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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4 他舍不得放手。……

宋知也叹了一口气, 退出了房门外。

然后江时雨的声音才想起来:“进来。”

宋知也再次探出一个头,然后看到了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江时雨。

他的一双眼睛还是亮的,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像是一夜没睡,胡渣都冒出来了, 明明应该是憔悴的,整个人却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这个时候宋知也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编剧和妆造一同到了, 俩人就在宋知也的身后, 一起喊“江导”。

江时雨“嗯”了一声, 终于没再看宋知也。

人陆陆续续到齐, 各自找好位置落座。

宋知也一个人坐了一个沙发, 周围仿佛有结界,大家都不挨着他。

毕竟昨天的拍摄闹得很不愉快,早上接到通知说是演员要调整, 众人一致认为昨晚江导和宋知也没有谈好, 今天宋知也要被踢出局。

于是大家都很尴尬,谁都不说话。

宋知也悠闲地坐着, 一点儿也没有不自在。

看着人都来齐了,江时雨便打开了投影,将他昨夜梳理的剧情发了出来, 然后说:“很抱歉地通知大家,之前一周拍摄的内容都用不上了, 我们现在要进行一下演员的调整。”

众人目光一致往投影屏幕上看去,接着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宋知也没有被踢出局,他还是演妖妃,但江时雨要演将军。

更诡异的是, 妖妃这个角色还增加了细节,更加饱满立体,层次丰富。

数道暗戳戳的视线朝着宋知也投来,充满了不解探究以及……厌烦。

宋知也知道自己人缘差,这是他作妖应得的,于是他怡然自得,忽略了这些目光,只是看着江时雨,微不可查地轻笑了一下。

江时雨刚好在这个时候看向了宋知也,捕捉到了这个奖赏一样的笑。

江时雨喉头轻轻滚动了一下,快速移开了目光。

在众人发表出质疑之前,江时雨开始讲起了他的构想。

他作为一个才华横溢的导演,自然是有那么些领导力和支配力的,他讲戏的时候专注又有魅力,闪闪发光,是真的很能说服人。

于是一番说辞下来,这些怀着艺术梦想的年轻人就接受了新的安排,满怀着对部戏的期望离开了。

江时雨工作的时候,很有领导者的的魅力,站在他面前的人,很自然就会仰视他。

但不包括宋知也。

他越是优秀,越是骄傲,宋知也就越想看他趴在自己的脚边,变成一只乖狗。

众人离开的以后,宋知也才缓缓起身往外走。

江时雨一直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开口的时候,总是哑然。

宋知也知道他在看自己,但宋知也不想理他,只是皱着眉,脚步加快。

他真的有点怕自己一个回头,江时雨就突然冲上来舔自己一口。

得赶紧走。

*

翌日,经过调整以后的拍摄很快就要开始。

这一天是夜戏,宋知也按照通告安排的时间做好了造型赶到片场,这时候江时雨已经演了一会儿了。

不得不说,这样宽肩窄腰的男人穿上铠甲是真的很好看,只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这位年轻将军的精力充沛和意气风发。

他又要演又要导,确实挺忙,宋知也本来没打算打扰他,想着自己在一边待着等。

谁知道江时雨就仿佛后背有眼睛一样,突然回头,精准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了宋知也。

宋知也冲着他轻轻点头,便去了候场区。

只是快速地一照面,宋知也的样子却在江时雨的眼前挥之不去。

长发半扎,面上未施粉黛,只是唇珠上点了一点朱红的口脂。他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地穿了一身素白的真丝长衫,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装饰。

但他如玉的脸就是最好的装饰。

这不是宋知也喜欢的风格,他平日总是衣着鲜亮夸张,极尽张扬和华丽,来搭配他那张过分明艳的脸。

这还是第一次,他穿得这么素。

偏偏这么素的装扮,又是另一种美好。

纯情得不像话。

纯情反而是最高级的性-感和yin-荡,他穿得越是整齐严实,就越是让人想把那一身弄乱弄脏,让那纯白染上自己的颜色。

江时雨又分不清宋知也和角色了,他们好像又贴合在了一起。

这是前期还没有进入宫廷的妖妃,彼时他还不是妖妃,不过是一个小商贩家的漂亮少年。

昏庸的老皇帝下令全国搜罗美人进宫侍奉,因为美名在外,少年被迫选中成为了送进宫里的礼物。

少年并不愿意,在进宫的路上一直暗暗计划着逃跑。

而江时雨饰演的将军此刻也只是受家族荫封并没有上过战场的少年将军,他接到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将这些美人护送进宫。

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美人们全部用细纱覆了面,行路过程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里,很少出来走动。

直到少年偷偷观察了很多次军士换防,终于确定好了逃跑的计划和路线。

《祸国》重新开拍的第一场戏,就从这里开始。

这一夜月圆,护送美人的军队行进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荒野间,只能就地扎营。

这是一个很好的逃跑机会,少年已经观察好了周遭的情况,也制定好了逃跑的路线。

这一夜,少年假装入睡,一直偷偷听着所有人的动静。到了下半夜,万籁俱静,少年换上了黑衣从营帐里溜了出来。

这几日,他早就选好了一匹温顺的好马,提前喂了它几天的草料,与它熟悉了起来。

于是少年很轻易就将从马厩里将那匹马给带了出来。

他们安静地避开守卫逃出了营地,在开阔地带,少年终于敢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那马儿就飞奔了出去。少年兴奋地呼吸着清新的风,奔向自由。他想,他一定会逃出去的,他的世界广阔无垠,他才不会被深宫束缚,成为昏庸皇帝的禁脔。

同房的美人们发现他不见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很远。

年轻的将军立刻带着一队人马追了出去。

他有一匹好马,也有最精湛的骑术,于是他远远甩开了别的守卫,一点点拉进了和少年的距离。

终于,他看到了在圆月下策马扬鞭的少年,他的长发在疾风中飘扬,纤细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将军有些失神,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就让他逃走好了。

但他很快回神,忠君的执念在脑海中升腾而起,他咬牙扬鞭,胯-下的骏马便如风一般疾驰,年轻的将军一骑绝尘,竟然飞快追了上来。

少年心下慌乱,绷紧身体用力最大的力量挥起马鞭。但他怎么可能是将军的对手,他甩不开那个紧追不舍的人,并且很快,那人就已经策马来到了他的身侧,一伸手就能将他捞过去。

他看到将军冰冷又俊美的侧脸,听到他残酷地对自己说:“停下!你必须回军营!”

少年只怕自己再次落入那魔窟,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他用力夹紧马腹,反而在慌乱中出了差错。马儿的双腿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马身立刻不稳,它发出一声长嘶,继而整匹马都在往前倾倒,坐在马背上的少年自然是被带着往下坠落,他惊慌不已,只觉得自己要命丧当场。

但下一刻,腰上传来稳稳的力量,他感觉到一只强壮的手臂将他捞了起来,环抱进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紧贴着他皮肤的盔甲冷硬如冰,刺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但他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全。

那双手臂极有力量,揽着他的腰将他稳稳抱在怀里又快速往马背上一放,他就那么横挂在了马背上。

少年感觉一只手狠狠压着自己的腰,于是他完全挣扎不得,只能惊惶大喊:“放开我!”

将军并不肯放开,一手握着马绳,一手继续压着少年的腰,怒道:“你是不是想死!狼追上来了!”

少年稳住心神,这才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狼嘶声。紧接着,他看到夜色下一大群狼速度飞快地朝着他们而来。那凶悍堪比恶鬼的巨大野兽,每一只眼里都冒着绿光。

那只被绊倒了的马儿在看见狼群以后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已经晚了,凶猛的狼群一拥而上,少年趴在马背上,清晰地看到了那马儿被一口咬住脖子,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少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止不住地发抖。

将军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但疾驰一夜的马渐渐没了力气,他们逐渐被狼群追上,已无处可逃。

一匹野兽腾空而起,直对着将军的脖子就来,少年一声惊呼,便见将军举起手里的红缨枪精准插-入了那野兽的喉咙里,热血喷涌而出,溅了少年一脸。

但他们还是跑不掉了,又一匹野狼跃起咬住了骏马的后腿,骏马受惊嘶叫着扬起前蹄,马背上的二人立刻便天旋地转。

很快,少年又感觉到了那结实的手臂拥住了自己,自己在他的怀里安稳落地,只听到他一声吃痛的闷哼,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坠地的痛楚。

将军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拉住马绳用力,几乎立刻就让那跟随自己多年的骏马冷静了下来。

狼群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但忌惮着将军手中那红缨枪,没有立刻上前。

将军一咬牙,一把将少年抱起,坐正在了马背上。

他说:“自己逃!”

而后他大踏步朝着狼群而去,精准地一枪扎入一只野兽的喉咙,长枪迅速挑起狼身往前一甩,那巨大的尸体飞了出去,一群狼急忙躲闪退避,严密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空,他再一拍马屁股,那骏马立刻就朝着那个空隙奔了出去。

马鸣和狼嘶伴随着风声在少年耳边响起,他回头看到野兽还要追上来,却被反应迅速的将军一□□死一只,狼群无法继续追击,只能全部将他围住。

他是很强,但他敌不过这么多的野兽,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骏马疾驰丝毫不停,少年终于逃脱了狼群。

可他应该去哪里?

骏马持续往西,远离驻扎军队,他正在跑向自己想要的自由,但……

少年猛一闭眼,缰绳一勒就调转了方向。

往东,往军营的方向!

少年用了最快的速度,终于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他们的士兵,于是他立刻将这群人带往狼群的方向去,他们速度极快,终于是在将军体力不支之前赶到。

他和狼群都杀红了眼,他的脚边全是狼尸,浑身的血也不知是狼的还是他的,他鏖战已久,几乎要撑不住。

军士们手持利刃呼声震天,狼群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迅速转身而逃。

将军将红缨枪往泥里一插,撑着没有让自己立刻倒下去,在意识彻底陷落之前,他模糊地看到少年朝着自己跑来。

而后便是长时间的昏迷和短暂的清醒,三日后,将军的伤势稳定了下来,护送美人的队伍需要继续前行。

这时候,少年提出了要见将军一面。

他在自己的营帐里等着他,很快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帐里。

少年又换上了一身白纱,帏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在风扬起的时候,透过缝隙看到一点儿雪白的下巴尖儿。

那一夜慌乱中只顾着逃命,他根本没看清少年长得什么样。但此刻,只是看着那一点玉白,他也能想象,这是一个何等的美人。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少年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如凛凛如落雪。

他说:“守卫加强了巡视,快要到京城了,我没有机会逃走了。”

将军皱眉,避开了他的目光。

少年疾步上前,靠近了将军,他们只有一臂的距离,他一伸手,就能像那一夜一样将少年拥入怀中。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在了花丛中,被馥郁的香气扑了满怀,少年带着哭腔,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再次开口:“你能带我走吗?”

将军只觉得心中大骇,他立刻背过身去,甚至不敢去细想对方说的话。

家族的荣辱和忠君的责任压在他的肩头,他几乎承受不住。

他并没有开口,也不敢回头,良久,他听到一声叹息,再然后,是决然离去的脚步声,他回头的瞬间,只看见那一抹白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自此以后,护送的军队再也没有出现问题,一路顺利地到了京城。

马车在宫门处停了下来,美人们要换内宫的步撵入宫,将军眼看着那巍峨的宫门,只觉心下一片荒凉。

美人们从马车内走出,依然是被帏帽遮住了脸。

但将军还是从那一群美人中一眼认出了少年。

将军情不自禁地走到了他的身旁,举起手臂作为依仗让他上步撵。

他伸出一只手,虚虚搭在了将军的束袖上。

那指尖竟比他的纱衣还要白。

少年望着前方的宫门没有回头,就要登上步撵之时,将军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反手握住了他细白的腕子。

少年惊诧地转过头来,帏帽的轻纱扬起,露出他芙蓉一样艳丽的脸。

将军愣神。

他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美。

——

他舍不得放手,不自觉越来越用力,直到眼前美人再次开口。

“江导。”

江时雨倏然从戏中抽出,仿佛突然从高空坠落,竟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宋知也一双凤眼盈盈看着他,带着戏谑的笑意道:“江导,还不放手吗?”

第42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5 他附身向前就要吻……

江时雨就是不想放, 但宋知也不给他这个机会,另一只手覆了上来,搭在他的指尖上, 毫不留情地掰开了他的手。

而后宋知也一眼也没有看江时雨,径直奔着监视器去。

他一秒出了戏, 现在只关心镜头里的自己表现。

手上的温度和香气似乎还在,江时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看宋知也。

此时宋知也就在人群的中央站着,所有人都围着他, 欣赏他刚才的表演, 并且赞不绝口。

调整后的剧情才拍了一个月, 宋知也就已经扭转了他在众人眼里的形象, 他这样的人, 要获得喜欢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时雨感觉自己脑子很乱,他让自己缓解了好一会儿,才去了监视器看刚才的表演。

他和宋知也都入戏了, 确实演得非常好, 好到……他时常分不清戏里和戏外。

对宋知也的关注和在意越来越重,江时雨并不满足于只是看着监视器里宋知也, 更不满足他们只有戏里的纠缠。

他不确定自己对宋知也的在意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对优秀演员的欣赏,也可能是对戏里人物的移情。

或者……是他自己, 真的被宋知也吸引了。

江时雨想不清楚,于是独自沉默, 站在人群之后。

他正出神,宋知也余光瞄了过来,只淡淡一眼又快速移开。

而后,宋知也伸出手, 轻轻搭在了身边那个男生的胳膊上,笑说:“铮铮你看,幸好换了演员啊,你要是演将军行肯定没江导演得好。”

铮铮有点不服气:“唔……我也不差吧,对着你演一个神魂颠倒,我好像也行啊。”

说完又觉得自己在导演面前大放厥词不太好,笑了一下说:“哈哈,当然江导演得比我好,角色适配度也比我高,我还是演我现在的角色更好。”

宋知也的胳膊还搭在他的胳膊上,没再说话,但笑意不减。

江时雨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暴躁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无端生出了许多对宋知也的怨恨。

为什么宋知也会是这样一个人。

他们在戏里演了一个月的缠绵拉扯,戏外他却没有一瞬的意乱情迷,他永远最快抽离出自己的情绪,然后遥遥地看着自己,毫不在乎自己的挣扎。

他还可以自然地搭上别人的胳膊,也可以和别人成为亲近的朋友。

汹涌的失落和愠怒反复撞击江时雨的心,让江时雨对宋知也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

戏明明是他拍的,故事的走向都是他在把控。

但宋知也在把控他。

他讨厌这样的宋知也,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只是冷声说了一句:“过了,A组可以休息了,B组准备拍摄。”

而后他就冷着一张脸投入了新的工作。

宋知也今天的任务完成,就约上铮铮一起吃晚餐。

099就在宋知也脑子里卡带一样“叮叮叮”,好半天才消停下来,说:“宿主,你能不能不要玩了,你要把系统玩坏了,也要把男主给玩坏了。这是我们的龙傲天男主,你当狗一样逗合适吗?每次眼看着进度条要增长,你就找点事儿让他降下来……维持90%已经一个月了,你到底想干嘛啊……”

宋知也:“人贩子少管受害者的事。”

099:“……”

不敢吭声。

偶尔有些头疼,但还能忍受,宋知也知道这是系统硬放在自己脑子里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他的命。

但宋知也就是不想让系统如愿,偏不做任务。

和铮铮往片场外走的时候,宋知也又听到系统弱弱地说任务进度掉了。

宋知也不在乎。

*

宋知也吃完饭回房间的时候很是疲惫,但好在有于姐,于姐把他照顾得很好,每天除了工作什么都不用想。

倒了一杯酒,宋知也又躺进了浴缸里,一边喝一边放松自己,脑子里隐隐约约地想,其实要完成任务也不是很难,只是看自己是不是愿意。

其实只需要在接下来的拍摄里稍微放纵一些就行,毕竟妖妃和将军的拉扯已经到了最热的一部分。

宫门口一别以后,将军和少年十年不曾再见。

少年本是一个被压迫的受害者,而深宫沉浮数年,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和痛苦,他终于被彻底侵染,成为腐朽王朝的一部分。

他是昏庸老皇帝最宠爱的妖妃,他要什么都能得到。

最开始,只是一些少见的吃食,而后是奇珍异宝,接着,他开始插手前朝国事,玩弄权术。他又美丽又聪颖,哄得昏庸的老皇帝完全信任了他,老皇帝终于彻底陷入了享乐,不再参与朝政。

而他成了这个庞大又腐朽王国的真正掌权者。

他极尽骄奢享乐,做了他能做的所有恶。

而另一边,将军也经历了种种变故。

政治斗争之中,将军的家族被排挤出了京城权利中心,年少的他不得已离开了京城,到西北苦寒之地戍边。他上了战场,杀了敌人,渐渐成长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将军。

十年的风霜让他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在一次次的胜利和扩进之中,他获得了无比的威望,以及……老皇帝的忌惮。

将军接到了圣旨,老皇帝要求他只能带三名侍从,护送妖妃的凤冠入宫。

这是老皇帝对他的警告,也是老皇帝对他的试探,他的亲人们尚在京城,不得已只能按照老皇帝的安排,带着凤冠入京。

这顶凤冠,是妖妃想要的。

他要一百颗东珠作配、一千根金丝作花、一万只翠鸟尾羽的点翠凤冠。

上千名匠人做了两年,终于做出了这极尽奢华的点翠凤冠。

将军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它极为适合他记忆之中那个绝美的人。

但过去十年,他并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幻想过无数的重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又是一个月圆的夜,将军接到命令,要他一人带着凤冠入内宫,内侍官带他一路走过了老皇帝寻欢的极乐宫殿,终于到了妖妃的寝殿。

还未入内室,将军就闻到了浓郁的熏香,雪白的纱帐在风里轻轻晃荡,隐约能看到纱帐后奢华的贵妃榻,和绰约的人影。

——

这是一场情感转换的重头戏,江时雨给这一场戏预计了三天的拍摄时间,也将为数不多的经费都花在了这里,力求还原出最好的诱-惑效果。

尤其是将军护送的那顶凤冠,在这个穷剧组里格外值钱。

这凤冠是从江时雨自己从国外拍卖行买回来的,花了一百多万,为了买这凤冠,他还卖了自己两块表。

宋知也欣赏江时雨这种认真工作的态度,于是少喝了一点儿酒,很快从浴缸里爬起来早早休息,保证自己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工作。

第二天,江时雨在片场看到换好戏服的宋知也,立刻觉得不管是卖掉表还是别的,都是值得的。

只有这顶凤冠的华丽精致才配得上宋知也,这美得像是有魔力一样的凤冠,江时雨看到第一眼就想立刻给宋知也戴上。

很快,拍摄开始。

——

将军站在纱帐之外,心仿佛被揪紧了。

一袭红衣裹着玉白的美人,在纱帐后隐隐绰绰。他缓缓朝着自己走来,模糊的面目逐渐清晰,将军几乎要清楚他那诱人的双眼时,他又在纱帐之内停了下来。

阔别十年的清冷嗓音响起。

“凤冠在何处?”

那声音一如当年,但还是有什么变了。

声音里多了几分柔软的魅意,懒懒的,一听就让人酥了骨头。

将军猛然一惊。

这十年,他并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不知道对方是一个何等的祸水。

但他始终怀着无法忘记十年前那个在月色下狂奔的少年,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梦见自己将他带走。

而这一刻,隔着纱帐,他似乎好像找不到那个少年。

怒和痛同时在心中纠缠,将军一时失去了理智,突然抬手,一把掀开了他们之间的纱帐,瞠目欲裂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玉如一般的脸竟然比十年前还要魅惑人心,双唇嫣红似血,目光粼粼如秋水,他如墨的长发慵懒地垂下,依然没有遮住他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他活生生地站在将军的面前,却不像是活着,而像是死去多年的艳鬼。

内侍官大惊,呼喊了一句“放肆”,正要发作,妖妃却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妖妃甚至没有看一眼将军,只是淡漠地走到了妆台前落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幽幽道:“把凤冠拿过来,给我戴上看看。”

将军木然上前,顺从地将那凤冠戴在了妖妃的头上。

只有这样的奢华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

将军看着铜镜里红衣凤冠的妖妃,恍惚觉得这一刻是新婚之夜,丈夫正在为新娘拆掉红妆。

然后他又想,若是他将这红衣褪下,着这凤冠……

就只着这凤冠。

微风将缭绕的香薰拂到他们的身边萦绕,将军在那朦胧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抚过妖妃的耳畔,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猛然收回手,快速拉开了他们时间的距离。

但那艳丽的美人一声轻笑,眉头微微挑起,他目光微凉地看了一眼铜镜里男人挣扎的眼神,突然开口,说:“跪下。”

将军顷刻间浑身僵硬,有什么难以言喻的热浪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的呼吸不由也变得灼热,这一次,他又像十年前一样,想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而后,妖妃的声音像是有毒的藤蔓一样缠了上来。

“既然学不会跪下,你这双腿也没什么用了。”

他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染上了诱惑力,他让人无法抗拒,他让人想要臣服,想要靠近,想要像狗一样,获得奖赏。

卑贱的欲-念来的汹涌,这不仅仅是属于将军的,更是属于江时雨的。

眼前的美人以身为饵布下了危险的陷阱,他引-诱了自己,却又根本不在乎自己。

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逃脱,怎么可能忍耐。

江时雨情难自抑,突然伸手,扣住了那消瘦的下巴。

是江时雨扣住了宋知也,也是将军扣住了妖妃。

此刻的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想要封住那嫣红的唇。

下一刻,他附身向前就要吻他。

但——

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剧本里这里写的是将军在挣扎之后清醒了过来,从妖妃的身边逃了出去。

临时改动的剧情让本在戏中的宋知也有一瞬的恍惚,而这一瞬很短,宋知也没有让情绪控制自己,而是迅速调整状态继续演了下去。

妖妃在将军吻上来之前,轻慢地一偏头,将军的唇擦着他的侧脸而过,并没有碰倒唇珠上的一点红。

鼻间萦绕的香气变得更浓,再然后,他听到“啪”的一声响,看到眼前美人那玉白的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而后才是延迟传来的痛。

还有爽。

于是压抑的隐忍的悸动在一瞬间具象化了,他听到自己对眼前这人猛烈的爱意和欲-望。

他渴求这,奢望着,想要跪在他的脚边,虔诚地祈求他更用力的一巴掌。

他是那被引诱的将军,也是江时雨。

他是那勾魂摄魄的妖妃,也是宋知也。

第43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6 未来的一切我不做……

万籁俱静, 于是摄像机的运行声便凸显了出来。轰隆隆伴随着俩人紧贴在一起的心跳,就是一首暧昧的乐章。

而后“啪”的一声打板声响,这一幕戏完成。

宋知也出了戏, 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第一时间把江时雨给推开,他只是看着他, 深沉的眼里是无法探究的情绪。

江时雨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江时雨出戏了,拍摄这么久以来,他从未以这么快的速度出戏。

拍戏的过程中,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的迷离, 多少次的疯魔, 多少次的人戏不分。

但他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 是他自己被宋知也引-诱了,是他自己对宋知也产生了欲-望。那些想要臣服的念头并不是属于戏里人物的情绪。

是他自己。

而后他突然慌乱起来,害怕自己这太过迅速的和不真实的感情是否会有些过分, 是否会惊吓到宋知也, 他正在彷徨,却看到眼前那美人淡笑看着他。

宋知也眼神中的戏谑和逗弄毫不掩饰,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的感情不会让宋知也有任何波动。他早就被宋知也套上了狗链子,宋知也对他的沦陷了如指掌, 然后好整以暇,将他的挣扎和彷徨都看在眼里。

宋知也对他的感情完全不在乎, 只是悠闲地享受着对他的支配感。

这是江时雨人生中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失控的渴望,而这个人……他完全无法掌控。

于是他陷入了茫然,看着宋知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继续。

周遭的人终于延迟感觉到了气氛的暧昧。

在戏里情绪出不来的状况, 大家都见得多了,他们向来很会打破这种氛围,于是嬉闹着鼓掌欢呼,纷纷大喊着“演得太棒了”。

在故意起哄的情况下,旖旎氛围立刻被破坏,一群人涌了上来,副导演将江时雨拉起,而铮铮则挽住了宋知也的胳膊。

江时雨没听见副导演给自己说了什么,但清楚地听到铮铮缠着宋知也说:“哎,宝贝,你也太厉害了,我没演也要被你迷死了。”

宋知也轻笑着点了下头,没说话。

而后他们被两拨人拉向不同的方向,这场兵荒马乱的心动被迅速结束,宋知也打着呵欠,懒懒说要回房间补眠,便离开了。

江时雨躁动的情绪花了很久才平复。

好在今天的拍摄已经完成,江时雨简短安排了一下明天的工作便让众人收工,浑身戾气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同于江时雨的慌张,宋知也永远是慢悠悠的游刃有余,他回房间洗完澡,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斜斜依靠在床头喝。

投影仪里放着老电影,声音开到最小,宋知也也不看,就闭着眼睛喝酒,把电影里的对白和音乐当做背景音。

099的声音在脑海里突兀响起:“宿主!警报!任务进度在迅速下降!目前任务进度70%”

宋知也:“哦。”

099不解,继续说:“难道就是数据出了问题吗?不对啊,刚才男主明显被你迷住了,怎么可能进度反而下降?不对,宿主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宋知也打断099:“不用费那功夫。你太不智能了,说几次了还不明白。系统数据只能量化我在男主心里的洗白程度,但并不能量化更为复杂的感情。爱恨交织这种情绪太高级,你理解不了。”

099沉默片刻,只能继续报数。

60%,50%,40%,30%……

隔音效果不好的小酒店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发靠近,任务进度条也就越发下降。

直到敲门声响起,099的报数终于停下。

敲门声不大,一慢二快,门外的人隐忍又克制,似乎在压抑着怒意。

宋知也拢了拢自己的睡袍,让它裹得更加严实,然后他才走到了门口。

拉开房门,毫无意外,门口的人是江时雨。

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宋知也。

他张口,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宋知也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往房里一带。

毫无防备的江时雨就这么被拉了进来,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江时雨感觉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突然用力,他就被压在了门板上。

他看到宋知也对着自己笑,一句话不说,直接就凑了上来,一口含住了他的嘴唇。

江时雨:“啊……唔?”

099:“唔……啊!”

099惊道:“宿主,你为什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这是在干嘛?宿主,事态如果需要进一步发展请提前告知,我没有权限观看的啊。”

宋知也根本没时间搭理它。

他的手摁住了江时雨,手掌隔着布料紧紧贴在江时雨的胸口,只有一点指尖越过了衬衣的缝隙,触到了江时雨滚烫的皮肤。

江时雨一动不动,还反应不过来。

宋知也身上的淡香笼罩了他,一直往他的脑子里钻,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宋知也指尖的皮肤、还有宋知也含住他的嘴唇上。

对方的唇湿热柔软,有丝丝甜腻,他几乎以为这是他尝到最甜的味道时,宋知也突然伸出了嫣红的舌头,从他的下唇往上缓缓舔过。

不对,这才是最甜的。

江时雨浑身仿佛过电一样,彻底酥了。

099:“啊!恭喜宿主,任务进度增加69%,目前任务完成度99%!”

柔软的小舌离开以后,江时雨从震惊中苏醒过来,他抬起手掐住了宋知也的腰,盯着那饱满的唇珠,就要再次亲下去。

可他又没能如愿,搭在他胸膛的指尖突然用力将他往后一推,他没能追上宋知也的唇,只看那人带着浅浅笑意后退,离开了自己的怀抱范围。

宋知也微扬起下巴看他,那眼神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不屑。

这个表情让已经快要爆炸的情绪瞬间冷了下来,江时雨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而后他握紧双拳,看着宋知也,颤声说:“你什么意思?”

宋知也又上前,指尖划过他衬衣的领口,缓缓说:“就是那个意思。江导,成年人不需要把话说那么清。”

仿佛一头冷水突然浇到了江时雨的身上,凉得他心口发痛。

099:“啊?啊?宿主,紧急,任务进度正在直线下降!”

江时雨胸中努力翻涌,终于又再次想起自己愤怒的原因。

宋知也一直清醒冷静地看着他陷落,对他的心思洞若观火,可宋知也从未回应,就那么漫不经心地看他发疯。直到此刻,他终于无法克制时,宋知也就这样轻慢地给他一个奖赏。

但宋知也也明确了他的态度,不拒绝他的情和欲,但不负责他的爱和恨。

可……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愿意这样。

江时雨的脸阴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对着宋知也,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

099:“啊啊啊,宿主,清零了清零了,别玩了啊宿主。”

宋知也慢悠悠在脑子里说:“你现在就待机,哪怕降到负你都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一声关机声响起,脑子里终于消停。

宋知也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人上。

衬衣领下露出的后颈肌肉线条很漂亮,宽肩充满了力量感,即使是个背影也能看出来是大帅哥。

他的身体很好看,宋知也很喜欢。

真是可惜了偏偏有这么耀眼的才华,不然当个男模也能干出另一番事业。

宋知也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地说:“你确定要走?”

江时雨身体僵住。

他突然明白,他想要的,宋知也不会给他确定的答案,但宋知也可以确定一件事:打开这扇门之后,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江时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隐约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骨头吊着的狗。

宋知也恶劣地拿着骨头哄他,他上前一步,宋知也就将骨头拿走,他后退一步,宋知也又笑着将骨头丢了过来。

他就这么被宋知也恶劣地玩-弄着,他愤怒、不甘,可又无法挣脱。

沉默片刻,江时雨又感觉到了宋知也气息的靠近,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再轻轻慢慢滑落到手臂,指尖仿佛弹琴一样在他的肌肉上轻点。

江时雨忍无可忍回头,立刻想要握住那只手,宋知也的速度却更快,倏然后撤,退到了江时雨够不到的地方。

江时雨胸口剧烈起伏,开口时声音带着喘:“你到底……”

宋知也的目光紧紧落在江时雨的身上,看着他,慢慢后退,直到到了床沿边,缓缓落座。

他难得将这一身睡袍穿得这么整齐,除了细瘦的脚踝一点儿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但就是……浪得要命。

投影仪的光忽明忽灭,宋知也如珠似玉的脸时而隐没黑暗,时而明艳逼人。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江时雨,声音里有些倦懒:“未来的一切我不做承诺。”

宋知也在给江时雨下最后通牒,也是给他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

他明确告知,这只是你的一次奖励,而这奖励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不给保证。

不确定的危险诱-惑永远比安稳的未来有吸引力,于是身体背叛了理智,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臣服的欲-念,江时雨觉得自己真成了宋知也的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宋知也的面前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单膝跪在了宋知也的脚边,握住了他的一只小腿。

第44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7 然后一切就变得不……

然后一切就变得不可控制。

江时雨感受着自己掌心下对方的体温, 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

绷紧的脚背上有一条凸起的筋,看上去很漂亮。江时雨看得失神, 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宋知也抬腿向前,江时雨便看到泛着粉的脚趾靠近, 而后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江时雨喉咙发紧,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看着他。

宋知也长睫微垂,用一种轻佻的目光审视他。

这是在验货。

他不过是宋知也可以随意赏玩挑拣抛弃的的下-贱商品。

这个念头让江时雨的内心又再次躁动了起来, 但身体反而在这躁动的控制下僵硬了, 他一动也不动, 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宋知也。

宋知也的验货还在继续。

脚趾缓慢地往下滑, 轻轻的划过江时雨的喉结, 再向下,衬衣的扣子被他轻松的调开,领口分得更开, 于是他紧实的胸肌就露了出来。

宋知也唇角微挑。

很好, 验货的结果他很满意。

这充满羞辱的动作和表情在宋知也的脸上那么相得益彰,于是江时雨最后一丝理智也在此刻断裂了, 他忍不住捧起宋知也的玉白的小腿,轻吻了下去。

宋知也居高临下的看着躁动不安的他,终于浅浅地发出一个音节。

“嗯。”

那是对他乖顺的奖赏, 他终于得到了宋知也的允许。

于是他一点点沿着那柔软如丝绸一般的皮肤往上亲。

他想了很久,终于第一次见到藏在深处的风景。

投影上老电影依然在播放, 屏幕在宋知也的眼里变得摇晃,然后越来越激烈,直至彻底破碎。

是他准许了江时雨侵入自己的安全范围,却又有些承受不住江时雨的激烈。他趴在床头, 像是求救,一只手无措地延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很快江时雨的手跟了上来,从后面将他的手紧紧扣住,拉了回来。

小酒店老旧的床发出抗议的惨叫,摇摇欲坠地支撑着满室的春-情。

可后来不是这床撑不住,反倒是那投影仪先撑不住。

在热浪滚滚之下,投影仪最终超出的负荷,“砰”的一声在暗夜中炸开点点星光。

而后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

是江时雨先醒来的。

他睁开眼看就看到宋知也枕在自己的臂膀上安睡,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江时雨轻轻用手触碰了一下他脸上凌乱的发丝,就赶紧收回手,只怕自己的触碰会让这个梦立刻碎掉,消失不见。

然后江时雨开始恶毒地想,如果将他藏起来,再也不让别人看见,让他永远不离开自己,多好。

但这个美梦始终会醒。

江时雨觉得自己只是短暂获得了一小会儿的温情,怀里的人就轻轻扭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初时还有迷茫,似乎是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眼神短暂的聚焦以后,宋知也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人。

江时雨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觉得宋知也好像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

江时雨眼神冷了下来,但他发现宋知也比他还要冷。

宋知也懒懒打了一个哈欠,幽幽说:“江导,你出去的时候麻烦把门带上。”

江时雨面色铁青。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他们这样稀里糊涂的算什么,但他知道他这话要是真的问出口,宋知也只怕连一个稀里糊涂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他。他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玩不起又纠缠不休的怨夫,但面对宋知也,他真的忍不住。

他无法破解他们眼前的僵局,于是只能沉默地看着宋知也。

然后就看得移不开眼。

宋知也的身上布满了他的痕迹,好看得他心里发痒。

他们疯狂的证据还在,宋知也就要赶他走了。

宋知也也沉默地看着他,然后发现这狗眼睛盯着自己光-裸的身体又发起了光。

宋知也差点被气笑了。

虽然是很不错的体验,但宋知也也禁不起连翻的折腾。

于是他阴沉了脸,自顾自拿过睡袍裹上,就要去浴室洗澡。

江时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拉住他时,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于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也起来了吗?今天的戏比较早,不能睡了哦。”

宋知也不慌不忙道:“于姐,你稍等一下。”

然后他又转过头来看江时雨。

他没有任何慌张,也并不介意被人知道江时雨在自己房间过夜。圈里人都是这样,那么多好看的人在一起拍戏,拍的又都是那么暧昧的戏,擦-枪走-火是正常的,他和江时雨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他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在表述他对这一夜荒唐的态度。

他不在乎。

这是江时雨在一切发生之前就已经知晓了的,但现在江时雨还是感觉到十分的挫败。

宋知也看他,只是在询问他的态度,如果他介意被别人知道,宋知也也会帮他遮掩。

江时雨只能假装洒脱,立刻裹上了自己的外套,往门口走。

宋知也看了他一眼,没管,直接去了浴室。

江时雨拉开门,于姐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宋知也的早餐。

俩人一对视,于姐立刻瞪大了眼睛。

但于姐飞快冷静了下来,在这个圈子工作久了,见得多,知道应该什么时候装傻,于是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微笑说:“江导,需要我再带一份早餐过来吗?”

江时雨冷着一张脸说:“不用。”

而后江时雨就略过于姐走了。

于姐克制着好奇没有多看江时雨,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赶紧进门给宋知也准备早餐和一会儿需要的戏服。

很快宋知也洗完澡走出了浴室。

他看上去比江时雨淡定多,就是……腰有点僵。

但这都不是作为助理应该管的。

*

宋知也吃完早餐,做好造型就迅速赶往片场。

江时雨比他去得早,已经开始了工作,见到宋知也来,他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目光。

宋知也和往常一样用虚假礼貌给他打招呼。

于是江时雨又被宋知也的态度给气到了,脸色难看得要命。

宋知也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在休息区瘫着,脑子里喊099:“你出来吧,不用待机了。”

“宿主,拿下了吗?”099的机械音迫不及待地出声,顿了一下又说,“怎、怎么还是零?”

宋知也:“我怀疑可能早就掉到负了,只是你太不智能,没法检测。”

099:“啊,那怎么办?”

宋知也:“不怎么办,活一天算一天,等电影上映以后再说吧。”

099:“宿主,你不做任务我没法保证你能活到电影上映那天。”

宋知也笑:“那也是我自找的,你别管。”

099沉默了。

几天以后,剧组的人都知道了宋知也和江时雨那点事。

俩人都没有刻意隐瞒,晚上江时雨会去宋知也房间过夜,遇到别人也不尴尬不遮掩。

剧组夫妻,你情我愿,玩过之后该干嘛干嘛,没有人不理解。

但这种气氛反而让江时雨更加暴躁。

宋知也明确了他们之间只是游戏,旁人的态度又在一次次提醒他,玩而已,谁会认真。

偏偏江时雨认真了。

只有在拥着宋知也的长夜里,才会短暂地觉得漂浮的心有一点落到了实处。

可相拥之后却是更无尽的空虚和失落,于是他只能追求身体上更紧密的契合。

就这样恶性循环。

也许情感受挫让江时雨在精神和艺术上的表达变得更加敏锐,他的痛苦揉进了作品里,无论是拍摄还是指导,都进入了另一个高度。

整个剧组受这样氛围的感染,所有主创都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全心全意地共同创造这一部优秀的作品。良好的创造氛围一直持续到拍摄的后半部分,《祸国》的故事要接近尾声。

新的拍摄,从临时改动了的剧本里开始。

将军被甩了一巴掌,却对妖妃燃起了更深的欲-望,他喘-息着想要更靠近,妖妃却只是一声冷笑,而后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将军猝不及防地身体一歪,退后了好几步。

妖妃的脸艳丽到极致,也冷漠到极致,他张口,吐出些许淡然又冷漠的声音:“下-贱东西,你也配。”

将军骤然怔楞。

十年前的少年真的找不到了吗?

欲-念消退,将军只觉得悲伤和无措,他定定地看着眼前浓艳到不是真人的美人,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你走吧,不会再有人为难你。”妖妃重新走回了纱帐之后,声音远远传来,“就当十年前你救我一命的报答。”

而后便有内侍上前将将军给请出了宫殿。

将军真的没有被为难,老皇帝忌惮试探以后,便让他回到西北继续戍边。

然后又是五年。

摇摇欲坠的王朝终于支撑不住,天下暴乱,群雄崛起,妖妃与昏君却越发骄奢无度,始终醉生梦死,在高高的宫墙内中纵情享乐。

这是将军过得最辛苦的五年。他守住了王朝的边陲,抵挡住了虎视眈眈的外族入侵,却无法保护在政治斗争之中一个个离去的家人。

他一直在赢,于是自然被拥立为王,他从前没有想过要打入皇宫取而代之,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由他不继续前进。

又五年,他终于还是领着兵杀入了京城,他战无不胜,一路高歌猛进。

没人能够阻挡他,当他踏着无数尸身进入那金銮殿的时候,只看到四散奔逃的宫人和跪地求饶的昏庸老皇帝。

将军根本没看那老皇帝一眼,他只想再看一看一直牵挂的人。

他独自走向了妖妃的寝殿,对方好像和他有某种心灵上的感应,他知道他要来,于是他就在那等。

这是《祸国》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宋知也在这个剧组的最后一天。

第45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8 心口有点软。

宋知也一如既往地想把戏拍好, 在戏外很少有情绪波动。

但宋知也能感觉到江时雨因为离别将至而引起的焦躁,他和故事里的将军一样,始终处于矛盾和爱恨交织的情绪里。

宋知也假装看不见, 只管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祸国》最后一场戏,开拍。

——

又经历了十年的苦战和风霜, 将军不再是当年那个俊郎的少年将军,他眼里有了沧桑,和许多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但妖妃竟然一点没有变化, 他容颜依旧, 长发在夜色下轻轻飞舞。

将军恍惚觉得当年的那个少年又回来了。

但还是有些不一样。他眼里满是倦怠, 浑身笼罩着死气。

爱与恨都不足以形容将军的感情, 他心中有惊涛骇浪, 面色却沉静无波。

他就那么无言地看着他,手里的红缨枪满是他一路杀过来沾的鲜血。

妖妃的目光从将军身上,移到了红缨枪上, 轻轻笑了起来。

当年在月色下, 他就是拿着这红缨枪救下了自己的命。

而二十年后,他就拿着这红缨枪, 来要自己的命了。

这是将军第一次看到妖妃的笑,如皎月照花,美得不可方物。

宫殿外喊杀声四起, 杀红眼的士兵们就在宫殿之外。

将军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对眼前的人说什么。

但妖妃显然也没有给他多话的机会,他望了望天空之中的圆月, 而后轻轻浅浅地笑了。

他嘴角流出血来,鲜红得刺眼,他的身体软软地往下倒,将军慌乱上前抱住了他, 他软在了将军怀里,身体冰凉。

他早已服了毒药,不会让自己受辱。

将军想,或许自己不应该为这样一个祸国妖妃而心痛,但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他无法忘记那个少年,也无法忘记那一夜月下狂奔给自己带来的惊艳。

他突然开始幻想,如果当年自己带他走,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没有如果。

少年的生命就在他的手里一点点流逝,他感觉自己眼前模糊,就要看不清少年的脸了。

然后他才发现,是自己哭了,满脸的泪。

少年从未如此从容,他慢慢伸手,没有去擦掉将军脸上的泪,反倒是轻轻摸了摸他鬓边的白发。

他已经老了。

但他还是少年,因为他早就死在少年时,此刻在这里的不过是没有下葬的一具活尸。

将军无法言语,他徒劳地拥紧了少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少年又笑了笑,他放下了手,发出了长长的、疲惫的、解脱的……叹息。

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到如今才得以安息。

他终于可以永远在月下奔跑。

他自由了。

长夜里一阵凄风呼啸,巨大的悲伤和无助把将军裹挟。

杀红了眼的卫兵们终于冲入了这宫殿,呼喝叫好声在他的耳边震荡,他却什么都听不见,心里满是荒芜。

夜空骤然漆黑如墨,他的月亮,永远地落下了。

*

“好!Cut!”

副导演代替江时雨喊出了结束。

江时雨出了戏,认清了眼前的人是宋知也。

但心痛的感觉却突然更剧烈,他好像整颗心都被骤然撕裂,痛得他无法呼吸,遍体生寒。

他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看着宋知也这样在他的怀里濒临死亡。

江时雨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怎么来的,但情绪来的猛烈,让他无法自持,他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宋知也抱在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失去他。

宋知也尝试了一下推开江时雨,但没有成功。

其他人渐渐感觉到了不对,但还是和以前一样以为他出不了戏,于是赶紧上来插科打诨开玩笑,要拉开江时雨和宋知也。

但这一次似乎不太行,江时雨始终不放手。

宋知也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这人给抱碎了,江时雨太过认真,甚至比他们每一次相拥醒来的时刻还要动情。

宋知也微微叹气。

心口有点软。

而后,他慢慢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从江时雨的腋下穿过,轻轻地环抱住了江时雨的后背,他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摸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安抚地说:“没事了。”

那巨大的惶恐不安缓缓消融,江时雨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可还是有些控制不足自己想哭的冲动,他把脸埋在了宋知也得肩膀上深呼吸了好久,终于找回了理智。

他舍不得这一刻的温存,一直抱着宋知也不肯松手,直到宋知也无奈地说:“我腿麻了。”

江时雨终于放开了他,也终于在这一刻确定了一件事。

他已经投入的感情不可能收回,他确认自己栽在了宋知也的手上,他没办法像是其他人想象中一样,玩过以后就当没这回事。

他已经不能离开宋知也了,即使此时因为杀青要短暂分开,他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宋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