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梅尔金在课堂上和老师、和同学热烈讨论，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最后大家发散的思路再聚合起来，汇聚成一个深入灵魂的问题：按劳分配，它就这么难吗？非得要么大锅饭大家一起躺，要么就是契卡嗖嗖嗖地飞来飞去？“石油业，毕业以后一直在这个行业工作，"切尔诺梅尔金说，“它本质上属于矿业，因此或许石油业与制造业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别。”王丙干：“现在石油出口是苏联对西方的主要创汇手段，只要把石油运出去，美元就进来了，与其他的因素关系很小，因此提高石油业的劳动生产率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创汇产业可以特殊对待，其实

我们在十年前也是这样。只是现在，有差别了。

切尔诺梅尔金：“你们是受到美国要求你们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了？”王丙：“中央的同志开经济工作会议的时候提到过，在1968年美国压过我们两次了。如果人民币从5换1美元升值到值4换1，制造业如何保持出口竞争力或者出口利润，就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不仅国企要解决，民企也有同样的问题。”

切尔诺梅尔金：“但是你们在进口时，政府所付出的国内货币就会相应减少，因此它也不是全无好处的。”王丙干：“关键的还是让我们获得进口便利的同时，出口的阻力能把它给克服了。”

晚上整理功课的时间，切尔诺梅尔金摊开笔记本，记今天的讨论心得，“中财，无论老师还是学生，似乎都认为人民币如果将来升值了，那就是被迫升值的。是美国要求，逼不得已才提高一点。”“在课堂上我差点就想说居然还有这等好事？！，可还是忍住了。他们担忧的心情不是装出来的。”

“卢布现在的官方汇率是0.9卢布兑换1美元，而在伦敦的自由外汇交易市场上，至少要付出1.5卢布才能换到1美元。人民币官方汇率是5人民币兑换1美元，而美国却坚持认为“合理的"汇率是3～4：1。”

“苏联在1967年的GDP是3100亿美元（这还是在中国的带动下才在1965年开始试统计的），中国是1207亿美元。如果按照两种货币大家都愿意接受的汇率重新计算，苏联的GDP应该是不到2000亿美元，而中国是1500亿美元以上。

“更不用说中国持续了近10年的高速增长期，而且还会一直持续下去。”“苏联必须想办法摆脱那些阻碍生产力发展的栓楷，否则将会慢慢落后。”

1968年的阳历岁末既是平淡无奇的也是激动人心的。平淡无奇是指从8月份吵到12月的捷克斯洛伐克那件事，竟然渐渐淡去了。中国和苏联不吵架了，这可真有意思。常看报纸关注这件事的人肯定记得辩论的各个回合，也记得这件事吵到最后其实没有结果，也没分出胜负，反正就好像这件事消失了一样。只不过，在苏联和东欧技术专家比较扎堆的单位，中方在党委或者工会上会悄悄强调一些"注意事项”，让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总和苏联朋友钻牛角尖式的辩论。但是，如果苏联同志一直噪噪不休地向

你说这件事，你也不要轻易接受他们的观点。

1968年12月31日，上海宝山钢铁公司二号高炉投入使用。宝钢的1号高炉使用海南铁矿，2号高炉使用进口铁矿石宝钢的1号高炉为三年前落成的仿苏式1500立方米高炉，年产量120万吨。2号高炉为80%进口加20%国产（进口的主生产线成套设备，国产的附属品做配套），年产量一一600万吨。武钢一期工程是4个高炉、年产300万吨钢铁，现在宝钢这1个高炉就等于2个武钢。“这是世界第7大高炉，中国的钢铁业现在终于身世界列强了。”2号高炉的建造总工程师、日本八幡制铁公司的佐藤一神在宝钢2号高炉的生产区边缘，两手叉腰看着生产区内热火朝天的景象。他第一句话是夸奖宝钢的，第二句话是自夸的：“容积排名前10的世界十大高炉，日本占了5座，其中八幡制铁有两座，加上我们指导建造的宝钢2号高炉，就是三座。选择八幡，是宝钢、上海国资委正确的选择，哈哈。”宝钢的副总经理与翻译在佐藤一神旁边，也在围观投产首日的2号高炉，副总经理说道：“佐藤工程师，宝钢2号高炉与1号高炉、与上海其他钢铁企业的设备制式有很大差别，我们此前从未引进过日

式高炉，所以我担心的是2号高炉职工的培训，到底那些培训科目够不够用？

佐藤一神：“按照八幡的培训程序，我们圆满完成了职工的培训工作。其实设备在引进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全部说明面板的汉化，技术手册也汉化了，职工甚至不必懂日语。”副总经理：“年产600万吨的高炉，操作工只有年产120万吨的高炉的一半，其中大学生只占百分之五，这真的好吗？”“大学生很贵，”佐藤一神拍拍副总经理的肩膀，“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安排一个大学生的就业，而让他去做那些简单的按开关按钮的工作。噢，不，在日本是为了安排一个大学生的就业，在中国这不可

能发生，你们中国大学生很紧缺。

副总经理：“..也对。”“世界钢铁价格现在回落到低位小幅度波动，对钢铁业的生产成本会更加敏感，如果在细节方面有所疏忽，造成小小的成本上升，那也会让钢厂最后承受难以承受的损失。”副总经理：“现在这个2号高炉，钢铁的出厂价几乎就可以用焦炭和铁矿石的价格相加，再略上浮一点点。”“最后甚至你们会开始专注于减少生产每吨生铁时焦炭的使用量。当然，铁矿石的使用量很难省下去，毕竟要遵循物质守恒原理。"佐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