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被渡劫后[穿书] 夕月半 2945 字 1个月前

——我只想要和你的未来。

——如果真的想弥补我的话,就对我好一点。

——不要讨厌我了。

白沐的声音轻轻柔柔又小心翼翼地响起来的时候,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他是向往阳光的却是卑微的。

可即便已经如此卑微了,白沐还是没有真的为他求来任何。

巫衍听着自己答应的那句好,心被什么狠狠地撕扯了下。

他看着自己,对自己产生了痛恨。

可巫衍没办法像旁观者一样指责自己,他的怨恨只能让他的精神的灵魂不断地朝无望之海溺去。

白越的指尖嵌在血肉里,就在他要不管不顾地朝巫衍挥拳过去时,接下来发生的情形,让白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浮图镜映照出来的,曾被巫衍目睹的白沐的过去里,白越看到了两个虽然模糊却格外熟悉的身形。

画面中连绵细雨带来的阴湿粘腻好像传了出来,白越感觉自己陷进了被雨水打湿的泥沼里,他不仅无法动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还在被这越来越深的泥水持续地剥夺着气力和体温。

他看着熟悉的父母,从他们格外凉薄冷淡的身影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恍恍惚惚间,白越想起了巫衍之前想制止突破的祈求,想到了巫衍那仓皇的阻止。

白越朝着巫衍看去,刚好看到了巫衍虽然同样茫然无措,但却莫名恐惧到青灰的唇色。

——不要让他影响到越儿。

——越儿在你腹中觉醒体质的时候,吸收掉了他的灵力和灵根,将他留在身边,就有会让他发现真相的可能。他要是知道他是因为越儿才变成一个凡人的话,他一定会心生恶意嫉恨越儿的,这有可能会害了越儿。

白越双腿突然软了,他险些摔倒。

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原因和答案。

怪不得他的元婴会因为白沐而缠上黑线。

原来他身体里有着属于白沐的灵根,因为那是原本属于白沐的东西,所以在白沐堕魔后,那部分受到白沐的牵引也变成了不祥的晦涩。

白越愣愣地看着白沐,浑身发寒。

是他害得白沐成为凡人,是他让白沐自小被父母抛弃孤苦无依。

白越耳畔回响着父母的话,只觉得字字诛心。

他和白沐的父母觉得白沐一定会对他心生恶意,觉得白沐会害了他。

但事实却是,白沐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救了他认出了他想要亲近他。

而他却无数次恶意揣测白沐,对白沐恶语相向,并——

将白沐害到如此生不生死不死的样子。

白越想到白沐亮晶晶说等好了就去见父母的模样,想着他告诉的父母也很期待见他的善意谎言,心脏仿佛被无数的小虫子啃咬吞食。

而当白越不经意看到属于赤情花的那抹艳色后,他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他蓦地想起,正在白沐手中缓缓绽放的赤情花,是白沐在靠着亲情供给着的。

寒意席卷全身,白越仓皇又惊慌地唤着白沐。

但没有用了。

伴随着一声惊雷,画面中冷淡的声音已经响起。

——那就叫他白沐吧。

白沐名字的真正含义,他被他的亲生父母抛弃在了下雨天的木屋。

场景重演,仅差一点就能成熟的赤情花在白越惊惧的目光下再度凋谢。

又差了一点。

白沐的人生好像总是在阴差阳错,他阴差阳错地被白越吸掉了灵根,被丢进了小世界,阴差阳错地在最需要希望的时候,捡到了巫衍,在好不容易得到巫衍的喜欢后,又阴差阳错地让巫衍失去了记忆,就连血缘这种天生的羁绊,白沐都能经历一遍被阴差阳错认错人的情况。

能救他性命的赤情花也阴差阳错地枯萎了两次。

白越颤颤巍巍地看向白沐时,只看到了白沐仿佛拢着一层翳的眼神。

有种莫名的空寂。

白越看着白沐的眼睛,发现那双一向干净纯粹的眸子此刻已经映照不出自己了。

“原来这才是我名字的真正缘由。”白沐低喃着。

不是他以为的润泽。

没有他父母温润而泽向善而行的期待。

从来没有人希冀他过得好。

没有人对他长成什么样有期待。

白沐看着面前逐渐持续凋谢的赤情花,发现没有他曾经以为的恐惧和害怕,预想感的天塌感并没有出现,只有一种仿佛最后重担也卸下的平静。

他脑海里只划过了一个很平淡的想法。

果然——

如此吗?

一切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天空再次剧烈轰鸣,画面的情形仿佛复刻了出来,和画面里如出一辙的雨淅淅索索地大片大片落下。

雨下得很大,和呼啸的寒风撞在一起的时候,很像呜咽声。

哀伤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加大了数倍,无法描述的悲哀一点点蚕食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这是——”众人茫然地看着这骤然降下的大雨时,秦情却是表情一变。

“这是——”秦情看着望着天空的白沐,重重叹息一声,他不再用自己体内的至情之力维持着赤情花的生机。

失去了秦情的灵力供养,赤情花退化成了最初的干瘪种子。

这也意味着,白沐唤醒赤情花的行为彻底失败了。

白沐再也没有资格去唤醒赤情花了。

司玄看到这一幕,莫名冷悸了下,但知道赤情花没办法救白沐的司玄,连忙重新将血珠子拿出来。

只司玄格外急切的行为却是被神色复杂的秦情阻止了。

秦情对司玄摇头的时候,神情中流露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在为什么感觉哀恸,“不用了。”

司玄还是不知缘由,但他看着秦情,只觉得心口聚集了团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惨烈情绪。

他张口询问的时候,声音艰难至极,“……为什么?”

秦情看着他,带着股莫名令人心惊的悲悯。

司玄恐慌失控地执着问,“……到底怎么了?!”

*

同一时间,隐隐感知到什么的人表情都变幻莫测了下。

无数有名号的大能微怔地站起,似是在震惊愕然,也似乎在表达着尊敬。

“这是有人要突破至渡劫期了?”有人惊疑不定地询问,“可这天道共鸣的气息来自小世界,小世界内怎么可能会有人突破至渡劫期。”

已经看出点什么端倪的大能摇摇头,说出了一句更令人心神震颤的话,“小世界有人要证无情道了。”

“!!!”

“证无情道……”

有些反应不过来和无法想象的声音接连响起。

只有天道都认为其足够凄惨的人,才能在天道的动容允许下证道无情。

但很快,就有人急急追问,“是谁证了这无情道。”

“一个魔修。”

“魔修?魔修怎么可能有资格证无情道,这等伤天害的存在怎么会引得天道动容?”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

“他并没有做过坏事。”

“既然没有做过坏事,他为什么会堕魔——”下意识质疑的声音蓦地顿住,他蓦地意识到只有经历过很多不公的人才能证道无情,也是瞬间,他隐隐感应到了些许酸楚。

这人换了个话题又问,“他如今是什么修为?”

“魔气期。”

魔气期对应道修的炼气期,是修炼的第一个境界。

如此低微的修为让所有人都有了一种如在做梦的恍惚感。

即便是见多识广,位高权重的大能,此刻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出了点干涩和沙哑,“这么低的修为怎么证的无情道,别说是无情道了,随便证个普通的小道都起码要出窍期!”

不是他歧视,而是这样修为的人,根本就无法和天道产生联系。

无法让天道看到他,证道又从何谈起?

这简直就是没可能发生的事情!

漫长的沉默中,一道带着些沧桑的回答振聋发聩地响彻在所有人耳旁。

“他渡过情劫了。”传说中大彻大悟,能让人心境圆满,修炼永无瓶颈的情劫。

“他是靠着渡情劫后天道共鸣的那一瞬,证的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