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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林承大吼,嘴唇都在抖,“Alex!快打电话叫120!!”

空旷的房子里回荡着林承的喊声,可是无人应答。

操!

林承这才反应过来,Alex此时和其他保镖一样,已经被他加了料的饺子给迷晕了。

“还说你不在乎我。”乔玉鹤还在朝他笑,可脸色都白了,额头一层细汗。

“我他妈不想背人命!”林承被乔玉鹤这一笑刺激的彻底炸了,不能碰对方只能一拳砸在桌子上泄愤。

“手机!你他妈别逼我,给我你的手机!我要打120!”刚还好好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出,换谁谁都受不了。

可乔玉鹤却看着他,不急不慢地说,“手机啊,手机在我房间。

你别走!”

林承被打断,回过头来。

“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吧?”

“说什么疯话?”林承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吐血,“我去拿手机给你叫救护车!!救你的命!”

“你别走,你走我继续往下捅。”乔玉鹤手握着刀柄,信誓旦旦,还有一截刀刃露在外面。

“少拿你自己来威胁我!!”

林承箭步上前,朝着乔玉鹤的脸就是一巴掌,也不顾对方伤势。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你捅!我看着你捅!”林承整个人都麻了,气到发抖,“你敢捅下去这辈子都别想见我,老子亲自送你去火化!”

乔玉鹤脸甩向一边,没有作声。

“我告诉你乔玉鹤,我没义务、也不想跟你的生死扯上关系!”林承气极反笑,“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好,起码有个道歉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迫我、控制我、拿你自己的身体威胁我!”

“我他妈也是失心疯了,一边看着你流血一边跟你讲这些你根本听不进去的大道理,真他妈有病……”林承又气又恼,抓着头发直转圈。

“你保证不走?”乔玉鹤终于肯开口说话。

“我走哪儿去啊小乔总!?”林承此刻真想掐死乔玉鹤,赶在对方血流尽之前,“我保证还不行吗?我不走,不离开房子,只是去拿你的手机叫救护车。”

乔玉鹤这才放下握刀的手,“好。”

————

第54章 第 54 章 你不要会错意。

剔骨刀并没有刺到心脏, 而是穿透肌肉卡在了肋骨上,但着实吓人,林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

被吓到的林承在救护车一路上都在心惊肉跳, 到了医院守在手术室门口脑子也都是懵的,根本没想起来要逃跑,等Alex带着一众保镖赶到时, 才发觉自己错过了绝佳的逃跑机会。

清醒之后的林承怀疑乔玉鹤是故意的, 用这招苦肉计装可怜。

不过跑不跑暂时不重要了, 万一自己这一走,乔玉鹤又作妖弄出个三长两短, 乔家人趁机报复在弟弟林诺身上就不好办了。

弟弟但凡少一根毫毛,林承都承受不起。

推出急诊之后乔玉鹤执意要回去,医生看这病号后面跟着一大帮虎背熊腰的外籍保镖, 自然是不会像对待普通病人那样劝阻,眼神一看到林承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连脸上的疤都不算事儿了,跟他这个‘家属’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走了。

当夜乔玉鹤发起了高烧,烧的一个劲儿说胡话, 林承骂骂咧咧地照顾了一宿, 于是身心俱疲, 第二天一睁眼已经过了中午。

“你醒了?”上身缠着绷带的乔玉鹤正坐在角落里的书桌前, 只批了件黑丝绒睡袍,见他要起床便也跟着放下书站起了身, 坐到床边一脸热切地看着他。

“医生不是让你卧床静养吗?来我房间干什么?”林承刚睡醒还有点懵,被对方抓住了手也没拒绝。

“林承,我错了。”乔玉鹤突然说。

林承眉头紧皱,目光盯向对方, “这又是哪一出?”

“Alex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在照顾我。”乔玉鹤眼睛发亮,林承有点儿看不懂。

“所以呢?”林承想抽回手,挣了一下没成功,刚要用更大的力气,对方居然松开了,搞得他惊讶了一下——之前这种情况下,乔玉鹤可绝没这么好说话。

“在医院的时候也是,我本以为你会趁这个机会离开。”乔玉鹤说。

“我确实想跑来着。”林承哼了一声,“可是懒得折腾,肯定会被你抓回来关在这里,还不是一样?”

“所以我说我错了。”乔玉鹤看着他,“是我太狭隘太不自信,去揣测你,以为你并不会遵守承诺,像十年前那样抛下我。”

“……你今天是怎么了?发烧吃错药了?”林承古怪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嘲讽道,“昨天晚上是我一口一口亲自喂你的药啊,怎么能错呢。”

“你昨天那番话点醒了我。我想要我们和好,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为之前所隐瞒的一切。”乔玉鹤说的无比认真,好像自己真的相信,“我总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心意,理解我对你的感情,所以可以跳过‘道歉’这个步骤,和两人之间争吵也好你跑我追也好,直接跨到现在这一步——把你限制在我身边,确保我随时能看见你,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原来你都懂。”林承怀疑乔玉鹤是不是脑筋搭错了,不然怎么解释一夜之间转变成这样,“不过道歉不是免死金牌,现在说这些你想表达什么?”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把林诺送出国,需要你的同意。”乔玉鹤说。

“什么?”

“让他远离现在的状况,我有办法保证他不被乔荣立找到。”乔玉鹤握了握他的肩膀,似在安慰,“我知道你担心林诺,还担心我也会对他不利,不会的林承,他是你弟弟,同样也是我的弟弟,不论从哪个角度我都会保护他。”

林承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乔玉鹤,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经验告诉我你不会单纯地做好人好事,肯定有什么目的。”

乔玉鹤明显表情僵了一下,“我的目的,确实,我的目的只是想求你原谅,跟林诺是不是我亲弟弟毫无关系。”

林承看着乔玉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待会儿林诺就到了,决定权在你手里。”乔玉鹤说,“他一旦出国,不光是乔荣立找不到他,你也联系不到,不然将毫无意义,所以……一切看你。”

林承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要想林诺躲过一切,出国便意味着人间蒸发,知道消息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乔玉鹤一个,所以这是给他的选择题——要不要相信乔玉鹤,将林诺完全托付给他。

“好。”林承几乎没什么犹豫,“我同意把小诺交给你。”

乔玉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不过你不要会错意。”林承嘴角平平地扯了一下,“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你对我的执着。”

乔玉鹤彻底愣住了。

执着吗?

他的林承竟然如此相信他的执着吗?

这简直比相信他本身还要令人振奋不已!

相比他贫瘠的承诺和乏善可陈的品德,他对林承近乎疯狂的执念才是他灵魂中最闪耀的东西,而林承居然理解并相信!

叩叩。有人在敲门。

“Boss,人到了。”Alex在外面说。

“让他进来吧。” “小诺到了?”

林承几乎是弹了起来,飞速下了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我去接。”拖鞋都没穿,下楼梯声音噔噔噔的,一溜烟没了影。

“哥!”

在看见弟弟的一瞬,林诺都快哭了,几乎是扑到了林承的怀里。

“哥!”林诺带着哭腔,“打你手机打不通,找你也找不到,我都快急死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还去报了警,我差点以为你、以为你……呜呜呜……哥!——”

“好了好了,是哥哥的错,突然消失没有告诉你。”林承拍着考拉一样紧抱着自己的弟弟安慰,“乖,别哭了,跟哥哥讲讲,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个姓乔的老头……”

“嗯。”怀里的林诺脑袋蹭着他点头。

林承心里一紧,“那他说什么没?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诺抹了把眼泪,抬头看他,“哥,我知道那老头是谁,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知道。”

林承笑的勉强,“果然,从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没事的哥,我不会跟乔家人走,我只认你是我哥,只有你是我的亲人。”林诺红着眼睛,再次抱紧了林承。

林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却又有些酸楚的情绪漫过,林诺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跟着他却没过过多少好日子,眼下又要一个人去往异国他乡,以后也终究要面对一切,不论他愿不愿意,到时候自己这个哥哥能做的恐怕十分有限。

“走吧,别杵在门口了。”林承鼻子发酸,“跟我去见见你另一个哥哥。”

……

乔玉鹤坐回了自己的床上,身体还是虚弱。几人简单地聊了聊林诺出国以后的事情,时间便差不多了。

“林承,你去收拾下吧,送你弟弟去机场。”乔玉鹤说。

林承点点头,“小诺,等哥一会儿,哥马上。”

林承一走,房间里只剩下林诺和乔玉鹤两人。

空气安静的诡异,两个人盯着彼此,谁也没有退让。

“罢了。”乔玉鹤突然弯起眼睛笑了笑,“给你一句忠告,把对你哥的那点心思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要让他知道。”

林诺是脸色瞬间煞白,“呵呵,你和我哥才认识多久?管的也太宽了。”

“如果你想让林承后悔有你这个弟弟,那请便。”乔玉鹤笑意更深,却寒气四溢。

林诺没说话,干瞪着眼睛没法反驳——他确实害怕哥哥会因此嫌弃他、不要他,所以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地压抑埋藏,本以为等自己成年了,有能力了,哥哥或许会像看一个男人一样看他。

可似乎老天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面前这个男人压倒性地远超于他,自己现在仅有的,便是哥哥对自己的关爱——身为家人的关爱。

还有比这更让他绝望的吗?

“不要太执着。”乔玉鹤像个酒鬼在劝别人戒酒,“起码他对你的爱会很牢固且长久,只要你不妄想得到更多。”

“你又懂什么?”林诺咬牙切齿。

“我是不懂。”乔玉鹤勾勾嘴角,“但我在认真学了,我想给他幸福。”

“幸福?”林诺嗤笑出声,“我哥被你软禁这么久,这叫给他幸福?亏你还是我生物意义上的哥哥,装什么好人送我出国?分明是想拆散我们!”

“第一,这里没有‘你们’,我和你哥,才叫‘我们’。”乔玉鹤收起笑意,“第二,抱歉了,我并没有把你当做竞争对手,就算没有我,你和林承也绝无可能。”

“第三,我并没有多一个血亲的打算,保你安全送你出国只是为了讨你哥欢心,他高兴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送只猴子出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我也十分乐意。”

林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被对方身上森冷强大的压迫感逼的不敢动。

这时,林承回来了。

“我好了!”或许是太着急,林承没察觉到这对亲兄弟之间的异样,拜了拜手,“走吧小诺,让你亲哥哥躺下休息,他受伤了不能太累。”

林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起身跟了上去。

三日后,乔玉鹤的伤势明显好转,林承也不再受限制,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还在Alex的陪同下去到了镇上的集市——这里确实很偏僻,方圆几里不见人烟,的确是个关人的好地方。

但暂时他还无法回去,乔玉鹤的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他联系到了刘昶,说朗日建工现在正被上面严查,检查组前前后后来了三批,现在所有项目都停工了,颇有种天凉王破的意思。

“在这里待这么久,过两天出去转转吧。”乔玉鹤从侧面抱着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林承已经不抗拒这样的亲密动作了,但嘴上从没说过要原谅对方。

“去哪儿?外面天这么冷。”林承从赛车杂志上抬眼。

“之前答应了曲霆山,圣诞左右聚会,去滑雪。”

林承皱了皱眉,但还是说,“行吧。”

————

第55章 第 55 章 宝贝,想喝酒吗?

瑞士的冬天冷的很直接, 只要离了屋子,穿的再厚也扛不住寒气,没多会儿睫毛便会挂上哈气形成的冰霜。

林承不会滑雪也不想出门, 来了四天了,全都窝在屋子里要么看书打游戏要么睡觉吃饭还有购物。

对,购物。

林承现在有点儿报复性消费, 用乔玉鹤的卡刷, 在圣莫里兹滑雪场周围的高档购物区里有足够的暖气, 以报复前些日子里对方将他隔离软禁。

不过买的也都是些吃的用的,论奢侈肯定比不过小乔总, 有时候还顺带给乔玉鹤买几件,导致对方不但没发现他在报复,还以为他在关心自己。

好在景色不错, 就算窝在温暖的房间里什么也不干,林承也能看着落地窗外的雪景发呆一整天。

“今天也不打算和我去外面看看吗?”乔玉鹤站在门口,脱了围巾又脱羽绒外套,身上冒着的寒气林承离的老远都能感觉到。

“不去。”林承垂下眼睛继续看小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 “要看雪屋子里一样看, 外面太冷了, 适合你这样的冷血动物。”

“好不容易来一趟, 今天晚上平安夜。”乔玉鹤熊似的从后面抱住他,抓起他一只手, 贴上自己的脸颊和耳朵。

手掌被凉了一下,林承摸到了对方鬓角的毛茬,乔玉鹤开始蹭他的手心,“好歹大家一起吃个饭呢。”

“曲霆山是你朋友, 我可没义务赏脸给他。”林承抽回手,翻了一页书,“你的其他朋友我也不感兴趣。”

“那你的意思是,只想和我一起过平安夜?”

林承:“……”

“又白眼翻我了,我看见了。”乔玉鹤明明从背后抱着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脑瓜顶。

“开个玩笑嘛,我现在好怕你生气。”乔玉鹤又黏上来,蹭蹭他的脖子。

“你的伤还没好彻底,滑雪这样的剧烈运动根本就不该参与。”林承有点儿恼火乔玉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他单纯看不得病号瞎折腾,跟是谁无关。

“关心我?能不能再说两句听听?”乔玉鹤嘿嘿地笑了两声,没多少憨厚老实的效果,倒是有点儿邪性。

“……那你是想多了,我关心的是万一你又发烧生病,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林承说。

“你很想回去吗?”乔玉鹤问,“林诺已经不在国内了,你为什么还是想回去?”

“我的世界又不是只有你和林诺。”话刚脱出口,林承想吞回去已经晚了,身后的乔玉鹤立马没了动静,连呼吸都停了,只有心跳嗵嗵的穿过胸膛打在他后背上。

“……总之,我不可能在外面流浪一辈子不回津海。”林承说。

“谁说要让你在外面流浪了?”乔玉鹤在他头顶亲了下,“很快就能回去了,很快,相信我。”

林承没有说话,又翻了一页书。

……

今晚是平安夜,到处都是温馨的节日氛围。

下午的时候管家带了一批人来装点屋子,林承全程没管,背靠沙发脚坐在地毯上打了一下午游戏。

等人走了,屋子里不仅热闹鲜艳,还多了一大棵圣诞树。

树能有三米高,林承踮脚都够不到树顶的星星。树下堆满了礼物,满到溢出来,有大有小,包装精美,全都挂着“To my Ling”的签纸。

林承想到乔玉鹤会给自己准备礼物,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感觉拆一天都拆不完。

回头看看自己给乔玉鹤准备的——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盒子,林承感觉有点儿拿不出手。

而且还是拿乔玉鹤的黑卡买单的,林承顿觉的没意思,决定索性就不送了。

反正乔玉鹤欠他的。

很快夜幕降临,乔玉鹤回来了,完美的脸在阴影中白的发光,看向他的眼眸细长黑亮,像是披着月色和人皮而来的恶魔。

林承忍不住动摇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在今晚原谅这个愿意为他收敛獠牙的怪物。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乔玉鹤笑的眼睛半眯起来,“又不穿拖鞋,过来,穿上。”说着拉开鞋柜取了一双拖鞋,弯下腰放到了地上。

能见到小乔总低头弯腰的,也就只有他了。

林承走过去,将拖鞋踩在了脚上,“这么早就结束了?你和你的‘朋友们’玩的怎么样?”

“明早发集团公告,老头子退下来了。”乔玉鹤说。

“?”林承在对方脸上确认自己没听错。

“过两天就可以回国了。”乔玉鹤朝他笑笑,“我说了会很快的,没骗你吧。”

不是,这么迅速的吗?

“为什么?”林承跟上对方去往岛台的步子,“突然就要退下来吗?这也太快了吧。”

乔玉鹤拿起杯子,放到水龙头下面接水,“也不算突然吧,老头子这儿多年到处求神拜佛,潜心修炼,凡间的企业可供不起修仙之人,其他股东又不是他道友。”

“他的股份我没要,乔二和大姐分了,我没兴趣收拾烂摊子,只要我手里的几家集团公司与乔氏分割。”

“哦对了。”乔玉鹤咽下一口纯净水,“大姐把那个婴儿领走了,她身体不太好,一直想要个孩子,而且,也算给自己留了个后手。”乔玉鹤勾嘴哼笑了下,“也不知道这样的后手有什么用。”

“……”林承瞪着眼睛看乔玉鹤,“你们……”

“来,过来,让我抱一抱。”突然的,乔玉鹤张开胳膊,把林承圈在了怀里。

林承有些懵,但对方身上的气味和体温让他觉着安心。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听了后,不可以像之前一样独自跑开,这是命令。”乔玉鹤很久没再用‘命令’这个词了。

林承愣了两秒,点了点头。

“还要多亏林泰江,乔荣立才会这么听话。

你父亲出院了。”

林承猛地抬头,距离很近地盯着乔玉鹤。

“他没有得病,一直以来的精神病都是装的。”

轰的一声,林承的脑子仿佛炸碎了一样,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

装的?

精神病是装的?

怪不得,怎么治疗都不见好转,怪不得……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父亲,居然抛下已经失去母亲的年幼孩子,自己演起了精神病?

“装疯卖傻十几年,为了苟活。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乔玉鹤似乎不忍看他的表情,再次将他的脑袋扣进怀里。

“当年我母亲带我逃亡,并不单纯是因为大姐的迫害,而是她亲眼目睹了乔荣立谋杀他的父亲,也就是乔老爷子的场景。虽然我母亲并没有任何证据,但乔荣立这个人谨小慎微,为了寻回她,还收买了你父亲。”

林承浑身一凉,如坠冰窟。

“十几年前你父亲厂里发生的那场大火,是因为你父亲他给手底下人分赃出了岔子,临时毁约遭到对方报复。”

原来都是因为父亲,都是因为林泰江!他才遭受了这么多苦难。

那么自己算什么?小诺算什么?

这么多年……算什么?

林承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抓着乔玉鹤的衣服,好像下一秒自己这副枯萎的骨架就要散落。

“我知道你心底里一直恨他,也因为他是你父亲而坚持着不离不弃。”乔玉鹤在他耳边轻声安慰,“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手了。”

“放手吧,你本来也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

林承终于抽噎出声,一直以来压在林承心头那巨大到不可名状的阴霾,就这么随着乔玉鹤的一声安慰从他的身体里轻飘飘地散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眼泪怎么也抽不干身体里的水分,好在乔玉鹤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连帮他倒水也是半抱着他俩人一起去的。

直到他哭的头晕,枕在乔玉鹤的大腿上睡了过去。

……

再睁眼时,林承发现自己到了床上,而乔玉鹤在床上陪他,手里也没有书,好像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看他。

“几点了?”林承嗓子完全哑了,眼睛也肿的难受。

“凌晨一点。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乔玉鹤柔声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声音这么大?”林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确实有点儿饿……很饿。

“嗯。”乔玉鹤拨开他的碎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我去叫个room service.”说完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向客厅。

“宝贝,想喝酒吗?”乔玉鹤问。

林承其实对酒这种东西并不感冒,但此时此刻确实需要什么来麻痹脑中反复袭来的痛楚。

“喝点吧……”林承扯着漏风的嗓子。

乔玉鹤点点头,站在堆满礼物的圣诞树下拿起老式电话机的听筒,用林承听不懂的语言打电话。

他远远地看见,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身形上,头发丝都变成了金色。

“我都忘了自己上次在这里留了瓶红酒。”乔玉鹤挂了电话,朝卧室走来,“虽然知道问你吃什么,你肯定说想吃牛肉,但是太晚了,所以就吃虾肉吧,还有蔬菜汤。”

林承:“……”

乔玉鹤重新躺回了床上,将林承揽了过来。

“要拆礼物吗?”乔玉鹤朝客厅扬了扬下巴,“我给你挑不出来,索性每样都买了。”

“……礼物不是要明天睡醒才拆吗?圣诞节。”林承踟蹰道。

“哪有那么多规矩,我想看你拆礼物的样子。”乔玉鹤笑了笑。

“……”林承犹豫了下,“抱歉,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看着树下一大堆礼物,自己那个小盒子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手,等回国之后再补给乔玉鹤好了。

“忘了就忘了呗,为什么要抱歉?”乔玉鹤调笑道,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要是今天太累不想拆,那就等明天。”

“明天吧……”林承说,“我不想下床,待会儿也要在床上吃。”

林承确实是哭累了。

“行,需要我一口一口喂你也行。”

“那倒不必……”林承没力气和乔玉鹤贫嘴,只想靠在对方身上平静地喘气。

叮咚。

这半夜时间,客房服务来的还挺快。

“我去取,吃完你好睡觉。”乔玉鹤下了床,没有让服务生直接进来。

林承见男人走向门口,正打开房门,背对外面走廊里的昏黄灯光。

突然噗呲一声钝响。

乔玉鹤竟跪到了地上。

林承发晕的脑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声‘噗嗤’是消音过的子弹穿过身体所发出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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