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珹望着他, 狡黠地反问道:“今夜的正事已经结束了吗?”
这人偷换了词,季邈才不上当。
司珹话刚落,季邈就将他打横抱起来,又托着颠了颠, 说:“瘦了。”
司珹是瘦了些, 他身上原本就没多少肉, 近来几月经历太多, 在奔波里愈发显出单薄。他身形原本被衣裳遮着, 这么一抱无处可藏, 终于彻底被季邈瞧见。
季邈将人放在桌上,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
“折玉,”季邈摩挲过腰线,低声含着这两个字。
“折玉。”
司珹垂着眼嗯了声, 在相抵中看见季邈的衣襟。白日里他抓出的痕迹如今已经快要消掉,他指尖抵着喉|结往下滑, 缓缓勾开了季邈的领子,覆盖住印记, 又挠了下。
一时天旋地转,他被季邈握着小腿一拽,瘫仰在桌上,束发的簪也有些散了。
季邈干脆一把抽掉。
满头乌发就散开, 像堆积着、却又难以捕捉的夜雾。季邈探身下去,缓慢地啄吻他, 司珹仰面承着,喉结小幅度地滑。
却不说话。
这滑动终于让季邈有些受不了,他指腹碾上去, 将司珹的呼吸都摁乱了。
“说的结束了,”季邈呵着热气,问,“做的还没吧?”
他讲完,就要身体力行。
司珹终于短暂被放过,在亲吻的间隙里,懒恹恹仰面瞧着人。他目光滑动如丝绢,从季邈的眉眼,寸寸滑落到他前胸与腰腹,始终若即若离。
季邈觉得他是故意的,可他愿意陪司珹玩这样的游戏,他在渐渐腾升的躁意里抵住犬齿,耐着性子等待。
“你想做什么呢,寻洲?”司珹低低地呢喃。
季邈浑身绷紧了,呼吸间道:“我想……”
他正要继续答话,司珹却猝然发力,将人推开一点。季邈顺势退后半步,就见司珹坐起身来,外袍已经滑下了肩头。
司珹面上分明已经泛着红,眼神却是骄矜而玩味的,他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季邈,微微张开嘴。
“我允许了么?”
司珹撑身瞧着他,分明是自下而上仰视的。季邈却觉得那目光更像在俯瞰,对方的衣袍松了,目光也散漫,似有若无地滑过他,凉得他清醒半刻,随即更加沉湎。
他想拉着司珹一起溺进去。
季邈不动声色走近,单膝跪在氍毹上,将自己变作了仰首的一方。他吻了司珹的膝盖,在吐息间轻声询问:“那么,先生想要吗?”
司珹摸摸他脑袋,点评道:“嗯……这角度不错,可是先生今夜不想在下呀。”
季邈缓缓勾出笑,意味深长地说:“这有什么难?”
司珹在这短短的五个字中觉出不妙。
事实证明,季邈的确足够信守承诺。他今夜没再更改位置,叫司珹始终处上方。
时节入初冬,俩人却都出了汗。司珹的汗从下颌滴落,溅在季邈腰腹,险些叫他自己支撑的手打了滑。
司珹动作艰难,有些吃不住。
或许是时隔太久,又或许坐姿会叫人分外鲜明可感。司珹头晕目眩,他伏在季邈胸膛上休息时,能将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听得清晰。
季邈的手滑下腰窝,在更低的圆弧处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偷懒。
司珹掀起眼皮瞪了瞪。
季邈在这一眼中乐起来,他捏着司珹的下巴,问:“做什么瞪我,不是折玉自己要求的吗?”
“我没力气了,”司珹湿淋淋地控诉道,“季寻洲,你把我累死了。”
季邈动起来,司珹不妨,漏出了嗯吟,季邈干脆就这样继续。司珹如果真有鳞片,那么浑身的鳞都要散掉了。软韧腹肉和季邈的蹭在一处,中间夹着的部分属于自己。
季邈带得他被迫幅动,溅湿了两个人的腰腹。
司珹心生不满,一口咬住了季邈的肩,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徒劳咬得季邈更过分。
初雪在傍晚时候停了,这会儿再度下起来。院中无风,雁帷静垂。雪絮几度落到漉漉的枝梢,很快也化作了融水。
枝灯许久才熄灭,不多时,天边又隐约泛了白。
司珹早在浴桶里就睡着了,连季邈什么时候抱他回榻都不知道。季邈却很精神,他盯着司珹的眉眼,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卯正更声响起时,司珹翻了个身。季邈就顺势将他捞进怀里,准备搂着人由他再睡一会儿。司珹无意识哼哼,季邈将头埋到他发间,呼吸中轻轻嗅着。
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两人都瞬间弹起来,司珹起身太快,身子坐直了,人还在梦里,就被迫睁了眼,觉得脑袋磕着什么东西。
他一扭头,季邈正捂着下巴,面容扭曲。
“刚才什么动静?”司珹没醒透,见季邈这样,当即问,“你被人打了?”
季邈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大碍。
说话间外头又响一声,这回才叫司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这动静太夸张,满院子都给吵醒了。两人趿着靴出去,刚推开门,就闻见一股火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