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江市郊外一个古镇开了灯会,不知怎么被裴焕臣知道了,硬是要凑这热闹。灯会上人来人往,保镖们纵然已经尽力隔开人群,还是叫人流冲散,转眼不见了裴焕臣的踪影。
他们很快启动应急预案,根据裴焕臣身上的追踪信号一路追进了林子里。找到裴焕臣时,距离他失踪过去大概十多分钟。保镖只远远看到三五个人围着裴焕臣,一听到动静便作鸟兽散,往不同方向逃窜,显得十分专业。
“……抱歉梁先生,被他们逃了。”
梁在紧紧握着手机,胸口沉闷,呼吸都有些发窒:“焕臣怎么样了?”
“焕臣少爷……少爷他……”保镖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梁在挂断电话,缓了会儿,重新回到会议室。他没有走回自己的位置,而是绕了半圈,去到梁汇云身旁。
“父亲,我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他凑近梁汇云耳畔低声道。
梁汇云保养得很好,虽然都七十多了,却依旧精神矍铄,满面红光。闻言,他抬头看了眼梁在,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蹙:“不舒服?”
梁在垂下眼,正要再做解释,一旁听到他们谈话的梁炜仁忽然插话:“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吧。小弟,你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然……很容易把肠胃搞坏的。”
梁在倏地抬眸,与梁炜仁的一个对视间,便已经明白今晚裴焕臣遭遇的一切都是出自谁手。
“多谢大哥提醒。”他强压愤怒,逼自己扬起一抹假笑。
“好了,你去吧。”梁汇云摆摆手,放他离开。
梁在直起身,转身之际,脸上的笑意已经迅速淡去。
叫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一进家门,便见裴焕臣的两个保镖侯在门口。
“人呢?”梁在边走边松开脖颈间的领带。
“房……房里,梁先生。”保镖在前头领路,他们办岔了事,自觉失职,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气势都要比往日弱了不少,“医生来看过,说……说只能自己等药性过去,等到了明天应该就好了。”
梁在默不作答,走廊里一时只余皮鞋踩在柔软地毯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裴焕臣的房门口守着两个佣人,见到梁在他们,不用吩咐,自觉一人一边拉开了厚重的白色房门。
梁在先一步走进去,往后头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便不再跟进。房门于梁在身后再次合拢,昏暗的灯光下,他缓缓走近垂挂着白色纱幔的大床。
“焕臣……”
他轻轻唤着,回复他的只有断续的呻吟以及纱幔后翻搅着的模糊身影。
“嗯……”
撩开帘子,床上的景象完全呈现在梁在面前,让他不由一怔。
裴焕臣长发散乱地仰躺在被褥上,身上的衬衫像是被人暴力扯开了,扣子大多都掉了,只有几颗苟延残喘地吊在原处。他脖子上一片热汗,显露出的白皙肌肤上有几处不知是被掐还是被咬的青紫的痕迹,宛若美玉生生瑕,异常刺眼。
五指难以抑制地用力,梁在脸上阴郁地能滴出水来。
“梁先生……”裴焕臣伸出手,眼里泪光朦胧,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梁在坐到床沿,牢牢握住他的手:“难受吗?”
“好热……”裴焕臣微微启唇,有些急促地呼吸,“梁先生,我看灯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奇怪的人……他们喂我吃了没吃过的药,我现在应该是……是药物反应……”
“他们明明不是Redvein,却脱掉我的衣服,掐我的身体,还想亲我……”裴焕臣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手,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气息滚烫,“人类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这是正常的吗?”
“他们亲你了?”梁在上一秒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要凝结,下一秒又觉得它们快被心中翻腾的怒火烧干。
他小心养护的花朵,竟然被一群杂碎践踏摧折了……
梁炜仁……梁炜仁!!梁在心中杀意顿起,恨不得立即冲回会议室杀了那个王八蛋,只是他才想起身,就被裴焕臣扯住了。
“没有。”裴焕臣摇摇头,拿一双潮湿泛红的眸子看着他,紧紧抓着他不让他走:“他们……不能亲……我打了他们,然后……保镖先生就来了。”
梁在听了裴焕臣的话,怒火虽然还在,但心头的巨石像是忽然被挪开了,让他得以顺畅的呼吸。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尚在平复心情,就觉得唇上一热。眼眸一点点睁大,梁在的表情一片空白。
“只有梁先生能亲。”退开一些,裴焕臣像只小狗似的舔了舔他的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