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后, 季旷柔神情微滞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如常。
面上的笑意甚至更深了。
挥退了一旁的翻云与覆雨后,季旷柔这才撩眼看他。
“怎的,相公子这是来替你那没用的未婚妻, 找本郡主兴师问罪来了?”
她语气随意且带着玩味儿, 虽是笑着, 可眸中却隐隐泛着森寒。
相泊月屡屡以下犯上触碰她的底线,季旷柔为数不多的耐心也即将告罄。
她已经不想再陪他玩下去了。
见到季旷柔这种默认又无所谓的态度,相泊月心中一痛,蓦地攥紧了双手。
“郡主只需要回答我, 是或者不是。”
闻言,季旷柔微微蹙眉, 似是对这个问题有些犯难。
许久后才笑着答道:“是也不是。”
她倒要看看,面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相泊月会选择相信她还是......
话毕, 只听对方神情冷漠地吐出四个字, “那便是了。”
说完, 相泊月转身抬脚便要出帐。
虽知道结果大概率会是如此, 但季旷柔还是忍不住轻啧一声,心头泛起了淡淡的失望与不悦。
见他要走, 随即拢着眉大声说道:“她害过我一次,本郡主总要在她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罢了。”
“而那个孟怜溪也不无辜,他给你下.药想找你玷污你, 还妄图爬本郡主的床,本郡主不过是将计就计。”
闻言,相泊月的身形一僵。
“郡主觉得这个说辞, 在下会信吗?”
他微微转头, 淡渺的目光却未落在她身上。
季旷柔长这么大, 做事难得解释一次,可对方却是不信,当即心中躁郁非常。
随后,只见相泊月又转回了头,“那劳烦郡主解释一下,为何你会知晓孟怜溪将会谋害在下,又为何会恰好救下我。”
季旷柔刚想开口,“那是因为......”
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相泊月打断了。
“郡主是否忘了,那日在后花园,你对在下说过的话,你说为了得到我,不介意我以鳏夫的身份二嫁,而你现在又说你昨夜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报仇雪恨。”
说着,相泊月微微偏头回身看向榻上的季旷柔。
他逆着光,白皙如玉的面容此刻皆被笼罩在阴影里,神情难辨。
季旷柔只听他突地轻笑出声。
“在下想问问,郡主口中可曾有过半句真话。”
闻言,季旷柔猛地在榻上站起身,腮骨一棱玉面紧绷。
她微眯着眼,眸中怒气尽显,“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皆是本郡主在自导自演,就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跟了我?”
回答她的,是对方长久的沉默。
季旷柔当真是受够了他这幅高傲冷淡、目中无人的样子。
随即,她缓缓走了下来,身上那袭外邦敬献的冰丝榴裙,犹如一把炽烈燃烧的焰火包裹住她修长曼妙的身形。
只见季旷柔微昂着头,精致肃丽的面容萦绕着的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不怒自威,桀骜张扬。
长而及地的裙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最后在相泊月面前站定。
季旷柔定定地与他对视,微眯着眼。
少顷,只听她面容冷漠地言道。
“你说的对,先前的确是本郡主想错了。”
听闻此言,相泊月的神情怔忡,好像对她方才说的话有些不解和讶然。
紧接着,又听她蓦地加重了语气缓缓说道:“既然本郡主看上了你,只管抢过来便是,要你心甘情愿做什么。”
“毕竟,强取豪夺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季旷柔说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落在相泊月眼中刺目极了。
看得他眼眸酸胀。
少顷,相泊月垂下眼睫,素来如松如柏挺立的脊背依旧挺立。
可在外人看去,却有些过分瘦削了。
像一根在寒风中伶仃伫立的瘦竹。
“泊月原以为郡主并不是同旁人口中说的那般,看来是在下唐突了。”
季旷柔只听他冷冷道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想转身就走,下意识地出手拉出了他。
她力气很大,紧紧地握住了相泊月的手臂,使他逃脱不能。
二人一下子便僵持在了原地。
“你什么意思。”
酝着怒气的话脱口而出,季旷柔皱着眉说道。
“在下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相泊月突地回身,看向季旷柔。
目光落在了被她紧梏着的手臂,“泊月想请郡主,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闻言,季旷柔冷笑一声,聪明如她,自是听懂了他话中的一语双关。
“想让我放过你?”
她说着,手下一个用力,将相泊月扯进了怀中,自后紧紧地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