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基：“不，不仅是通过提高劳动者积极性来提高劳动生产率，而且是在提高企业的效率也就是劳动生产率。这里说的企业包括国企和民企。”

雷日科夫：“我明白你说的提高企业的效率的道理。但那意味着解散企业和解雇工人。”

萧灼基：“只要整个社会的就业岗位总数，或者我们细化一些，各个层级的就业岗位总数，都是在持续增加，就不会有问题。就业者从这个公司离职了，到另个公司就职，中间的这段时间用劳动保

障体系予以解决。如果就业岗位总数整体是停滞的甚至是在缩减的，那就有问题。

雷日科夫：“新企业会采用更先进的设备，自动化程度的提高使得雇佣的工人减少，老企业如果购置新设备改造也会有同样的问题。这不就是就业岗位在缩减吗？

萧灼基：“加大投资。如果新企业只雇佣相当于原来三分之二的员工，那就让企业总数增加50%。”

雷日科夫：“可投资并不能原地凭空变出来，即使您说的是中国，所谓的投资是银行向社会发放贷款，可央行的钱数也不是可以随便涂鸦更改的。。

萧灼基：“这就是外资的意义所在。

雷日科夫无语。他是保守改革派，保守改革派是不会考虑外资的。

萧灼基：“但的确，外资也不是无限量的，游资有n一个总数，除此之外我们还对外资有一些法律限制。最重要的是国内各行业生产的协调性，这就要做出计划和安排。本年度总投资多少，在各个行业

的投资应该是多成衣必以投资引最产业实如果中外总投资当中关于劳动密集型产业的项目条国家自己的投资就要向农业和纺织业倾斜，因为劳动密集型企业建立之后带来了大量的就业，大量人的收入水

平提升了，民众

类产业倾斜..

雷日科夫：“典型的中国国家计委对经济的调控手段。用这种方式，让民企也在指挥棒的指挥下协调起来。”

萧灼基：“中国的国家计委，苏联的国家计委，这可能就是现在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了。”

雷日科夫：“这太让我感到绝望了，苏联甚至用保守改革的方式都不能转向了吗？”

在广州访问的3天，雷日科夫与萧灼基、冒天启谈了很多次这类深入的话题。但是雷日科夫脑子里还是固执地认为，苏联或许可以走出自己的一条路来，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条路。

雷日科夫也感觉到了萧灼基在谈话中的言外之意"你的观念也有点保守”，但雷日科夫想，我已经算不错的啦，在苏联高层不但有保守派，还有倒退派呢。

而且奇特的是，倒退派甚至在表达自己的观点的时候拉上了瓦列里萨布林，那个1976年2月策反军舰开到列宁格勒示威的海军政委。

倒退派小心地避开斯大林大清洗这个“不可谈"的话题，但是主张整顿农业，将现在的半自由合作社全部进入强制生产阶段，以解决农业产出不足的问题，工业更加强化对工厂的管控，从大小企业到个

人生活、购买清单，全都管起来。

由于0GAS系统的存在，他们认为，只需把OGAS再做强化，将它的触角伸向苏联最基层的角落家庭，就能将计划经济最后的一点不确定性消灭掉。

对这种观点雷日科夫不太认同，但是那种彻底经济改革的激进派，雷日科夫又觉得风险很大。

左右为难的路可不好走。

广州是雷日科夫的最后一站，专机从北京飞到广州，之后就直接从广州回莫斯科。他从舷梯登上转机，第一 眼感觉机舱和上次乘坐的时候略有差别。仔细看了看、想了想，他明白差别在哪了：

在机舱内，不影响人员走动的角落或者侧边，堆了不少箱子，为了避免让大领导觉得奇怪，这些箱子都用窗帘和桌布遮挡着。

雷日科夫：“从广州市场上买的吗？”

“是的。

雷日科夫：“你们这是在走私。中央刚刚发布了通知，禁止利用职务之便，从境外携带大量商品入境。‘

秘书嗓子噎住。

飞机上确实带了不少东西，4台冰箱、8台彩电、5台洗衣机，这是大件，小件什么都有，合起来三十多个纸箱，除了箱子包装的商品，还有许多可以揣进旅行包和皮箱里的货物，这些堆在行李舱也堆

不下，肯定得塞部分到客舱里。

可是，这雷副主席怎么这么不讲人情？

你是国家计委副主席，想买什么就能买到什么，可我们这些秘书、文员、翻译什么的，哪来这么大的特权啊。

秘书：“咳，咳，这是我们十几个人分别购买的，分摊到每个人头上并不多。”

雷日科夫：“苏联自己产的电视机不好吗？电冰箱不好吗？.... 可能是有些小故障吧，可是如果出了故障修 修，还是可以用很长时间的。”

秘书：“副主席同志，即使我们都会修电视机，可它还是贵，在苏联出售的电视机比在广州市场上买到的贵60%，这只是标价，实际的商店货架上，中国进口的电视机总是空的。”

雷日科夫：“这是必须的，我们得让苏联自己的电视机厂有一个过得去的价格。”

“副主席同志，就算价格过得去，苏联自己产的电视机好几年了，该故障的还是故障，品质上没有什么提升。所以，我们这样保护着电视机厂，究竟有没有用？”

雷日科夫：...是该整顿整顿轻工业的生产质量问题啦。”

秘书离开雷日科夫到自己的座位坐着了。

整顿，嗯，"再次整顿”。秘书进入苏联国家计委这十年，至少整顿了三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