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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大家好,这里是南城守望基地。”

“我是小黄。”

“我是小苏。”

男声与女声,叠加在一起,从收音机里传出来。

既陌生又熟悉。

幸福街所有人抬起头,静静地对视一眼。

他们不知道收音机那边的人是谁,他们不知道小黄是谁、小苏是谁。

但是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熟悉。

官方又正式的腔调,带着一点隐藏不住的南方口音。

丧尸爆发之前,信号中断之前,只要他们打开电视,就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太久太久,太难太难。

终于终于,幸福街再次接收到了千里之外的讯息。

从前习以为常的节目,此时此刻,竟让他们热泪盈眶。

所有人收回目光,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忍住泪水,再次看向收音机。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作。

来自“小苏”的女声,温柔中带着镇定,带来接下来的播报。

“今天是公元3000年12月20日,农历冬月廿五,冬至就要到了。”

“不知道收音机前的各位听众,为即将到来的冬至,做了哪些准备呢?”

来自“小黄”的男声,则更加活泼,带了一点插科打诨的意思。

“我们的守望基地,明天会统一放假,举办包饺子和包汤圆活动。”

“小苏,我已经在期待明天的米饭馅饺子和土豆馅汤圆了。”

小苏笑着应道:“不管是什么馅,都是我们对冬至节最美好的祝愿。”

小黄附和:“没错。在这里,我们也真诚地祝愿所有幸存者,有热腾腾的食物吃,有暖烘烘的衣服穿,安稳过冬。”

那是当然了。

幸福街所有人,都不由地昂首挺胸,自信起来。

就连林小饱也挺起了小肚肚。

什么米饭饺子、土豆汤圆,听起来就很奇怪,肯定不好吃。

他们今晚可是杀鸡吃呢!吃鸡肉!

这样比起来,他们比基地的人活得还要滋润呢!

就在这时,小黄话锋一转。

“诶,小苏,你知道吗?”

“嗯?”

“就在三天前,我们守望基地的守望实验室,终于建成了。”

“是的。继农业实验室与生物实验室之后,历时六个月十一天之久,在基地所有成员的不懈努力之下,我们的第三个实验室——守望实验室,终于落成了。”

“说起守望实验室,我还是有一些疑惑。”

小黄问。

“农业实验室,为我们提供更加高产的粮食种子、更加高效的种植方法。”

“生物实验室,为我们提供已孵化的小鸡、可培育的鱼苗。”

“那么守望实验室,会为我们提供什么呢?”

小苏向他解释,实际上是在向听众解释。

“我们的守望实验室,是继北城、东城之后,建立的第三个‘丧尸’实验室。”

“实验室安保设施一流,各项设施完备,已经吸纳三名国际科学家、十余名研究者,还有五十余名志愿者,志愿加入研究活动。”

“实验室始终以‘研究丧尸’为主要工作,以‘制造丧尸疫苗’为最终目标,以‘守护人类’为根本目标。”

“目前阶段,科学家们正在加班加点,研究丧尸特性,寻找突破口。”

小黄又问:“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丧尸病毒会有被根治、被消灭的那一天?”

小苏附和:“我也相信,会有这样的一天。”

紧跟着,两个人齐声道:“在这里,我们呼吁,所有流浪在外的科学家、研究者、大学生们,加入我们,加入守望者实验室!”

“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接下来,小黄和小苏继续一唱一和,说了一些守望者基地的事情。

比如,他们的农业实验室,搭建了塑料大棚,培育出了更加耐寒的土豆品种,在冬天也能够继续种植。

又比如,他们的城墙防御工事,还在建造当中,建成之后,就可以把丧尸挡在外面。

还比如,他们派出几个小队,去帮助拯救流落在外的幸存者,把他们带回基地。

两个人再次齐声道:“南城守望基地,始终坚持‘人人平等,扶老携幼’的宗旨,始终秉承‘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始终坚定‘保护每一个普通人’的理念。”

“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

“不管是农民,还是工人。”

“只要愿意,都可以加入我们。”

最后的最后,他们说:“今天的广播栏目,到这里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希望世界上的每一个幸存者,都能够等到希望曙光来临的那一天。”

“每月二十号,锁定频道FM78.5,了解守望基地最新动向。”

“再见,再见。”

人声散去,悠扬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回,不再是纯音乐,而是多人合唱的歌曲。

“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

林早双手捧着收音机,站在仓库正中。

傅骋站在他左边,林小饱站在他右边。

幸福街所有人,都围在他身边。

收音机里传来“再见”两个字的时候,林小饱不由地举起小手,轻轻挥了挥。

其他邻居也不由地翕动嘴唇,从唇齿之间,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

“再见,再见……”

音乐声逐渐远去,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再次响起。

幸福街众人,还像是陷在梦里一样,一动不动。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在千里之外的南城。

有一个和幸福街一样,能够吃饱穿暖,平安幸福的基地。

有一群和他们一样,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不断努力的普通人。

或许不止一个,也不止一群。

还有北城、东城。

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直有人在不断努力。

幸福街从来不是一个孤岛,小城也不是一座孤城。

他们是有战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别过头去。

吸鼻子的吸鼻子,擦眼睛的擦眼睛。

张爷爷提醒道:“小林,快把收音机关了,省点电。”

“噢,好好。”林早反应过来,连忙拨下开关。

胖叔和胖婶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姐妹两个抱在一起,三个毛也抱头痛哭。

“太好了!”

“外面有基地!外面有实验室!”

“丧尸疫苗是会被研制出来的!丧尸病毒是会被消灭的!”

三个毛激动得不行,直接踩到了椅子上,开始欢呼。

“我们还是有机会回到从前的生活的!”

“我要去网吧上网!我要出去飙车!”

“我要网恋奔现!”

林早把收音机放好,收进盒子里,回头看向傅骋。

林小饱已经紧紧握住了大爸爸的手,林早也走上前去,和父子两个站在一起。

这天晚上,幸福街所有人在一起聚餐。

张爷爷做了鸡肉,炖了鸡汤,还炒了两道菜。

最后一道白菜炒到一半,张爷爷跑过来听广播,忘了锅里还有菜,有点焦了。

把烧黑的地方去掉,还是能吃的。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猜测丧尸疫苗多久能研制好,猜测丧尸病毒多久会被消灭。

猜测南城基地的小队,会不会到他们这里来。

一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可惜人只长了一张嘴,不能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胖叔难得把珍藏的米酒拿出来,请他们小酌一杯。

盛情难却,林早和傅骋也喝了一杯。

一直到九点多,林小饱和小狗都打哈欠了,一行人才准备散了。

“走了!”

“拜拜!”

邻居们在仓库门口,互相挥挥手,道过别,就各自回家去了。

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开心,姐妹两个抱在一起,三个毛勾肩搭背的,哼着不成调的歌。

所有人的脚步都有些飘忽,走得摇摇晃晃的。

“小心点啊!”

张爷爷叮嘱了一句,站在自家门前,看着他们都平安进去了,才走进家门。

晚上天冷,一家三口趁着下午温度高点,早就洗了澡。

回到家里,换上睡衣,就可以上床睡觉了。

但是今晚,一家三口换了队形。

一向被嫌弃冰冷冷的傅骋,今天却被林早和林小饱用毯子裹住,躺在床铺中间。

林早和林小饱一左一右,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扒在他身上。

林小饱眼泪汪汪,问:“爸爸,他们说要消灭丧尸,那大爸爸会被消灭吗?”

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带上了哭腔:“我不要大爸爸被消灭……大爸爸是我的大爸爸,大爸爸是好人,大爸爸不能被消灭……”

“不会的。”林早同样紧紧地抱着傅骋,把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摸摸林小饱的脸颊,温声哄他,“他们说的是‘消灭丧尸病毒’,不是‘消灭丧尸’。”

“意思就是——”

林早抬起头,一脸坚定地看着傅骋。

“把骋哥身体里的丧尸病毒消灭掉,让骋哥恢复正常,变成和以前一样的正常人。”

“变成会冷会热,不会咬人,不会传播病毒的正常人。”

“没错,就是这样。”

其实林早自己也不确定,不知道那些基地、那些实验室的具体策略,到底是什么。

他下定决心:“我们不去基地,不和他们一起生活,我们就在自己家里待着。”

“要是……要是他们非要消灭骋哥,那我们一家三口就逃跑。”

“我们带着骋哥的那群丧尸兄弟,带着小饱的朋友小花,我们找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城市、找一片深山老林,也建一个丧尸基地!”

“我们有这么多吃的,还有这么多丧尸,也能活得好好的!”

傅骋颔首,把手臂从老婆儿子的怀里抽出来,摸摸他们的脑袋,用力搂住他们,低头亲吻他们的发顶。

林早和林小饱也更加使劲地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家三口,必须在一起!

第102章

广播那边的基地世界很精彩,现实里的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冬至之后,幸福街就真正进入了“猫冬”期。

粮食和蔬菜的种植活动暂停了,外出搜寻物资的探险活动也暂停了。

只有四号仓库里,还养着八九只鸡。

每家每户,每天轮流,去喂鸡、铲鸡屎,顺便捡捡鸡蛋。

其他时候,要是天气好,他们就坐在自家门口,一边织毛衣、洗衣服,做自己的事情,一边聊聊天。

要是天气不好,外面狂风大作,他们就各自躲回家里,各自打发时间。

每个月的十号、二十号和三十号,是外面基地广播的日子。

北城、南城和东城,一月一度,在广播里通报目前的局势、基地的情况,还有研究的进展。

于是幸福街也把这三天,作为他们固定聚会的日子。

到了日子,他们就聚在一起,一边吃土豆,一边听广播。

收音机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希望。

每次广播结束,一群人都要拍着手,和结束曲一起合唱。

每当这个时候,林早和林小饱都会坐在傅骋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其实,林早有点后悔,把收音机带回来了。

他拿不准这些基地对丧尸的态度,更拿不准邻居们对丧尸的态度。

不知道邻居们对变成丧尸的傅骋,到底是怎么看的。

不知道邻居们会不会嫌弃傅骋,讨厌傅骋。

有的时候,他想问问,和邻居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可是话到嘴边,看见他们这么高兴、这么期待,又不好意思扫他们的兴。

就这样,一直到了快过年的时候。

这是丧尸爆发之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幸福街所有人聚在一起、正式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他们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姐妹两个免费给所有人理了头发,电推子用不了,就用剪刀手动剪。

傅骋又变回那个凶巴巴的寸头糙汉,林早也是如愿留上了长发,姐妹两个围着他转来转去,一会儿修修发尾,一会儿修修刘海。

“太漂亮了!林哥你早就该留长发了!一款温柔居家大美人!霸道丧尸大王……呃,那个……傅哥的霸王花……”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发现说漏了嘴,赶紧缩了缩脖子,声音也越来越小。

没错,她们私底下就是这样讨论傅哥和林哥的。

林早也没在意,只是摇了摇脑袋,拢起长发,用松松垮垮的皮筋扎住,笑着说:“我觉得长头发比较保暖。”

“那是当然!”

除了这些,姐妹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几罐染发膏,给早就褪色的三个毛重新补色,还给头发花白的张爷爷染了头发。

给自己街上的人剪了头发,林早又介绍她们去黑市上摆摊,剪一次头发,只要一颗土豆,而且剪一送一。

她们原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人来,没想到生意还不错,竟然有人排队。

也是,新年新气象嘛,收拾一下,精神一点,总没错的。

反正也不贵。

两姐妹在外面摆摊赚土豆,张爷爷怕来回路上不安全,就让三个毛轮流陪着。

某天傍晚,他们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几卷红纸,交给林早,请林早写春联。

林早是师范生,大学的时候特意练过毛笔字,家里也有毛笔和墨水。

当天晚上,所有人围坐在仓库的大圆桌前。

林早用小刀把红纸裁成一段一段的。

林小饱则双手捧着墨水瓶子,使劲哈气:“哈哈哈——”

傅骋问他:“你笑什么?”

林小饱哽了一下,转过头去,不想理大爸爸。

讨厌。

他是在笑吗?

明明是墨水冻成冰了,他在解冻墨水!

林小饱没笑,林早笑出声来。

既然是丧尸爆发后的第一个新年,那么春联也不能跟从前一样,写什么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了。

所有人都在思考。

忽然,三个毛一拍手:“有了!有了!”

“上联:土豆面包土豆馅。”

“下联:红薯叶炒红薯藤。”

“横批:能吃是福!”

三个毛一人一句,摆好姿势,配合默契。

众人哄笑出声。

林早问:“真的要写这个啊?”

“写写写,就写这个!谢谢你啦,林哥。”

林早憋着笑,泼墨挥毫,给他们写了一幅。

三个毛拿着崭新的对联,爱不释手:“不错不错,好得很!”

“你们想得出来吗?想不出来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很多。”

“上联:一只母鸡下二三四个鸡蛋。”

“下联:五个土豆结六七八个果实。”

“横批:生生不息。”

“还有还有……”

三个毛明显想对联想上瘾了,众人连连摆手,打断他们:“不要不要!”

他们自己想,都是一些不辞辛苦、辞旧迎新,充满希望的对联。

写完对联,还剩下一些红纸,林早又裁开,写了一点贴在门上的门贴。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起来,把对联和门贴贴上去了。

胖婶有点担心:“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大张旗鼓了?对联一贴,别人不就知道,我们这里有人了吗?”

“还用对联提醒啊,外面那两个大土灶都够看的了。我们还天天在外面晒太阳,往外面跑,要看的人早就看见了。”

也是。

幸福街处处都是生活痕迹,也不在乎多这一点对联了。

再说了,小城里的人都知道,幸福街是“百战百胜”街,一般不会来招惹他们。

剪好头发,贴好对联,做好准备。

不知不觉间,春节来了。

除夕这天,他们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

然后杀鸡的杀鸡,烫肉的烫肉,搬桌子的搬桌子,摆盘的摆盘,所有人都准备起来。

最后,一行人在张爷爷的带领下,祭拜天神。

算是老人家的一点精神寄托,他们也都很配合。

其他人双手合十,张爷爷手里拿着仅有的三根立香,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今天是除夕,天神老爷保佑。”

“保佑姐妹理发店的两个小姐妹,平平安安,没病没灾……”

张爷爷按照门牌号,一户一户人家地念过去。

邻居们注意听着,脸上都带着笑。

“保佑小饱快快长高,快快长大。”

“保佑小林健健康康,心想事成。”

“保佑……”

忽然,张爷爷顿了一下。

林早睁开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断。

实在不行,就别说了吧。

可是下一秒,张爷爷又开了口:“保佑小傅早日恢复……”

老人家放轻了声音:“不恢复也没事,就这样过下去……活下来最要紧。”

林早松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他也是这样希望的。

祭拜完毕,他们等了一会儿,就把桌上的东西收了,开始做年夜饭。

鸡肉剁开,加点之前晒好的红菇干一起炖。

猪肉炸了片开,摆在盘子里,盖上梅菜干,做成梅菜扣肉。

还有一条鱼,是他们去黑市买的,处理好了,加点姜丝清蒸。

除了这些,再蒸一锅米饭,炒一些青菜,烤几个红薯作为甜品。

到了晚上,竟然也摆了满满一桌。

七点整,年夜饭准时开始!

所有人围坐在饭桌前,林早打开收音机,拉开天线。

除夕夜,北城、南城和东城三个基地,特意联合在一起,把广播时间都改到了今晚。

今天晚上,他们熟悉的小黄和小苏,还有其他基地的主持人,陪他们一起过年。

一首首或悠扬或欢快的音乐,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

破旧昏黄的路灯映照下,门上全新的春联、浓黑的墨迹,正熠熠生辉。

三个毛和两姐妹拍着手,打着拍子,一起唱歌。

胖叔胖婶忙着给他们倒米酒,劝他们多喝点。

林小饱手里握着鸡腿,一边吃得满脸都是,一边对张爷爷说:“谢谢爷爷,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啦!”

林早喝了两杯米酒,扑上前,抱着傅骋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趁着没有人注意,林早抬起头,按住傅骋的面庞,“吧唧”亲了他一口。

傅骋转过头,垂眼看他,林早做了坏事,也不心虚,只是红着脸傻笑。

林早又往他身上凑了凑,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干脆挂在他身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他傻笑着说:“没办法,太喜欢骋哥了,变成丧尸也很喜欢。”

傅骋低笑,越发抱紧怀里的林早。

不知道过了多久,收音机里正播放到千年前的流行歌曲《恭喜发财》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嘭!

一瞬间,所有人都回过神来,猛然抬头。

下一秒,他们全都站了起来。

“快快快,把收音机关了!”

“三个毛、胖叔胖婶,去拿武器!拿武器!”

“张爷爷、大美小美,你们两个带着小饱,留在家里,把桌上饭菜收拾一下,还有几只鸡,全部赶到楼上去。”

“你们家里门窗都锁好了吗?”

“糟了,我家后门没锁!”

“快回去锁!我们出去,检查一下推拉门拉上了没有,看看是谁……”

林早飞快地部署完毕,从墙角抄起铁棍,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拉着傅骋,就跑了出去。

三个毛和胖叔胖婶紧随其后。

可是下一秒——

又是“嘭”的一声,远处天空,被染成了红色。

一瞬间,所有人望着天空,愣在了原地。

原来不是丧尸来袭,也不是抢劫犯撞门。

是……

林早回过神来,连忙回头要喊:“小饱,快来……”

傅骋已经抢先一步,走进去,把林小饱抱出来了。

林小饱抬起头,指着天空,眼睛亮了起来:“哇!是烟花!”

是烟花!

是他去年想看想画,却没能看成画成的烟花。

隔得太远,他们不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

他们只看见,小朵小朵的烟花,在夜空之中绽开。

一家三口站在漆黑的夜幕之下,望着迟到一年的烟花。

新的一年,开始了。

第103章

烟花转瞬即逝,春节也很快过去了。

天气慢慢转暖,幸福街所有人,在张爷爷的带领下,开始为春种做准备。

清理花坛,拿出塑料筐。

开车外出,从山上运来肥沃的泥土。

去年冬天还挺冷的,泥土里的虫卵虫害基本上都被冻死了。

把泥土运回来,简单翻一翻、晒一晒,就能用于农业种植。

幸福街到底还是街道,路面硬化做得比较好,只有花坛和塑料筐能种一点东西,保证他们自己的温饱。

所以他们今年,还是打算以种土豆为主,其他蔬菜为辅。

红薯吃多了胀气,特别容易放屁,所以今年刚开春就先不种了,等下半年再说。

用于种植的土豆,是他们去年收获的时候,就特意留下来做种的。

品质优良,又大又圆,一个土豆上能发七八个芽点,切一颗能种一大片地。

至于其他蔬菜的种子,他们没有,只能出去买。

三个毛开着面包车,载着张爷爷去了黑市,带着他在里面逛。

张爷爷就买了半边南瓜和几个番茄。

半边南瓜带着种子,南瓜可以吃,种子可以种。

番茄也一样,用刀切开,里面就是番茄种子。

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种子取出来,排在浸了水的面巾纸上,保持纸巾湿润。等上几天,就会发芽。

这样买,比直接买种子更划算。

除了这些,还有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小撮青菜种子。

这个张爷爷不知道怎么留种,只能买一点。

土豆作为他们的主要粮食,必须要多种勤种,所以占据了一整个花坛,还有两个塑料箱。

剩下的南瓜、番茄和小青菜,属于是丰富菜色、改善生活的作物,要么种在筐里,要么种在张爷爷家里。

过了个年,养在仓库的几只鸡都快被他们吃完了。

现在天气暖和起来,母鸡重新孵出小鸡,又能继续养了。

他们立下公约,林早起草协议,接下来三个月,让母鸡专心繁衍,他们不吃一口鸡肉!

所有人都签了字。

幸福街里种菜,算是比较憋屈的。

农村有土地的人家,就过得特别滋润了。

听说他们也在种粮食、种菜,而且种的东西,不管是品种,还是数量,都比他们多多了。

土豆红薯,玉米南瓜,甚至还有种水稻的。

害怕丧尸破坏,有人抢劫,他们自发组成团体,在地里建起砖房,天天扛着武器,在地里守着。

这样也挺好的。

只要农业生产还在继续,只要小城还有存粮,只要世界还在运转。

他们就饿不死。

只有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才会去别人地里搞破坏。

能够活到现在的聪明人,只会盼着旁人越过越好。

人类的适应能力,是非同一般的强大。

经历了茫然慌乱之后,短短一年,马上就习惯了末日生活。

他们学会侦查,学会修建防御工事,抵御丧尸,甚至学会与丧尸共处。

日子就这样有惊无险,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

新的一年,新的四月份。

半夜十二点,夜深人静的时候。

傅骋搂着老婆儿子,侧躺在床上。

他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又低头看看怀里。

四月份不算热,夜里还有点凉。

林早和林小饱穿着长袖长裤睡衣,肚子上分别搭着被子一角。

两个人睡得正香,睡姿也一模一样,双手高举,双脚叉开,好像举重运动员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傅骋拽过被子,给老婆儿子盖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

今天是月圆之夜,他和外面的丧尸朋友约好了,得出去看看他们。

傅骋下了床,刚穿上拖鞋,就吵醒了睡在床边地上的大黑狗。

没错,小狗现在长成大狗了。

巨大一只,比林小饱还大,趴在地上,好像一个影子。

傅骋一起来,它也跟着醒了,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绿光:“汪……”

傅骋垂下眼睛,也用自己亮起红光的眼睛,看了它一眼。

安静。

傅骋起身,穿好鞋子,披上外套,戴上止咬器和口罩,就准备出去。

小狗爬起来,跟在他身后,也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傅骋下楼,小狗也四脚并用,从楼梯上蹦下去。

来到后门外,傅骋才回过头,朝小狗挥了挥手,“呼噜”两声。

——我出门一趟,你上去,守着小早和小饱。

小狗站在门里,朝他甩着尾巴,完全没有要继续跟着的意思。

——知道了!

老大每个月都要出门,它已经习惯了。

只是下来送他一下而已。

小狗目送傅骋离开,随后又迈开腿,跑回楼上,从门缝钻回卧室,用小狗屁股一撞,就把房门关上了。

“咔哒”一声轻响,林早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又翻过身,拍了拍身边的床铺。

“唔……骋哥?又出门了……”

“小饱,睡过来一点,我们不用被大爸爸挤了……”

“他总是这样,搂着我们,跟捏橡皮泥一样……”

小狗跑回床边,盘起尾巴,在狗窝里躺下。

林早把手伸到床外,顺便摸摸它的脑袋:“小熊乖。”

*

傅骋趁着夜色,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外面山上。

人们休养生息,人类活动增加,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丧尸活动范围的急剧减少。

从过年到现在,他已经带着他的丧尸朋友们,搬了好几次家,每次都是往深山老林里搬。

路程从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再到现在的两个小时。

越来越远了。

他到的时候,几百号丧尸,已经等候多时了。

它们围着傅骋用石头搭起来的炉灶,围着傅骋留下来的铁锅,学着他的样子,简单处理从山上找来的食物。

它们会处理食物,但是傅骋始终不敢让它们用火。

怕它们把自己给烧了,也怕它们把山烧了。

傅骋一出现,它们就欢呼着围上前,簇拥着他,把他请到炉灶旁边。

“吼吼吼!”

傅骋一边生火做饭,一边扫视全场,清点人数。

不出所料,又多出几个。

穿着蓝白相间、竖向条纹衣服的丧尸,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几个丧尸大概是有点怕生,还没融入群体,蹲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这边。

火起来了,傅骋把山泉水倒进锅里。

等水开的时候,又开始教丧尸说话。

他自己是一时情急,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喊小早的名字。

这些丧尸就……

傅骋随手拿起手边的野鸡,在它们面前晃了晃:“鸡——”

一群丧尸跟着张大嘴巴:“嗷——”

“鸡!鸡肉!”

“嗷!嗷嗷!”

反复几十遍,鸡汤也煮好了。

只有极个别天赋异禀的丧尸,学会发声。

傅骋也教累了,直接让它们过来吃。

小花从土里刨出林小饱送它的不锈钢小碗,在水里洗洗干净,走过来排队。

轮到它的时候,它朝傅骋笑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发出有些古怪的声音——

“鸡……鸡肉……谢谢……”

还是年纪小的丧尸学得快,傅骋拍拍它的脑袋,舀起一块鸡腿肉,大声宣告。

“吼!”

——所有丧尸!向小花看齐!

把山上几百号丧尸都喂了一遍,傅骋又训练它们排队站好,立正稍息。

这个是小早提出来的,小早说人类军训就是这样,它们要做有组织有纪律的丧尸。

天色微微亮,时间差不多,傅骋也要回去了。

老大停留的时间太短暂了,他要离开,丧尸们都依依不舍,追着他跑。

一直到了山下,快要靠近附近农户的时候,傅骋才转过身,朝它们举起手,低低地吼了一声。

所有丧尸转头看看四周,小碎步跺脚,排队站好。

傅骋站在他们面前,用丧尸语训话:“吼吼吼!”

——再次强调我们的纪律!

——严禁下山!严禁与人类为敌!严禁伤害人类!严禁吃人!

——都记住了吗?

所有丧尸用力一跺脚,齐声应道:“吼!”

傅骋摆手。

——解散!回家!

丧尸们昂首挺胸,结伴回去。

傅骋看着它们离开,消失在山林里,才转过身。

时间不早了,东边山与天相接的地方,透露出一点淡淡的亮光。

风吹过身后的山林,扫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傅骋大步走在回去的路上。

要是走得快,还能回去搂着老婆儿子,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可是,就在他踏入城市街道的时候,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一点极其轻微的声响。

像是鞋底踩在泥沙上的声音。

傅骋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用猩红锐利的眼睛扫视。

街道尽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似乎是他听错了。

傅骋按了按脸上的止咬器和口罩,继续往前走。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声再次出现。

像是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丧尸的听觉,是不会有错的。

这一回,傅骋没有再回头。

他没有犹豫,脚步一转,朝幸福街的反方向走去。

他走了快一年的夜路,对城里地形很是熟悉。

七弯八绕,这边绕一圈,那边转一周。

很快的,傅骋就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了。

傅骋从墙角走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把身后的人甩掉了,才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真可恶啊,浪费了他和老婆儿子睡回笼觉的时间。

第104章

早上五点半,天刚蒙蒙亮。

幸福街还在沉睡当中。

傅骋熟练地翻过围墙,轻手轻脚地走到家门边。

再次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环境安全之后,他才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他闪身进了家门,马上又把门锁好。

家里很安静,也很安全,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傅骋一面往前走,一面把身上的背心脱掉。

他在一楼车库里停下脚步,舀起一瓢清水,从头上浇下去。

简单冲一下,把身上沾染的灰尘和丧尸气息都冲掉,他才拿起干毛巾,一面擦去身上水珠,一面往楼上走。

小早有洁癖,不允许他们穿着外衣外裤上床。

傅骋走到三楼,回到卧室,把毛巾一丢,换上干净的背心,看向床上。

林早和林小饱还维持着之前的睡姿,只是手和脚张开的幅度更大了。

傅骋临走时,给他们盖上的被子,也已经被他们踢掉了。

父子两个平躺在床上,睡衣衣摆往上卷,露出白嫩嫩的肚皮。

傅骋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抖一抖。

像卷鸡肉卷一样,把老婆儿子卷起来。

傅骋隔着被子,抱住他们,在他们身边躺下。

他往前凑了凑,寸头上没擦干净的水珠滚落,正好落在林早的脖颈上。

“唔……”

林早被冰得一激灵,打了个哆嗦。

他没睁开眼睛,但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骋哥,你就不能安静地躺下来吗?”

“能。”傅骋应了一声,低下头,用面庞蹭了蹭他的脖颈,帮他擦掉水珠。

林早缩了缩脖子,直往被子里钻:“更冷了!”

“对不起。”

傅骋诚恳道歉,但是林早也睡不着了。

他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趴在傅骋怀里,小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给它们煮了几锅汤?”

“就一锅。”

“那够分吗?”

“兑水喝。”

“噢……”林早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丧尸大王,你虐待丧尸。它们没意见吗?”

“没有。”傅骋顿了顿,补充说明,“多放了点盐,它们没吃出来。”

林早笑出声来,抬手打了他两下:“哪有你这样的?”

“一直煮汤,我很累……耶。”

傅骋加上了语气词,像是在撒娇。

林早抱住他的手臂,帮他捏一捏。

他看着林早,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回来的时候,有人跟着我。”

“什么?”林早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抬头看他,“谁?”

“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林早震怒,直接从他怀里爬出来,坐在他面前。

“是去的时候,还是回来的时候?从哪里就开始跟着你的?有没有攻击你?是一个人,还是好几个人?”

林早一脸紧张,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傅骋抱住他的腰,把他抱回来,耐心回答。

“回来路上。快进城的时候。没有攻击我。不止一个人。”

“你肯定是被人给盯上了!”

林早毫不犹豫。

“你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去山上一趟,太规律了!太明显了!”

傅骋低声辩解:“我会换路走。”

“那也很明显。”林早继续推测,“别人看见你半夜出门,肯定会好奇,想知道你去山上和谁见面、在山上藏了什么东西。”

林早心有余悸:“太危险了。”

傅骋安慰他:“我把他们甩掉了。”

“那也很危险。”林早抱紧傅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在山上养了一大群丧尸,更不能让人知道,你自己就是丧尸。”

傅骋表情无辜:“我没吃过人,它们也没有。”

“我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林早紧紧握着他的手,认真道,“这件事情一旦暴露,我们就全完了。”

“其他人会带着武器,过来打你,要么把你赶走,要么把你打死,你就不能和我们一起住了。”

“我圈养丧尸,明知故犯,也是窝藏罪,说不定会被他们一起打一顿。”

一听这话,傅骋赶紧抱住他。

傅骋自己无所谓,小城里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但是小早不行,小早细皮嫩肉的,怎么能挨打?

林早下定决心:“那这阵子,我们就不要出门了。”

“山上的丧尸,你刚刚才看过,一时半刻不会有事。”

“我和小饱本来就不出门,最近也没什么要买要用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实行全面禁闭,你不许再半夜偷偷溜出去,明白吗?”

傅骋颔首:“明白。”

林早握住他的手:“你发誓。”

傅骋举起手:“我发誓,不出门。”

林早认真地看着他,还是有点担心,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睛。

“不许用你的红眼睛看人。”

傅骋闭上眼睛,努力克制。

“早知道,就该找一副墨镜给你戴上。”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不肯放开。

傅骋轻轻拍着林早的后背,作为安抚。

“小早,没事的,别害怕。”

*

接下来这几天,一家三口严格遵守“全面禁闭”制度。

待在家里,不外出,不露面。

之前常去的黑市不去了,就连去楼顶吹风,也很少去了。

他们好像三只小乌龟,缩在名为“家”的壳里,一日三餐,早睡晚起,吃了就睡,睡了就吃。

林早格外紧张,生怕什么时候,有人从天而降,把傅骋给抓走。

他紧紧地缠着傅骋,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跟八爪鱼似的,牢牢地扒在他身上。

林小饱不知道爸爸和大爸爸在干什么,但是他觉得有意思,就像团雪球一样。

于是他带着小狗,也扑上去,抱住他们。

就这样紧紧抱团,过了三天。

按照幸福街的值班表,今天轮到他们照料土豆。

一家三口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家门。

他们的工作,就是给花坛里的土豆除草,再浇点水。

今天的太阳很大,才八九点,阳光就很灼热了。

所以他们只能先除草,把杂草拔出来,丢在旁边晒死。

等傍晚太阳下山了,天气不热了,再浇水。

傅骋穿着背心,扛着锄头,在地里锄草。

林早和林小饱则戴着草帽和手套,蹲在花坛旁边,用手拔草。

张爷爷在旁边看着,叮嘱他们:“小傅,小心点,别把土豆苗斩断了。”

“我知道。”

“小林和小饱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要!”林小饱举起小手,“我要喝酸酸甜甜的水!使劲一吸气,还会冰冰凉凉的那种!”

“是不是加了薄荷叶的甜水?爷爷现在去煮。”

“好耶!谢谢爷爷!”

张爷爷年纪大了,邻居们一致同意,不给他排单独的班次,就让他提供种植技术指导,再做好后勤,给当天干活的人家烧烧水,就差不多了。

“不用谢。”张爷爷拄着拐杖,稳稳当当地朝土灶那边走去,“多煮一点。两姐妹和三个毛去黑市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他们今天闲着没事,去黑市上帮人剪头发赚土豆了。

出发前,还特意过来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带的。

家里没什么缺的。

林小饱想吃黄澄澄的发糕,但是他们自己种的南瓜还没长出来,林早就让他们带两块回来。

其他就没有了。

林早蹲在花坛边,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林小饱蹲在旁边,故意问:“爸爸,你很热吗?”

“对呀。”林早凑上前,指着自己,“看爸爸脸上的汗。”

“那你可以这样。”林小饱张开嘴巴,使劲哈气,说话有一点大舌头,“这样就……不会热……了!”

林早歪了歪脑袋,看着他,总觉得这个散热办法有点熟悉。

“你跟谁学的……”

下一秒,小狗吐着舌头,从林小饱身边,探出脑袋。

“哈——”

“诶!”林早震惊,“小饱,不要学小狗!”

“为什么?”林小饱搂住小狗,“爸爸,我们可是兄弟。”

“哎呀!反正不可以!”林早摘下手套,托住他的下巴,试图帮他把嘴巴合上,“这样不好看,嘴巴容易突出来!”

“小狗的嘴巴就是突出来的啊,我觉得很好看……”

“所以它长得像单车座椅,骑上就能走。”

“汪?”小狗疑惑。

林早一个人,抵抗不了林小饱和小狗。

“骋哥,快来管管你的崽!还有你的小弟!用你的……你的语言,告诉他们,不可以用嘴巴哈气。”

傅骋刚锄完一片地,听见林早喊他,把锄头立在地上,好笑地看着他们。

好霸道的小早,竟然不让小狗哈气。

傅骋不肯过来,林早只好自己上阵:“汪!汪汪汪!”

小狗眼神迷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过去找傅骋,又被林小饱拉住了。

“小熊,不许过去,你会把土豆踩坏的。”

“汪?”

场面一片混乱。

但是每个人手上的动作,还有每只狗的动作,都不曾停下。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拔草。

傅骋歇了一会儿,也马上扛起锄头,继续干活。

就在这时,街口传来“滴滴”两声。

林小饱扭头看去,看见熟悉的面包车。

“三个毛哥哥,还有两个美姐姐回来了!”

“是吗?”林早头也不抬,只是应了一声。

听声音也知道是他们。

“还有……”林小饱顿了顿,用沾着杂草和泥巴的手套,挠了挠头。

“小饱,不可以!”林早连忙按住他的手。

“爸爸,还有别人……”

林早抬头看去,只见一辆改装过的迷彩皮卡车,就跟在他们街那辆半旧的面包车后面。

林早不由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傅骋。

他抱起林小饱,带着小狗,脚步匆匆,穿过花坛里郁郁葱葱的土豆苗,飞奔上前。

傅骋同样丢开锄头,大步迎上前去。

林早拉着傅骋的手,傅骋握着林早的胳膊。

两个人都试图把对方挡在自己身后,保护起来。

下一秒,三个毛分别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朝他们挥挥手。

“林哥、傅哥,是我们!后面这辆车是南城守望基地的!”

“就是我们经常听的那个广播电台!”

“他们是好人!刚刚黑市那边,有丧尸偷袭,是他们赶走丧尸,救了所有人!”

又下一秒,后面那辆皮卡车熄火停稳,三男两女,从车上跳下来。

从副驾驶上下来的那个男人,站在最前面,所有人都看着他,明显是这个五人小队的队长。

队长大概二十来岁,和林早差不多,身材高大,但可能是因为连日奔波,略显清瘦憔悴。

他穿着方便行动的迷彩便服,腰上系着一条皮带,皮带上又别着一把匕首、一根铁棍。

剩下两男两女,穿得和他差不多。

男人朝街里扫了一眼,锐利的视线落在林早脸上,在傅骋那边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回林早身上。

林早越发握紧了傅骋的手,深吸一口气,抿起唇瓣,昂首挺胸,往前迈了半步。

怎么了?有事吗?

第105章

烈日当空。

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林早把林小饱塞进傅骋怀里,张开双手,挡在他们面前。

他微微抬起头,毫不畏惧地望向推拉门那边的人。

所谓的来自南城守望基地的五人小队,还有……三个毛和两姐妹。

林早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直接把外人带回幸福街。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现在这种情况,让林早很难不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他们。

他们是不是故意的?

他们是不是又开始害怕骋哥了?

他们是不是想找军队过来,把骋哥赶走?

他们是不是……

对上林早戒备又探究的目光,三个毛和两姐妹终于反应过来,也慌了神。

“不是!不是啊!”

一群人赶紧解释,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直接翻过推拉门,就冲了进来。

他们冲到林早面前,用只有幸福街居民听得见的声音,连比带划、手忙脚乱地解释。

“林哥,你别误会啊!”

“我们今天去黑市上帮人剪头发,结果有几个丧尸,竟然穿着干净的衣服,拿着土豆,假扮成正常人的样子,混了进来。”

“高哥和刘哥安排紧急疏散,但是也来不及,有好几个人差点就被咬了。”

“是他们开车过来,帮我们把丧尸挡在外面,给我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这个时候,张爷爷和胖叔胖婶听见动静,也过来了。

林早神色稍缓,问:“有人受伤吗?”

“没有。”绿毛摇摇头,“不过有好些人摔了,衣服也被抓破了,差点酿成踩踏事故。高哥和刘哥也受了伤,最后道了歉,又赔了点土豆和鸡蛋,应该是没事了。”

“那就好。”

林早松了口气,看见等在外面的五人小队,刚放下去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那你们也不能……”

林早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爷爷却是直言不讳,低声呵斥:“那也不能把他们领到家里来!”

“他们在黑市里帮了忙,就直接把他们留在黑市那边,让小高和小刘帮帮忙,招待一下,感谢一下。”

“实在不行,你们自己开车回来,我们凑点土豆和鸡蛋,你们再回去送一趟,这不就结了?”

“怎么还把人给带回来了?”

三个毛和两姐妹涨红了脸,不敢说话。

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绿毛开了口:“他们手里有武器,基地那边还有科学家和实验室,我们就想着……”

几个人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早和傅骋。

“要是能搭上这条人脉,也挺好的……”

众人一噎,没想到他们确实是好心。

就是年纪小、脑子笨,没想这么多。

算起来,这群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也才十六七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

听了这么久的广播,好不容易遇到一队正规军,可不得赶紧把人领回来吗?

更别提,他们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惦记着其他人。

见他们这副模样,邻居们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最后,还是张爷爷做了决定:“锅里有我刚煮好的糖水,盛一盆出来,请他们喝。”

“昨天刚捡了鸡蛋,你们回家去,拿几个出来,再拿几个土豆,送给他们。”

对上三个毛和两姐妹清澈的眼神,怕他们听不懂,张爷爷又补充道:“鸡蛋拿五个,土豆拿十个,给他们分,去!”

林早轻声道:“别去了,我和骋哥回家去拿吧。”

外面那群人帮的是黑市,黑市又是他和傅骋的。

该是他们出东西。

张爷爷拦了他一下:“不要紧,平时多亏了小高和小刘照顾,黑市上有什么好东西,总是我们第一时间知道,平日里还送东西过来。”

“让这群小傻蛋出点东西,以后才知道,不能随便把人领家里来。”

张爷爷一边说,一边扬起手,作势要打三个毛和两姐妹。

五个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过……”张爷爷顿了顿,又看向一家三口,“你们也先回家去,别出来了。”

“好。”林早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

邻居们都摆了摆手:“没事儿,看他们还挺正派的,打发走了就行。”

林早拉着傅骋,傅骋抱着林小饱,小狗跟在他们脚边,朝家的方向走去。

张爷爷和胖叔胖婶对视一眼,大步朝推拉门走去,招呼五人小队。

“不好意思啊,怠慢了。”

“他们几个忽然带人回来,我们也吓了一跳。”

林早带着老公儿子和小狗,钻进巷子里,准备从后门回家。

进去之前,他听见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

“不要紧,特殊时期,谨慎一些,我们都能理解。”

林早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小队队长,挺拔地站在推拉门前面。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类似证件的东西,打开举起,展示给张爷爷他们看。

“介绍一下,我们是南城守望基地外勤部第五小队,正在执行外勤任务。”

“我是陆远,他们是我的队友。”

“途经小城,正巧碰到丧尸作乱,所以出手相助。”

“我们本不求回报,只是几位朋友十分热情,听说我们的车有故障,所以特意带我们过来,检查车辆。”

“你们不用害怕——”

陆远一边说,一边把挂在腰上的武器都取下来,递给队友。

“我们不会进去,检查完车辆就走。”

这样就最好了。

张爷爷同他们寒暄,林早躲在墙角,看着陆远的队友接过武器,打开车门,把武器放好。

直到这时,林早才发现,他们的皮卡车是彻头彻尾改装过的。

不止是车身上喷了漆,改成了适合隐蔽的迷彩图案,后车厢也改过了。

车厢上焊着铁条栏杆,铸成一个牢笼。

牢笼里面,关着一只丧尸。

那只丧尸倒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但是身上穿的衣服,竟然还很干净整齐。

和傅骋养的那群破烂丧尸,完全不一样。

他和傅骋一开始也想过,找几件旧衣服,把他们的丧尸朋友打扮得体面一点,但是丧尸数量太多了,又一直在增长,根本就来不及。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陆远回头瞧了一眼,解释道:“这就是刚刚混进市场,试图攻击人类的丧尸之一。”

“我们只抓到一只,剩下的都跑了。这只刚打了麻醉针,一时半会醒不来,准备把它带回基地,让实验室研究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稍稍提高音量,继续道:“我们以南城为中心,在附近城市执行任务。遇到的丧尸,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这一路走来,我能明显感觉到,丧尸正在不断进化,智商情商、思维方式,包括行动逻辑、运动能力,都在不断提高。”

“有些丧尸,和人类十分相似,但终究不是人类,所以……”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张爷爷和胖叔胖婶,落在幸福街里面。

“你们平时,还是要多加小心,注意防范。”

有那么一瞬间,林早几乎怀疑,他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拉着傅骋,连连后退,赶紧回家。

张爷爷应了一声:“是,多谢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陆远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嗯。”

正巧这时,三个毛和两姐妹也拿好东西过来了。

除了张爷爷要的糖水、土豆和鸡蛋,他们还拿来了修车用的工具箱。

邻居们在外面招呼客人,林早回了家,就躲在二楼窗户后面,暗中观察。

五人小队很是客气,推辞着,没有吃他们拿来的东西,只是请三个毛帮忙修车。

两个人带他们去看发动机,简单说明遇到的问题。

两个人从车子后排取出一个麻袋,从里面拿出几盒肉罐头,交给张爷爷,作为修车的报酬。

陆远立在旁边,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观察四周。

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林早抿了抿唇角,只希望他们修好车就走,不要逗留。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伸出手,捂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骋哥!”林早摇了摇脑袋,把傅骋的手甩开,“走开啦!”

傅骋低低地“呼噜”了一声,声音不太对劲。

林早连忙回过头。

只见傅骋一手抱着林小饱,又伸出手,把小狗提起来,也抱在怀里。

一尸一崽一狗,都垂下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林早。

小早要抛弃我们吗?

要抛弃我们寡夫孤儿和“孤狗”吗?

要加入那边的五人小队吗?

“笨蛋!”林早扬起手,给了他两下,“你以为我喜欢看啊?还不都是为了你!”

林早放轻声音:“万一他们发现你也是丧尸,把你抓走,也打一针麻醉,关在笼子里,怎么办?”

傅骋又“呼噜”了一声:“小早不用怕……”

话还没说完,林早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呼噜呼噜’,只能说人话。”

“吼……”傅骋改口,“好。”

“说不出来就不许说,假装牙疼。”

“嗯。”

“还有小饱。”林早一脸认真,“不许跟其他人说,大爸爸是怪兽,明白吗?”

“明白!”林小饱举起小手,朝爸爸比了个手势,“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

“好。还有你——”林早揉了把小狗的脑袋,“不许再对着骋哥汪汪叫,也不许跟你的小狗朋友说,明白吗?”

“汪。”

把家里会开口说话的物种,全部叮嘱一遍。

林早还是不放心,转过身,又去看窗户外面。

他们的车应该没有大问题,三个毛没多久就修好了。

“行了。”红毛把引擎盖盖上,“这下就不会咔哒咔哒响了。”

“谢谢。”陆远朝他们点了点头。

“不用客气,你们继续加油,争取早日研发出丧尸疫苗。”

“好,一定。”

陆远颔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糖果,递给三个毛。

三个毛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们都不爱吃糖。”

“刚刚看见有小朋友,送给小朋友吃。”

“好……”

窗户里,林早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也是,他们一家三口,那么大三只,就站在花坛里,不看见也难。

最要紧的是,他是不是怀疑了?

他是不是……

林早赶紧拉住傅骋的手,挺直身板,把他往自己身后塞了塞。

尽管他们已经回了家,尽管傅骋比他还高一个头。

但是必须要躲好。

推拉门外,三个毛接过糖果,好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传来传去,不知道该给谁。

陆远最后站直了,对所有邻居道:“多谢你们帮忙。我们还有任务要做,就不过多逗留了,先行离开。”

“好,拜拜。”

几个队友上了车,陆远也上了副驾驶。

迷彩皮卡车开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早也终于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终于是走了。

那个队长,在看见骋哥的时候,可能是真的怀疑了一下。

但是他也不可能直接闯进别人家里来搜嘛。

“好了,没事,下去继续拔草……”

林早扭了扭身子,哼着歌,搂住傅骋,正准备把窗户关上。

下一秒,迷彩皮卡车转了个弯,直接拐进了幸福街前面的街道里!

不是!

第106章

迷彩皮卡车转了个弯,拐进幸福街前面的街道里。

那边也是一条自建商业街,和幸福街差不多,一楼是商铺,二楼三楼是住人的。

不过那条街还没建好,再加上去年丧尸爆发的时候,正好是过年,里面仅有的住户都回老家去了。

所以那条街里没人,已经荒废了很久。

他们还结伴进去找过物资,不过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所以,五人小队现在去这条街,是想做什么?

林早站在二楼窗边,两只手紧紧攥着窗帘,一双眼牢牢盯着外面。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是不是怀疑骋哥是丧尸,所以想在幸福街附近蹲守?

还是说,他们想等到晚上,偷袭幸福街?

皮卡车开出去不远,就在街道上停下。

五人小队下了车,选定一间大门敞开的商铺,直接走了进去。

两个人打头阵,两个人殿后,还有一个人留在车上,随时准备接应。

这应该是他们商量好的战术。

陆远——就是小队队长,拿着武器,走在最前面。

没多久,他们就把整栋楼搜了一遍。

确认环境安全之后,他们就开始收拾场地,把地上的碎玻璃、碎石头都扫到一边。

看样子,是要在这里住下来。

林早磨了磨后槽牙,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恼火。

在幸福街旁边的街道上住,他允许了吗?他同意了吗?

林早转过头,看见傅骋,顺手就给了他一下。

傅骋不明就里,捂着自己的胸膛,表情无辜。

他没惹小早生气啊,怎么又打他?

林早跑回客厅里,拿来林小饱的玩具望远镜,又抄起铁棍,横在身前,再次跑回窗前。

他们也要做好准备了,万一对面偷袭,那就必须战斗!

五人小队的动作很快。

两个人收拾楼房,两个人拿出随车携带的便携炉子,就开始生火。

还有一个人,仍旧留在外面望风,观察四周,随时预警。

看样子,是要煮饭吃了。

但也不排除是障眼法,故意放松他们的警惕。

林早趴在窗前,举起望远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从现在开始,这个小队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出他的眼睛!

林早观察得认真,傅骋和林小饱也不敢打扰他,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

他们不仅自己不敢吵闹,看见小狗张开嘴巴,也要一把抓住它的嘴筒子,让它把狗嘴闭上。

惹得小狗很是不满,趴在地上,用爪子划拉地板。

火光亮起,火光摇曳,对面两个人把锅架在炉子上,加清水,又拿出预制饭盒,放进去加热。

他们背靠基地,出门在外,为图方便,吃的肯定是准备好的预制罐头。

看不清到底有什么,不过……

林早抿了抿唇瓣,咽了口口水。

就在这时,他们家楼下,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紧跟着,是三个毛有点心虚,有点愧疚的声音。

“林哥、傅哥、饱哥,午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间,邻居们都把午饭做好了。

林早听见他们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拿着铁棍,雄赳赳气昂昂地就下去了。

傅骋把窗户关上锁好,带上林小饱和小狗,也赶紧跟上。

三个毛和两姐妹就站在他们家门口,站成一排,双手或交叠放在身前,或绞着衣摆。

林早冷着脸,作势举起铁棍,几个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但是都没躲,脚都没有挪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林哥,你打我们吧!”

铁棍即将落下的时候,林早收住了力气,把棍子往边上一丢。

“哐当”一声,林早扬起手,照着三个毛的肩膀,狠狠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下。

就是你们把人带回来的!

“林哥,你别生气了!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我们帮你们干活,干一整个夏天的活。”

“我们晚上还轮流守夜,保证再也不让其他人靠近幸福街。”

五个人握着双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中午有肉罐头,全部给你们吃,我们一口都不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唇角,转身就走。

反倒是傅骋,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没事。

五个人跟中暑的小狗似的,蔫蔫地跟在他们身后。

中午吃得简单,张爷爷就蒸了点米饭、炒了一个青菜,又把小队给的肉罐头打开,切成肉丁,下锅煎焦煎香。

午餐肉本身就有油脂,煎出来也香,张爷爷也没洗锅,就加了点清水和菜叶,做成一道汤。

林早带着林小饱落了座,傅骋正准备给老婆儿子盛饭。

一转身,两姐妹就捧着碗筷,把米饭递过来了。

三个毛也挪了一下菜的位置,把午餐肉放到他们面前,又用勺子挖了两勺,放进他们碗里。

林早神色稍缓,但还是不想说“没关系”。

几个人也不说话,就跟鹌鹑似的,挨挨挤挤地缩在一起,专门叨青菜吃。

饭吃到一半,林早终于还是动摇了,拿起公用的勺子,也舀了两勺肉丁,盖在他们碗里。

五个人抬起头,朝着林早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真诚。

“林哥你放心,要是他们再来,我们就把他们赶出去。”

“嗯。”林早只应了一声,就继续吃饭。

等他们吃完午饭,对面的五人小队也吃完饭了。

他们简单收拾一下炉子,坐在地上休息片刻,马上又上了车,离开这里。

这一回,林早不敢高兴得太早。

看样子,他们还要在小城待几天呢。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

林早举着望远镜,努力张望。

皮卡车后面的笼子里,又多了一只丧尸。

和原先那只差不多,穿着干净体面的衣服,不仔细看,看不出是丧尸。

林早把望远镜递给傅骋:“你看看,是不是你养在山上的那群丧尸,被他们抓来了?”

傅骋不用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道:“不是,我养的丧尸都很破,没有那么新。”

林早难得笑了一声,又让三个毛和两姐妹去四号仓库楼顶看看。

他们倒是认出来了。

这只丧尸,就是白天混进市场的其中一只。

原来如此。

林早明白了。

陆远上午就说,他们是来出任务的。

估计这个任务就是抓捕伤人的丧尸,把它们带回基地,供实验室研究。

所以他们留在这里,也是为了抓捕之前逃脱的丧尸。

这样看来,这群人似乎还不错。

林早稍稍松了口气,没敢完全放下心来。

他又盯了一会儿,直到傅骋彻底吃醋,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按进怀里,不让他再看。

时间也差不多了,天都黑了,周围也安静了。

一家三口简单洗了澡,就上床睡觉去了。

三个毛和两姐妹将功折罪,轮流守夜。

一夜平安。

*

就这样过了几天。

五人小队就驻扎在幸福街前面的街道里,早出晚归。

白天早早出门,抓捕丧尸,太阳落山了才回来,简单生火弄点吃的,在楼里睡觉休息。

他们没有再来幸福街,也没有其他人上门。

反倒是他们驻扎在这里,让人误以为小城的“地头蛇”幸福街,和南城守望基地搭上了关系。

强强联合,威名在外。

没有人再敢靠近幸福街,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五人小队忙活了三四天,总共抓回来三只丧尸,还有一个队友受伤了。

所幸傅骋之前就给山上的丧尸立下过规矩,让它们躲着人走。

小队抓的丧尸,都是之前在市场伤人的,和他们无关。

林早对基地任务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来打搅他们家,抓丧尸、做研究,研制疫苗,为人类造福,他都支持。

一直到了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