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清一直在喝水，所以会不会是生病了， 早上才不想搭理他的？
楚凌情不自禁点击送礼物， 这才想起尤清没有打开送礼功能。
啧， 都播了这么多天，为什么还不好意思开呢？
尤清不知道楚凌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无聊看一看？
那未免也太无聊了。
直播间很快飞到三位数，不知道平台的机制是怎么样的，不过尤清的流量一直都很稳定，没有001的投放也有很多人点进来看。
ooo：这个时候就有人问啦， rain你怎么这么漂亮。
AAA国道大运批发：好美好美， 太平洋是我流下的口水。
尼尼：rain一开播我就点进来了， 每次都是美颜暴击，今天也好美！
19岁美女被三位帅哥轮流让座：请问姐姐这张脸有链接吗？
祭奠我死去的腿毛：rain晚上好， 你的嗓音怎么回事，生病了？
糖醋荷包蛋：对，感觉今天rain怎么呆呆的，好萌， rain不要着急直播， 我们是不会跑的。
……
尤清刚刚跟直播间打招呼，说出话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连忙喝水，睡太久了，他现在还有点没进入状态。
灌了好几口水，尤清清了清嗓子，才说：“我就播一会儿，对的，今天发烧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我不着急，刚好睡醒了就播一会儿。”
“多少度么？我今天中午测的是39.2?C。”
“是有点高，应该已经降下来了，睡一觉后头没有那么烫了。”
“睡醒后没测过。”
尤清说完就撑着下巴盯屏幕，没有说太多话了。
弹幕让尤清测一**温，尤清找出体温计塞进腋下，重新进入直播页面，“我在测，等五分钟就好。”
尤清随意和观众互动，一边询问001哪一个才是楚凌的账号，楚凌有没有关注他，有没有发言过。
001说没有，昵称还是一串原始数字，尤清记不住。
楚凌到底要潜水多久？
*
离开地下室前，宴知行把手术刀消毒干净，再把沾上血迹的手套摘下来，他穿着白色大衣，不顾身后的哀嚎，自顾自将手指一根根消毒清洗干净。
又抓到一个想对他出手的人。
不过太弱了。
想靠近他的人忍不住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或者恼羞成怒想对他下手，宴知行才会撕开温和的表象，充当维护秩序的使者。
他也不是故意的呢。
宴知行动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只要对方践踏到他的底线，宴知行就会选择动手了。
宴知行洗了无数遍手，终于用纸巾把手上的水滴擦干净。
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知道学校里的副人格怎么样了。
宴知行把电脑打开，身后的嚎叫声成了伴奏，宴知行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
暂时不知道是谁，但闹出来的动静可真不小。
像是故意吸引他们过来一样。
已知新来的钢琴老师是副人格之一，他们也曾短暂见面过了，副人格的气息太过明显，宴知行不难辨别。
毕竟宴知行一眼就讨厌的人，熟悉的温和手段，很难认不出来。
他和荀枫算是打过照面了，彼此了然，那还有一个副人格在哪呢？
宴知行一直没有放过他的踪迹，云市十中的学生，到底是哪一个呢，这一个副人格很会遮掩气息、装成人畜无害的学生。
宴知行有从来校医室的人在排除过，凭借那个副人格的性格，一定会来校医室见到他挑衅他吧。
学校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七八千位学生，宴知行感受不出来。
好在他的目的就是吸引他们过来，怎么可能不会主动出手？
就在前三天，宴知行收到了他的挑衅，血迹从电脑上弥漫，宴知行只是挑了挑眉。今天，宴知行再次捕捉到他的痕迹了。
宴知行还没有撬出他的身份，他们的黑科技水平不相上下。
宴知行揉了揉眉心，最后只查到这狡猾的副人格频繁进入一个直播间，宴知行现在再往深处扒，全都是虚假信息。
果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找到。
但是也有收获不是吗？宴知行的目光落在名为rain的直播间上。
说不定，他就潜藏在里面，刚好这位直播开播，宴知行打算观察一下。
宴知行进入了直播间。
看到那张脸，宴知行愣住了。
尤清听到001激动地跟他说时，他还愣住了。
这不是还没有投放到他们面前？怎么一个个都找上来了？
这是大数据的力量，还是剧情的力量？
001跟他讲清楚缘由，尤清才了然，楚凌这家伙居然把宴知行引进来了。
所以他表面上是直播间的主播，实际上是他们play的一环？尤清暗自吐槽，眨着睫毛跟弹幕聊天。
尤清现在的人数稳定在一千人左右，弹幕时多时少。
他把体温计抽出来垂眸看了看，说：“38.4?C，已经降了。”
他抬眼，清楚地看到一条评论。
Cloud：开通送礼功能。
001：【这就是楚凌的id，他说话了。】
刚刚不是说楚凌的昵称是一串数字吗？怎么这么快就改了。
001则无力吐槽，楚凌的心思还能不能藏住了，不要告诉它这是巧合。凭借智慧生物独特的识别功能，rain的情侣网名第一个就是wind，演都不演了。
不过001是绝对不会告诉主人的。
【巧合。】001含糊地说。
尤清没细想，弹幕已经有人在回复了。
尼尼：＋1。
帅到被目送三米：@Cloud 这是你的0级小号，真要刷还是假的？
爱吃泡面：宝宝快开，有人要给你送钱！
ooo：老婆快开，不刷我看不起他。
远山清：他要是不刷我给你撑腰。
12day：别未成年退款。
Cloud：不是未成年，我充钱了。
……
尤清莫名觉得好笑。
这肯定是楚凌第一次被质疑吧，一想到主角被质疑刷不起，尤清真的有点想笑，他点开手机：“我找一找。”
尤清不知道，这鲜少一笑让直播间疯狂舔屏，眼睛弯起来，酒窝也很明显，这是真的开心了，笑得特别明媚，不像平常总带着一些忧郁。
弹幕艾特楚凌的id更起劲了，要是让rain白高兴，他们就让rain把这个放话的Cloud毕业。
尤清把送礼功能给打开了。
尤清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屏幕，公屏上满屏艾特Cloud，没过多久，一个个的守护之心显示在公屏上。
这是平台单价最高的礼物，价值3k，尤清倍感惊讶，楚凌不就是一个学生？怎么敢刷这么贵的礼物，一个、两个、三个，楚凌直接刷了将近一万块。
屏幕满屏的送礼特效，[帅到被目送三米]给他送了一个守护之心，[X]给他送了一个守护之心，还有数不清的小礼物。
尤清做过功课，赶紧找到送礼榜单念了出来：“感谢Cloud送来的三个守护之心，感谢帅到被目送三米送来的守护之心，感谢X送来的守护之心。”
弹幕上直接沸腾了。
口嗨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刚起步的小主播被礼物特效炮轰是另外一回事。
不是哥们，来真的？
Cloud直接从0升到了32级，真的不是开小号来的？
【帅哥被目送三米是宋里，X是宴知行。】001沉默了一会儿，说。
尤清这是真的惊讶了，不是，宴知行和宋里怎么给他刷礼物了？
对了，宴知行没听到他最初说的发烧度数吧？
可别被怀疑了。
宋里什么时候来他直播间的？哦对了，宋里以前来过，那宴知行是第一次点进他的直播间，为了查找楚凌的线索这么大方？扔钱呢？
尤清一口气念了很长很长的礼物单，大大小小的都谢过了。
Cloud：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
换作以往，弹幕肯定会炸了，但是刚目送Cloud成为榜一，弹幕上有的说让rain好好休息，嗓音都哑了，有的让rain先别下播，刚送礼物上了不少人。
尤清有点犹豫，另一个人发话了。
帅到被目送三米：发烧了就别播了，休息吧。
明尧本就不想赚粉丝的钱，把副人格的钱赚够了，就差不多了。
男扮女装赚粉丝的钱，他是要拿积分换成幸运值还回去的。
于是尤清说：“我在播三分钟，等一会儿就下播。”
第一天打开送礼功能就收了一万五左右，尤清还有点飘飘然，副人格的钱这么好赚的吗？
可惜和平台五五分，尤清真的很心疼，不过这一天真的十分可观了。
三分钟时间到，尤清再次感谢了一遍，挥挥手说再见把直播间关闭了。
尤清下过功夫，知道关系是需要维护的，于是把他们的关注都给点上了，显示为三位互关状态。
宴知行居然也关注他了？
比起一直在看的楚凌和宋里，尤清很好奇为什么宴知行进来的第一天就给他送礼物。
此刻的宴知行看着被关闭的直播间陷入沉思。
他反复刷新rain的作品。
和他梦中的一个人长得太像了。
宴知行在梦中反复想起一个人，那是一个被哥哥宠大的少年，脾气有点坏，很可爱，他不知道晚上入梦后循环见到了多少次。
久到他已经习惯了。
他可以清晰地记起每一个眼神，宴知行曾经仔细观察过那个少年。
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宴知行的心跳比眼睛更快认出来。
刚刚在rain笑起来的一瞬间，宴知行忍不住送了礼物。
宴知行已经忘记了，他最开始是为什么来看直播间的了。
对了，刚刚一扫而光的39.2?C，好耳熟。
尤清中午今天也是这个度数，宴知行没有深想。
大概是巧合吧。
第137章 孔雀开屏
尤清看着后台的钱， 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赚到两个副人格一个攻略者的钱，这可太值得高兴了。
001：【楚凌给你发信息了。】
尤清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垮着一张脸去收看楚凌的私信。
Cloud：吃药了？
尤清心里腹诽， 早上楚凌在演讲台冷地跟什么一样，还是成绩优异的年级第一，无数人艳羡的对错对象。
就在今晚，楚凌不仅蹲守小主播的直播间，还给他哐哐砸钱， 大概就是为了他的联系方式。
太有意思了。
尤清瞬间感觉到一股玩弄副人格的畅意， 就算楚凌在学校里再厉害， 他无法达到楚凌的高度，楚凌不也还是乖乖在他的直播间当舔狗？
这贴心暖男的作态，真想印在学校的宣告栏让大家看看，云市十中的高二学霸过得多有生活啊。
如果尤清没记错的话，楚凌今天拿到了奖学金？
他的奖学金月考几百块，都没有今晚砸的钱多， 也是成功让楚凌大出血了。
屏幕的蓝光照在尤清脸上， 尤清这么想才高兴了一点， 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回复楚凌。
Rain：等一下就吃。
Cloud秒回：还没吃饭？
Rain：嗯， 还没有。
Cloud正在输入中，发出来的是：你先去吃饭。
Cloud：对了，你把他们都关注了？
尤清没想否认，楚凌下一条的信息就发来了。
Cloud：刚刚你的关注从0变成3了。
没想到楚凌看得这么仔细， 尤清愈发觉得楚凌的姿态很低，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
Rain：第一次有人给我刷这么多， 应该关注的。
楚凌看着这条信息忍不住沉默，好消息是，他终于有尤清的联系方式了。
坏消息是，他眼睁睁看着另外两个人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真是莫名的不爽。
可是尤清刚刚看上去很高兴，楚凌第一次见到尤清真心实意的笑容，隔着屏幕很不真实，尤清的笑容太明媚了。
楚凌突然指尖犯痒，很想戳一戳尤清的酒窝。
如果他真的欺骗尤清，那一定罪大恶极。
楚凌在想，尤清真的很缺钱？
楚凌算不上特别穷，他期末过后高额奖学金，平常会做兼职，还会玩电脑以及炒股赚钱，存款不算特别多，但是刷礼物还是没问题的。
楚凌的物欲不太高，平时对存款没有太过在意。
但在网络世界上，楚凌的收入比起家庭雄厚的富家子弟，可能就不太能看了。
楚凌转念一想，在现实生活中只有他认识尤清，只有他知道尤清的秘密，这是他与他们最不同的地方。
至于钱，楚凌只是没太注意，不代表没有能力。
Cloud：你不要把私人联系方式给他们。
尤清当然不会把私人联系方式给他们了，要是他们找到他该怎么办。
就算要真的对他们下手，交换私人联系方式，也不是现在。
Rain：知道啦。
回复完楚凌，尤清一边给自己做晚餐，一边点开宴知行的页面。
Rain：谢谢您今晚的礼物o（≧口≦）o
宴知行还没回复，花了钱不能厚此薄彼，尤清把同样的话复制发给宋里。
他和宋里就见过一面，没想到都没怎么花心思，宋里就和他产生了交集。
帅到被目送三米：不要道谢了，看你看的直播会让我很开心。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愿意给你刷礼物。
宋里说话太直白，还不是攻略者，尤清的直播吸引到他完全是意料之外。
这不妨碍尤清真的很高兴，脸上重新凝结的冷色都驱散了不少。
Rain：我会保持的。
帅到被目送三米：做你自己就好，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帅到被目送三米：真实的笑。
尤清本想要不要对着镜子练习笑容，看到宋里发过来的一句话，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笑对于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Rain：好吧（ ？？？ ）
相比起楚凌的主动和宋里的直白，宴知行就显得冷漠多了。
X：嗯。
尤清看了看，最终选择不再回复。
真高冷。
他才不要上赶着舔副人格。
还缺一个荀枫，看来需要001定期推送了。
宴知行此刻还在追踪楚凌的踪迹，他顺手把最前排的人都查了一遍，最后锁定在[Cloud]和[帅到被目送三米]两个人身上。
前者的资料平平无奇，找不到出彩的地方，后者的资料被官方锁定，无法进一步查询，保密程度很高。
到底是哪一个呢。
宴知行不知不觉滑到rain页面中，他的回复主播已读，但没有下一步聊天了。
今天这位主播刚开送礼功能，就算那个副人格喜欢看直播，恐怕也没有太深入地了解。所以宴知行就没进行下一步询问了，没有必要。
相信对方会慢慢露出马脚的。
*
尤清请了两天的假期，他第二天早上八点起来，习惯性翻开后台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粉丝又长了好几千。
怎么回事？一场直播涨这么多？尤清有些晕晕的。
他要回复信息，自然看到热度的来源指向一个视频。
就是昨晚楚凌要尤清开送礼功能的录屏，没想到小爆了一把。
尤清点开视频，录屏的人貌似是他的粉丝，配上音乐显得应景多了，尤清点了个赞，翻开评论。
zzz（1L）：榜一好好磕。
尼尼尼回复zzz：万一榜一中年发福你还磕得起来？
出走在螺蛳粉掉落的雨夜：101岁，看起来更像年轻人。
关山过：我觉得榜三更像年轻人，很有活力。
帅到被目送三米：我刚18……
zzz回复：哈哈哈。
………（以下折叠156回复）
尤清没想到还有人把楚凌想成这个样子，他真的很想笑，楚凌体面了二十年，看来是第一次被人误解。
也不怪楚凌，这年头对榜一的刻板印象太多了。
正愁没有话题展开，尤清把这条评论转发给楚凌。
随即打上哈哈哈几个字把视频转发给宋里，表示他刷到了。
尤清接着往下看，好像都在讨论他的长相和装扮，好在没有什么恶语伤人，大部分是安利和艾特他的，怪不得后台这么多信息。
楚凌这个时间点还在上学，肯定看不到他的转发了。
尤清吃了早餐，把药也吃了，今天的体温降到平常温度了，只要再休息一天，应该大差不差了。
尤清想着，挑出以前拍好的图片发给楚凌、宴知行和宋里。
那是尤清吃面条的一段视频，黑色长假发下是一张接近素颜的脸蛋，身穿偏日常的白色裙子，尤清拿筷子挑起面条一根根吃掉，动作很慢。
尤清按照打视频的视角随意录的，平常他也这么吃饭。
煤球在尤清脚边转来转去，尤清拿起逗猫棒去逗煤球，煤球扑上去抓逗猫棒，小短腿可灵活了。
把煤球养了一段时间，煤球现在两个月大了，黑色的毛发干干净净，蓝色眼睛无辜至极，萌萌的。
就是晚上和黑色融为一体，让尤清有点难找。
话说，那三对夫妻的赔偿还没给，日期不就是商定好的今天截止？
难道真的想拖延？
仗着他是学生，平时不喜欢麻烦耍赖？尤清“啧”了一声。
果然一涉及钱，有些人的底线就会不断刷新，厚颜无耻。
巧的是，云盛的电话在下午打过来了。
尤清一愣，连忙点击接通。
他的手机打进来的电话实在少，尤清轻易猜到云盛为什么打来的。
云盛低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他们把钱给你了？”
“没有。”尤清摇头。
云盛安静了一会儿，黑色的眼眸沉了下来，说：“我会替你催告一下他们，不要担心。”
“知道了。”尤清不大在意地说，“要是他们不给的话你不用管，我会有办法的。”
云盛一听便忍不住拧眉： “有什么找我帮忙，不要太过极端。”
尤清的年龄和身体都处于劣势，要是那些人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怎么办？同理，如果尤清年轻气盛选择的方法不对，这对尤清以后也不好。
云盛一眼就能看出来，尤清和曾经的他一样，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他不希望尤清陷入无止境的麻烦当中。
“好。”尤清嘴上答应了。
云盛道别后，尤清挂断了电话。
云盛打电话过来的时间是下午了，尤清放学后的时间，尤清又测了一遍温度，他的烧已经退了。
尤清打开手机，发现楚凌给他发了很多信息。
Cloud：我18男高，193，成绩优异，八块腹肌，身强体壮，经常锻炼。不要听他们乱说，我还很年轻。
Cloud：这是我的身份证年龄/图片。
Cloud：rain，在吗？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的。
Cloud：我真的不是中年人，我和你是同龄人
Cloud：你也觉得我很老？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错觉？
Cloud：你在吃面条？这个视频很可爱，不过是只发给我一个，还是他们都有？
Cloud：下次发了能不能三分钟内撤回给他们的视频。
……
尤清看着楚凌发过来的信息，扑哧一声笑了。要不是001确认过这就是楚凌，尤清都不敢肯定。
太好笑了。
拜托，楚凌这样子和孔雀开屏有什么区别？
如果楚凌知道他是一个男人，不知道脸色会有多精彩。
玩弄副人格太有意思了。
第138章 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尤清好声好气地回复楚凌， 发出去的信息轻声细语，实际上尤清打字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Rain：网友开玩笑的，你给我的感觉很年轻， 不用在意。
Cloud：你的意思是我很幼稚？
楚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地想起把尤清抱上车的男人。
尤清好像更喜欢跟年长一些的人交朋友。
Rain：我刚和你认识，还没有很了解你的性格，等了解更多的时候，我再给你准确的结论吧。
Rain：小猫探头.jpg
尤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已经维护关系的味了。
Cloud：好吧。
楚凌此刻刚从学校回来， 他今天下午没有做兼职， 径直回家了。
楚凌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烂尾楼中，淡定的样子好似闲庭信步，从容不迫，学生面貌是十分吸引人的，因为这与破旧到无人在意的烂尾楼格格不入。
蓝色屏幕的光幽幽地照在楚凌的脸上，他把手机的屏幕熄灭了， 插着口袋坐电梯上了楼。
这就是他住的地方。
一个极少人居住的烂尾楼。
开发商跑了， 买到烂尾发的人抗议也没有办法， 外观刚完成一半，第一楼连门口都没有， 到处是裸露的水泥，楼梯也是水泥，没有扶手，安全设施极差。
好在这里有一个可以用的电梯， 看上去很危险， 好在也没有出过什么意外，有人会因为实在没钱了捏着鼻子进来住了， 拉一拉线改一改，还是能住的。
更多的人贪图便宜，没有人住，他们就直接住进来了，反正也没人管，在晚上像一座在城市里废弃的鬼楼，只有胆子大还穷的人才会选择住在这里。
楚凌住在这，纯粹是因为方便。
方便动手，也不用担心吵闹，位置离学校算不上很远，就是偏了一点。
楚凌最近对名为尤清的同学很感兴趣，当然，只是有一点兴趣而已。
就像遇到一个可爱点的小猫，楚凌愿意投喂一些猫粮，偶尔去看看他、逗逗他，但是绝对不会和尤清产生更深的羁绊。
楚凌给尤清吸引到副人格感到很抱歉，他愿意为带给尤清的行为买单。
至于聊天…他只是太无聊了而已。
偶尔看看尤清的直播，看着他穿女装去骗人的样子，还蛮有意思的。
因为他发来到疏忽大意，被副人格找到尤清的直播间，好在楚凌立刻给尤清的资料上了很多层伪装。
有个地方很奇怪，楚凌知道尤清不喜欢暴露身份，但是尤清是怎么做到连他都查不到的？
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是楚凌的第一次失利。
楚凌思考着什么，走出电梯后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来到拐角后精准地捕捉到一个人影。
准确地说，是一个站在楼下的人，从楚凌的视角看，他大概三十多岁，低着头，在没有扶手的边缘等待。
楚凌的脚步停下来，望向在楼下的人。
啧，烦人。
都追上家门口了。
“你好。”男人挂起虚伪到令楚凌想吐的嘴脸，“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吧？也许我们也可以做个交易。”
楚凌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眼皮都没掀：“哦？”
楚凌往常友好的表情满是冷淡，眼里深处透露着冰冷的东西。
真的很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呢。
男人从楼梯慢慢走了上来，他对自己十分自信，压根不害怕楚凌。
“你是不是很好奇那么多人喜欢你、想攻略你。”男人似乎觉得胜券在握，眼睛里满满的嘲讽。
“实际上他们压根就不喜欢你，要不是为了成神，有谁会愿意靠近你这种怪物？你以为伪装成弱势的人类就融入集体了？”
“废话说了这么多。”楚凌歪了歪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凌纯粹的眼神中遮住了杀意，宽大的袖口藏着一把能划伤喉管的拇指小刀，很快他就能把这个人的嘴巴缝上了。
“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别太猖狂，有攻略你的人，当然——”
男人疯狂大笑起来，掏出一把什么，楚凌没有看清楚，或者那本来就是个虚无的东西。
“也有杀你的人。”
楚凌静静地看着男人，他也不躲避，随后心脏处却仿佛被什么击中了，直直地倒在了原地。
血液如同花朵般在胸口绽放、溢出，楚凌躺在水泥的地面上，掀起一身灰尘，不过三十秒就失去了生息。
男人轻轻一笑，这道具就是好用，对付副人格还不是小菜一碟？
副人格就算是杀人狂，不也还是人类？
他越发觉得，走杀死副人格的这条道路是正确的。
攻略副人格？他们在世界就是亡命之徒，怎么可能会去讨一个男人的喜欢？
更别说还是一个18岁的高中生，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只有弱到极点的人才会选择攻略，像他们这种选的都是杀人。
多亏了他撬出伤害、杀死副人格会增强自身实力并获得随机神秘道具的秘密，他才敢孤身一人找上门来。
他在当初的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赌徒刽子手，根据观察，自认为在这批玩家中实力很强。
云市的雨夜电锯杀人狂魔不仅有楚凌的手笔，大部分是他们模仿楚凌做的，谁让玩家间互杀也可以有什么道具呐呢，道具也是他抢来的。
他当本来就没把年龄最小的副人格当一回事，还是其他两个青年副人格更要小心一点，一个学生能有多大杀伤力？
那群人太警惕了，楚凌实际上不堪一击。
胆子太小了。
便宜他了。
男人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扩大，很快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眼睁睁看着楚凌的手指诡异般地动了动，很快爬了起来，楚凌胸口处的血液甚至是流动的、新鲜的，溅到墙上的血迹不是幻觉。楚凌的眼神一片漆黑、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哪怕男人早已知道楚凌喜欢伪装可怜、营造弱势人设，实际上心狠手辣，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刻，男人才感到深深地恐惧。
楚凌还是诡异般地站起来了，等男人再想开枪时，这才慌张地发现，能锁定任务对象并一招毙命的道具已经报废了。
他意识到危险来临，想逃跑，双脚却像扎根一样无法动弹。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楚凌微笑地掏出小刀划破他的肚子，扯出他的肠子，他的意识还没有消散。
等楚凌实在觉得肮脏、玩腻了，楚凌才用小刀划破他的喉咙。
“好蠢，难道只有你们会升级？”楚凌冷冷地望着一片血腥的作案现场，没有顾忌，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血迹嘀嗒嘀嗒落下地上，拖出一条血痕，延伸到房间的浴室内。
而门外的尸体以及血迹，悄然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刚被击穿的痛感做不得假，楚凌面无表情地站在花洒下，让冰冷的水流划过身体，划过破了一个窟窿的心脏。
痛是痛，反正也不会死。
好脏，洗一洗吧。
楚凌已经习惯了。
但楚凌总觉得他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每次被杀后，他总会随机忘记点什么，算了，遇到的时候再想起来吧。
那群老鼠太多了，杀都杀不完，要么是虚伪的苍蝇围在他旁边，要么就是一群带血的老鼠计划要杀他。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这个点，他好像会干点什么。
楚凌洗完澡拿出手机，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忍不住发起呆来。
*
【您的任务即将下发，请尽快与三位副人格取得联系，为之后哄骗副人格网恋进行铺垫。】
尤清正在逗煤球，与尤清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尤清顿住了。
他没有说话。
001说：【不用担心，那是你的导航，它单方面吓到给你的任务，听不见我和你说话。】
明尧了然。
尤清总觉得自己幻听，心理问题更严重了，实际上就是有一道声音在提醒尤清怎么战胜那些副人格。
相比起生命值和武力拉满的副人格，尤清显得太柔弱了。
而这份导航，可以说是尤清的金手指。
尤清认为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自己再告诉他，怎么才能赢。所以尤清坚定不移地照做。
静谧了这么久，终于有大动静了。
明尧记得剧情，新一批的攻略者掉落小世界，比起第一批的罪与恶，第二批就是纯粹的罪与恶。
他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攻略副人格，一个杀死副人格。
新一批的人大选择杀死副人格。
这些副人格总会死上几回，变得更加强大，逐渐把常待的地方扩展为领域，也就是真正的大boss。
他们所在的学校、小区亦或者其他地方，慢慢会沦为攻略者的逃生炼狱。
有个弊端就是，副人格会忘记一些事情。
这个缝隙，就是尤清的机会。
尤清会告诉他们，他是他们的网恋对象，欺骗他们对他负责。
他手上有副人格的劣势，怎么拿捏好这个度，就要看尤清自己了。
既然是副人格中的炮灰，在最后，尤清也是失败的。
欺骗副人格的感情，死得肯定很惨了。
希望一切顺利。
尤清眼睛里透露着幽幽的光，他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问题是，他还没有拿到荀枫的联系方式，尤清神经质地咬起了指甲，每每到这种关键时刻，他就希望身体不要拖后腿。
他已经给自己指路了，必然会圆上逻辑，毕竟他也是副人格之一啊。
拿到荀枫的联系方式，这点小问题怎么能不解决掉？
尤清想了想，下周不就是荀枫两周一节与美术轮换的钢琴课？
不能再躲着荀枫了，尤清给自己加油打气。
避无可避，不如主动出击。
荀枫不是很想教他学钢琴？那他就利用这个契机，好好让荀枫教他，再以询问问题为理由加上荀枫的联系方式。
荀枫这么关注他、同情他，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吧。
就是不知道，副人格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139章 加上荀枫的联系方式
“近日来云市的犯罪数量大增， 你们到底能不能查出来？每一个案件都恶劣至极，我调出了这么多特殊组织，砸进这么多资金， 你让我怎么向上头交代？！”
“现在上头放话，叫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完成，日期有限，要不然云市人心惶惶，我们怎么能服众？”
会议室内， 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 时不时狠狠拍一下桌子表达过于激烈的情绪。
会议室鸦雀无声， 负责不同方向的领导人看着手中的文件和展示上的内容，保持沉默，眉头紧锁。
宋里端正地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他属于旁听群众，能来着除了家里的背景，还有宋里的身份——潜藏在云市一中的特殊小组队员。
经过年龄、心性、能力等层层筛选， 宋里最终才确定下来。
“宋里， 你来汇报一下在云市一中的情况。”
云市一中是他们不断缩小、最终缩小到的区域， 他们敢肯定，云市一中绝对藏着猫腻， 不对劲。
无数起案件，都指向云市一中。
可有的是模仿者，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凶手的模仿作秀。
他们不是没有抓到过凶手，可是他们要去找的时候， 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没有任何地方能找到他们的痕迹。
太奇怪了。
这些案子， 疑点重重，就算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经过这么多天的搜寻，面对毫无痕迹的消失都忍不住怀疑了。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再多一点信息。
要是再没有进展，不仅他要胳肢，在场的所有领导人都得夹起尾巴做人，只能宣布解放了。
他们不敢大张旗鼓去搜索云市十中，一是害怕引起学生和社会的恐慌，二是怕惊扰到真正的凶手，让他跑了。
“根据你们给的凶手侧写和可能是凶手的对象，我在学校里仔细观察过了，以下是我的见解。”
宋里慢慢地汇报起他的观察情况，他表面上真诚，实际上混淆真假，把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混入分析中。
显得不那么浑水摸鱼，又给予了暗示。
作为攻略者之一，他当然观察过楚凌和宴知行。
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宋里不会全部托出。
让特殊部门的人知道这是一个非唯物主义的世界，只会让他们的价值观崩塌。
有时候，早知道一点反而是好事。
毕竟，他们不会斗得过副人格的。
只有副人格间的互相厮杀，才有让事情进一步发展。
宋里很好奇之后的走向。
哪怕有一个副人格胜出，世界会变得如何，宋里不清楚。
只知道任务失败，他们可能会覆灭。
宋里不在意。
这次的命都是赚来的，再经历一次死亡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能干扰一下局面也不错。
就像现在好好观察局势，利用特殊部门干扰副人格也不错。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尤清一直在直播，楚凌和宴知行没有上线，不知道被什么绊住脚步了。
哦，或者说，他们开始忘记他了。
尤清乐得自在，他在蠢蠢欲动要不要先询问楚凌和宴知行，装成被他们吵架闹矛盾的对象。
【不要着急，你会引起他们的警惕的。】
【快点加上荀枫的联系方式吧，我会为你抹除痕迹，为你扫清道路，让他误以为你是他的网恋对象。】
尤清听着熟悉的低语，他有些沮丧，自顾自抱怨道。
“他都不来看我的直播。”
尤清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地亲昵去埋怨副人格，比起副人格，他对自己更加信任，说的话更多了。
“我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
这几天直播明明让001给荀枫推送了，却一直等不到荀枫。
【不要担心，我会让你成为主人格的，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相信我，小玫瑰，因为我就是你啊。】
【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好。”尤清轻声说。
如果有人见到尤清坐在轮椅上跟空气对话，自言自语，一定会觉得尤清是因为身体的缺陷患上了心理疾病。
尤清却深知，这绝对不是幻听。
终于等到了荀枫的钢琴课，尤清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副人格，他的心情因为有大进展十分高兴。
尤清控制轮椅去往学校，嘴角终于带了真切的笑意。
这股笑意，一直维持到进入教室。
因为被前桌来回偷偷看了许多遍，尤清才扼住笑意，渐渐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故作阴郁冷漠。
前桌收回视线，他没看错吧？尤清的心情居然很好？
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情绪的变化在尤清的身上是很明显的，毕竟尤清天天绷着一张脸。
前桌忍不住好奇，尤清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到了上钢琴课的时间，尤清难得没有磨蹭，很快控制轮椅前往艺术楼。
尤清往常绝对不希望荀枫关注他的，这次尤清倒是希望荀枫能再点他一次，要不然他只留课后留在钢琴室了。
不知道荀枫的情况怎么样？
荀枫身上发生什么变化呢？
话说，尤清也不清楚楚凌和宴知行变了什么样。
肯定比他好吧，尤清撇嘴。
荀枫坐在黑色三角钢琴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白衬衫和黑裤的背影显得气质优雅，等有学生到来，荀枫才站起身来，转头微笑地面对同学们。
尤清来得不是很晚，他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避开荀枫的视线，照常坐在最后一排。
在刚刚的一瞥中，尤清觉得荀枫身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脸上还是这么虚伪，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看不到荀枫憔悴的脸色，尤清有点失望。
班级到达完毕后，荀枫面向同学们说：“欢迎同学们进入我们班第一次的钢琴正式课，今天我会从基础讲起，希望对钢琴感兴趣的同学有帮助，让本来对钢琴不感兴趣的同学喜欢上钢琴。”
荀枫的官方话尤清不想听，他在思考该如何开口加上荀枫。
主动和副人格开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反正对尤清是这样的，尤其是涉及请求之类的。
尤清总觉得难以启齿。
没关系，大胆一点，只要加上荀枫的联系方式，他以后想怎么玩荀枫都行。
这种鼓励真的让尤清坚定了想法，没有什么比玩弄、哄骗副人格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抱着必定拿到联系方式的决心，尤清在没有点到互动的情况下，心情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下课后去问荀枫也是一样的。
荀枫站在讲台上，目光掠过每一位学生的脸庞，最终在尤清身上定格下来。
尤清上一次课一直在低头，也没怎么搭理他，今天怎么这么认真？尤清的头发太长，遮住了眼睛，但荀枫似乎透过头发，感受到尤清眼睛里迸发的光芒和期待。
他好像有点不安和紧张，为什么？
不管怎么样，荀枫喜欢认真听课的学生，他觉得，尤清其实是很希望得到关注的。
荀枫的笑意更深了，声音也更柔和了。
下课后，尤清没有动。
就像往常一样，尤清总是最后一批离开教室的，因此没有人太在意尤清的举动。
尤清静静地坐在后排，等所有人走完，他还没有走。
尤清刚要控制轮椅，从位置中出来。
荀枫喊住了他。
荀枫是一个乐于问候学生的钢琴老师，他自觉走下来，低头弯下腰询问尤清：“尤清同学，这节钢琴课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你今天很认真哦。”
“如果对我有任何建议，可以直接跟我说。”
尤清以往一定会心情不爽，觉得荀枫为什么要关注他，在那么大的班级中记住他的名字，一定是因为副人格的直觉。
今天尤清倒是松了一口气。
荀枫在第一节课没有给过任何的联系方式，尤清猜测荀枫公私分明、不太喜欢加别人的联系方式。
荀枫来问他，总比他主动开口要好。
还是那句话，尤清不想讨好副人格。
“挺好的。”尤清向来不习惯夸奖，这么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尤清抬起头，鼓起勇气说，“老师，我其实很喜欢钢琴，上次我不太好意思，我以前没有接触过钢琴，怕弹不好。”
荀枫从尤清的碎发空隙中看到了尤清的眼睛。
为什么要自卑呢，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尤清应该被同龄人夸赞、拥捧才对。
荀枫的眼睛透露一种名为拯救欲望的怜惜，胸腔中涌现出对于能拯救黯淡生命感到剧烈的兴奋感。
如果能让尤清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走入光明，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不用担心。”荀枫的目光注视着尤清，柔和如月，“学习钢琴不难的，只有你感兴趣，你想学习钢琴吗？”
尤清点了点头。
荀枫说：“学校的琴房对外开放，你可以来学习钢琴，如果有任何问题，我斗罗回答你。”
末了，荀枫怕吓到尤清，让尤清产生误会，毕竟他最憎恨有人把他的行为与低级趣味联系起来了：“每一个学生在钢琴上的问题，我都会解答。”
尤清再次点了点头。
他垂眸，双手紧紧捏着衣角：“老师，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除非太难了，我找不到答案，只能去询问您。”
尤清小心翼翼的姿态让荀枫越发怜悯了，荀枫点头。
“当然可以了。”
第140章 网恋副人格男友1号就位
云市又开始下雨了。
乌云滚滚， 雷电交加，窗外下起了大暴雨，整个云市笼罩在雨幕中， 狂风把窗户吹到发出剧烈的响声，雨滴不断在窗户上流下来，看不清窗外的夜景。
尤清看着通过的好友申请，忍不住笑了。
他终于把所有副人格的联系方式加上了。
【做得很好，小玫瑰。】
【好了， 去跟楚凌说， 你是他的网恋女朋友吧。】
【不用担心， 他不会找到破绽的。】
尤清坐在床上，连煤球爬到床边求摸摸的声音都没听见，要做欺骗副人格的事情会让他有些紧张。
尤清在他与楚凌的对话框打了好几段字又删掉，终于发了出去。
Rain：你生气了？
Rain：你不要不理我了。
尤清心跳加速，放在手机，忍不住想楚凌会回复什么， 会怎么回复， 会不会怀疑他。总不能…楚凌压根就不看信息吧？
尤清害怕楚凌会打视频电话， 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尤清今天戴着乌黑的长发假发，身上穿着到大腿的黑色裙子， 黑色过膝长袜勒出白皙的腿肉，看起来特别奇怪。
尤清赤脚站在镜子前，踩到柔软的白色毛毯上，脸有些红。
楚凌应该看不出来他是男生吧？
毕竟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他在现实见到， 连尤清都会害羞。
尤清在镜子面前好好打量一番，确认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拿起手机看楚凌的聊天窗口。
尤清擦了润润的口红，水蜜桃味道的，看到楚凌还没有回复，他抿了抿唇。
尤清有点气馁，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在遭受酷刑，楚凌为什么还没有回复他？
【小玫瑰，为什么你一定要等他的信息呢？】
【你今天特意为他打扮得如此漂亮，让他见到你是给他的恩赐，大胆地打电话去质问他吧，你就是要把他们当狗一样玩的。】
【气势汹汹地质问他吧，他不会生气的，任何一个人见到你，只想亲死你。】
听到一模一样的音色夸赞自己，尤清感到特别不好意思。
真的要打电话么？
可是不打电话的话，楚凌可能把他都给忘记了，不知道多久才能看到他的信息，看到可能也不会搭理他。
尤清点开了楚凌的视频电话窗口，拨出去了。
电话的声音一直在响，煤球眨着蓝色的眼珠子在尤清的腿上爬，尤清索性坐在毛毯上，一边跟煤球玩，一边盯着屏幕。
*
云市的雨夜。
楚凌戴上头套，把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大雨往身上冲刷，衬托出宽肩窄腰倒三角的身材，却无人敢欣赏。
楚凌手里拖拽着电锯，电锯上残余的红色血液被大雨冲刷，流入下水道消失不见。电锯的巨大声响与暴雨交织在一起，奏唱出诡异惊悚的乐章。
寂静的巷子内，一切人影都消失了，只有楚凌和惊恐万分的玩家。
楚凌在雨夜中心部，慢悠悠地观察躲避的猎物。
在这一寸地方中，只要被他找到，结局就会很惨呢。
是他以前对某些玩家组织太放纵了？都敢找到他的家门口了，一定是太久没有整顿他们，以至于传递了一些错误的信息。
巷子里的垃圾桶后面，是哪只小老鼠躲在那里瑟瑟发抖？
楚凌拖着电锯，嘴角边的笑意扩散越来越大了。
大雨冲刷在玩家的脸上，他的呼吸快要停滞了，感到缺氧。
今天要死掉了？
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一次，还以为老天有眼，结果这是十八层炼狱。
楚凌直接把他们拉进属于他的域中，只有活到晚上十二点，他们才能离开。
他已经绝望了。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电话声在雨夜中突兀地响起，电锯拖拽的声音停止了，他感觉到楚凌愣住了。
这是什么新的折磨方式？楚凌是在挑战他的心理底线？
楚凌微微蹙眉，即将要把猎物送死，却被打断了。
怎么会有人能打电话到域里？
他的手机一般也不会存有他人的电话，楚凌在学校看似礼貌，实际上把所有人隔绝在外。
雨滴在身上不断冲刷，楚凌拿起手机，望着手机上的备注陷入沉思。
这是谁？
备注叫尤清的人，为什么会有他的电话？
楚凌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忘记了一些事情，看来现在迷雾找上来了。
尤清拨来的电话是视频电话，楚凌这样子不适合见人。
凶案现场，凶手作案，楚凌忍不住笑了，说不定对面会被吓个半死吧。
楚凌选择电话连线，对方视频。雨声太大，楚凌调到最大声。
确认无误后，楚凌接通了。
*
楚凌接通了。
尤清有些紧张，但还是要装作兴师问罪的样子，气势汹汹地问：“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话？”
楚凌安静地听着，在雨夜中，电话传来的女声独特的尾音微微上扬，显得不太真切，能听得出来很生气。
手机屏幕上瞬间出现一个人影，乌黑长发的女孩坐在毛毯上，皱着眉头，因为越说越生气，从冷淡质问的神情到眼尾开始泛红，漂亮的一张脸上摆满不高兴。
“为什么我给你发信息你不理我？”尤清的眼眶微微泛红，嘴上还是很不客气，盯着屏幕恶狠狠地说。
“明明是你追求我的，才过了多久，你就对我变得这么冷漠了？连视频都不愿意打开了，让我对着空气说话。”
楚凌挪开脚步，走到挡雨的屋檐下，拧眉，沉默地听着。
在一起？
他和屏幕里…在一起了？
还是他追求的？楚凌保持怀疑，黑漆漆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楚凌沙哑着声音说：“我刚刚在忙，没有看到。”
“那你为什么不开视频？”尤清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他觉得楚凌被劈头盖脸这么一骂，肯定懵了。
尤清不知道的是，他紧紧抿唇，嘴角向下，像被楚凌被伤透了心，神色好不委屈，楚凌盯着屏幕里的人，陷入更长久的沉默中，连握着电锯的力度都轻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太狼狈了。”楚凌说得也没错，他的身上被雨打湿了，因为还没有了解清楚情况，楚凌回答的声音很闷。
这个时候，楚凌没去管趁机逃走的猎物，自顾自站在原地沉思。
如果被玩家听到刚刚还拖着电锯一脸嗜血的楚凌如此低声下气，还被女朋友打电话来质问，一定会大惊失色。
可惜在活命的本能下，他压根没有心思去想。
“好，这次先原谅你了，下次你不许不开视频，不许不回我的信息。”
尤清到底是放过了这个话题，转向另一话题。
“你吃醋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直播，他们给我送了礼物，我不能不维护关系，但是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没有做跟他们聊天暧昧。”
尤清说出口都觉得太假了，怕说出口没气势，故意放软了声音。
楚凌没有回话。
他的大脑正在快速补全信息，他和尤清在直播中认识，他主动追求尤清，和给尤清送礼物的人吃醋？
楚凌刚想嗤笑一声，他怎么可能做愚蠢的事情，见色起意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躁地追求人？
先不说楚凌会不会喜欢人，楚凌就算喜欢人，必定会循序渐进、慢慢地入侵到他的生活中。
完全不符合楚凌的行事作风，尤清来攻略他之前没有了解过他？
怎么比之前的玩家伪装得还要拙劣？
楚凌刚想听听尤清还会继续说什么，黑漆漆的眼睛落在屏幕上，心里的想法全没了，给他的感觉确实很熟悉，也没有那些讨厌的气息，眼睛里更没有藏不住的恶欲和算计，那是一双很纯粹的眼睛。
说话的时候，尤清长长的睫毛会随呼吸起伏如扇面般轻轻颤动，好像他只要说一句重话，尤清的眼泪就会滴落在屏幕上，与屏幕外的雨融为一体。
楚凌的呼吸声霎时间变得明显了。
话到嘴边，楚凌低声回了一句：“嗯。”
楚凌的直觉很准，这次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了。
他保持怀疑态度。
楚凌的目光落在尤清的脸上，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10%的可能会这么做，很低，在以前是0%。
好眼熟，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所以他每天晚上忘记的事情，就是看尤清的直播？
解决完他们之间的矛盾，尤清便继续生气地质问道：“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要在外面逗留？外面很危险。”
危险？
雨夜里最危险的人是他。
楚凌漫不经心地想。
楚凌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我出来买药，等下就回去了。”
“你生病了？”略带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去，尤清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舒缓了声线，“为什么你生病了不告诉我？”
一个借口要拿无数借口去圆，楚凌索性承认：“我吃醋了，所以想一个人静静。”
尤清似乎因为他这么直接的承认愣住了，盯着屏幕呆呆的，脸上耳垂慢慢变红了。尤清刚刚不是害羞，是被楚凌那一句话气红了脸。
“好吧。”尤清的语气突然变得磕磕绊绊，“你快点回去，不许不回我的信息。”
尤清还在等楚凌说告别的话，情侣之间不是会很腻歪？
他先挂断会很奇怪。
尤清没说话，楚凌也没说话，一时间只有雨声在两个人中间响荡。
楚凌垂眸，压下心中泛起的痒意：“有告别仪式？”
尤清似乎很懵，不太自然地凑在手机上，努力压抑住羞耻，如玫瑰花的唇瓣润泽透亮，越来越近。
“我挂了。”
楚凌还没看清楚，就显示对方已挂断了。
楚凌收起电锯，对接下来的狩猎毫无兴趣了。
12点快到了，下次再玩弄他们。
尤清捂住脸，羞耻与恼怒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一一变化。
太羞耻了吧，对着副人格撒娇，跟和死对头卖萌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为了他的大业，为了杀死副人格，尤清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