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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鲜战争结束后,19521956年,朝鲜实施了第一个五年计划,和中国同步。
朝鲜的"一五期间,工农业总产值年增长率高达26.2%,甚至比同时期的中国发展速度还快。
19571961年第二个五年计划,工农业总产值年均增长13.7%。
1962年开始实施第三个五年计划,执行到1964变成了八年计划,到1968年底又改为九年计划。原定的目标是工农业总产值年增长10%,最后是用了9年时间达到了工农业总产值增加60%的目标,折
合每年的增长率是5.4%。
1971年,朝鲜将五年计划改为七年计划,这个周期19711977年,年均工农业总产值增长率的目标是5%,现在勉强达标,但1974年之后不好说。
在朝鲜,乔安:罗宾森听到了一些朝鲜工人和底层干部的说法:“我们也就前10年发展得快,然后惯性发展10年,再然后静止了”。
“朝鲜在战争结束之后,经济建设初期通过增加生产要素投入实现了外延型发展,但之后却没能实现内涵式发展。”
“我在1959年访问朝鲜的时候,朝鲜还处于外延型发展蓬勃开展的时期,到处 片繁荣的景象。而1973年,他们的外延型发展已经到头了。”
“我在当时提出的观点,也就是所谓的弥赛亚理论’,看来并不那么准确。
乔安罗宾森在中央财经学院表示自己的理论需要“修正”。
“我当时以为,在朝鲜苏联这样的共产主义国家,第一代领袖以其巨大的威望,身边聚集了个优秀的群体,从而获得全国民众的高度支持。在这样的齐心协力之下,国家可以排除一切困难高速发
我。”
“然而在朝鲜我看到的事实是,第一代领袖还在,还很健康。但他们的人民已开始疲惫。”
顾准:“听陈总理说,1959年您来中国,与他见面的时候说出这个弥赛亚理论的时候,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并不是十分认同。”
乔安罗宾森“我在朝鲜的时候想,看来弥赛亚不是一一个领袖带来的,而是一代人带来的。这代人疲倦之后,弥赛亚也就结束了。但在中国,我的这个猜想又不够正确了。中国与朝鲜几乎同时结束战
争状态转入和平建设,在过去的二十年,朝鲜的主力劳动者换了一代人,中国也换了一代。然而中国人并没有疲倦。
顾准:“我们确实和朝鲜走的不是条路。其实刚才你说的一代人,其实就算是第一代人,在他们刚开始的时候,也并非不知疲倦。只是我们给了这代人一个好的、且可以达到的未来,让所有人都意
识到,朝这个目标努力是值得的。
乔安罗宾森:“然而,许诺未来并非只有中国一家做过许诺。
顾准:“首先,我们对他们的承诺不是虚的,而是实际的未来。当然也有一些算是 虚’的,比如强国理想,比如四个现代化,但我们在承诺当中有非常切实的东西。对农民来说有温饱,温饱达到以后是
小康;对城市和工人,我们一直在不断地增加工资,然后,
顾准继续说,“然后,我们做到了这些承诺。为此我们这20年一直在不断地改革、尝试、升级自己的产业、升级自己的管理方式和管理思路,让我们的企业能给工人发得起越来越多的工资。”
乔安罗宾森:“所以就是说,向民众的许诺,那些遥远的理想其实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民众得到的利益?”
顾准:“不要小看这些所谓私利。比如碗里能不能多几块肉、衣柜里多几套衣服?比如单身青年能不能从合租宿舍升级为小单间,结婚的青年他的工资能不能买到一套小房子?再高级一点,如果成为
技术骨干,他能不能买得起一辆小车,带着老婆带着娃出去兜兜风?不,这不是私利,或者说,这些工人的私利,其实就是我们当初为之革命为之奋斗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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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2月,《真理报》 总编米哈伊尔齐米亚宁来北京,考察中国的对口单位《人民日报》。在人民日报社,齐米亚宁被报纸的报道深深震惊了。
他看到的是《人民日报》报道的美国罢工新闻。在苏联,英文原文中如果有“罢工工人要求将工资从X美元提高到Y美元”的字样,编译时是要删掉的,否则国内读者看到美国工人月薪700美元还喊太
穷,而苏联工人月薪90130卢布,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
人民日报的报道全文放送,不删不改。
人民日报的总编对齐米亚宁解释道,信息不可能封锁,迟早会被所有人知道,与其让工人从私下流传的渠道得知信息,不如就从我这里得知信息。你们的工人为什么会觉得荒诞呢?哎呀,你们的报
纸一直都在剪裁消息?对不起打扰了再见。
至于美国和中国的巨大反差,首先我们承认我们还很菜,其实我们承诺以后会越来越好,就这么简单的事,很难解释吗?能出什么事吗?
乔安罗宾森其实也知道这个现状。她是剑桥大学的教授,不外出考察的时候就住在英国伦敦。
这就是她提出“弥赛亚状态”的缘由:在领袖光环之下,民众能接受当前的生活现状,并100%奉献出自 己的劳动。
只是,通过在朝鲜"回访”的所见所闻,这种状态不是没有,只是持续时间比他原先料想的短得多。
或许,需要找到一条长期的、持续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