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田是立垄种的,田里不能多水,一多水杂草四处乱长,草都得拔到手软。
就算刚开出来的地,肥力不厚,但至少不用交租,省下一大半的租金,狗蛋儿就不信自己不能赚到钱。
大冷天,谢非羽都干得冒汗,要脱衣服。
狗蛋儿担心他风寒尚未完全好转,赶紧拉着他回去了,可不敢让他出汗又吹风。
就这样,一开始慢吞吞地做,从不足一个时辰到一干就是一两个时辰。
谢非羽身上的衣服也越脱越少,棉衣脱去,就剩薄薄的两层布衣,狗蛋儿一开始还担心他,干了一天没有出事,心里松下来,但也不敢让他太劳累,隔个时辰就拉着他休息。
说休息就休息,谢非羽丢下锄头跟他回家继续读书写字讲故事。
大年初二到元宵节都是探亲的日子,这边探亲喜欢带猪肉,除了肉,还需要带饼干或者水果,二者选一。
但猪肉是必须的,有钱人家也可以用鸡肉来代替。
他们留下来的那头猪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年初四,他们就将这最后一头猪给宰了。
这日走亲戚的人达到高峰,接下来就少了,这年头,各家里亲戚多,走亲戚得挺久的,狗蛋儿没亲戚要走,以前养母倒是有一些兄弟,但养母生病的时候,四处借钱就已经断绝来往了。
就算没有断绝来往,他也不会去的,又不是他的亲戚。
杜大哥杜大嫂凌晨就过来杀猪。
谢非羽也起了个大早,这一次终于让他赶上趟。
跟狗蛋儿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在外头帮着杜大哥忙活了一阵,谢非羽将棉衣脱掉,只剩里衣跟外衣,衣袖也撸起来,露出白的晃眼但十分健壮的手臂。
方才看他的手就知道了,很大又不失修美,跟个读书人家的公子哥一样。
这个时候整个手臂露出来,用力的时候,上面凹凸的腱子肉更是强壮漂亮。
让人奇怪的不单是他手臂修长漂亮,而是他的手臂这么白,脸跟手却黑。
杜大哥发了这么一会呆,谢非羽就接过了他刀,修长漂亮的大手将沉甸甸的杀猪刀握的很稳,按照刚才杜大哥叭叭叭的话,割了两刀,一下子将整只猪头都割下来了。
一手拿着刀,一手提着猪,一下子将猪摁倒在案板上。
这好几百斤的猪,竟然被他单手提起来了。
大家又是一阵震惊。
狗蛋儿也看的呆了一下,自己捡回来的这男人真是雄武有力。
用力的时候健壮的身形在薄薄的衣衫上有了形状。
狗蛋儿看着看着脸不知不觉的发起烫来,偏过脸去,这才发现大家看的比他还要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见大家都看着谢非羽的手,狗蛋儿脸一红,赶紧过来将他的衣袖撸下去,气不过还曲指敲了一下他额头。
杜大哥愣完一看猪肉,越发惊的呆了,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将猪肉分成两半了。
这家伙来抢手艺的!
杜大哥老脸一红,哪里还管得上他脸黑,赶紧过去拿回杀猪刀,分割猪肉。
手艺不手艺的倒是无所谓,狗蛋儿让他今年过了个好年,教一下他男人倒也没什么,甚至以后一起干都可以。
但现在这男人才是东家,这头猪都让他分割完了,一会收钱也尴尬不收钱也尴尬。
谢非羽自然不管他尴不尴尬,割完了一头猪,他已经摸到了些门道。
放猪血的那一刀他也看了,大概知道怎么割。
接下来就是看怎么分割猪肉了。
狗蛋儿凑过来的时候,他得意的冲狗蛋儿笑了笑,挑了挑眉头。
狗蛋儿也觉得好笑,看这样子是学的差不多了。
而且他看起来比杜大哥跟那个阿兆还要有劲。
狗蛋儿开心得都有一些恍惚,虽然不知道男人学会杀猪有什么用,但毕竟是学会了嘛,多门手艺傍身也是好的。
一阵冷风吹来,狗蛋儿清醒了些,扭头看男人穿着一件单衣,赶紧把他揪回房去,非让他穿上棉袄。
旁的汉子看得都逗的乐了,忙起来确实不冷,许多都脱了只剩单衣,纷纷起哄说有夫郎管就不一样。
羞得狗蛋儿在房间里头许久不敢出来。
这时候摁猪最热乎的那一阵过去了,一阵寒风吹来,他们自己打了个哈欠,就知道该穿衣服了。
狗蛋儿又自留了一些猪肉,还切了一吊给三叔三婶,三叔三婶他们也是要去探亲的,他们兄弟都多,三婶就有五个兄弟,一个兄弟得买一吊肉,每年探亲的费用都不低。
当然,他们送礼去,人家也是有回礼的。
都是礼尚往来,大家都不容易。
但这几吊肉买了却是买了,钱已经花了。
很多被亲人执意留下来的肉,只能腌制起来,所以这个时候也能看到许多腌过的肉,是要腊起来。
直接切新鲜猪肉去的反而少。
三叔三婶带着五妹六妹这就要去了,就带这几吊新鲜猪肉去。
切新鲜猪肉去倍有面子,定是现买的,其他腌过的说不定是家里的姑姑姑婆来探亲时送过来的。
买肉的人很多,价格竟比年前还要贵,大多数的猪都因为年前的高价杀掉了,这时候猪更少,猪肉贵得许多人都提前杀小猪了。
不单是猪肉,许多东西价格不但没有降下去,反而变得更贵了,这就是探年,这个物价一直持续到元宵节。
亲戚多,路途遥远,所以探亲时间久。
旁人在探亲,狗蛋儿跟谢非羽却是在处理那一片荒地,清理出来的地,狗蛋儿用肥来养着,去铲灰的时候看到空空如也的猪圈一阵恍惚,终于他一头猪都没有了。
一连清除了好几天,大多是谢非羽在干,狗蛋儿被他指使回家做饭去了。
男人穿着薄薄的两件,闷头就是干。大冷天,穿这么一点他都觉得热,狗蛋儿摁着他不给他继续解了,热就休息。
他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干一会就上头,浑身冒热气,不一会就汗湿了里衣,额发也微微湿润。
健壮的腰背透过薄薄衣衫显露出来,风一扬,偶尔可见他肩宽腰窄的轮廓。
谢非羽现在是越干越有劲,偶尔停一下休息,看着前头一大片荒地,只想将它都变成田地才好。
狗蛋儿看他将锄头都抡得冒烟了,微微抿唇,心里欢喜得不知如何说,就时不时的拿着汗巾去给男人擦汗,擦额头上的还有身体里面的前胸后背都是。
将男人扯到竹林旁边,挡着风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去擦。
他脸红彤彤的,做事却是大胆。
隔着薄薄的衣衫,男人就很热,伸手进去后更是热的烫人,狗蛋儿脸蛋瞬间烧红了,那起伏的轮廓现在越发显得有力,胸口的心脏一跳一跳的,异常强劲。
狗蛋儿低着头不语,将男人转过身去给他擦后背。
男人的肩膀很宽阔,一路收紧到腰部细细的,整个背部的线条非常紧实,肌肉流畅。
虎背蜂腰螳螂腿,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差。
趁着擦汗的功夫,狗蛋儿悄咪咪地捏他的肌肉。
男人很配合,还特意用劲将肩胛骨突出来,中间的那条沟深深地陷下去,两边肌肉起伏越深。
这时候摸起来手感更好了,这还不止,他还非要偏过头来看狗蛋儿。
看着狗蛋儿只是笑。
狗蛋儿羞涩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被男人摁住了。
他的手很冻,男人将他握住按在自己胸口上。
当小夫冷手暖和了,在唇边亲了一口,拿着锄头过去继续干。
就像前往战场杀敌的将军一般威风凛凛。
狗蛋儿看的都有些呆了,手暖洋洋的,心口也泛着异样的感觉,大寒天也不觉得冷了。
路过的人羡慕地看着他们:“开荒呢?”
狗蛋儿嗯了一声,拍拍脸蛋,赶紧去忙活。
那些人大多数挑粪去田的,还站在那里看了一阵。
之前还觉得好笑,现在看着确实像一片地了,有个能干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这么大的一块地种些番薯都是好的。
这是山村各家各户离得远,谁家门前屋后没有空地。
看他们开了荒,许多人也盘算着在屋旁边开个荒,但不好浇水是真的,总不能浇井水吧,冬天井水本来就不够。
他们这边近沟渠这里还好,不过夏季雨水多,种一季荒一季也是好的,更何况秋季可以种些不怕干旱的。
如此想着许多人挑粪都快了一些,没有闲工夫留下来看。
谢非羽清理了几天,一大堆杂草堆在一起,浅浅的烧了一下,草杆都给烧没了,这时候地里面的虫也除的差不多了。
这小小的一片凹凸不平的地,就是数天辛勤劳作的结果。
狗蛋儿看着这片地也是很开心,别管这地现在怎么样,他们终于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地了。
除草不是最困难的,除草只是第一步,平整土地才艰难,地面上还有许多岩石。
这个时候需要用锄头,不能像田地那样用力的锄,得试探着慢慢清理出石块,大石块丢到一旁。
这锄得太慢了,谢非羽拿了个大铁铲过来铲,大铁铲铲进去也能试探出石头,就是费劲花很长功夫。
一边将地翻一片,挖出大石头竹根以及树根,一边在高地上面挖土埋在浅洼处。
他们倒也不是要搞一大块平整的地,而是根据错落搞成梯田,他们现在的良田许多都是梯田,只是高低起伏没那么大而已,但是路边的那一块跟最下方的那一块还是有挺大的高低差。
这边就是山地多,曾几何时,那块良田何不是如此开荒出来的。
接近元宵节,他们的战绩还挺可观的,清理出了半亩地,之前养的肥全部都倒进去了,用来养这一片地。
地里头还是有石块的,到时候立垄慢慢将它清理出来就是了。
接下来一边种一边慢慢的将这一块地平整,只要种的时间够久,终究会成为一片良田。
现在它不是良田,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山地,可以用来种番薯玉米甘蔗木薯等等,这种新开荒出来的地不收税,就是鼓励大家多多开荒。
这边没有沟渠到,就要自己挑水了。
不过狗蛋儿原本就经常挑水来淋菜啦,所以也没什么。
而且这旁边就有一道沟渠,到时候也可以将它挖过来,在这边做个蓄水池方便淋菜。
这样就不用挑很远的水了。
新开荒的地用来种菜是挺好的,菜地本来就天天得浇肥。
他们正在处理新地,忽然一阵春雷,狗蛋儿愣了一下,随即一把丢开锄头赶紧冲进家门。
谢非羽怔了怔,立刻追着他回去。
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他的小夫郎拿着菜刀剁砧板,又跑进房间摸了摸米缸。
谢非羽一脸疑惑,他的小夫郎却是一脸笑容。
谢非羽:“这是?”
狗蛋儿美滋滋道:“第一道春雷,剁剁砧板年年有鱼有肉,摸摸米缸永远有米。”
谢非羽好笑道:“还有这规矩?”
“嗯!”狗蛋儿用力的点头:“你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我也来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谢非羽坐下来沏了一壶茶,一人倒了一杯慢酌,然而小夫郎的故事很短,茶还没沏好,他就说完了。
从前有一个人,家里有一个米缸。
谢非羽:“嗯……”
谁家没有米缸?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的兄弟姐妹分家了,什么东西都不给他留,米缸也只剩下一点米。
这点米眼看就要吃完了,他的兄弟姐妹没有抢,其他家产都分完了,只留给了他这一个只剩一点米的米缸。
他不争不抢,他的兄弟姐妹觉得他早就应该饿死了,结果他一直都没有死,还天天有大白米饭吃。
原来他的米缸里面有一条米虫,米虫天天吐很多米。
他的兄弟姐妹争着将那条米虫带回家,结果发现他们家的米缸都空了,被米虫吃完了。
谢非羽一直点着头,听到这里,小夫郎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谢非羽:“嗯,没有了?”
狗蛋儿有些忧郁的说:“我不知道,我就听到了这里。”
他一直忙活,也只有在外头挑水淋菜的时候稍微听人家说了一嘴,听了前头没听到后头。
谢非羽:“……”
很快狗蛋儿又开心起来:“真希望我的米缸也有一条米虫!”
谢非羽笑道:“你就不怕它把你的米吃掉吗?”
狗蛋儿惊恐道:“不要啊!”
谢非羽荣获一拳。
春雷之后,一场春雨。
谢非羽将锄头捡了回来,准备早早洗澡吃饭睡觉。
这些天是累得慌,一开始干的时候腰酸背疼,第二天他起不来,但做着做着越发有劲,甚至有些起早贪黑,这一块地开出来,他莫名自豪,现在下了春雨,小夫郎说再过阵子这块地可以种了。
种些花生番薯,还有丝瓜苦瓜茄子,自然还有空心菜。
但现在还有些冷,可以先种些生菜菠菜香菜,当然最好还是养一养,等到开春后再种。
谢非羽跟狗蛋儿出去看过,外面的田地收割后,大多数都是荒在那里的,就是让它养一养,一些山地已经起好垄了,下个月中旬就可以种花生。
开荒很累,谢非羽睡得香,一连几日都是连绵的小雨,天气有些冷,他们没怎么出门,就在家里喝茶,商量着今年的耕种之事。
现在他们有十一两不到十二两的银子,狗蛋儿要买一块地,猪肯定也是要养的,至少养五头,鸡鸭还要再养一些,之前抓的那些小鸡小鸭很幸运的一只没有死,但拢共才十只小公鸡,两只小鸭,远远不够。
狗蛋儿想至少养十五只鸡十五只鸭,这个还好,价格不是很贵。
猪苗的话就贵了,开春买的人多,猪苗更贵。
山脚下就有人家卖猪苗,听到消息,谢非羽拉着狗蛋儿去看了一下,这猪苗很贵啊,或许就是开春猪肉价格贵,搞得现在猪苗也很贵,一头二三十斤的小猪就要两三百块钱,这都赶得上他们卖猪肉的价格了,不对,这比卖猪肉的价格还贵。
实在太多人买了。
价格这么贵,还挺多人在观望的。
那户人家一头母猪生了八只小猪,要是全部买下,还可以给他们降些价,问他们要不要。
狗蛋儿看着谢非羽,一双眼睛雪亮,很想买,但是这个价格确实又很贵,比他去年抓的时候都贵了一倍。
一年之计在于春,八头小猪接近二两银子。
他们要买一亩水田,大概要六两银子,若是买小猪花去二两,这就还剩三四两银子,不上不下如何是好。
谢非羽摇了摇头:“我们看看牛吧。”
说到牛,狗蛋儿可来精神了,若说他最喜欢什么,那莫过于是牛了。
但哪有一下子就能买到心满意足的牛的呢,他们也就先看了一看,回去就跟三叔三婶说了买地的打算。
地实实在在要买,其他都没那么急。
他们要买地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就算不传出去,也有人会过来打听,毕竟他们卖了五头猪,正是有钱时,家里面一块地都没有。
卖地的叫朱老二,直接就找上门来了,问他们要不要,家里老母生了病,急着用钱。
他们的地跟狗蛋儿家不远,上下两块田连在一起,刚好一亩,只要给个六两银子就可以了。
他们是真的急着用钱,只希望按寻常价格给他们就好,狗蛋儿也没有因为他们急着用钱而压价,当下就到村长那里立了契书,又请村长帮自己新开出来的那半亩地作证明。
狗蛋儿拿着田契以及证明,打算过些时日一起去官府报备。
以后这就是他的土地了,谁也抢不走!
他从村长家里走出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村子里卖地的都是穷人家,有钱人才不会卖地,就连那些搬到镇上县城甚至郡府的人都不会卖地。
狗蛋儿买了他们的地,他们就没有地了,也得租别人家的地来种。
所以在穷人手中流转的始终是那几块地,到了富人手中之后,再也吐不出来了。
他紧紧的捏着田契,希望自己不会有卖田地的一天。
谢非羽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道:“你不买地,他只能低价卖给别人,咱们这也算是帮了他。”
狗蛋儿点了点头。
他知道,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弱者,连正常的买卖都要对旁人感激涕零。
朱二哥真的跟他说了好多声谢谢。
就他们没有临时落石疯狂砍价。
朱二哥之前来过这里买肉,买的是一些猪下水,早就打听好了,这户人家以前家里有五头猪,家里没有一点田地,肯定是要买地的。
一开始不想卖,后面实在支撑不下去,只能将地卖掉了。
这年头穷人生不起病,生病就要卖田卖地。
回去路上狗蛋儿看到了自家田地的东家,东家正在三婶家门口跟三婶聊天呢,一看到他笑得越发甜了:“听说你们去买猪啦,怎么没买吗?”
狗蛋儿看到她略有些尴尬,还是笑道:“没买,现在猪太贵了。”
东家道:“是啊,现在猪肉贵啊,先不买也好,说不定等等就便宜些了,对了,今年还租不租地呀?我恰好回村子里装些山泉水,顺便来问一声。”
狗蛋儿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先看向谢非羽。
谢非羽说不租了,狗蛋儿也说不租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又扭头看着谢非羽。
东家相当遗憾:“不租了呀,我还想你要是紧缺钱,我给你便宜点租呢。”
毕竟他一个小哥儿看着挺不容易的,屋子也破破的,早就该拆了重建了,听说夜里还有狗男人闯进他家。
这破房子一个小哥儿住可不安全,刚才跟三婶子聊天就为他担惊受怕的,听说他有了个男人才松了口气。
东家悄悄看了眼,这男人看着挺高大,希望是个会疼人的。
又闲扯了两句,狗蛋儿就跟谢非羽回去了,东家还在那里跟三婶聊,估计三婶是想租了。
回去狗蛋儿跟谢非羽说:“真的不租了吗?一亩地不够吃的。”
谢非羽沉默一会:“一亩地都不够两个人吃吗?”
“种两季倒也是够的,但是我们养了鸡鸭猪,那就不够了。”
谢非羽松了一口气:“那没事,到时候我们买米。”
“哦。”
谢非羽想了想:“之前你种两亩地,交了一大半米出去,这都够吃,为何现在不用交租反而不够吃了?”
狗蛋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轻的说:“你吃得多呀。”
“呃……我忘了算我自己。”谢非羽一拍额头。
接着两人又去了一趟镇上,四处跑,到处看牛犊子,因为买了一亩地,今年也只打算种一亩地,开荒出来的地就种青菜,买牛就买牛犊子好了,不着急用牛。
顺便到乡衙门把田契之事给办了,谢非羽把自己添到了狗蛋儿户籍里。
在本朝,有田地就可以入户籍,毕竟他们刚刚结束乱世,进入繁华昌盛时期,正要把人口安定下来。
户籍上的两个名字,狗蛋儿跟牛蛮子,谢非羽笑了一次又一次,又挨了狗蛋儿一记铁拳。
谢非羽凑到狗蛋儿耳边笑道:“挺搭的!”
狗蛋儿高兴地笑起来,这可是他想的名字。更高兴的是,他看着上面的两个名字,又看看旁边的男人,终于,他们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人了!
之后两人又跑了好几趟,终于在邻近的村子看上了一只小牛犊,刚刚两个多月,是只小母牛,不怕人,一直绕着母牛转,哞哞哞叫着很活泼,一双眼睛特别明亮,还跟主人家的小孩子玩闹,用脑袋来顶人,当然不会顶得凶。
看着特别乖巧。
狗蛋儿心生爱意,就想买它了。
现在猪肉价格贵,连牛犊子也水涨船高,这一头小母牛要五两银子,会帮忙运到家。
给完钱谢非羽看了一眼狗蛋儿:“之前钱花多了。”
狗蛋儿说嗯。
买田跟买牛,这就去了十一两。
他们几乎没有余钱了,猪是真的不用想了,买不起。
谢非羽说完蛋,狗蛋儿也说完蛋,说完就灼灼的看着谢非羽。
谢非羽开始头疼:“之前过年花钱花太多了。”
狗蛋儿点头表示赞同,也是一脸忧愁:“花太多了!”
“要不,”谢非羽试探道:“不养猪了吧?”
狗蛋儿立刻皱起眉来,一脸不开心。
他还没说话,谢非羽立刻改口:“养养养养,不养猪也没有肥种地不是。”
狗蛋儿一个劲地点头。
行了,这下子谢非羽又头疼了。
鸡苗便宜,省省还是可以买的,这猪可真贵。
他可不想因为养了猪而没有钱买肉吃,饿了小夫郎。
他想的头疼,揉着额角,狗蛋儿凑了过来,伸出手抿着唇轻轻的给他按揉着。
谢非羽抬头看着狗蛋儿笑,狗蛋儿也冲他笑了笑,笑容腼腆但很贤淑。
过了好一阵谢非羽说:“不管了,先不买,等到以后有钱再买。”
狗蛋儿又锤了他一拳。
他直接抓住狗蛋儿的手摁在胸口,冲狗蛋儿咧嘴笑道:“就让人家帮咱们先养养。”
这可没那么好帮的,越重的小猪越贵,都是按斤卖。
狗蛋儿脸一红,没有多说话,被他拉着在旁边坐下了。
这时,旁边传来大母牛哞哞哞的激烈叫声,还有他们刚买的小牛也在叫个不停,挣扎着一直想往自己母亲那边奔,但被人套住了鼻子,硬扯着走。
狗蛋儿心痛死了,牛主人他们家小孩也很心疼,在那里哇哇哭。
狗蛋儿想要冲出去被谢非羽拉住了,说:“别看。”
说着也不管他们是怎么送的,直接离开了,等到家里再给他们付另外一半钱,也不担心他们卷钱跑路。
狗蛋儿回头看了几眼,刚才来的时候大母牛还舔着小牛犊,将它身上的毛舔得湿漉漉的,而现在它们就被强行分开了。
狗蛋儿感觉到难过。
谢非羽走在他后面,挡住他的视线,扶着他的双肩,在他耳边温柔的说:“我们不买旁人也会买的,有一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只能说它到我们家,我们会对它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