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伊万？我们的雕塑家伊万还没下来呢？”

“好像得等一会儿，那位强迫症患者不对准最后一一个零件是不会下班的。”

“耽误我事，今晚还要去洗头的。”

“洗头也得是吃过饭后，你吃快点不就得了。”

广东清远，新亚光电缆公司厂房工地。

厂房区有三座45米的高塔，这说明新亚要铺设3条光纤拉丝生产线，采用的是长春第六代光纤设备。厂房建筑已建造完成，现在在里面工作的是设备安装和调试的专业技术组。

工程师和工人在光纤塔第一层等 了20多分钟，高级机械工程师伊万弗拉先科才从20多米高的地方现身，不紧不慢地归位工具，坐电梯下来。

弗拉先科：“还不到5点半呢，达瓦里希们，没晚多久。走，清远鸡火锅去。”

加利尔斯塔尼奇：“伊万，你今天下来得又比预计的早了点儿，买单的人还没来，在和总经理谈事情，会儿才能谈完。”

弗拉先科：“还有这种好事？是谁？”

么？

张家祥：“一个从上海来的律师，这个新亚厂的设备的供货商的法务代表，到这儿出差办事，又听说安装调试组有几位苏联的高级专家，就说今天下班后请大家吃顿饭。名字叫什么来着，福？福什

尼古拉科什切夫：“弗拉基米尔普京。”

....

“您好您好，我叫普京，弗拉基米尔普京，列宁格勒人。您是哪里的？”

弗拉先科：“喀山人，伊万弗拉先科。”

普京请客吃饭。

圆桌坐了八人，普京宴请的七个工程师三个苏联人：弗拉先科，科什切夫，扎德普里亚尼。

两个南斯拉夫人：加利尔斯塔尼奇，斯拉文布科夫维奇。

两个中国人：张家祥，杨庆桥。

普京用俄语、中文、南斯拉夫语热情地和七人寒暄打招呼，并且握手的时候都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

“我来中国十年了，换过两次公司和事务所，不过一真在上海。做经济法方面的业务，但过去一直 出差不多，换到最近的工作才比较频繁地跑到中国各地。的确是到处都能看见苏联人。武汉能看见，

长沙能看见，甚至重庆旁边的小镇都能看见，厂州就更多了。不过在座诸位都是苏联高级的技术专家，能见到你们非常高兴。

普京开场自我介绍。

扎德普里亚尼“我在这里也坦率地说，我们成为顶尖的技术专家，那是因为我们在中国。如果我是在苏联，22岁毕业进厂，四十岁估计是个老酒鬼，上班随便踹两脚，五点下班三点走人，排队买瓶

伏特加一边喝一边游荡，回到家打孩子骂老婆。

杨庆桥：“扎德普里亚尼你这说得就太绝对了，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并不完全是由环境注定的，我觉得你就算在苏联，最后的发展也会跟你说的完全相反。

扎德普里亚尼：“这还能相反？”

杨庆桥：“就是回到家骂孩子打老婆。

扎德普里亚尼、弗拉先科、普京：....

普京：“英国美国人说苏联人懒，做事毛糙，没有责任心，现在苏联人自己也开始有这么说的了。可这并不完全是是事实，他们大概都没来过中国，

没看过在中国的苏联人是怎么工作的。当然有人说

中国聘请的都是精英和优秀分子，但我这几个月看的情况，也不全是。况且就算是学历和职称够得上精英和优秀分子的，在苏联他们也确实没有责任心。

科什切夫：“所以这就不是人种的问题，这是体制问题。你看我们现在做的工作，这是世界上最精密的光纤生产线，零点零几毫米直径，完全均匀，100公里也不会有一一个断点，生产这样的光纤的设

备，是由我们组装和调试的。除了手艺，还有工作积极性，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早退，实际上为了让第二天工作更好继续，弗拉先科总是下班后再花千几分钟把零件预先摆放好，设备归位。

普京点点头：“苏联的体制抹杀了劳动者的积极性，长期以往的体制把整个社会风气带坏了。如果想要改变苏联，首先得改变这个体制。戈尔巴乔夫现在做的这些改革新政，其实还是浮在上面，说了

很多漂亮话，但实际下沉不到最底层。

科什切夫：“戈尔巴乔夫，想改变些事情，但是，大概率改不成。

普京：“因此我一直在想，像我们这样的，亲身感受过一种新体制的，并且在这种新体制”下面长时间工作过的人，应该更有办法改变苏联。

科什切夫：“普京律师，这可能是管用的，但是，嗯，那个，我已经申请入籍了，一审已经通过了，在排队呢。”

普京：“啊这。”

普京看向弗拉先科、扎德普里亚尼。

“我们还没有。”

普京：“是"还没有？

扎德普里亚尼：“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又有点犹豫。主要还是对苏联有点感情。”

普京点头，扎德普里亚尼的这种想法和他基本样，还真是有点共同语言。

扎德普里亚尼：“其实和我弗拉先科无聊的时候也会讨论苏联体制问题，苏联改革问题，随便说说的。科什切夫认为东德那样的经济特区制度可以值得一试，但我认为经济特区不行。

普京：“因为..苏联太大了？”

扎德普里亚尼：“对。东德只不过是俄罗斯的一个州的大小，还是西部的州，不是西伯利亚那边的州。开两个经济特区，发展好了，周围一两百公里区域，先是人被吸引到经济特区，这些流动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