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寄毕业之后在一家律所上班,现在住的房子离工作地点太远,谢然干脆在谢青寄公司附近买了间公寓。搬家那几天谢婵不在,回来之后送了套定制家具给他们买房。
谢青寄看了眼单据,说不用买这么贵的,谢婵说无所谓,反正她买包也要配货,配家具拿包还快一点,说罢又看了眼谢然,狡黠笑道:“我不管,给你们买完家具就没钱了,包得小谢给我买。”
“他掏钱你看我干什么?”
“谁不知道小谢的钱都在你手里啊。”
谢然:“你快解释解释,跟我压榨你一样。看见没?我比谢婵省钱多了,我的车一只手数得过来,她的包可不行。”
谢青寄刚入行,挣得不多,那点死工资都拿去给谢然败家,炒股挣得钱也不归他支配,他现在是个兜里蹦子儿没有,给赵高买猫粮靠蚂蚁花呗的穷光蛋。
然而谢家的男人以当穷光蛋为荣。
谢青寄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说话时门铃响了,谢然指挥着谢青寄去开门:“送快递的,我从超市订的生鲜,小谢你去开门,拆一下放水池里化冻。”
拿进来的快递盒只有鞋盒大,重量也不对,晃一晃还乱响,谢青寄心想生鲜在哪里,谢然这是买了一堆鱼饵准备带他出海去现钓吗?
谢青寄一脸疑惑地拆开快递盒。
一分钟后,坐在沙发上的姐弟俩听见门口咣当一声,吓得谢然直接起身,只见谢青寄面色爆红,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地狼藉中,只见他脚下散落着一堆颜色暧昧,形状邪恶的小玩具们,谢青寄不敢看,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被一地跳蛋、手铐、情趣内衣、形状各异的按摩棒们惨无人道地折磨着!
赵高匍匐在地上,眼睛黝黑,甩着猫屁股冲出去,推着一个圆形跳蛋满客厅疯跑。
谢婵:“……不至于吧谢然,你怎么这样,小谢平时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你也太能折腾了吧。走了走了,我该回家了,不耽误你们,谢然你悠着点。”
谢婵落荒而逃,还贴心地替他们关好门。
谢青寄抬头瞪了过来,耳朵已经快要红到滴血了。
谢然快步走过去,摘开三条细带子组成的透风裤衩,从假阴茎下捡出一封贺卡。
“安上一扇如意门,打开吉祥送福窗,粉刷一层甜蜜漆,卧室摆上温馨床,阳台洒下太阳光,客厅布满幸福花,恭贺乔迁到新家!PS:话是我从网上抄的,但这些小玩具都是我和我女朋友试过的,最好用的,不用谢我!——张真真。”
谢青寄移开目光,盯着对面空无一物的墙壁,小声让谢然把东西收一收。
谢然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一看见谢青寄这样的表情,捉弄欲望占据上风,一点点别扭瞬间荡然无存,捡起手铐往谢青寄兜里一塞:“这东西你熟啊。”
谢青寄反应极大,好像谢然往他兜里扔的不是手铐而是炸弹。他一把攥住谢然的手,浓眉拧着,想瞪谢然,结果转头看到谢然另一只手拿着的假阴茎,又立刻把头扭了过去。
谢然把客厅收拾好,最后才去收拾赵高,把从它嘴里抢出来的硅胶小跳蛋给洗干净。
“这东西质量不错,没被赵高给咬变形,晚上试试?”
谢青寄一转头,发现谢然还在研究说明书,立刻恼羞成怒道:“不是说要去买菜?天都要黑了,还去不去了。”
“去啊,现在就去,那晚上到底要不要试,其实你很激动吧,我看你都有点硬了。”
谢青寄不搭理人,谢然不依不饶,又亲又哄,从后面抱住谢青寄的脖子贴着他耳朵边说话,问他弟到底试不试玩不玩,谢青寄被折腾得没办法,况且谢然一直亲他,只好满脸认真地跟谢然说入体的不行,不安全。谢然嘴角抽了抽,没有拆穿谢青寄,心中不住腹诽,不安全个锤子,把他绑起来操那几次也没见谢青寄觉得不安全!
他让谢青寄下去热车,说去把那条三条绳的内裤换上。
谢青寄:“……”
一路上谢青寄正襟危坐,除了盯着前面的路况,其余哪里都不看,谢然故意跟他说话,说屁股里不舒服,谢青寄一声不吭,那三条绳他虽只看了一眼,却留下深刻印象,此刻正画面感十足,脑海里满是谢然卫衣运动裤下穿着一条情趣内裤的样子。
谢然不怀好意地笑道:“减速刹车啊小谢,想什么呢?前面是红灯没看到?”
谢青寄呼吸都乱了。
等到了超市,谢青寄推来购物车,谢然突然朝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遥控器,只有半个手掌大。
谢然笑得一脸狡黠暧昧,看着谢青寄轻声道:“费了点功夫才塞进去,你按一下试试?别人听不到。”
谢青寄站着没动,喉结却很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扣着谢然的手连菜也不买了,直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他低声道:“拿出来。”谢然反拽住他,不顾对方挣扎,按着弟弟搁在遥控器上的指头,两人一起按下了启动键。下一秒,谢然突然泄出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他一只手捂住肚子,嵴背弯着,耳根薄红,看起来有些想要皱眉。
谢青寄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舒服?怎么了……都跟你说了不安全。”
谢然不说话,缓了半天呼出口气,额头渗出层薄汗。
“舒服的要死。”
谢青寄:“……”
对方说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谢青寄最熟悉谢然现在的表情,每次做爱快要高潮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眉头皱着,又爽又痛,还喜欢伸手抓着些什么。
他现在抓着谢青寄的胳膊,可这不是在私密的卧室,而是在人来人往的超市。兄弟俩推着个购物车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周围人少时,头顶促销广播间隔时,谢青寄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嗡嗡声,他局促不自在地往周围看了一眼,被谢然撩拨得有点硬了。
“试试其他档位。”
谢然缓过来,开始继续折腾,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又在低头研究遥控器,不知道胡乱按到什么模式,登时闷哼一声,向前一扑扑到谢青寄怀里去,继而整个人都在对方怀里发抖。周围路过的买菜大妈朝二人投去奇怪的一瞥,可谢青寄压根就不在乎,只把谢然往身侧搂了搂,不想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谢青寄的喉咙又紧又干,耳边尽是谢然急促的喘息,他抓着谢然的胳膊帮他站稳,手背上青筋绷着,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和谢然略带湿意的目光对上。
只这一眼,谢青寄紧绷着的理智就彻底断弦,二话不说噼手夺过遥控器按停。谢然还来不及站直,就被面色铁青地谢青寄抓着往停车的地方走,他低头看了眼,心想还好今天他弟穿得是条宽松的运动裤,要是穿着平时上班穿的西装,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人民群众喊着抓流氓了。
当天晚上,谢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床边散落着小跳蛋,假阴茎,三条绳的裤衩拧成一股。
谢青寄这人床上床下两幅做派,不上床的时候嘴上说得好听,说入体的东西不安全,不跟谢然玩这个。结果谢然一浪起来他也有点上头,到最后谢然嗓子喊得都哑了,叫谢青寄收敛点,悠着点,他哥又不是充气的要懂得循环多次使用!结果谢青寄理都不理,干他的动作都不带停一下,抓过脱下来的内裤随手塞到谢然嘴里,意思是闭嘴别说话了。
枕边手机响起,是张真真发来的微信。
谢然手上带着手铐,艰难地用指头划开屏幕,看见张真真问他乔迁之喜喜不喜。
谢然气得想骂人,按着语音准备发动攻击,然而这时妇女之友谢青寄走进来,谢然立刻改口,装模作样地说谢谢张真真送来的礼物,他下次一定还个更大的。
谢青寄看见谢然光着个屁股趴在床上,满身都是做爱时自己亲手留下的痕迹,他们做爱时没有戴套,谢然被射了一肚子精液,此刻正顺着他股缝往床单上流,谢青寄脚步一顿,又转身把跟进来的赵高抱了出去,关在门外。
谢然一条语音还没发完,手机就被谢青寄抽走,他一脸懵,然而谢青寄的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情欲,一本正经地低头吻住了他。
……
到了年底,正是各大公司开年会的时候,谢然的一元复始有限公司也不例外,这两年谢青寄的工作逐渐忙起来,没怎么参加过,他们当律师的哪有休假的时候啊。
可今年他却来了,且作为家属的身份盛装出席。
谢然感觉纳闷。
“你不是这两天要赶活?太忙就在家休息吧,我早去早回,保证不喝酒。”
谢青寄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用一个言简意赅的“不”字谢绝谢然的提议。谢然嘴角一抽,想提醒谢青寄大家都是熟人,不用穿那么正式,怎么还把见客户的一整个行头穿出来了。谢青寄认真打领带,从抽屉里拿出块理查德米勒戴在手腕上,这表是谢青寄第一次上庭后谢然送的,还是个纪念款,说是为了庆祝他律师生涯的正式开始。
谢青寄这个穷光蛋不识货,不知道这表有多贵,谢婵却知道,看见以后倒吸一口冷气,说谢青寄这是在手上戴了半套房子。
谢青寄一怔,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不动声色,淡定地把表一摘,从此以后非重要场合,否则不轻易戴出门。
二人开车赶到饭店,里面已经开始了,谢然这个老板当得不像老板,大家都不怕他,迎面跑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见谢然就笑,是瘦子的外甥,快要大学毕业,前段时间进来给谢然实习当助理,大家都喊他阿阳。
“然哥,你总算来啦,我舅说要罚你酒,我替你挡呀。”阿阳看着谢然,眼睛笑得亮晶晶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崇拜,充满着二十岁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谢然浑然不觉,还在左看右看,心想谢青寄停个车怎么这么磨叽,他站在风口要冻死了。
“然哥,然哥?”
谢然回神,转头看着阿阳:“你刚说什么?”
阿阳正想回答,背后传来谢青寄的脚步声,谢然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眼珠子粘在他弟身上,冲阿阳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弟,这是瘦子他外甥,念人力资源管理的,以后就留在公司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加个微信啊。”
谢青寄嗯了声,和阿阳对视一眼,心想瘦子今天别想直着走出这个大门。
酒桌上正在吹牛逼的瘦子打了个寒颤,从头到脚升起一股冷意,莫名其妙着喃喃自语:“感觉有什么倒霉的事情要发生了。”
谢然揽着谢青寄往里走,谢青寄回头,看见阿阳一脸落寞的身影。
这个阿阳他认识,远远看过一眼。
谢然办公室里有个隔间,门做成了镜子的样子,外面看不到里面,从里面却能看见外面。有次谢青寄在里面坐着等谢然开完会回家,看见阿阳进来给谢然整理文件。阿阳把文件放下却不走,犹豫地看着谢然放在椅子上的外套,他左右看了看,见只他一个,突然大着胆子抱起谢然的外套,放在鼻子下面嗅着。
他满脸通红,用力喘了几下,又把衣服放回原处。
讲台上,谢然敲了敲话筒,发出一阵嗡鸣,全场安静下来,谢然不爱说那些有的没的总结公司过去一年的成绩,只说让大家吃好喝好,结束以后别走,还有抽奖环节,抽完奖还在楼上包了一整层,想唱歌的去唱歌,想打台球的打台球,玩累的就去顶层大套间开房间睡觉,一切费用公司全部报销。
一阵掌声中,谢然潇洒下台,外套一脱撸起袖子就找瘦子拼酒,说他今天带家属来的不用自己开车,可以喝个够。
谢青寄默不作声地看了谢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