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衔珠 林听蝉 3236 字 2天前

都到这一步了。

现在让她走?

盛菩珠气结,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死心。

她慢慢眯起眼睛,借着雾气的遮掩更为放肆地盯着他小腹看,可惜就算隔着一层布料,她视线也穿不过去。

如果是这样半途而废,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里,盛菩珠干脆一不休二不作,装作没站稳原地趔趄一下。

眼疾手快,目的明确要去扯那块碍事的布料。

好巧不巧,一个是装没站稳,另一个信以为真了。

两人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就这样该死地撞在一起。

盛菩珠鼻尖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撞得她泪眼汪汪,等视线恢复清晰的时候,对上那双幽邃沉郁的眼眸。

“夫人。”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短短两字,却是那种不容置喙的严肃。

盛菩珠被他这样不置一词凝着,居然有种大祸临头的错觉。

算了,不跟他计较,眼下还弄不清他的脾性,最好适可而止才是正理。

“嬷嬷,我也要泡澡,快累死了。”

盛菩珠走到外间,朝杜嬷嬷撒娇,眼下她急需泡个花瓣澡,转移注意力。

杜嬷嬷十分清楚自家小主子娇懒惯了,澡间和沐浴用的水早早就妥帖备着了。

“娘子,婢子带你去厢房的小澡间可好?”

盛菩珠点头:“还是嬷嬷体贴我。”

浴室一角,特意点了她最喜欢的鹅梨帐香。

白雾攀着纱幔游走,聚散无端。

晃动的烛影落在盛菩珠凝白的肩头,水波微荡,凝脂一样的肌肤,在如绸缎般浓黑发丝的衬托下,更显出那种既端庄中正又妩媚绰约的娇。

杜嬷嬷用银匙挖出特制的香膏,先在手掌心暖开,才轻柔地往她白皙脊背上涂抹。

盛菩珠慵懒靠在浴桶边缘,就像一只偷摸着打盹的三花猫,她视线落在自己平坦白皙的小腹上,眼前又极快地闪过一些模糊而混乱的画面。

也不知是那一晚留下的阴影,还是她经常做的“噩梦”,总之在她记忆里,当身体被禁锢住,她平坦的小腹,在灵魂被穿透的瞬间鼓了起来。

想到这里,她用指尖稍稍用力戳了一下,那处皮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出一道淡红的指痕。

养得这样娇嫩精贵,哪里受得住他的力气。

虽然方才没有从谢执砚那里探查出什么事情,但……大概率是不影响今晚。

盛菩珠心里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倏地,她视线落在杜嬷嬷手里的香膏上。

忽然心底生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总之,先提前做好会被“小夫君”造访的准备,这叫未雨绸缪。

然后顺便……

再最后试探一次。

盛菩珠的眼睛忽地亮了:“嬷嬷可还记得我出嫁那晚,祖母偷偷塞给我的伤药。”

“我可是记得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说那药膏精贵着,无论伤着哪里涂上一点就能止血消肿。”

“娘子……现在就要用……?”杜嬷嬷欲言又止。

盛菩珠弯了弯唇角,理所当然道:“郎君从战场回来,身上想必是带着伤的,我作为妻子,须得体贴些,既然有这等好东西我自然不能藏着掖着。”

“可是,那个膏药是给娘子敦伦事后准备的。”杜嬷嬷声音干巴巴解释。

盛菩珠点头:“我知道,都是活血消肿的嘛,对伤口疗效肯定也很好吧。”

治哪里不是治呢,反正都是用在身体里的东西。

等会儿她主动提出要给谢执砚上药,如果他不好意思拒绝了,那么一定就是被砸到了不可言说的位置。

而且这样子也足够委婉,没必要直白莽撞去揭人伤疤。

盛菩珠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有智慧、最温柔体贴的小娘子。

杜嬷嬷觉得奇怪,但又三言两语被说服了:“……是这个道理没错。”

当即从藏得隐蔽的箱子内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匣子递上前。

盛菩珠接过打开,看着里面那个和胭脂盒差不多大小的天青色带盖瓷罐,陷入沉思。

*

夜色阑珊,今日无月,几点碎星的辉芒,落在少女半干的发梢上。

盛菩珠站在卧房门前,暗暗平缓呼吸,才伸手坚定不移推开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梨霜带着几人早已退远,只在屏风后方留了一盏鎏银八宝明灯。

两人四目相对。

谢执砚半倚在床榻上,衣襟松松,但领口位置因为他微侧的肩膀,依稀露出锁骨前端冷白的肌肤,从凌厉的下颌到微凸的喉结,再顺着阴影往下,是他完美如月牙般紧绷的肩颈的线条。

他握着手里的书并未看她,冷峻侧脸,薄而性感的唇。

盛菩珠朝他走去,越来越近。

直到男人修长指尖漫不经心翻过一页,纸张在安静的夜里发出突兀的声响,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郎君。”盛菩珠朝他行礼,柔和的眉眼覆着些许潮湿,就像饱满即将盛放的花。

花香浓郁,带着一种近乎醉人的芬芳,并不止单纯的甜,更像高雅的月色被撞碎撒在甜美含苞的花蕊上。

谢执砚抬眸,暖香混着少女肌肤透出的莹润,乌发如瀑,就算未施粉黛,淡妆浓抹总是相宜。

他低头静默数息,随即淡淡地说:“何事?”

盛菩珠毫无察觉,双手捧着一个小瓷罐,矜持得体地开口:“药膏,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神药,郎君先前沐浴不是说身上受了伤,妾身为你涂药。”

谢执砚嘴角轻轻一勾。

“不必。”

“我自己上药即可,你不方便。”

他单臂撑在膝上,目光好似有些玩味,骨节分明的手搁下书册,随着他的动作,单衣系带松开,衣料滑落露出宽阔的肩背。

说话间,一滴水珠从他潮湿的发梢砸向紧绷的腹部,然后滑入绸裤边缘,消失不见。

不方便?

盛菩珠握住药膏的手一紧,内心狂跳不止,他不方便是指……

这是被砸到了不可言说之地?

嘶——

今晚可以不和“小夫君”接触了?!

菩萨果然还是眷顾她的!

盛菩珠她紧绷一晚上的心绪,终于放松,唇角不受控制翘了翘,她首次朝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动作迅速收起药膏。

“时辰不早,妾身去把发梢上的水汽绞干。”

谢执砚抬眼沉静地看着她:“好。”

盛菩珠去了外间,招手让婢女进来。

垂下来的头发先用柔软的丝绸擦拭,等瞧着差不多了,拿炭火烘一遍,再仔细涂抹上特制的香膏,仅用一根金质镶玉蝴蝶发簪绾一个松松的髻。

“娘子。”

“夜里要备水吗?”杜嬷嬷忽然压低了声音问。

盛菩珠一愣,悄悄朝里间看去,静得好似连呼吸都清浅,应该是睡着了。

“水……就不必了。”她很安心地做出这个决定。

等人都退出去,盛菩珠轻手轻脚朝里间走,帐子放下来,模糊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躺下。

她心底悬着的那一口气彻底松了,也没多想,抬手掀开单独属于她的那床锦衾,在他身旁躺下。

两人离得那样近,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程度,然而还没等她反应,就被他干脆利落压到身下。

他周身的气息实在太有侵略性,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罕见的压抑。

“夫君?”盛菩珠身体轻轻一抖,睁圆眼睛看他。

什么意思?

他的举动,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谢执砚低头与她目光对视,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深意。

“夫妻敦伦,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