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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家里人口多,既然自家有田地,那肯定是吃自己的粮食划算。

这五十亩地,全在县城和八仙镇之间,不算远。

余采、彭希明两人无要紧事,就喊上余府负责收租的管事,和叶厘一道去转了转。

这花费了三日时间。

将这事办妥,余采、彭希明干脆也去自家的田地上踩点儿。

其实两人没必要跑上这一趟,因为这四百五十亩田地虽过户到了余采名下,但日常还是由余府的人打理。

余采只需等着余县尉给他送银钱即可。

但余采不想日日守在半闲居。

新婚燕尔的,他想和彭希明出去走动走动。

再者,总不能一辈子都由余府的人打理吧?

趁着春日天气不热,正适合干这活儿。

余采、彭希明下了乡,正好,芋头用完了,没法做芋泥了,叶厘早上就不再进城送货了。

但半闲居的生意并没有下滑太多,因为叶厘推出了莲蓉、豆沙、坚果三种口味的新蛋挞。

有蛋挞撑着,再加上外地商旅多,所以半闲居的生意算是没受影响。

受影响的是叶厘和江家人、叶阿爹刘饴。

少了芋泥这个收入,叶厘每个月的收入一下子少了一多半。

其他人也少了一半。

但这没办法,芋头没了就是没了。

想再尝到,得等入秋了。

没了芋泥这道点心,江家人包括叶厘都清闲了许多。

作坊的活计是固定的,想多挣钱,只能靠变蛋。

今年县城周边的农人,各家各户养的鸡都比去年多,于是鸡蛋也多了不少,野枣坡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是大手笔的买鸡蛋。

只要变蛋做成功,那就不会砸手里。

之前过年时,府城的商贩过来买变蛋,结果空手而归。

痛心的除了这些白跑一趟的小商贩,还有野枣坡的村人。

都是钱啊!

而且,马上天就热了。

天气一热,正是吃凉拌变蛋的季节。

所以,家家户户都是铆足劲做变蛋。

原本,去年江大川家盖房子时,不少村人计划着今年也盖房子。

可盖青砖房的话,少说也要花上二十两。

有这个银子,不如留着做变蛋。

连江大河、叶大吉也是如此想。

这么一来,野枣坡出现了一个盛景:

除了叶厘家,其他人家每间屋子都塞满了变蛋罐子。

自家场地不够,乡亲们还盯上了旧作坊。

反正旧作坊空了下来,与其空着,不如让村人用来放置变蛋罐子。

如此狂热的氛围,让叶厘也心动。

正好,叶大吉每日都过来运豆腐泡,他就叫叶大吉帮他买鸡蛋,他也多多的做变蛋。

另外,叶家房子老旧破败,早就该翻修了。

叶家没钱,他有钱。

他可以借钱给叶家盖房子、赁铺子。

叶大吉、叶阿爹原本不肯,可等他搬出了即将出世的孙子/孙女,两人很快就改主意了。

盖!

盖气派、宽敞的新房子。

届时叶家的孙辈在大房子里出生,刘饴也可舒舒服服的坐月子。

麦收之后,刘饴的肚子开始显怀。

但离生产还早。

正月才怀上。

但他想回叶家了。

他不好意思在江家养胎。

而且,他想和他娘家大哥刘帆一起在镇上卖饮子。

去年刘帆就眼红变蛋的收益,想学做变蛋,但叶厘没同意。

上个月,刘母生辰,他回了娘家。

刘帆旧事重提。

卖饼子的话,一个月累死累活才五两银子。

可若是有变蛋,那只靠着变蛋,一个月就能挣十两!

但他没答应。

因为他明白,他一个出嫁的哥儿,对娘家兄弟没有任何约束力。

可如今他想回叶家养胎,而豆腐泡、变蛋生意有叶文、唐鱼,于是他便想卖饮子。

八仙镇的有钱人虽不如县城的多,可若是走高端、平价两条路线的话,他拉上刘帆一起做,那一个月挣上几两银子绝没问题。

叶阿爹、叶两都支持刘饴的决定,叶厘就点了头。

刘饴要跟鲍北元那样,给他分成,但他摆手拒了。

都是自家人。

况且,也没多少钱。

刘饴回叶家后,叶两也搬了回去。

他接过运送豆腐泡的活,而且继续在作坊干活。

叶阿爹也没回去,等刘饴月份再大些他再回叶家。

作坊少了个人,但因刘饴负责的活计是点豆腐,所以叶厘没找张苋,他自己补了上去。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六月底,余采、彭希明从吴家迁入新居。

两人摆下入宅酒,叶厘、江纪领着两个小家伙前去吃酒并送上乔迁礼。

今日人不多,只有吴夫郎、余世亭夫妇在。

因此叶厘江纪颇为自在。

这院子是三进的,很宽敞。

毕竟余采有丫鬟小厮车夫厨子,再加上王嬷嬷,光是伺候他的人就有七人。

参观之后,众人回正院闲聊片刻,临近午时,余采叫人摆饭。

天热,这午饭就清淡。

而且以爽口开胃的凉菜为主。

今日运气好,桌上除了鸡鸭鱼羊猪,竟还有牛肉。

江芽长这么大,头一次吃到牛肉,稀罕极了。

但江麦只吃了一片就不肯再夹了。

八岁的他,正值换牙期,如今他两颗牙齿都摇摇晃晃的,牛肉不好嚼,他懒得费劲,就只挑软和的菜吃。

这一次,余理年、余夫人还是坐在江芽对面。

余理年比过年时更瘦了些。

他本就不好好吃饭,再加上夏日没胃口,因此,当他和江芽站一起时,竟是江芽的身形更宽些。

这可把余夫人给愁坏了。

因此,刚才落座时,她特意拉着余理年坐到了江芽对面。

江芽吃了几片牛肉,这时,叶厘拿起一张小饼,给他夹了几片蘸了酱的鸭肉,他便接过这烤鸭小卷饼,送到嘴边,啊呜一口,立马咬掉了一半。

过多的食物,将他两边的脸颊撑得鼓鼓的。

他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也睁大,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剩余的烤鸭小卷饼。

他头一次吃这样的鸭子呢,好吃!

余理年瞧着这一幕,觉得好笑,便也伸手给自己卷了个烤鸭饼。

他一直嫌鸭子油腻,不爱吃。

可芽芽弟弟吃的这么香,那他也试试吧。

不知不觉,他跟着江芽吃了不少东西,等这顿饭吃完,他肚子也鼓了起来。

喜得余夫人恨不能将江芽牵回吴家去。

江芽可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因为吃饱之后,他采哥哥拉着他以及他厘哥回房挑布料去了。

此次余采成亲,因吴夫郎一早就说过不收任何贵重礼品,所以一多半的宾客送的都是布料。

这么些布料,余采可穿不完。

此次搬家,吴夫郎给他装了不少,于是他就叫叶厘挑几匹带走。

江麦、江芽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衣服得年年换,反正他放着也是落灰,不如叫两个小家伙拿去穿。

叶厘见布料的确多,就没和余采客气。

于是江芽就美滋滋的将这些布料往自个儿身上裹,好试试好不好看。

他采哥哥家里的铜镜很大,能将他整个小身子都照进去。

他美坏了,也不嫌热,一匹一匹试的开心。

其实,以他的眼光,这些柔软、鲜艳的布料就没不好看的。

他都喜欢!

最终,四匹料子,都是他选定的。

每一匹的颜色都很鲜亮。

待回了家,他兴冲冲的找上叶阿爹,想让叶阿爹教他针线。

哎呀,布料是他亲自挑的。

那衣服他也想亲自做。

他如今六岁,学做针线的话,正合适。

江芽主动要学,叶阿爹自是应下。

顺便还念叨了几句,哪怕只能绣个手帕,也比不会强。

生在农家,竟然不肯碰针线,唉!

叶厘只当是没听懂叶阿爹的明示,拉着江纪进灶房准备做晚饭。

天热,适合喝绿豆汤。

而且,中午两个小家伙肉吃多了,今晚就不做肉菜了,煎几个芹菜鸡蛋饼,再凉拌个变蛋黄瓜吧。

盘算好了,他淘洗了些绿豆倒进铁锅里,正准备叫江纪生火,外边传来了江大河的声音:“小纪、厘哥儿?”

江纪应了一声,从灶前起身来到灶房门口:“二叔,怎么了?”

江大河瞧见他,就朝灶房走来,口里道:“昨日你吕大娘给小达说了门亲事,他今个儿去相看了,挺合适,准备过几日就去提亲。”

“……这么快?”

江纪听的一愣。

叶厘也颇为意外,顾不得洗黄瓜了,忙也来到了灶房门口:“二叔,大伯同意了?这就定下了?”

“可不是!小达可满意了,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走路竟是蹦的。”

江大河说着笑了起来。

这是喜事。

但他这会儿找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江柳。

江柳今年十七,原本他并不急,可这一眨眼今年已过了一半了。

再有半年,江柳可就十八了!

于是他稳不住了。

第117章 转换一下思路 彭希明动心

江大河是真的急了。

他要求本就高, 若是江柳再错过最佳婚配年龄,那就更不好找了。

而且吧,自打江麦也进了私塾, 他在原有的条件上,又添了新要求:

他想招个读过书的女婿。

女婿是半个儿嘛, 他对儿子的期许, 自然要投射到女婿身上。

可这么一来,合适的人选就更少了。

读过书诶, 要是家境不好, 那能去读书吗?

而且, 每一个读书郎,都是全家的期望, 谁家肯让自家的期望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他又不跟余县尉似的位高权重。

是以,他真的愁坏了。

在家坐不住,就过来找江纪、叶厘了。

江纪听完他的话,有些意外:“二叔, 你想招个书生?”

“不不不, 是读过书的, 不是正在读的。”

江大河摆手。

有余采的例子摆着,他可不愿供白眼狼。

“进过私塾, 不跟我似的是个睁眼瞎就成。”

他说着咳了一声:“我知这个要求高了,但你和厘哥儿认识的人多,万一真有呢?”

许愿嘛。

先许了再说。

江纪闻言笑:“不算高,我和叶厘多打探打探。”

这话让江大河脸上愁绪散去不少:“行, 小柳一辈子的幸福,就指望你们夫夫了。”

他没多留,又叮嘱几句, 然后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江纪继续生火。

叶厘继续洗黄瓜。

夫夫两人一边忙活一边在脑中搜寻合适的人选。

其实,自打去年江大河江柳父女俩解开心结,到目前为止,媒人已给江柳介绍了三个。

但江大河都不满意。

他中意的女婿,要高高壮壮,踏实勤快,模样也不能差。

可这样的壮小伙儿,若不是家中吃不上饭了,谁会给人当上门女婿?

如今,江大河还又多了个读过书这一要求,不好找哇!

翌日,叶厘、江纪、叶阿爹做完豆腐从作坊那边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叶两便赶着牛车进了院门。

他从牛车上跳下,转身从背篓里拎出三条一尺多长的鲤鱼。

刘饴最近爱喝鱼汤,他今日买鱼时,多买了三条,好叫叶厘炖鱼吃。

叶厘走过去,将鱼接了过来:“哥,两条就够了,下次不用买这么多,还有其他菜呢。”

叶两笑呵呵的道:“小纪、小麦都在家,人多。”

“成,那今个儿就不炖猪肉粉条了,炖鱼。”

叶厘拎着鱼往水井旁走,准备现在就收拾了。

江纪拎着剪刀过去,想要帮忙,叶阿爹见状,忙道:“你明天一早就回县学了,哪能收拾这个,太腥了,我来。”

这鱼腥味能在手上缠一日还不散!

他一把将剪刀夺下,口里还道:“你和厘哥儿都去歇着吧。”

他的好儿婿,可舍不得厘哥儿一人干活。

叶两闻言笑:“你们俩都歇着,我和阿爹择。”

叶两一开口,叶厘立马将鱼递了过去,笑眯眯的道:“那辛苦大哥和阿爹了,我叫江纪去牛叔家买点羊奶,待会煮饮子喝。”

江纪听了,回屋揣上铜板,买羊奶去了。

于是叶厘搬来小板凳,坐水井旁一边磕南瓜子一边看择鱼,口里还问:“大哥,今日镇上生意如何?”

“还行,我将你饴哥送到镇上时,豆腐泡快卖完一陶罐了。”

“而且,已有熟客等在摊前,准备买豆乳米麻薯。”

叶两高兴道。

叶厘听了,也高兴:“那以后出摊再早些,早些卖完早些回去。”

夏日,刘家饼摊都是天不亮就出摊了。

因此豆腐泡也得跟着出摊。

可没人会在天亮之前买凉饮子喝,叶两一般都是辰时末才将刘饴送到镇上去。

叶阿爹闻言,也点头道:“厘哥儿说的对,天热,早出摊,早回家,他怀着身子,别太累了。”

“生意不如娃重要。”

叶两应下:“今个儿回去我就劝劝他。”

饮子生意超出预期。

而且冬季就没了生意。

是以刘饴想趁着现在多赚些。

镇上也有卖饮子的,但不是专门的饮子店,是饭馆、酒楼卖饭食时顺手卖的——八仙镇一入冬就没外地商旅了,开饮子店风险太大。

如此一来,竞争就不大。

还有,刘家饼摊位于镇外,凡是入镇的商旅,都得路过刘家饼摊。

地理位置很不错。

当然,更重要的是饮子出众。

刘饴卖的饮子有两种。

一种是最便宜的茉莉绿茶,扛大包的也喝得起。

一种是豆乳米麻薯。

这豆乳米麻薯里加了炼乳。

口味比鲍北元卖的豆乳米麻薯更浓郁。

但价格也更高。

本地人舍得喝的不多,可如果有商旅入镇,那卖的就很好。

大热天的,都想喝点凉的降降温。

而且只有本地有豆乳米麻薯,对外地人而言,这道饮子很是新鲜。

所以,光是豆乳米麻薯,一日就能卖出去一百八十提。

一提子能挣三文钱。

一共是五百四十文。

茉莉绿茶便宜,卖一提子只能挣上一文。

但薄利多销,一日也能卖一百多提。

两道饮子加一起,那能挣个七百文。

刘饴、刘帆兄弟俩平分,每人一日能有三百五十文。

一个月下来,差不多有十两。

而且,刘饴只负责做炼乳、米麻薯、红豆这些小料。

茶汤由刘帆煮。

每日的活计不算重。

不过,天热,不好叫刘饴一直在镇上待着。

依他看,今后刘饴不用去镇上了,由他负责将小料送去镇上。

大不了多给刘帆分些钱。

他都二十四了,孩子要紧!

江纪将羊奶买回来后,叶厘起身拎到灶房和茶叶一起煮了。

煮好后盛到陶罐里,用绳子吊着放到水井中,饭后喝正合适。

这时,三条鱼也收拾好了,他将鱼剁成块,先煎一下,然后倒入开水大火猛炖。

快炖好时,他往里放了些海带、嫩豆腐。

之后盖上锅盖,再炖上一刻钟,那就可以吃了。

不过,天热,将锅盖掀开,晾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拎上碗筷开吃。

饭后,江芽把碗筷一推,起身就往屋里跑。

他昨日才学针线,今个儿就会缝沙包了。

刚才沙包只缝到一半,他得赶紧回房收尾,争取下午就能踢上!

次日一早,天不亮叶厘就起床做早饭。

饭后,他赶着牛车送江纪、江麦回县学、私塾。

去年,江纪都是前一日下午回校。

今年就没这个必要了,不就是一日早读,翘就翘了,不影响什么。

送完两个读书郎,他赶着牛车去了半闲居。

他认识的人少,想给江大河挑个合心意的女婿,那肯定得拜托余采、彭希明。

可他来的早,余采、彭希明两人不在。

他便问张副掌柜借了纸笔,给余采留了字条。

之后他赶着牛车匆匆回家。

他得做豆腐呢。

余采、彭希明两人傍晚时才来了半闲居。

天热,白日余采不想出门,太阳落山后有了风,两人便坐上马车过来了。

一是随意逛逛。

二是给彭希亮说媒。

彭希敏已定亲了,对方是镖局账房的儿子,读过书,模样清秀,比彭希敏小了一岁,年龄算是相当。

这一门亲事,双方都满意。

可彭希敏有着落之后,身为老二的彭希亮也就更让人操心了。

余采托了两个媒人帮彭希亮做媒,今日其中一个媒人有了信儿,他和彭希明便来了半闲居。

只是,没想到叶厘给他留了纸条,请他帮江柳留意一番。

将叶厘留的纸条看了两遍,他将纸条塞给彭希明:“你也瞧瞧。”

读过书,还愿做上门女婿,这事儿,应该问问他大哥或彭希明。

彭希明接过纸条,瞅完之后,摇头:“我离开私塾太久了,和从前的同窗也没了联系。”

“明个儿问问大哥吧。”

余采闻言,点了头。

这倒也是。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忆起之前余县尉给他说了个童生。

他当即道:“之前,余县尉他……要不,我去找余县尉问问?”

马车里黑灯瞎火的,即便彭希明环着他的腰,两人离得很近,但他注意力在江柳身上,是以他没察觉到彭希明的身子明显僵了下。

“……好歹是童生。况且,江、余两家,身份上差的太远。”

彭希明缓缓道。

但余采却又道:“问问呗,万一对方愿意呢,阿爹说他长的很好。”

彭希明:“……好,那咱们去找余县尉。”

“不用,托阿爹打探一下就可以。”

余采并不愿见余县尉。

彭希明自是依他。

马车很快到了家,两人进了正院。

他们先去了书房,将今日行程记下,之后洗漱一番便回了房。

房间里放的有冰盆,凉意丝丝缕缕、若有若无。

这个温度,适合聊天。

不适合干旁的。

而且,两人成亲已有四个月,宝典上的姿势,早就试了个遍。

心中已不惦念了。

余采上了炕之后,盘算一下明日的行程,随后就对正拿着团扇摇晃的彭希明道:“不用扇了,不热,明日事多,咱们睡吧。”

他说着笑眯眯的点了点自己的唇。

彭希明见状,也笑了起来,随后将团扇放下,将他揽到怀中,温温柔柔的亲他。

两人刚洗了澡,身上都凉凉的。

口中也残余着牙粉的薄荷味儿,很是清爽。

余采闭着眸子,懒洋洋的回应着彭希明的亲吻,心中满足而宁静。

好一会儿之后,他在彭希明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放任自己去寻周公。

可谁知彭希明的唇渐渐往下。

……

余采抱着他的脑袋,象征性的扭了一下以示挣扎,等愉悦蔓延开,余采就眯起眼睛,专心享受了起来。

睡前来一场也好,舒舒缓缓的,有利于睡眠。

可接下来的发展,与余采设想中的助眠大相径庭,彭希明竟直接将他抱起,将他抵在门后,一下一下,让门窗都吱吱作响!

虽然和预想中的不相符,但谁让这事儿舒服呢,超舒服。

他很快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沉浸在这爆炸一样的愉悦中。

他们身上很快就有了汗。

热的厉害。

彭希明抱着他来到桌前,一口将蜡烛吹灭,而后又抱着他回到门口。

彭希明没有放他下来,而是一手犹如钳子般紧抱着他,另一手直接打开了房门!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好在,正院里只有他们两人。

前几日傍晚下了场雨,雨后不仅清凉,天上还闪着星子。

两人坐在院中乘凉,气氛太好,于是彭希明就跑去将正院的前后两道门锁上,两人在院子里做了一场。

自那之后,夜里正院就不留人伺候了,只有他们夫夫两人。

这会儿彭希明突然将房门打开,最初的惊吓过后,他便抱住了彭希明的脖子,等着更疯狂的愉悦来临。

但疯狂是有代价的。

翌日,他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特别是背和某个地方,摩擦的太厉害。

其实背部还好,他只挨着房门一小会儿。

可谁叫他背部没受过这样的劳碌呢,因此一夜过去仍有疼痛感。

他索性躺了一整日。

这期间,彭希明忙前忙后,一会儿给他按摩,一会儿亲手喂他吃饭,只要他下炕,那不是抱着他就是背着他。

伺候得那叫一个尽心、细心。

另外,亲亲也比从前多了不少,正喂他喝着饮子呢,突然就把碗勺放下,将他抱在怀里温柔的与他接吻。

他不是叶厘,不明白这便是情绪价值。

但他很开心,超开心。

他阿爹想让他成亲,为的就是这种愉悦和满足。

因此,哪怕身上不舒服,但他心里依旧美得冒泡。

成亲真好!

不过,叶厘托付的正事也要办。

第三日,两人回了吴家,拜托吴夫郎去和余县尉接触。

今日吴夫郎没给彭希明什么好脸色,因为王嬷嬷昨个儿就给他传了信,竟叫他的采哥儿在炕上躺了一日,这么大的人了,也忒没个轻重了!

但那个童生的事,吴夫郎了解的挺清楚,无需再找余县尉。

那个童生模样的确出众,也无上进的心思,只是,对方父母双全的,虽然家境普通,但也不至于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再者,这童生个子不高,江大河不还想对方能高高壮壮的吗?

余采听完这话,就歇了心思。

大河叔这要求,的确不太好找啊。

于是,等他再见到叶厘时,他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情形如实告知。

他也问过他大哥了。

他大哥自己没有合适的人选,但已托同窗留意了。

叶厘没想到连余世亭也动用了人脉,颇为感激。

他正想道谢,余采却是又道:“厘哥儿,要说我,你还是劝劝大河叔吧,若按照他的要求,上门女婿的确不好找。”

“可若是他退一步,那这事就好办了。”

“退一步?”叶厘不解其意:“怎么退?”

“小柳之所以招上门女婿,是想给大河叔养老,咱们找个肯为大河叔养老的好小伙儿不就好了。”

转变一下思路嘛!

不一定非得一条路走到死,能达到目标就成。

他这话叫叶厘愣住。

但细细思索一番,的确是这个理儿。

江柳的本意,是想留在家中照顾双亲。

若是有人愿意同她一起照顾,那不一定非得让对方上门。

只要不要求男方上门,那这门亲事的难度,可就大大降低了。

“采哥,还是你脑子好,转的快!”

叶厘不由朝余采竖起了大拇指。

余采闻言笑:“你和江纪是太关心大河叔了,所以钻了牛角尖。”

“你回去劝劝大河叔,若他同意,那我绝对能给小柳寻个合心意的相公。”

叶厘也笑了起来:“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咦?是谁?”余采好奇。

“就鲍北元呀。”叶厘笑眯眯的道。

“小鲍?”余采诧异,但他很快就笑了起来:“可以试一试。”

他也知道鲍北元的情况。

以鲍北元的人品,肯定愿意给江大河夫妇养老的。

第118章 鲍北元愿意 江柳也愿意

之前叶厘也生出过撮合鲍北元、江柳的念头。

可当时鲍北元要守孝。

后边又得知江柳要招婿。

于是他歇了心思。

可如今这思路一换, 两人完全就是天作之合嘛!

叶厘与余采告别,赶着牛车回村。

傍晚,热浪稍退。

他进村之后, 径直去了江大河家。

这会儿江柳、江榆正在做变蛋,下午梁二香的娘家侄子梁量又送来一骡车鸡蛋。

夏天鸡蛋不耐存放, 因此两人一刻不歇, 今日就想将这些鸡蛋全部封坛。

梁二香在灶房做晚饭。

江大河则是在剁猪草。

叶厘将牛车停在院门前,江大河、江柳、江榆瞧见他, 纷纷开口与他打招呼。

江大河还起身, 走过来将他手里的缰绳接了过去, 口中问:“明个儿还去县城吗?”

“去,明日是芽哥儿生辰, 江纪、小麦得回来。”

叶厘道。

这话说完,江大河怔了怔,在心中一算日子,随后拍了下额头:“诶, 是的, 芽哥儿生辰到了。”

“这几天忙的, 都忘了这事了。”

明日是江芽的生辰,后日是他大嫂的忌日。

可这几日忙忙碌碌的, 他还真没想起这事。

叶厘笑着道:“这几日是忙了些。二叔,你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他指了指门口的枣树。

江大河纳闷,什么事儿啊还神神秘秘的。

他先将牛车牵到牛棚里, 洗了把手,这才出了院门:“厘哥儿,啥事?”

叶厘开门见山, 直接道:“刚才我去半闲居了,采哥说,按照二叔你提的条件,这人还真不好找。”

“可若是咱退一步,只要对方肯给你和二婶养老,那就容易多了。”

“退一步?”

江大河眉头皱成枯树皮,双手抵在腰后,迟疑道:“等将来我和你二婶干不动活儿了,小柳又是个女娃家,届时谁当家,这说不准啊。”

不能赌对方的良心!

看看余掌柜就知道了。

“一般人的话,的确说不准,可如果是小元、鲍北元呢?”

叶厘直接将鲍北元抛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江大河吃了一惊:“小元?!”

“可不是!他读过书,还勤快踏实,虽然不高不壮,但眼下家里的田地都赁出去了,不需要他干农活,单薄点也无妨。”

“更重要的是,他是信得过的,咱们知根知底。是不是?”

江大河:“……”

他抬手挠挠头,眼珠子转动。

可还没等他将手放下,他就嘿嘿笑了起来:“小元的确不错!”

叶厘也笑了起来:“对吧?他双亲都不在了,也没个家,他若是娶了小柳,那肯定是住过来。”

“这不就等于多个儿子?”

这话说得江大河嘴角快咧到耳后根去了:“之前小元在家里住过,可乖了,说话和和气气的。”

“上次教我们包汤圆,也特别有耐心。”

“他要真娶了小柳,我和你二婶肯定拿他当亲儿子疼!”

他这般满意,叶厘就放了心。

果然,择偶这个事儿,没有硬性标准,得看具体的人。

叶厘又道:“他一个小可怜,正好需要一个家。而且,他去年就托我帮他留意了,他有娶亲的意愿。”

“这样,二叔你先别和小柳说,我明天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如何?”

“厘哥儿,那你可要帮小柳多说几句好话啊!”

江大河一听,顿时患得患失上了:“他要是不肯,你就多劝劝。”

他知鲍北元还沉浸在对鲍父的内疚中。

可这么好的小伙儿,与他家小柳太般配了,要是错过了,那肯定寻不着更合心意的。

“放心吧二叔,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

叶厘应下。

再没有比鲍北元更合适的人选了。

翌日,是江芽的生辰。

去年叶厘没给他过,就早上多给他蒸了个蛋羹。

再加上晚上时江纪回来了,炖了只鸡,也算是吃了顿好饭食。

但今年他和江纪都开始过生辰了,那小家伙的生辰也不能忽略,仪式感必须搞起来。

他财力比不得余县尉,送不起金首饰。

但送个银饰完全没问题。

他买了两个银镯子,还有两根缀着精巧银铃铛的头绳。

这份生辰礼,完全在江芽的意料之外,当他拿给小家伙时,喜得小家伙语无伦次,扑到他怀中扭来扭去直喊厘哥真好。

之前,虽然余采送过江芽首饰。

但他明白,采哥哥有钱!

可他厘哥是没什么钱的。

而且他厘哥挣钱好辛苦的。

他原以为他厘哥会送他点心,可谁知道竟是这么漂亮的首饰。

厘哥就是他亲哥!

在叶厘怀中腻歪够了,他美滋滋的将镯子戴上,又让叶厘将头绳给他绑到脑袋上,然后他站在有他半个身子高的大铜镜跟前,扭来扭去,各种臭美。

不过,下午,当叶厘要去县城接人时,他却是没嚷嚷着要一起去。

因为他送给江母的手帕,还没完工。

明天一早就要去坟里祭拜江母,是以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做手帕。

叶厘赶着牛车进了县城,他在路边买了两背篓西瓜,而后去了鲍北元所租的小院。

没了芋泥后,半闲居那边的饮子份额减少许多。

不过,夏日嘛,正是喝饮子的时节,饭点时推着板车四处跑着卖,特别是去凉粉铺子那边转转,一日的营业额还是比刘饴那边高不少。

叶厘到时,小院关着门,但龚力生爽朗的大笑声,越过院墙,让叶厘听得清清楚楚。

他有些奇怪。

鲍北元几乎每日都去凉粉铺子,可这会儿龚力生竟然在。

他上前拍门。

片刻之后,龚力生打开了院门。

瞧见是他,龚力生登时笑了起来:“哎哟,厘哥儿你来的巧,正好有热闹听呢!”

他说着侧身,示意叶厘将牛车牵进院子。

叶厘好奇问:“生哥,你怎么在?有什么热闹听?”

龚力生闻言,又哈哈笑了起来:“这不是春日那会儿郑家车行搞什么拼船下江南吗?费用还算合理。”

“鲍北兴两口子想吃荔枝龙眼这种鲜果,他们就交了费用南下。”

“结果还未走到闽省就水土不服,一病大半个月,两人啥都没享受到,就灰溜溜回来了。”

“我中午得知这事,忙完之后,赶紧过来向小元报喜了。”

“你这说热闹好听不?!”

叶厘没想到竟是这事。

他知道郑家车行搞了这么一个活动,针对的是年入几百两的人群。

这部分人包不起船。

但又有一定的实力。

于是郑家车行就搞了这么一个活动,从八仙镇上船,终点是闽省的温陵府,一路经过三个省,耗时一个月出头。

可没想到鲍北兴两口子报名了,他有些意外:“听说这船队一来一回,一人就要二十两呢。”

“可不是!结果这两口子竟去了,四十两!这得卖多少碗面才能挣到?鲍伯留的那点家底,早晚被他败光!”

“幸好老天有眼,没叫他们两口子享受上,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这败的银钱,有一半都属于鲍北元的。

因此龚力生气的厉害,鲍北兴两口子关店南下时他就骂了一场,现在两口子受了罪,但他还是要骂。

活该!

鲍北元站在灶房门口,笑着道:“生哥,你渴不?喝口饮子吧。”

“茶汤煮好了。”

说完又对叶厘道:“厘哥,你也坐,我给你盛一碗。”

他这个态度,叫龚力生恨铁不成钢,太软了!

十分的幸灾乐祸,硬生生被扫成了五分。

不过,该分享的已经分享了,龚力生摆摆手:“我这就得回去了,你嫂子一人守着铺子,忙不过来。”

如今,除了凉拌变蛋,他家铺子还卖变蛋瘦肉粥。

今年卖凉拌变蛋的多了,生意受了些影响。

但若是再加上粥,且外地商旅多,总体来说,相差不是很大。

叶厘见状,塞给他一个西瓜,叫他带回去:“买的多,生哥你带回去一个。”

龚力生见牛车上有两背篓西瓜,就收了下来,他招呼道:“厘哥儿,有空去铺子里坐坐,吃碗凉粉。”

叶厘应了下来。

送走龚力生,叶厘将其中一背篓西瓜拎下马车,问鲍北元道:“小顺呢?”

“这会儿不忙,他跑出去玩会儿。”

“厘哥,你是喝羊乳还是绿茶?”

鲍北元朝灶房走去。

“绿茶吧。正好,我有事同你说。”

叶厘在院中的小饭桌旁坐下。

等鲍北元端着茉莉绿茶出来,他先接过来喝了几口,而后才道:“你之前不是托我给你做媒吗?有信了。”

“有信了?”鲍北元吃惊,眼睛大睁。

叶厘有些好笑:“你这是惊大于喜啊。”

“的确没什么准备。”

鲍北元挠挠头,也在饭桌旁坐下。

“没事,从现在开始准备也不晚,她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不嫌你无长辈依靠无宅无田,还勤快,更没有小性子,一定会真心待你。”

“先了解了解,等你出了孝,正好成亲。”

“……谁家的姑娘?还是小哥儿?”

鲍北元被叶厘笃定的语气弄得有些忐忑。

来真的啊?

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叫叶厘想叹气。

叶厘不再卖关子,道:“姑娘,你也认识,我堂妹,江柳。”

这个名字,叫鲍北元吃了一惊:“江柳?!她不是要招婿吗?”

“她招婿是想给我二叔二婶养老,可如果相公是你,你难道不给二叔二婶养老吗?”

鲍北元:“……”

他又挠头,脑子里浮现出江柳的身影。

其实,他对江柳最深的印象是坚韧。

之前他生病,在江大河家住了几日,等江纪从府城回来,有一日他一大早就去了江纪家,瞧见了江柳推着石磨磨豆子的情形。

他磨过糯米粉,知道石磨有多重。

可江柳这个与他同岁的姑娘竟坚持了半年。

这种坚韧,着实令他钦佩。

后来,得知江柳想要招婿以奉养双亲,他又觉得这姑娘勇敢、有孝心。

他与江柳接触不多,可他打心眼里尊重佩服这位姑娘。

从未有过其他念头。

可现在他厘哥想撮合……

叶厘端着碗,一边小口吸溜一边仔细打量鲍北元的脸色。

他大概明白鲍北元的心理,迫于老父亲的遗愿,有成亲的念头,可实际上并未从伤痛中走出,因此这会儿畏缩、退却、烦恼。

好在经过余采、彭希明一事,叶厘有了经验。

彭希明正是气愤、忧心余采再受羞辱,因此生出了照顾余采的心思。

他打算照搬一下。

于是他放下碗,开口道:“小元,小柳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这两年好起来了,可她上头没有大哥撑着,于是就想招婿。”

“以她的条件,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可她放弃这样的机会,非得留在家里照顾双亲,但她不是采哥,于是现在就是别人挑她,她能选的不多。”

“说实话,她这么好的姑娘,交给其他人,我是真不放心。”

“我拿她当亲妹妹,可除了你,谁能保证不让她受委屈?”

“她再要强,那也是个姑娘,若是遇人不淑,对方婚后变脸动辄打骂,她又能如何呢?”

鲍北元:“……”

他眉头紧皱。

的确,这种事儿说不好,得看运气。

还是寻个知根知底的更可靠。

但是……

“厘哥,村里就没合适的吗?只奉养双亲这一条件,很多人都愿意吧?”

叶厘摇头:“倒也没有很多。再者,二叔他没儿子,便想给小柳找个读过书的。”

“二叔二婶性子都好,不是那种脾气古怪的长辈,处起来不累。”

这话是真的。

鲍北元不由点头。

之前他生病发高烧,是江大河整晚整日的守着他,不辞劳苦、耐心十足的给他一遍一遍的换湿布巾降温。

亲爹也不过如此了。

养病那几日,梁二香也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他亲哥将他赶出家门。

结果外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待他好。

……

罢了。

大河叔一家待他有恩。

且一家子都是极好的人。

既然厘哥忧心江柳会所嫁非人,那他就应下吧。

左右他也没喜欢的人。

但肯定要成亲好让老父亲瞑目。

与其与一户陌生的人家结亲,那还是大河叔一家更合适他。

况且,和江纪这好兄弟离得也近。

只是……

他抬眼看向叶厘,道:“那江柳的意思呢?”

“我想守足三年,如今才过了一年……”

他应的如此爽快,叶厘立马笑了起来:“小柳肯定同意呀,你与她是天作之合,再没有比你更适合她的了。”

“不就是两年,很快就过去了。”

“我今个儿回家就将你的意思转给她,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鲍北元:“……那麻烦厘哥了。”

他说的勉强。

笑的也勉强。

于是叶厘又道:“放轻松,还有两年时间呢,又不是要你明日就成亲。”

“成亲之后,你继续卖饮子,届时小柳过来帮忙。”

“二叔二婶舍不得村里,不会过来扰你们。”

“若干年后,二叔、二婶干不动活儿了,那就进城与你们同住、帮你们带娃。”

“小元,日子还长,一日一日慢慢捋,总能捋清楚走出来的。”

时间是良药。

这种痛,唯有时间才能抚平。

一番话,说得鲍北元鼻子酸涩。

但脑中不由自主顺着叶厘的话畅想起了未来。

若真有那么一日,那他爹肯定能瞑目。

他心中,也能得安宁。

这门亲事,的确不错。

叶厘没有久留,将话说完,他便赶着牛车走了。

他还得去买鲜桃、点心、黄酒、黄纸香烛等祭品。

明日顺带去祭拜江父一番。

将所需物品购置齐全,正好他离县学近一些,他便先去县学接江纪、后去私塾接江麦。

三人回了村,先去江大河家放牛车。

这会儿太阳已快要落山,江大河一家四口已吃起了晚饭。

但瞧见叶厘,江大河颇为激动,赶紧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

叶厘笑呵呵的让江麦先回家:“小麦,你给芽哥儿买的烤鸭都凉了,你先带回去叫你叶叔热一下。”

江麦也给江芽准备了礼物:

一只烤鸭。

江麦闻言,听话的拎着包裹着烤鸭的油纸包回家。

但江纪有些莫名,为何要把小麦支走?

他二叔也激动的有些不同寻常。

他这份疑惑没持续太久,等叶厘朝江大河点了头,江大河一拍大腿,忙扭头对江柳道:“小柳!小元他同意了,同意了!”

他这句没头没尾,正在嚼着馒头的江柳听不太明白。

但江纪心中一动,问道:“鲍北元愿娶小柳?”

叶厘笑眯眯的点头:“对,现在就看小柳的意思了。”

江柳:“……”

她吃了一惊,咀嚼的动作顿住。

鲍北元,愿娶她?

她瞬间凌乱:“他、他怎么愿意上门?”

不可能啊!

不明所以的梁二香、江榆也惊住,不可置信的瞧着叶厘。

不过,还没等母子俩将疑惑问出口,江大河抢先解释道:“是这样的,正好他双亲不在了……”

一番解释,叫江柳、梁二香、江榆三人的震惊、疑虑尽消。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梁二香高兴极了:“小元这孩子好,要是他成了咱女婿,我肯定放心。”

江大河也乐极了:“可不是,昨个儿厘哥儿一说,高兴得我一宿没睡。”

江榆则是笑嘻嘻的几步来到江柳跟前,他推了推江柳:“这个姐夫好,姐,快谢谢厘哥呀。”

江柳:“……”

她咬紧唇,一张脸比天边的晚霞还红。

并且心乱如麻。

此事对她而言太过突然,虽说鲍北元在她家住过,可她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她早就存了招婿的心思。

而以鲍北元的条件,那是万万没可能的。

鲍北元即便被鲍北兴赶了出来,可手中有存银,一个月也能挣不少,再加上读过书,性子好,模样周正。

这综合条件,若想娶亲的话,甭管是城里还是乡下,肯定有不少人家乐意。

可冷不丁的,她爹、她厘哥背着她说动了鲍北元。

这个细皮嫩肉、手脸都比她还白的小少爷,竟愿意娶她这个大字不识的村姑……

叶厘见她一张脸通红,就道:“小柳,小元性子好,和气,还读过书,也勤快,能挣钱。”

“就是他还得再守两年孝,若你同意,那你得等他两年。”

“这事儿对你而言,是突然了些。”

“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草率,你好好考虑下,过几日再给我答复。”

江柳一个姑娘家,脸皮薄。

而且,的确该好好思虑,万不可在起哄中应下。

叶厘本意是为了江柳考虑,可谁知他这话音落,江柳立马抬头看向他,应道:“我愿意的,我等他。”

这八个字一出,江大河、梁二香、江榆都乐坏了。

成了!

江大河喜得直拍手,成了成了。

他正想说道几句,却见叶厘往江柳跟前走了几步,一脸认真的道:“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这种事不能乱应。”

他便闭了嘴。

厘哥儿是功臣,先听听厘哥儿怎么说。

江柳的脸更红了,可她认真道:“我考虑过了。我愿意。”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虽然现在家中小富,但还真不好招一个处处合心意的。

但鲍北元,算得上处处合心意。

这样的人,搁从前她根本没机会。

现在鲍北元愿意,那她一定要抓住。

“再者,他都同意了,我拿什么乔,别再拿的他后悔了。”

没必要。

她同意。

非常同意。

江柳这话,让叶厘不由笑了起来。

一个怜惜。

一个珍惜。

两个都真诚、有心,真成了婚,肯定能将日子过好。

“行,我过两日就去找他,向他报喜。”叶厘点头。

有了这话,江大河立马抢先道:“最好让他来一趟,咱们坐下来商量一下具体的章程。”

其实民间守孝的规矩并非是硬性规定,鲍北元非要守三年,他尊重支持。

但眼下两人都同意了,那今后怎么来往呢?

频繁了,对小柳名声不好。

故意避嫌,那不利于培养感情啊。

第119章 又一年祭拜江父江母 鲍北元的打算……

江大河的忧虑, 不无道理。

叶厘就点头:“二叔,肯定会让他来一趟。”

“这两日,咱都好好思量思量。”

其实他心中已有章程, 但这个事儿肯定要先经过鲍北元的同意。

有了他这话,江大河就放了心。

“厘哥儿, 那你再跑一趟, 这是一门好亲,万事都能商量。”

不能将人给逼急了。

叶厘听出他的潜在意思, 笑着应下:“下一次我和江纪一块去, 肯定将这事办妥。”

江纪也点头:“二叔, 既然他答应了,肯定不会叫他跑了。”

一句话惹得江柳又脸更红。

但江大河、梁二香彻底放了心。

可不是, 这么好的女婿,决不能给放跑了。

他们俩也没多留叶厘、江纪,这夫夫俩一堆事呢。

于是叶厘将背篓的西瓜抱出两个给了江大河,之后便与江纪各拎着一个背篓回家。

出了江大河家的门, 江纪一刻都按捺不住, 问道:“怎么想起撮合小元小柳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叶厘笑着道:“昨个儿得了采哥的点拨, 今日就给撮合成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你这媒人做的, 有水平。”

江纪有些惊叹。

叶厘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之色。

今个儿劝说鲍北元时,他的确花了几分心思。

不过,他道:“主要是小元善良。”

他将今日劝说鲍北元的话复述了一遍, 末了道:“其实他娶小柳,对他而言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他无父无母,也没兄弟, 要是碰到个不和他一条心的,那届时他得多痛苦?”

虽说绝大多数夫妻都是女子受委屈,但也有男子弱势的时候。

鲍北元性子软和,心中还对老父亲有愧,如果真娶一个胳膊肘总是往娘家拐的,那他心中的凄楚苦闷会更甚。

万一一时想不开,那不就完蛋了?

若和江柳结亲,别说是江柳了,就是江大河梁二香也与他一条心,事事会为他考虑。

待时间抚平他的愧疚,那涌入他心间的,只剩爱与温暖了。

江纪听完这一番话,沉默一瞬,随后突然伸手抓住叶厘拎着背篓的手。

他轻声道:“谢谢。”

叶厘身上的光芒,不止惠及他的亲人。

连好友也受益。

他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叶厘没想到他突然感性上了,挑眉道:“你和我这么生分?”

“我记着你的好,你还不高兴啦?”江纪也挑眉。

“这倒也是。”

叶厘点头。

他的准则就是他可以付出。

但江纪要看得到他的辛苦。

他坦率承认,江纪不由笑:“大功臣,明日到了爹娘坟前,我好好为你述功。”

叶厘闻言也笑:“行,以后你要是对不起我,我就去爹娘坟前告状。”

“……我怎么会对不起你?”

“况且,你手段这么温和?”

江纪一脸诧异。

“不然呢?”叶厘反问。

“那不得将我打成骨折?”

“……美得你。”

叶厘乐。

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大庭广众的,你确定要这样?”

“无妨,谁不知咱们恩爱?”江纪道。

“行,那顺着你。”

好相公此刻心中正感动着。

舍不得放开,实属正常。

他将背篓换到另一手上,真正的与江纪十指相扣。

有村人蹲在门口吃晚饭,见他们手牵着手,便善意的打趣几句。

两人也笑着回应,但手却是没松开。

他们很快到了家门口。

院门大敞着,还未进门,却见江芽突然跑了出来。

小家伙上身穿着一个中式对襟短袖,下边是五分裤,脚上踩着千层底包头镂空凉鞋。

白生生的手腕上戴着叶厘送的银镯子。

圆乎乎的小脑袋上用锦布梳了两个包包,包包上绑着两个银铃铛。

两个小铃铛随着他的跑动,叮当作响。

叶厘见状,将背篓还有江纪的手都放开,一把拦住他,笑道:“哎呀,这谁家小哥儿呀,长的这么可爱,我抱走了。”

说着,就要去抱他。

江芽被逗得嘎嘎乐,但小身子却是一扭,躲开叶厘的手。

他在叶厘跟前转个圈,随后小手叉腰,高兴问:“厘哥!我明天这样去见爹娘好不好?”

“当然好啦,你这幅模样,肯定能把爹娘萌得心肝乱颤!”

叶厘笑着道。

这衣服、这鞋子,全是他设计然后交由江柳江榆做的。

做好之后,连江大河都夸好看。

这话让小家伙更为得意,小身子扭了几下,这才蹦到叶厘跟前,往叶厘怀中扑:“厘哥!你把我抱走吧!”

叶厘哈哈乐,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六岁的人,在叶厘怀中显得有些大只。

江纪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这么大的人了,别累着你厘哥了。”

叶厘适时掂了掂怀中人,笑着道:“的确又重了。”

还摸了把他的小肚子:“饭没白吃。”

江芽闻言得意,当然啦,每天吃那么多好吃的,要是没长肉,那他才心疼呢。

他又扭了两下,让叶厘放他下来,然后他拽着叶厘的手往院子里走:“厘哥,咱们回去看我绣的帕子,叶叔夸我绣的好呢。”

“大哥也来。”

“成,让我瞧瞧你的水平。”

叶厘牵着他进了院子。

江纪瞧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心中顿生感慨。

去年他回家时,小家伙眼里只有他,不管原本在干啥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

可如今,小家伙和叶厘闹完了,这才想起他这个大哥。

不错,是个有良心的。

毕竟相比他这个总是在县城的大哥,是叶厘陪小家伙更多些。

他翘起嘴角,拎起叶厘搁地上的背篓,抬步进了院子。

春日时叶厘花钱将院子地面修整了一番,全铺上了青砖。

青砖不比泥土地,再剁猪草时,得在下边掂一块木板。

这会儿叶阿爹刚剁完猪草,正拿着扫帚清扫木板以及四周的碎草。

江麦则是蹲在小炉子旁,正在馏烤鸭。

叶阿爹瞧见他,笑着道:“洗手吧,晚饭好了。焖的米饭,炖的红烧肉。”

“我来喂猪吧,爹,你去盛饭。”

江纪走过去,想把扫帚接过来。

“没事,你去盛。”

叶阿爹摇头。

江纪见状,干脆拎起旁边盛着猪草的大篮子。

他一手一个,径直去了后院。

叶阿爹只得洗了手去盛饭。

好儿婿读书辛苦了,得给小纪多盛些肉。

就是小纪最近被厘哥儿带的,竟更喜欢吃瘦肉。

说什么肥肉吃多了腻。

真是叫人不理解。

又不是将肥肉当水喝,每顿吃那么几块,哪里就腻了。

不过,红烧肉里还炖了些粉条、鸡蛋、茄子。

他多给小纪盛些粉条、茄子吧,这两样被汤汁一泡,口味丝毫不输给肉,还软和。

另外,他还炖了两个肘子,这是明日给亲家公亲家母的。

两位亲家在天有灵,可要保佑家中日子一直和美下去。

今日晚饭着实丰盛,除了红烧肉,还有黄瓜拌莴笋、苋菜拌豆皮。

当然,还有江麦买的烤鸭。

上次在余采家中吃过烤鸭后,不只是江芽念念不忘,江麦也觉得美味。

借着江芽生辰,江麦便奢侈一回,买了一只回来。

这一只就要二百多文呢。

带小饼和蘸酱。

虽说他攒的银钱已超过了十贯——别看他没在作坊打工,但他也有固定收入的。

他每月若是过了江纪的月考,那可得一百五十文的奖励。

入夏之后,每日还有五文的高温补贴。

平日里,叶厘给他送吃的喝的,也会塞些铜板给他。

虽不如塞给江纪的多。

但每月也能剩个几百文。

他不似江芽,既不爱臭美,也不贪嘴,因此这些银钱他都攒了下来。

只是,从前的贫困,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一旦银钱没有花在刀刃上,比如现在,花二百多文买一只鸭子,真真叫他心疼。

因此,啃鸭脖时,他一节一节啃的仔细,一点肉都舍不得错过。

啃完了,他又将骨头收起来丢到鸡窝里,叫鸡将这些骨头再过一遍。

至于江芽,这会儿也沉浸在美食中。

他只恨自己只有一个嘴巴一个肚子。

烤鸭,他爱吃。

红烧肉,他也超爱。

连白米饭他也能啥都不配干吃一碗!

唉,日子好了也烦恼哦。

叶厘、江纪偏爱吸满了汤汁的粉条,配着白米饭,碳水盛宴叫两人胃口大开,各吃了不少。

这一餐饭吃完,每个人都有些撑。

饭后西瓜也吃不成了。

叶阿爹在院中溜达了几圈,这才回房。

如今叶厘又搬回了西屋,西屋阴凉,还有窗户透气,比闷热的新房好多了。

江麦不肯再和江芽一起洗澡,于是就换叶厘和江芽一起洗。

洗完了,江芽还要与他一起睡。

这次叶厘没拒绝,明个儿要去祭拜江父江母,他和江纪啥都不干。

江麦见状,也不肯在自己房间睡了,抱着枕头来了西屋。

虽说小叔子与哥夫躺一张炕上于礼不合,可他大哥也在呢。

人多了热闹!

同去年一样,一家四口睡一张炕,叶厘问起江麦在私塾的种种,江芽不时也插上一句,四人说到很晚才睡。

翌日,天不亮四人就起来了。

江芽穿着昨日傍晚那一身,还背上了他的大荷包。

四人没吃早饭,他们拎上祭品直接去了祖坟那边。

夏日野草长的快,四人先将江母坟前的野草拔了,之后叶厘摆上祭品,有鲜桃点心,也有叶阿爹炖的肘子。

点上三炷香以及香烛,叶厘江纪、江麦江芽在坟前跪了下来。

叶厘一边烧纸钱,一边道:“娘,去年今日,我说今后每一日都是好日子。”

“如今看来,这话做到了。”

“家里挣的钱多了,小麦、芽哥儿也长高了,您和爹,真的可以放心了。”

江芽小手里也捏了个元宝,听完叶厘的话,他将元宝丢到火堆里,然后站了起来。

他如同昨日那般,转了个圈,随后小手叉腰,一脸高兴的道:“娘!您看,我穿的多好!厘哥夸我是最可爱的小哥儿!”

“我还会绣帕子了。”

他说着,从大荷包里扯出一条嫩绿色的手帕。

他捏着手帕的两角给江母展示。

这手帕是素色的,上面没绣任何东西,他展示的是他的技术:“娘,我锁边锁的可好了,规整还细密,也没扎着手。”

“厘哥和叶叔一直夸我。”

叶厘闻言点了点头,江芽这小家伙做针线时很有耐心,不急不躁,一次都没扎着手。

比他好多了。

“娘,等过两年我就能做衣裳了,到时候我给您和爹各做一套,还有厘哥二哥大哥,我都给他们做!”

江芽甩着手里的小帕子,兴致勃勃的道。

他对针线正新鲜着,因此“口无遮拦”,竟许下这么重的承诺。

听得叶厘直在心中喊勇士。

等江芽絮絮叨叨的说完,江麦也开了口。

他要说的也有很多,今年他去私塾读书了,他的生活比起从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私塾、夫子、同窗以及吃穿住行,事无巨细他全讲了一遍。

待他说完,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

只剩江纪。

江纪牵起叶厘的手,对着木碑晃了晃:“娘,叶厘对这个家的付出,您比我看的清、看得全。”

“他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您和爹做个见证,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要是我违背了今日的话,您和爹就将我也带下去。”

这话说的重,叶厘有些莫名:“……你表扬我就表扬我,干嘛还咒起自个儿了?”

“叫你安心。”

江纪扭头看他。

昨个儿莫名说什么“告状、对不起他”,这不就证明叶厘心底是有担忧的?

既如此,那他就当着爹娘的面给叶厘承诺。

叶厘搞明白他的心思,心中满意。

不错,自个儿随意一句话,他却是记在心里了。

至于安心什么的,这个得再看看。

最起码得等他中举吧?

就比如那余县尉,一朝得势就翻了脸。

不过,今日说这些没意思。

于是叶厘道:“我知道了,你还是说说你再县学的事儿吧。”

“娘都瞧着呢,我在县学一切都好。”江纪道。

“大哥,那咱们去看爹吧!”

江芽接了话。

叶厘闻言乐:“行,那咱们去瞧瞧爹。”

江纪有些无奈。

不过,他也的确无要紧事要说。

于是他也起了身,拎上桌案祭品,领着叶厘江麦江芽去了江父坟前。

跟刚才一样,先摆祭品,上香,烧纸钱。

而后跪下来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待结束后,太阳已升了起来。

四人拍拍膝盖上的泥土,拎上祭品回家。

吃过早饭,叶厘、江纪赶着牛车,先将江麦送去私塾,之后两人去找鲍北元。

他们到时,只有江顺在家,鲍北元去给半闲居送货了。

早在入夏时,半闲居就将热锅子改为冷锅串串了。

这种形式,对此时的人而言颇为新颖。

再加上中午天热人们不愿出门,因此食客登门的早。

所以这饮子也要早早送过去。

两人便坐下等鲍北元回来,顺便催催江顺,让他别总顾着玩,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心些。

江达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就在秋后。

江顺今年十五,该考虑了。

若无意外,江顺要一直留在县城做饮子。

待鲍北元真成了他的堂姐夫,那工钱不得涨一涨?

而且他算是作坊的编外人员,还拿着作坊的福利。

这攒上两年银钱,虽买不起县城的小院子,但租个独院是可以的。

届时娶一个县城小哥儿或姑娘,那完全是有可能的。

江大川的家产,也有他的一份。

村里还有几亩田地。

这条件不错了。

江顺听完两人的念叨,红着脸应下。

今年都过去一半了,时间真快!

很快,鲍北元回来了。

瞧见叶厘、江纪都在,他先是一怔,随后有些不好意思。

咳,他要成江纪的妹夫了。

待从叶厘口中得知江柳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还说要等他,他先是感动,随后怅然。

这门亲事,真成了。

他脑中出现江柳的模样。

江柳总是梳着一个麻花辫,个子比一般的姑娘略高,五官很是端正。

而且她坚韧、有主见有担当,吃苦耐劳,性子文静,身上处处都是优点。

这么好的姑娘,干脆利索的将终身托付给了他。

还愿意等他两年。

……

他抿了下唇,而后对叶厘道:“我昨晚也琢磨了一番,不好叫她受委屈。”

“按照律法规定,守孝三年,其实是二十五个月,待明年夏二十五个月期满,我与她定亲。”

“待后年三年期满,那就成亲。”

“另外,我先将大半身家给她,以作信物,如何?”

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叫人家等。

他得先给点什么。

他这章程,除了最后那句,其他的与叶厘所想不谋而合。

叶厘也是如此打算的,明年定亲,后年成亲。

至于信物,这个倒是没必要。

叶厘道:“就按你说的办。但银子就不必了,大家关系如此近,我和江纪信你,小柳肯定也信你。”

江纪也道:“你就算是给,小柳也不会要的。”

“你不如多在县城逛一逛,看能不能买个带院的铺子,真成了亲,肯定不能住在这里了。”

“要是银钱不凑手,叶厘借给你。”

“对,还有两年呢,以饮子的火爆,肯定能将铺子钱攒出来。”

叶厘也道。

之前,第二批四万斤芋头回来时,半闲居一日要消耗六百斤芋泥。

当时鲍北元每日给半闲居供一千提饮子,因人手不够,所以其中七百提是纯茶乳,拿羊奶和茶叶煮一下就行,一提只能挣一文。

但另外三百提是豆乳米麻薯,一提能挣两文。

这加一起,一日就能入账一千三百文。

一个月就是三十九两。

抛开与他的三七分成,一个月也有二十七两。

虽说这只是理想状态,实际收入比这略低。

再加上还要给江顺工钱,日常吃喝也要花钱。

但一个月入账二十两绝对是有的。

光是那俩月,鲍北元就能挣四十两。

今年有了经验,余采早早给郑家粮铺下了订单,郑家粮铺的人已经南下了,争取将今年第一批收获的芋头给运回来。

如此一来,一年能卖七个月的芋泥。

如此卖上两年,鲍北元肯定能攒出铺子的钱。

届时与江柳成亲,前边是铺子,后边是家。

这多好呀。

鲍北元听完两人的话,犹豫一番,应了下来。

的确,都成亲了,肯定不能再租房子住。

他得买院子。

但如此一来,就显得他很没诚意……

他向叶厘、江纪求助:“我总得给点什么当信物吧?”

叶厘闻言笑:“这个真不用,你平日给她买点小玩意,多往我家走动就行了。”

先培养感情,其他一切都好说。

第120章 鲍北元、江柳定下 村塾开学……

最终, 鲍北元同意了叶厘、江纪的建议。

银钱存着买铺子,安家。

日常多去野枣坡走动。

嗯……正好江顺已半个月没回家了。

明日让江顺回家一趟,他借机与江柳见个面。

让人家姑娘等两年已让他很不好意思了, 既然双方都应下,那自是得先见个面。

这个决定, 叶厘很是满意。

理该如此。

于是次日上午, 鲍北元将饮子送到半闲居后,就赶着租来的骡车来了野枣坡。

骡车上放着好几个背篓, 但都用麻布遮掩着, 即便有村人瞧见了, 也不知里边放的是什么。

叶厘在作坊点完豆腐后,招呼江柳去他家帮忙搓汤圆。

顺便再看看他新给江芽设计的夏衫。

于是, 当骡车停在叶厘家门口时,水井旁的棚子下,叶厘、江柳、江芽正在包汤圆。

叶阿爹和叶两在淘洗韭菜。

骡车停住,江顺先喊了声:“厘哥!我们回来啦。”

江芽闻声哎呀一声, 反应比所有人都快, 他挥着沾满糯米粉的小手, 从小板凳上起身跑向院门口。

顺哥和鲍大哥来啦!

但江柳却是被这一嗓子喊的脸颊通红、额头冒汗。

正好叶厘瞧向她,见状, 安慰了一句:“莫紧张,之前又不是没见过。”

江柳点头,深吸一口气,想将跳的过快的心脏压回正常频率。

对, 又不是初次见面。

鲍北元见过她推着石磨大汗淋漓的狼狈模样。

她也见过鲍北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酸楚时刻。

当时鲍北元擦眼泪鼻涕的那块帕子还是她洗的呢。

这门亲事,虽是她高攀。

可她一个要招婿的女子,身为家中顶梁柱, 即便是眼前场面,那也不能张皇失措、方寸大乱。

镇定!

要从容不迫!

如此一想,她又做了个深呼吸,心中咚咚咚的声响小了许多。

她朝叶厘道:“我省得。”

叶厘笑道:“那起身迎一下。”

而这时,江顺已双手各拎着个背篓进了院子。

叶两、叶阿爹也来到了院门口。

至于江芽,他早就跑到了骡车前。

鲍北元塞给他一个背篓,他伸出小胳膊抱着,顺便拿小肚子顶住,省得背篓掉下来:“鲍大哥,这里边是啥呀?好重。”

“是糖和盐。”鲍北元解释。

他头一次来江家,就是买了两斤蔗糖和一个大风车。

所以江芽听到背篓里装着糖,并不觉得奇怪。

至于盐,这也是必不可少的贵重物品,走亲戚当节礼不算奇怪。

江芽没再问,努力挺着小肚子抱着背篓进了院子。

鲍北元将骡车上最后两个背篓拎下来,也进了院子。

他视线一扫,立马就瞧见了跟在叶厘身后的江柳。

江柳脸颊红红,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是注视着他,不但没有躲闪,脸上还带着浅笑。

他不由也笑了起来。

叶厘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心中满意不已。

他招呼道:“快坐吧,大热天的,渴了吧?大哥,去将水井里的西瓜拎上来。”

叶两笑呵呵的应好。

不过,江顺可顾不上吃西瓜,这么久没回家,的确怪想的。

他从其中一个背篓里拎出一个油纸包,同叶厘打了声招呼,而后就跑了。

他跑的快,叶厘只得对鲍北元道:“小元,那你待会多吃几块。”

叶阿爹笑道:“吃一肚子凉西瓜可不好,锅里鱼快炖好了,再煮些汤圆、炒个韭菜鸡蛋,那就能开饭了。”

“留着肚子吃饭吧。”

这话有理。

叶厘就道:“小柳,那你将这些搓好的汤圆端去屋后煮吧。小元,你去帮她烧火。”

江柳听了,脸热了几分。

但面上大大方方的应好,她回灶房端了个陶盆出来,将案板上的汤圆扫进盆中。

鲍北元见此,也道:“那我将水桶拎过去。”

“好,就交给你们俩了。”

叶厘笑眯眯的又在案板前坐下:“芽哥儿,来,咱们俩将剩下的这点汤圆给包了。饭后让你柳姐带走。”

江芽忙应好,又跑去洗小手。

另一边,江柳端着陶盆去了新屋后的棚子。

鲍北元拎着水桶跟了过去。

江柳先将铁锅刷了刷,之后将水桶里的清水倒进去。

之后她就没活儿了。

水开了才能下汤圆。

鲍北元将火给生上。

一抬头,见她立在灶旁,侧着身子半背对着自个儿,便道:“坐吧,咱们也不是头一次见。”

“……好。”

江柳搬过一旁的小板凳。

这一次没有背对鲍北元,她与鲍北元斜对而坐。

她抬眼看向鲍北元。

鲍北元自是也瞧着她。

两道视线对上,谁都没惊慌移开。

的确不是第一次见面。

可身为适龄男女,从前都避嫌,没正大光明的盯着对方瞧过。

如今终于定下,两人就跟第一次见似的,盯着对方细细打量了好几遍。

鲍北元生的清秀,今日还特意收拾了一番,瞧着颇为清爽。

刚才江柳点完豆腐,特意回家换了件湖绿色长裙,这让她少了几分干练,多了些温婉。

打量完了,羞赧同时爬上两人心头。

两人垂下眼,脸都有些热。

鲍北元搓着手,有些羞愧道:“我……我自小有爹娘疼着,爹去世后,生哥纪哥厘哥都颇照顾我,所以我没担过事儿。”

“虽到了成婚的年纪,但跟你比起来,我就像是秋后的茄子,一场霜就能冻蔫。”

“而是你却坚韧如野草,火烧不尽,毒辣的日头也晒不尽。”

“我不如你。”

江柳:“……”

她轻声笑道:“身为庄稼人,我是最不喜野草的。”

这话叫鲍北元一愣,随后他尴尬的满脸通红,赶紧解释:“我是夸你呢,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我知道。”

江柳收了笑,认真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野草,坚韧,但也真的与庄稼夺肥力。”

“你说你不担事,可你也勤快、善良、和气、大度,这些优点,足以做人相公了。”

“看人看两面,哪能只盯着短处瞧。”

“况且,就眼下这好日子,也无需担什么事。”

鲍北元:“……”

他怔怔的望着江柳。

羞愧有,他的确不如江柳。

可感动更甚。

他抿了下唇,也认真道:“还是有的,接下来我要为人夫,为人父,这两件事,我一定担起来。绝不会叫你和孩子受委屈。”

“还有大河叔二香婶,也会当亲生的爹娘孝敬他们。”

说着,他手伸入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

他起身走了几步来到江柳跟前,将小布包递了过去:“这是我昨日买的镯子,你拿着。”

“本想买对金的,可要攒钱买铺子,就先委屈你了。”

他这举动,有些出乎江柳的意料。

原本江柳还在因孩子二字害羞,可谁知他立马又掏出一对银镯子来。

这下子江柳顾不得害羞了,她笑着接过了布包。

她正是爱首饰的年纪,尤其这首饰还是未来相公买的。

心中高兴,她小心将布包打开,里边闪亮亮的镯子露了出来。

镯子是开口的素圈,上边没什么装饰。

鲍北元道:“这种不显眼,你平日也可以戴。”

“等以后买了铺子,再给你买更精巧的。”

江柳闻言,心中如喝了蜜,她欢喜道:“银的也极好,我还没有银镯子呢。”

“至于铺子,我也攒了些银钱,有个一百多两,你若是瞧见合适的,不用找厘哥借,用我的。”

她在作坊的工钱不算高,一日三十文。

再加上做芋泥的三十文,一个月也才一千八百文。

能攒这么些钱,主要是靠着变蛋。

如今她家角角落落都塞满了变蛋罐子,而且她还不用和叶厘分成,一千个变蛋,最起码也能挣一千文——跟岳老板一样,卖给外地商人的价格略低些。

她表哥经常送鸡蛋过来,江大河也几乎日日去县城买鸡蛋,如此一来,她一个月能做一万个变蛋,换成银子,那就是月入十两。

要不是场地限制了她,她还能做更多。

她平日里也不花什么钱,挣的钱都攒了下来,如今已有一百多两。

她又道:“你和小顺不用那么累,注意些身子,我也能挣钱的。”

鲍北元听了她的话,心中虽暖呼呼,但该拒绝还是要拒绝:“哪能用你的,传出去了叫人笑话,我自己能攒出来。”

“咱们保密,不传出去不就好了?都是一家人,不用生分,你尽管拿去用。”

江柳道。

鲍北元闻言挠头:“再说吧,现在铺子还没影呢。”

“那好,我和厘哥打声招呼,若是你找他,那让他找我。”

江柳笑道。

鲍北元:“……”

傻姑娘,还没成亲呢,就要先将嫁妆给他。

若他爹在天有灵,肯定会喜欢这样的儿媳的。

……

珍惜眼前人,这般赤诚的姑娘,他此生绝不辜负。

正事谈完,锅中的水也开了。

江柳干脆将镯子戴上,而后起身下汤圆。

另一边,叶阿爹也将午饭做好了。

这时,按捺不住的江大河跑了来。

今个儿鲍北元买了不少东西:

十斤蔗糖十斤盐巴,只这两样就花了五百文。

还有一坛子黄酒、两斤茶叶。

黄酒不错,一坛就要三百多文。

但茶叶更贵,一斤高达三两银子。

这茶叶虽比不得余采日常喝的七两一斤的,但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这种价格的绝对是上等货。

还有两条猪后腿——其中一条是给叶厘的。

对于江大河而言,三两银子一斤的茶叶与几十文一斤的根本没多大区别。

与其花这个冤枉钱,不如全部买成猪肉呢。

可这是他准女婿的一番心意。

还有江柳手中的银镯子。

这都说明鲍北元对这门亲事是满意的。

是以,他难得没唠叨,红光满面的上了饭桌,喝鱼汤时,吸溜声大的堪比吸溜面条。

他江大河是个有福气的,这会儿就喝上半个儿的孝敬了。

他高兴!

至于买铺子的事,他意见和江柳一致。

都是一家人了,还分那么清干啥。

只要碰到合适的,该买就买。

一番关切,叫鲍北元很是感动。

这的确是家人的样子。

有了今日的良好基础,待一周后县学放假,鲍北元便又来了。

此次他打着给叶厘分成的旗号,正好又碰到江纪在家,所以他顺理成章留了饭。

这一次,江大河、梁二香、江柳、江榆都在,梁二香、江柳还给他做了两双鞋子。

他每日都要去给半闲居送货,还要出门沿街叫卖,一年到头很是费鞋子。

而且,他其实还处在长身子的年纪,鞋子一年就得一换。

对他而言,送鞋子比送旁的实惠。

捧着两双鞋子,他很是感动。

果然是家人,想他所想。

不过,自打他娘去世,他的衣裳鞋袜都是找之前相熟的绣娘定制的。

从今往后,他也能穿上家人为他做的衣物了。

真好。

这一次见面后,第二天,江柳找上了叶厘。

她想学识字。

她与鲍北元,一个是村姑,一个是小少爷。

上次鲍北元的野草论说明两人看待同一事物时,有着不小的差异。

从前的经历无法改变,但今后的相处,她想努努力,识一些字,好跟上鲍北元的话语。

今后她也不务农了。

她不准备与鲍北元谈庄稼、农事。

当然,她也谈不了四书五经。

但最起码她得看得懂账本吧?

真成了亲,那她可就是饮子店的老板娘了。

不好再当睁眼瞎。

江柳有上进的心,叶厘自是支持。

恰好,村里的村塾也要动工了,届时凡是想识字的,甭管男女老少,皆可去读。

上半年,他给村中添置了些龙骨水车,还打了二十多口井。

但这加一起也没花多少钱。

如今作坊每个月的盈余,因产量提高以及村塾夫子还未到位,有个十八两左右。

所以盖村塾的银钱两个月就攒出来了。

这一次盖村塾,亦是全村齐上阵,这样能节省不少工钱。

至于夫子的人选,这自然是拜托江纪。

江福正事先征询了全村人的意见,若是想走科举之路的人多,那就多花钱请个高水平的夫子。

若是大家伙儿只想简单识字、明理,那就请个水平一般的夫子。

如今全村人都沉浸在做变蛋的疯狂里——一个月能挣十多两甚至是二十两,这叫人如何淡定?

疯狂,必须疯狂!

家中房屋太小没地方放置变蛋?

好说。

在后院搭个棚子过度一下,这完全没问题。

或者如叶厘那般,将一面院墙扒了,将自家院子往外扩一些。

两三日就能搞好。

总之,现在村人连自家房子都不舍得翻修,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

对于走科举一事,不少村人难以下决断。

这种情况下,自是不用多花钱请水平高的夫子,找个差不多的凑合一下就行。

第一场秋雨落下时,村塾终于完工了。

村塾坐落在村子北侧的一处空地上,占地面积跟普通的农家小院差不多。

里边共有五间青砖瓦房。

两间是讲堂,一间是夫子的办公室,一间是卧房,一间是灶房。

另外还有水井、菜园子。

可谓是一应俱全。

地上也铺着土砖,颇为平整,下雨天也不会泥泞。

江福正开出来的薪资是一月三两,每年再提供一千斤玉米。

以一个成年男子的饭量而言,配着些瓜果蔬菜,那绝对够吃了。

新房,包吃包住,离县城还近。

这个条件,彭希明听说之后,颇为心动。

这是他梦想中的村塾啊!

不过,他现在成了半闲居的东家之一,没空过来教书。

最终,江纪在县学里寻了个人。

这位仁兄名叫吕想,也是农家子,但情况比彭希明要好上不少,跟石义差不多。

他在县学读了十余年书,已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纪。

这个年纪还在让父母妻儿供养自己,他深觉愧疚。

无意中得知江纪在为村塾找夫子,他便赶紧报了名。

一个月三两银子,一年就是三十六两,还能得一千斤粮食,这待遇,优渥!

吕想积极应聘,江纪也认真面试,确认吕想有一定的水平,又经过江福正、叶厘的面试,这才定了下来。

夫子就位。

那学子也要就位。

为了鼓励村人积极入学,江福正还放出了一个大饼:

成绩优异者,可担任作坊账房一职。

这个大饼一出,家家户户都将自家孩子往私塾里送。

虽说目前作坊的收入比不得变蛋,但这只是目前。

如今农具买了,水井打了,村塾也建了,那么作坊每个月十两的盈余,就是员工们的。

要么以节礼的形式发下去,要么作为年终奖直接发现银。

若是将工钱、节礼、年终奖加一起,那么一个员工一年到头,差不多能从作坊领十五两银子。

这银子少吗?

不少!

而且只干半日活,冬日也能有进项。

因此,小到六岁,上到已成亲,凡是觉得可以争一争账房职位的,都进了私塾。

加一起有五十余人。

江福正颇为欣慰。

村中一下子多了这么些识字的人,野枣坡当兴!

不过,江麦依旧留在县城的私塾,没有转到村塾来。

江芽也没去凑热闹。

刘饴快生了,叶阿爹回了叶家,如今家中只剩下他和叶厘,身为好弟弟,他也不好让叶厘一人干家务。

再者,他还要去作坊干活、要学针线。

他日日忙的团团转,可没时间去读书。

叶厘也挺忙的。

叶阿爹回叶家后,便由张苋顶了他的位置。

经过半年的考察,张苋这位堂哥夫爽朗、勤快、处事周到。

他早就开始帮着江通做变蛋,如今人手不够,叶厘便让他接过叶阿爹的活儿。

叶厘家的芋泥作坊也运转了起来。

头一批芋头,余采订了五万斤。

走水路,郑家粮铺一船就给拉回来了。

根据去年的经验,半闲居日销六百斤芋泥,轻轻松松。

但今年少了刘饴、叶阿爹,为了日产六百斤芋泥,不但叶厘亲自上阵,他还让张苋接手叶阿爹的活儿。

此次郑家粮铺共拉回了十万斤芋头,这多出来五万斤芋头,不仅酒楼、饭馆、饮子店、点心铺感兴趣,一些喜好美食的人家也感兴趣。

芋泥有利可图,且时常买不到,如今有芋头在手,不少人便想研究研究。

芋泥的做法实在简单,将芋头一煮,再压成泥,那就成了。

芋泥细腻,没有红薯的纤维感,即便只放些糖,那也称得上是美味。

一些饮子店,还真推出了芋泥这道小料。

点心铺也上了新。

其他饭馆、酒楼,陆陆续续也推出了与芋泥有关的吃食。

但半闲居的生意并未受到大的影响。

旁人的芋泥,没有炼乳这个小窍门,口感比半闲居的要差上一些。

再加上蛋挞也属于半闲居的独家秘制。

因此,真正喜好芋泥且不差钱的人家,还是选择来半闲居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