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骗子谁又不是骗子。
湛时礼收回视线发动车,提醒他:“一会儿别玩太过,随便你怎么样。”
徐燊终于老实:“知道了,保证不会让你为难。”
二十分钟后车到地方,是公司附近的一间海鲜酒楼。
湛时礼提前打电话来订了包间,徐子康还没到,他们坐下后先叫经理进来点菜,上了茶。
徐燊没想到他选的吃饭的地方是这里:“你跟我那个三哥约会,选这种地方?”
湛时礼不以为意:“这里有什么问题?他说想吃海鲜我才选的这边,不然你以为一定要去那种高级法餐厅?”
徐燊有意揶揄:“法餐厅多有氛围和情趣,蜡烛一点,你随便说几句甜言蜜语,又可以哄他对你死心塌地。”
又开始了。
湛时礼给他倒茶水,直接岔开话题:“二少爷另外找人来接手地产开发部这事,之前应该没跟老板报备过。他现在先斩后奏了,你爸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董事们既然答应了给机会,他轻易不会放弃,不过不用担心。”
徐燊微微扬眉:“你有办法?”
湛时礼道:“达美嘉的资产,二少爷买不到。”
徐燊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湛时礼放下茶壶,示意他先尝口茶,解释:“达美嘉是有意售卖核心资产没错,但他们还想保留达美嘉这块招牌,不想那些商厦和酒店改名。肇启看中的却是这些物业下的地皮,尤其是中环核心地段的那块地,想另做他用,达美嘉必然不乐意。所以哪怕二少爷出再多钱,达美嘉也不会把资产卖给肇启。”
徐燊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湛时礼自若说:“达美嘉的主席黎张慧娴女士跟Joanna是闺中密友,之前跟Joanna喝茶聊天时听她提过,达美嘉前主席黎尊病逝后一直是他遗孀黎张慧娴女士在打理公司。现在这位黎女士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想移民去加拿大养病,才打算把公司卖了,但又不想她老公的心血付之东流,所以唯一的要求就是买方要保留这些物业的自主经营权,不能改头换面。”
徐燊了然:“保留经营权还不能改名,肇启董事局肯定通不过,我二哥这个收购计划注定要失败了。”
“嗯,”湛时礼点头,“让他们去搞吧,你这段时间专注做好旺角项目就行,也可以想想还有其它什么好的项目点子,要是能得到一众董事支持,地产开发部总经理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到时候顺势进入董事局便是顺理成章。”
徐燊一只手搭上湛时礼握着茶杯的手背:“Nic,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湛时礼无奈:“行了。”
徐燊笑嘻嘻地伸手指又挠了挠他掌心,被用力捏住。
身后包间门在这时被推开,经理将来迟了的徐子康送进来。
徐燊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湛时礼神色也从容,起身过去,将徐子康的轮椅推到桌边。
徐子康脸上笑意在看到徐燊之后滞了滞,徐燊放下茶杯,微笑冲他说:“三哥,湛先生说约了你一起来吃海鲜,我正好也馋了,就厚着脸皮跟来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徐子康也不能说自己介意,神情有些不尴不尬:“……没事,人多热闹点。”
徐燊恍若未觉他的不痛快:“你画廊很忙吗?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刚跟湛先生等你半天了,赶紧叫人上菜吧,我真饿了。”
徐子康解释说路上堵车,勉强压下了心里的那些不舒服,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湛时礼坐下吩咐经理上菜。
酒菜上齐后徐燊当真跟他说的一样,很自觉地没有打扰湛时礼和徐子康的“约会”,全副注意力都在食物上,埋头苦吃。
湛时礼不时给徐子康夹菜,跟他闲聊。
徐子康关心问起肇启现在的状况,湛时礼简单答:“新闻发布会之后公司股价已经回升了不少,那些股东们也不再闹了,赔偿的事情慢慢来,我们也在向那两间建筑公司起诉追偿。最近比较焦头烂额的是你二哥,你有空可以去安慰安慰他。”
徐子康犹豫之后说:“还是算了,我跟二哥向来没什么话说,他一贯不理我。”
“二少爷就是那样,”湛时礼说,“你没进公司帮忙,手上股份却比他多,他自然心有不满。”
“我知道,也只怪我没本事。”徐子康轻叹道。
徐燊听着有些想笑,湛时礼确实有本事,一边有意无意地挑拨徐子康和家里人的关系,一边让徐子康一再自怨自艾,再给他洗脑自己才是唯一能帮他的人,让这个病秧子更依赖信任他这个“男朋友”。
在这方面,徐燊自愧不如。
后面的话不需要湛时礼再多说,他给徐子康盛了一碗海鲜粥:“先喝点粥吧,趁热喝。”
徐子康接过,跟他说“谢”。
湛时礼的语气温和:“不用。”
徐子康顺嘴又问他:“你之前说的猫,现在还养着吗?”
湛时礼面不改色:“在养。”
“有拍照片吗?”徐子康好奇问,“能不能给我看看?”
湛时礼说:“他不让拍,有点娇气的小野猫,不太好伺候。”
徐子康面露可惜。
徐燊听着他们闲聊,桌子下的一只脚伸过去,鞋尖撩起湛时礼的西装裤腿,缠上去,有意无意地往上试探。
湛时礼回头,帮他也盛了一碗粥,递过去给他,面上不露任何端倪。
“燊少爷,请。”
徐燊接过粥碗,和刚才徐子康如出一辙的语气:“谢谢你啊,Nic.”
湛时礼回答他的,是自鼻腔随意带出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