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二人刚从南水回宫,他舍不得楚樽行累了一夜还要背自己,便随口找了个幌子糊弄过去,没曾想他竟记得这般清楚。
云尘不由地眼角微弯,偏头埋在他颈窝不安分地勾了勾他的下颌:“重吗?”
“不重。”楚樽行如实摇了摇头。
“我便是再抱两块石头放身上,阿行也不会说重。”云尘眼皮都不抬,轻车熟路地掐住他的脸扯了扯。
“殿下这几日没休息好,往后上了岛还得好生补补。”
猛然提起上岛,云尘情绪显而易见地顿时跌落下去。他无声叹了口气,楚樽行虽是没说,但他又何尝不知道仅靠着林子里的这些果子,他们撑不了多少时日。
眼下也不知萧谓浊几人状况如何,就这般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岛上可还有旁的通路?”沉默了良久,他忽而问道。
楚樽行怎会想不到他的心思,可早在前几日他便绕着岛上走了个遍。这处是座孤岛,四面环海且时常笼罩于浓雾之下,几乎看不清周边有什么,甚至连方位都无法分辨。
除了等,他们当真是进退无路。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忍让云尘无望,只好拐了个弯假意说道:“明日我带殿下再去岸边看看,兴许能找船只。”
云尘头脑有些昏沉,也没分心细想这话,只闷闷应了一声。
半空中不知何时悄然蒙上一层水汽,树顶也渐渐压下乌黑。楚樽行心知是要下雨了,手上施力托稳了云尘,刻意加快几步赶在雨落前夕回了山洞。
洞里沾染上湿气更是阴冷逼人,好在两人衣物够多,脱了外袍垫在地上也能勉强御寒。
云尘蔫头耷脑地侧躺在一旁,眼神随着楚樽行四处忙活的身影漫无目的地乱转,活像是个被人牵了线的失魂木偶一般。
最后终是将那人看得哭笑不得,只好放下手里刚点燃的木柴,坐过来先将他哄睡了再说。
“殿下睡不着吗?”楚樽行挨着他躺在一旁,带过他的手缓劲轻柔着腕上的几处穴位。
云尘顺势靠在他胸前点了点头:“前几日睡多了,这阵合不上眼。”
左右也静不下心,他索性往前挪了挪身子,抬臂环抱住楚樽行:“阿行还从未跟我讲过你进宫前的事。”
“都是些琐事,殿下想听什么?”楚樽行道。
云尘埋着头想了想,却又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手上无意识地在他背上东摸西揉,隔着里衣的料子都能触及到上面正狰狞凸起的疤,他顺着那些疤痕一路摸下去,忽而出声问道:“你在将军府时,平日里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