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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131章复仇联盟

此碑之浩荡,一扫抑郁之气。

蓬勃的热血仿佛跃然于纸上。

唯独童庆安,久久的站在那碑前,只觉得这寥寥数语,背后像是承载了多么厚重的历史一般。

他无法想象,若真的有一天,大奉朝彻底落败,他们这些少年会是怎样的结局。

是拼死抵抗吗?

还是挣扎着去发出最后的谏言呢?

透过那块石碑,他似乎看到了战火连天,国之存亡时,某个人站出来发出的最后呐喊,如同决战前的彻底誓师一般。

声嘶力竭。

山长树立这样的文字在藏书阁之前,是何意思,是看到了什么征兆吗?

还是借着此言,故意唤醒我们的危机意识,让我们不要颓丧,而是要居安思危,奋起直追呢?

他怔愣的思考着,直到被童庆安狠狠的推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

“发什么呆啊?快看看我们的新院校!听说,这一次的食堂有着整整三层!光是宿舍就有两栋楼,不仅比以前的地方大多了,就连医科学院,也和我们互通了!”

两个人这才拉着手,连忙去看其他的建筑。

实际上,新院校与华夏书院的老院校并无太大区别,都是自来水管、电灯通明,处处透露着神奇

与奇迹,可这一次,明显更加完整与浑然一体一些,不论是配套的建筑群,还是充满古色古香的装潢,都如同本来就生长在这个山中一般。

融洽的令人难以置信。

潭州府的知府与长沙县县令在院校建好之前,来查看了一次,见到童启规模开的这么大,颇有些欣喜。

“看来,童山长是希望在此地大干一场了!那么,咱们第一届的分院校招生,要招多少人呢?”

眼看着比华夏书院大了二分之一的大小,教学楼与宿舍楼都多了一栋。

那想必第一次,怎么也得招个几百人吧?

谁料,童启笑了笑,却答道。

“招生的事情不急,咱们虽是分院校,却也不好抢了主院校的风头,所以第一年我打算稳着一些,大概只会招20人左右。”

二十人?

潭州府知府与县令都傻了。

这二十个人顶个什么啊?

那么大的学校都建了,你就只招二十个人?

玩儿我呢?

可是不论怎么劝说,童启却是咬死了牙,丝毫不退让。

这也不是他想要搞的,而是系统要求的如此,他能怎么办?

而且这还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邪门的,还在后面。

且说童启华夏书院分校建设成功的消息,迅速流传至几大家。

李、楚、司、旬四大家家主,皆感到一股不屑与好笑。

他们皆不认为这个北方来的小子,能够干成什么事情。

这里是潭州!富贵之乡!

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显的,只要给点钱,就放着大好的族学不去,非要去什么破书院读书。

敢来他们的地盘开书院,那就得做好遇冷的准备。

以规模大、师资强为噱头的那一套伎俩,在这里可没用。

也不问问他们的族学中教书的都是何人,跟他们比这些,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舞大刀,不自量力嘛!

司家家主司永禄坐在高朋满座的宴席上,与宾客们得意的吹嘘着。

“我们司家,别的不说,族学里的先生那可都是斥了巨资请来的!皆是京城里有名的文人与大儒!绝非一般的土狗野鸡可比!潘家知道吧?前朝龙虎榜中排名第一的状元郎!就连开国圣祖,都与他家里请教过意见!此刻,就在我们族学中,担任先生,负责教授司家所有的小辈!只要给他五年时间,不,两年,他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将我司家上下培养出一系列的好苗子!”

“那什么华夏书院、炎黄书院的,再厉害,也不过就是教出几个小官罢了,可潘状元郎呢?人家可是差点做了宰辅的人!高度、眼界就完全不一样!尤其咱们这种仕宦之家,怎么也得上点档次,那些寒门学子走的路子,就不必抢了,要走,还是得走一品的阳光大道才是,而那样的路,他们,是教不成的!”

他摆摆手,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可眉眼中的猖狂却已经写尽了骄矜之色。

正聊的酣畅时,突然,门外一小厮慌慌忙忙跑了出来,急切的禀告道。

“不好了,招生……华夏书院分院校的招生简章出来了!”

司家家主猛地被打断话语,颇为不耐烦的斥责道。

“慌慌张张做什么,不就是招个生,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急什么?”

那小厮长吞一口气,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

恰巧在座有宾客好奇招生简章到底写了什么,追问几句,这才解决了他未说完的话题。

“那童山长在潭州府如此大阵势,所以今年,一共招了多少人?”

“二十人。”

“什么?”

才二十人?

在场一听这个数字,顿时眼神复杂不已。

司家家主司永禄面露得意,道,“看来,童启这是知难而退,听说了我司家要抵制他们书院的事情,所以故意减少名额,以防止今年招不够人数而过于丢人了。”

众宾客点点头,皆认同这种说法。

可谁料,小厮却直接开口否定了,进而说道。

“并非如此。虽招生的人数只有这些,但童山长这一次,却并不是采取的考核制度,招的也不是什么成绩优异的寒门,而是……而是指名让一些纨绔子弟去进学,说是分院校不要好学生,就要那些无可救药,被各大家族里抛弃的人,若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的话,那便来炎黄书院,他不仅能让这些人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还能让他们耀眼于家族,成功脱离家主的控制与要挟!甚至复仇!”

什么?

这一下,直接让在坐的所有人都迷茫了。

这是什么逻辑?

复仇,跟谁复仇,跟生他养他的家庭吗?

简直荒唐!

还不收成绩优秀的,只要不学无术的?

呵呵,童山长这是改路数了?

不争取寒门,而是转而投靠了勋贵阶层不成?

还是说,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认为只要是块原石,便能雕琢成玉?

口气简直大的很嘛!

“不必管他,不过是吸引人眼球的路数罢了。”

当谁傻不成,还脱离家族的控制,真到了他们这一阶层,即便不受宠,纨绔子弟,也比大多数平民要过得好,能不努力,谁愿意走那种辛苦的路子?

童启还是不太了解他们富贵子弟烂泥扶不上墙的程度。

真正被家族所放弃的,那都是完全没有可能再起来的地步,他以为激一激,说两句鼓励热血的话,便会有人入学吗?

想太多了。

“可……他的名单上也有咱们家的二少爷,方才,二少爷听到此事,已经前往报名了!”

小厮为难的说道。

不然,他为什么如此慌里慌张,冒着大不韪进来破坏宴客的氛围啊!

他几次中断,好不容易才说完。

而在场的所有人,已经一脸惊愕,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彻底脸色难看起来。

其实,如今被整个州府的百姓议论纷纷的童启,也十分无奈。

相比坏学生,他肯定还是喜欢乖巧听话的好学生的。

但谁让谢君仪珠玉在前,直接开启了一个逆袭改造的主要支线呢?

自从前段时间的科举殿试成功结束,结果他还没收到,系统的分院招生便直接蹦了出来。

只见系统主面板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几个字:

【叮,检测到华夏书院分院校已经建成,趁着大好时光,快快开启招生事宜吧!

主线任务:请为分院校招够二十名学生。

支线任务:请组建一支至少二十人的复仇者联盟,向父权制度发起挑战!变废为宝,点石成金!把纨绔落后子弟改造成优秀尖子生。(两任务可合并)

成功:奖励蒸汽机研发图纸

失败:物理抹杀】

久违的物理抹杀开始出现。

童启虽难以理解,可因着那蒸汽机研发图纸,仍旧迅速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可是第二次科技革命的研发图纸啊!有了它,整个大奉朝的科技生产力水平都能够一跃而升上一大步!

谁能拒绝?

不就是改造坏学生吗?

这样的事情他做的多了!

有何难?

童启一把撸起袖子,野心勃勃,可因着他这道莫名其妙的招生简章,整个潭州府却突然开始翻涌起来。

楚家,族学祠堂里。

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出头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蒲垫上,听到外面开锁的声音,立马擦干净嘴角的老婆饼碎屑,装作一副认真思错的模样,跪在原地。

身后一个轮椅被慢悠悠抬了进来,楚信义两眼扫过那地上的碎屑,忍不住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楚家二房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此生竟然会有如此愚钝混账、不服管教的孩子。

你说东,他做西。

你骑马,他骑驴。

就像是天生刺头一般,处处犯禁。

为此,他是教

也教了,打也打了,可就像是遇到了一堵墙般,所有对其施加的力都被原路退了回去,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对方死猪不怕开水烫般,就是不爱学习。

而他一个瘸腿的,即便再急,也没有任何办法。

说有说不通。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就这么被放弃吗?

这还是他在的时候,便已经如此,若哪日他不在了,那岂不是二房的基业都要被这小子败光?

想起童山长所发布的那张另类的招生简章,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你去华夏书院吧。我是奈何不了你了,但愿童山长,还能救一救你。”

对面的少年骤然一愣,有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而同样的对话,不断出现在整个潭州府内。

有的,是学生自己不服气,如谢君仪那样,对家族有着深深的痛恨。

有的,则是家长迫不及待,要把这孩子给送进去。

他们似乎都商量好了一般,忙不迭便将人送了过去,毕竟自己亲生的,真放弃,放弃不了,可想要扶持吧,又实在是扶持不上,如今有了冤大头要替他们去管?

好欸!

自然乐得做一个甩手掌柜,让对方去操心!

这就好比多出了个托儿所一般,怎么可能不让人欣喜呢?

因此,管他司家还是哪一家的警告,到最后,大家都纷纷嚷嚷带着孩子前往了华夏书院分院校就读。

人数倒是远比童启想象的还要齐全。

他艰难的从人群中探出头来,让大家排队去报名。

这一次他的学费定在了二十金。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那是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金额,可是对于潭州府的勋贵豪门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买零食的钱。

因此,他们交的痛快,童启收的也十分开心。

至于那被迫上学的学生们,只怕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第132章 第132章开启军训

“什么鬼的炎黄书院,老子才不要去!”

“小爷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读书!那什么童启真是多事,凭什么他说我是纨绔子弟,我就是!什么?整个潭州府都这么说?那我也不去,他谁啊?凭什么他叫我去读书我就得去读书,老头子这分明就是想找个理由把我远远打发出去罢了,我才不上当呢!”

“滚滚滚,他才是废物,我本来就是宝石,根本用不着什么雕琢好吗?”

……

童启的招生简章一出,令无数濒临绝望的家庭又重燃了希望。

可潭州府内的厌学情绪,也空前绝后的大。

不同于以往是学子们求着上学,叫童启“山长”的情况,这一次,大部分准入学的学子们,都对童启有着深深的敌意。

他们才不服什么点名学习的制度!

纨绔子弟为什么叫纨绔子弟?

那肯定是有着前史证明的。

若真的爱学习,乖巧听话,那不叫纨绔子弟,那叫乖宝宝。

因此像这种刺头一般,叫嚣着打上来的,那才是常态。

这不,招生第一日,童启便碰上了一个硬茬。

要说潭州府最著名的是四大家族,那新一代年轻人里,最混不吝的,也有四位,其中领首的,便是楚家二房的孩子——楚谨言。

传言其自小被抱错,放养在乡下庄子里,与奴仆们一起长大,连带着被沾染了不少恶习,等楚家发现抱回来的时候,其已经从根子里长歪了,不仅喝酒赌钱逛青楼,无所不行,还屡屡仗着楚家的身份在外为非作歹,急得楚家家主多次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此乃吾家之耻!”

足以见其顽劣。

他得知自己上了什么榜,即将被送来书院读书的事情,怒不可遏,带着一群家丁便冲上了山。

此时正掐着腰,吊儿郎当站在山门口大喊道。

“谁是童启,哪个是童启?给小爷我滚出来!就是你教唆的让我读书?我给你说,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在这里读书的!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也绝对不会来这所学院读书,明白吗?”

童庆安和童淳气的上前两步,想控诉他的无礼,却直接被童启拦在了身后。

他对照着手里的录取名单,上下打量了一番,试探着叫出名字。

“你便是楚家二房的嫡孙,楚谨言?”

“正是小爷我!”对方得意的说道,挺了挺胸膛。“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

“你找童启,却不知道童启长什么样子吗?”

童启挑挑眉,好笑的背起手来。

对方微愣了两秒,似在反应这句话的意思,良久,才愣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就是童启?”

他如同见鬼一般张大了嘴,似乎也没想到堂堂一个书院的山长,竟然不是个老头子,而是如自己这般俊美年轻的少年。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要入学读书的意思,清了清自己的情绪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强装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道。

“就算你是童启又如何,那也不能改变小爷我的想法。你这什么书院,我是不会上的!就算我父亲给我报了名,我也不会来!”

“对,凭什么你说让我们少爷来我们就来,你谁啊?”

“长得娘里娘气的,也能教好书?”

旁边的家丁起哄道。

……

见楚谨言如此挑衅,周围不少被家里强压着过来的人也纷纷出声反抗。

他们可能在家族里地位弱势,可出了家族,却个个是仕宦出身,自以为对童启来说,是处于凌驾之上的地位。

因此底气硬得很。

可童启却没有一点被质疑的愤怒感觉,反而笑了笑,反问道。

“所以,你们是怂了?”

“怂?笑话,小爷我长这么大,根本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

“那为什么连努力都不敢努力呢?是对自己毫无信心吗?”

楚谨言猛地一愣,童启步步紧逼道。

“一件事还没开始,就觉得自己做不到,因此怕丢人,怕努力了之后结局仍旧是这个样子,所以索性装作毫无兴趣,以此掩饰自己的懦弱,这便是传说中的楚家二房?呵呵,那我确实是长见识了。或许你们的出身算是数一数二的,可没想到胆子却小的还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

“你说什么?”

“我说你胆子小,太怂了。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这样,那你确实不适合我们书院,想走的话,我不会挽留。”

童启淡淡的陈述道,简单的几句话险些将楚谨言气死。

他的软肋十分明显。

你可以骂楚家,也可以骂他,但唯一不能提及的便是楚家二房。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父亲这辈子有多难了。放着大好的前途没有走到底,因保护家人而在进京赶考时腿部受伤,与进士科失之交臂,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儿子,又因为无人教养,而长成了这副熊样,从天子骄子堕下到楚家最不起眼的人,这些年的痛苦,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评判他。

哪怕,这是大名鼎鼎的童山长。

“道歉,你必须像我们楚家二房道歉!我是纨绔,那是我的问题,并不能代表楚家,更不能代表楚家二房!”

身穿蓝衣的少年据理力争道。

童启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能说,你明明都如此做了,还怕人说吗?若想要我道歉,可以啊,只要你能做出让我改变想法的事,那我就认可你,跟你道歉,可是你,能行吗?”

略带挑衅的话语,令楚谨言急得面红耳赤。

“你以为我不敢?”

“好,那你就来我们书院读书啊。一个月,只要你能够挺过一个月不被淘汰,那我就认可你,向你道歉,但如果你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那很抱歉,我可能并没有说错,你的确不适合我们书院,但楚家二房,也的确是令人失望无疑……”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让你道歉的。”

“欧克,那就拭目以待。”

童启笑盈盈的说道,看着楚谨言气

哄哄带着家丁来,又带着家丁走,顺带着自己亲自报了个名,不由的笑了出来。

激将法对付这种小学生,真的是一用一个准。

而因着这一场打赌,几方也逐渐达成了协议。

以一月为期,观察童启的教学手段。

若是能够教授成功,那炎黄书院的名字一定会大爆,但如果教授失败,那随着任务的结束,他的性命也将会受到无与伦比的严重挑衅。

勉强将系统名单上的二十人全部收录进分院校读书。

这一次,童启可不会像是以往的学生一样来软的,徐徐图之了,因为压根没有那个时间,他上来就必须要上硬核的,直接打断他们的所有世界观,再次重塑,这样才能够焕然一新。

他将早已经写好的一个月计划表递给童继本,令其遵照这个进行安排。

对方接过后,有些震惊。

“军训?您这是?”

“没什么比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更容易打成一片的了,他们现在仍旧是以个人为主,要想让他们团结一体,那就得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而咱们就是那个敌人,不要怕得罪人,这是咱们的书院,自然要按照咱们的规则来。不必怕,只要训不死,那就往死里训,他们抵得住的。”

“是。”

童继本略带兴奋的说道。

自黄龙府之后,童继本几乎就没有再上过战场,将一众安保人员训练完之后,他的手都痒痒了,没想到,童山长却将他们直接丢给了他。

既如此,那他可不会客气。

他早就看不惯这些纨绔子弟了,不把他们身上的坏毛病好好剔一下,简直都愧对他们收的学费。

于是,华夏书院一年一度的军训,正式开启了。

就在新生哭爹喊娘,头一次见识了社会的恶劣程度的时候,童启也没有闲下来,而是自顾自的拿上几个礼物,前往潭州府,亲自挖老师去。

虽然说二十个人,他一个人也能教的了,但新的分院,他已经不想做事事躬亲的校长了。

这一次,他打算逆着来,将自己举得高高的,成为所有学生的靶子,而老师先生则负责当好人,这样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双管齐下,才能够让他们团结一致,治好眼高于顶的毛病。

金国王子苦兮兮的跟着新生们跑步、锻炼,每日从日出站到日落,再从山上跑到山下。

短短几日下来,别说靠近童启培养感情了,每天睡前不说骂他两句,都不足以出出气。

一腔热血瞬时被打破。

偶然时,他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他,所以故意折腾。

但好在,其对其他人都一视同仁,同样严厉,这才勉强打消了一点他的防备心。

他也没想到童启竟然会骤然改变教学方案,更没想到会是这个改发。

一开始,他还累得不行,但坚持几日下来,却隐隐发现这一套有些不对劲。

看似简单的训练方式,但不仅将他们这群弱叽叽的文人训练成了更加遵守纪律的人,就连行走作息都与之前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哪里变了呢?

他有些参不透,但能够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他们大奉朝的普通民兵训练方法,而是绝对的军中所用。

这童启到底想做什么,造反吗?

第133章 第133章养蛊教学

别说金国王子对此感到疑惑了,就是当地不少官员都有些忐忑,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询问上级。

“童山长这书院开设的自然没问题,只是这训练方法,是不是有点……”

奇怪?

别说他们是多想,任谁到了一个据地,又是笼络当地所有的豪绅(招生),又是武术训练强身健体(军训)的,都会令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吧?

可潭州府知府与县令不管。

这童山长,可是他们好不容易请过来的能够压制平衡当地世家大族的猛人,只是搞个军训而已,有什么?只要不是真谋反,拉着他们一起造大炮,他们都无所谓!

反正简在帝心嘛,人家手里还有着圣上发的丹书铁券呢,稳稳地!

因此,哪怕有人觉得不妥,想多说几句,可是在知州的一言堂之下,依旧被压得死死的。

童启与其建立的分院校就这么被严丝合缝的保护了起来。

百姓们也对这炎黄书院的入驻感到十分开心,为什么呢?因为童启军训,直接将往常闹事的纨绔子弟们全部一波带走了,街面上的氛围空前一清,就连闹事的闲汉都少了很多!

社会治安好了,被欺压的良民们也少了,就连衙门里的差役,都感到肩头上轻松许多。

人人赞叹,喜不自矜。

只恨不得童启能永远的困住那群人,再也不放出来好呢。

而在众人的盛赞之下,童启的纨绔改造计划也在有条不稳的进行。

有前面的一月之期在这里压着,即便那些纨绔百般不愿,可为了赌一口气,也愣是扛下来了,这让童启多少有些意外。

本来他还准备了一系列压制反抗的方法,既如此,也用不着了。

他研究了一下,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无非就是两种方法。

一是让他们感觉到书院的特别之处,被读书的喜悦所由衷吸引。

这基本不可能。

别说读书的乐趣,他们连上学的乐趣如今都感受不到呢,出身富贵窝,已经导致他们生活的期待阈值被撑的极大,即便看到书院里远超于这个时代的建筑,也半点没有惊讶之色,最多只是瞄几眼,然后便正常的使用体验,半点没有寻常百姓们误以为神迹的波动感。

要想令他们留下,只得扩大他们的阈值,转移他们的注意。

那么,童启突然想起一个词——养蛊。

既然喜欢竞争,什么事都攀比两下,那何不将这股精力转化为相似的情绪呢?

比如……给他们建设一个假想敌。

不是浑身戾气无法发泄吗?

那就斗下去吧。

最好斗得你死我活,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陷入上进的争斗之中。

为了读书和排名整日忙碌,这才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什么伤春悲秋、搞怪欺凌的恶事。

男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啊!

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上升通道,哪怕这个通道是错的、没有结局,他们也会顺着这个逻辑继续走下去,直到终点。

因此,童启分院校的培养计划,直接采用了和华夏书院截然不同的管理方法。

——竞争!

就像是军队一般,化整为零,将二十五人分为两组,成立两个班级,以楚谨言、司启宇为班长,进行整体排名,近而无限度激发他们的攀比欲望。

反复循环。

为此,

他观察了学生们之间的氛围,甚至不惜从楚家和司家挖来了两位相当厉害的坐席。

来担任不同班级的班主任。

一位是楚家二房如今的家主楚信义。也就是楚谨言的父亲,其年轻时也算是闻名江南的大才子,若不是断了腿之后无法做官,只怕现在应该是楚家最厉害的人。另一个,则是司家如今的族学先生谭勇赋。

这位谭勇赋便是司家家主在宴席上吹嘘过的那位。

曾拿下了龙虎榜的状元郎,但是因家族站错了队,而到最后都没有做官,反而退回江南,教导起世家学生来。

其听闻童启来访,十分惊讶,因为他与童山长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甚至因为司家家主的矛盾,两方按理说,应该属于敌对方的。

如今骤然找上门来,说要请他去书院担任什么班主任?

认真的吗?

“素闻童山长善于教学,更善于科举,与我等之路,只怕不太相同吧,怎么会想要来邀请我呢?”

谭勇赋素手烹茶,递与童启品鉴,行云流水之间的动作,尽显家族底蕴之色。

比起北方大多数都承认了童启的教学能力之强,南方的这些儒士大家,普遍还是认为其是野路子出身,并不太承认的,尤其是以谭家这种在传统教学里稳扎稳打,达到一定地位的,那就更与童启所走的路不同了。

因此,他十分好奇童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只要邀请,就能将他请过去。

毕竟以司家的地位,给的钱也好,待遇也好,都已经算是行业内顶级的了,难道童启还能更高不成?

就算开价开的更高,可教学的思维不一样,又如何处理呢?

到时发生冲突,是听自己这个先生的,还是听童启这个山长的呢?

见对方满脸好奇,并无咬死了没有余地的样子,童启稍稍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礼物顺势送了出去。

这是他从系统库里找出来的两本孤本典籍,整个大奉朝,应该没有一个儒士会拒绝。

果然,对方眉头稍挑,虽没说什么,但也没有推回的意思。

他整整衣襟,客气的说道。

“不论您来不来我们书院,这两本书都是我的诚意,还请不用有负担。我之所以来请您,担任我们书院的班主任之一,自然是看重了您本身所拥有的能力,认为可以在我们书院得到更大的发挥,至于束脩嘛,自然是和司家条件一样,不同的是,我们书院有一个藏书阁,其内书目可达到数十万本,包括这样的孤本,大概有数万部,只要成为班主任,可自行借阅!”

上万本!

潘勇赋的表情听到这里,这才微微变色。

打心底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什么的倒是不重要,这些年来他见过的暴富者多了,不少自恃富贵的,往往能开出天价让他前往教学,可手握数十万本的书目的,这还是第一个!

寻常人可不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些,即便是如楚家那样的文化底蕴,也不敢如此表达。

这童启到底何人,竟然能做到如此之事?

只凭这一点,便让他对炎黄书院的判断隐隐上升了两个台阶。

“当然,这只是其一。”

童启笑着说道,一点都不怀疑谭勇赋的心动。

“其二则是,这一次的分院校,我想要采取新一种方式的教学,提高竞争力,因此将班级分为了两个,学生们之间两组实力相当,各自比拼,胜的班级,则待遇处处提高,败的,则待遇处处落后,您便是其中一个班级的负责人,而另一位,则是楚家二房楚信义。”

楚信义?

这个名字令谭勇赋骤然掀起了眼皮。

几乎不必过多打听,但凡进入潭州府的人,便会知晓两者之间残留的矛盾。

说来也是一桩孽缘。

两个人同出江南,皆是天之骄子,年轻时被各自的家族使劲儿推崇,就连名字也经常放在一起去读,不是他第一,就是另一个第一,都已经成为宿敌一般,必须分一个胜负才能够放下了,可谁料一夕之间,却双双陨落。

楚信义被打断了腿,不再出门,始终龟缩在家庭之中,沉溺于痛苦之间。而谭家也因为站错位,不再参与任何科举考试,两个人愈走愈远,约好的“世界大战”便成了一种奢望。

直到现在,也难以再比一场。

而童启却将两个班级的班主任定为了他们两人,足以见得他“拱火”的心思之强。

“你确定真的能请到楚信义?”

谭勇赋明显被这个名字吸引的更多,他迫不及待问道。

年少时的执念并没有因着年岁便大而消失,反而愈加猛烈,两人之间的那场胜负,即便穿梭了多年,也迟早得有个完结!

若童启真的能请来楚家二房,那他即便是不做司家这个西席,也愿担任炎黄书院的班主任!

但前提是,这不是大话。

童启见状胸有成竹的起身,行了一个文人礼,道,“看来我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既如此,那便在书院内恭候谭先生了。对了,您带的班级是二班,班长也是司家的孩子,名为司启宇,到时候一切的事务,您可以分派给他,一起管理,这是您的令牌,我们书院见!”

童启将玉制的令牌递过去,转身施施然离开了此地。

只剩下谭勇赋愣愣的盯着那上面镌刻的“炎黄”二字,久久缓不过神来。

其实请楚信义比请谭勇赋容易多了,连藏书阁那样的话都不必说,只要送个自由活动的轮椅过去,再说一句“担任班主任可亲自看着楚谨言,对孩子发展更好”这样的话即可。

对方便会开心的上山来,施以多年压制下去的读书“抱负”。

且不论这两位先生入职书院后,给两个班长带来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童启在邀请完先生入职之后,也没闲着,反手给所有学生的军训再次加重了几分后,便端了个躺椅过来,坐到一旁,边啃着西瓜边嘲笑他们的训练成果。

往两人本就不太和谐的关系上,浇下更多的油,来加速他们之间的较劲儿与竞争。

“不是吧?楚谨言你确定这是在站军姿?歪歪扭扭的一点都没有那种精气神,看看人家旁边的司启宇怎么站的,完全被比下去了啊!”

楚谨言咬牙瞪了童启一眼,愤愤的看向司启宇,猛地调整了动作,黄豆大的汗从他的额头上掉落,他隐忍着,依旧不发一言。

司启宇得意的挺了挺胸膛,还没骄傲几秒,紧接着又听见童启说道。

“不行不行,司启宇你这裤缝太大了,手掌心贴紧了没?继本叔拨一拨他的手掌心,看吧,这么轻飘飘的,一推就倒,能成什么事?看来我刚才说错了,要论标准,还是人家楚谨言做的更标准一些!”

楚谨言得意的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令司启宇心头火起。

柳三变与苍蝇站在角落里,看着“性格大变”的山长,无声的融入人群,不敢说一句话。

好家伙,总觉得分院校似乎开启了山长的某个劣根性的特点。

说出的话自带一种想打人的欲望。

这就是坏坏的魅力吗?

天哪,压力已经起来了。

有着童启的煽风点火,不出三日,一班与二班已经形同死敌,就连吃饭都要比上个两下,看谁才是更快更高更干净。

这种火热的氛围,连带着童庆安他们这种已经熟悉了童启旧有教学模式的人都不由上头起来。

因着分班的不同,而彼此看不顺眼。

等到楚信义与谭勇赋到来后,这种矛盾则更加的升了一级。

本身班主任两方就是宿敌,新仇旧仇一起算,很快便拧成了一股绳,一致对外!

童启将军训排名、班级排名、流动卫生小红旗、学业排名、荣誉制度等一系列只要能达成竞争的规则全部引入了进来。

然后,便默默的退下,担任起了裁判方,深藏功与名。

而另一边,京都里,几乎在山长保护下长大的华夏书院毕业的旧学生,同样也没有逃脱争斗的可能。

尤其是在王世昌当着圣上的面儿拒绝四公主的赐婚之后,他便荣升成为了整个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仅成为了翰林院的耻辱,坐起了“冷板凳”,就连其他同榜的进士们提起他,也是一脸晦气的样子,与之前烧热灶时,满脸殷切的模样完全不同。

陆无双与谢君仪等人提起这个,皆相当愤怒。

“又不是什么强买强卖,何必做出这副讹上来的姿态,好好的公主难道还愁嫁不出去吗?人家王世昌就是不喜欢,能怎样,天家如何,天家就能不讲理吗?我要狠狠的参上一本,让圣上也看看这些朝臣们的小人姿态!”

“差不多得了,难不成还能让圣上请四公主道歉吗?王兄也是,好好的状元郎,搞成这样,又不是不能纳妾,大不了你可以先把人娶进来嘛,等过几年再娶一个喜欢的不就得了?”

王世昌低垂着脑袋没有言语。

这是她招惹过来的业债没错,但即便如此,哪怕顶着圣上的不喜,她也不想就这么拉四公主下水。

因为她能够感觉到,四公主对于“王世昌”是认真的。

而正是这份真心,让她如被烫到,愧疚又恐惧,避之不及,注定辜负。

就如同众人说

的,若她是男子,那娶四公主自然可以,即便没那么喜欢,但只要娶进来,她也能做到好好珍惜。

可她是女子啊,两个女子又如何在一起呢?

若倘若回头她的身份被揭穿,四公主又要如何自处?

正因如此,她能够感受到这背后的痛苦,才愈加不能如此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她不愿将自己的功成名就建立在另一个女子的悲剧之上。

那太自私了。

曾经的路那样难走,看不到任何希望,她也已经走过来,顺利当上了官,今后只是受点冷脸又如何呢?大不了慢慢的来,一辈子就做个九品芝麻官呢,那也已经远胜当初那个困在河南府,连书都读不上的女孩了。

回首往事,王世贞觉得自己是个十分贪婪的人。

起初本只是希望代替弟弟去书院读一读书罢了,可后来又想着像男子一样去考取个功名。拿到秀才后想举人,当上举人后又想要当状元,看着一个个目标被实现,心中的欲望也越来越多。

凭什么她就不能为官做宰呢?

靠着自己的真材实料拿到的状元,只因为性别不同,就要放弃一切,回去继续过那样普普通通的日子吗?谁说必须男人才能当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她身为女子,难道就不能保一方平安,为这天下黎民做出一点事情吗?

差在哪里?

只是那二两肉吗?

她不信。

更不愿认命。

所以她要继续坚持下去,哪怕被针对被为难,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她也不愿拱手相让。

就这么正常的上下值,听课讲课,在翰林院蛰伏的日子,就像是跳远之前所必备的弯膝一般,自然而顺利。

剩下的其他华夏书院的学生也纷纷被派往各部,担任起螺丝钉的工作来。

反倒是世家出身的谢君仪被委以重任,一上来就被圣上点为了监察御史,负责监察各部,成功实现了最初的梦想,混的比陆无双这些探花们还要好一些。

胡丞相坐在阁内沉默的看着官员名单。

越看越觉得心惊。

不知何时,朝堂里华夏书院出身的学生们已经变得如此之多。

吴韧深受重任,担任广州府知州并市舶司司长,汪启元则在他的运作下,成功升为户部侍郎,官居四品!而守住了京都,立下大功的杨舟万则被封为边疆大吏,前往了黄龙府固守。

常仕进在翰林院,刘卜温在礼部,郭胜开在环县当县令,如今戚风言、莫小川、王禹偁、程勤、全岸轩、陆无双等人也成功入朝,在各部门担任官员,似乎有一张大网在无声无息的笼罩起来,慢慢收紧网口,即便是他,都感觉到了一阵忌惮之色。

倘若华夏书院真想做点什么,他们朝廷真的来得及防备吗?

虽然童启还未入朝,但哪天若他进来了,这朝廷是听他的,还是听圣上的呢?

只一想,便觉得毛骨悚然了。

“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压一压华夏书院的威势才行,不然假以时日,这一定是一股恐怖的力量。”胡丞相忧心忡忡的像大皇子进言道。

可没想到大皇子却毫不在意,反而还劝诫他莫要多想。

“那童启直到现在都没有入朝的意思,怎么可能有拉帮结派的想法呢?况且这些学生虽然都是从华夏书院出来的,可是却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一定是一个派别的势力啊,汪启元不就被咱们拉过来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不过只是同窗之情而已,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吧?”

“大殿下怎么能够如此想?”

胡丞相惊讶道。

“汪启元是咱们队伍里的人,那是因为我把女儿嫁给了他,咱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当然不怕他逃脱!可是文人儒士,向来是师者为尊,这个身份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且不管这些学生如今到底如何,站在哪门哪派,只要童启入朝,那必会全力倾倒于童启那边,到时候,咱们的地位可就不稳了啊!”

“既如此,那咱们索性将童山长也拉拢过来不就行了?俗话说冤家以解不宜结,为什么一定要刻意针对呢?不是我多嘴,丞相,您说会不会一直是您想的太多了?不过一个文人而已,充其量会教教学生,讲讲课,能掀起多大的乱子?也至于如此严防死守吗?”

胡丞相:……

他敏感的感觉到了大皇子的状态不对,以前提起华夏书院时,他还是一副忌惮之色,认为他们是属于三皇子的一方,将来做大,势必后患无穷,这怎么到了如今,反而一改常态,变得如此懈怠了?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却不知道吗?

胡丞相微微敛下眸,以此试探问道。

大皇子满脸尴尬忙摇了摇脑袋道。

“哪里有什么事,您啊,就是太谨慎了,好好好,我听您的还不行吗,以后定好好注意他们的动向,绝不会让他们进入关键部门任职的,您就放心吧!”

胡丞相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沉默的咽下了后续的话语。

且说四公主被公开拒绝赐婚,之后便一直想要找王世昌聊聊,解释一番,可却始终没有逮到人。

这一次,临近下职,她再次等候在了翰林院门口,却又扑了个空。

“不好意思,四公主,王状元已经离开了,去礼部帮忙整理祭文,您若有要事,不如明日再来?”

守门的小官抱歉说道。

不少听到声音的翰林院学子由此探出头来,皆一副兴奋期待之色,忙整理了整理衣衫,站起身,迎了出来。

“四公主可需要帮忙?我与王兄关系匪浅,有什么事,皆可以代劳!”

“我也是我也是,不论弹词说赋,喝酒赌钱,我都行的!”

四公主漠视的环了一圈,抬高脑袋鄙视道。

“就凭你们,也想做那攀龙附凤之人?也不看看长什么样子?”

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不顾身后众人的尴尬,依旧保持着那个无法无天的模样。

文铭川快速的追了出来,叫住了她。

“四公主!臣有事要禀,事关王世昌,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双目灼灼的看着对方,满脸期待紧张之色。

四公主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有拒绝,此人她认识,乃是国子监祭酒的高徒,文家的嫡长孙,文铭川。

与王世昌乃是同一届,棋差一招,得了榜眼。

他说他知道王世昌的事?什么事?

抬手抚退丫鬟后,四公主好奇的上前两步,示意他有话直讲。

闻着扑面而来的桂花香味,文铭川忍不住红了脸,心猿意马起来,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后,说出了自己新收集到的王世昌黑料。

“四公主可知道,王兄乃孤儿出身吗?父母双亡,在伯母家长大,他还有一个龙凤胎的妹妹,名为王世贞,听闻,与他长得一模一样,今年都已经十七了,还未嫁人……难道您就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哪里奇怪?

听到这些消息,四公主本能的眼皮微跳了一下,刚想斥责对方过于八卦,竟然拿这些私事当嚼舌,可很快的,打心底里,却突然冒出一个不得了的想法来。

第134章 第134章谋大事者

王世昌的家世,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都并不算是一个迷。

自他考上状元以后,基本上全家几口人,做过什么事,便已经如同透明般被不少官员里里外外,摸得明明白白。

毕竟前途远大的状元郎,谁不想要?

所以即便后续拒绝了四公主的婚事,也依旧有人趋之若鹜,暗戳戳等着风头过去之后,提亲联姻。

而这个时候,他的双胞胎姐姐自然便顺理成章进入了大家的视线之中。也不是没人打她姐姐的主意,但随着话语权的变大,王世贞的婚事几乎被他全部包揽了下来,不准任何人置喙。

她私下里也曾和弟弟商量过,两人皆不想早婚,于是便决定以童山长之前所发布的女子早婚危害多为借口,先躲着,等大家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移开之后,再申请下放。

等到了地方,身份一换,她再娶妻也好,男扮女装当师爷辅助弟弟也好,便无人管了。

真正的王世昌对此自然是没有怨言。

他天生就知道姐姐比自己聪明,博览群书不说,运动天赋更是极佳,有时候见到她一个人替他顶着伯父伯母的施压与阴阳怪气,打心底里,他是极其佩服的。更遑论对方还替他赚下了如此大的一个家业,状元郎啊!光是听到这个名头,他便已经大脑有些晕眩了。

不过隐藏个身份,帮忙打打掩护而已,又有什么,就是回头把儿子过继过去给她当亲生的,也未尝不可啊!

因此两人说定后,自然乐的配合。

可他们一心想低调,却有人偏偏不想让他们低调。

自四公主事件之后,不知多少人对王世昌恨之入骨。

文铭川便是这些人中最极端的一个。

他咬死了王世昌的科举成绩不实,定是有人带笔,或许就是华夏书院那一群用了什么方法这才押中了考题。不仅如此,还笃定了王世昌不娶妻定是与自己的亲妹妹王世贞有着私情,不伦云云,不然怎么解释两个人双双不结婚,还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呢?

四公主听完后,只觉

得无语至极。

这人怎么比她的脑洞还大?

她最多怀疑一下王世昌是和妹妹互换身份参与科考之类的,而这文铭川居然连不伦都想出来了,真是神经。

不过有着对方这突兀的一状,她倒的确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之处,以前从未深思的事,仿佛一下子都有了解答。

比如王世昌身上总是清新好闻的味道,比如其他像他这样年少博学、俊美多知的男人,大多目中无人,看不起女子,动不动就满口拽文,之乎者也的,可王世昌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子过。

好似知晓她不喜欢这样。

或者说,他也认为,那是错的。

当然,不是说王世昌就不可能伪装的完美,但她也是阅人无数的,真正一个人有伪装在她面前,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因此,心下想着,四公主也不由起了试探的想法。

视线来到童启的其他学生那边,且说郭胜开自来到环县担任县令后,便兢兢业业,接过了环县经济、农业等大旗,将一切整理的井井有条,不到半年,便带动了环县及附近好几个中等县城的发展,成功俘获了当地不少百姓们的爱戴。

而在大奉朝与西夏之间的榷场开起来后,他更是成为了整个县城里最忙的人。

不仅凭借着一身赌术与不少西夏人混成了朋友,更靠着渊博的知识与远见,教会了他们不少的农业知识,达成了盟友的可靠关系。

今日,便是因为偶然听到的一则小事,而成功被吸引了注意。

“你说金国王子不在国内,而是去了我大奉朝?”

一个破破烂烂穿着的西夏人点头应是,一边啃着骨头一边说着他听闻的事。

“据说他们国是要和我们王谈什么合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辽国好像也参加了,我们王十分头痛,正在犹豫要不要加入呢。”

郭胜开悄无声息的给对方添了一杯酒,继续问道。

“若加入,有什么好处吗?”

“好像是钱和地盘可以更大一些吧?”

对方努力的回忆道,郭胜开眼皮一跳,强行压下眼中的躁动之情。

“那金国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

“那小子邪得很,不好惹,看着面善,实则心狠又凉薄,惯会耍阴谋搞诡计的,你若要是遇到,千万避着些,莫要着了他的道。”

郭胜开笑着点点头,直接将这顿饭划到了自己的账上,心下却惊异不已。

金国王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看起来目的不纯啊。

还是先跟山长、汪启元等人报备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提前防备。

他连夜写了两封信发往潭州和京都,一边继续打听着金国的目的,一边联合远在黄龙府的杨舟万,询问近日契丹族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之处?

杨舟万疑惑的派人查了一遍,发现上京一片安稳和乐,根本没有什么备战的准备啊,于是只得依样写信回复。

然而,信件还未到达环县,京中却突然出了一件大事,成功打乱了所有人的脚步。

圣上再次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