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你三年没见疑似死亡的大哥,再给你打电话是让你拿钱去会所赎他,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把事情问清楚。

但是余柯一个字都没提。

因为他根本就不关心。

[……]

0166沉默很久,再次说:[我早就说了,这个世界很玄乎——你之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余逢春把手伸进水里,玩0166的鱼尾巴。

“找机会去看看主角。”他说。

0166问:[你不怕别人找你麻烦?]

这个世界和余逢春之前经历的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一样,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和01661致认为很邪乎。

而在他捅了邵逾白一刀后,这个世界只会更不友好。

余柯都说了,连余逢春的在这个世界的原生父母都不待见他,恨不得他死了,那其他人呢?

跟邵逾白有关系的都盼着他没死,好折腾他一顿,或者把他送到老夫人面前换点好处。

而唯一有可能帮他的邵逾白又失忆了——

余逢春感叹道:“群狼环伺啊——”

0166也开始跟着发愁。

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余逢春和邵逾白之间隔着8个星系的距离,但只要想见还是有办法。

而这个世界,邵逾白周围都被看得严严实实,余逢春连个能进去的口都没有。

[余柯会帮你吗?]0166病急乱投医。

“不可能,”余逢春说,“他帮我去见邵逾白,我那对狠心的爹妈说不定会直接把他的职位给撤了。”

余柯现在在公司里担任经理,以后有望接他爹的班。

他嘴里大哥大哥叫得亲切,但实际上最爱的还是自己。

他不可能为了余逢春,抛弃掉快要到手的利益。

余柯这条路走不通。

“不过……”

余逢春顺着0166的思路,忽然联想到什么。

“说不定有人能帮到我。”

说完,他弯腰趴到浴缸里,把0166捧出来。

他很认真地问:“你能帮我弄到一个号码吗?”

与余逢春对视的那条小金鱼,在他手里晃晃尾巴,半晌后吐出一个泡沫。

……

……

……

邵逾白做了个梦。

一个非常熟悉的梦,熟悉到他知道他会在37分钟后惊醒。

当一泼血似的鲜红在他面前展开,那道黑色的身影越走越远,邵逾白不受控制地感受到一阵心脏压缩的剧痛,仿佛脊骨都被人从后面硬抽出来。

恐慌混带着绝望一起发作,硬生生将他逼得惊醒。

睁开眼睛,床头的监测仪器显示,他从入睡到惊醒一共用了37分钟。

与此同时,门外有人敲门:“邵先生?”

邵逾白知道来人是谁。

打开门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正在门外站着,眼眸中尽是焦急担忧。

见邵逾白开门,他急忙上前一步道:“邵先生,我监测到您又惊醒了,是又做那个梦了吗?”

邵逾白没有回答,他的身体还记得那一瞬间的痛苦和慌乱,指尖都跟着颤抖。

见他不说话,那个青年更着急了,又往前两步,手几乎要搭在邵逾白的胳膊上。

可在接触之前,邵逾白低头貌似无意地低头看了一眼,青年的手便像被火烫了一样缩了回去。

他很尴尬,解释道:“我只是担心您,老夫人很重视您的健康……”

青年长着一副好相貌,眼型圆润,皮肤白皙,长着一副天生的微笑唇,很有亲和力,服软的时候更是看着可怜,让人不忍心责备。

他是邵逾白的母亲为他选定的疗愈师,叫安晓。

自从那场意外过后,安晓就一直跟随在邵逾白身边,收老夫人发的工资,关注着邵逾白的精神和身体变化。

面对母亲雇佣来的人,邵逾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你知道的。”

安晓连连点头:“是,我知道。”

他打量着邵逾白的神色,确定他没有生气后试探地说:“从三年前出院开始,您就一直做梦,然后突然醒来——长时间的失眠多梦,伴随过多心悸,对您的身体损耗很大。”

邵逾白给自己接了杯水,听出了安晓话语中的试探。

“那你觉得该怎么样?”他问。

安晓心中一喜,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点笑。

“您愿不愿意讲讲梦里是什么?”他说,“我可以帮忙分析一下,一般梦境都与真实的情况有联系。”

邵逾白放下水杯,远远看着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安晓。

他反问道:“那你们愿意告诉我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安晓愣住了。

“这……”

安晓是从大学里被邵夫人选中,来当邵逾白的疗愈师的,这也就说明,他是直接从一个甜美安全的象牙塔,跳进了另一个伊旬园,基本没有经受过任何压力的打击和摧残。

而邵逾白每一次的不满与反抗,都超出了安晓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点泪水浮现在眼眶中,安晓的声音都哽咽了。

“邵先生,您知道的,我不能说……如果您真的想知道,去问老夫人吧……”

仿佛邵逾白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一般,说完,安晓就哭着跑走了。

“……”

邵逾白默默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心情异常复杂。

回到床边坐下,梦里的细节还在眼前不断反复。

那道身影和那道身影滴下来的血。

邵逾白从未跟任何人讲过他究竟梦到了什么,但似乎所有人都断定他梦到的东西一定有害的,是永远都不该被提起的。

就好像他们都清楚邵逾白会梦见什么。

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以及随后记忆里出现的一块块空白,成为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并被一致决定将其尘封。

邵逾白本来也没有太在意。

就他看来,能忘记的东西都不会是太重要的,既然不重要,那也就没有必须记住的理由。

——直到他出院三天后,开始做那场梦。

梦里永远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一个掺着血的痛苦的吻,以及一道越走越远的背影,

剧烈的疼痛混杂着疯狂的绝望,在那人转身的一瞬间开始发作。

等梦境持续到第37分钟,邵逾白会醒来。

三年,一千多个夜晚。

从无例外。

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