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苏联是一个挺大的利好消息啊。”

绥芬河口岸，列满载木材的火车入关。随车前来的苏联贸易代表克列斯京斯基与中方的杨科长闲谈，克列斯京斯基竟然对中国即将调整汇率这件事毫不在意。

杨科长：“你们能向中国出口更多的货物，中国根据贸易平衡，向苏联出口的货物也会增加，这以后我们的业务就繁忙了。”

克列斯京斯基：“达瓦里希，我是代表苏联外贸部，你是代表中苏进出口总公司，我们两国的贸易，至少我们在做的这一单贸易，不是自由贸易，而是官方定额贸易，额度上升多少是由政策决定的，

甚至，我的工资多少也是由国家决定的。

杨科长：“.

克列斯京斯基：“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要有改变了，我跑完这一趟就要调去犹太自治州了，在那里除了完成国家的外贸任务，还有自由边贸。”

杨科长：“那是不错。犹太自治州、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都有好多国家计划之外的自由边贸。那克列斯京斯基，你什么时候调到那边？’

“我现在就是犹太自治州的干部了。送完这一趟货物，...

杨科长：“就直接去犹太自治州报道了？

克列斯京斯基：“不，我有20天的假期，正好现在我入境中国了，我要去北海。

克列斯京斯基给国家跑外贸其实也能赚不少外快，比如他每年的休假都是选在中国，不是去广州就是去北海，其实就是在赚外快。

不夸张地说，去广州一趙再回苏联，挣的钱等于他半年的工资。

但是在去广州之前，他要先在北京停留。

潘家园旧货市场，克列斯京斯基在一家店面面前亮出他所带的货物：20块琥珀，最小的都有拇指那么大。

收购珠宝的店主见怪不怪，验货、划价，克列斯京斯基用熟练的普通话和店主讲价，然后付钱。

从苏联收购琥珀再卖到中国来，这一单克列斯京斯基就赚了5000人民币，但赚差价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他卖琥珀收的是人民币。

在工商银行，克列斯京斯基把两万块钱存进卡里，手里留点零钱，在北京先转一转。

超市里啥都有。商场里啥都有，不过克列斯京斯基是不会在北京采购带回苏联的，他知道有更便宜的进货的地方。

“嘿，达瓦里希，你手里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大型的随身听？”

在公园，克列斯京斯基看见一个老伯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这个东西连着个耳机，耳机戴在老伯头上，显然这是在放音乐。

“这个呀，叫CD随身听。

老伯按了一下按钮，咔嗒医生，随身听旁边有一一个小东西弹出来，然后再一拉，像个小抽屉似的，里面是一张光盘。

“看起来像一张迷你唱片是吧，音质也是唱片级的，和磁带比不是一个档次的。

克列斯京斯基：“噢！也就是说，高端的音乐鉴赏者，定喜欢这个东西。”

老伯：“对，如果你能分出小提琴用的木头是西伯利亚的还是黑龙江的，那你一定能分出磁带和CD的音质不同。不过，这个东西，有点贵，刚上市。”

从老伯口里知道了这个东西，克列斯京斯基决定更改自己的行程，去广州。

北海或者说北钦防地区是照着广州及广州周边的模式建的，有各种家电各种小商品，有的价格比广州还便宜，但是因为是后发地区，一些高端电子产品的厂家还是集中在广州周边，比如这个CD

机。

只是CD机价格真贵...克列斯京斯基算了算自己的负重能力，结论是本金不够了。

之前他的预算是以背包塞满磁带随身听来筹集资金的，如果背包塞满CD机，那能吃掉两倍的购物资金。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克列斯京斯基是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借钱。

..

克列斯京斯基这样的，俗称"倒爷”。

进入70年代末，中国和苏联在官方进行计划外贸的同时，两国边境地区的零散自由边贸，就是由这样的成千上万的倒爷担当主力。

既从中国倒货到苏联，也从苏联倒货到中国。不过无论进口还是出口，这些倒爷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使用人民币。

因为卢布在中国已经不能无限制兑换了，到了中国手里的卢布在大部分地方无法进到货，只有人民币才行。

同样在苏联，去矿场、工厂或者什么地方采购要销往中国的货物，场主也只要人民币。苏联光涨工资不涨商品供应总数，人们有的到黑市买货，有的干脆就存起来，苏联的储蓄率很高，不缺卢布，

但是缺人民币人民币随时可以变成自己所需的消费品，但卢布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