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先杀个永昌帝耶律青野在骑马赶来的路……(2 / 2)

其余四个人一时不敢妄动,而林元英也不搭理他们,只起身走向躺在地上的李观棋,道:“好,我来单独审问你。”

李观棋在生与死之中走了一回,强自镇定、但眼底里还凝着泪,瞧见林元英,他唇瓣颤了颤,却不敢说任何话。

林元英手中鞭子一甩,将李观棋绑起拖拽,拽到手中后直接单肩扛起来,随后丢给这四个士兵一人一锭金子。

“你们去远处等我。”

她向来知道怎么收买人的。

那四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了钱就老实听话。

李观棋被林元英扛走,不过百步,李观棋便发着颤、在她肩膀上开口道:“林、林大人与他们是——”

是一伙的?

林元英就将人从肩膀上放下来,随手摔在地上,不回他的话,只道:“公主在哪?”

她得抓住人给廖寒商,不然她可看不见百官人头落地的好戏。

而躺在地上的李观棋脸色惨白。

他不能交出公主,现在还不到要死的时候。

他得想办法拖住林元英。

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观棋的脑子里飞快过了几个念头。

他得赌一把。

林元英这个人,在外传的最多的就是滥情,传言她也跟长公主一样,爱美男,什么样的男人她都会睡。

林元英正垂眸间,看见李观棋跪在地上,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芝兰玉树的脸,虽然身形狼狈,面上带着细小的伤痕,但却更添了三份脆弱。

他的薄唇被他自己咬破,沾染了些许红色,他倚靠过来,在林元英低头的时候,语调讨好谄媚的拖长,道:“下官不知长公主在哪里,只是为了保命才那般说。”

他已经蹭到了林元英的腿上,用赤着的胸膛紧贴她紧绷的大腿,他抬起头时,看见了她晦暗不明的双眼。

“下官不想死。”

他的声音无端多了几分颤抖:“还请林大人疼我。”

他兴许是觉得羞耻,脸上又涨红了几分,之前在长公主府、宋知鸢手上时,他就想过会有这样的下场,却没想到宋知鸢是个真君子,不曾碰他,没想到兜兜转转,又拿这一招出来对付林元英。

生与死的边界上,他决定先出卖他自己,林元英如果不吃这套,他再出卖长公主。

跪在地上的可怜男人,撕扯开的衣襟里裸露出的一点肌理,昂起来的、楚楚可怜的脸,和掩藏在心底里的算计拼凑成了一个有些狡猾的美味猎物,让林元英突然有点兴奋。

她又想抽人了。

跟他玩儿一玩儿,好像比去看人头落地更有趣。

林元英看着他的脸,缓缓挑眉:“倒是长了张好嘴。”

她抬起靴子,不轻不重的碾踩他的腿间,道:“脱了,自己玩儿给我看。”

李观棋跪在地上、脱下女人的亵裤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了头顶上的天空。

天方将亮。

——

与此同时,大别山中的谋逆也几乎进行到了尾声——金吾卫、各府的侍卫、随行的东厂人、控鹤监的人都是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廖家军几乎已经完全掌控局势。

他们将男女分开关好,女人不掌权,没什么用,只要不逃跑都不杀,只关好就行,而这些大臣们则挨个儿抓出来,让他们一排排在常芳宫殿前的青砖上。

之前死了的大臣随便一丢便是,眼下活着的大臣们都被抓来跪好,这些,都是廖寒商给太后准备的礼物。

这些大臣们瞧见了廖家军的铠甲,一个个更是怒不可遏。

昨夜黑灯瞎火,刺客说来就来,他们还不知道是谁谋逆了,直到现在,他们看见了廖家军的阵容,如何能不恼火!

“乱臣贼子!廖家军竟敢谋反!”

有些文臣站出来,一句话才刚喊出来,直接就被周边看管的廖家军射过去一根廖家枪。

长枪如人高,枪头横穿胸膛,又“噗”的一声刺入青砖中,刚站起来的文臣就这样被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口唇溢出带着泡沫的血,以一个后仰的姿势,喉咙里冒出“赫赫”的声音,后便瞪着眼,渐渐死了。

旁边的大臣们吓得两股颤颤,没人敢再站起来,当秩序尚在,他们是权臣,当秩序崩塌,他们是鱼肉。

死一条鱼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吗?

这便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落毛凤凰,也不如鸡。

一排排大臣们就这么跪在殿前,从寅时一直跪到正中午,一旁的廖家军沉默的守着他们,谁敢冒头,迎面就是一枪。

他们在这里跪着,而太后就站在殿内后甬道的窗内看着他们。

秋日午后的烈阳落下来,将每个人都身影都照的清晰分明,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布,她依稀可见那钉死在地上的尸体,看到这一幕的太后只觉得心内绞痛。

这里每死一个人,她的高楼便崩塌一个角,直到所有人都死了,她就算是不死,也彻底完了,她的根基都快被挖断了。

太后只觉得心中钝痛。

廖寒商没碰她一根手指头,但他凌迟了她的心,大陈毁了,她就也毁了。

长安的五城兵马司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不派兵过来?

她顺着廊檐慢慢滑落,最后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喘着粗气、昂着头想,其余三方兵力何时来勤王?

这一次欢庆寿宴,长安城中有点地位的官都想方设法的来了,可以说是天地同庆举朝而来,正好被廖寒商一网打尽,这个狗东西还真会挑时候。

眼下朝中只剩下了一堆副手,根本就没留下什么能用的人,城中怕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其余三军勤王。

太后面对这一困境,毫无办法。

——

太后被困在大别山,与外界的消息几乎断绝,

她并不知道,现在长安也并不好过。

廖寒商与林元英联手洗劫大别山的同一个夜晚,长安其内也出了不少暴/乱——长安被留了不少奸细探子,趁着这时四处放火,截杀官员,但长安毕竟也有一批官在,被镇压处理了。

但远在长安的西洲便压不住了。

西洲城内大城十余座,每一座的守城将军都是从廖家军分出去的、甚至每一个城主都是给廖寒商亲手从军中拉扯起来、对他拜叩认父的养子,他一谋反,这些养子也被逼着拿起了枪,先清洗城中朝臣,后一同举兵。

大陈实行连坐制度,一个人做了恶,其余所有家族的人都跟他一起死,他广认儿子,大概就打了个这样的主意,他一旦谋反,这群人跟他裙带关系也跑不了,所以全都得跟他一起上阵。

万花城距离长安隔着三座城,百众城、恒裕城、百合城,三座城也都由廖家的几个养子牢牢把控,廖寒商一反,他们揭竿而起,直打长安。

可以说,整个西洲都反了——不反也是死,他们上了廖家的贼船,下不去,反了说不准还能荣华富贵,左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成了就是谁。

最先遭难的就是长安城临近的洛阳城。

早先时候,廖家偷偷屯兵多年,借着王氏行的方便,带了不少兵埋在洛阳,突然间一翻脸,打的洛阳城措手不及,不过短短三日,洛阳城破。

洛阳城离长安太近了,不过数里,洛阳城完了,长安直接后院失火,流民四散,洛阳城一乱,长安城也跟着翻天,天老娘,反贼悄无声息的攻到自家前厅了!为什么会这么顺利?长安五城兵马司都是吃素的吗?

毫无征兆的,这场战争拉开了序幕。

长安城戒严,但洛阳却被打散了,流民直奔长安城而来,长安不敢接收,只得闭门锁城,外面的流民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一旦错失先机,往后就步步是错。

最关键的是,大别山在长安城以外,临近洛阳的方向,洛阳城前脚刚失守,后脚廖家军就把这山给围了。

长安城派了一队人来大别山来接,但是刚进山就撞上廖家军的人,死路一条,随后,廖家军开始围攻长安。

廖家军以战养战,围攻长安,其他三军毫无准备,地势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说,现在的东水正处风浪间,自身难保,南疆与南蛊人打的头破血流,无力回身,长安陷入了和上辈子一样的僵局里。

唯一不同的,是耶律青野。

上辈子谋反的是耶律青野,那时候的廖寒商带着人在浑水摸鱼,直到耶律青野攻入皇城之后他才进去,而这辈子,耶律青野带着长安的兵被困在了西洲。

西洲人一半去长安打仗,一半腾出手来四处围剿耶律青野。

耶律青野不跟他们打,只带着这些兵一路往长安逃窜过去,这一去,脚程起码十五日。

耶律青野带人直奔长安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了被他烧过的那一封信。

信上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的事情,他最终也没有去看,那一行字成了他午夜中的梦魇,总是时不时的窜出来,在他的心口中抓挠,他本该熟悉的战场也莫名的让他多了几分烦躁,他总是想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十五日后的长安,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没多少本事的女人,虽说机灵了些,身子骨比一般女人好一些,但她是长公主的好友,她是不会抛下长公主一个人跑掉的,她一定会被长公主连累,廖家军的枪,扛不住一下,如果碰上叛军,她会死吗?

他不知道,没人能回答他,他只觉得心底里涌上一股焦灼。

长安,长安——

漫天风沙之中,耶律青野抬眸望过去,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沙漠,和各种堆积在一起的沙丘。

西洲望长安,可恨无数山。

但不管他如何焦灼,从西洲回去的路不会少上一步,他只能尽量的加快,不分昼夜,直到第二日朝阳初升。

——

廖家军谋逆的第一日,因为世家和林元英里通外敌、打了长安一个措手不及,所有官员都被困住,太后与永昌帝被抓。李观棋落到林元英手中。宋知鸢失踪。

廖家军谋逆的第二日,战场焦灼,大臣们跪在常芳宫门口,活生生熬。长公主遍寻不到,宋知鸢失踪,李观棋将林元英伺候的十分满意,被林元英带回到大别山殿内。耶律青野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廖家军谋逆的第三日,洛阳失守。廖家军找不到永安公主,长安正在被廖家军攻打,大概十日能够打下。耶律青野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廖家军谋逆的第四日,永安躲在都是死人的屋子里,没人来找她,她哭着在米缸里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抱着脑袋喊母后。耶律青野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廖家军谋逆的第五日,廖寒商等不了了,外面那些大臣都有饿晕过去的了,这要是被饿死了,他不白抓过来了?

找不到永安就找不到吧,少一个人虽然不够圆满,但问题也不大。

他决定先杀个永昌帝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