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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珍惜大腿

听到是找自己,青酒很意外,但他急着去找大人,“有什么事,回头再聊。我今儿没空,我家大人肯定等着我。”

“诶,青酒……”郑明没能追上青酒,跑到巷子口,扶着墙喘气,“这个青酒,长得虽胖,怎么跑那么快?”

青酒想着主子办事,肯定离不开他,一路跑到城隍司,结果只有韩建川在,问过人后,才知道主子去了乔记,又跑去了乔记。

此时的乔记二楼,除了陆昭,只有乔绵绵和她爹娘。

早上来食铺时,乔绵绵便说了昨日发生的事,不过不清楚具体是谁,又为了什么。

但尽管如此,林氏和乔满仓都气得捏紧拳头,后怕得很。

现在听完陆昭说的,林氏直接骂脏话,“她娘的臭婊子,自己红杏出墙,干了不要脸的事,现在还想祸害我女儿,老娘我……”

“小声点!”乔满仓拉着林氏坐下,“楼下还有客人,被人听到了,绵绵怎么办?”

其实乔绵绵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只是人言可畏,特别是古代,一个传一个起来,假的能成真,真的也成假的。

她给母亲倒茶,“您冷静点,这不是查清楚了,咱们现在要想的是,后续怎么处理?”

这也是陆昭此行来的目的,是要明面上处置了,还是另外处理。

若是按照律法处理抓人,可能会影响到乔五姑娘,寻常人家,一般不会如此。

林氏同样是女子,最懂流言蜚语的影响,她恨韩氏姐弟不做人,但又怕耽误了女儿。

乔满仓同样拿不定主意。

还是乔绵绵想了想道,“不按律法抓人,不能严惩韩家姐弟。既如此,倒不如说是他们故意伤人,或者抢劫未遂。之前我在四姐家骂了韩氏,说她蓄意报复,也是说得通。只是韩建川没本事,连我个弱女子都没打赢,同样可以抓人。”

“我看行。”陆昭道。

林氏问,“那他们会不会乱说话?”

“进了城隍司,那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陆昭眸中闪过一抹狠色,“他们心里也清楚 ,若是多说一句,那罪加一等,罚得也会更重。婶子放心,事关乔五姑娘清誉,我一定会办妥。”

“那麻烦你了,若是没有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林氏眼泪滚落,送陆昭出门。

待陆昭走后,林氏敛去伤心,握紧了拳头,“家旺家兴,你们跟我上楼。”

乔绵绵也想跟上去,却被她娘拦住,等两个哥哥出门后,林氏便挂了今日歇业的牌子。

“娘,我还能干活。”乔绵绵道。

“你哥哥们都被我派出去了,没有人帮忙,哪里忙得过来?”林氏关起门来,“等下午再开门,我要让她贱人,名声尽毁!”

“您让大哥二哥去干嘛了?”乔绵绵问。

林氏不想和女儿说这个,“你不用管这个,舒舒服服地去休息就是,这些事,有我们就行。”

有些手段上不了台面,但林氏不出这口气,她心里不舒坦。而且韩氏姐弟自个儿不做人,她使再坏的手段,都不过分。

爹娘都不肯和乔绵绵细说,哥哥们更没有多说,嫂嫂们则是来安抚乔绵绵,只是乔绵绵怎么问,她们都不肯多说。

胡倩倩是大嫂,这会担起大嫂职责,带着乔绵绵去休息,“你一定很害怕吧,别担心,以后让你大哥送你去夏禾家。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

曹媛也道,“是啊五妹妹,你别怕,咱们家人多,绝对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乔绵绵想的是,她现在真没害怕,只在刚见到韩建川时,心提到嗓子眼。

等她打完韩建川,就只剩下气愤,“嫂嫂们,我没那么脆弱,你们不用守着我。”

“真的吗?”胡倩倩不放心,以前她也听说过,有姑娘被歹人掳走,虽然家中很快救回来,最后还是投河的事。

“真的啊,又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打了韩建川,没啥好怕的。”乔绵绵知道嫂嫂们关心,但她不是真的古人思想,并不会那么封建守旧。

昨儿个的事,她现在想起来,只会后悔没多踹两脚。

尽管乔绵绵这么说,但胡倩倩和曹媛还是轮流守着乔绵绵。

乔绵绵没办法,只好随着他们了。

中午没开业,晚上客人少,家里进的菜,总要卖掉一部分。

在乔绵绵坚持下,傍晚还是会开业。

此时的何家,韩氏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弟弟回来,心里头很不安。

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何元宗扶他爹出恭后,便说饿了。

“吃吃吃,你怎么就知道吃?”韩氏没心情做饭,“锅里还有早上剩下的地瓜,你将就吃两个。”

何元宗被凶后,委屈巴巴地去拿地瓜,不过还是进屋分给他爹一个。

何楚杰摸到是冷的,吃两口便不吃了,“元宗啊,你舅舅呢?今儿怎么没听到他说话?”

“不知道,娘说舅舅去办大事了,如果办成了,就能让我天天吃肉。”

何元宗三两口吃完一个地瓜,“爹,您怎么不吃?不吃会饿的,您快吃。”

“爹不饿,你吃吧。”何楚杰把冷地瓜递过去,从他起不来后,韩氏的态度越来越冷漠,他心里知道,韩氏这是心里怨恨他没用。

他也怪老天爷不长眼,儿子明明乖巧孝顺,为何就不能让儿子聪明点?

看儿子吃冷地瓜都津津有味,何楚杰心中愧疚,“元宗啊,你的枕头是爹特意给你做的,这是爹给你的纪念,你一定要好好留着,知道吗?”

“知道的爹,您说好多次了,我记得住。”何元宗吃完困了,趴在床沿很快睡着。

而韩氏则是被一位妇人叫到后院,两人挨着小声说话。

“不是我说话难听,元宗爹的身子能撑多久?若是元宗聪明有本事,那你也能靠元宗过后半辈子。但他可以吗?”

“婶子是过来人,知道你不容易,才会来找你。刻碑的老李是年纪大点,但他年纪不大,能看上你一个拖家带口的寡妇吗?”

韩氏听得眉头紧皱,虽然她对何楚杰没感情了,但人还活着,这就说她是寡妇,听着不舒服。

“你别皱眉了,人家老李的青砖房,你又不是没看到。等元宗爹一咽气,你就可以带着元宗搬过去。那么多人里,也就老李不嫌弃你带个傻儿子。”

“听婶子一句劝,咱们做女人的,不依靠男人儿子,那就只能苦一辈子。趁着你还能生,给老李生个一儿半女,老李不就把家当都交给你?”

“你好好想想,若是同意了,给婶子一句准话,婶子好给人回话。”

看着妇人离开,韩氏无力地靠在墙上。

当初看何楚杰家底不错,又有手艺,家中隔三差五能吃上肉。

而她家有年幼的弟弟,还有病弱的父亲,找不到好婆家,才会主动勾搭何楚杰。结果命运弄人,她才嫁到何家没享福几年,何楚杰就伤了腰,不能干重活。

韩氏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手上的老茧刮得脸颊生疼。

进城时,她悄悄地看过林氏,十几年过去,林氏面色红润,比她要好上不少。

凭什么林氏过那么好,她要过这种苦日子?

韩氏的不甘驱使着她心动。

其实再嫁也可以,朝廷都鼓励寡妇再嫁,为自己谋划没有错,她不过是提前一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韩氏想着想着,慢慢说服了自己。

在韩氏完全劝服自己时,她不知道的是,外边人已经在传她未婚先孕的事。

乔家兴两兄弟,特意扮成卖货郎,去了韩氏娘家的村子,又来了何家村。

看到陆昭带人来何家村,兄弟俩才悄悄离开。

村子里平常来个陌生面孔,都会被大家拿来说道,更别提陆昭这种穿官服的。

他们一进村,见到的村民都跟着到何楚杰家门口。

韩氏看到官爷来了,笑容僵硬,“官爷,你……你们这是?”

“你就是何韩氏吧?”陆昭沉着脸,“你指使你弟弟故意伤人,现在你弟弟全都招认,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韩氏两腿发抖,“我那个弟弟就是混不吝的人,村里人都能作证,他说的话不能信。”

她祈求地去看门口的村民,“大家伙帮我说句话啊,我真不是坏人。”

“是不是,你跟我们去了衙门就知道。”陆昭给手下使了眼色,立马有两个人架着韩氏往外走。

韩氏蹬腿大喊,“官爷,我冤枉啊!我是无辜的,我真不是坏人!”

她才刚下定决心,往后要改嫁,怎么就来人抓她?

韩氏拼命挣扎,看到儿子跑出来,大声呼救。

何元宗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到他娘被带走,便想追,被青酒过肩摔后,还在地上爬着喊娘。

韩氏被拖了一路,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议论起来:

“我早就看韩氏是个骚狐狸,原来还是个吃人的鬼,她胆子真大,还敢指使韩建川抱负伤人!”

“她都敢偷人,还有什么不敢?”

“这都是她报应,当初踹走楚杰的原配,现在好了,她等着吃板子。可怜元宗那么听话的一个人,爹又是那个样。”

“哎,爹娘造孽,祸害儿子,他们家的事,怪不了其他人。”

……

村里人只敢跟到村口,而韩氏听到陆昭说清前因经过,她知道自己完了,吓得昏死过去。

韩家姐弟的案子,办得很快,当天人带到城隍司,第二天知府大人就判了,因为陆昭全程参与,韩氏姐弟被打二十板子,流放巴蜀。

得知消息的林氏,那叫一个爽快,这日中午不仅没收陆昭的钱,还给陆昭切了一大份猪头肉。

“多谢您了,我知道是因为您的缘故,这个案子才办得那么快。”林氏把包好的卤肉放在桌上,“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您带回去吃。”

陆昭不好意思要,“办案抓人是我职责,本就是我该做的事,婶子不用特意感谢。”

乔绵绵也过来

道,“要的要的,陆大人就收下吧,不过是些吃食,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得是您出马,才那么快有了结果,您要是不收下,我娘晚上不会睡觉。”

如果有镜子,乔绵绵就知道自己的笑容多掐媚。她就说衙门有人好办事,若不是陆昭,哪里有那么容易?

不过是点吃食,她多做一些就是,这是老天爷送来的大腿,她会好好珍惜。

陆昭被弄得不知怎么办,青酒看主子耳根子红了,笑呵呵地接话,“乔五姑娘,你们给的卤肉太多了,我家大人脸皮薄的。”

“哪里多?一点都不多!”林氏直接塞到青酒手里,“这是今儿做的卤肉,刚从锅里捞出来,还热乎着。回去弄些蘸料,辣的算的都可以。我知道青酒小哥你爱吃肥肉相间的,特意挑了这种。”

“好了,不与你们多说,我去忙活了。”

乔家盛情难却,陆昭最后还是收下卤肉,到了门口,又特意停下,“乔五姑娘,我同僚托我找人带了些胭脂,我不好白吃你家东西,到时候我给你家送一些,你挑着喜欢的用。”

他说得飞快,连多看乔绵绵一眼都不敢,立马就走了。

乔绵绵没想到陆昭还记着胭脂,其实她就是打发时间找点事做,但陆昭说是汴京买的,她也好奇会有多好。到时候,她另外做点吃食送去,作为感谢便是。

韩家姐弟的事对于乔家来说,大家默契地不再去提,乔绵绵很快就忘了,因为她知道了一件事。

这日郑三花特意找到乔绵绵,“我爹去陆家两次,都没能和青酒说上话,你说青酒这般没心没肺,我该怎么办?”

乔绵绵这才知道,郑三花看上青酒了,很是惊讶,“你……你为何选青酒啊?”

“青酒不好吗?”

郑三花反问,“他没心眼,心地又好。长得也壮实,这要带出去,多安心?”

“确实是这样,只是青酒应该没这个想法。”乔绵绵想了想青酒的日常,每次见她,不是说吃的,便是夸陆大人如何如何。

她从没听青酒提过哪个女人,更没有说过婚姻上的事,感觉青酒眼里只有吃的和陆大人。

“我知道他没想法,所以我才来找你咨询嘛。陆大人天天带着青酒来吃饭,你肯定更了解青酒,我问你,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青酒对我上心?或者说,让他注意到我?”郑三花觉得她爹不行,等她爹找青酒说明白,都不知道等多久,还是得她自己想法子。

乔绵绵想了想,“青酒确实很简单,想要攻略他嘛,我知道了!”她凑到郑三花耳边,低语几句,“记住了吗?就按我说的做,他肯定能注意到你。”

第112章 水蒸糕,

乔绵绵说青酒只在意两个点,每天吃什么,陆大人如何。

但郑三花不擅庖厨,所以每日乔绵绵下午得了闲,就过来学做点心吃。

乔绵绵喜欢做吃的,每天正好做一些家里人吃,郑三花来当个帮手,每天给青酒带上一些。

连着吃了三日,青酒才回过神来,看着郑三花递过来的水蒸糕,再一次确认,“这真的是给我的?不是给我和大人的?”

“对啊,只是给你的,你要想分给陆大人也可以。”郑三花笑盈盈地看着青酒,“今儿的水蒸糕加了红枣,甜甜的,知道你能吃,我特意多带一些过来。”

郑三花不比寻常闺阁女子,就算是面对心仪的人,也不会害羞,“你快拿回去吃,我先回去了。”

郑三花冲青酒笑了下,跑回家去。

她一蹦一跳地回了家,见她爹叹气,撇了撇嘴,只当没听到。

“别人家姑娘都矜持,你非要自个儿去送吃食。三花啊,你这样真能行吗?”郑明满脸忧心,“我看那个青酒,怕是回不过神来的。”

蒋氏也道,“是啊三花,青酒感觉还没动情思。”

“之前没有,现在我经常在他跟前晃悠,他才能注意到我啊。”郑三花道,“我总得勤快点,若是他能对我上心,那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但我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天底下好儿郎那么多,我再挑其他的就是。”

绵绵姐说了,喜欢就上心点,不然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遗憾。

郑明听女儿说得那么直白,再次叹气,“你啊,我都脸红了。快别说这些,我这就去找陆大人聊一聊,不然旁人说起来,会影响你的。”

他看天还没黑,赶忙出门去。

此时的青酒,看着桌上的水蒸糕发呆。

陆昭看青酒一直不吃,问,“干嘛呢?”

“大人,您说三花姑娘是为什么呢?”青酒到这会,还没想明白,“她说只给我一个人,如果我愿意,可以再分给您?为什么是只给我一个人?”

陆昭倒是想明白了,只是看青酒满脸疑惑,他张了张嘴,总感觉多说也是浪费口舌。

还是翠枝过来点一句,“这是三花姑娘对你的心意呢。”

“心意?什么心意?”青酒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看翠枝,又看看主子,随后突然红了脸,“她……她该不会……不会看上我?”

“白长脑子了你!”陆昭懒得说,起身准备回屋时,看到郑明来了,以为是来找青酒的,结果听郑明喊了句陆大人。

陆昭走过去,“郑叔,您来找青酒?”

“不是,我是来找您的。”郑明看了眼院子,还是迈过门槛,到了门后,“这几日,三花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青酒很是喜欢吃三花姑娘送来的东西。”陆昭看郑明眼神闪躲,心里明白郑明来做什么,“青酒自小与我一块长大,他是个简单的人,对谁好就是真的好。其实我也想他能有个好归宿,不过我拿青酒当自家人,他的婚事,要他自己点头。”

陆昭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好给郑家一个心理准备。

郑明听陆昭说的话,懂了陆昭的意思,“是这样,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重要,但在此之前,也要男女双方都能同意。就是不知道,青酒小哥想何时成家?”

“这个?”

陆昭回头看了眼青酒,“怕是还要磨一磨,您也知道,青酒没那么机灵。”

不机灵对其他人,可能是贬义词,但在陆昭这里,他是在夸青酒。

因为没那么机灵,所以青酒的眼里只有他,只对身边人好。当然了,这样的青酒需要一个圆滑又心地好的搭档,不然很容易被人骗了去。

郑明点点头,“嗯嗯,我都明白,再看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对了陆大人,我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青酒无父无母,如果能有个安稳的家,我也会替他高兴。”陆昭与郑家人也接触了一段时间,了解陆家人的品行,郑明与蒋氏都是老实人,郑三花又很机灵。

两个人点到为止,郑明回去了。

陆昭笑着去关门,回去时,看青酒还没吃水蒸糕,“怎么,不想吃?”

他都看到青酒咽口水了。

“想吃是想吃,但……但以后我不吃了。”青酒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为何?”

“大人成亲前,我是绝对不会有儿女情长!”青酒道,“我不能抛下您,和旁人去恩爱,您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陆昭哑然,拿了一块水蒸糕塞青酒嘴里,“给你吃的,你就吃。难得有人看上你,你就好好品尝。至于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听到没?”

水蒸糕甜甜的,和猪皮冻一样的口感,冰冰凉凉的,青酒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主子已经回屋去了,看着桌上的水蒸糕,青酒愣愣呆住。

“天色不早,青酒你早点睡。”翠枝含笑,想着三花姑娘很特别,也很有眼光。

“翠枝你等等,你也是姑娘,如果你有心仪的人,也会这样吗?”青酒还是懵懵的。

翠枝说不会,她是老太太身边养的丫鬟,

做不出这种奔放的事,不过看三花姑娘这样,她突然有点羡慕,连郑家人都会帮着三花姑娘,“姻缘的事很不容易,你好好想想,若是对三花姑娘有心,可以先定亲。大人年纪不小,不会让你等太久。”

若是大人再拖下去,老太太都不会同意。年后又收到老太太的信,问到大人的事,她日日照顾大人,能从大人嘴里听到的姑娘只有乔五姑娘。

至于乔五姑娘……

翠枝想了想,她现在还不能明确主子的心意,若主子真的对乔五姑娘有意,老太太可能不会轻易答应。

思绪收回后,翠枝回了屋里,看着自己做好的鞋垫,迟迟没有送出去,她思虑再三,还是放进抽屉中。

她还是做不到像三花姑娘一样,直白地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一晚,青酒难得地失眠。次日醒来时,眼底的黑眼圈很是明显,他今日不上值,在院子里转啊转,听到了乔五姑娘的声音。

“青酒,昨儿的水蒸糕好吃吗?”乔绵绵看到了院子里的青酒,心里好奇青酒的想法,八卦地从门后探出头。

“吃是好吃,就是……”话说一半,青酒又顿住,三花姑娘的事,他不能和别人说。

但是乔五姑娘和三花姑娘要好,她应该是知道的?

“好吃就行,今儿我会教三花做鸡蛋卷,你可以期待一下。鸡蛋卷里加点肉馅,吃起来不仅口感好,还有鸡蛋和肉香。”乔绵绵说完就和青酒挥手,“我先……咦,陆大人,您早啊!”

陆昭早起打拳,洗漱过后,头发湿哒哒地散在背后,看到乔绵绵和自己打招呼,他突然愣住。

“陆大人,您吃水蒸糕了吗?”乔绵绵问。

陆昭说没吃,他整理下头发,突然后悔,怎么不擦干头发再出来。

“那今儿给您多拿一些鸡蛋卷,您也尝一尝。”乔绵绵道,“我先走啦,回头见!”

昨日的水蒸糕,看着就很好吃。陆昭得知只是送给青酒的,心里还有点失落。

现在听乔绵绵说给自己带鸡蛋卷,在他没意识到时,唇角已经高高扬起。

“大人,乔五姑娘说今日也给您带鸡蛋卷,她是不是也对您有心思?”青酒以己度人,说到这个,他今天都不敢见三花姑娘了。

他觉得三花姑娘挺好的,但是他从没想过男女上的事。而且他说了,主子不成亲,他是不会成亲的。

而青酒这一句话,让陆昭瞬间绷紧身子。

过了一会儿,陆昭才道了句,“不要乱说,乔五姑娘应该只是想感谢我。”

“若是为了韩家姐弟的事,乔家不仅请了咱们吃饭,还送卤肉,不用再另外感谢。”想法一旦有了后,青酒便打不住了,“其实乔五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会做饭,长得好,还嘴甜会哄人。巷子里的人,都夸乔五姑娘好呢。不过您可能和乔五姑娘成不了,老太太不会答应的。”

说着他还摇摇头,“指不定啊,老太太过些日子又来给您相看亲事了。”

“你要是没事做,便去挑水洗地。”陆昭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

事实上呢,乔绵绵想着郑三花天天来找她做吃食,既然青酒有,她也该给陆昭送一次,为的还是抱紧陆昭这个大腿。

而且和陆昭说话,她心情蛮好的,毕竟和帅哥聊天,光是看着,都会让人开心。

至于其他的,乔绵绵也有想过,但她娘说过,若是徐家对她有想法,徐家早就来找她爹娘了。

这个话,对陆昭也是一样。如果陆昭看上她,陆昭肯定会有所行动,但到今天,乔绵绵都没感受到陆昭对她有什么不一样。

乔绵绵爱看帅哥是一回事,但真的到谈婚论嫁,她也觉得门当户对很重要。

古代不比现代,不能只谈恋爱不结婚。若是可以,她应该会主动追求下陆昭,好歹谈个帅哥,开心一段时间也好。

到了下午,郑三花便提着一篮子鸡蛋来了,“绵绵姐,我来了!”

乔绵绵已经准备肉馅,看到郑三花来了,笑眯眯地拉着人去厨房,“今早我看到青酒了,他说水蒸糕很好吃。就算是再不转弯的脑子,他应该也能懂你心意了。”

“那你说,我要不要和他挑明了?”郑三花说昨天傍晚,她爹去找了陆大人。

“我觉得可以再等等,因为青酒没那么快有想法。”乔绵绵刚说完,她二嫂进来,说陆大人来了,“他来做什么?”

曹媛说不知道,“陆大人提了一盒东西,看着很是精美,说是送给咱家女眷的。”

第113章 赴宴

过了会,林氏提着一盒东西进来,“我说不用不用,陆大人非要给我这些。他说多亏我们家照顾,生活上才能顺遂,正好欧阳大人托他买,他便给我们都买了一些。”

一边说,她一边打开盒子,看到七个精美得小盒子,她不由看傻眼。

乔绵绵随便打开一盒,才认出是胭脂,轻轻点了些在手背上,细腻艳丽,比孟掌柜家的不知要好多少。

不仅胭脂好,小盒子也十分精美,一看就不便宜。

而且整整七份,不仅林氏和张氏都有,连外嫁得林夏禾和林望春也有。

“这……这得多少钱?”林氏没去过汴京,算不出有多值钱,“是不是得一两银子一盒?”

这个乔绵绵也不知道,她同样没去过汴京,但她总感觉,不止一两银子。

胡倩倩看着胭脂道,“娘,若是一两银子一盒,太贵重一些,是不是应该还回去?”

“我一开始就说不要,陆大人说咱们不要,他也不好意思来吃饭。我都收下了,哪里还能还回去?”林氏看着胭脂发愁,“而且我都这个年纪,早就不用这个。”

最多口脂涂一涂,哪里还会涂白抹红,那成什么样了?

乔绵绵给母亲挑一盒颜色深一点的,“您还年轻呢,瞧瞧,这个颜色多适合您。我帮您涂一些,您给爹看看,肯定好看。”

林氏本身皮肤白,但因为干活多了,人也就晒黑许多,她被弄得不好意思,“哎呀,别闹。你们自个儿挑,人家的好意咱们收下,以后再补给陆大人。”

说着,她拉着女儿到院子里,“我问你,三花是不是看上青酒了?”

“您怎么知道?”

“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林氏问,“是不是?”

“是啊。不过青酒嘛,还没开窍。”乔绵绵道。

林氏也是这样觉得,“这些日子,三花天天笑眯眯地来,又满脸笑容地走,你们俩还说悄悄话,我都看在眼里。别操心其他人的事了,多想想你自己,你都十六了,也该把婚事订下来。”

“我知道啊,这不是等您介绍。”乔绵绵并不排斥婚姻,但一辈子相处的人,不说多喜欢,至少得赏心悦目,且相处舒服。

看女儿这个样,林氏撇撇嘴,“你啊,把眼光放低一点吧。咦,夏禾你怎么来了?”

看到四女儿回来,林氏很意外,“你有什么事,让人来说一声,干嘛自己回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不是,我正好出门买点东西,想着过来看看你们。”林夏禾拉着母亲的手,又去看边上的妹妹,“我们绵绵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她扶着肚子,一同来的还有大房家的长子,“绵绵,你去拿点吃食给和泽,他一直念叨你做的东西,知道我要来,特意帮我提来东西。”

乔绵绵说了好,带着王和泽去厨房。

林夏禾则是给她娘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块上楼。

林氏眉头直跳,“这里没其他人,有什么事你快点说,不然我心里慌得很。”

“是好事,您别怕。”林夏禾抿唇笑着道,“您不是挺喜欢我大嫂的?”

“是啊,你大嫂那个人讲礼得很,家中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常说你婆母是个有福气的,能娶到你大嫂那么好的儿媳妇。”林氏听出不对劲,突然顿住,“你提她做什么?”

林夏禾:“是这样,我大嫂今早来找了我,特意提到家中有个幼弟还没订婚。她说周家愁得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这些话,都是她与我闲聊说的,不过最后她提了一句,说过几日,周家会办踏春宴,若是您和五妹妹得空,可以一块来。”

林氏听出来了,“她这是……想让你五妹妹给她做弟媳?”

“还没到这一步,但听我大嫂的意思,她是看上了。就不懂五妹妹和周家小弟有没有缘分。”林夏禾说着特意强调一句,“您之前不是给五妹妹算命,说五妹妹的姻缘会和读书人有关,周家制墨,家中儿郎从小都读书,家中以前也出过秀才呢。”

越说,林夏禾越觉得妹妹的姻缘来了。

林氏也听得欣喜,方才她还和小女儿说起这个,没想到这会有上好的姻缘送上门来。

若说王家娶林夏禾是低娶,有差距。现在乔家日子越来越好,食铺生意日日客满,买下铺面只是时间问题,和周家并没有那么大差距。

“娘,您可得把握好机会,到了那日,一定要替五妹妹好好装扮。”林夏禾对自己妹妹的容貌很有信心,不过能再出色一些,总是更好。

“这你放心,刚好陆大人送了胭脂来,到时候我给绵绵用上。她得了工钱后,给她自个儿做了新衣,也能穿上了。能养出你大嫂这样识礼的人,想来周家的家风很不错。”林氏说着忍不住笑出来。

乔绵绵推门进来时,便听到母亲哈哈大笑,“您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

“有好事,你关上门,我们和你说!”林氏迫不及待地对女儿招手。

乔绵绵没想到周家看上自己,听起来,周家条件确实不错,祖上传下来的制墨手艺,不仅在临安有自己的铺子,在金陵等地也有生意来往。

而且周氏确实板正,如果周家人都有周氏人品,那确实是好姻缘。

不过乔绵绵还看重个人,既然家世可以,那就去见见,看看合不合眼缘。

二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到了赴宴那日,林氏一早起来替女儿打扮。

“够了娘,您再给我涂,我脸还能看吗?”乔绵绵用清水洗了脸,只点了点口脂,再来薄薄的一层胭脂。

本就是最好的年华,不用过多的修饰,“咱们弄得太过,人家反而觉得我们眼皮子浅,没有底气。只要着装得体,体现出我们的用心,人家会更自然的。”

胡倩倩抱着儿子在门口看,“乐哥儿快看你小姑,多美啊。绵绵你今儿个,肯定是全场最美的。”

“你快别夸了,我想给她多涂一点都不让。”林氏总觉得女儿的胭脂不够艳丽,但时间不等人,只好作罢,“快点吧,今日我租了马车,咱们路上吃点饼。”

曹媛烙了葱花饼,酥酥脆脆,林氏吃饱后,才想到葱香味太浓,手忙脚乱地想找水。

还是乔绵绵递过去水壶,“您啊,干嘛那么紧张,不过是一次碰面,自然一点啦。我又不是只有一个选择,您不是说过,咱们女方家,得更矜持一点?”

“你少说话,我现在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周家人好不好相处?”林氏觉得马车憋闷,推开木窗往外看,正好看到前头骑马的陆大人,马车行到陆大人身边时,林氏和陆大人打了个招呼。

乔绵绵也好奇地凑头看过去,“真是陆大人和青酒啊。”陆昭本就长得高,骑在马背上更显身量,她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眼,心想陆昭这样骑马过街,难怪那些小娘子忍不住朝他丢香囊。

而陆昭的目光也落在乔绵绵身上,小姑娘今日明显特意打扮,薄唇红如火烧,微卷的鬓角好似荡漾在他心头,有一种即将呼之欲出的感觉。

青酒倒是先开口,问乔家母女去哪。

“去周家赴宴。”林氏笑着道,“你们先忙,我坐马车实在不习惯,不敢再说了。”不然她要吐了。

她放下木窗,心想马车还不如手拉车,里头那么憋闷,要是到炎炎夏日,不知道有钱人怎么忍受得了?

听到林氏的话,青酒自然地应了一声好,到衙门听到欧阳大人也提到周家,这才多问一句,“今早我遇到乔婶子,她也说去周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周家?”

“这就不知道了,临安城里姓周的人太多。反正我表姨办这场春日宴,就是为了给我表弟寻个合适的对象。不过今日我要上值,你嫂子又不舒服,便没去周家。”欧阳毅说可惜了,“周家有钱,他家办的宴席一定很多好吃的。如果乔家去的是我表姨家,乔婶子又带着乔五姑娘,想来是两家已经通过气,今日是去周家相看。”

“啪”

很清脆的一声。

陆昭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

“陆兄,你怎么了?”欧阳毅调侃道,“今儿怎么呆住,连笔都拿不稳?”

青酒过去捡起笔,一边道,“我想到了,今日的乔五姑娘确实打扮得特别美,看着让人眼前一亮,好看到我都形容不出来。欧阳大人,你那个表姨家是做什么的?”

“祖上传了制墨手艺,家中一直在做这个,说起来,我那个表弟文质彬彬,长得很白净,就是人有点腼腆。如果真是他和乔五姑娘相看,那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欧阳毅刚勾唇笑起来,就看到陆昭大步往外走,不解地追到门口,“陆兄弟,你不是要写卷宗吗?怎么又走了?”

青酒也没明白主子怎么走了,但他知道,主子脸色极差,这会心情非常不好。

与此同时,周家那,林氏正带着女儿和周夫人问好。

周氏在一旁引荐,“娘,这就是我常和您说的乔家妹妹,我没有夸大其词,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吧?”

周夫人上了年纪,眯着眼睛对乔绵绵招招手,等乔绵绵走近后,眼中闪过惊艳,“还真是个一顶一的大美人,我也算见过好些人,乔家这个小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她家小儿子的婚事一直没定下,便是小儿子对容貌颇有要求,现在看到乔家姑娘,心想只要人品好,这门婚事就差不多了。

第114章 开心

周夫人一共生了一女二子,大女儿端庄识礼,大儿子也是从小板正,到了最小的儿子,周夫人只约束品行,其余的便多宠爱了一些。

对于小儿媳,周夫人不像对长媳一样高要求,家世什么的,都可以放低一些。

长女又是个稳妥的人,能让长女提起来的人,必定不错。

现在看着眼前水灵灵的小姑娘,周夫人心里很是欢喜,拉着人问了好些话。

摸到乔绵绵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周夫人的指腹磨了磨,“长了这么一些茧,你会不会觉得不好看?”

“最开始是想着能不长就不长,不然细细白白的多好看。后来事情做多了,难免开始长茧,不满您说,最开始我还郁闷了两天,后来就不在意了。”

乔绵绵如实道,“这是我养家磨出来的茧,我应该为此高兴,说明我家中生意好。好看很重要,但前提是,能挣到钱养家。”

听到这么细致的回复,周夫人心里有数了,“好好好,是个务实的好姑娘。静姝,你弟弟呢?”

静姝是周氏的闺名,也就在家中,会有人这样喊她。周夫人心里亲切,“已经让人去喊了,这小子一大早出门去买什么书,他啊,对书痴得很。”

“这种日子,怎么还出门?”周夫人哎了句,又去看林氏,“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静姝你带着乔夫人她们先去喝茶,今儿日子还长呢。”不用急着见面。

周氏说她另外两个弟妹也来了,“四弟妹月份大了,婆母在家陪着,不然她来了也好玩。我带你们去见见我另外的弟妹。”

她有心让乔绵绵给自己当弟妹,这会更加客气,带着人到庭院里,又让人端上茶水点心。

周家宅院有个小园子,假山上的迎春花开得正好,乔绵绵坐下后,正好伸手能碰到。

周氏说喜欢可以摘,“今日乔五妹妹穿得清新,配上

迎春花,更显娇嫩。”

乔绵绵摇了摇头,“长在枝头上便很好,我若是现在摘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掉了。王大嫂嫂,你家的茶好香,我只抿了一口,唇齿间都是茶的留香。”

周氏笑盈盈地接话,两个人一来一往,加上旁人时不时来一句,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只是聊着聊着,眼看着快到正午用饭时,都不见周敬安回来。

周氏派人去问了几次,结果都没消息。

一直到用过午饭,乔绵绵也没瞧见周敬安长什么样,如此一来,她心里有数了。

归家时,林氏黑着一张脸,等进了家门捏着拳头,刚对上乔满仓眼神,凶了句,“你跟我进来!”

其余人纷纷看向乔绵绵,为了这次赴宴,家中食铺歇业了一天,可见乔家多重视。

现在林氏的脸黑如铁,他们都想从乔绵绵这里知道为什么。

乔绵绵倒是没那么生气,只是觉得有哪不太对,在家人们还没开口,她先道,“娘会不高兴,是因为今日我们没见到周三公子。”

“怎么会没见到?”张氏不解地皱紧眉头,“周家喊你们去,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见一见,到底怎么回事?”

“祖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周家,先见到周夫人,随后王家大嫂嫂带着我和娘坐下,大家聊得倒是不错,但就是没见到周三公子过来问好,或许是周家不太满意,觉得没有见的必要?”乔绵绵摊摊手,她还打趣一句,“我说走过去就行,娘应该是心疼租马车的钱。”

见乔绵绵这样,其他人心里都很难受,自家姑娘精心打扮出门,结果连人都没见到,还是周家主动邀请,这让人心里怎么舒服?

就算不太满意,那也要打个招呼才好。而且在他们眼中,乔绵绵处处都好,有什么不满意的?

张氏坐着叹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乔有福沉着脸,“还说周氏识礼,周家肯定也讲规矩。我看就是个屁!”

乔家兴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不应该,王家大嫂嫂请的娘和五妹妹,再怎么说,为该见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乔绵绵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哎呀,你们别都板着脸,没什么的,至少周家茶点不错,我吃得很饱呢。”

她冲家里人笑着,“婚姻之事,本就要双方都看对眼嘛。我真没伤心,没看上我,是他周三公子的损失。不过呢,娘那里,可能要气久一点了。”

屋子里,林氏已经哭过一回,她还不敢放声哭,怕家里其他人听到。

乔满仓也是生气,“怎么会没见到?到最后你们走时,周家都没个解释?”

“我哪里还好意思多留?吃饭的时候我都憋着气,吃过饭匆匆回来。”林氏心里替女儿委屈,又自责,“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的事,牵连了绵绵?”

“不会的,咱家情况,周家肯定清楚。之前周家还来咱家食铺吃过饭,你别想太多。”乔满仓也想不明白,“你别气了,周家这般做事,我觉得肯定有原因。你看周氏这么讲理的一个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等等看,周家总要给个解释。”

此时的周家,周氏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弟弟,又气又恼怒。

周夫人一脸为难,“静姝,你弟弟应该不是那么不稳妥的人,他……”

“娘,您就别替他解释了。”周氏少有地不给面子,“我们特意把人喊来,结果三弟一大早跑出去,还喝成这个样子回来,您说说,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乔家人?”

她想不明白,“若是不同意,他直接说就好了,结果我们把人喊来了,他自己跑了,这叫什么事?”

光是想想,周氏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夫人自知理亏,“明儿我陪你去乔家一趟,我们亲自上门道歉。”

“也只能这样了。”周氏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

等她回了婆家,犹豫再三,还是没去见四弟妹,而是让大儿子去说一声,她回来了。

林夏禾盼着有消息,叫住王和泽问,结果问不出话。

王夫人是个聪明的,一眼看出不对劲,“你先休息,你大嫂肯定累了,回头她肯定会来找你。”

“嗯嗯。”纵使心里好奇,林夏禾也只能先这样。

另一边,陆昭也喝得很醉,又是青酒背他回来。

刚到家门口,遇到了乔家兴。

乔家兴随口问了句,“陆大人最近爱上喝酒了吗?”

“不是,我家大人很少喝。”青酒背着人进院子,“今儿在书局门口遇到一个白面书生,两人一见如故,这才喝了酒。”

“这样。”乔家兴看了陆昭主仆一眼,便回家去了。

翠枝看到主子喝得醉,赶忙去煮醒酒汤,等煮好端给青酒,皱眉道,“你怎么不看着主子一点,酒醉伤身,哪里能这样喝?”

青酒委屈,“我劝了的,但他们就是一直喝,大人还让我别说话。应该没啥事吧,偶尔喝一次。”

翠枝瞥了青酒一眼,不再说话,仔细地替主子掖了掖被角,心想还是老太太有先见之明,青酒确实不会照顾人。

陆昭这一醉,便睡到第二天。

次日醒来头疼欲裂,揉着头半天没下床,还是翠枝端来热汤,他喝完才舒服一点,“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刚过辰时。”翠枝道,“青酒已经去城隍司替您告假,昨日您是怎么了,喝了那么多酒?”

想到昨日的事,陆昭感觉呼吸渐渐窒住。

他昨日听说周家条件很不错,突然感到心慌,在书局门口撞到周敬安,又鬼使神差地把人带去酒楼。

平日里他两倍便醉了,但他喝了三倍,硬撑着看周敬安倒下,这才松口气。

这会儿想到,陆昭意外地没有道德上的愧疚,反而心情颇好。

那个周敬安长得比姑娘还要白,说从小到大,有不少姑娘喜欢。

这种小白脸,还会读一些酸腐诗词,若是真见到乔五姑娘……

陆昭想到了昨日乔五姑娘的装扮,面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大人?”

“嗯?”

“您怎么呆住了?”翠枝问。

“哦,没什么。”陆昭抬头看了眼翠枝,起身道,“我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

翠枝说好,“您有什么事喊我。对了,乔家早上送了酸辣汤来,说醉酒后喝了醒神,您要不要吃?”

“吃!”

陆昭回答得飞快。

酸辣汤里加了豆腐沫,也是陆昭喜欢吃的,他不太能吃辣的人,一碗都喝完,额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吃饱喝足,陆昭问青酒去了多久。

“已经一个多时辰,差不多要回来。”翠枝道。

陆昭想了想,张嘴想问翠枝一个事,最后又咽了回去。

他觉得,他自己对乔五姑娘上心了,这个事,他不能问翠枝,不然祖母便知道了。

前种种,陆昭看不明白,这一次的事,他知道自己为何会慌张,又为何会开心。

尽管做了违背教养的事,他却不后悔。

陆昭换了常服,他现在一身的劲,在院子里舞剑等青酒回来。

这会的青酒,在路上遇到了郑三花,被拽进郑三花的铺子里。

“你这几日,为何躲着我?”郑三花逼问道。

“啊,我有吗?”青酒退到了墙角,最后退无可退,只好诚实道,“你不能再靠近了三花姑娘,我跟你说啊,你是个好姑娘,勤恳能干,人也飒爽,但我家大人没成亲之前,我一定不会成亲的!”

“那陆大人一辈子光棍,你也陪着打光棍?”郑三花瞪大了眼睛。

青酒点了点头,“肯定的,我从小跟着大人长大,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能让他看着我幸幸福福过日子,却丢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

“这倒也是,那我问你,陆大人有心仪的人吗?”郑三花仰头看着青酒,不让青酒有逃跑的可能,“如果他成亲了,你会喜欢我吗?”

“我……”青酒从没和姑娘挨那么近,更没有姑娘如此直白地和他说心事,一时间哑口说不出话来,“我……我不知道啊。”

他哪里能知道以后的事,他就觉得郑三花挨他很近,他都能闻到郑三花衣裳上的皂荚香,他只好踮着脚,屏住呼吸。

只是过了一会,他憋得脸红脖颈红。

郑三花看得笑出声来,“瞧你这样,我又不是女土匪,你若是不喜欢,我还能逼迫你不成?”

青酒:……那他怎么知道她会不会?

“行了,我现在不逼你给个回话。但你不反感我吧?”看青酒摇头,郑三花高兴地努努嘴,“既然你说要陆大人先成婚,那咱们就看看,陆大人心仪谁。”

若是她能帮忙促成,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毕竟事关她自己的婚事。

第115章 心事

主子心仪谁,青酒想不到,除非主子自己说。

青酒归家时,还想着这个事,等他到了家中,看翠枝刚寄信回来,随口问了句,“是给老太太的信吗?”

“嗯,大人亲自写的。你怎么才回来,大人等你好一会儿了。”翠枝问。

说到这个,青酒就不太好意思了,嘿嘿笑了下,转身跑去找主子,“大人,您给老太太写信做什么,您想老太太了吗?”

陆昭正在看书,被青酒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那么大嗓子做什么?你去哪了?”

“我……我被三花姑娘叫住说了些事。”青酒道,“您还没说,写信给老太太做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收拾一番,去吃饭。”陆昭不打算和青酒说那么多,就青酒那个脑子,一旦和他说点什么,用不了别人来套话,青酒能自己透露个一二三。

陆昭写信给祖母,是告知祖母自己有了想要成亲的人,如果祖母愿意,他希望祖母能来临安帮他提亲。

虽说他与父亲不来往,但心中敬重祖母,按照规矩,让祖母出面,也代表了陆家对乔家的重视。

当然了,陆昭也表明态度,他这一生不想再回汴京那个大染缸,如今的小日子就很好。

所以什么得力岳家,并不需要。

他不缺钱。

在临安还算说得上话,继续过这种安稳小日子便好。

信已经送出,陆昭又吩咐翠枝,“你去新宅和松木说一声,请几个人把宅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不用……我去找人。”

出了家门,陆昭去隔壁的孟家许家都问了问。

春生娘和金氏都有空,两人也很高兴。

金氏和陆昭保证,“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多谢您能想到我们,给我们挣点米钱。”

有活来,她们都高兴。

春生娘八卦一点,“不过陆大人,你打扫新宅,是亲事定下了?”

陆昭说没有,“我祖母不日会来,想着打扫出来,好让她老人家住舒服一点。”

这是真的,不管老太太同不同意,收到陆昭的信后,一定会来临安。

听陆昭这么解释,金氏她们不再奇怪,以陆老太太的排场,确实更适合住新宅。

和邻居们说定后,陆昭去了乔记食铺,这次他更有眼力见,刚进食铺不是点菜,而是帮着搬座椅板凳。

“哎哟陆大人,您快坐,哪里能让您干活?”林氏笑呵呵地过来,“您今日没上值吗?”

她看陆昭没穿官服,一身青灰色常服,衬得陆昭更加俊秀。

“今日休息,故而来得早了点。”陆昭说他正好没事,点了两个菜,“我帮您做点活,不然我坐着也没事,您别和我客气,咱们是邻居,我也是您晚辈,不用尊称。”

“那哪行?”林氏只当陆昭说客气话,但拗不过陆昭,只好让陆昭帮点忙。

她感觉今日的陆昭,比平常热情许多,往日淡淡的,连高兴,还是生气,有时候她都看不出来。

陆昭点了一碗腐乳蕨菜,还有一盘炒猪头肉,今儿心情好,又要一个鱼头豆腐汤。

单子送到后厨,乔绵绵知道是陆昭的,还问了句,“陆大人今日来真早,是休息吗?”

乔满仓说是,“他看着笑盈盈的,感觉心情很好,不知道是什么好事,让他那么高兴?”

乔绵绵也不知道,但陆昭的事,她可不敢八卦问陆昭,最多有时候问问青酒。

鱼头煎好后,锅中倒入开水,汤汁呈现出奶白色,再加豆腐和黄豆酱进去焖煮。

在等鱼头豆腐汤熟的时间里,乔家兴和乔家旺已经准备好其他配菜。

乔家兴看了眼妹妹,似无意地问了句,“今早周家人上门,你不去看看,不会后悔吗?”

周夫人特意上门道歉,解释儿子昨日摔了腿,被送医馆去耽搁了时间。

林氏听了想着是这个缘由,倒也能接受,还是后来乔绵绵点醒了她。

乔绵绵说,“就算是摔到腿回不来,也该找人回来说一声。还有,既然知道要相看,还早早出门去买书,说明周三公子并不重视这次的相看。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见了,我还比不上他的一本书,就算见了,我也不乐意搭理他。”

周敬安确实扭到腿,他买完书急着回去,结果撞到了陆昭的马,两人这才认识。

他本想着家里有事,但脚扭了走不了路,被陆昭直接扛上马背,去完医馆又去酒馆,他几次提出要回家,最后都被陆昭给挡了回来。

怎么说呢,乔绵绵觉得没缘分。

周夫人得知昨日原委,那叫一个生气,少有地指着小儿子的脸骂,“我是不像对你哥哥姐姐那般对你严厉,但我也教过你做人要如何。既然是说好了的,你干嘛非要去买那个书?又为何不及时回来?”

面对母亲,周敬安垂头小声嘟囔,“这本书特别难买,我还是特意打听了,才知道今早有。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会这样。”

周氏劝她母亲,“事情已经发生,乔家那肯定生气,您再骂三弟都没用。怎么罚三弟以后再说,今儿个先去乔家道歉。”

说着,她让人给周敬安换衣服,“就算你腿断了,今日也得去道歉。”

周家人早上便是这样来,先到了乔家,又来食铺。

林氏是生气,但看周敬安一瘸一拐,气就消了一半,特别是周夫人和周氏又摆低姿态,让她好受很多。

只是她让人去喊女儿,结果女儿不来,她就知道不成了。

现在乔家兴说起来,他是觉得可以再给周敬安一个机会,“我特意帮你看了眼,那个周三公子眉目清秀,比冬日的雪还要白,模样很是不错。你不是喜欢长得好的,周家条件又好,真这样了?”

“嗯。”

乔绵绵道,“我并没有生他气,我只是觉得和他不合适。昨儿个我没觉得自己丢面子,但二哥你没看到,母亲在周家的那会,如坐针毡,我看她悄悄叹气,眼中有过许多情绪,所以也是我提出吃过饭就走。”

“二哥,娘不应该为了我,而受这种委屈。”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相看。

乔绵绵的这一番话,让乔家兴几人都沉默了。

是啊,娘为了他们早起贪黑,竭尽全力让他们过得更好,他们也该为娘多考虑。

锅里的鱼头豆腐汤煮好了,乔绵绵盛出来后,让二嫂去上菜,她则是继续炒菜。

今天的蕨菜肥得很,一根根胖嘟嘟的,乔绵绵留了一小碗,分给哥哥们吃。

蕨菜加了腐乳,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加上滑溜溜的口感,也很适合陪饭。

这边乔家的日子如常,周家那,周氏把弟弟骂了好一顿,她作为大姐,平常只是觉得爹娘更宠三弟一些,但这次的事,让她不得不插手管教。

“家中让你去读书,不是让你读成书呆子,连礼仪规矩都不懂。我翻了翻你的那些书,也都是一

些杂书游记,正经书却没几本。我和娘说了,这些书先锁着,既然你那么爱书,想来用功一些,总能考个功名回来。等你什么时候中了秀才,我再把书还给你。“周氏放下脸来,比周夫人两口子还让人害怕。

周敬安大气都不敢喘,可怜巴巴地恳求,“大姐,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求求你了,你把书给我留着,考秀才又不是说考就能考,我都考两次还没中,下一次很可能也不行。”

“你把心思都花在这些杂书上,怎么可能中秀才?”周氏态度坚决,她走到门口,“爹娘,往日你们怎么宠三弟,我都不说什么。但不趁着能压住他时好好教养,以后有你们苦头吃!”

周氏说得很不客气,连周夫人两口子都不敢多说不好。

等回了王家,周氏先去找林夏禾道歉,仔仔细细说明原委,也没替弟弟隐瞒,“今早我已经去了你家道歉,是我家太宠这个弟弟,只能说我三弟没有福气,娶不到绵绵那么好的姑娘。”

林夏禾昨日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听起来,心里有些遗憾,但面上得说没事,“确实可惜,但也没办法,说不定他们以后会有更适合的姻缘。”

顿了顿,她有个疑问,“不过大嫂你方才说,你三弟和城隍司的陆大人一见如故,是哪个陆大人?”

“这个我也不知道,城隍司的事我们不清楚,只知道这位陆大人也很年轻,而且模样很好。”周氏把要说的都说了,能做的也做了,至于其他的,她管不到了,“罢了,不说这个事,我们在这里可惜也没用,是我们家没做好。”

事已成定局,既然弥补了也没用,那就朝前看。

林夏禾听到模样好,立马想到陆昭,城隍司虽然人多,但是年轻又长得好,还姓陆的,应该只有陆昭一个。

想到陆大人的为人,林夏禾可以肯定是个意外。

妯娌两说了一会话,等王和泽来送饭时,周氏才回家去。

傍晚林氏过来陪住,林夏禾说起陆昭和周敬安喝酒的事,两个人一块叹气。

“真是不凑巧,我想着咱家条件好了,可以把眼光再放高一点,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周家,结果却出现这种事?”林氏说起来又生气,“陆大人也真是的,他酒量那么差,干嘛拉着人喝酒?还两个人都喝醉了!”

林夏禾不敢火上浇油,毕竟她和周氏住隔壁,弟弟妹妹的婚事不成,但她们是改变不了的妯娌关系。

周家的事,就像一个插曲,乔家人默契地不在乔绵绵面前再提。

日子一直到了三月中旬,陆老太太再一次到达临安,这次她直奔陆昭的住处,等着陆昭归家问话。

第116章 酒酿圆子

陆老太太的马车再次停在小巷门口,她老人家坐下后,一言不语。

孔嬷嬷叫来翠枝问话,翠枝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却明白老太太心情没有特别好。

“回孔嬷嬷,大人这些日子,一切如常。除了上衙门,便是去乔记吃饭,有时候带许家两个孩子读读书,并没有特别的。”翠枝道。

“你真没看出来?”孔嬷嬷问。

翠枝看了眼孔嬷嬷,最后摇摇头,“孔嬷嬷,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老太太跟前养大的,连你都没看出来,那是大公子藏得深。你去烧点热水,老太太赶路乏了,待会要用。”

把翠枝支走后,孔嬷嬷再去伺候主子喝茶,“您好歹润润嗓子,大公子是个有主意的,您真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也得缓着来。别看大公子表面温润,其实骨子里倔得很,不然也不会和老爷吵架后,跑来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