很快李绍天拿了东西出来，打开一看是跟他一样的夏装。白色短袖搭配烟灰色裤子，经典大方的颜色。“试试看，不合身的话让你嫂子再给你改。”

听到是嫂子给他做的，李绍明有些不好意思。说实在的，他自觉对嫂子的态度并不算好。基本也就是见面点头的交情，没想到嫂子还给他做了新衣服。"我、"

从小一起长大，不用多说李绍天也知道他所想。之前弟弟的态度他其实是想说来着，可后来弟弟基本不在家住，好长时间回来也只是拿了东西就走，也就没机会谈。“不用不好意思，你嫂子是长辈，不会跟你计较的。”

素素如今还真是变了很多，以前她的敏感让他有时候很头疼，像是呵护娇花一样，时间长了人会疲惫。如今的她做事目的明确，不相干的从来不往心上放。弟弟只是小叔子，她给做衣服是因为父亲给的钱票足够多。她开着裁缝店，所以顺手就做了。至于小叔子的态度，她大概从没在意过。衣服做的正好，他身形跟李绍天一样，兄弟俩穿一个尺码。一身新衣裳换上，李绍明觉得下回给嫂子买个什么回礼。礼尚往来。"替我谢谢嫂子。”

“下回见面你亲自说。

"我会说。”

尽管林妈妈挽留，但李绍明还是没留下吃晚饭。对着大哥的岳母，他一向很有礼貌。

“嬢嬢，我真的跟同学约好了，要是不去会被骂死。下回，下回我回来一定尝尝您的手艺。听我妈说您做饭可好了。”“以后周末就回来，这家这么大，住得下。”他有自己的房间，其实在家住多好。

"好，有时间我就回来。”

楼道里碰到他妈，母子俩打了个招呼。孟芷茵穿着崭新的连衣裙，样子跟他见的都不一样，非常适合他妈妈。"我嫂子给您做的?”

孟芷茵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脸上带着笑。“嗯，好看吧?”

李绍明点点头。“没想到她还有一手。”

“是很有一手。”孟芷茵嗔他一眼。

“那是你哥的老婆，你侄子侄女的亲妈。”

不用多言，明人一说就透。“我也没说什么啊。”

“你知道就好。”

李绍明下楼离开，孟芷茵上楼回家。顺带把定的牛奶拿回去，一进门俩小家伙看到她就冲她爬过来。“等等，奶奶去给你俩倒进奶瓶里啊。”

今年定的奶多，俩孩子一岁了也会少量喝一些，还是以配方奶为主。她和亲家母每天半斤。女性一到更年期后钙质急速流失，需要喝奶补充营养。素馨回来时她妈已经洗好了面，一大盆面粉水放在那里沉淀，等明天沉淀好倒掉上头的清水，下面的面糊就可以放热水里摊成一张张面皮。“妈，您这是做什么啊?”她吃过，但同样没见过做。

“明早吃凉皮。”

“妈你太牛了吧，凉皮都会做。”

孟芷茵笑了，这话刚才她已经说过。她这个亲家母真的好厉害，好手艺。做饭真的好好吃，自从来了家里后对她保持身材是个巨大的挑战。第二天不仅吃了，临走还带了一份儿当午餐。因为拿的多，所以吃饭的时候分给了同事。再次获得了夸奖。“孟姐你哪儿买的凉皮，好好吃。

"我亲家母做的。”

“你亲家母好厉害啊，这小吃都会做。听说挺麻烦的呢。

“是啊。她很喜欢做饭，家里都是变着花样的做。

“好羡慕你们亲家相处的关系。”

孟芷茵上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儿，心情也是非常愉快。素馨同样是吃了一份带了一份儿，但她是拿给姐姐的。“妈做的凉皮，你和小敏的。”

“妈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嗯。”她记忆里妈妈的确很会做饭，但亲自品尝的感觉还是不一样。更真实，更亲切。

上午她低头认真工作，来了两位顾

客都是姐姐接待的。给人拿走了做好的衣服，还将那件中山装也给卖了出去。

"喏，钱。"

素馨抬头两眼放光，故意夸张的欢喜，逗的林茉莉哈哈大笑。伸手戳下她额头，笑嗔她。

“成财迷了。”

她接过钱放进抽屉，“我就是财迷。”

挣钱的日子忙碌充实感觉飞快，很快来到了她要出门的日子。依旧拒绝了李绍天要帮她买硬卧的好意，带着弟弟到火车站买了硬座。“姐、就这么坐三天啊?”

“对。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

林钢不吭声了，提前跟他打过招呼，现金全放在缝合的内兜里。紧紧贴着皮肤，前头还时刻用包挡着。林钢这人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他这回拿着这么多现金，一再被父亲叮嘱，他还是十分上心的。这时期扒手多，大家的共识。姐弟俩坐在四人座，两人的位置正对着。早上八点的火车，到中午去打了热水，在车厢里就着吃了妈妈给准备的鸡蛋饼。林钢咬一口差点没哭出来，“妈妈真偏心。”

“哪儿偏心了?”

“给你看孩子，对我不闻不问。”说完不用素馨再开口，他自己就明白。“我以前太混了。二姐，我就是想妈了，没别的意思。我好长时间没吃到妈妈做的饭了。”这回出门她没跟母亲说带着弟弟，但跟她说见过弟弟，他挺好的。妈妈心里怎么可能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知道妈妈牵挂，所以她才带着这家伙。儿是娘的心头肉，以前不懂，现在她自己当妈了她懂得。孩子再不好，父母也是牵挂的。他不好，就等于是妈妈难受。妈妈对她掏心掏肺，如今帮她带孩子做饭让她免除后顾之忧安心创业。所以孝顺妈妈，让这小子自立开始

不放心他，所以这一路素馨都一直跟他在一起。睡觉的时候轮流着，总有一个清醒的看东西。

因为很谨慎，一路平安到达目的地。时隔几个月而已，这里居然又发生了变化。好几座在建的，看那样子是厂房。“建立一个批发市场，现在这边已经可以用了，就是有些简陋。”

居然已经开始建设批发市场，对于做生意的管制基本没有。她在那里再次见到那个阿婆。阿婆手里的还是布匹，这回比上回的更丰富。她的东西很快找到买主，倒是林钢不知道该卖什么。看他犹豫，素馨问了他本金后给他选了价格低廉的袜子。“卖袜子?”林钢疑惑，大老远的他就倒腾袜子?

“小看袜子?哼，你看看这些丝袜，你在咱们那儿见过吗?”

从对岸带过来的东西，半透明的丝袜，夏天女性们的挚爱。长的、短的、有到小腿有的到大腿。穿在身上有一种雾里看花的美感，穿裙子来这么一条，指定好看"姐、能行吗?"

“能行。”

正当季、不卖这个你卖什么。如果手里资金充足的话其实还可以进一批T恤，这种衣服穿着舒服，夏天也好卖。最后在素馨的帮助下，林钢身上所有的资金进了丝袜、T恤、男士短裤，东西装了几大包，返回的时候他那心忐忑的很，一路上都没怎么睡觉。这么多的钱啊，要是卖不掉砸手里可怎么办?素馨同样进了一大批的布料，她手里的现金流全部拿来进布料了。但她就没多担心，一路上该吃吃该睡睡。这回多了个他，有人给看东西，他越紧张她越放松，东西他看那么紧指定不会丢。话是这么说，实际她将随身携带的东西就放在自己脚边，用脚勾着带子，脚丫子还挨着大包，睡的也没多沉。一路返回，到站后提取了托运的货。有林钢这个劳动力，一路上都是她先提着东西上公交，她看着货他负责往上搬。幸好公交司机没说这么多不许上，不然他来还得奢侈的找车。看他来弄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林茉莉都惊呆了。她妹妹胆儿是真大，这是把身上的钱全进货了吧。“二姐，我到哪儿去卖啊?”

“就我店外头那条街。”

“那不得被抓?”

现在还没彻底放开吗?素馨有些烦躁。她这店是公公给弄的执照，算是挂靠性质。如果明面上还没文件标明的话，那这事儿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得私下里做。“那就到我门口摆，我这里是挂靠性质。万一被哪个欠登给举报了，咱们也有个说法。”

"行。"

姐姐带着上道，林钢投入了那么多钱，这心也是沉甸甸的。货物都放在姐姐这儿，当晚他就支开了摊子。一想到这东西要以几倍的价格卖出，他那心就狂跳不止。这要是顺利卖出去，这一次就赶上他上半年的班。巨大的利润让他支摊子的时候手都有些抖，做生意这么赚钱，怎么没人干呢。偷摸干也要干啊，有这钱赚还上什么班。也不大，就在地上铺了块布，上头摆放着

他的东西。丝袜，这玩意一出立马引起了围观。这是什么袜子，好细腻好轻薄。还有长的，穿裙子来一条，腿上跟真皮似得，却比真皮细腻光滑，腿毛全都给遮严实。“花布，里头有新货哎。”

他这里开张，素馨的店里也被吸引来了流量。她趁机推出一款到膝盖左右的稍微短一些的裙子，搭配丝袜穿正好。岁数稍微大些的还接受不了，但年轻的却是很心动。之前要是没有丝袜的话露这么长腿可不敢穿，但有丝袜了，顿时觉得裙子短一些才好看。性感，这个词如今还没流行。但时尚这东西有时候不用语言，实物给你摆出来，人们自然就有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