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四阿哥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吗？

那宝贝闺女不如你再说说,他到底啥时候继位啊？

……算了，这个还是不要说了，爹根本不想知道,真的……

不过爹非常同意宝贝闺女你的观点，这位四爷他现在这个情况，很明显是要跟咱们家结盟啊。

行吧，虽然说，咱们家一直走的是向万岁爷效忠的路线，跟阿哥们并没有什么接触，但要是你这瓜保熟……啊，不对，是“神启”保准，那咱们站队四阿哥也不是不行。

好吧，什么不是不行。

爹今儿就在这儿跟你摊牌了，如果这四阿哥真的是下一任的皇帝，那么咱们家必须站他啊——这还有啥好琢磨的，干就完事儿。

你不跟下一任的皇帝玩儿，还想跟谁玩儿？

难道想上天？

要真是不跟他玩儿，那可以想象，等他上位，咱们一家子人肯定都一起上天……

这个瞬间，王子腾的脑海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乱七八糟地翻滚过很多想法，但是最终全部都汇聚成一句话，那就是“这个伙入，咱必须入，不入不是王家人……”

可惜，因为被“听见心声”机制硬控，王子腾的这些肺腑之言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不止如此，他甚至连通过动作、表情或者眼神跟娴玉沟通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首先他根本不能动。

其次，娴玉也根本没有看他。

当然，娴玉也没有看胤禛，她因为过于震惊而开始盯着自己眼前的茶碗看——这似乎是娴玉遇到难事儿的时候的本能反应，深度思考什么的，果然还是要人类自己来吧。

系统零零三：我怀疑你在点我，而且我有证据……

本来娴玉就已经因为胤禛的这种过分坦诚而头痛不已，偏偏系统零零三还在这个时候刷起了存在感。

【宿主宿主，这可是雍正耶，答应他的话，以后你就是他的人啦……啊，不对，是你们一家子就都是他的人啦，你知道的，虽然他在历史上风评不太好，但是他对自己人还是挺护短的……】

【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到他登基的时候，毕竟他这个人吧，比较妨克队友……什么十三阿哥被关进养蜂夹道啦，子女不多，原配老婆也死了啥的……听起来是有点儿吓人，但其实算起来还是比康熙好多啦，他的老婆可是死了仨呢……】

【总之，有我系统零零三在，你们肯定都不会死的啦，那还怕啥呢，干就完事儿了……】

系统零零三叽里呱啦说了这么一大通，娴玉却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她还在想着为啥这位四大爷会忽然跟她们父女说这些话。

王子腾和系统零零三刚刚的那些想法，她当然也想到了。

四大爷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跟王家联盟，这是很明显的一个信号了。

要是这么干的人是大阿哥、太子，甚至是八阿哥，她都觉得没有啥多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

但是这么干的人是四大爷，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这可是四大爷。

他说结盟，那就是真的结盟吗？

总感觉这中间有诈的样子。

主要是，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风格。身为整个“九子夺嫡”里面最低调、最腹黑的那一个，他更多的时候应该按兵不动，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暗中观察，各种装聋作哑、借刀杀人什么的才对。

这种直接冲到别人面前说要结盟的情况，不说完全没有，也基本上不太可能。

反正，她感觉，就算是她便宜老爹王子腾现在是个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但也比不上隆科多的步兵统领好使……

啊，不对，说到步兵统领，元春说她的小姐妹不就是现任步兵统领家的千金吗？

姓啥来着？

乌拉那拉？

好么……

原来如此啊。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这个瞬间，娴玉的脑子里响起熟悉的片头曲，差点儿当场给演绎一场宫斗大戏。

好在她也知道现在并不是适合走神儿的时候，少不了硬是把自己的思路给拉回来，然后努力回到现在的难题上——不是，四大爷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提出要跟我们家结盟，这完全是犯规啊有没有。

不过他既然提出来了，不管他是一时脑抽还是今儿起猛了，自家也不能不接招不是。

想到这里，娴玉终于想起来看一眼她便宜老爹的反应，结果却见到他正在盯着自己，一副一脸懵逼的模样，不免暗暗叹了口气。

完了，老爹估计是被吓傻了。

怎么办，果然还是只有她来承担所有？

呵呵，想得美。

说好了，她要做一条咸鱼来着，反正离着四大爷上位还有笑三十年呢。谁怕谁呢，这个头痛的活儿还是丢给她们家二老爷比较好。

娴玉打定了这个主意，只是沉默不语，心里却还在不停盘算。

【如果现在给四大爷吃一个闭门羹的话，等他继位会被嘎了的概率有多大？是那个时候被嘎了比较痛苦，还是现在就上他的贼船，成为其他八子攻击的对象好？】

【不过就算不上船，也不一定能够平安苟住，做一个纯臣，跟着康师傅混，看似保险，其实会成为所有夺嫡阿哥们的公敌……比如林如海他们家，那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说起来，也不知道林如海他们一家子的病看的怎么样了，那张友士到底靠不靠谱啊？还有那甄英莲，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也是多少有那么一点儿紧张，娴玉想的事儿也渐渐飘忽了起来。

王子腾心里着急，却仍旧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幸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他暗中祈祷有没有人来救救他，别让他的宝贝闺女再这么瞎想下去的时候，胤禛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其实，这位四阿哥现在显然还是听不到娴玉的心声的状态，但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拥有更多的自由。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他已经逐渐掌握了规律，哪怕听不到娴玉的心声，也能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当然不可能是每一个细节，但是大概的方向还是可以猜的到的。

毕竟是日后要结果康师傅衣钵的牛人，他这种察言观色、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真的太牛了。

这一次不过才是第三次见面，他就已经发现了娴玉的秘密——这小姑娘绝对是有着某种特异之处，可以不用开口就能与特定人员沟通。

他现在发现可以如此沟通的人，有这姑娘的父亲王子腾和兄长王尧，然后，让他诧异的是，他的皇阿玛好像也可以……

这就……

他原本想着获得这种奇异沟通的能力，可能是要依靠血脉之力——比如都是王家人，但如果自己的皇阿玛也可以，那就说明，一定还有血脉之力之外的其他条件。

所以，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呢？

胤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并不是他现阶段最想要知道的事儿。

他想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得他今儿豁出去了，如此坦诚地表达了想要结盟的意思，怎么对面儿一点反应都没有——王子腾就不说了，那样子很明显是在特殊的状态之中，没错不过接触了三次“听见心声”的现场，胤禛就已经敏锐发现了这个情况。

不管王子腾用什么方式跟他女儿产生了联结，只要在联结期间，他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所以说，这种能力真的太厉害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神异之处。

今天的四大爷，也是认真钻研王二姑娘特异功能的一天。

然并卵，他仍然没有能够参透全部的秘密。

对峙良久，发现娴玉并没有要主动

开口回应的意思，胤禛只能默默按下心头悄悄冒头的愤怒小火苗儿，忍气吞声地道：“方才说的都是机密之事，事关重大，还请王大人、王姑娘为我保密。”

他这么一说，娴玉只能中断自己的思绪，跟他客套两句。

这么一来，倒是恰好把王子腾给解放了。

他赶紧拱手施礼，对着胤禛道：“四爷您客气了，此事兹事体大，微臣省得，小女也知道分寸。”

胤禛听罢，也不免点头微笑：“这倒是，但看着王大人和王姑娘方才一直一言不发，还以为是把两位给吓到了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王子腾愈发心惊，正想着要说点儿什么才好的时候，却忽然见到娴玉抬起了头来，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胤禛道：

“四爷说笑了，只是既然四爷话说到了这儿了，我斗胆想问一句，您今儿来这儿，到底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呢？”

第37章 037主导看破不说破。

娴玉这么一问,倒是直接把胤禛给整不会了。

毕竟这还是这位四阿哥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的姑娘。

不说他原本接触的姑娘就很少了……事实上除了他的妹妹们，他是真的没有怎么接触过这种年龄的小姑娘。

虽然说是妹妹们,但实际有接触的也不过只有他亲妹妹五格格一个。

这还是因着五格格原本就性格活泼，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才接触得稍微多一些,其他的妹妹们，也就是远远地打个招呼、问个安的交情罢了。

但不管如何，五格格毕竟还是金枝玉叶,从小儿又是养在太后身边儿的,那自然规矩也是顶好的，哪怕本性活泼开朗,也不可能太过于出格儿,说话做事儿,多少也还是有个章程的,哪里像是这位王二姑娘这么……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出格儿吧。

但多少也还是有些太过于直接了。

四大爷表示，他还真的有点儿汗流浃背了。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跟她吐露心声,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象,毕竟他们这才不过只是第三次见面——总感觉这么一来更加可怕了是怎么回事……

胤禛这么一想,就愈发尴尬起来，甚至看起来都有些窘迫了

娴玉看出了他的窘迫,却也并不在意。

因为她今儿的耐心，是真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其实她原本也不想说得这么直接的，不过她实在是感觉这位四大爷说话有点儿太绕圈子了。

这么绕来绕去的,半天都还没说到点子上，她实在是怕等会儿天都黑了，这位爷还在那儿客套来客套去呢。

不是，咱就是说，这有啥好客套的，你有啥事儿，就直接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能行就干，不行拉倒，一句话而已，说起来有那么难吗？

关键是她那便宜老爹王子腾也是一个样子。

问题是王子腾在家里的时候，明明说话是很痛快的来着，怎么到了外头，居然也弄成这么个文绉绉的模样来了？

用薛大傻子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蚊子哼哼哼”，好么，王子腾跟四大爷，正好凑成“两只蚊子嗡嗡嗡”……

就，实在是很难受了有没有。

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跟这么俩人大眼瞪小眼儿，兜圈子打哑谜？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家躺着睡大觉，或者调戏一下系统零零三，让它给弄点儿好吃的呢。

系统零零三：不是，宿主，您礼貌吗？都说了我不是美食系统啊啊啊啊……

娴玉无视了系统零零三的哀嚎，决定直接出手，终结这一次没有什么意义的会面。

身为多年社畜，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官腔不说人话的场合了。

多少是有些应激反应在身上，反正这四大爷，哪怕你再小心翼翼地跟他打交道，也难免会不小心踩雷，被他记恨，那么不如索性就放飞自我，爱咋滴咋滴。

娴玉打定了这个主意，接下来的事儿就很简单了。

在四阿哥的纠结窘迫之中，还有王子腾的震惊咋舌呆若木鸡里，她单刀直入，主导了这场对话。

其实这个事儿，掰扯起来还是一个简单的拉拢结盟问题。

就是吧，咱们的四大爷现在年纪还小，脸皮也薄，加上手里头人才也没有到位——田文镜之流的大杀器还没收集到，只能靠自己出马这样子。

说起来她们王家还是这位四大爷第一次拉拢的对象。

之前，他还真没试过干这个事儿，所以，做起来抹不开面子、束手束脚什么的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经过娴玉这么一刺激，他倒是忽然开了窍，不但说话顺畅多了，就连思路也打开了……原来主动开口要结党营私也不难嘛，怪不得大哥、二哥他们做起来如此熟练，行了，他知道了，学废了……

听着四阿哥流畅地表达起自己对王家的好感，以及想要结盟的决心，娴玉愈发无语，但是王子腾的心情却愈发复杂了起来。

不是，原来四阿哥真的是来结盟的啊。

那……

咱们上还是不上啊？

王子腾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他下意识地又看向娴玉。

没想到的是，娴玉就跟没听见似得，甚至还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让他来拿主意？

这怎么可以？

已经习惯了凡事都看娴玉意思的王子腾，骤然有些迷茫。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娴玉的意思，他就又听见了娴玉的心声。

【不是吧？不是吧？看便宜老爹的这个样子，他难道是想让我拿主意？那必须不能够啊……我是正宗咸鱼来的，这种事儿，才不想管呢。】

【反正距离四大爷登基还有二十八年那么久呢，当然便宜老爹你可能还不知道，但没有关系，不管你选择跟他合作还是不跟他合作，只要你不去找康师傅硬刚，那么短时间内这个事儿对咱们家的荣华富贵都没有啥影响。】

【你说万一得罪了四大爷怎么办？】

【开什么玩笑，现在他还不是四大爷，不过只是个四小爷，且得韬光养晦十几二十年，才会发力呢。】

【所以啦，这段时间他就是个小白菜儿，您自己看着办就完事儿。】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明明一副“爱咋滴咋滴”“管你去死”的冷漠表情，但是心里偏偏噼里啪啦地把跟四爷结盟这个事儿的里里外外都剖析了个明明白白，王子腾差点儿感动到当场落泪。

额滴老天爷啊！

这闺女可真是天赐的珍宝哇。

你们瞅瞅这孩子多贴心呐，不声不响地，把啥话都“说”了，还专门用心声传音，省得“泄露天机”呢。

就说这样的宝贝你们爱不爱吧，反正我老王是爱了……

王子腾一边儿飞快整合着娴玉通过心声给他提供的那些信息，一边儿又免不了乱感动一把，那原本就挺严重了的无脑爱女儿的症状竟似愈发严重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其他正事儿上的发挥。

事实上，他敏锐的政治直觉在“听”见娴玉说四阿哥还有二十八年才会登基的时候已经为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二十八年太久，只争朝夕。

傻子才会投资这么长的长线呢。

他王子腾可不是那种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老实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嘿嘿嘿嘿。

现在肯定是得拒绝这小子的拉拢啊，就出一张嘴，让他跑断腿，想得倒还真的美。

想忽悠他现在就上船卖苦力，绝无可能。

人生，有几个二十

八年？

万一中间再不小心折损了啥的，那可不亏大了。

所以，必须拒绝他，勇敢地拒绝他，现在他不过就是个阿哥，还能翻出花儿来吗？+

再说了，按照他宝贝闺女的说法，这小子若真是个好的，那他们最后几年再发力也不迟嘛。

现在么，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纯臣，跟着万岁爷混比较好。

而且，其实他也非常同意宝贝女儿的观点，那就是这位四阿哥现在最好也要低调一些，继续韬光养晦好一些。毕竟哪怕不用自家宝贝闺女通过心声说明，他也能够看出来，这位四阿哥既非嫡也非长，贤名也不显，母家也不给力，的的确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透明……

这种情况，能够苟到最后唯一的办法就是低调装X、猥琐发育，不然随便一个阿哥出来，就能把他碾死……就不说大阿哥和太子了，连三阿哥、五阿哥动手，他都没戏啊。

行吧，这种事儿还是看破不说破的好，免得这位爷以后受了什么挫折还要怪他这个提点他的人。

完事儿，收工回家，他的宝贝闺女都不高兴了，肯定是累着了……女儿奴王子腾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家宝贝闺女的不耐烦，并且把这个当成天大的事儿来应对。

故此，他客客气气地对四阿哥结盟的提议表示了婉拒，然后就带着娴玉告辞了。

是的，他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带着闺女溜了，只剩下四阿哥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不是，这对父女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啊，这还让人怎么玩儿？

四阿哥表示他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坎儿。

但他这个人吧，偏偏就不信邪。

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咱们等着瞧。

跟四阿哥的悲愤不同，王子腾心情倒是挺不错。

今儿从娴玉那里获得了不少的讯息，让他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以后在朝堂上的底气也就更足了。

开玩笑，这就像是一场大考，大家都还不知道考题范围，自己连状元是谁都知道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启”和“先知”么？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感谢他的宝贝闺女，让他也体验了一回。

他一定会加倍对他的宝贝闺女好的，他们王家，一定还能再阔个五百年！

王子腾越想越开心，等回到隔壁房间见王家老太太和王家几位女眷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这种开心的状态。

弄得王家老太太都忍不住问了句：“老二今儿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高兴？”

王子腾但笑不语，只道：“老太太只管放心，是好事儿，不过暂且还不方便说，今儿老太太出门已有这大半日，不如还是先回府歇一歇吧，左右外头这儿有儿子照管，很不必您和太太、姑娘们亲自在这里守着了。”

王家老太太听王子腾这么一说，也深觉有理，便也就从善如流，打道回府不提。

且说四阿哥胤禛回了宫中，越想越是生气，一不留神就正巧撞在了康师傅眼中，引起了他的好奇。

“这不是老四么？出宫了这半日，怎么一脸气恼地回来了？瞧你这模样，可是科考那边儿出了什么事儿了？”

第38章 038指婚把她指给老四做福晋好不……

康师傅不问还好,一问胤禛就感觉自己是愈发气闷了。

其实面对康师傅这种难得的关心，他应该表现得受宠若惊一些的。毕竟老爷子真的很少这么慈爱地关心他。

通常这种“荣宠”都是给太子的，不然就是十三、十四他们那些小的,偶尔也有老八，还有大阿哥、三阿哥能享受机会,但,真的很少有他的份儿。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那些性格、身份各异的兄弟们，他总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总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人默默活着。

平日里不说被康师傅嘘寒问暖了，就是被他看到的时候都不太多。

若是往常,被康师傅这么问上一句,胤禛可能还真的要激动那么一下子,可惜今天不一样。

他刚刚在王家父女那里吃了瘪,心里头正烦着呢,所以即便受到了康师傅的关心，也并不觉得多开心。

因为，康师傅虽然的确是关心了他,但也还是带着疑问要他回答的。

关键今儿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倒也不是他想要隐瞒康师傅点儿什么,主要是,一时间他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直接说，他去学人家结党营私结果失败了吗？

这是真的不想活了才会这么说吧？

虽然这的确是最接近真相的回答了。

真实到了让他自己都不太敢面对的程度。

这两年胤禛的确是看多了大阿哥和太子在那里争来争去,相互倾轧，各自都还集结了一大批拥趸，相互之间也各有对战,每天都吵来吵去，实在很是热闹。

但是不管这俩人还有他们的跟班儿们打得多热闹，胤禛都没有下场。

一开始是真的不想掺和这些事儿的。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一直没有脱离开这些纷争，他甚至还是太子一派的——毕竟在大部分正常人眼中，太子才是天下正统，胤禛从小到大都是循规蹈矩的性子，会拥戴太子也是很正常的。

再加上太子比他也没大几岁，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关系也还算不错，胤禛自然就把自己定义为“贤弟”，以后等太子登基了之后，他顺理成章也就是“贤臣”的角色了。

为此，他不但努力读书，甚至还帮着太子做了不少事儿，可以说，是标准的太子一派的阿哥了。

不过近来他也感觉到太子做事儿愈来愈不像话了。不但言行举止毫无章法，同以前判若两人，性情也愈发暴戾，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再加上他看到连大阿哥那样的无脑莽夫都有一群人拥护，明晃晃地想要跟太子打对台，自己心里难免也有些摇摇动了——大阿哥都可以，凭什么他就不可以？

他比他们少什么吗？

不过就是没有比他们更会投胎罢了。

他的生母乌雅氏出身不高，但是他自小也是被佟佳皇贵妃养着的，得了不少皇贵妃的教导，虽然她不幸在五年前薨逝了，死前一天却也得了皇后的册封。

佟佳皇后可是皇阿玛的亲表妹，这个身份已经足够高了，他跟佟家的关系也不错，佟佳皇后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联系，她薨逝了之后，这个联系也没有断，至少在他这边儿，是基本上已经把佟家当成自己的外家了。

跟佟家相比，他生母乌雅氏的母家，他反倒是不太熟悉了。

这种种经历，有时候难免会让他产生一种，他就是佟佳皇后亲生的佟家的外孙了。

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也还是知道，养母和生母是不同的。

自己跟大阿哥他们不一样，也就比老八强点儿有限，但老八比他更会讨皇阿玛的欢心，最后只有自己同他们格格不入。

这么一想，感觉更气闷了。

因着想的事儿稍微有点儿多，胤禛便就保持着垂着头不说话的状态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康师傅见他半天都不说话，也没有了什么兴致，好在他旁边儿的梁九功笑道：“万岁爷您还真的问着了，四阿哥这都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您怎么还问他呢，您问他还不如问奴才，奴才就知道四阿哥今儿为什么气恼了。”

康师傅听他这么说，倒是来了精神，道：“哦？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梁九功笑道：“这个奴才不敢说，得先请四阿哥恕奴才多嘴之罪才行。”

胤禛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忙笑道：“梁总管客套了，您伺候皇阿玛多年，我们都是您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儿您但说无妨。”

梁九功这才说了：“四阿哥您这可是要折煞奴才了，既然您

都回神了，要不还是您自个儿说吧。”

得了，转了一圈儿，还是得自己说。

但是胤禛也明白，自己方才的表现其实是挺不对的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危险。

他皇阿玛是什么人呐，眼睛里可是从来揉不得一粒沙子的。

但凡有什么事儿，他自己主动说，总比让皇阿玛自己查出来的好。

梁九功倒是未必真知道他的事儿，不过就是给他打个圆场，让他皇阿玛不要那么生气罢了。

至于帮他这个忙，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主要还是怕他皇阿玛气坏了身子——什么叫做专业，这就是，也就难怪这位能够从他皇阿玛六岁伺候到如今，长达三十多年里硬是一点儿错处都没有，安安稳稳地做到了大太监总管的位置。

真是活该他这么稳当了。

见到梁九功对他使眼色要他快说，于是胤禛立刻从善如流，老老实实地把今儿一天的行程都跟康师傅交代了。

不过他未免也有些太过于老实了些，甚至把跟王子腾和娴玉的会面也说了。

其实他不说，康师傅大概也能查的到，不过他甚至连一点儿侥幸心理都没有，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挺强大的。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能力出众但是疑心更重的康师傅最后放心把皇位交给他了吧。

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

若是大阿哥、太子甚至是八阿哥做出这种私下跟大臣家眷见面的事儿来，康师傅肯定会觉得是不是在结党营私。

但是四阿哥这么干的话，他就觉得这孩子可真是老实，连泡个姑娘都不会……没错，在这一刻，康师傅的老父亲之魂忽然觉醒了，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带入到皇帝的角色，而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亲，在为刚刚成年的儿子担忧。

十七岁怎么不算成年呢？

在他们大清，男的十二岁就可以有通房丫头，十五岁就能娶亲生子。

像他老康本人，就是十二岁结的婚，娶的是同岁的赫舍里皇后。而他十三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是荣妃生的，虽然没活下来吧，但这表明在他们满人里，这个岁数娶亲生子都挺正常了。

反倒是老四这都十七了，还没开窍，可真是要把他这个老父亲给急死了。

好在老天有眼，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就是说老王家那丫头不错呢，真就合该当他们家的儿媳妇。

康师傅越听越觉得心花怒放，连胤禛之前那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也被他当成了小儿女的打情骂俏——在喜欢的姑娘那儿吃个瘪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老四这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儿都没有经验，合着是光长个子没长脑子了。

不过没关系，皇阿玛会出手。

喜欢王家的闺女？

没问题，明年选秀给他安排，就把王家的这小丫头指给他当福晋了。

康师傅乐滋滋地调戏了自家儿子几句，满意地看到这个一向冷心冷面的老四满脸通红、落荒而逃，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等到他笑够了，这才想起问一句梁九功：“九功啊，你说说，王家那姑娘，给老四做福晋好不好哇？”

梁九功答应了一声“奴才在”，却没立刻回答康师傅后面这个问题。

这位大太监总管从康师傅六岁的时候起就进宫伺候他了，两个人已经有三十多年朝夕相伴的情谊，默契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默契。

梁九功没出声，那就是他不同意康师傅的意见的意思。

不过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不好直接说，但也不能撒谎——所以说，这多少还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了，不说话怎么不是一种意思表示呢？

康师傅甚至都还得猜出来他这意思，简直真的是飘了啊。所以康师傅对他这位梁大总管不要太爱了好吗？不然哪里轮得到他这么拿乔呢。

好在康师傅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有些纵容的意思，那围观的众人也只能把这当成他们play中的一环了。

康师傅见梁九功不说话，他就说了，还说的挺直接的：“你不说话，这意思是，王家的姑娘给老四做福晋这事儿，你觉得不合适？”

康师傅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梁九功就不能再在那里装聋作哑了。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事关四阿哥的终身大事，奴才不敢妄言。但……不知道万岁爷您还记不记得，太后娘娘上回说，乌拉那拉家的姑娘不错，想给四阿哥做福晋来着。”

第39章 039天理他就是天理。

提到这个话题,康师傅直接沉默了。

是啊，他这会儿也忽然想起来这个事儿了。

对啊，怎么会把皇太后给忘了呢。

内务府举办的每三年一次的这个选秀,虽然是给皇帝和皇子们选人，但按照祖宗规矩来说,一贯都是要皇太后拿主意的。

毕竟后宫之主虽然是皇后,但若是有皇太后在，那显然她的地位会更高。特别是选秀这种大事儿，她老人家通常还是更有话语权一些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康师傅的后宫里并没有皇后。

五年前的七月初十,皇后佟佳氏薨逝之后，后位就一直空悬到了现在。

因为在册立皇后这件事儿上,康师傅都已经应激了。

因为,这位五年前薨逝的佟佳皇后,已经是康师傅的第三位皇后了。

是的,当时不过才三十六虚岁的康师傅,就已经成功熬死了三任皇后，这种战绩，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笑傲整个封建王朝了。

所以,康师傅这个“克妻”的名声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落实,连续这么三次之后,那是彻底无法摆脱了。

哦，不只如此,其实他还“克父、克母、克子”，总之，多少还是带了点儿天煞孤星的命格儿在身上。

只是他虽然父母早亡,但那两位是早就已经不在了的，儿子虽然也死了好几个，但他还年轻，后宫人才济济，以后也还能生更多。

可是皇后这才几年的时间里就都已经没了三个了，他是实在不敢再立了。

而且细八起来，这三位皇后都挺惨的。

第一任皇后赫舍里氏就不说了，人家十二岁就嫁进宫来，十六岁生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康师傅的嫡长子承祜，可惜不过才两岁就不幸夭折了。二十一岁生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太子胤礽，结果因为难产，这位可怜的赫舍里皇后当天就没了。满打满算她也就只当了九年的皇后，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

第二任皇后钮钴禄氏就更惨了。她是在赫舍里皇后薨逝三年后入宫的，入宫之后的第二年册封的皇后，可惜当了皇后不过只有半年就病逝，年仅二十岁。

连续两任皇后都是年纪轻轻就没了，前后也不过只隔了四年的时间，给当时还不到三十岁的康师傅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估计那个时候他多少还是有点儿相信是自己“克妻”了，所以后来的十年时间里，他都没有再立过皇后。

可见，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至于佟佳皇后，一来是他的亲表妹，生母佟佳太后的亲侄女，自小儿青梅竹马的感情肯定不一样；二来则是为了冲喜，赶在这位表面病重去世前一天册封的皇后，多少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可惜，册封皇后这个事儿，不但没有起到“冲喜”的作用，反倒成了“催命符”。成为皇后的第二天，佟佳氏就薨了，这个皇后她仅仅只做了一天，成功获得“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皇后”的称号。

虽然康师傅那个时候对于病重

的佟佳氏的死早就有了点儿心里准备，但是这么凑巧地在册封皇后之后的第二天就死这个事儿对他来说还是太过于打击了。

特别是，这样的事情已经是第三次发生，从此之后，当了皇后很快会死这个事儿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康师傅的心里，直接就把他给整应激了。

所以，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立过皇后了。

至于四大爷的生母德妃乌雅氏，那是四大爷登基之后才给她追封的，实际上康师傅在位的时候，她只是德妃，连个贵妃都没混上，更加不要提当皇后了。

那么到底康师傅是不想还是不敢，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比起这些看不到摸不着的虚名，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不当皇后直接当皇太后那多爽，不仅没有风险，还充满了爽感，德妃娘娘表示，她很满意。

反正后来亲生儿子登基，成为皇太后的德妃已经是实际上的后宫管理人，是不是皇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都是后话。

现在是康熙三十八年，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妃子是温僖贵妃。

说来也巧这位贵妃是康师傅第二任皇后钮钴禄氏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别问为啥非得要亲姐妹前后脚进宫，问就是他们满人打从关外部落时代开始就有姐妹共夫的传统。

不要说姐妹了，就算是姑侄也不是不可以。

皇太极这么干过，顺治也这么干过，现在的仁宪皇太后就是顺治皇帝第一任皇后的亲侄女。所以说，康师傅不过只是要了一对亲姐妹，哦，佟佳皇后的妹妹也是在她薨了之后第二年就进了宫了，现在是妃位，等温僖贵妃今年冬天没了，她明年就也会成了贵妃了……

总之，比起爷爷皇太极和先帝福临，康师傅不过只是要了几对姐妹花啥的，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一切为了部落！

只要能够维持住部落之间的联盟，联姻关系是绝对不能断的。

不管是姐妹还是姑侄甚至是把孙女辈儿的姑娘都嫁进来，那也不是不行。

这在生存环境恶劣的草原部落上是很自然的事儿，天大地大，都没有好好活下去大，物产丰沛、生活富足，讲究礼义廉耻、人伦天理的汉人对此是很难理解的。

所以那些远嫁和亲的公主面临着父死子继的收继婚制度的时候才会那么束手无策，倍感耻辱。

主要是心理上没办法接受，给自己设置了太多限制了。

说回康师傅的后宫，现在地位最高的妃子虽然是温僖贵妃，但她的身体也不怎么好，所以仁宪皇太后还是很管事儿的，这一次的选秀也是她在主导。

因着康师傅现在刚刚四十出头，还是正当年，所以皇太后这一次是预备给他再选几个年轻妃嫔的。

毕竟她算是妃子们的婆婆，在她看来，为皇家开枝散叶那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而且这一次皇太后打定了主意肯定要选几个满蒙妃子，倒也不是有什么民族歧视，主要是她感觉从王嫔开始，康师傅后宫汉妃的含量已经太高了。

关键那个王嫔她居然还生了个十五阿哥出来，这孩子虽然年纪还小，注定无缘皇位，但是皇太后表示，自己也不敢赌以后到底会怎样，万一皇帝脑抽了要选小的继承皇位那怎么办？

历史证明，皇太后的这个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康师傅后来还真的专宠了王嫔好几年，让她连生了十五、十六和十八三个阿哥，甚至对十八阿哥的喜爱超过了所有的儿子。

要不是十八阿哥年仅八岁就夭折了，最后继承皇位的是谁还真不一定。

所以说，有时候老年人的直觉还是挺可怕的。

总之，皇太后这一次铁了心要给康师傅选几个满蒙出身的妃嫔，但是康师傅本人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其实他主要还是挺想给几个成年的儿子补充一下屋里人的。

特别是老四胤禛，他到现在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这像什么样子呢。

对此，皇太后也深表赞同。

给皇帝选和给皇子选，那不都是给她们皇家选吗。

何况适龄的满蒙姑娘那么多，给皇帝选和给皇子们选，都尽够了，根本没啥冲突啊。

安排，就都一起选了就完事儿。

皇太后一拍板儿，这个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鉴于康师傅专门提了老四胤禛，皇太后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孙子也上了点儿心，她把自己这段时间搜罗的各家满蒙贵族姑娘们咂摸了一遍，最终选了她很满意的、步军统领费扬古家的嫡女乌拉那拉氏给胤禛，以示关爱。

康师傅对这姑娘当然是没有啥概念，不过他对她爹费扬古还是很熟悉的。

步军统领，那算是自己人了，这样的门第，给老四做嫡福晋倒也够格儿。而老四虽然生母出身的家族不算高贵，但是好歹也是表妹佟佳皇后亲自养了这么多年的，听说跟佟家的关系也不错，那就这样吧。

其实那个时候康师傅对胤禛这个儿子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主要是太子、大阿哥都太有存在感了。就连三阿哥和八阿哥也比这个四阿哥的存在感更强，所以他对胤禛的事儿真的不太上心。

既然皇太后帮他选好了人，听起来身份地位也不错，那就这样吧。

哪里知道不过才几个月过去，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这老四看着虽然不声不响的，但是办差事倒是靠谱，随便去了一趟江南，就收获满满，把科举舞弊案查了个大概出来，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

更加让他意外的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家的丫头不但十分合他的眼缘，还身具异能，带着祥瑞，肯定要落在他们皇家才放心。

这不比步军统领家的姑娘更实惠？

可是，之前他都同意了皇太后的安排，现在这事儿倒是不太好办了。

眼见着康师傅为此有些烦恼，梁九功又适时上前递了句话：“万岁爷也不必如此烦恼，左右选秀的时间还早，依例要过了年、开了春之后才办呢，这算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时候，您不是下旨让王家那姑娘入宫给五格格做伴读么，正巧儿让太后娘娘好好瞧瞧，说不准她老人家就先看好了这姑娘，不用您开口就直接给她指婚了呢。”

梁九功这话一说，康师傅顿时豁然开朗。

是啊，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呢。

王家那小丫头是有些神异在身上的，皇额娘年纪大了，最喜欢这种祥瑞了，只要她看对眼了，他再在旁边儿说上几句，何愁这事儿不成呢？

毕竟这是老四喜欢的姑娘，怎么着也得给他搞成了。

康师傅想通了这个关节，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他当场就对梁九功进行了口头表扬，然后立刻就下旨，教娴玉次日就进宫，给皇太后请安。

于是，刚刚从怒怼四大爷副本中爬出来，在家只歇了一天的娴玉就喜提返工通知，她一脸懵逼地接过旨意，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康师傅，求你做个人吧，这中秋节都还没过就让人上工，还有没有天理啊”。

然而她的怒吼寂静无声，在这个万恶的封建时代，康师傅就是天理。

行吧，主要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要不还是稍微进宫意思一下好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娴玉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之后就再一次进了宫，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迎接她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40章 040问安这就是后宫之首的实力么……

因着快到中秋节,宫里头的气氛跟娴玉上次来的时候很不一样。不但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多了不少，每个人的脸上也都是那种忙碌又欣喜的、准备迎接过节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古代的节日气氛就是比现代更浓一些,哪怕是娴玉这种对过节这事儿一向无感的人，也免不了受到了感染,心情都跟着愉快了不少。

但这种好心情很快就被打断了。

因为慈仁宫到了,她该上工了。

果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上工都是件让人不开心的事儿，连过节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蓝瘦,香菇。

但还得干,毕竟康师傅

给的真的是太多了……

好吧，其实娴玉这辈子当上了王家备受宠爱的嫡女根本就不差钱,之所以答应了这个差事儿,主要还是因为她感觉每天关在家里实在太无聊了,不如还是出来逛游逛游,总比天天闷在家里好吧。

想到这里,娴玉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总算是达到了勉强可以营业的程度。

不过就是陪着各种贵族女眷们聊聊天罢了，还能有多难,一天很快就会过去的,奥利给！

京城很大,紫禁城也不小,娴玉是一路坐着车轿被送进慈仁宫的。

刚一进慈仁宫的大门儿，就见到了等在偏殿门口的五格格,想来就是今儿上工的地方了。

五格格一见到娴玉，漂亮的小脸儿上立刻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甚至都等不急她过去,自己就朝着她跑过来，吓得旁边儿伺候的宫人嬷嬷们一叠声地喊“格格慢点儿，留神别摔了”。

娴玉见这小丫头跑的急切，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快走了几步迎上前，正好把她接了个满怀。

没想到因为五格格跑的太快，惯性有点儿大，差点儿连她一起给扑倒在地，幸好身边儿的宫人嬷嬷们七手八脚地过来搀扶，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五格格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软声道了个歉，随即拉住了娴玉的手道：“娴姐姐你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她话没说完，旁边儿的一个年纪略长的嬷嬷已经轻咳了一声提醒道：“格格慎言，太后和诸位娘娘们都在侧殿暖阁儿里头等着呢，您还是快跟王家二姑娘进去吧。”

这嬷嬷的地位似乎很高，弄不好是个教养嬷嬷之类的，反正她一开口，五格格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娴玉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小手，就跟着她往偏殿里头走去。

心中却还是难免暗暗吐了个槽，这宫里头的规矩还真是严厉啊，这么小的小姑娘都给管得这么死，言行举止都有各种要求，真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果然这公主也并不好当，幸好，她没投胎进宫里，不然真的只有读档重来了。

说着话儿，两个人已经进到了慈仁宫的偏殿暖阁儿。

说是暖阁儿，其实地方挺大的，有点儿类似于会客室的意思。

刚刚那个嬷嬷说“太后和娘娘们”，想来里面不只皇太后一个人在，娴玉进门一看，这暖阁儿里头果然坐满了人，晃眼看上去居然有十来个，想来都是来看她这个新人的……就有点儿第一天入职被各种前辈们围观的意思。

还不是普通的前辈们，而是各种高层、中层们，老实说，这压力多少还是有点儿大的。

好在娴玉的心态一贯很是不错，面对着这种情况，虽然心中觉得很是烦闷，但也并不慌乱，跟着五格格一一行礼，更是落落大方，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

皇太后对此显然非常满意，待她们行完礼，便就抬手叫她们俩一起过去：“哎呀呀，瞧瞧这俩丫头，真真跟一对儿姐妹花儿似得，来，快来坐到哀家身边儿来。”

这位皇太后是蒙古人，说的话也都是蒙古话，但是娴玉这边儿有系统零零三这个金手指，听起来倒是也没有啥障碍。

她起先还想着藏拙，但是又感觉这都要长久打工了，便索性不装了，直接用蒙古话回复了一个“臣女拜谢皇太后”，直接震惊了全场。

第一个对此表示震惊的就是五格格，毕竟她还清楚地记得，几天前娴玉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还听不懂蒙古话的，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她不但能听得懂，甚至还能说了？

激动之下，她的蒙古话也来了：“娴姐姐你会蒙古话？”

娴玉谦虚道：“臣女近日才开始学，只会一点点。”

皇太后听她这么说，愈发高兴，直接就上手拉着她连连称赞：“好好好！能说就很好！你果然是个好的，怪不得皇帝要你来陪着小五，以后可得多来，每天都来，晚了就住在哀家宫里，别回去了。”

娴玉忙又谦虚了几句，并且各种谢恩——就，真的，太热情了，简直让她一瞬间幻视了是自家外婆、奶奶现身了一样。

她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这个散装工地蒙古话不太过关，幸好系统零零三十分给力，几乎差点儿给她搞成同声传译加智能语音自动导引，这么密集地训练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娴玉的蒙古话就愈发厉害了，虽然不太熟练，但好歹也算是能够简单交流了。

皇太后和五格格愈发高兴，倒是衬托得旁边儿的几位娘娘们存在感愈发稀薄了。

不过既然是过来看热闹的，总有那种不甘寂寞的类型。

第一个主动找娴玉说话的，是看上去最为和善的一个圆脸儿的娘娘。

她笑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很是细心体贴：“这就是王家的姑娘么？果然生得好，人也聪明，听说你们才从金陵城回来，一路上可还顺利？”

刚刚娴玉在问安的时候已经被五格格带着介绍过了，认得这位是延禧宫惠妃。

鉴于康师傅的后宫人数实在是太多，而且关系错综复杂，娴玉一进宫就叮嘱了系统零零三，让它随时盯着点儿周边出现的各种人物，随时给她科普些基础知识，免得因为搞不清楚状况，闹了笑话。

其实闹了笑话都还是其次，要是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那就不好了。

系统零零三也很是上道，一见到惠妃过来，便立刻给娴玉推送起这位娘娘的相关资料来。

这位惠妃娘娘是大阿哥胤褆的生母，还帮忙抚养了七阿哥和八阿哥，虽然只生了两个儿子，只有大阿哥这么一个儿子活到了成年并且还因为跟太子争夺储君之位失败被圈禁，出身虽然不低，但也不是特别高，跟那些要么地位高、要么生得多的妃子们相比，可以说是毫无特长。

但她却一直稳居康师傅后宫四妃之首，还在温僖贵妃和佟佳贵妃这两位位份最高的妃子权力交接的空档时期当了好几年实际意义上的“后宫之首”，可以说也是个传奇人物。

传说康师傅出巡给宫里头写信的时候，都会把她这个“延禧宫惠妃”列在首位，跟着才是“翊坤宫宜妃”“永和宫德妃”“钟粹宫荣妃”，可见对她的重视了。

原本娴玉还没想通为啥会是这样，在她们这些后世人的眼中，不管是德妃还是宜妃，都应该更受宠才对，甚至连四妃最末尾的荣妃也因为生得多体现出来受宠程度不低，只有惠妃，不但生得少，也没有啥特别的地方，凭什么她就成了后宫之首了？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今儿见到了惠妃本人她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这位惠妃娘娘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是个情商极高、待人很好的女性，从她能够细心问候娴玉路上奔波这个情况看，她是个非常细致体贴的人，不得不说，有这种特质，那是不论男女都喜欢的，而且让人特别安心，也就难怪康师傅敢把整个后宫都交给她管理呢，要是让娴玉说，她也觉得这位惠妃娘娘最靠谱。

感动之下，娴玉一边儿如实回答惠妃的问话，一边儿跟她闲谈起来。

还别说，这位惠妃娘娘真是个聪慧通透的人，不管说什么话题都能很自然地接上，甚至还引得旁边儿几位妃子也过来闲聊，气氛一时间就愈发轻松融洽了起来。

大家看起来都接受了娴玉这个外臣之女作为五格格的伴读，连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荣妃也凑过来跟着说了几句话。

皇太后更是一直笑容不断，在大家的奉承下，当即表示中午要搞一个小型的宴席来庆祝一下，不得不说，是非常给娴玉面子了。

娴玉愈发受宠若惊之余，也愈发感激起惠妃来。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表现的确还不错，但能够获得这么高的肯定，这中间肯定少不了惠妃这个“后宫之首”的功劳。

她再次感谢了惠妃一番，心里头却终于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唉，这位惠妃娘娘真

是个好人，就是可惜啊，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子，明明教养得也不算不成功，甚至都有些过于成功了，却都没落到个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