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简直前所未见。
耶律休哥想了想,索性让属下的人去叫文先生过来。
不消片刻,一个汉人打扮,文绉绉,身着灰色长衫,儒雅斯文的中年人,掀帘而入。
耶律休哥见状,忙起身行礼问道。
“文军师,昨日的天罚你可见了?那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汉人真的有召唤雷电的力量不成?”
文熙净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将一张华夏书院的招生简章摆放在了耶律休哥的桌案前。
“将军,您可知昨日站在城门上,大喊天罚的人是何人?”
“何人?难不成,您认识?”耶律休哥忙问道。
文熙净摇了摇头,缓步入座,“我并不认识,但却听闻过其师长的声名。太后最喜爱的《范进中举》以及《定风波》的那首词,便是其亲手所出。而且,他还是造成西夏谈判的关键之人,如今西夏的小王子便生活在他创建的华夏书院中。传闻此人,有掌控雷电之力,生而知之,乃财神爷转世,实力深不可测……昨日那城门上站着的,便是他亲手收下的第一批学生,姓杨,名舟万。遇到他,您确实应该警惕一些。”
耶律休哥不明觉厉的听着,这才问道。
“所以,先生是怀疑,那什么天罚,乃是人所控制?”
“定然。”
“可若是那样的话,我们便更不可能靠近了?又要如何攻城呢?”
文熙净垂眸看着案上的东西,道,“谁说咱们就一定要攻城的?围而不杀,才是令他们真正手足全乱的方法。这京都里粮食稀少,撑不了多久,杨舟万乃一介文官,没有武将压着,注定是无法防守的,等他们懈怠下来,那才是真正大举入侵的好时机。”
耶律休哥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不断点头称是。
于是,第二日,京都的百姓们便发现他们的水源被切断了。
逃跑的世家、贵族们几乎带走了大半的粮食,城中储备的如今只将将够守城的将士们半月所用。
耶律休哥日日带着人在城下谩骂威胁,要求与守城官一对一打一场。
可城中无将,注定无人能够应战。
一名底层的将士气不过,独自骑马便闯了出去,然而还不到一个回合,便被斩于马下。
鲜血淋漓浇灌在城门口的土地上,就如同杀鸡儆猴一般,吓得城内的世家、官员们再次颤颤巍巍。
“这便是你们武将的实力吗?若如此,那我劝你们还是早日投降为好,不然等我攻破了城,定会让所有的百姓们为这座城陪葬!”
耶律休哥大笑着,掉头回到营帐之中,大吃大喝起来。
气的其他的守城士兵们脸红脖子粗。
杨舟万明知道这乃是激将法,可城内无武将是事实,也只能闭嘴不吭。
就这么持续了两三日,耶律休哥开始试探着提箭射杀城门上守城的士兵们,边射嘴上还边骂骂咧咧,叫嚣着让他们派武将出来,否则的话,便要开始放火准备烧城了。
一众百姓被气的捏紧了拳头,而岳灼华则拿着弓箭,一步步走上了城门,俯视着底下猖狂无比的人。
缓缓拉开了弓。
“咻”的一声,弓箭破空而来。
耶律休哥本能躲开,可却直接被射穿了肩膀上的铠甲。
他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迅速抬头望向城楼上的那个女子,可第二支箭,已经应声而来。
直指面部。
第107章 第107章女大将军
谁也没想到,满城武将,竟比不过一个女人所带来的威势。
两箭下去。
耶律休哥已经大声问了起来。
“城楼上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风止,旁边的军旗也缓缓静了下来。
岳灼华不语,只是从箭筒中再次抽出了三支箭,沉默的架在了箭槽中。
威慑十足。
城楼下,不少人近乎忐忑的看着岳灼华的动作,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小声道。
“她疯了吧?竟然想要三箭齐发?”
“难不成她是打算就这么用弓箭,逼退敌军不成?”
“何以至此,我们何以至此竟让一个女人上前应阵啊?”
……
仿佛被落下了面子,在场的男人们皆感到阵阵的尊严受挫,紧皱眉头仰望着那红色的石榴裙。
可城外,耶律休哥却因为这三只箭,忍不住悄然咽了口唾沫。
他尽力不去注意那三只箭的矛头对准的地方,缓缓架着马,在城门口绕了起来。
而城墙上的弓箭却并未挪开,只是一味的对准了对方的脑袋、眼睛,以及脖颈处。
无人知晓,其实柏家军最初是以善射闻名的,柏弓良之所以取名为此,很大程度上便是其祖父拥有一手好射术。后来,这手射术传给了岳灼华的母亲,听闻其状态最佳时,可三箭射断一颗成人合抱的柳树!
就连柏弓良柏大将军也难以胜出。
可惜,由于后来嫁人生子,囿于后宅,这射术也就失传了。
今日岳灼华重新拿回母亲的弓,从弓眼里注视着远方的人,心中也不由想起童年时,母亲清丽的教导声。
“射箭,靠的是心眼合一,并非手臂发力,而是背部!你要将自己想象成一只敏捷的豹子,缓缓盯紧对面的猎物,气沉丹田,呼—吸—呼—吸……不出手则已,一出,必要咬紧目标才行……”
岳灼华静下心,透过弓箭,看着远方的契丹人,一点点拉开了弓弦。
曾经在西夏,她本也有机会射中那小王子的,可惜,怕因此耽误朝政,影
响外交,她并未出手。
而这一次,契丹人率先攻城,出言挑衅,她若是一箭射杀,那应该不算逾矩吧?
凌厉的视线,逼人心魄。
远处文熙净大声喊道,“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嗡鸣声,三只箭陡然射出。
耶律休哥瞳孔微缩,本能的用手中的环形刀抵挡开脖颈处的箭矢,可剩下两支,却如凿石一般狠狠嵌入了他的臂膀与头盔内。
“不好了,将军中箭了!”
随着一声契丹语,十几名小兵迅速冲上来将自家将军抬离,而城内的杨舟万却畅快大喊了一声“好!”
“好!好!好!”
城门上,顿时欢呼一片,如同打了胜仗般,扬眉吐气。
而耶律休哥则躺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那城墙上的女人。
头一次,他感到了,这人乃自己一生的真正对手。
傍晚,夜色微凉。
城门外大约几百米处,一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巡逻的契丹人,观察着远方的城墙。
童启从包里掏出一只匆忙做出的望远镜,对准了城墙上的旗帜,见到是大奉朝军旗,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们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如今京都还未易主,许是杨舟万他手里的东西发挥了作用。”
“可关键我们现在如何进去呢?京都城城门紧闭,门外又有契丹人,若是暴露,只恐咱们反而成为了手中人质!”
童继本一脸担忧道。
边说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无比警惕。
身后,李元昊、赵天阙、王小花等人皆放低了身子,双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一伙,不过才十几人,若对上契丹,那妥妥是送菜的,可不说明身份,又怎么能让城内的人放他们进去呢?
童启看着那巡逻的卫兵,悄然陷入了沉思中。
而此刻城内,一伙人正针对白日里岳灼华的行为,进行着批判与讨论。
“妇人不详,怎可上战场?”
“荒唐,皇室若是知晓了……”
“既为王子妃,理应恪守规矩,行止皆有条理才是……”
屋内小声的争论,透过门缝飘出,令岳灼华独自站在月色里,越发显得单薄。
她早有所察,即便那几箭射出,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即便你是神射手又如何,即便满城皆无靠谱的武将,只剩她一个,那又如何?
大奉朝重文轻武,但更轻视女人,那完美继承了母亲的能力,对于她来说,不像是祝福,反倒更像是一种诅咒。
她静静的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突然,一声尖锐的声响,如荧火流星般,窜上了天际。
一束巨大的烟花,陡然绽放在半空中。
照亮了她的脸颊,也照亮了整个夜色。
“什么情况?”
“天罚,老天爷又降下惩罚了!”
“躲起来,快躲起来!”
……
一片慌乱间,杨舟万匆匆走出,看着天边落下的萤火,双眼亮的发光。
“是山长!肯定是山长来了!杨大哥,快,带一些人马,跟我去城墙下迎接山长!”
山长?
难道是……华夏书院的童启,童山长吗?
营帐里所有人惊喜非常,谁也没想到朝廷竟真的会派有援军,他们有救了,有救了!
而与京都城内的欢呼声不同,城墙外不远处,契丹人的营帐里,此刻正为那天边的动静,恐慌不已。
“敌袭?敌袭!”
“退,快退!”
许是PTSD,上次城门口炸死数人的阴影实在是过于沉重,整个阵营里的士兵们慌忙向后退去,嘶鸣的马叫声,踩踏声,哭泣恐慌的声音,不绝于耳。
耶律休哥头上、手臂上包扎着白布,一脸愤怒的走出,提起刀便直接砍杀了一个乱跑的士兵,大喊道。
“所有人原地不动,怕什么?谁敢啸营,杀无赦!”
“不准慌!都不准给我慌!”
几声怒吼,整个营帐里的士兵们方慢慢冷静了下来。
军师文熙净匆匆走过来,面带急切道。
“方才那动静我已看过,并非京都城内,而是在城外,定是有他们援军来了,将军,还请速速带一批人马,前往拦截!”
“什么?”
这说法,令耶律休哥惊讶了一瞬。
他一直以为大奉朝就是个软脚虾,即便打到城内,照样不敢放个屁来,连皇帝都跑光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援军?
可谁能想到,竟真有人来啊!
柏弓良如今还尚在黄龙府,被四皇子牵绊着,其他人,又有何本领敢和他对战呢?
披上铠甲,耶律休哥带着人便按照军师提供的位置赶了过去,可临近城墙外,他又瞬间拉住了马匹来。
不对,这味道有点不对。
刺鼻、难闻。
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双眼骤然一紧。
“退,快退!!!”
他大喊道,掉过头,便带着人往外跑,可巨大的火光已经在其身后闪烁了起来。
引信点燃。
“轰隆”一声巨震,几乎近天响。
吓得几千米外的百姓、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口中保佑。
再看那城墙,已黑黢黢一片,只怕再临近些,都快有倒塌之势了。
童启离得远远的,双手紧捂住怀中赵天阙的耳朵,躲在城门口外,一脸的肉疼。
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不同于杨舟万总是用小分量的炸药,力图节俭。
他手中除了烟花、鞭炮是特意做来观赏玩乐的,剩下的,可都是实打实的配置。
杀伤力十足。
即便不死,也得炸出个大坑出来。
漫天的泥土,四溅起巨大的烟尘,几乎让人看不清方向,而城楼上缓缓降下一个竹篮来,头顶上杨舟万激动不已的声音。
“山长!快,快坐竹篮上来!我就知道是你们来了!”
靠着独有的“印记”,童启与众人安全又高调的进入了京都城内。
而城外,不仅没抓到人,反被炸的伤势加重,耳朵嗡鸣不止,连晕了好几日的耶律休哥,也将这股怒气直接发泄到了身边的汉人俘虏身上。
几个伤痕累累的百姓被拖了出来。
他拿着鞭子使劲儿的抽打着。
“妈的,你们这群废物,没用的东西,汉人皆是无耻小人,只会耍这样的阴招,迟早,我要将他们全部屠杀干净,以慰今日之耻!”
旁边的文熙净面色微紧,忍不住握紧了拳,上前劝道。
“将军,如今缓缓图之是不行了,我有一计,可让他们再不敢使用此天降之物。”
“哦?”
耶律休哥将手中的鞭子掷在地上,兴奋的上前来,听到文熙净的说法,忍不住浑身一凛。
“驱民为障。”
他轻飘飘说道,只四个字,便令对方有豁然开朗之感。
这实际上就等同于现代的肉盾战术,将百姓和俘虏的人驱赶到队伍最前方,去蹚雷、攻城、挡刀。
要炸,就让他们先炸自己人。
文人一向心软,对于百姓们更是下不了手。
而就在他们迟疑之间,便是他们攻城之时。
这方法,不可谓不毒,虽然早有,却很少有人用,因为实在是太伤天和,但契丹人嘛,天生就没有什么道德礼仪标准的,自然喜不自矜,认为找到了万全之法。
只说童启带着人进入京都城内,城内百姓及权贵们刚开始还十分欣喜。
夹道欢迎。
毕竟对方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还以为是什么雄兵百万。
可真正进入才发现,竟然只有数十人,还大半是文人?
这不由令他们愤怒起来。
“什么啊,费这么大劲儿,就这十几个毛头小子?”
“这个时候带小孩过来做什么啊?”
“粮食,我们要的是粮食!朝廷没有发话吗?皇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啊!”
叽叽喳喳的恐慌声,令童启忍不住侧目,可杨舟万与杨将军等人,却没有给他与百姓沟通的时间,如今人心混乱,
实在是不宜多言,因此只一路护着人,将他们送进京都府内,方才松了一口气。
“山长,您怎么会来?书院那里?”
“书院没事,我留了谢君仪他们在,你这里什么情况,皇帝迁都,怎么竟有这么多人没有离开?”
“别提了,我本来在城外庄子上实验火药的……”
有了童启,杨舟万瞬间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一连串的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给秃噜了出来。
童启边听边思考着,当听闻不少闲汉烧杀抢掠时,他眉头紧皱,当听到杨舟万与杨将军快速维护治安,关闭城门,又以火药作为天罚恐吓时,他忍不住夸赞了两句,而得知如今城内武将不丰,只剩一个岳灼华,其还是女孩子,可却有三箭射伤耶律休哥的本事,还一跃成为了如今整个京都的保护神时,他不禁面露惊讶之色。
“岳灼华?她怎么也在这里?”
不是说马上要和六皇子大婚了?
皇室竟然连她都没有带走吗?
“好像是其父贪婪,收拾珠宝,因此耽误了。”
童启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如今城内最要紧的还是要心齐,不能各自为政。我帮不了你多久,还得北上,前往谈判,听说如今城内如今缺粮,这样,我先给你出个计划,你将城内所有的权贵、商人先召集起来,能请的则请,不能请的便……”
杨舟万低头默默聆听着山长的教诲,几处想法,更是与其惊人的一致。
而旁边的李元昊和赵天阙侧耳听着,也没离开。
到激动处,更是强忍着,眼中异彩连连。(两小只:学到了!)
靠着童启的帮助,城内很快稳定下来。
百姓们惊讶的发现,虽然童山长没有带任何东西进来,可城内却一下子发生了许多惊讶的转变。
首先是不缺粮了,不少粮商、权贵一脸肉痛,也不知受了什么要挟,虽不想卖,却纷纷打开了仓房,将一袋袋的粮食给搬了出来。
其次,便是街道上没有任何闲散人员了,那些以往闹事的闲汉们,抓的抓,从军的从军,每日都有固定的人在街道上巡逻,遇到争吵打闹,便上前维护治安,一下子,城内竟比战争前还要更和平几分。
而军营里,杨舟万与童启勉强召集起了快一万多的青壮人士,当着他们的面,将军旗与虎符,直接交到了岳灼华的手中。
“这……”
她震惊的看着手里的物品,眼中难掩诧异。
底下的士兵们一阵质疑声。
议论纷纷。
从古至今,少有女将。
更别说阶级森严的大奉朝了,那更是几乎没有任何先例。
可童启不管,在他看来,能者居之。
“从今日起,便由岳姑娘掌管京都内的防御事宜。我代天子令,暂时授予岳姑娘步军都指挥使一职,望其保护城内的百姓,击退敌军!还请您莫要推辞!”
“荒唐!这简直就是荒唐!”
徐府内,徐沐川一巴掌愤怒的拍在了桌子上,大怒道。
“这童启难不成是得了失心疯不成?城内这么多人,随便拉一个都能上去,何以将兵符递给一个女人?”
难道他们徐家便不算武将了吗?
他父亲可还在前线御敌呢!
怎么着的,派他也比派那什么岳灼华好吧?
旁边的小厮弱弱回道,“也不是随便都能上吧,毕竟能与契丹人一战的,满城里,好像也就岳姑娘一个人。”
当时对方三箭射中契丹人,多少百姓为之风采倾倒啊?
徐沐川一把拉扯住小厮的衣领,将其狠狠扯了过来。
“你在跟我顶嘴吗?”
小厮连忙吓得摇头,被一把推翻在地。
“这些可恶的文人。不行,我绝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京都内,大权旁落。”
他喃喃道。
心中顿时起了一计。
比起不少权贵难以接受岳灼华担任将军,似乎,岳灼华的父亲对这个消息,还要比旁人更加激动一些。
他站在军营外,大声吵嚷骂道。
“牝鸡司晨,牝鸡司晨!从古至今,哪里有女子担任将军的?还是趁早清醒些,滚回家里来,不然,我们岳家的脸都被你这丫头给丢尽了!童启,你不要妄自做主,干涉政事!那么多人,凭什么就非得我女儿去,我不同意!这可是皇室的媳妇,未来的六皇子妃,怎么能和一群男人整天混在一起?这简直就是掘我们岳家的根啊!我不活了!岳灼华,你这不孝不悌的逆女,你敢上战场?你若敢上,我便生生世世永远不让你母亲的牌位进入祠堂,你可要想清楚了!”
一阵阵的威胁,传入童启与岳灼华的耳中。
他看着对方,轻声询问道。
“想好了吗?这个将军,你可要接?”
岳灼华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微微滞了一下,终于还是接过了对方手中的军旗。
“我接。”
她坚定道。
毅然决然,选择了与自己母亲截然相反的一条路。
第108章 第108章六国之论
攘外必先安内。
童启与杨舟万的逻辑很简单。
先安定京都内的百姓们,再思考如何对付城门外的敌军。
只要众志成城,没有二五仔,即便外面是远胜于三倍他们的军力,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更何况,他们还有火药。
在岳灼华答应下担任指挥使的第一日,童启便将火药方子共享给了她。
这玩意儿如今尚属于碾压级别,不用白不用。
反正战后,皇帝也必然会让他交出来的,既如此,躲躲藏藏,不如光明正大。
同时,他还将游击战的十六字真言悄悄教授给了岳灼华,让其若有需要时,可以自行使用。
毕竟这乃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以少胜多经典方式。
果然,岳灼华在听完后,顿时如同彻悟一般,喃喃自语,全心全意揣摩了起来。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妙啊,实在是妙!”
对于打仗,童启或许不行,可对于理论,他比目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懂得多。
将一切交给杨舟万与岳灼华后,确定两个人没有任何任何忧虑之后,童启带着自己的人,继续北上,趁着夜色,悄然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而城外,耶律休哥也终于将军营里所有的汉人俘虏召集了起来,绑上手脚,捆成一排排,让他们挡在了队伍之前。
“都给我努力一些,往前冲,若是能够率先攻上城门,我便放过你们的家人,若是敢背叛逃跑,我就先把你们全家给砍杀了,听到了没有?”
“是。”
奴隶们有气无力的应答着,垂丧着脑袋。
从他们被抓的第一天起,他们的生命似乎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要么死,要么投敌。
总之都是活不了,那么还不如将仇恨发泄到本应营救他们的人身上。
谁也没想到一个文官也有上战场的一天。
这一刻,杨舟万无比感恩在华夏书院时风雨无阻的体力课,他已经算是体力不错的了,可对比起其他人,仍旧是还没跑几步,便气喘吁吁的程度。
“怎么办,城门口已经抵不住了,全是俘虏的百姓们,岳将军,咱们的火药能点燃吗?若对着下方的百姓……”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这些都是大奉朝的子民,虽然被俘虏了,可却也都是土生土长的自己人,或许,火药的威力在面对敌人时,可以起到畅快人心的效果,可当这东西加诸到曾经的百姓身上,也不免让杨舟万难以开口起来。
所有人皆沉默不已。
只有岳灼华拿着童启离开时赠送的望远镜,默默观察着敌营,无比冷静。
“此刻,他们不是大奉朝的人,只是敌军的盾牌罢了。”
岳灼华开口道,拿起弓箭,瞄准了远方的敌营,缓缓测算着风向与力道,终究还是放弃了行动。
“令人打开城门。”
“什么?”杨舟万等人猛地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岳灼华看着他们,再次重复道。
“我说,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平静的话语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担任将军时,岳灼华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以往那个大家闺秀,也不是那个千金小姐,而是如一台机器般,冷漠无比。
干练简洁。
城门很快在岳灼华的授命下开启,耶律休哥远远的站在队伍后面,见到城门打开,忍不住一喜,当场带着人便想要往里冲。
可一支箭飞速射过他的耳畔,令他瞬间停下了脚步。
可恶,又是这女人。
他抬头咬了咬牙,不是说大奉朝本身是看不起女人的吗?那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女人掌管战事?
到底是谁授命的,难道就没有人起疑?
罢了,不让他往前,那他的士兵们总可以往前了吧?
“都给我冲,第一个攻入城内的,赏银五百两!加封勇士!她只有一个弓箭,不可能奈何的了我们每个人!”
身后的
契丹人坐在马上,大声嚎叫着往内攻去。
可一箭又一箭,精准的就像是源源不断一般。
更可怖的是其精准性,几乎毫无落空。
当你听到箭声的时候,已经是你的脖颈被射穿之时。
有那幸运的,来不及被阻止,成功闯入城内,可随着一早设下的荆棘阵被拉起,伴随着马蹄嘶鸣倒下,层层叠叠的刀剑,已经瞬间架在了脖子上。
除了百姓,大概被拉入了几百人之众,然后岳灼华再次下令。
关闭城门。
瓮中捉鳖,当是如此。
不过几百人的契丹人,再是骁勇善战,即便入城,也比不上早已经拿着武器排列好的百姓们。
一匹匹马被斩杀擒拿,一个个人头颅被砍下,高挂在城墙之上。
第一次京都与契丹人的正面对仗,终究,还是以京都获胜为告终。
耶律休哥气哄哄的进入营帐内,令下属禀告此次的战况。
“禀将军,此次我们损伤了近三百的武士们,而俘虏则折损了近千人!对方阵营里,受伤的大概有十几人,死亡人数……只有,只有两人。”
桌上的酒盏被狠狠的掷出,耶律休哥怒不可遏。
被骗了。
什么好计策?
什么万中无一的法子,这文熙净分明就是在说大话!
哪里像他说的那么厉害,碰上这种远攻的战略,只要是个人都无法上前,现在倒好了,白白损失那么多俘虏,还没有奈何得了对方任何。
等等……
耶律休哥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身来。
“去,去营帐里,查看一下文熙净在哪儿,还有他的家人们,也统统给我带过来!”
这文先生,并非契丹人,乃是他们从黄龙府抓过来的秀才,听闻才高八斗,态度又乖顺的很,他这才让其担任军师。
可他呢?
竟然敢玩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领命的将士还未出去,另一个士兵已经急匆匆闯了进来。
“不好了,将军,文先生带着他的家人们,穿着俘虏的衣服,偷偷混在人群里,已经进了京都城了!”
“什么?这个文熙净!竟然敢耍我,等我抓到,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顾契丹军营里的鸡飞狗跳,另一边,京都城内,岳灼华正看着被救回来的俘虏百姓们,令人将他们先管制起来。
待统一观察后,确认无误,没有混入内奸,再令其放出。
一位士兵悄然上前禀告道。
“岳将军,有一个俘虏自称是契丹人的军师,说是可以帮助您提供信息,共同守城……”
哦?
岳灼华挑了挑眉,令人将其带上前来-
童启一行一路往北走,穿过几个州府,避开闲散的契丹游兵,历经数十日,这才勉强到达了黄龙府附近。
比起京都毫无抵抗,放任被围困的场面,其他州府的氛围反而更加好一些。
起码还有着反抗的意识。
尤其是那宾州,更是民风彪悍,几乎人人手握武器,见到陌生人,便是一脸的警惕。
确认童启等人是纯纯的文人,毫无伤害性之后,这才放他们离去,可即便如此,听闻他们要往北走,也皆是一脸的不赞同,劝道。
“如今北边乱得很,你们这些士子还是莫要往前了,不然也只是给前线添乱。”
童启只得哭笑不得的回答,“放心吧,我们会注意的。”
他倒是不想去,可奈何圣上在后面催啊。
仿佛被当成了唯一的押宝之人,即便是深入北方,他每日也能收到各大驿站飞鸽传书的信件来。
皆是皇帝用各种语气抱怨的声音。
尤其是对方得知他还在京都内停留了一段时日,等城中事了之后,才再次启程的事情,那信中的语气,便更是冲了几分。
“京都之事不急,迟早能够拿回来,但是黄龙府不可丢,你先和那逆子好好谈谈,只要能解决了他,契丹人自然会退兵……”
不得不说,即便坐了十几年的皇位,这大奉朝帝王的军事观,还是有些天真的。
童启摇了摇头,借着灯油缓缓写着回信。
是,四殿下是借助的契丹人手中的兵力,夺得的黄龙府,看似他们好像的确是一起的。
可只要劝服了四殿下退兵,契丹人便肯退吗?
怎么可能?
这就像是引狼入室,明明对方嘴里都已经吃到肉了,这个时候你再让他吐出来,鬼才会答应!
想要退敌,想要谈判,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打。
打服!打到对方不敢伸手,一伸手就痛!
不管愿不愿意,都得退,不退,就没有后路。
那个时候再去谈,才是最有可能谈和的。
不然的话,那只是凭白去接受屈辱罢了。
割地赔款,那可是遗臭万年的事情,童启才不愿意去做。
他打算走另一条路,改革军政。
可这暂时不能跟皇帝说,因为但凡一动,便牵连巨甚,朝堂内的官员们不可能同意的,他只能先斩后奏,做完了再说。
写完安抚的信件后,童启仍觉得哪里空空的。
想起如今那些大臣们的态度,想起皇帝放弃百姓城池后荒唐的轻松感,他莫名想写些什么,发散发散心中的郁气,可提起笔,又觉得满腹学识难以开头。
犹豫着,他终于还是落下墨来,缓缓以苏洵的那篇《六国论》,作为开场。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畅快的写完,童启倒头就睡。
因此也没注意到门外的李元昊、赵天阙正闪烁着大眼睛,偷偷观察着,见他入睡,这才蹑手蹑脚的将那文章偷了出去。
两个人蹲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如饥似渴的读着。
实际上是李元昊读,赵天阙听,毕竟她字还没有认全。
可即便如此,这文章之精妙,齿颊留香,也足以令两个小小的心灵震撼无比,久久难以说出话来。
第109章 第109章整顿军纪
如今黄龙府的情况,可以说是乱成了一锅粥。
自耶律修哥在四皇子的帮助下突破防守,一路南下,打了整个大奉朝措手不及后,徐将军与王常侍便日夜急着上表奏折解释起这件事的源头来,皆说不是自己之过,而是外出清剿残兵的柏弓良没有及时回营,这才酿成的如此惨祸。
且不说皇帝与朝中的大臣们是否相信,反正听到这个说法后,柏弓良旗下的士兵们率先不满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跟着柏大将军十几年的亲兵谋士们,更是怒不可遏。
“我去他娘的蛋!这徐家简直不要脸,明明是他自己丢的城,失的守,也能怪到咱们头上?”
“要不是他把持着兵符,硬是将咱们将军调离黄龙府,这蓟州、涿州怎么也不可能失陷!”
“每次要粮草都扣扣嗖嗖,每次打仗倒是让咱们先上,铠甲铠甲配不齐
,武器武器没有,他奶奶的,要不咱们干脆反了算了!”
“放肆,胡说什么?这样的逆天言论也是你能说的?”柏弓良听着下属们越说越不对头,愤而怒斥道。
他一天是大奉朝的兵,一辈子是大奉朝的兵。
没有大奉朝,他什么也不是。
即便皇帝再如何猜忌,他们柏家也绝对不可能起反心。
这话若是让王常侍听了去,岂不是找死?
几个将领皆知晓言语有些过分,纷纷心虚的低下了脑袋,倒是那崇晓林直言不讳,追问向柏弓良道。
“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是继续死守,还是回京都?”
按照如今的状况,前线失利,必是需要有人来承担后果的。
徐将军和王常侍明显是想要将这个罪过,栽脏到他们柏家军的头上。若是坐以待毙,等待着他们的命令,那即便是死守住了最后一步,不让契丹人过线,也无用。
该丢的城都已经丢了,他们照样会得到朝廷清算。
可若是回京都,那就不同了。那里好歹是皇朝所在地,听闻还未彻底沦陷,赶得快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捞回来一城,怎么也算是个不小的功劳。
皇帝必定开心。
且远离了徐将军的控制后,他们日后也不必再担心有人抢功、随意指挥了。
堪称一劳永逸。
下属们跃跃欲试,只等一声令下,便收拾东西,拔营回京。
可柏弓良却依旧在犹豫。
他站在营房里,看着边城的几个地图,两手支撑着腰间厚重的铠甲,来回缓慢的踱着步。
是,蓟州等地是已经丢了,可未必没有拿回来的可能!
就这么眼睁睁放弃的话,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他曾派苍蝇偷偷混进几个城池里勘察过,驻守的契丹人不过才千余而已。
只要他们能带足精锐,拿好粮食与兵器,速战速决,肯定能抢的回来!
而且,打仗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一鼓作气吗?
一步退,便步步退。今日他们若能够干脆的放弃这几个城池,退守京都,那他日呢,不照样可以放弃京都,退守开封?
那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算是彻底败完了。
没有任何一个将领愿意承担百年史书的骂名。
尤其是柏弓良。
他们“柏家军”的名号,可是从建国初期就有的,乃开国圣祖亲口所封!
哪里能容许有半点污名?
可关键是,他倒想反击,可目前阵营里没那么多人和粮草、武器啊!徐将军对他防的要死,丁点东西也不肯给。
要想靠他手下这些东西,去和整个契丹拼命的话,那还是弱了点。
正思索着,门外,突然有亲兵上前禀告,说是华夏书院的山长童启亲自来访,求见柏弓良柏大将军。
童启?
那家伙不在伊川教书,来这里干嘛?
他忙令人将其带上来,先是惊了一下对方猛然窜高的个头,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家伙。
“胡闹,战火纷飞,你把孩子们带过来做什么?”
身量尚不足柏弓良大腿高的李元昊怀里抱着明显还是个奶娃娃的赵天阙,眼睛胡乱瞄着,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惊叹与好奇。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春游的好去处。
童启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瓜,令柏弓良不必在意这俩崽子,然后从怀中掏出皇帝的密诏来,道。
“柏弓良接旨。”
整个屋子里瞬间愣了三秒,然后所有武将们齐刷刷下跪。
好家伙,谁能想到一个少年,竟然随身带着诏书啊?
一众人屏住了呼吸细细聆听着密诏的内容。
当听到圣上令童启与四皇子谈判,并命令所有前线部队无条件配合谈判内容与方式时,不少士兵们打心底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听到圣上还一同授予了其尚方宝剑,令其可以先斩后奏时,这股惊愕更是到达了巅峰。
就连柏弓良都忍不住抬起了头,心里酸涩无比。
一个不过才十五岁,尚未入朝,便已经深受皇帝如此信任,可他们戎马半生,却连尚方宝剑、丹书铁券这类东西的影子都没见过。
这便是文人与武将的区别吗?
也太大了吧!
难以置信的接过诏书,细细的看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他们才不得不接受了皇帝宁愿再派个文人过来指挥,都不愿把军权交给柏弓良的事实。
苦笑一声,柏弓良将诏书交还给童启,坦言道。
“童山长我自然是相信的,我手下的所有将领与士兵,也皆可以听从童山长的号令。可恕我直言,这支大军的主将领并非是我,而是徐将军,若您想要全权接管的话,只怕……还要经过他与王常侍的同意。”
恩,这俩人他知道。
一个是如今六皇子的亲舅舅,一个是圣上身边的老红人。
若没有他们天衣无缝的配合,只怕北方这几个州城丢的也没那么快。
童启不耐的叹了一声,烦躁的摆摆手,道,“先不必理会他们,我来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他们若想见我,迟早会自己找过来。我刚从京都过来,那里被耶律修哥率领的三万大军层层包围……”
“什么?三万人?”
在场几个将领当即面色大变,起身便想要前往救援,被童启连忙拦住。
“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虽如此,但好在军器监的杨舟万和六……和岳灼华岳姑娘一同守着,如今暂且没有太大的危险,危机已暂解。”
众人这才长松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我一路北上,沿途见到不少老百姓流离失所,听闻蓟州、涿州、瀛洲皆已被占据,所以想问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几大州城,还有夺回来的可能吗?”
几人面面相觑,皆没有作答。
他们本以为,童启既然是为了谈判而来,那首先图的便是和,谁料想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州城夺回来的可能?几个人纷纷振奋了精神,试探道。
“童山长这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熟悉一下军营目前的情况,然后从整顿人心与军纪开始。”
他摸摸下巴,平静的表述道-
清晨,五点左右,营角的号角率先响起,不少士兵们纷纷起床,往校场跑去。
当然,也有那闲散,吊儿郎当的。
慢悠悠的穿着衣服往那里荡。
刘狗蛋便是这么一位。
他已经是军中的老油条了,一手啃着馒头,一手耷拉着脚上的鞋子,大声嘲笑道,“急什么,反正徐将军每一次叫咱们,也就是充充个样子罢了,有什么可跑的,真到了那里,说两句话也就散了。你们跑那么快,难不成还真想要上战场啊?”
周围听到这话,顿时冷静几分,犹豫的放缓了脚步。
刘狗蛋得意不已。
他自认从小就是村里最聪明的一个。虽没读过几页书,可却能将士绅的儿子耍的团团转。家里贫穷,养不起多余的人,听闻朝廷征兵,能填饱肚子,他便依然决然的入了营。
每次训练混在队伍的最后方,打仗冲锋便任由其他人往前,自己则慢悠悠在后面浑水摸鱼。
靠着这法子,他已经存活了三四年之久。
越来越熟练。
管他主将是谁,打的是契丹还是西夏,只要脸皮厚撑的久,有什么区别呢?
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校场里,微风飒飒,军旗插在墙上,迎风飘扬,主台上站着的并非徐将军与那个太监,而是一个相貌极其清俊的少年。
大概十五六岁,个子不低,身姿板正,活像是什么教书先生一般,可视线,却令人忍不住头皮一紧,像是被什么厚重的东西所压倒。刚开始,整个校场里还有很多人小声议论着这是谁,可很快的,在这股视线中,便慢慢的静下了声音。
整个校场内外,寂静无声。
童启环视着场上大概七八万的士兵人数,不满至极。
该死的,朝廷报上去的前线士兵可是高达十三万人数,每年光粮草调动,就拨了十五万的份额,可结果呢?
算上往年残次不齐的老兵,加起来,一共竟然才只有这么点儿?
即便是再怎么谎报,也有点过了头了吧?
“诸位早上好,自我介绍一下,我乃华夏书院山长童启,受皇命,负责这次与契丹的交接和谈。今日叫大家来,不为别的,只想要明晰一点,那便是军中大家的福利待遇……”
一听这个,不少人顿时熟练的嚷嚷起来。
“哪里有什么福利啊,每天吃都吃不饱!”
“能不能加钱,就这么点银子还不够出去喝顿花酒的。”
“训练少一点吧,实在是太累了……”
如此云云,七嘴八舌。
童启沉
默的听着,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答道。
“很好,既然大家也有这样的想法,那我此行来,便是为了大家解决这个问题的。”
刘狗蛋等人瞬间眼睛亮了亮。
哭穷,是他们这些士兵的惯用方法了,只要换个将领就哭一遍,文官、太监来了尤甚,他们不懂其内规则,往往心软又仁慈,能哭到东西便算好,哭不到,好歹晚上也会有一顿丰厚的加餐,稳赚不赔!
可童启却与他们想象的并不一样。
“大家看到我左手边站着的这几个人了吗?从今日起,军中所有的士兵等级,重新界定。有不想打仗,只喜欢后勤之事的,请排到第一列队伍之中,登记自己的姓名。有想要建功立业,拼一把的,请排到第二列队伍中,经由童继本先生的检查后,再进行分营。当然,随着大家不同的区分,待遇粮饷也会随之改变,请大家慎重决定。”
下方顿时一片嘈杂。
什么意思?这是要改动他们的军制不成?
整个军营里粮饷就那么多,平均分配的话尚有人难以填饱肚子,这骤然分成好几等份,岂不是任由差距拉开的更大?
凭什么啊!
刘狗蛋率先不满,大声嚷嚷道,“凭什么听你的。我们不要变!”
“对啊,为什么要改?我们不改!”
任谁都清楚,若是变了,以后浑水摸鱼,蹭粮饷的机会就少了,他们必须累死累活,付出同等的实力才能拿到相同的粮饷,傻子才愿意干呢!
童启拍拍手,令人抬上两个大大的木头箱子来,打开,里面全是铜钱,金灿灿,亮的人眼睛发光。
“这乃是战前临时变动,并非擅改军制,我有权希望大家一起配合,我的和谈相关。以后,军中实行六等份,冲锋军享受最高待遇,每月二两银,三餐一荤一素,米饭管饱,抚恤金五十两……”
原本吊儿郎当的不少人顿时目光一凌,认真起来。
要知道,如今军中的待遇,说出去好听,可真正落到手里的一个月也就不到半贯钱的程度,粥米清汤寡水,别说荤的了,连素菜都是清一色的萝卜白菜。
重赏之下出勇夫,就冲着童启那抚恤金五十两银的待遇,便足够让不少人冲破了脑袋。
“当然,冲锋军只需要三千五百人,并不多,有意的需要经过筛选才能够进入,进入后,训练也会比其他人更加严厉。而剩下的,还有侦察兵、火药兵、步兵、弓箭手等军种任由大家报名,相应的福利待遇也会有所不同……”
童启一一介绍着不同军种的待遇方式,几乎每一个,都比原本的混吃等死要强得多。
军营里有刘狗蛋这样的,自然也有真的想要建功立业的,只听着,便野心勃□□来。
当然,也有那明显感觉到这算法不太一样,似乎支出变得多了很些的。
但见到旁边柏大将军没有开口,自然也乐得闭嘴。
徐将军与王常侍听闻后,匆匆赶到校场来,呵斥住了童启的动作。
“放肆,此乃撼动军营的大事,岂可任由你一个外行人胡乱决定?”
原本还想要冷一冷童启,让他规矩一些,莫管军中之事,谁知道对方一上来就直切舌喉,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打仗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赚钱吗?
不赚钱,谁要卖命去干啊?
朝廷拨款给部队,本就是领头的将领拿一部分,王常侍拿一部分,再给朝堂内几位大人打点打点,就差不多了,真正分到每个士兵手中的,自然会锐减。
可童启呢?却一上来直接将粮饷瓜分了,还踩着底线,几乎一个也没留的分法!
谁允许的!谁承认的?
徐将军和王常侍怒不可遏,瞪着这个破坏规矩的人,恨不得直接将他原地赶出军营。
可童启却冷静的不行,他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掏出密诏来,递给徐将军,对方一目十行看完,顿时对童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高估几分。
但受宠是受宠,涉及军权,怎么也不可能任由对方胡乱操作。
他抖了抖手中的密诏,质问道。
“这上面写的是让我们配合您和谈相关,可没有说要改动军制!”
“对啊,但前线失利,我和谈必然被动,想要争取主动权,就必须改革一部分的规则,才能将那丢失的几大州抢回来。徐将军,你是在质疑我的和谈方法吗?”
童启问道,抽出旁边的尚方宝剑,冷冷的对准了两人。
王常侍忙后退两步,避开那剑锋。
徐将军却并没一动作,只垂眸看着直指心口的剑刃,咬牙道。
“不敢。”
对上尚方宝剑,谁敢多言?
童启这人可不是朝中人,真的急了,拿他俩来树威,搞个先斩后奏之类的,那让人去哪儿哭去?
俩人识趣的后退一步,不敢再争,可暗地里却急忙忙传信给家族,让其上奏折抨击童启的胡作非为!
可那都是后话了,童启也并不在乎。
靠着柏大将军的支持,尚方宝剑与皇帝密诏的加持,童启这一次改革军制,堪称畅通无阻,而所有的训练方式,也大大变了模样。由童继本与柏大将军为主,商量着进行。
“我此番向大家树立十大军纪,希望今后诸位一同遵循,有那违法违规的,不论身份家世如何,官职高低,一律依法处理,别说我没有提前通知过。”
童启将手中的单子递向一旁的柏弓良,任其通读。
柏大将军一边读,一边在心中掀起波涛海浪。
“第一条,不准拿群众一针一线。有发现烧杀抢掠,恶意破坏群众财产的,斩!”
“第二条,不准宿妓□□。有发现随意出营,彻夜未归者,斩!”
“第三条,不准饮酒……”
……
“第十条,不准破坏军人形象,在外要保持军风军容,着装整齐,举止端庄。若有违规者,上报纪律部,进行查处,确认无误后,扣分,计大过。”
柏弓良几乎每读一条,底下的人便惊叹一条。
似乎没想过部队里也会管这么宽。
尤其是不准烧杀抢掠,收群众东西,这便更让他们不解了。
谁家攻城后是不允许劫掠的啊?很多将领为了保持士兵血性,甚至鼓励这种行为,就是为了刺激他们的冲锋猛勇之感。而不少士兵们也将此当作增加外快的方式,不然谁会那么积极啊?
断了这一条,有什么用?
简直妇人之仁嘛。
大家不解,可童启坚持如此,也只好先听命再说。
第110章 第110章(二更)杀人立威……
刘狗蛋却不信。
他认为这分明就是乱搞,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
于是分营队的时候,压根没去,开完大会第二日更是连训练也没参加,直接和几个狐朋狗友相约出
了军营,嫖妓去也。
挨着军营几里地的范围内,一贯是大家认为最好做生意的地方。
因为远离家乡,不在妻女身边,手里又拿了点银子便不免起了其他心思,再加上附近有几个挑唆的,便把血汗钱全换作了酒色,图一场美梦。
刘狗蛋便是其中之一。
若换做以前,这甚至是不少将领士兵们沟通感情的方式,压根不会有人管。可碰上新来的这小子,却成了错处,连个结伴的人都少了许多,于是,他喝着喝着,便不免有了几分闷气。
“妈的,一个毛头小子,连女人滋味都没尝过,懂什么军纪?就训吧,即便是训死了,难不成还能打得过那些人高马大的契丹人不成?装什么装。”
他坐在酒席中醉醺醺,大放厥词。
领头的老鸨冲着角落里点了点头,当晚,关于大奉朝临时换将,有新人插手军队管理的消息,便瞬间传遍了整个辽国。
历史上最著名的辽国太后萧绰坐在椅子上,垂眸沉思着。
“确定来的人当真是童启吗?他不过是一个书院的山长,哪里来的权力插手军政?”
旁边的官员连忙上前回答。
“许是大奉朝皇帝额外给的允许。这人自成名后,便颇受文坛喜爱,组织的几场活动,皆影响不小,其门下学生也相继毕业入了朝,按照我们前线得来的消息,童启这趟,似乎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
尚方宝剑?
那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听闻自大奉朝建国初始就有这玩意儿,原本可是存在于皇室手中只给外戚使用的,谁曾想,第一个带着露面的,竟会是一个未入朝的素人?
这皇帝,倒的确是对其信重有加。
“不过也难怪,我也挺喜欢他写的诗词与文章的。对于有才华的人,大家本就有一定的偏向。让赵钦警醒一些,童启可不是一个冲动胡来的人,能够活捉,便尽量活捉,倘若能劝降他到我大辽来,便更是大功一件。”
“是,太后。”
不同于萧绰的爱才,四皇子赵钦听闻后,却只觉搞笑。
他父亲真是糊涂惯了,以为派个文臣来便可以跟他说和,就能够让他回心转意了?
难不成还以为他还是幼时里那个打个巴掌给颗枣,便可以哄好的小孩子不成?
那可是杀妻夺子之仇!
别管谁来了,哪怕是他爹亲至,也绝不可能退让。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整个大奉朝一起陪葬!
四殿下通红着眼,看向墙上挂着的大奉朝疆域图,用朱砂笔在京都城上,狠狠的画了一个红色的叉号。并命令谁的和谈都不接,不准让任何使臣靠近他们黄龙府十里的范围之内。
否则,杀无赦!
气势汹汹的意见发布出去,童启却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他一早就没准备要去和谈。
现在根本不是谈的时机,即便谈了,也不可能有真正的结局。
而他在忙什么呢?忙杀鸡儆猴,忙接着整顿的军纪。
说实话,自他来到大奉朝后,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不得不亲自作此抉择。
说他仁慈也好,说他心善也罢,他向来对所有人,都是能避免冲突就避免冲突,能不杀人就不杀人的。可形势所迫,偏偏有人故意去挑衅,去撞枪口上,那为了树军威,他也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这刑法执行。
当刘狗蛋与三名士兵一同被按在监斩台上的时候,犹糊里糊涂,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浑身萦绕的酒气缠绕在冰冷的刀锋上,看着那距离自己脖颈处仅有几厘米的大刀。
他所有的酒,瞬间清醒。
“等一等,这什么意思?要杀我?凭什么杀我,你不能杀我,柏将军,柏大将军!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的士兵被杀吗?徐将军,王常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四名犯禁者,其中有一个,甚至已经达到了将领级别,可童启依旧没有任何留情,将他们全部按在了监斩台上。
底下七万多的士兵,屏息注视着。
童启俯视着几人,朗声念着他们触犯的法条。
“……别怪我丑话没有说在前面,昨日刚颁布的十大军纪,今日,便有人以身犯禁。若如此想死,我也只能全了这几位的心思。只可惜,还未认识便要匆匆告别,也是令人遗憾。我再次重申一遍,十大军纪,并非儿戏,请诸君务必刻在脑子里,去遵守。今日这几位之后果,便是给大家一个警醒,我希望每位战士,即便是死,也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军队里,遭受这样耻辱的处决,被冠以这样的墓志铭,连个抚恤金都没有。明白吗?”
明明是如此轻柔的语气。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所有人却看着台上被羁押的士兵,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句。
当快刀扬起,人头滚落高台,鲜血飙溅在土地木板之上。
伴随着冷冽的微风,大家也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人,是来真的。
别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承认还是不承认。
旧有的规则如今重新洗牌,想要留下,想要建功立业,便只能遵守新的这一套。
无人可置喙。
杀完人,童启犹面色平静,像是刚看完一场演出般,他俯视着下方的士兵们,率先给未来几个月的目标定了性。
“诸君,若有认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很快就会走的,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想法。我与其他文官不同,决定了什么,即便是死,也一定要完成,谁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是,这一次我是为了和谈而来,可那是我最终的目的,却不是我达成的手段。”
“我这人,不卑微,更不想跪着去求和。可要想赚到面子,还得靠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去打。所以请大家务必给我三个月,三个月,是我与大家的约定。在这段时间里,我会不惜一切夺回那沦陷的几大州城,还请大家配合我,一起完成这件事。别管对方是契丹,还是西夏,亦或者是什么别的部落民族,只要胆敢踏上我大奉朝的土地,我便默认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大家皆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生,历史上轻飘飘的一页,背后所承载的厚重却是百万人的人生。我相信不会有人愿意自己所处的文字里,尽是屈辱。我们进一步,那后人的脊梁便高挺一寸,我们退一步,那妻女乡邻所要面对的,便只剩万丈深渊!”
“我们没有试错的成本。身为大奉朝子民,身为男人,唯有以战止战,才能使和平重新归来,而一切付出的汗水,将是你们永远的荣光!”
一番推心置腹,说的在场不少男人都不由汗津津,沉默以对。
少顷,不知谁咬牙喊了一句“战!”
整个校场上,顿时响彻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呐喊声。
“战!战!战!”
那声音,气势如虹,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绝望感。
他们已没有退路,既如此,那便,只能向前!
赵天阙和李元昊站在角落里,抬头痴痴的看着童启的样子,将对方的身影一下下刻在了心中,敬佩不已,满是星星眼。
柏弓良站在一旁,也不得不叹道,这可能就是文人风骨独有的魅力。
这话,他说出来,假。
可童启说来,却带着一股势如破竹,无路可走的困兽之感,令人不由的热血沸腾。
而凭借着这番话,这场杀鸡儆猴的试验,军队里这才总算是彻底归拢了人心,上下一体。
风气也不由整顿一肃。
再也没了什么浑水摸鱼,吊儿郎当,混吃等死的模样。
早中晚,童启令童继本帮忙柏大将军一同参与士兵们的训练。
从体力、态度、战术上,进行全方位的全新培训。肉眼可见的,几乎所有层级的士兵们都实力提高了不少,尤其是精锐兵,更是进退一致,整齐划一。当然,他们的待遇吃食也是整个营里最好的,不说顿顿有肉,
起码也没有再饿肚子的。
这一次,童继本从书院里带过来的安保人员,一共有二十三人,不连两小只,个个是武功的好手。
全被打乱调入了军中,作为指导员,辅助训练。
他们毕竟是被这法子狠狠磨过的,经验都要更多一些,论个别单兵的实力,更是能轻易碾压一个尖子,看的柏大将军是心动连连,忍不住又起了挖墙脚的心。
而靠着他们的帮忙,徐将军与王常侍等人,也算是彻底被架空,远离了核心区。
别管心里多么骂骂咧咧,可面上,却不敢有任何反驳。
此时的开封城。
随着童启新一篇文章《六国论》的流传开来,其在文坛上的名声也再次爆火,无人可挡。
胡丞相看着那文章,越看越觉得是在映射他们这群官员,不作为,任由大奉朝分崩离析一般。
他愤怒的将信纸扔到桌面上,怒斥道。
“这童启,一贯会带动舆论,难不成迁是我愿意的吗?”
我也不同意啊,可摊上这样的皇帝,他能怎么办?
自来到开封城后,胡丞相便勤勤恳恳,迅速带着人组建起一个新的六部来,处理朝堂政事,力求不影响大奉朝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同时劝解着皇帝准备北归,派人前往京都,援救沦陷的州城。
可皇帝如何回答呢?
“朕老了,深感体力不济,今后有什么要事就跟朕的两个儿子讲好了,乡野里到了朕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含饴弄孙了,可朕却要为了这子女闯下的祸事兜底,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你可怜?
你到底有什么可怜的啊?
就这么一推二,二推三,皇帝竟率先开始甩锅了!
好几次暗搓搓的试探他,能不能退位让贤,“辞职”不干,让大皇子或者三皇子来接手皇帝的位置,他则后退一步,去当太上皇。
听听,这像话吗?
是,胡丞相一直想推大皇子上位不假。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推法啊!
他想要的,是皇上登天,将完完整整的大奉朝传到大皇子手中,然后他们这些文臣再帮着一起解决天下事务,可现在呢,倒成了把这摊烂事全推给了儿子去处理,他自己反倒被择出来,装作无辜了?
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
况且,太上皇可仍旧是皇。即便退位,也不妨碍权力的争夺。
若回头天下收拾好了,他又变了卦,想要回来接着干怎么办,到时候新皇又该如何自处呢?
一山难容二虎。
这不是瞎胡闹吗?
胡丞相长叹着气,批改奏折的笔都掰断了几根,可暗地里却不敢松懈,仍旧联系着大皇子的各部,偷偷积攒着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新上任的汪启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收到信,不仅杨舟万等人被困京都,就连山长也亲自上了前线,可皇帝却不派兵,不支援,这不是明摆着要他们等死嘛?
因着身份的问题,他难以亲自站出帮忙,只能暗地里偷偷给刘卜温、常仕进等人递信,让他们收集粮草,往前线发,给山长撑腰。
好在平原之地粮多,收集起来倒也不那么明显,一路顺遂,发了几次,倒也真帮上了不少忙。
而因着这些粮草,童启也更加肆无忌惮,有了底气。
不管别的,率先派人便将附近的契丹军皆给清了,然后便针对蓟州、涿州等地,分区开会,思考着快速夺城的方法。
“硬攻是不行的,损失的百姓也多,我们必须要用巧劲儿,尽量饱足州城百姓们的利益。若是能够找到人,里应外合便更好了。苍蝇,你之前说自己曾因打探消息,混进去过这几个州城,那现在让你继续带人进去的话,能行吗?”
“自然。”苍蝇不假思索道,“但可能最多只能带三个人,太多了,容易引起察觉。”
“三人足够了。”
童启挑挑眉,看着那几个城的周边地图,道。
“我让李元昊、崇晓林跟你一同进去,进去后,你们先去确认如今蓟州城的管理者是谁,其内是否有旧有的官员,尽量和他们产生联系,试探一下站位。能获得信任就获得信任,不能获得信任,便闹大,透露给契丹人……挑唆,明白吗?”
三人眼睛一亮,忙点头道,“明白。”
“攻城先攻心,他们只有几千人,那势必不可能将所有官员都换做自己人,只要有一部分是心向大奉朝的,那咱们便足以找到破局之法。柏将军,就麻烦您和手下的将领们分头进攻了,至于武器嘛,劳您几位,跟我一起来看看……”
他神秘兮兮,带着柏大将军与崇晓林等将领到达了军营的边缘地带,然后远远的与童继本等人点了点头。
轰隆一声巨震,炮火声响彻天际,搞得附近飞鸟惊得飞起,马匹嘶鸣不止。
“这是……”
两个将军吓了一大跳,这才清楚原来前不久战事上说的什么天罚的手段,竟然是这个意思。
有着火药的入场,几位将领可以说是如有神助。
几日下,便将这玩意的使用手段给琢磨的明明白白。
三个州城,派了三波的将领而去,他们备足了弹药,拿好了武器。
不到半个月,便成功将契丹人赶出了大奉朝的领地,成功夺回了三座州城。
消息快马加鞭传回开封,所有的百姓们喜得冲出街道,各种舞动着,大肆庆祝。
就连皇帝也顿时不说什么退位让贤的话来,当场便大赞自己的眼光如何优秀,这童山长果然没有辜负他如何如何,然后痛饮了三日,成功中风,躺倒在了后堂之中。
众官员:……
大皇子、三皇子:!!!
京都内,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耶律修哥听闻后大怒,在阵营里摔打一番,怒骂着四皇子与耶律隆绪等人的无能。
可如今他攻城也不得寸进,骂了半晌,也只能讪讪的闭上嘴来。
也不知那城里的女人什么来头,一个月,他带着人攻了数十次,愣是一次都没有登上过城楼,可手底下的士兵们,却越来越少。
他们一靠近,那天罚就炸。
不靠近吧,对方又屡屡派着人来干扰,让他们难以休息。
营帐是退了又退,防了又防,到最后都彻底摆烂不管了。
来便来吧,反正也伤害性不大,就是这侮辱性,倒挺强。
“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能使得他们不用那天罚吗?或者找人学会他们的能力,咱们自己也能用?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喃喃道,郁闷不已。
可注定这个问题整个军营里都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答了,即便是那好不容易抓过来的汉人军师,也已经归了那岳灼华,去给对方做军师去了,简直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真是气煞人也。
岳灼华整理着手下的信息,认真的核对着最近几次的粮草消耗。
“城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咱们必须想办法抢粮,或者干脆从耶律修哥的手中拿到粮食才行,否则不足五日,城内百姓便会受不了。”
许是女性的原因,她与其他将军的带兵方式,很是不同。
谨慎细致,体贴而周全。往往谋定而后动,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要有所得。
一开始,还有几个士兵不服气她女人的身份,认为其哪里能够领军?可几次战役下来,他们发现,自己阵营里几乎都是极少的伤亡甚至无伤亡,便能够轻易达到目的,慢慢的,自然便心服口服。
谁也不想上战场填坑,能有爱惜士兵的主将,这怎么不是一种福分呢?
且岳灼华吃穿与士兵们皆一样,相当没有王侯文臣之后的架子,言谈吐露也没有那扭扭捏捏的劲儿,每次都是确认能胜,才会派人出去,轻易不耗损精力,充分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
而今,他们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性别之分,而只是将她当成了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的将军来看待。
见岳灼华思索着粮草的事情,下方不少人也跟着发愁起来。
一个侦察兵迅速走入,上前禀告道。
“报!将军,城外五十里外,发现有契丹人车马的痕迹。”
“五十里外?他们去哪里做什么……”
岳灼华眼睛陡然一亮。
粮草支援?
怪不得那耶律休哥到现在都不走,明显看着已经打不赢了,还是耗在这里,原来是有着后招啊,看来他们死撑着,就是为了这粮草的到达,好彻底困死京都。
既如此,那便断了他的后台。
岳灼华眼神一凛,亲自率领一批人前往,截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