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VIP】(1 / 2)

第19章 她和秦沭靠的太近了。

无可奈何之下,奚昭只好推开门,踏入了浴殿。

此时的浴殿里水雾升腾,在热气之下,周围朦胧不清,只能隐约看到秦沭的影子,还有一旁宫女忙碌的身影。

幸好有这热气,奚昭心里放心了些,这样她既看不清秦沭,秦沭也看不清他,不至于两人相见时太过尴尬。

奚昭缓了缓紧张的心情,站在门边,朝着殿内行礼:“奚昭参见娘娘。”

秦沭的声音从水雾深处传来,“不用多礼。”

说完,奚昭又听她又对身边宫女道:“你们先出去。”

宫女们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依次退了出去,全程都很安静。

奚昭看着宫女陆续从她身边离开,刚平静了一点的心又紧张了起来。

当殿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浴殿里就只剩下奚昭和秦沭两人,这下就算有水雾相隔,奚昭也有些不自在了。

奚昭努力不让自己把视线落在秦沭身上,低着头等秦沭问话。

好在秦沭没有让她上前,只是靠在池边,问:“你深夜进宫,可是案子查到了什么?”

秦沭问话时有水滴落在池水中,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听得格外清楚,让奚昭不由得联想起秦沭浸泡在水中的样子。

她压下心底的异样,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移回案子上,正色道:“臣今日调查之后,发现潭州的青泽县和阳石县这两个地方很是可疑,这两县相距不远,又同在潭州,所以,臣想前往潭州深入查一查。”

秦沭沉吟了片刻,说:“外出查案有危险,你自己去本宫不放心,明日本宫派两个禁卫跟着你,你若是要去潭州,便让他们保护你。”

听秦沭说不放心她,奚昭愣了一下,随即想,她自己一人在外,的确有些势单力薄了,要是有禁卫在,或许还能帮上忙,于是答应下来。

说完潭州的事,奚昭捏了捏袖口里的纸,犹豫着还要不要和秦沭说凶器的事。

原本她进宫就是想把这张纸拿给秦沭看,让秦沭帮她分辨一下。

可如今她和秦沭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她想把这张纸递给秦沭,就要穿过这蒸腾的水汽,和秦沭真正面对面。

这实在是让奚昭有些游移不定。

奚昭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一时拿不准主意,秦沭却开口问:“怎么?奚爱卿还有话要说?”

奚昭:“我……”

她搓了搓袖口中的纸,犹豫了一下,最后两眼一闭,心想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她有公务在身,查案才是最重要的事。

于是奚昭正色道:“回娘娘,臣有一张画有凶器的画,想请娘娘帮忙辨认。”

秦沭:“拿过来吧,本宫看看。”

奚昭努力控制着自己目不斜视,忍耐着逐渐加快的心跳缓步朝秦沭走去。

随着面前的水气越来越稀薄,秦沭的身影也逐渐清晰,在水雾再也遮挡不住秦沭的那一刻,奚昭看到了坐在池中的秦沭。

此时的秦沭长发垂落在水中,像一团晕开的墨,她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因浸了水而半贴在身上,其下身段若隐若现。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奚昭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怎么美得犹如水中谪仙一般。

尤其是那半遮半掩的单衣,似乎还有些其他的意味。

怕自己失态,奚昭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移开了眼,不敢再看,可脸上还是控制不住的烧了起来。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去看不该看的地方,把袖中的那张纸递了出去。

秦沭伸手去接时,首先看见的,是奚昭泛红的耳尖。

红得像要滴血一样,颜色很是好看。

秦沭不自觉多看了两眼,随即又看到奚昭躲闪的目光。

害羞的样子有点可爱。

秦沭眸光动了动,随即压下内心的感觉,默不作声打开了那张画着凶器的画。

只看了一眼,秦沭就认出了这是什么,说:“这是过去潭州一带山匪常用的一种刀,如今已经不多见了。”

说完把纸还给了奚昭,却发现奚昭正望着她,眼神倒是不再躲闪了。

不过,现在是直勾勾的看着她了。

秦沭心念一动,再也忍不住了想逗她的冲动,低声问:“奚爱卿?”

奚昭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一边低下头说:“臣在。”

一边在心里暗暗后悔,怎么又看秦沭看出神了。

而且还第三次被她发现……

奚昭这边暗自懊恼,秦沭却状似不经意地问:“脸怎么这么红?”

说完,又若无其事地伸出手,碰了碰奚昭的耳朵,压低了些声音:“身子怎么也有点烫?”

秦沭的指尖还带着未干的水,触碰到奚昭时,在她耳边皮肤上留下淡淡湿意。

秦沭的手只是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可触碰的感觉却在奚昭身上停留了很久,奚昭只觉得被碰的地方好像有火在烧。

那水珠也不老实,秦沭收回手后,水珠顺着奚昭的颈侧滚落,一直滑进衣襟里,直到跑到心脏附近才肯停下。

奚昭呼吸更快了,就快控制不住胸口的起伏,连忙说:“臣没事,娘娘不必担心。”

此时奚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到了极点,就连身体也热得不同寻常。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她担忧的是,过往和秦沭亲密接触时的记忆又一次翻江倒海地被回忆起来。

种种细节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闪过,结合眼前衣衫半解的秦沭,让奚昭连呼吸都炙热了许多。

她和秦沭靠的太近了。

奚昭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快速站起身,退后两步,随即深吸一口气,向秦沭行了一个端正的礼,说:“娘娘要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就先走了,不打扰娘娘沐浴。”

秦沭看奚昭突然像受了惊吓的猫一样,站的离她远远的,垂下眼,暗自搓了搓指尖。

那里仿佛还留着奚昭耳夹的细腻触感。

和曾经她触碰过的别无二致。

秦沭稍稍合眼,努力克制着不去想那些被封尘的往事,淡声说:“好,夜深了,奚爱卿早些回去吧。”

听到秦沭同意,奚昭如临大赦,不敢再看秦沭,低着头快步退出了浴殿。

等关好浴殿的门,吹到殿外凉风的时候,奚昭长舒一口气,浑身的热气总算散了一些。

她心想还好,要是再和秦沭单独相处一会,恐怕她就连呼吸都不会了。

奚昭站在殿外大口吸着冷气,想让自己的脸上的热度降下来,可以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奚昭就止不住的心尖发痒。

耳朵被秦沭触碰的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忘记。

一直到从宫里出来,回了家,躺在床上的奚昭闭上眼,脑海里还全是秦沭的身影。

最让她羞愧的是,她又想起了那一夜与秦沭相处时的情景。

这一晚奚昭睡得一点也不安生,半夜连喝了好几杯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底青黑。

小禾看见吓了一跳,连忙问:“小姐你怎么了?昨晚没好觉吗?”

奚昭昨晚神神秘秘地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已经深夜了,今天又早早的起了床,这早出晚归的,小禾下意识觉得是出门查案了,有些心疼奚昭。

看来大理寺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奚昭不愿意让小禾知道这些,只摆摆手说没事,起床洗漱更衣后,整个人总算精神了一点,对小禾说:“我要出门几天,晚上就不用给我留门了。”

小禾好奇问:“小姐可是去查案的?”

奚昭点点头说:“是去查案。”

她打算去潭州,去搞清楚案子的来龙去脉。

小禾感叹:“那小姐可要小心一点了,我听闻现在外面可不太平呢,好几个地方在闹灾,小姐出门可小心一些。”

奚昭点了下头说她知道了,穿戴整齐之后,让小禾帮她准备外出的行李,自己先去了大理寺。

到了大理寺后,奚昭脚步不停,直接见去了大理寺卿。

钟景严此时正在处理公务,看见奚昭进来,叫人关了门。

奚昭进门后,先是把潭州和凶器的事讲了一遍,讲完又说:“下官认为,有必要去潭州查一查,说不定案子会有眉目,所以打算今日就出发前往潭州,特来向寺卿请示。”

钟景严看着那张画着凶器的画,沉声说:“潭州的确可疑,今日早上太后派人来过,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你去潭州万事小心。”

说着,朝门外招呼了一声,两个穿着普通布衣的人走了进来,朝奚昭抱拳道:“奚评事。”

钟景严:“这二位就是娘娘派来跟随你的禁卫,他们会乔装打扮暗中跟着你,若是你有要事,打个手势他们就会出现。”

奚昭没想到秦沭动作这么快,一早上时间不仅把消息告诉了钟景严,还为她找好了护卫。

和那两个禁卫简单认识了一下后,发现这两人都性子沉稳,武功高强,和奚昭一起查案再合适不过。

感叹了一下秦沭的心细,奚昭从大理寺离开,不再耽误时间,赶回了家。

小禾已经帮她把行李收拾好,马车也等在了门外,随时可以出发。

记着秦沭说要秘密调查的嘱托,奚昭先回房间脱掉了大理寺的官服,随后换了一身常服,一切准备妥当后,出门上了马车。

京城距离潭州大概有七日的车程,七日之后,奚昭来到了阳石县城门外。

在入城的时候,守城的官兵瞧了奚昭一眼,随口问:“入城干什么?”

奚昭答:“探亲。”

官兵不疑有他,放了奚昭进门。

入城之后,奚昭先是找了一个驿站住下,随后按照周平媳妇说的,找到了周平去过的那个酒楼。

酒楼共有两层,据说是阳石县最大的酒楼,里面不仅能喝酒还能听戏。

奚昭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会,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股甜蜜的气息就充斥鼻腔。

奚昭被那味道呛了一下,捂住嘴咳嗽了两声,一个小厮从旁边走了过来,问奚昭:“姑娘可是自己一人啊?”

奚昭咳嗽了一会,总算觉得那甜腻的香气散了点,对小厮说:“是,可有好位置?”

小厮连声说:“有啊,当然有,您跟我来。”

说着,小厮把奚昭带到了二楼正对着戏台的位置,介绍道:“这可是我们店最好的位置,平时都被人占着,难得空出来。您想吃点什么?我们店里的食材可都新鲜着呢,包您满意。”

奚昭随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小厮答应一声,给奚昭端了一壶茶水,又上了几碟吃的,随即下去吩咐了。

等菜上齐的时间,奚昭打量酒楼,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正当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又一股甜腻的香气从远处飘来,呛的奚昭鼻子发痒,又想咳嗽了。

奚昭用手扇了扇,朝着香气飘来的地方看去,就见靠近窗边的桌子上坐着两个中年男人,桌上摆着一个小瓷瓶,此时正开着口。

在奚昭观察那瓷瓶的时候,其中一人男人拿起了手边的瓷瓶,往面前的碗里倒了一点粉末,霎时间,浓厚的香气扑鼻而来。

奚昭皱起眉,想要看清那粉末是什么,正巧这时小厮端着糕点走了上来,见奚昭盯着那两人看,会心一笑,问奚昭:“客官可也想来一点?”

奚昭问:“那是什么?”

小厮笑道:“这可是是我们店里的好东西,名叫天仙散,吃完可令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小厮说完,又自豪道:“整个阳石县,卖这天仙散的我们是独一家,客官在其他店里可买不到。”

在小厮和奚昭说话的时候,从门外又进来几个客人,那些人似乎是熟客,进了门之后径直走到桌边,朝着小厮喊道:“给我们来两坛酒,再来一瓶天仙散!”

小厮:“好嘞客官!您稍等。”

那客人又和同伴嘟囔道:“这没有天仙散的日子,老子真是浑身难受。”

看来这天仙散在这阳石县十分受欢迎。

奚昭默默思索。

那小厮还在劝道:“怎么样客官,你看,我没骗你吧,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我们店里每天也就只有十几瓶,卖完可就没有了,你要想买,可要趁早啊。”

奚昭也对那天仙散很是好奇,闻言说:“那就给我拿一瓶吧。”

正好让她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厮答应一声,高兴地下去了,不久,一个样子普通的白瓷瓶就摆在了奚昭的桌子上。

小厮介绍道:“客官您啊,只要把这天仙散含在嘴里,再稍微等片刻,您就知道我这天仙散的妙处了。”

奚昭答应一声,却并不打算真尝,等小厮走后,奚昭打开瓷瓶,往桌子上倒了一点。

粉末是棕色的,有异香,奚昭努力辨认了一会,没看出这粉末是用什么药材制成的,打算把它拿回去仔细查一查。

旁边桌子的人还在吹嘘天仙散的好处,说吃完整个人都有了力气,奚昭安静听了一会,觉得了解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了酒楼。

出来后,奚昭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打了个手势,两个寻常商贩打扮的护卫从角落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奚昭问过这两人名字,知道一个叫赵驰,一个叫王盛。

奚昭把瓷瓶给了赵驰,让他护送回京,想了想说:“一半拿给太后,另一半拿给府衙一个叫郑瑶的仵作。”

可能因为郑瑶那蔑视所有人的态度,奚昭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于是决定也把这天仙散拿给郑瑶,让她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切交代妥当后,赵驰带着东西先行回京,奚昭和王盛则去了街上。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但大燕没有宵禁,此时的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奚昭在闹市里逛了一会,听到有不少人都在谈论天仙散。

一圈走下来,奚昭得知这天仙散是两个月前才出现的东西,没人知道是怎么制成的,但用过的人都说,只要累的时候来一点,登时就有了精神。

奚昭边听边在心里思索这东西和案子的关系,等回到客栈后,她坐在桌前,把今天得知的消息也写进了查案记录里。

写完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字迹沉思。

这天仙散会和周平的死有关吗?

她正想着,忽然外面街上一阵喧闹,两个人的交谈声传进她耳朵里,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说了吗?那刘家的儿子也得了那个怪病!”

“听说了!这病来的邪乎,你我可得小心点,别被他传染咯!”

“可不是吗,那老刘家的儿子现在身上白一片红一片的,多吓人啊!”

“唉,那孩子平时挺壮实的啊,你说他怎么也得病呢?”

“谁知道呢?听说他家儿子不久前迷上了天仙散,还能是因为那东西?”

“怎么会呢?大夫都去瞧过了,说和天仙散没关系,你可别乱想了。而且我也用过天仙散,怎么你看我怎么就没事?”

“哎呦,没关系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我最近也吃着呢……”

随着那两人走远,声音也渐渐被淹没在了街上嘈杂的人声里,再也听不见了。

可光是这几句就足以让奚昭震惊。

这里也出现了周平相似的症状?

听她们的意思,那得了病的人似乎也服用过天仙散。

这样的话,那周平来了一次阳石县,回去之后便浑身泛红死了,怎么看都和天仙散脱不开关系。

可他身上为什么会有刀伤?

奚昭站在窗边,把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回忆了一遍,重新思考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