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

谢绝实际是个敏锐的人。

准确说来，他把自己迟钝的一面全部展露在了林澍面前，除此之外，谢绝比旁人想象中更加敏锐。

何况他曾受过伤，经历过漫长的沉睡期，对危险的告知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悬浮车转向加速，后方的追踪依旧如影随形。

谢绝神色不变，甚至还算悠闲地操控着悬浮车。

接下来要见林澍，谢绝新换了一套常服，把衣服弄脏会很麻烦，他又看了一眼时间，后方那辆悬浮车仍在。

对方的追踪挺高明，却瞒不过谢绝，他不可能把对方引到林澍那边，于是几分钟后，当对方自以为掌握了谢绝的去向后，后方同时出现了几辆悬浮车，将中间这一辆围住，谢绝将人堵住后便扬长而去。

林澍的住处在军部的监测范围内，据谢绝所知，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事关林澍的安危，不仅谢绝关注，牧衡同样投注了不少精力。

谢绝并未对林澍提自己被跟踪的事，虽然被跟踪的人是他，但谢绝隐约觉得，那些人关注的不止是他。

“事情就是这样。”牧衡道，“死了一个，从身份到个人经历都很干净，没有一丝和伽玛星有关的迹象。”

“另外一个呢？”

“是个治愈师。”牧衡道，“对方不承认跟踪你。”

“治愈师？”谢绝眉头皱起。

“没错。”牧衡轻哼一声，“你一定想不到，这是一个什么时候去治愈师协会注册的治愈师。”

“不会想不到的。”谢绝挑眉，“确实很有意思。”

……

林澍少有的从谢绝脸上看到了严肃的神情。

他猜对方在和牧衡谈正事，便挪开了一个位置，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下一秒，谢绝已经默默挪了过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一个拳头。

谢绝穿着很清爽的一套常服，但这人靠过来的姿势却东倒西歪没个正形，脸还是严肃的，但动作和严肃这个词毫不相干。

林澍又默默挪远了一些。

谢绝又靠近了一些。

那头注意到两人动作的牧衡：“……”

“摩擦生热，屁股不嫌烫吗？”

林澍于是指了指谢绝：“你，离远点。”

牧衡：“……”

他好像误入了小情侣的play之类的，没眼看了，真就没眼看了。

“这件事我会跟进，你继续休假吧。”挂断通讯之前，牧衡看向谢绝，“别想着找我借假期，不可能给你用，再见。”

谢绝：“……我是那种人吗？”

“吗字去掉。”牧衡无语道，“刚刚遇上了谢元帅，被他喊住，我以为他要找我说正事。”

结果……听了长达十分钟的“家有逆子我好抑郁”的抱怨。

谢元帅好歹是公认的儒将，牧衡对他相当熟悉，却很少见到谢元帅如此无奈的模样。

其实谢绝以前没这么歪的。

其实林澍也不歪。

那么谢中将到底是怎么进化到如今这种状态的？不明白。

牧衡只能小声暗示：“可能……假期确实有些短？”

那一瞬间谢元帅的表情，牧衡甚至不想回忆。

……

总之，林澍只要和谢绝见面，这人必然黏着他。

倒不是说亲密无间，只是当谢绝在附近的时候，他个人的存在感会变得很强烈，让林澍根本忽视不了。

几个月不见，谢绝变得更健壮了些，大概训练真的很辛苦。

或者……据副官私下里说，他们中将偶尔会有不靠谱的时刻，但他从未放弃个人实力的提升，他对下属士兵们的要求很高，但私下里，谢绝私下里承担的训练量要比下属士兵们高得多。

只是吃苦的部分，谢绝很少对林澍提及。

林澍隐隐约约意识到，副官在变着法地说自家中将的好话，偷偷夸自家中将，主要是为了给自家中将在林澍面前加分，但因为这是林澍所不了解的谢绝的部分，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林澍也想看看谢绝在一线战斗的情景，遗憾的是，他至今没有看到。

现在谢绝只要一放假，第一时间必然住在他这边，对面则负责存放林澍的各种东西——有书籍的周边，还有读者寄到雕刻娱乐的来信，虽然在星际时代，手写信早已成为了过去，但依然有读者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作者的喜欢。

林澍很感激。

这让他有种在和读者面对面交流的感觉。

各种东西堆得满满当当，以至于谢绝更是堂而皇之地挤进了林澍家——反正他没地方住了，必须林澍收留。

这次谢绝休假，林澍本以为，两人会和往常一样，看看剧，在周围溜达溜达，或者抽出几天时间出去玩之类的，但某一天，谢绝忽然示意林澍交出通讯号。

“你不是有吗？”林澍一开始并未多想，只是有些疑惑。

但过了一会儿，林澍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谢绝一直在鼓捣，时间显然过长了。

林澍便好奇地看了一眼，下一刻，他没法保持淡定了。

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谢绝往他的账号转了一笔庞大的数字，对，还有几份帝星的固定资产，价值非常高昂的那种——谢中将曾经抱怨过自己快打赏不起文了，差点当不了林澍的榜一，试图找林澍借钱成为榜一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