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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不比盛夏, 再穿曾经约会那件短袖的T恤帽衫已然不合适,闫肃还是固执的穿了。
尽管空气很冷。
但杨今予这次却没穿白色,而是套了他刚来蒲城时那件黑色过膝风衣, 近乎深沉的等在路口。
车水马龙,路人匆匆。
闫肃远远走过去,觉得恍然隔世, 百感交集。
杨今予扶着辆眼熟的自行车, 在看到来人的装束时,有一瞬间的愣怔。
随后他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对闫肃说:“借了忱哥的车, 上来。”
闫肃下意识想接过车把手,杨今予抢先一步踩上脚蹬:“今天我来安排, 你坐后面。”
好吧。
虽然有点担心杨今予这四体不勤的体格, 能不能带得动他..
闫肃问:“去哪?”
杨今予显然已经计划好了,有条不紊握紧了车把:“先去甘露园。”
甘露园离这里可不近, 骑自行车是相当耗体力的一件事。
途中闫肃因为担心杨今予吃不消, 问了好几次:“累吗?换我带你吧?”
杨今予只管迎着风向前,冷不丁岔开话题:“闫肃, 你就不怕把我惯成一个离不开你的废物吗。”
“不怕。”闫肃回答得很坦然, 甚至还有些诡异的期待:“如果真是那样..”
好像也不错。
“但我怕。”杨今予的声音清清淡淡飘过来, 似乎来自云外。
闫肃一愣。
他直觉杨今予话里有话。
但还未捕捉到奇怪的反常,杨今予已经笑起来, 语气无赖道:“我以后是要闯荡华语乐坛的, 要是乐迷发现我是个废物不喜欢我了,闫sir可要负全责。”
闫肃好笑地叹口气:“好, 你闯。”
甘露园早已没了春游时落英缤纷的盛况, 甚至可以称得上萧条。
园区内游客很少, 只有银杏大道上零星的几个人在拍照。
杨今予径直找到落白苑。
这里有他藏在手机里的踏花携枪图,和少年恣意的心跳声。
“是这里吧?”杨今予找了一下,当时他坐的那块石头,和「小草是一家,大家爱护它」的牌子。
他兀自跳上去,面朝闫肃:“要不要展示一下真正的实力。”
闫肃:“..”
这个黑历史永远过不去了是吗。
杨今予微笑着,往一旁挪了挪,让闫肃也坐上来。
闫肃刚坐定,就被塞了一只耳机。
杨今予说:“《踏花少年》,你不是一直想听吗,给。”
闫肃耳机里轻轻响起一个悠扬的前奏,他忙不迭摘掉耳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本能的抗拒。
“你不是说,这首歌第一次听一定要在现场吗,怎么突然..”
“我改变主意了。”杨今予说,“谁能确定还有没有下次现场呢?”
明天和意外,总要先来一个的。
闫肃沉默了一会儿,从杨今予的话里猜出了好几个意思,但他不确定杨今予是哪个意思。
“知知和小天儿..”
“闫sir,和我约会,不提别人好不好?”杨今予贴近闫肃,语气是闫肃招架不住的嗔:“我要吃醋了。”
“唔。”这娇闫肃有被撒到。
但一码归一码,闫肃心中的仪式感发作起来,他婉拒了现在就听这首歌:“我欠你一个现场。”
杨今予静默片刻,只好作罢:“好吧。”
于是他换了另一首歌给闫肃听。
闫肃记得这首,这是他第三次听杨今予放这首《我好希望未来不来》,第一次是在初相知的春游,第二次是在初相恋的暑假前。
他不知道杨今予是别有用意,还是追忆往昔。
闫肃微微笑,问道:“你很喜欢这首歌吗?”
杨今予回答得很干脆:“不喜欢。手滑切到的,我换一首。”
“不用。”闫肃按住了他的手指,说:“听完吧,还从来没有听过完整版。”
不知道是不是闫肃多心,前两次都是播放到一半的时候,杨今予就把音乐切掉了,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首歌后续的故事。
杨今予便乖乖地没动,等着闫肃把歌听完。
终有一天要离开这荒原;
他们依然紧张无言;
想要忘掉彼此的样子;
忘了心动的感觉;
在分离的寒夜 她靠住他的肩;
她默默对他说;
我好希望明天不来你不离开;
每一分钟开始想念我要你留下来;
我好希望未来不来你不离开;
每一分钟开始想念我要你留下来;
“原来后面是这样啊..”闫肃听完沉吟道。
“嗯。”杨今予收了耳机,看向远处的梨树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闫肃若有所思,突然跳下石头,环顾四周。
杨今予问他:“在找什么?”
闫肃目光锁定落叶丛里的一支枯木枝,展颜笑笑:“在找我的实力。”
“等我一下。”闫肃朝杨今予和煦的招手,然后跑过去捡起了树枝。
他握在掌心试了一下手感,如沐春风道:“这次不许录像。”
闫肃手执长杆起势,于是杨今予再一次看到泼墨画里走出的少年,泰然,高远,灼灼耀目。
这样的人,谁有资格阻挡他的脚步呢?
他就该做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