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
不是谁塞进来的眼线,也不是别有用心的诱拐犯,对方只是个……园丁。
“先生,要不要先将宋允辞退了?”辛管家揣摩着梁在的心思,贴心地提议。他专司管家一职已有二十多年,为梁在服务虽不过三载,但也非常清楚这位主顾的逆鳞——在这个家,碰坏什么都不要紧,独独一样做不得,那便是碰他养的“花”。
记得两年前梁先生刚回国没多久,家里不知怎么混入了乱七八糟的人,撺掇着焕臣少爷去看灯会,致使对方遭遇危险。梁先生那次发了好大的脾气,查出那人身份,痛打一顿赶出门去,觉得不够,又将屋子里的佣人全都换了。新进的佣人不仅要身家清白,来历也都要调查清楚,不给有心人半点可乘之机。
别墅本有五名园丁,三个月前其中一名老园丁提出想要回乡养老。别墅里植被茂盛,温室更是不能缺人打理,辛管家很快又招了一名园丁,想着年轻力壮好干活,特地选了个二十出头的。他年纪大了,对同性之间的交往比较迟钝,又整天忙于管理那样大一座房子,没觉出宋允的不对。等梁在回家,找他要宋允的资料,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园丁胆子竟这样大,感碰梁先生的人!?
“不用,焕臣喜欢他……就先留着。”梁在将那份被他捏出褶痕的资料丢回桌上,随即再次转身看向楼下的花园。
裴焕臣脸上沾了一些泥土,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小铲子,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耀眼几分。宋允脱下手套,目光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两人有说有笑,乍眼一看,居然很是登对。
梁在就这么看了十多分钟,直至身后辛管家轻声提醒他车已经备好,该赴宴了,他才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头怒火转身离去。
他那天参加的是某位远房堂弟的婚宴,梁家包括梁汇云都有到场,酒席摆在江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会场布置得相当华丽奢靡,光伴手礼便花费百万。上菜采取西餐位上餐,吃完一道再上一道,梁在觉得整个婚礼流程都很无趣,菜式也是乏善可陈,唯独其中一道柠檬挞吃着有些意思,便招来服务生让对方另外打包一份。
婚宴进行到后半程,宾客们酒足饭饱,开始四处走动敬酒。梁在这桌虽不及梁汇云那桌来得人多,但也络绎不绝,叫他烦不胜烦。偏他顾忌着梁汇云,不能找借口先走,就这么被灌了半肚子的酒,等到散席,纵他是海量也有些酒力不支。
夜幕低垂,星辰闪耀。梁在回到山间别墅已是十一点多,他提着那盒柠檬挞走进大门,四下扫视一圈,没见到裴焕臣人影,拧眉问辛管家:“焕臣睡了吗?”
“焕臣少爷在温室里。”辛管家道。
“这么晚在温室?”
“焕臣少爷吃过晚饭说要去温室玩,结果在树屋里睡着了,我看他睡得熟,就没叫醒。”
梁在想了想,调转脚步拎着那盒柠檬挞往外走去,辛管家想跟,他抬手让对方回去:“别跟,我自己去找他。”
温室里光线昏暗,只高处的树屋亮着橘色的显眼灯火,像一只巨大的火把,十分引人瞩目。
梁在缓步一层一层走向高处,当透过树屋门口的珠帘看到里头安然熟睡的裴焕臣时,疲惫的表情一点点舒展开,因酒精而隐隐作痛的大脑似乎也得到了抚慰,变得轻松起来。
掀开帘子,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树屋,将装有柠檬挞的袋子放到一边,随后坐到那块柔软的地毯上,打量起裴焕臣的睡颜。
裴焕臣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嘴上沾了点粉色的碎屑,脑袋边是一盘看着做工就非常粗糙的……马卡龙。
梁在盯着那盘马卡龙看了片刻,捻起一颗拿到眼前细细观察。
这种东西绝不可能出自他府中的厨子之手,今天裴焕臣没有出去过,也不可能是他买的。难不成,是家里哪个人做了送给他的?想到此处,梁在脑海里飞快闪过宋允的身影。
指尖微微用力,马卡龙薄脆的外壳便被梁在轻松捏出裂纹。他嫌弃地将其丢回盘子里,搓了搓黏腻的指尖,低头看到裴焕臣唇边的碎屑,也不管会不会弄醒对方,冷着脸就去擦。
裴焕臣理所当然地惊醒过来,下意识就去推梁在的手。
放到平常,这举动并不会叫梁在生出不悦,可这一晚,酒精的原因加上那盘恶心的马卡龙,裴焕臣的推拒实实在在惹恼了他。
他霎时收拢五指,掐住裴焕臣的下巴,冷硬道:“不许推开我。”
“梁……先生,”裴焕臣迷茫的双眼逐渐对焦,“您回来啦?”
“马卡龙谁给你的?”梁在手指上移,轻抚过对方的眼尾。
“唔……宋允给的,是他亲手做的,特别甜。”裴焕臣觉得有些痒,夹起一只眼睛,温顺地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狗。
果然……
梁在的五指不受控制地用力,指甲边缘嵌进裴焕臣白皙柔嫩的肌肤,在他的眼尾刻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裴焕臣感到疼痛地“嘶”了声,轻声唤道:“梁先生?”
梁在骤然松了指间的力道,摩挲着那道新生的红痕,口中吐出不容置喙的命令:“不准吃他做的东西。”
裴焕臣睁了睁眼眸,满是不解:“为什么?”
“太甜了,对你身体不好。”梁在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你要无时无刻保持身体的健康,这样……才不会影响疗效。”
裴焕臣垂眸思索半晌,似乎在心中进行着艰难的抉择。
梁在眸色一深,捧着裴焕臣侧脸的五指渐渐插进他的发中。
才两个月,裴焕臣心中就有了一个和他同等地位的人……只是一盘全是糖精的马卡龙,他竟然还要想?
明明压制的很好的疼痛莫名蒸腾起来,从心口扩散到全身,让他痛得蜷起手指,用力攥住裴焕臣的发根。
“啊……”裴焕臣痛呼一声,被迫仰起脸。
梁在视线描摹过他微微张开的唇,被疼痛驱使,受欲望蛊惑,猛然间俯身凶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