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啸也搬了小马扎过来,挺大一个块头挨着林白梧坐着。
他个子高,即便蜷缩着坐,也比林白梧高出好大一块,尤其那双长腿,实在无处安放,只得直直的伸着。
林白梧拍他腿:“外头那多人呢,你出去呆嘛。”
渊啸不愿去,若不是阿爹喜欢热闹,他才懒得管村人不村人,还让他的梧宝儿忙前忙后的烧水做茶,烦得顶透。
他拉住他的小手放自己的大手里,林白梧的手小小一个,他五指一拢起,就能给包严实了。
他揉了揉,满心欢喜的放嘴边亲了亲。
林白梧想抽回去:“我才摸了柴火,都是土,多脏呀。”
“不脏,我的梧宝儿,咋也不脏。”他爱不释手,歪着脑瓜往林白梧肩上搭。
大猫儿时候留下的习惯,就算他变作人了,还是改不了想蹭林白梧。
大脑瓜凑过去,他辫作小辫子的头发麻麻痒痒的磨人脸,林白梧挺着小肩膀给他靠。
不一会儿,炉灶上的水滚沸,咕噜噜的响。
两人腻腻歪歪的靠着,谁也不想动,许久后,还是林白梧拍了拍渊啸的手臂:“起来了,水都要烧干了。”
渊啸这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却趁林白梧不注意,亲了他一口。
林白梧咯咯咯笑起来,伸手打他手臂:“没个正形儿。”
外头村子人太多,一碗一碗端茶出去费劲儿,林白梧翻出个木托盘,将茶水摆好,叫渊啸端了出去。
渊啸个子高,人又壮,周家砸缸那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村子里人都怕他,瞧他出来端茶,个个都恭恭敬敬的接着。
林白梧将灶炉收拾好,回屋里将渊啸惯用的碗拿过来,也倒了碗水。
渊啸不咋爱喝茶,他就加了把枸杞子。山上日光充足,枸杞个头儿虽不大,可红红的很是可人,泡水里,带着丝丝儿的甜。
林白梧端着出去,却没瞧见渊啸人。
渊啸的性子不好与人结交,大部分时候,他宁愿同村子里的狗说话,也不愿同人说话。可眼下,竟找不见人了。
林白梧绕过人群,寻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人。
他正要喊他,却见渊啸似乎在同人说着什么,他身形实在太高,将那人严丝合缝的挡住了。
林白梧皱紧眉头,刚要过去,渊啸恰好转过身,露出了后头的村长。
渊啸一瞧见林白梧,也顾不上边上的村长,小跑着到他跟前,接了他手里的碗。
林白梧瞧见村长过来,朝他点了点头。
村长冲着林白梧笑道:“你家的变化还真是大,今儿个我一看,新房都建起来了。”
林白梧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说到底是他不够老练,装不出云淡风轻,只得尴尬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上河村的村长徐连山,刚过了知命之年。
虽说都是一个村子的,可人家是一村之长,手里握着权,终究和林家不同,平日里从不走动。
林大川有自知之明,也不往前凑,本来相安无事,却因为董家占地的事儿生了芥蒂。
那时候林家没有汉子,董大媳妇儿胡搅蛮缠,林大川上门说理儿从来讲不过,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带着东西往村长徐家去,求一个公道。
徐连山做人很是圆滑,面对着林大川表现的和善,可一说到占地的事儿,他就默不作声了。
林家一个老汉儿带一个不好生养的双儿,过了年纪还说不上人家,就算帮了又能如何。
徐连山利益得失算得清楚,不愿意为了林家得罪飞扬跋扈的董家,就任由事态不可收拾。
董大媳妇儿一瞧村长都不管,更是变本加厉,从偷占的一道垄变作两道垄,到眼下,已经三道垄了。
林家的地是种的不勤,可自家的东西,就算不用,也没理由被旁的强占去。
林白梧说不过、骂不过,心里恼得紧,连带看徐连山也没有好脸色。
渊啸倒不清楚之中的干系,他朝徐连山点了点头,拉着林白梧走了。
渊啸旁的事情迟钝,可到林白梧这儿啥都敏锐,他看出他不高兴,伸着粗手指戳了戳他脸颊:“咋了?”
林白梧撅着嘴:“不稀罕村长。”
“为啥呢?”
他小脑瓜蹭着渊啸的粗胳膊:“隔壁董家占咱家的地,阿爹找村长评理,他从来不管。”
渊啸伸着大手揉他后颈子,轻声道:“不气,这回他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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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