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朝鲜农村地区，在干农活的时候可能是有点儿力不从心，光算人民军，人数就占朝鲜人口的4%了。年满18岁的朝鲜公民，除非考上了大学，否则全员服役，甚至女性也有1/4要当兵。

农村少了年轻人，也就是少了干农活的人手。

在雁形里，姜永杰看到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历史的印痕，勃列日涅夫时代的遗产：整齐的一一大排农机车库。

这车库修建的时候甚至用了钢筋混凝土结构，而村里最近两年新建的人住的民居却是单层的低矮土砖房。

，打开车库，里面是十几台锈迹斑斑的拖拉机，车身铭牌上写着是朝鲜制造，打开机器盖，里面的发动机、底盘等等是俄文铭文。但现在发动机蒙尘且已有明显的锈斑，至于履带、深耕翻耕平整等一

整套犁具，完全已经锈坏了。

农机技术员周一字：“半废弃状态，但是没有完全废掉。整修发动机，更换履带和耕作工具，它们还是能跑起来的，只是估计要从苏联进口些零件。”

姜永杰：“还得有柴油。要是有柴油，这些拖拉机也不至于在这里报废掉。我们七几年的时候年年用它来耕地。”

姚康：“老姜，后来你们这些拖拉机不用了，那牲畜.. .我好像看这个雁形里的耕牛也并不多。一头牛一天耕地1.5亩，但不能天天出工，最多个季40亩，雁形里应该有60头牛的，实际远不到60头。

你们这样搞不得吧。

姜永杰：“实际上要人拉纤。

姚康：...

拖拉机没柴油。养牛又养不出足够的数量。

这可不太应该啊。朝鲜半岛出土过2800年前的辕具和耕牛骨骸的啊。

朝鲜东北，清津市。

这里有朝鲜最大的氮肥厂，清津合成氨工厂。

由苏联援建的天然气合成氨工厂年产17万吨氨水，天然气则来自于苏联远东延伸到朝鲜的天然气管道。在七十年代，每天都有货运列车从这里出发，把成千上万袋硝酸铵运往朝鲜各地，但现在清津

合成氨工厂已停产七年，厂区内杂草丛生，鸟语花香。

或许是由于这里生产过合成氨的缘故，厂区内的草木生长得比厂区外更加繁茂。

合成氨是诸多现代工业当中对原料最不讲究的工业设备，它只需要空气和能源。能源可选天然气、煤或者石油(重油)，其中天然气当然是最简单的，通天然气，点火，呼 那边氨水就出来了。

煤化合成氨就得有洗煤、炼焦、燃烧制造煤气、另一头排煤渣等等工序。

所以，尽管朝鲜境内就有煤矿而且储量不小，六七十年代朝鲜依旧全靠从苏联进口的天然气，以及从苏联引进的天然气合成氨工厂。

当1984年，朝鲜外债叠外债，债台高筑，不得不降低天然气进口量时，清津合成氨工厂就停产了。

“第一，你们尽快决定是继续花钱买点儿天然气，还是把这个工厂转为煤化合成氨。”

“第二，你们这个厂生产的是硝酸铵而不是尿素，硝酸铵生产成本比尿素高，我是说全循环汽提法的尿素生产线。如果能够对工厂做做改造，转为生产尿素，你们对产能的利用率会更高。”

姚康在清津见到的是朝鲜化工部的金建完司长。

金建完淡淡说道：“这得要很大的资金。”

姚康：“你们先把计划列出来，改建、完工、投产、出化肥，工厂就能逐步收回成本。.什么？你们已经有改建计划了？把一个天然气合成氨改成煤化合成氨厂，要9年？！”

金建完：“虽然是工厂改建，可也是要多个部门协作联动的。而且，姚同志，说实话，我们底下的工人工作热情十分成问题。”

....

“我们是想干点活啊，可是干不了啊。”

“上头什么都管不好，群窝囊废呢。”

在清津市，姚康带着小组到了原清津合成氨厂工人的居住区，在这里随便一找，就找到了不少七年前的工人，甚至还有生产小队长。

小队长 说起这事就义愤填膺：“什么还要9年，加上1983年到现在的8年，那就是17年了。”

姚康：“啊？你们1983年的时候就计划改建合成氨厂了？”

小队长：“就是那时候计划的，列的计划和现在一模一样，烧天然气改烧煤。可从1983年到1991年，啥都没动。至于为啥没动，到底缺什么以至于动不了，你问平壤那些部长吧。”

姚康：...

小队长：“中国同志，你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敢说，就算从现在开始算，9年之后，这个合成氨工厂都改建不完。

........

平壤。

“姚同志，这就是我们平壤即将诞生的新地表，柳京饭店。”

“共105层，所以又叫做105大楼，和中国的摩天大楼比起来也一点不差吧？”

“明年，金日成同志80岁诞辰的时候，柳京饭店就会完工了。”

姚康抬头仰望，高高的柳京饭店还没封顶，甚至它的“Y"形三棱体，有个棱很显然就没修好。

姚康：“明年完工，..计划的完工时间吧？”

负责将姚康一行人送上火车的平的壤同志：“是。”

姚康最后张望了眼高高矗立、与平壤其他的低矮建筑呈鹤立鸡群格局的柳京饭店，心里想的是：这大楼啊，能在中国登陆火星之前完工就不错了。

.....

北京。

“老姚，你的意见竟然是这个？啊，你到朝鲜各地转了两个月，最后给出的报告是这个？”

农科院专家委员会，姚康7月回到北京，向委员会提交了份报告。这份报告最终会呈送到国务院和人大去。

姚康：“所以你们应该能猜到我在朝鲜都看见了什么。”

“对朝鲜的援助，如果就目前这个样子的朝鲜，如果不做出某些改变，那我只能说授之以渔不如授之以鱼，和我们普遍的认知相反。给他们生产的设备或者技术，他们是根本用不起来的。”

“如果想让朝鲜一直撑下去，不如直接给粮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