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听不清楚，只是看明尧的笑容无限放大，再放大。
景色无限虚幻，沈瑞只能看到明尧的身影，听到心脏怦怦砰的跳动声。
明尧嘴巴里在说什么话，他完全听不到，像从远方传来一样。
沈瑞只能看到明尧一张一合的唇。
无奈，明尧只能凑近到沈瑞面前，贴近沈瑞的耳朵，大声问：“班长，你怎么来到这里兼职了？我下午在游乐场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明尧呼出来的热气洒在沈瑞的耳朵上，他惊奇地发现，沈瑞的耳朵一瞬间变红了。
沈瑞的表情还一本正经。
“我没去过，晚上这边时薪高，我凑巧接的。”
明尧惊讶：【001，你看到没，沈瑞耳朵变红了唉，我只是凑近了一点。】
沈瑞好纯情哦。
001有气无力，只想说祖宗你别搞沈瑞了，别等下他直接不装了。
怪不得小世界有bug入侵，敢情沈瑞也不怎么对劲。
你看看这是主角受的样子？哪个主角受一副占有姿态的样子，低头顺眉，等人一挪开视线，目光立马舔了上去。
这专心致志的目光，难道压根没看过烟花？
不，这是看烟花么？
001面对沈瑞，警报声响的那是一个急切。
明尧心中有疑惑，继续转过头问他：“你不是说最近很忙，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兼职？你想兼职的话，直接当我的家教就好了。”
沈瑞沉默了一会儿，暂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在烟花暂停的一瞬间，沈瑞的目光落在明尧小巧的耳朵上，说：“等一下我再跟你解释。”
明尧不作他想，点点头。
这时候，沈瑞还没把他的手松开。
明尧能感受到，沈瑞的手已经出汗了，但沈瑞依旧把他的手握得很紧。
明尧没有挣脱，但不妨碍他疯狂call 001。
“他们两个就算把我当醋用，也不能这么用吧？”
敢情你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啊？
001有气无力：【你想多了，可能他刚好觉得你的手比较冰，想帮你暖暖手。】
反正兄弟间不这样。
明尧只能接受这个答案。
明尧轻轻勾了勾唇角，心下确定了以前尚不明晰的答案。
真是好奇，之后的走向呢。
反正001没有叫停，不是吗？
所以他愿意，继续演下去。
烟花秀结束，沈瑞终于把他的手给松开了。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沈瑞第一次发出邀请。
明尧注意到，沈瑞还是紧张的，没敢看他，在低头。
“长什么样啊？”明尧想到自家房子，“你住在香榭居就好了，我现在不收你房租了，水电全免，没有任何物业费，不收押金。”
很让人心动的条件，沈瑞却摇头：“我不能一直住在那，迟早要找个地方住下。”
明尧差点想说，为什么不可以？
唉，沈瑞可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好，你带我去。”明尧爽快地答应了。
沈瑞打车，报上他新找到地方的小区。
这是一个还算新的小区，该有的都有，警卫室、电梯和刷卡门禁，安保系统不错。看起来租金很昂贵啊，明尧想。
沈瑞刷指纹，解释说：“我租的是三室一厅一卫，离香榭居算不上非常远，签了一年的合同。”
很不错了，但和明尧的香榭居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租这么大的房子？”明尧不禁发问，“你还有钱么？”
明尧怕沈瑞一分钱都没有了。
想砸钱给沈瑞，可是沈瑞不愿意接受。
沈瑞点头：“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我只是想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沈瑞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和租的房子不一样，所以会大一点。”
“进来吧。”沈瑞对明尧说。
明尧了然。
对于沈瑞来说，这个房子的含义是不一样的，所以多花钱也没关系。
明尧步子没动，在原地拍身上的雪，说： “我身上有好多雪，等一下把你家弄脏了。”
“没事。”沈瑞帮明尧轻轻拍掉肩头落下的残雪，指尖不经意间触摸到明尧的狐狸耳朵，“这个帽子，很适合你。”
这句话真耳熟，夏铭冉也说过。
明尧说完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
忘了他还戴这个帽子呢。
“班长，我也给你拍一拍身上的雪。”明尧踮起脚来，帮沈瑞把头上的雪拍掉，围着沈瑞绕了一圈，连背上的雪顺带给拍掉了。
沈瑞静静不动。
“好了。”明尧看到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我们进去吧。”沈瑞让明尧先进去，给明尧换好拖鞋。
明尧注意到，沈瑞的鞋柜只摆了两双拖鞋，一双粉色一双蓝色。
唔，可能是买一赠一呢。
沈瑞租的房子在a市算宽敞了，五脏俱全，一个人住都绰绰有余。
这租金沈瑞一个高中生肯定掏光家底了，明尧忧心忡忡地想。
房子设施很新，不像有人用过的痕迹，沈瑞解释说：“这些都是我新买的，因为我打算在这里长租，买下了家具。空置整租便宜一点，加上家具确实有点超预算了，不过这是我一手布置起来的，感觉不一样。”
明尧懂，家的感觉嘛。
沈瑞做了这么多兼职，攒下了不少钱，估计都砸在这了。
房子设计温馨干净，真不像沈瑞设计出来的风格。
明尧还以为，沈瑞会选有个性的极简风，没想到装修地跟一个小家一样，温馨宜居，对眼睛极好。
“坐吧。”沈瑞给明尧倒了一杯温水。
明尧对沈瑞的一切都很好奇，更别说事关能不能每天放学补课看到沈瑞，问道：“班长，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继续做我的家教呢。”
“这个说来话长，还要提到我的父亲，我们等下再聊，好不好。”
沈瑞的目光异常温和，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动。
明尧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很快，沈瑞的重点偏移，他自然地摸上明尧的手，低头说：“你的手变冰了，先去洗澡。刚刚我摸你的脚，也很冰。”
明尧体寒，手脚在冬天总是会冰冷，穿多厚都没用。
明尧接受了这一提议。
沈瑞只能找到他初中的白衬衫，刚好适合明尧的尺寸。
好在沈瑞开了暖气，室内温度不算低。
沈瑞拿着衬衫，语气为难：“我这里适合你的，只有这一件了。”
“没事。”明尧不挑。
只是内裤，是一点都不合适的。
沈瑞拿出新内裤，明尧脸蹭地红了，一个劲摇头。
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大了…
沈瑞忍不住笑了，并不是嘲笑，而是觉得明尧的反应很好笑。
明尧脸色红扑扑的，像个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退一步说：“你下单一件，我等会儿下去给你拿。”
明尧接受了，他多下单了一条裤子，留着明天穿。
上衣…那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沈瑞都把他的衬衫拿出来了，不是吗？
他怎么好意思，拒绝心上人的心意呢？
下好单，过了一会儿，沈瑞把明尧推进去洗澡，等下他把衣服给明尧。
明尧第一次来到沈瑞的卫生间，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沈瑞的气息包裹住了。
想到等一下他要做的事情，明尧就忍不住紧张。
明尧洗了十几分钟，终于，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开一下门。”沈瑞敲完后说。
明尧拿浴巾包住自己，悄悄开一条缝隙，伸手接过。
浴室的雾气缭绕，明尧伸出一只被热水烫到泛红的纤纤玉手，沈瑞面不改色，把衣服递给他。
指尖不巧触碰一瞬，像触电了一样。明尧拿衣服时不小心勾到了沈瑞的手指。他心中忐忑，沈瑞应该没感觉吧？
明尧不知道，沈瑞站在原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用明显偏低的嗓音问：“这裤子不知道有没有洗过，你等下出来，我给你找一条裤子。”
“谢谢班长。”里面传来明尧闷闷的声音。
*
明尧穿上沈瑞给的衬衫，沈瑞的衬衫对他来说还是偏大的，连屁股遮的严严实实，露出两条白皙的腿。
明尧打消只穿衬衫出去的想法。
明尧打开门，他的长头发还湿答答的，问沈瑞吹风机在哪里。
沈瑞早就拿出来了：“屋内温度高，但也要小心等下着凉了，我帮你吹头发。”
明尧本想拒绝，想到浴室里烟雾缭绕，还没有散去。
他刚洗完澡，沈瑞就进去洗，怪怪的。
“谢谢班长，刚好我后面吹不到。”转念间，明尧同意了。
明尧的头发长到腰际，放下来散落在肩膀两侧。
沈瑞拿起吹风机，手指在明尧的黑色头发上穿插烘干，认认真真吹了起来。
明尧坐在凳子上，没有太大动作地让他吹头发，问他吃不吃水果。
好乖。
沈瑞蓦然升起这个念头。
明尧心里羞愧。哪能让班长一直伺候他，跟个大爷一样，同学上门跟请了个祖宗回来一样，明尧都不好意思了。
沈瑞甚至摆了一盘水果在明尧前面，让明尧一边吃一边玩手机。
待头发干了一点，明尧伸手接过吹风机，说可以了。
沈瑞对明尧说：“那我先去洗澡了，头发干了去床上盖被子，不要被冻到了。”
“好。”
沈瑞拿好衣服，走进浴室。刚刚关上门，烟雾跑了不少，略有残余。烟雾中飘散着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是他买回来的，也在一直用。
空气中残余的香味涌入沈瑞的鼻腔。
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一条浴巾身上，刚刚明尧拿这条浴巾擦拭身体的，他要注意区分。
浴室的洗澡声响了起来，明尧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往沈瑞的卧室走。
只有一张床…他们今晚只能在一起睡觉了。
卧室是一个人最为隐私的地方，也是一个人气味最为浓厚的地方。
明尧站在这里，能再次感觉到，他被沈瑞的气息包裹住。
对于暗恋沈瑞的人来说，这无疑是让人脸红又心脏怦怦跳。
沈瑞把被子铺好了，明尧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沈瑞真有家庭主夫难得的daddy潜质。
明尧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明尧再次打开手机，才发现他有很多未接来电。
全是夏铭冉打来的。
明尧回拨过去，他还以为夏铭冉会对他的离开产生不满和疑问，没想到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夏铭冉好像愣了。
他似乎没想到接通了。
“明尧？”
明尧莫名其妙产生一丝心虚，不由得语气柔和：“你怎么一直在打我的电话？”
夏铭冉站在观景台面前，吹着冷风，愣了一会儿才说：“我刚刚电话给你，沈瑞说你在洗澡。”
仔细听，夏铭冉的声音委屈又难过，还有冷风呼啸的声音传来，明尧瞬间勾勒出一个落寞的身影。
第27章 不想再看到你流泪的眼睛
明尧发誓， 他的语气从没有这么柔和过，“你先别吹冷风了，不好意思， 我刚刚跟班长先走了。”
说起这个，夏铭冉就来气。不知道是对李子莫和那个傻逼老总多一点，还是对沈瑞偷偷带走明尧多一点，反正绝对没有明尧的事。
甚至对于明尧，他心里还羞愧， 表个白都出意外。
有人欺负明尧， 电梯却突然发生意外事故， 夏铭冉到不了场保护不了他。
真的是活该表白失败。
夏铭冉少见地抽了一支烟。他很少抽烟，成年后也不爱碰这玩意，今天烦躁得要命，只想嘴里嚼点什么发泄一下。
怎么沈瑞运气就这么好，带走明尧的时候电梯就好了。
还知道走其他电梯，和他错开。
夏铭冉在心里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他连烟花都没注意看， 去处理那两个人。没有让他放烟花的人在， 他一个人看也没有意思。
说不定一个人， 真的忍不住哭了，心碎成一块块的。
表白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在换一个角度想， 他还有机会。
夏铭冉深吸一口气，说：“和你没关系，都是那两个人，坏了我的事情…约你出来看烟花， 还让你被欺负了。”
“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 刚刚我让保镖把他们轰走了，很可惜你没看到他们的样子， 真丢人。很多人偷偷看他们，他们这下子肯定在圈子里丢死人了。”
“还有，我还打电话把他们两个人上十亿万订单给搅黄了，把他们的大单子劫走了，那个想跟你动手的蠢货现在正在四处筹钱补窟窿。”
“还有李子源…你可能不认识，就是衣冠楚楚实际上爱乱搞男女关系道貌岸然的家伙，他被家里臭骂了一顿，还被禁足了。这段时间他绝对不好过，其他人也要掂量掂量敢不敢招惹夏家。”
夏铭冉絮絮叨叨讲了很长一段话，想立刻告诉明尧他的解决方法。
他少见地内心忐忑，不知道明尧对他这个解决方法满不满意，会不会因为这两个人迁怒他，给他打低分。
夏铭冉到底语气到最后委屈巴巴的，明尧意识到夏铭冉想要夸奖。
“没事，我没有受委屈，你不要自责，已经做到很好了。”
两人聊了一下，明尧让他别在冷风中站了，小心感冒。
夏铭冉这才挪开，明尧没再听见冷风呼啸的声音。
夏铭冉追着问他在具体哪个区域，沈瑞家里怎么样，用不用他去接他，安不安全，有没有跟管家报备…
夏铭冉的问题太多了，换作平常明尧必定没耐心，现在耐着性子，安抚起夏铭冉得心应手得很。
夏铭冉对他跟沈瑞一张床上这件事尤其大惊小怪…也对，沈瑞可还是小说中他的官配呢。
明尧悄悄看了一下时间，沈瑞洗澡怎么洗那么久？
这都四十多分钟了。
夏铭冉还在问他乱七八糟的问题，明尧很快不再注意，重点在回答夏铭冉的问题上。
等沈瑞洗完澡，往卧室看了一眼，随即听到夏铭冉的声音。
沈瑞的视线一寸寸暗了下来。
在他的床上，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打电话，神情那么专注，语气这么柔和，对面的骨头都被酥掉了吧。
沈瑞到底没有进去，一言不发，去把头发给吹干净了。
等明尧打算挂掉电话，这才惊觉他和夏铭冉已经打了一个小时多的电话。
沈瑞洗澡洗这么久？
后知后觉，他好像打电话间听到脚步声了，明尧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心虚。
挂断电话没多久，沈瑞把头发都吹干了，把外面的灯关掉，关上卧室地门，“打完电话了？”
明尧讷讷地点头：“打完了。”
沈瑞掀开被子，背靠床头，关掉大灯，留下一盏夜灯。
明尧只感觉到旁边微微塌陷，视线也变得昏暗了。
“夏铭冉很关心你。”沈瑞说。
明尧说：“他今天约我去看烟花，不过遇到两个人找我麻烦，他心里愧疚，把错误揽在头上了，不高兴呢。”
沈瑞漫不经心地想，这倒也未必。
谁知道究其根源，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两个人不高兴呢？
不过，他不会做不必要的提醒，说不必要的话。至于烟花的表白，他想，夏铭冉也不会说的。
毕竟，夏铭冉没有把握好全局，搞砸了。
沈瑞垂眸，不想再谈论夏铭冉了，转移话题。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继续当你的家教？”
明尧倒没有多想，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对了，他跟沈瑞回来的目的，确实是因为沈瑞要跟他说这件事情的。
这牵涉到沈瑞具体的背景…明尧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
他只知道沈瑞的垃圾父亲赌博家暴，还欠下高利贷被人找上门，前些年又因为诈骗享牢狱之灾，最近才出狱。
而沈瑞恐同的诱因，他就不知道了。
明尧有一种感觉，接下来，他就会从沈瑞口中得知了。
沈瑞语气很淡，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轻声：“因为，我的父亲出狱了。”
明尧早就知道了，不过，他要做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沈瑞可不知道他知道。
沈瑞靠在床头，勾起深处的记忆，轻描淡写总结十几年来人渣父亲对他的伤害。
“我从小就一直被他家暴，被他拉去外面乞讨赚钱，他赌瘾大，赚多少赌多少，他后面还不上，开始欠下高利贷，高利贷也还不上，就去诈骗。被我举报去警察局，坐牢了，不过迟早的事，我送了他一程而已。”
明尧眼里满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换作是他早就产生心理阴影了，未必有沈瑞如今活得这么坦荡和坚韧。
沈瑞如今三观没歪，真的很了不起，怪不得是主角呢，如果是反派，估计要毁灭世界了。
沈瑞仿佛在说别人的经历，甚至笑了笑：“没什么，我长大后他在我手里讨不到多少好处，打我也会跑，会反抗，跟他拼命。他不敢像以前一样打我。”
“沈瑞。”明尧这次没有喊班长，而是喊了沈瑞的名字。
他伸手捂住沈瑞的眼睛，轻声说： “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了。”
沈瑞眨了眨眼，睫毛扫过明尧的手心：“所以说我不当家教，因为他出狱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找到我，我怕他会伤害你，连累到你。”
视线一片黑暗，沈瑞也不动，任由明尧捂住他的眼睛，吐露这些年不曾对人说过的话。
会害怕吗？觉得他是个麻烦。
会嫌弃他的血液如此不堪吗？
沈瑞安静了下来，他要把心挖出来，给明尧看。
让他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卑鄙、不择手段、虚伪。
有时候很多人对他的评价确实没有错，他就是一个疯子。
坦白脆弱，到底是处于弱势地位，还是当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别人可能会害怕。”明尧放开手，直视沈瑞的眼睛，认真说。
“但我一点都不怕，如果他敢找我，我一定帮你把他送进监狱，让他这辈子再也出不来。”
沈瑞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看明尧：“我的父亲还是一个同性恋。”
明尧没有插嘴，等沈瑞继续往下说。
“我的母亲其实也是同性恋。他们想当世俗中的正常人，组建了家庭，生下了我。只是，我的存在反复向他们证明，他们向现实生活投降，生下了我，我是他们背叛自由的象征…”
明尧没想到，沈瑞的家庭是这样的组合…
怪不得沈瑞对同性恋有一种复杂的态度，厌恶？还是漠然？
沈瑞眼神冰冷，嘲讽道：“母亲生下我后，她受不了这种生活了，选择和真爱私奔出国。我的父亲后来破产，性格更加暴躁。”
“对于他来说，我是灾星，是祸，他认为一切都在生下我之后运气变差了，对我非打即骂。”
“可他这一辈子都不敢公开承认喜欢男人，只敢在半夜偷偷摸摸把男人回家，不敢让人发现，真可怜。”
这种人有什么可怜的！说可怜都是夸奖他们了。
明尧想，沈瑞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担两个成年人不敢面对世俗的错误，他又做错了什么？
明尧心疼了。
沈瑞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他生性淡漠，对无数事情当走马观花事不关己，看似在群众中，实际上在高处审判着他人、自己，审判着世界。
自从知道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他对于正常的感情，对亲情没有任何感觉，对父母亲，他更没有任何感情。
为什么跟明尧说呢？
沈瑞想，如果知道他从什么家庭走出来，一定不会对他有滤镜了。
在明尧眼里，他好像永远是厉害的、乐于助人的、强大的、坚韧的形象。沈瑞确实也是如此示人的。
只是，在明尧面前。他不想要伪装出来的面具，真实的他，拙劣的他，把自己的阴暗面挖出来，给明尧看。
沈瑞心底涌出各种各样阴暗到不能说出口的情绪。
紧接着，他被一个紧紧的拥抱抱住了。
明尧抱住了他。
很紧很紧的拥抱，仿佛连人带着整个世界的美好扑到他的怀里。
压根没有想到明尧会做出这么突然的动作，沈瑞完全没反应过来。
沈瑞的动作僵住了。
沈瑞目光所及，是明尧的黑色发丝，他刚刚摸过。余光中，是明尧温热的脖颈，明尧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仿佛要把自己嵌在他的怀里。
沈瑞的鼻尖是洗发水的香味，他记得洗发水明明很淡，为什么在明尧身上会这么明显，可能是明尧自带的体香加持…
总而言之，沈瑞僵直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他被简单且直白的拥抱弄懵了，脸上一片呆滞，大脑短暂的空白。
“你哭了吗？明尧。”沈瑞哑声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脖颈中的热流是如此明显，好像一滴熔岩滴到他的心里，沈瑞整个人从脖颈开始往身体各个部位延伸，发烫，发烧。他的脑子好像要被烧坏了。
沈瑞开始忍不住咽口水，他突然有点干渴，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的渴。
……为什么哭了？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了一些话。
不对，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做，但比起来，绝对算不上很过分。
沈瑞想看一看明尧是不是哭红了眼睛，但舍不得这个拥抱。
不是因为拥抱本身，而是因为明尧。
他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这个念头。
他怕推开这个拥抱，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沈瑞想，原来他也会贪恋温暖，会喜欢炙热直白的感情，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告诉他，他舍不得推开。
心跳清晰地跳动着，一声又一声，沈瑞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值处于另一个极端。
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沈瑞一动也不敢动，擅长高情商的他，反应迅速的他，第一次失灵了。
最正确的做法本应该一项项列在他的脑子里，他完全可以选择最优解，现在脑袋却一片空白。
只剩下明尧。
沈瑞的脖颈被一滴眼泪滴落，最后一塌糊涂。
他可以想象出，明尧的眼泪是如何从漂亮的眼睛中流出来，沾到他的脖子上，蓄积，然后滑落到他的脊背上。
沈瑞的脊背也忍不住颤抖了。
“心疼你。”明尧的声音闷闷地，终于放过了沈瑞那可怜的后颈肉。
明尧松开了他，沾着泪水的睫毛果然和沈瑞想象中一模一样，很漂亮，又带了怜惜的美。
更因为这种怜惜是对他的，沈瑞才会一眼不眨地注视他，把明尧的一举一动都给记录下来，刻到脑子里。
沈瑞伸手，轻轻擦去明尧的眼泪：“没什么，你不要哭了。”
明尧的眼泪完全是控制不住的，他听到沈瑞这段故事时泪腺被戳到了，很心疼沈瑞。
明尧看到沈瑞脖子上的液体，有点不好意思。
“我拿纸给你擦掉。”
沈瑞没有拒绝，就这样一直看着明尧。明尧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瑞的目光过于热切了，一直看他。
还有，他刚刚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可是，没有人听到心上人的身世和非人的对待毫无反应。
或者说，即使是一个尚且有共情能力的陌生人，也会怜惜他心疼他的。
“我不会让他打扰我的生活的。”沈瑞任由明尧擦拭脖子上掉落的眼泪，像一个承诺，“我不会让他牵涉你。”
以往，沈瑞会想让明尧看看，他的家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让明尧真切地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的人。他甚至冷漠且阴暗地揣测，明尧会出现什么样的态度。
害怕、远离、止步不前。
但现在，沈瑞害怕明尧的眼泪，他不想再看到明尧流泪的眼睛了。
希望明尧的眼泪只为他而流，又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流眼泪。
“我和他们不是一样的。”
他可以比所有人都要坦荡，一旦了解，便会直视内心的欲望。
喜欢，便想尽办法得到。
哪怕方法足够拙劣。
哪怕要主动示弱。
第28章 暴打人渣
明尧第二天醒来， 已经十一点了，还好今天周末，要不然就迟到了。
这个点， 沈瑞应该醒了。
明尧揉了揉眼睛，发现沈瑞靠在床头，膝盖上放着电脑，还在床上。
“醒了？”沈瑞发现明尧的动作。
明尧点点头，他爬起来想去刷牙， 刚想开口， 沈瑞先一步回答了：“牙膏和牙刷就在你旁边的桌子上， 我已经放好了。”
“我刚刚起来去买早餐了，现在还在保温，我去拿出来。”
真是个能干的男人。明尧心里想。
他真是，一睡觉就不知道天昏地暗。
明尧把牙刷了，往客厅的方向走，沈瑞把买来的早餐放在桌子上。
“可以来吃早餐了。”
明尧现在才稍微清醒了点， 坐下来：“谢谢班长。”
沈瑞失笑。
明尧的头发醒来估计没有注意， 稍稍凌乱， 不过就是这副样子，显得他比平常要亲近人许多。
换作以前， 明尧肯定会戴上口罩戴上帽子，连脸都不让别人看到。
“等一下要回去？”沈瑞问，明尧昨天没回明家，今天必定要让管家来接他了。
“我已经跟他说啦， 让他下午来接我。”明尧有点不好意思， 他吃别人买的早餐睡别人的床，还没有理由留下来， 只能等一下就走了。
沈瑞垂眸：“这样啊。”
昨晚明尧抱着他睡觉，像章鱼一样黏在他身上，今天就要走了。
温存一夜就离开的失落感萦绕心间。
突然，明尧眼睛亮晶晶的：“班长，你真的不能继续给我补课？”
沈瑞有一段时间没给明尧补课了，他沉思片刻，没有立刻答应。
“我有顾虑。”沈瑞的目光凝在明尧身上。
他未尝不想。
沈瑞知道沈明峰来a市，估计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找到他。
沈瑞不害怕他，现在他改变主意，要掌握主动权，去警告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人好像是不能有软肋的，要不然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沈瑞这次却甘之如饴。
“好吧。”明尧失落地说。
“很快的。”沈瑞默默地把明尧的衣服收拾好。
“放在我这里洗，我带去给你？”
明尧哪好意思让沈瑞帮他洗衣服，太隐私了。就算他是沈瑞的痴汉…也不可以！明尧直接拒听001说话。
“拿个袋子给我就好了。”
“好。”沈瑞没有强求。
管家来了，沈瑞坚持把明尧送到楼下。
明尧戴上昨天的狐狸耳朵帽子，离开房子，双手藏在手套中，不断地呵气。
“天气太冷了。”
沈瑞自然地拉过明尧的手，把手贴在明尧的掌心，传递温暖。
“确实太冰了，我的手很热。”沈瑞做这个动作，似乎是再正常不过，明尧的耳朵却忍不住泛红。
沈瑞捂了一会儿，很快松开。
再捂下去，明尧要羞愧到在电梯里不敢看沈瑞，无地自容了。
到了楼下，管家已经在等明尧了，明尧跟沈瑞挥手告别，说：“班长，明天见。”
沈瑞站在原地，轻声说：“明天见。”
沈瑞身穿大衣，在初雪中跟明尧告别，他是头上沾满了白色的雪花。明尧远远看着沈瑞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想要是能帮沈瑞拍一拍身上的雪就好了。
要不然…沈瑞看起来太孤独了。
落寞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
明尧坐在车上，开始问001：【沈瑞那个人渣父亲什么时候到，原文里我不是会让人找到他把他打一顿？】
001：【对的，除此之外，您还有别的戏份，滋滋滋——但是数据开始有波动，我们还有静待通知。】
001忧心忡忡，它没告诉明尧的是，这个世界已经产生bug了…
问题是，上报了上级毫无反应，就连它也检测不到bug在哪。
只能随机应变。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001会直接把明尧拉出小世界。
一切要以宿主的安全为根本。
眼下，最明显出现的问题就是，夏铭冉和沈瑞压根没看对眼，大概率、绝大部分、极有可能…
他们都喜欢上主人了。
001拥有上帝视角，可以随机悄悄监测任务对象，却它不能给予相关提示，届时任务说不定就更崩了…
001也不能说，规则限制住它了。
除此之外，001第一次执行任务，权限过低，连任务对象的状态检测都要偷偷潜入才能观察，如果任务对象过于警惕，001是不会去冒险的。
既然身为任务对象，他们定然比别人多更多敏锐的直觉。
尤其是对于它这种不知名生物而言。
【一切等待任务发布即可。】001只能这么说。
它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主人的第一个任务，按理说难度不大才对，从任务中也能看出来，主人都是按照任务指示去完成的。
001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瑞和夏铭冉对主人的态度变了？
想起它曾经信誓旦旦跟主人说，小世界绝对没有问题，99%，主人的第一个任务不会真成为那1%的特殊吧？
明尧不知道001在思虑什么。
他跟管家说，他想找一个人。
私家侦探的名片很快被推到明尧手上，他跟私家侦探说，要找到沈瑞人渣父亲的所在地址。
下黑手嘛，明尧擅长。
为此，明尧特意雇了一个保镖，他本人不会亲自去的，打电话下去让人找一名保镖，只要让保镖动手即可。
有钱能使鬼推磨，总会有人接单，何况明尧并没有让人下死手和重伤，只是给个教训罢了。
像沈瑞父亲那种人渣，招惹过那么多人，性格暴躁，被拉进巷子猛上头打一顿可太正常了。
管家必然得知这件事情，他关心另一个问题，严肃地问：“他怎么招惹你了？”
管家的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他相信明尧是能把握尺度的，只是不知道明尧为什么会破例使用这些手段，让明尧一个不爱与人交际的性子都愿意去打电话。
如果过分的话…管家不介意亲自帮忙。
能当上明家的管家，他靠的就是雷厉风行的手段。
只是年龄大了，他渐渐收心，不愿意管家族间的事情。
管家也知道昨天晚上有两个人去招惹明尧，还想动手，好在夏铭冉已经解决，不用他出手了。
家族之间的事情，若是牵扯到明尧，管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明尧的母亲远在国外，母家家族的势力范围也在国外，可惜明尧不愿意离开国内，管家这么多年看着明尧长大，早就把明尧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明尧简单说了沈瑞的事情，管家了然。
果然他们还年轻，手段还是太轻了…如果让一个人永远消失，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少爷请及时向我求助。”管家认真地说。
明尧还以为管家会说什么，没想到还有这句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管家离开后，去打了电话，把这件事情做得更隐蔽更干净一点。
动用一些人脉，并不算难。
周一，学校。
明尧趴在桌子上，看到踩点来的夏铭冉。夏铭冉看到明尧的瞬间，脸上带着明显的伤心、委屈以及失落。
各种复杂的表情体现在夏铭冉的脸上，明尧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夏铭冉看他的表情，仿佛他是个负心汉。
“你怎么了？”明尧头皮发麻。
昨晚不是和夏铭冉打了一小时的电话？夏铭冉又怎么了？
他昨晚跟沈瑞离开，明天和他一起看烟花，夏铭冉就那么伤心？
夏铭冉摇摇头，回到位置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昨天他太过嚣张，在朋友圈发明尧的图片，国外的朋友晚上狂轰滥炸，问他到底有没有表白成功。
夏铭冉能说，他布置两周的烟花没和明尧一起看，人还被其他人拐走了？
反正夏铭冉说不出口。
死党亲自上场跟当军师，一口咬定沈瑞绝对是他的情敌。
夏铭冉顺着捋了捋，发现是点不对劲。
夏铭冉心里正对刚刚坏的电梯耿耿于怀，怎么这么巧，他刚要上去电梯就坏了？
但他调查却找不到证据，因为一切都像个意外。
这是第一次，夏铭冉正视起沈瑞这个人。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沈瑞刚好在那里兼职。
夏铭冉是不信的，但沈瑞居然真有证明，千真万确。
夏铭冉思考了一下，他应该没有走漏风声，世界真的这么小？
这些巧合，完全让夏铭冉对沈瑞提高警惕心。
第一天兼职就遇到他们，可真是奇迹。
明尧对沈瑞，还赤裸裸的偏爱…
夏铭冉完全不敢想，如果沈瑞真的在意明尧，到底是朋友还是更亲密的关系，尚未得知。
理智回归，夏铭冉实在不能直接跟明尧说出他的猜测，没有证据。
他也不能说，一旦说了，万一就让他们两个人促进感情了，他可怎么办？
一旦从明尧对沈瑞的态度出发，夏铭冉发现，明尧对沈瑞确实殷切多了。
总而言之，夏铭冉一夜没睡。
夏铭冉心里难受，想到有可能的猜测，他酸得很，又没有身份去酸，晚上更难过了，直接失恋了。
这下没表白，也相当于失恋了。
夏铭冉很少产生羡慕嫉妒混杂的情绪，但这一次，想到明尧可能喜欢沈瑞，他真的嫉妒了。
如果明尧先遇到的是他，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趁明尧没有跟沈瑞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夏铭冉还想垂死挣扎，努力拉近关系，试试看能不能让明尧回心转意。
万一呢，只是他想多了。
也许…明尧和沈瑞真的只是朋友。就算不是，那又怎么样？
他等得起。
一辈子这么长，在一起了还能分手，结婚了还能离婚。
夏铭冉不信他等不到。
明尧不知道夏铭冉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在想要不要补偿夏铭冉一点，夏铭冉看起来不太开心。
“明晚，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于是，明尧转过头，悄悄对夏铭冉说
夏铭冉又活过来了。
丧气什么，胜负未定。
再说了，他还能暗戳戳蹲着挖墙脚，说不定他就挖到了。
要是能挖到，夏铭冉只会觉得沈瑞技不如人，对明尧不好，他都能挖到。
等待就好了。
逻辑满分。
夏铭冉很快调理好自己的心情，他从来不会轻易说放弃。
“去！”
明尧没主动邀请谁去过家里做客，他和沈瑞还是有区别的。
夏铭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夏铭冉却警觉了：“等一下，你会不会还要邀请沈瑞？”
“你怎么知道？”明尧一脸惊讶。
撮合主角攻受毕竟也是他的任务，明尧怎么可能不去完成。
他就知道…夏铭冉磨了磨牙，牙根越来越痒了，真想去咬点东西。
不过，夏铭冉没说什么，抬了抬下巴：“好吧。”
刚好，他想跟沈瑞谈谈。
明尧在跟管家发信息，定下来：“那明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回去。”
“好。”夏铭冉点头。他忍不住低头观察身上的打扮，嗯，很帅，外形绝对没问题。夏铭冉拿出镜子打量，气色有点问题，黑眼圈有点重。
啧，都怪昨晚失眠了。今天要好好补补气色，还能救一救。早睡早起，绝对不能有黑眼圈了。
这也不能怪他，谁能准备两周的表白快紧张死了，结果表白被打断，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夏铭冉趴在桌子上，争取睡一睡觉好好补补睡眠。
他以前见过管家了，算不上紧张。
他不知道明尧家里的情况，要是遇到叔叔阿姨…夏铭冉又开始有点紧张了。
这和见家长有什么区别？
今天有梁安的课，夏铭冉不出意外又被梁安揪出来点名。
“夏铭冉，你怎么又在课上睡觉？”梁安皱眉头。
夏铭冉睡眼蒙眬，站起来，张嘴就是编：“我昨晚熬夜学习了。”
坦坦荡荡，完全不像编的。
梁安让夏铭冉坐下，评价几句夏铭冉的学习方式，他也不能拿夏铭冉怎么样，顶多讲几句。
夏铭冉这段时间的进步很明显，梁安还注意到，他的成绩变动跟随另一个人起伏…梁安的目光落在明尧身上。
明尧撑着下巴努力睁眼听课，头低下去又抬起来，跟敲木鱼一样，梁安不免感觉到好笑。
一个前桌一个后桌，回答问题还真能答上来一点思路，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有进步。
这段时间两个人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开始琢磨学习了。
他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看看他们两个人，是打赌了，还是…在谈恋爱。
*
沈明峰重新回到A市。
偌大的A市，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容易。
沈明峰去到曾经破烂的租房，时过境迁，这地方早已大变样，拆迁了。高楼平地起，找不到一点曾经的样子。
沈明峰的线索断了，一个人在墙角抽烟，还被保安赶走了。
“哪里的乞丐，不要靠近居民区，走走走。”
“妈妈，你看那个人…”
沈明峰凶神恶煞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女孩母亲当即对保安说：“快把他赶走啊！你看看这种人，凶神恶煞衣衫褴褛，跟刚从监狱里出来一样，小区里这么多孩子，这种人可要小心一点，别是什么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来伤人…”
衣着华丽戴金手环的女人骂起来不带喘气，保安也不恼怒，这地方自从拆迁开发成居民楼，房价水涨船高，自然是要照顾业主身份的。
何况能在a市买房，确实不能惹怒这些有经济实力的业主。
再说了，这老男人真不像个好人，光头，跟刚出来的劳改犯差不多，眼睛浑浊，凶神恶煞，保安哪敢让这种人靠近小区。
沈明峰骂骂咧咧，嘴里一句都吐不出象牙，骂得好脏，不是问候全家就是器官性的描述，听了都脏了耳朵。
女人也不甘示弱，拿起本地话就站在那对骂，架势不输。
小女孩都被这架势吓哭了。
“操，婊。子，有钱了不起？还敢骂我。” 沈明峰越说越生气，还想动手，保安也终于没了耐性。
“快滚。”保安和其他同事把沈明峰轰走。
沈明峰本想来看看有没有线索，结果第一天就碰壁了。
一个认识的人都没见到，还被赶走了。
不少人看他，沈明峰朝地上吐了一口水：“看什么看！”
沈明峰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身上没有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距离他坐牢到出来，a市大变样，太陌生了。
他被抛弃在世界之外，像条野狗一样。
都怪沈瑞。沈明峰念着这个名字，从诅咒小区的人到诅咒沈瑞，那个将他举报进监狱里的疯子。
跟他妈一样的货色，养不熟。
沈明峰身上没有钱，他来a市的钱都是偷村里的。
他偷完就跑了，没多少，因为找不到，只能那么多。他挑软柿子捏，那一家应该不会报警。
眼下，他的钱花得差不多了，随便走几家宾馆进去，不是没房了就是两百多一晚，沈明峰嚷嚷着抢钱，以前哪值这个价，他的全部认知都停留在坐牢以前。
反正，他被轰走了好多次。
终于找到便宜到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房子，很便宜，五十块一晚，沈明峰捏着鼻子接受了。
走进去跟过道一样，连个灯都没有，墙壁掉皮，灯光昏暗，附近都是老旧的巷子，基础设施一言难尽。
沈明峰抽了一口偷走的烟，劣质，呛得要死。
他打算今晚去找点钱，弄一弄，他可不想住在这里。
附近昏暗，多的是抽烟游手好闲的老男人和街溜子，沈明峰走到巷子里，漫无目的地找目标。
突然，他看到一个目标。
身材算不上健壮、不是很高的男人背着旅游包。
一般这种人身上会带现金，沈明峰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刚好男人去的是巷子，没有摄像头，也没什么人。
沈明峰也不打算做什么，就偷点东西，手机也好，顺点。
沈明峰起初没有发现不对劲，后面越走越深入，一个晃眼，人不变了。
“见鬼了真的是。”
他刚说完，不死心地在找来找去，怎么就不见了？
等他听到一阵脚步声时，头就被蒙住了，已经晚了。
另一个男人给眼神，表示动手。
沈明峰的嘴被捂住，想骂却骂不出来。他开始是愤怒的，后来被一拳拳打在脸上，他真的害怕了。
到底是谁，他得罪了谁？高利贷？他明明靠骗钱和赌博小赚一笔还上了。
沈明峰暂时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对他下死手。
很快，沈明峰想不出来了，他只能发出惨叫声，整个人像一条狗一样被人一圈圈殴打，不会真的要把他打死吧？他想张口，却说不了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明峰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
他怀疑自己要疼死了。
“我一定会报警把你们抓起来的。”他断断续续地说。
沈明峰被扔在墙角，他想看到底是谁把他打了一顿，却连移动都做不到，只能任由脚步声慢慢远去。
该死的。
他的头还被蒙住，一直趴在地上，像条散发臭味的老鼠。
明尧晚上收到消息。
保镖说完成任务了，并附带一段沈阳峰的视频。
图片里的沈明峰被蒙上头套趴在地上，浑身滚动，大声求饶，时不时又要咒骂几声，看起来狼狈极了。
明尧只觉得解气。
他让保镖留手了，这顿伤估摸躺个十几天就能好。
还是轻了。
明尧对这些人，一向没什么同理心。
至于手段…
必要时候用一用而已，他不是现代人，在炮灰世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人类那一套准则对他老说，有时候并不是通用的。
他只是个炮灰任务者，甚至连人都不是，在一切由数据构成的世界里，找人把人渣暴打一顿，那可真是太轻了。
沈明峰后面被人发现，不过没有让帮他报警，他们可不想惹上麻烦。
沈明峰自己打了电话，报警打120，送去医院一顿检查，发现伤势算不上很严重。警察给他做笔录，发现周围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经过，不怎么好找。
警察还发现一条信息，沈明峰刚出狱，最近接到的报案是偷窃，正愁没抓到人呢，沈明峰自己送上门了。
一码归一码，沈明峰被打还是要查的，结果上面一个电话打下来，他们就自觉不管了。
烂摊子，惹到人了。
还是家暴偷窃诈骗入狱，各种各样的恶劣行径，被人盯上也不奇怪。仇家这么多，估计他都说不清。
越说，就越觉得这人简直是烂到骨子里了。
沈明峰哪想到，人都没找到，恶气没出，自己欠了医院一笔钱，他哪里有钱还。警察还要等他伤好之后，拘留他。
特么的到底是谁盯上他了？
第29章 你们小时候见过
a市下了第一场雪之后， 天气骤然降温，人们非常注意添衣保暖。
窗外飘起小雪，明尧身披黑色大衣， 他戴起了一顶搭配色系的黑色帽子，黑长发柔软而垂顺。
他手上戴着手套，忍不住裹紧脖子上的围巾，在冷风中钻进教室。
明尧换了一条围巾，不愿意再戴前天晚上的帽子， 换成一条纯黑色的围巾， 很简约， 明尧喜欢这种简约。
罗文怀忍不住调侃他，说他是大小人。
明尧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大家都这么穿，凭什么就说他？
罗文怀怎么不去说夏铭冉？大冷天还穿个皮衣，明尧这是保暖到极致，只肯露出一双带困意的眼睛。
明尧还要戴白色口罩，把一张脸兜得严严实实， 不愿意露出一丝白皙的肌肤
太冷了。
周二这天晚上， 明尧计划邀请让沈瑞和夏铭冉去他家里吃饭。
夏铭冉昨天同意了。
他昨晚跟沈瑞说了， 沈瑞都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他了。
想到沈明峰那个样子， 明尧在心里偷偷高兴，可惜不能告诉沈瑞。
夏铭冉今天穿这套衣服够骚包，下雪穿那么一件皮衣，明尧不懂， 可能这就是潮流吧。无论再冷， 也要风度。
明尧照常给句号哥转账，如果不是看到一贯不变的情书和玫瑰花， 他都快忘记这件事情了。
好在，在别人看来，沈瑞被一个男同死缠烂打的形象树立得稳稳的，即使讨论声少了，还是会谈论这件事。
李子莫最近倒是老实多了。
按理说，距离他跟沈瑞表白也不远了才是，可001一直没给他发通知。明尧只能去推推沈瑞和夏铭冉的感情线，看看能不能加快一下脚步。
明尧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沈瑞不把他的情书撕掉，恢复到之前置之不理的状态。
到底还要多久呢。
明尧不知道。
“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夏铭冉戳了戳明尧，让明尧发表点评。
明尧不想评价：“你别感冒了。”
外面还在下雪，夏铭冉就穿这么点，不得冷死。
夏铭冉解释说： “我这件外套其实是加绒的，很暖。不过呢，我是模特身材，知不知道，所以看着显瘦。”
夏铭冉完全没有自谦的概念。
明尧多看了一眼，夏铭冉确实穿的挺好看，没有夸大。
夏铭冉穿这一套衣服，显得人帅了好几个度，冬天这么一穿扎眼得很。
夏铭冉一直在悄悄问要不要买点什么给阿姨，明尧这才告诉夏铭冉，他妈不在家，在国外，不经常回家。
他没有爸，他爸妈离婚了。
明尧一说出来，就看到夏铭冉愣愣的表情，他很快反应过来，“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多不好意思。”
“人到了就行。”明尧偷偷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意思是，不要打扰他睡觉了！
下午放学。
“快点走。”等人做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沈瑞和夏铭冉，明尧暗戳戳盯着沈瑞，然后催他们走人。
沈瑞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搭配白色围巾，大长腿被黑色大衣包裹住，大衣里面的夹层是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显得沈瑞身材修长，有那么一丝丝禁欲。
沈瑞戴了银色边框眼镜，明尧只见过沈瑞学习的时候戴，其他时候真的不多。
明尧忍不住再偷偷看一眼。
真帅啊。
似乎是明尧看的时候长，沈瑞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明尧连忙移开。
这时候，夏铭冉一把揽住他，“走吧，哥给你挡风。”
这两人真当他不存在是吧？
有那么好看吗？
夏铭冉心里不服气地狠，一定是因为坐在明尧后面，没有距离感。
果然，太容易得到的男人就不会被珍惜。
也就是明尧经常看，才对他免疫。
他比起沈瑞，压根差不到哪里去。
“快点，走在我后面。”夏铭冉在明尧前面，真给他挡起风来了。
夏铭冉个子高，这么一挡，加上沈瑞也走在前面，还真没让明尧吹到多少。
好人。都是好人，该赏！
好在管家停车的位置不远，他们走了五分钟，就看到管家的车了。
明尧跟管家挥挥手。
走到车子附近，管家走出来，微笑地给他们开门：“好久不见了。”
这句话，是对夏铭冉和沈瑞说的。
夏铭冉和沈瑞逐一跟管家打招呼，他们坐在车子上，明尧不断往手上哈气，捂自己的手。
还好车子上有暖手袋，明尧上学一路都要捂着来学校。
管家自然更关心少爷，对夏铭冉和沈瑞顶多爱屋及乌。
“小尧，不要感冒了，快点暖一暖手。”管家把暖手袋拿出来。
这是明尧强制管家改掉的称呼，因为管家时时刻刻喊他少爷，这也太羞耻了！
管家只能同意了。
这是小尧第一次带同学到明家别墅，一带就是两位，他当然要好好招待，尽到管家应尽的责任。
一路驶进富人区，夏铭冉愈发觉得这里很眼熟。
“我怎么好像来过？”
管家笑了笑：“小冉是吧，我听夫人说过，你以前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只是你们一家早些年去国外了，留下来的别墅还在。”
夏铭冉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眼熟，不过当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们家的房产太多，他早就把这边的房子忘掉了，一心想住在学校附近，没注意这里。
夏铭冉想起另一个可能性，他眼睛亮了，兴致勃勃地问。
“我小时候有没有可能见过明尧？”
“那当然了。”管家语气怀念，仿佛看到小时候冰雪可爱乖巧安静的小男孩，“我听夫人说，小尧当时很喜欢在你身后屁颠屁颠喊哥哥，可惜你不怎么搭理他。他当时可伤心了。”
夏铭冉：？？
他、他不搭理明尧？夏铭冉磕巴了。哪有这样的事！
不是，他还敢不搭理明尧？
夏铭冉小时候臭屁，性格也傲，把自个儿当大人，其他人都是小屁孩，自然是不乐意跟小孩玩的。
夏铭冉回想一番，觉得非常可能。
就连沈瑞，也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夏铭冉：……
有种突然发现错过一万亿的无力感。
明尧惊奇，嘴上故意叹了一口气。
“夏铭冉他可是大少爷，哪会搭理我。”
“不是。”夏铭冉百口莫辩，“我真没有，我不信，你小时候长那么可爱，我怎么会不搭理你。”
明尧：“你都没见过。”
“我不用看就知道。”夏铭冉搬来盟友，望向管家，“您说是不是？”
管家哪有不同意的，笑眯眯地说：“那当然了，小尧小时候可乖了，安安静静的，不会到处惹麻烦，性格也好，在外面没有人不夸的。”
明尧转过头，不打算接这个话题。
当众谈论小时候的事情，还被拎出来当小孩子夸，他的脸真的要红了。
明尧转过头看窗户的时候，发现沈瑞一直在看他。
那个眼神，似乎透过明尧现在的样子，看到明尧的小时候。
是否真的同管家描述那样可爱，在别人后面叫哥哥，得不到回应会伤心。
也不知道换个人追。
明尧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
夏铭冉还在追问小时候的事情，他看起来快碎了。
一边跟明尧解释，绝对不是他干的，他怎么可能不搭理明尧。
终于到明家别墅区了。
明家很大，湖区、高尔夫球场等等各种区域，管家把车开进大门，再开三十分钟，终于到主栋了。
其实明家的人算不上很多，扫地的阿姨、煮饭的阿姨加上家庭医生、司机等等，大约也才二十个人。
“深藏不露啊，小少爷。”夏铭冉搂住明尧的脖子，忍不住打趣对方。
沈瑞的目光凝在夏铭冉的动作上，只见夏铭冉默不作声地朝他勾了勾唇。
故意的？
好在明尧不喜欢别人碰他，很快挣脱夏铭冉的动作，嘴上不客气：“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夏铭冉张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快点进去吧，小心着凉了。”管家及时提醒。
明尧没有让阿姨出来接待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太刻意。
做的饭菜和平常差不多，在平日的基础上丰富一点就好了。
阿姨在准备晚餐了，明尧虽说邀请他们来做客，不喜欢习惯被更改。
再说了，他们是朋友，不是需要做样子的客人。
明尧换上拖鞋，说：“我带你们去我房间玩吧。”
夏铭冉和沈瑞当然不会拒绝了。
脑子里闪过各种猜测，夏铭冉跟明尧一起坐电梯上楼。
明尧独占一层楼，他的活动区域大部分也在那一层楼。
上至房间，下至电竞房电影房书房收藏室，各种各样的功能区。
明尧的卧室极大，光线很好，有很大的窗户，不过明尧以往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有想晒太阳和看飘雪的时候才会把窗帘拉开。怎么说呢，很符合明尧的风格，明亮干净，还带了一点男生喜欢的科技感元素。
从香榭居的布置就可以看出，明尧很喜欢收集机械类的玩具。
他的主卧室也不例外。
明尧让他们坐，其实他家和香榭居差不了多少，他平时活动区域也不大，除了吃饭，很少往其他地方跑。
今晚夏铭冉和沈瑞势必要在这里过夜，他这一层楼没有多余的房间，还得让他们到上面一层楼才行。
“随便挑。明尧把他们带上去，“想住哪间就住哪间。”
明家的客房不知道多少年没迎来过客人了，空置许久，只有阿姨打扫过的痕迹证明还有人注意。
明尧给他们带路，让他们看看今晚的房间怎么样，沈瑞没什么意见，他自从来到明家便没说什么话，不过他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与来到他家无关。
夏铭冉也不挑，反正距离明尧更近的没有，在哪儿都一样。
夏铭冉挑眉，提起另一个要求： “我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夏铭冉不死心，企图找到一丝印象。
沈瑞闻言也看明尧，分明是感兴趣的。
“额…”明尧思考了一会儿，“我不知道照片摆在哪里，我还得去问问。”
他记得管家把他小时候的照片以及玩具，全部收在一个房间，他的母亲亲切地称之为童年时光机。
对明尧说，不亚于黑历史…
特别是他的母亲，以前给他的打扮偏可爱风，穿裙子的照片也不是没有。
明尧跟管家问了一嘴，记起来具体的位置了。
明尧带沈瑞和夏铭冉去开门。
摁上指纹，门开了，还挺保密。
这一个房间简直就是孩子的乐园，什么爬架、秋千、半屋子的球，还有各种各样的金刚玩具。
墙上挂满明尧各种各样的照片，玻璃柜上还留到明尧60分的考试成绩——虽然皱皱巴巴的。
不是，怎么这都留啊？
“你们自己看看？我都不太记得了。”
夏铭冉对一切充满好奇，特别是明尧非常明显的成绩，“哈哈哈，阿姨真有心，把你的成绩裱起来了。”
沈瑞的目光望向照片。
他移开脚步，靠近墙边，低头看挂满各种各样的照片。
确实和管家说的一样，很可爱。
明尧小时候就留着长头发了，不知道是被迫还是自愿的。
明尧小时候的头发没有现在这么黑，发尾带点黄，容貌初具雏形，可爱，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脸蛋很白，肉嘟嘟的，是走在路上会被围观怜爱的小孩。
明尧小时候男**官没那么明显，留长头发，估计总要被误会，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沈瑞看一下照片，就要对一下明尧的脸。明尧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觉得一点都不像我。”
“很像。”沈瑞反复对比。
明尧把目光放在照片上，皱起眉头：“怎么都是留长头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执着于留长头发。”
“自己留的？”
明尧努力回顾记忆，但少得可怜： “是吧，有印象起，我没怎么剪过短发，除了生病动手术那一会儿。”
他小时候若是不情愿，母亲也拿他没办法。
夏铭冉已经逛一圈回来了，他带着满满的分享欲。
“瞧瞧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你穿裙子，超级可爱。”
“你小时候玩的汽车，我也有一模一样的。”
夏铭冉还是想不出来，他小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和明尧玩，回家得打个电话给爸妈问问才行。
不然，他每看一次照片，就愈发觉得亏了。
巨亏。
以前有一个和明尧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机会，他没有抓住…
夏铭冉快要怄死了。
要不然现在还有沈瑞什么事！
第30章 修罗场
夏铭冉看什么都好奇， 恨不得拉明尧好好讲上一个小时。
沈瑞倒是安安静静地看，不说什么。
夏铭冉特别是看到明尧小时候穿小裙子的照片，整个人笑得更欢了。
“阿姨还给你扎辫子呢， 像个小女孩。”
照片上明尧穿了一身公主裙，可能每个母亲看到面容可爱的儿子都忍不住下此魔手，记忆里总会有被哄去穿裙子的经历，恰巧明尧被拍下来了。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明尧打开手机， 管家给他发信息了。
他可不想再讨论这些话题。
毕竟…这个角色被明尧本人替代了， 照片上真是明尧小时候的样子。
夏铭冉恋恋不舍， 走之前跟这间房子挥手告别。
明尧：……
明尧让阿姨不用做太多，他们吃不完还会浪费，不用加太多，阿姨难得见少人，还是做了一桌子，看上去很可观。
各种各样的菜式甜品饮品， 明尧怀疑阿姨平时没有表现机会， 现在终于有机会在他面前大展身手， 把晚餐玩出新花样。
“少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们慢慢聊，我和林阿姨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们。”
管家跟阿姨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今晚真是有口福了。”夏铭冉笑眯眯地说。
明尧见他们迟迟不动筷子， 主动夹菜：“好了， 你们多吃点，要不然就浪费了。”
吃饭时主要是夏铭冉在聊， 沈瑞和平时一样，偶尔会说几句，频率不高。
沈瑞的心真是越来越难以揣测了。
明尧帮沈瑞夹菜，投喂他，他对沈瑞的身高逆袭计划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能顾此失彼，明尧也会夹给夏铭冉，堵住夏铭冉那张说话的嘴。
“今晚你们想干什么？我家里好像没什么好玩的。”
明尧实在想不出来了，外面太冷他不想出去，屋子里也就电竞房和电影房好玩一点，上次都玩过游戏和看过电影了，没新意。
沈瑞难得说：“你决定就好。”
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算了，三个人不好玩，打麻将都三缺一，斗地主玩多了也不好玩，明尧实在没想出来。
“你可以带我们逛一下你家。”夏铭冉给出建议。
明尧眼睛一亮：“对了，我家里有好多烟花，我们去天台放烟花怎么样？我家还有一个透明屋顶，能躺在床上看飘雪。”
烟花？夏铭冉不可避免想起上次没给明尧看的烟花，心里顿时来劲了，他都没和明尧一起看烟花，就被沈瑞捡漏了。
想到这，夏铭冉不由得郁闷地看了一眼沈瑞。
沈瑞貌似毫无察觉。
“可以。”沈瑞从来不会反驳明尧的想法。
夏铭冉紧跟其后，笑着说：“那好啊，上次我想跟你看烟花，都没看到。”
说起这个，夏铭冉就忍不住失落。
有想法就行动，吃完饭，他们到阁楼中，阁楼并不算拥挤，放满了柔软的垫子，明尧想想，“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睡觉吧！”
晚上看飘雪，这不得狠狠培养他们的感情。
“这个好。”夏铭冉想和明尧睡在一起，马上赞同。
沈瑞打量了一会儿四周：“没有被子，你会感冒。”
“这个简单，我让管家送上来。”明尧马上打管家的电话。
待管家送被子上来期间，明尧拉他们出去放烟花。
明尧让管家把烟花送到大阳台，说是最高楼层，可以说是某个屋顶。
这风真的得劲，不过看到一箱烟花，明尧还是喜悦的。
他穿的厚，整个人被暖融融的衣服裹住，冲他们两个笑。
“你们快点拿点。”
这些烟花是即将过年买来的存货，问就是以防万一明尧想玩，还真派上了用场。各种各样的烟花，魔法棒、喷泉烟花、水母烟花…
明尧随便拿了点，开始点燃。
他打头阵，把水母烟花点燃，那一瞬间烟花把明尧的眼睛照得很亮。
“你们快看。”明尧炫耀他的杰作。
夏铭冉的手蠢蠢欲动，忍不住拿起手机，他想给明尧拍照。
不过才刚开始，算了。
夏铭冉很快加入战局，点燃各种各样的烟花，让明尧开心，两个人幼稚地比起来哪一个更好看。
沈瑞则充当两个人间的判官，当然，他只会宣判明尧赢。
夏铭冉输得心甘情愿。
“快点，比个耶。”夏铭冉故意把一圈烟花点燃，让明尧以烟花为背景，打算给明尧留点照片。
夏铭冉本身是一个很爱发朋友圈分享生活的人，看到明尧一整个屋子的记忆，想给明尧拍很多照片的想法蠢蠢欲动。
也许是夏铭冉和沈瑞陪玩，明尧鲜少这么开心，露出牙齿和酒窝，笑容灿烂，真正地比烟花还要灿烂。
照片定格在这一刻。
夏铭冉低头看照片，黑长头发的美人朝镜头一笑，背后的烟花都黯然失色避让三分，灯下看笑容，雪下看美人。
真不知道把照片放出去，又要迷倒多少个国外朋友。
毕竟上一张照片，夏铭冉就已经被好友问爆了。
对于明尧这爱戴口罩不乐意露脸的人来说，稍微露出一点笑容，不知道能迷死几个人。
若明尧愿意勾勾手指，不知道有多少个人愿意当他的狗。
实际上现在也不少。
“好了没！”明尧对镜头都快笑僵了。
明尧没注意到，沈瑞指尖动了动，不明显地打开相机，偷偷拍了一张，然后当中什么也没发生。
“好了好了。”夏铭冉连忙说。
明尧终于放松面部肌肉了，他对照片一点都不在意，没有看图片的需要。
“我今晚要发在朋友圈。”夏铭冉对明尧说。
“发吧发吧。”明尧摆摆手，谁让夏铭冉是个热衷于分享生活的人呢。
玩了一会儿烟花，他们玩累了，于是转移阵地，回到屋顶透明的阁楼上。
管家把被子铺好，明尧一头扎进被子里，真好闻，暖暖的，他躺在垫子上，抬头看下雪的天空。
屋顶那一块的积雪有雪刮器自动清理，兴许雪还不大，明尧看着屋顶被一朵朵雪花布满，点了暂停。
屋顶被雪覆盖，逐渐看不到夜空。
明尧再点开雪刮器，乐此不疲。
“你们在干吗？快来。”明尧不理解沈瑞和夏铭冉怎么都不说话了。
夏铭冉自觉在明尧旁边躺下，他们在一起睡觉。
沈瑞则自动来到明尧另一边，三个人躺在柔软的垫子上，抬头看飘雪。
夏铭冉：“快看不到夜空了。”
“屋顶被雪花布满也很有意思，你说是不是，班长。”
明尧q了沈瑞，让他积极发言。
沈瑞目光落在屋顶上，心里在想，看飘雪对他来说，没有意思。
和明尧在一起看雪，才有意思。
“有意思。”
夏铭冉对明尧的一切都很好奇，他追问明尧以前的事情，小到三岁大到高中，他想知道明尧的兴趣爱好和各种偏好。
明尧回答着回答着，开始犯困了。
毕竟今天上了一天的课，他玩单机小游戏忘了午睡，平常睡的早，现在一边说话，困得快睁不开眼了。
夏铭冉慢慢减低问话的频率，声音也慢慢变低了。
不过他还在说话，因为明尧听见没声音会突然惊醒。
等到明尧闭上眼睛，真的睡着了，夏铭冉才闭嘴。
安静了一会儿，夏铭冉打开天窗说亮话，对沈瑞说：“上次为什么这么巧，你在那里兼职？”
沈瑞淡淡地说：“巧合。”
夏铭冉呵了一声，明显不相信。
他也不是真的要沈瑞的答案。
“还有，上次我想上去找他，电梯刚好就坏了，是不是很巧？要不然我就能和他一起看烟花了。”
沈瑞看布满雪的屋顶：“可能你和他没缘分。”
夏铭冉也不恼，他今天跟沈瑞说这些话，跟沈瑞表明一个意思：他对明尧有意思。
夏铭冉能看出来，沈瑞对明尧也未尝没有一点心动。
要不然，为什么带明尧走？为什么愿意跟明尧回来？
沈瑞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格，这点很反常。
夏铭冉直接说：“不管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他的喜欢不会藏着掖着，如果不是上次，我就跟他表白了。如果你喜欢他，我们公平竞争。”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瑞垂眸，没打算跟夏铭冉说下去。
“而且，我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夏铭冉最讨厌沈瑞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可以说，他讨厌沈瑞因为被明尧偏爱到有恃无恐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明尧的偏爱，沈瑞当然不会那么淡定。
淡定到压根不会在意他说的话。
“日子还很久，我们等着瞧。”夏铭冉越想越酸，牙根都开始泛酸了。
奈何罪魁祸首还在闭眼睛睡觉，睡得可香了。
算了，睡觉的时候也很乖。
生气他招惹了那么多人，却对他们的心思一无所知，还在不知不觉中养了这么多狗，罗文怀算一个，他算一个，学校里的小迷弟也不少，加起来到底有多少个？
001简直心惊肉跳，恨不得把明尧摇起来。
主角攻受怎已经为你敌意满满暗里藏刀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该死的修罗场。
他们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是，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还有在一起的样子，分明就是情敌相见眼红啊。
这真的是主角攻受该有的对话？
001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