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疑惑地嘀咕:“难道真走了?”
矮柜中,祝观瑜听到外头的声响,才轻轻推他,低声嗔道:“……你重死了。”
暧昧缱绻,尾音都像带着钩子。
秦骁猛然回神,一下子冲出了矮柜。
掌柜这才听见里头砰的一声响,忙道:“世子爷,您还在?”
秦骁喘了两口气,胸口还砰砰直跳:“……我在,你先出去。”
掌柜不明所以,退了出去。祝观瑜这才慢条斯理从矮柜里出来,朝他抬起一条胳膊:“你不来扶我?”
“……”秦骁只能伸手去扶他,结果刚扶起身,祝观瑜就跟软绵绵的没骨头一样,往他怀里一歪,把他抱了个满怀。
秦骁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这辈子第一次碰坤君就是在秋猎中,不小心碰到了大公子,没想到今日短短一刻钟,他已经碰了三回。
若说前两回都是意外,第三回却是大公子扑上来的,这、这……
他只能抬着两条胳膊,不敢碰到祝观瑜:“大公子,不能这样。”
祝观瑜抱着他劲瘦的腰,枕着他宽阔结实的肩膀——这是他第一眼看见秦骁时就想干的事儿,如今真干了,说不出的满意快慰。
“为什么不能?”他抱着他,胡搅蛮缠,“你刚刚能抱我,我现在不能抱你么?”
秦骁根本不敢看他,局促道:“我刚刚是不小心。”
但是祝观瑜可不是不小心。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祝观瑜理直气壮,“能被我瞧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在东南,想跟我好的乾君从宜州城东排到城西,我想挑哪个就挑哪个,你还不乐意了……”
秦骁脸色一变。
皇族中年纪稍大的坤君多养面首,亦或是同朝中臣子私相授受,的确也有不少好逸恶劳爱攀高枝的乾君上赶着自荐枕席,可他堂堂侯府世子,何至于如此作践自己!
怪不得祝观瑜自第一次见面起就对他如此轻佻,原来是抱着这种心思!
他的语气一下子冷了:“大公子,放手。”
祝观瑜还没察觉他的语气变化,仍旧耍赖:“不要。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
他顿了顿,竟有些羞于启齿,改口道:“虽然那时候知道你堵我的路是不怀好意,但是我忍不住……秦骁,你同我好,行不行?”
他撒起娇来语调勾人,绵软又紧逼,威力十足,这本事不知是在多少乾君身上练出来的,秦骁面色青红交加,精彩纷呈,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恨声道:“不行!”
祝观瑜愣了,一下子松开他:“为什么不行?”
秦骁看他的眼神简直像看什么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不同人婚前苟且。”
祝观瑜一愣,登时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什么叫苟且?!你敢这样侮辱我!”
“我只不过嘴上说说,大公子倒真敢这么做,到底是谁侮辱谁?”秦骁冷声道,“大公子出身高贵,更应克己守礼,若终日放浪形骸,岂不遭人耻笑。”
“你!”祝观瑜气得胸膛起伏,“你再说一句试试!”
秦骁:“我说错了?大公子同我相识才几日,就对我说这样的话,难道不是……”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连外头贴着屏风听墙脚的掌柜都吓了一跳,刚把耳朵收回来,就见那位容色极盛的大公子满脸怒气冲出来,忙道:“大公子,您看,这些选好的珠宝……”
“不要了!”祝观瑜铁青着脸一把拂开他,“什么游湖会,老子不去了!”
他风一样地冲了出去,掌柜的吓坏了,忙喊:“爷!世子爷!快出来、快去追呀!人都跑啦!”
喊了半天,终于看见自家世子爷出来了,衣冠依然楚楚,但铁青的脸上还带着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掌柜的不敢多看,只道:“世子爷,快去追罢!哦对了,这些珠宝,小的给您送到府上,您拿去给大公子赔罪。”
秦骁瞥了一眼那些花花绿绿的宝石,只觉得晃得眼花,心情更加烦躁:“不用送了。一个大男人,成日穿戴得珠光宝气、花枝招展,轻浮!”
“哎呀,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掌柜的忙道,“大公子出身东南王府,那是四大藩地中最富的一个,王爷王妃又只得两个儿子,可不是整个藩地最好的东西都往他们身上堆么?这些珠宝玉石对大公子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装饰罢了。”
秦骁黑着脸没做声,盯着那几盘璀璨闪耀的宝石,不知在想些什么,掌柜的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爷,您是不是中意这位大公子呀?”
秦骁立刻转头瞪过来:“怎么可能!绝无此事!”
掌柜的讪讪道:“可是小的从没见过您发这么大的火呢,刚刚在里头吵得屋顶都要翻了……”
“我……!”秦骁一时语塞,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勉强捋顺心绪,“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副轻浮浪荡、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出身高贵、聪慧过人,武功也高,如此天赋,本该大有作为,他却成日只想着寻欢作乐!糟蹋了大好年华!”
掌柜的“嗨”了一声:“大公子又没有世子之位,要什么大作为呢?”
秦骁噎了噎,嘴硬道:“也有不少没袭爵的公子有所作为的。”
掌柜道:“可是小的听闻,大公子在东南确有职位的,手中的产业也经营颇丰,也不能算毫无作为罢?”
秦骁:“……”
掌柜:“爷,您到底在气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