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只吻恋人(1 / 2)

肌肤难忘 鳄人行山 4255 字 1天前

冉步月细嚼慢咽地吃了半小时, 舒枕山就眼睛不眨地看了他半小时。

“我饱了。”

冉步月撒开筷子,靠进椅背,向后伸了个懒腰。

餐盒里最后剩下一只煎豆腐, 已经冷透了,舒枕山夹起来吃了。

舒枕山训练有素地把空餐盒收拾好, 重新放回纸袋里,除了空气中的饭菜香气, 没留下任何痕迹。

冉步月敲开电脑, 把玻璃调成全透明,严肃地催促道:“快开始吧,聊正事。”

舒枕山坐到他对面,规规矩矩的客户位,两人一起看向侧边大屏幕。

讨论的不是什么艰深的技术问题, 主要是舒枕山几乎两个星期没跟项目, 他要确认当前方向没问题。

冉步月讲完, 舒枕山开始谈自己的想法。

听着听着, 冉步月的注意力就有点走偏。

和上次短暂的见面比, 舒枕山的状态好了不少,讲话时喉结小幅度滑动,很有男人味。

大概做过爱的两个人相处氛围是不一样的, 即使讲的是工作,讲久了也生出点莫名的暧昧。

足有两个星期没跟舒枕山共处一室,两个月没睡他,再加上刚刚舒枕山不正经地撩扯了他两句, 冉步月回想起上次被舒枕山抱在怀里弄的疯狂感,不自觉有些期待三天之后。

想到还有三天,冉步月就觉得有点难熬, 心痒,早知道就约一月一次了……

冉步月瞧着舒枕山的脸发呆,突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舒枕山已经没讲话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冉步月。

舒枕山挑眉:“开小差?”

“……”冉步月有点被抓包的心虚。

舒枕山:“在想谁。”

冉步月板着脸:“反正不是想你。”

舒枕山悠悠道:“别心急……”

冉步月的手机突然震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人,跟舒枕山说了声“抱歉”,站起来,走到远处窗边接电话,说了声“喂”,带着淡淡的笑意。

舒枕山嘴角一僵。

冉步月声音低缓,听起来很温柔,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嗯,当然可以啊……什么时候?你定……”

“今晚?……可以,我看看啊。”

冉步月看了眼手表,声音更低,好像不太想被别人听到:“嗯…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可以下班,我直接去找你……去哪……上次那个地方?好……”

舒枕山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看来冉步月刚刚想的真不是自己。

“好呀,那一会儿见……拜。”

冉步月挂了电话,坐回来,精神百倍地说:“舒总,今天也差不多了。咱们总结一下吧。”

舒枕山:“今天聊的内容这么少,总结什么,你记不住?”

“确实。”冉步月没理会他话里的明嘲暗讽,点点头,“我明天跟团队说一下,按我们说的继续推进。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着,冉步月开始收拾桌上散落的稿纸,一副急着下班的样子。

急着去干嘛,急着见谁,急着跟哪个男人约会,共度良宵?

舒枕山感到呼吸困难。

“冉先生,您的工作态度就这样吗。”舒枕山凉凉地说,“我还没说结束吧。”

冉步月洗耳恭听:“您说,还有什么要讨论的?”

舒枕山道:“谐波减速器的供应商目前有两个备选,一个是国内的,另一个在东京,我们最好亲自去一趟,比较两家的优缺点。”

其实冉步月觉得亲自去找上游供应商有些小题大做,但考虑到确实是重要零件,确实可以走一趟。

冉步月问:“什么时候?”

舒枕山道:“已经和他们约好了,两天后。”

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妙,冉步月没有立刻回答。

舒枕山问:“总监有别的安排?”

“那几天倒是没有。”冉步月耸耸肩,“就这么定了。”

会议彻底结束,冉步月埋头迅速收拾文件,舒枕山拎起装满空饭盒的大纸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冉步月整理好东西,直奔香港。

刚才詹予然给他打电话,约他在上次吃过的那个私人会所见面,主厨发明了新菜式。更重要的是,之前冉步月帮他的某部电影做了些机械设计,现在相关片段做出来了,叫冉步月去看看效果。

詹予然电影里的工业设计部分几乎都是冉步月一手包办的,冉步月也很喜欢做电影相关的项目,最不受限制,看到它们在电影中出现,就好像它们真的能在现实中实现一样。

所以每次冉步月都迫不及待地想看成片。

詹予然也很有心,每部都会刻一版典藏版光碟送他。

当晚看完样片,冉步月投入地跟詹予然聊想法,从昏暗的观影厅跨出去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的台阶,扑通一下摔倒了,拜天地的那种跪法。

詹予然赶紧把人扶起来,叫了一堆医生来看。

裤腿挽起来,双膝青紫一小片,颇为瘆人。

还好只是轻微挫伤,没有崴脚没有伤筋动骨,涂点药水就行。

詹予然很自责,台阶旁边的灯带坏了,他早该让人来修,却总是不记得,这下闯了祸。

冉步月说没事,他皮肤就这样,看着吓人,其实不疼。

确认确实没什么事,詹予然才放他走了。

过了两天,冉步月拖着行李来到机场。

以前冉步月出差很频繁,田小喆早应该习惯了,这次却有些紧张,唠唠叨叨:“老大,你要不要吃个晕车片再上飞机?就算晕机也还是得吃点饭。”

“才几小时的路程。”冉步月要他安心,“还没开始晕就到了。”

“那就好。”田小喆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忧虑道,“老大,你和舒总一起出差,如果闹矛盾了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不在旁边,你可能打不过他。”

“……”冉步月拍拍田小喆的肩膀,“行了,放心吧。他还带着几个工程师呢,在下属面前他不会出手的。”

昨天在工作室开完会之后,众人散去,玻璃模糊,舒枕山照例从纸袋里端出几个餐盒,坐在旁边监督冉步月吃饭。

冉步月被他盯得发毛,硬邦邦地确认行程,问他打算怎么去日本,都有谁去。

舒枕山说他带一个小团队,坐私人飞机。

冉步月随口表达了几句对骄奢淫逸生活方式的唾弃,舒枕山很快就说算了,还是坐民航吧。

不多时,舒枕山独自从远处走来,戴着墨镜,穿着长款薄风衣,宛如男模出街。

待他走近,冉步月问:“你的工程师们呢?”

舒枕山摘了墨镜:“就我一个人啊。”

冉步月:“……”

“他们去还要多付几个头等舱的钱。”舒枕山淡道,“最后拍板的还是我,没必要。”

冉步月无语。大老板,您再算算账呢?私人飞机想飞就飞,现在倒节省起头等舱的钱了。

真是该省的不省,该花的不花。

田小喆有点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在盘算是不是应该给老板配一个小天才电话手表,如果遇到危险还能立刻呼救。

舒枕山道:“过安检吧,时间不多了。”

于是田小喆眼巴巴地站在安检口外面,眼含热泪地目送冉步月独自和甲方大BOSS离开,心中祈祷他们全程和平共处,老大能毫发无伤地归来。

两人过安检,出关口,到贵宾厅候机,肩并肩走了一路,却全程没怎么讲话。

机场广告牌上闪过日本旅游的广告,樱花如雨,飘洒落下,很多父母带着小孩欢声笑语地从身边路过,他们开心地计划着去吃什么,玩什么,充满了对旅行的期待。

对比之下,舒枕山和冉步月太像一对别扭的组合,不像纯同事那样礼貌应酬,更不像恋人那样亲密,硬要说,像是一对吵了架的旅游搭子。

直到坐上飞机,听到身边人系安全带的声音,冉步月感觉有些恍惚,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出行了?

上次恐怕还是六七年前,季节也和现在差不多。

他们忙里偷闲,飞到美国最偏远广阔的大洲阿拉斯加,做两个最普通的游客,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拼团,游览峡湾和冰川,看鲸鱼和棕熊,在露天小酒馆里,他们喝着叫Alaska的鸡尾酒,意外看到春季罕见的极光。

在当地某个农场里,他们遇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的阿拉斯加犬幼崽,不知道它生了什么病,病怏怏的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它那么小那么可怜,舒枕山一只手就能完全捧起它,农场主和夫人也束手无策。

他们取消了第二天的徒步之旅,舒枕山远程咨询多方,又跑遍了当地的兽医,终于找到办法,将小狗崽救了回来。农场主很感激他们,要给他们支付报酬,他们没要。

舒枕山只在离开前多揉了揉小狗的脑袋,收作医药费。

从波士顿到阿拉斯加的飞机要十几个小时,冉步月第一次在舒枕山面前吐得昏天黑地,整个人虚弱得像张湿透的纸片,把舒枕山吓得不轻。

后来每次坐飞机舒枕山都仿佛拉起十级警报,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硬是找出了一个能让冉步月不难受的办法。

晕机药没用,得先喂他吃话梅糖,然后让他戴上眼罩睡觉。醒来也不要吃飞机餐,舒枕山自己做了不油腻的可口小菜。吃完消化一会儿之后再睡觉,睡不着的话,舒枕山会不轻不重地帮冉步月按摩头皮,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运气好的话,十分钟冉步月就能平稳入睡;如果运气不好遇上气流颠簸空域,舒枕山得把人抱怀里安抚一阵子,或许需要几个吻,或许需要讲几个分散注意力的童话故事,熬过颠簸区就好了。

当然,头等舱以下的舱位不在考虑范围内,能将双人座位并成双人床的机型是首选。

从阿拉斯加回去后不久,就是舒枕山的生日,冉步月绞尽脑汁地思考能送他什么礼物,他没有钱去拍那些足以进艺术馆的收藏品,从价格上他可能永远无法回礼等价的东西给舒枕山。

然后他就想到了舒枕山离开农场时看那只小狗的眼神。他走得很果断,但冉步月能看出他眼里的不舍。

冉步月联系到农场主,表明身份,问他们愿不愿意把那只小狗卖给他,他愿意支付任何代价。

没想到农场主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表示不要钱。他们农场里养了足够多的雪橇犬、麋鹿和羊驼,小狗跟着他们没准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他们无私的救助行为也足以证明这一点。

于是冉步月瞒着舒枕山,又独自飞了一趟阿拉斯加,把长大到像只篮球的小狗崽抱了回来。

往返的飞机上,冉步月都晕机吐了,但他不觉得难受。

后来,只要有舒枕山在的航程,冉步月一次都没再吐过。

尽管他们后来没有多少机会共同出行,就分了手。

“要吗?”

冉步月回神,男人在眼前摊开掌心,里面卧着一粒小小的话梅糖。

居然和以前的那个牌子一样。

冉步月嫌弃地皱眉:“这个好甜。”

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接了,剥了糖纸塞进嘴里,把腮帮子顶出一个硬硬的小鼓包。

飞机起飞,乘务员为他们介绍菜单,舒枕山先点了几道,等着冉步月。

冉步月看了几圈,还是把菜单还给了乘务员,一道也没点。

过了会儿,乘务员为舒枕山上菜,舒枕山没动筷,先从随身行李里掏出几个库洛米小盒子,冉步月一看就想翻白眼。

舒枕山把餐盒放到冉步月桌上:“你的。”

冉步月嘲讽道:“你在这个私厨充的钱多到需要在财报里披露吧。”

舒枕山认真点头:“董事会都批准了。”

冉步月看着那几个迷你小盒子,总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什么小动物。舒枕山跟他出门会随身携带口粮,想喂胖他只是为了自己摸着舒服。哼。

“四个小时很快就到了,我不想吃。”冉步月把餐盒往外扒拉。

“那就放着。”舒枕山说,“睡觉。”

冉步月左扭右扭地坐不安生,舒枕山只好伸手替他把盖子打开,于是冉步月以开盖食物不能浪费为由,不耐烦地把小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一直到下飞机,冉步月的精神劲头都很足,拉着行李箱直奔供应商公司,马不停蹄开始会面。

日本人职场规矩繁多,虽然都讲的英文,也改变不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秩序感,冉步月脸上礼貌的微笑就没掉下来过。

工厂、办公室、研究室三地辗转,聊完事情已是夜幕降临。

眺望港区窗外,正好能看到亮着光的东京铁塔,日语广告牌在林立的大厦上闪耀,车流不息,如月光下流淌的河。

西装革履的社长亲自来送别,大叔满脸笑容地和舒枕山冉步月握手,礼貌地询问他们晚上是否有空共进晚餐。

舒枕山说抱歉,晚上有别的安排。

两人坐上车,和毕恭毕敬的日本人们挥手告别,商务车滑入车流。

冉步月对司机说:“麻烦您把我先送回酒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