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很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新换的衣服和打理好的头发,安晓用力推了保镖一把,可惜一点效果也没有,见此他更难受了。

“等着!让老夫人知道,一定会开除你的!”

撂下这句狠话,安晓手一甩跑进病房里,关上了门。

“……”

保镖也挺无语的,但刚才老板的意思是让他看住安晓。

没办法,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下来,保镖随便搬了把椅子坐在病房门口,准备就这么守着。

……

另一边,邵逾白上车以后,接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一听电话接通,直接问:“听说你晕倒了?”

邵逾白“嗯”了一声。

那人问,声音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邵逾白指挥司机停在路边。

听见他这么着急,邵逾白道:“没事,小毛病。”

“小毛病?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邵逾白实话实说:“我三年前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

那人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邵逾白问。

“……”

见他沉默,邵逾白加重语气:“明典生。”

听出他有点生气,电话那头的明典生没办法了。

“真不一样,你这次是无缘无故的昏迷,上次是被人捅了一刀。”

邵逾白面色不改:“谁捅的?”

明典生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

再一次的沉默。

邵逾白已经懒得应付这些人为挡在自己面前的墙壁,抬手要挂断电话。

然而好像知道邵逾白要做什么,明典生急忙又道:“逾白,我这周回国。”

“知道了。”

邵逾白淡淡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邵逾白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疲惫。

而且这不是那种身体出现问题以后自然而然的疲乏,更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邵逾白很不理解,但现在有更值得探究的事情,于是暂且将问题放下。

“回老宅。”

司机点燃发动机,汽车重新向前驶去。

*

*

*

邵家老宅里,只有零星几个佣人。

邵逾白来的很早,且没有让司机绕路,直接将车停在了老宅的正门口。

下车以后,管家迎上来。

“先生,”管家挡在邵逾白面前,“老夫人还在睡,您……”

闻言,邵逾白掀起眼皮,没多少血色的脸上,神色冷淡漠然,一双眼像刀一样割过管家虚假的谎言。

他不紧不慢地反问:“她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我不清楚吗?”

管家愣了一下,哑口无言:“这……”

见他无话可说,邵逾白撂下一句:“去把速效救心丸备好。”

然后就走进了老宅。

刚进门,甚至用不着佣人引路,邵逾白直接去了后院,在一座专门建造的佛堂里找到了邵母。

邵母自然也听到了他在外面闹出的动静。

弯腰冲着佛像叩拜,邵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一双细长吊梢眼在邵逾白周身打绕一圈,面上顿时浮现出不满责备。

“大清早在外面吵吵嚷嚷,还这样进佛堂,你知不知道羞耻?!”

羞耻?

邵逾白一挑眉。

即便他将母亲关在老宅里不许随意外出,可她气急了也只不过是骂自己不孝,嚷嚷着要跳楼寻死,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不知羞耻。

没将她的责骂放在心上,邵逾白靠在门口,直截了当地问:“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邵母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冰冻结了一样凝滞住,连恼怒都不见了。

片刻后,她不自然地说:“问这个做什么?”

邵逾白审视着她的神情,缓缓道:“我做了一个梦。”

邵母道:“谁都会做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邵逾白继续道:“确实,谁都会做梦,但这次我梦见一个人,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刹那间,邵母的脸色变了。

她已到知天命的时候,加之平日从不费心保养,皱纹像树枝一样爬上她的皮肤,可这些岁月赋予的痕迹却并没有让她也跟着变得宽容随和,反而更添几分刁钻刻薄。

“我知道你什么没想起来,”她哑着声音说,“你要是想起来,早不在这儿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邵逾白在和她的对话中受挫,因此他的面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情绪。

然而邵母却仿佛从他今日的某些表现里,找到了可堪欣慰的东西,盯着邵逾白的脖子,呵呵笑了两声。

“你忘了,是天大的好事,那些东西只会拽着你,让你站不起身,你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她质问道,“我是你的母亲,难道会害你吗?”

邵逾白靠在门口,盯着她愤怒的眼。

几秒钟之后,他勾唇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

邵母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眼神像是淬了毒。

明明是亲生母子,却处得像仇家,将整个末城翻个个儿来回找,也找不出几对。

对峙许久后,邵母慢慢开口。

“你现在就算想起来,也晚了。”

苍老的声音像一个诅咒,邵母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回忆,看着邵逾白的眼神也得意起来。

“他……一滩烂泥,偏偏最受不了脏东西,你就算想起来,也来不及了。”

说罢,站在佛堂里,一向自持端庄的邵母竟呵呵地笑了出来。

而邵逾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再和她纠缠,转身离开佛堂。

他。

邵逾白锁定住邵母说过的话。

所以三年前他忘记的是一个人。

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又在脑海里闪现。

一团缠成死结的线终于被找到了唯一的线头,邵逾白快步踏过走廊,准备去了解一下昨天在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路过一个立在墙角用作装饰的青瓷花瓶时,他倏地顿住脚步。

花瓶被佣人擦得很干净,已经可以反光,而邵逾白路过时恰好不经意地投去一瞥,一抹隐隐约约的鲜红撞进他的眼睛。

那是一个用力到极致的吻痕,藏在邵逾白的脖颈侧边,之前换衣服的时候没来得及注意,许是上车下车时动作调换,露出了一部分。

方才邵母一直在看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