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独孤凛死之时, 唇角已经扯着笑,他自然知道成王败寇的结局,所以当陆煜行一剑刺破他胸膛之时, 倒也笑得洒脱。

将人留着寸寸剁碎也没有多少意义, 至少陆煜行现在心里没有多少恨了。

因为他有白御卿。

白御卿拿出手帕为他擦拭去脸上的血迹, 垂眸看了一眼独孤凛的尸体,不知是叹息还是什么,“……走吧。”

陆煜行却顿了顿,嗓音低哑,“卿卿觉得我残忍吗?”

“不。”白御卿知道他喜欢胡思乱想发癫, 所以摇了摇头,抬眸看向树梢晨露, 他并非没脑子的圣父,也不会对昔日敌人有所怜悯,不过叹世上又少了一人而已。

“生老病死,成王败寇,这些是你必须要走的, 什么一报还一报,谁又能说得清?”

陆煜行认真擦拭了自己脸上的血,又小声问了一遍,“……觉得我暴虐吗?”

陆煜行现在又高又壮, 垂眸而下的时候眉峰打下氤氲的影子,像是一条惶惶不安的大型犬,正在等待主人落下的惩罚。

白御卿看着他重复问着的模样, 突然笑了,因为他发现自己醒后陆煜行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

“……若你不杀无辜之人,便不是暴虐。”

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下颚, 指尖划过男人的喉结,感受着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似是安抚着一条狗。

他知道陆煜行的锁链在自己手上。

就在白御卿这双苍白修长的手上。

明明这双手修长、清瘦、骨节分明,就连茧子也没有。

娇生惯养,执玉执笔。

似是世上最不该染血的手,握住了这世上最残忍的杀器,只有死死握住,才能让他安分下来。

白御卿嘛……

只能活得久点,再久点。

让锁链一直拉在自己手中。

桀骜不驯,凶戾狠毒。

此人的本性难移,灵魂里都是暴戾与野性。

这世上只有白御卿一人能扯住他的步伐,而他也会一直拉着他的锁链,牢牢握紧在手心。

意识到这个想法时——

白御卿无奈轻笑,又不知该叹如何。

叹自己就这么被恶鬼困住一生,还是被野狗纠缠一辈子当他的主人?

生生世世,无法逃离。

他只是突然勾起唇角的笑意,白衣青年宛若玉雕刻的一般,冷白俊美的脸上泛着轻佻又柔软的暖。

他抬脚走到外面,似是心情愉悦。

“卿……”

陆煜行看着他抬脚一步,面无表情,略微歪了一下头,然后看青年回眸对他笑。

“滚过来。”

陆煜行呼吸一沉,瞳孔颤抖。

玉狐仙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与玉石交织的薄冷,此时桃花眸尾带着笑意,柔软之余又透着一股命令的高高在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胸腔的颤抖,小心跟了上去,温驯又谦卑低下头。

又见神色云淡风轻的玉狐仙说出和他外表截然不同的话。

他修长冷白如玉的指尖摩挲着陆煜行的脖颈,似是在思索,低声呢喃,“你给我的彩礼里,有极北玄铁,打个狗链如何?”

又略微扯起唇角,凑近陆煜行漆黑的双眸,嗓音恶劣拉长,“上朝也带着,下朝也带着,让他们看看,堂堂圣上是——”

“是卿卿的狗。”

他打断他,颤抖着喘息低声道。

“……不听话。”

白御卿啧了一声,他伸出指尖,扯了扯陆煜行的唇角,那张俊朗倨傲的脸被他扯出略微滑稽的表情,“谁让你打断我?”

“我错了。”

陆煜行被扯着脸,含糊不清,又果断认错,“可以扇我一巴掌。”

【滚吧,这小子又想爽了。】

【就这样被白子哥调成狗,水灵灵讨好献殷勤。】

【诡计多端的麦当劳。】

【想让白子哥调我,我比吃new哥还会汪汪。】

【楼上也滚吧。】

白御卿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可以考虑。”

这样的动作本该极具侮辱性。

他被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拍打侧脸的时候,他眉眼带着一股近乎融了月色的怜悯和轻佻兴味。

宛若吸食人精气的狐狸,在试探这个人值不值得他玩弄一般。

“……重一点,会喜欢吗?”

他略微加大了力度,掌心轻轻拍打出挑逗的声音,嗓音也低哑温和。

每个字都宛若黏腻在舌尖。

那是一股带着神性的,轻笑着的低哑亲昵语气,轻笑中却带着一种若即若离、云淡风轻的掌控感。

疏离、高高在上、又极致的掌控感。

他波光粼粼又氤氲着一潭静月的桃花眸注视着陆煜行因为这一刹那极致的心悸而怔然的双眸,指尖摩挲过他微红的侧脸。

沉水香的香气温柔而又带着侵略性地侵蚀着陆煜行的每一寸呼吸。

陆煜行的瞳孔略微涣散,恍然发觉自己像只迷途的羔羊,沉溺溺死在他的气息里。

他近乎颤栗着享受着这种极致又侵略温和的掌控感,虔诚臣服般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

而白御卿却只是唇角勾起笑意,近乎悲悯看着他此时仅仅因为一个亲昵的触摸而颤栗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