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饮月之乱
最后, 丹枫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之前的事。”
他在提醒应星,不要犹豫了。
应星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度过夜晚。
鹤鸢半夜被渴醒, 摸索着下楼找水喝,看到沙发上的雕像时尖叫出声。
灯光打开, 露出一张眼睛充血的脸。
但依然好看。
鹤鸢松了口气, 捂住嘴,装作刚刚的事情没发生。
“应星哥, 你怎么坐在客厅里……”
家里不是只有一个卧室, 客卧一直都有机器人打扫, 是可以住的。
应星扯出一个笑容,“睡不着。”
他真的不在意吗?也不见然。
有谁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吗?
应星只是在努力让自己接受平静,不要让鹤鸢发觉。
他的视线来到鹤鸢赤.裸的双脚,习惯性地上前抱住捂着。
“都说了不要光着脚,怎么又——”
鹤鸢趁机将脚贴上他的小腹,扬起头, “家里不都是地毯吗?能着凉到哪去?”
而且长生种哪里会感冒发烧, 鹤鸢从小到大,从没见过生小病的人。
但应星哥的好意, 他受了!
应星还想说几句, 被鹤鸢打断,“不说这个了, 你快去给我倒杯水,我好渴。”
男人给他盖上毛毯,起身去了厨房。
温度适宜的水交到鹤鸢手上。
鹤鸢喝了一.大口,又看了眼应星的脸色,小声说:“你回来睡吧。”
应星诡异地沉默。
鹤鸢以为他还在想离婚的事情, 立刻说:“不许再提离婚!”
青年扑进应星怀中,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要陪你走下去的。
应星深吸一口气,“只陪我一个人走下去吗?”
不知为何,他问出了这句话。
鹤鸢疑惑地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陪你一个人啊。”
他的丈夫只有一个应星,当然是一个人。
难道是……七年之痒!
鹤鸢恍然大悟,“应星哥,你觉得哪里需要改进的话,可以和我说。”
“我很想和你在一起的。”
应星的怀中揣着刚刚捡到的丰饶之叶。
此刻,翠绿的枝叶有些烫手,那些话也有些烫嘴,让他不知怎么说。
要问吗?
面对丹枫时,他说得信誓旦旦,会包容鹤鸢的一切。
可他是鹤鸢的伴侣,是和他签下婚书、有了法律关系的伴侣,他如何能不在意,又哪里不会有疙瘩。
更何况这种关系持续了很久。
在应星不知道的时候,丰饶星神又一次入侵了他的家。
应星忽然抱住鹤鸢,低声颤.抖着说:“可以不和祂联系吗……”
鹤鸢的大脑就和应星提离婚时一样空白。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了?!
鹤鸢慌乱地眼神乱飘,看到应星手中揣着的枝叶时定住。
他好像明白了。
是刚刚…刚刚他们太大胆了。
但这是在提出后发生的事情,应星也不是因为这个才提离婚的。
在此之前,鹤鸢和药师之间的事情一直没被发现,地点也不在家中,而是在别得地方。
鹤鸢看了眼存档。
先把这条路走下去吧,看看应星到底瞒着他什么。
鹤鸢轻巧地抽出枝条,扔到一边,“我听应星哥的。”
应星的眼中闪过希冀。
随后,鹤鸢又问:“那应星哥是不是要奖励我什么?”
他听话了,那就该奖励他东西,把以后的损失补上。
毕竟药师给的很多。
应星略带自嘲地说:“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还有什么能给你呢?”
男人看起来被欺负的很惨。
鹤鸢很吃这一套,颇为心疼地抱紧他,“那今晚陪我睡觉吧。”
青年不再提奖励的事情,但还是因为离婚的事情,同应星赌气了好几天。
“我跟你讲,应星哥,你再提一次,我真就答应下来,然后立刻去包一百个男模,夜夜笙歌!”
“你敢再提一句,信不信我——我——”
“我不提了好不好?”应星低声下气地哄着,做了一堆好吃的摆在鹤鸢面前,“我往后都不提了,都听你的,绝不做你讨厌的事情。”
鹤鸢刚想点头,应星又说:“阿鸢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鹤鸢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臂弯,举着一枚血色的玉石观赏。
应星说:“除了我,不要再有别人了。”
青年眼波流转,在男人的胸膛轻点,“死了还想管我?”
他嬉笑着说:“除非你做鬼缠着我,或者往后没人能比得上你,你还不惹我生气。”
“不然我就是点男模,也要凑够一百个去你坟前上香!”
应星选择堵住鹤鸢乱说话的嘴。
他就是故意这么说、故意想激怒自己。
应星轻而易举的上当了,做出符合鹤鸢期望的动作。
但也是有不一样的。
比如那块红玉,现在被抹了药塞进去,跟着铁锤一起动作。
“还要谈吗?”
应星环住青年,手指紧紧的握着,将鹤鸢整个笼罩住。
“一个我都受不住,怎么受得了一百个,嗯?”
回应他的只有带着抽噎的声音。
“不点了……就要你一个……”
鹤鸢很想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设定的,为什么一个短生种也能把自己干趴下啊!
*
药师又一次前来时,被鹤鸢拒绝了。
他将那枚从应星手中拿到的枝叶递到药师面前,认真地说:“你不可能这么粗心。”
这种小错误不该出现在药师身上。
药师:“是啊,吾不可能这么粗心。”
“但无名无份的事情,令吾失去了思考,做出这等事情。”
鹤鸢也没法反驳祂,毕竟不给名分的人是他自己。
“我们以后再说吧,最近不要联系了。”
药师预料到此事,只问:“那吾排第几个?”
接着纠缠下去,药师也得不到什么好。
祂的人设是温柔解语花,也不可能在这会儿强求鹤鸢什么。
祂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让鹤鸢看到自己的付出。
鹤鸢卡了壳,想了想道:“第四个,你排第四个。”
后头还有丹枫和景元,他把药师放在第四,也相当于第一了。
“你在岚前面。”鹤鸢又说。
药师顿了顿,“吾不在意祂的先后,吾只在意汝的想法。”
鹤鸢笑盈盈地回答:“嗯,是我想把你放在星神里的第一位的。”
药师留下若干礼物,满意地走了。
往后的日子一如往常,平静到鹤鸢快要忘了应星有事瞒着他。
为了重新培养安全感,鹤鸢还和应星去做了很多事情。
他们幸福地过了三个月,幸福到鹤鸢差点以为离婚的事情从未发生。
直到白珩的尸身被镜流带回,他们为这位战功赫赫的狐人举办隆重的葬礼。
装着尸身和一五的星槎飞向远方,划出的线条像是剪掉照片的剪刀。
云上五骁,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鳞渊境的聚会少了个能活跃气氛的人,大家沉默不语的喝酒。
他们的家中还招待朋友,只是没了那种氛围。
一切如常,一切都有了变化。
鹤鸢像往日一样起身梳洗,去工造司打卡上班。
和应星一起出门,一起工作。
在吃完午饭后的午休时间,应星忽然有了急事。
男人被一个电话叫走,临走前还在青年的额角留下一吻,毫无破绽。
要不是鹤鸢刚醒就被十王司的人敲门,他还没发现。
鹤鸢被隐秘的带走了。
一路上,他试图向这些偃偶套话,全被回绝了过去。
这些人一路上竟然一个字都不跟他说。
鹤鸢索性翻开履历。
【42岁:应星被■■杀死。】
【42岁:应星因■■复生。】
鹤鸢:???
他开始沉思。
应星哥是去做了什么实验,然后因为实验事故……?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
手握存档的鹤鸢完全不慌,面色平静地走进十王司。
门口的景元一身甲胄,上面染了许多的血迹,看着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
……等等?
有事为什么没叫上他?
鹤鸢迟钝地看了眼玉兆,差点没被气笑。
应星把所有的提醒全部静音了,所以鹤鸢完全没发觉,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午觉,醒来后还在沉思下午做什么单子,晚上吃什么菜。
景元稍微拦下了一会儿,对鹤鸢说:“如实说出来就好,这件事和你的关系不大。”
他顿了顿,又说:“另外……还请节哀,应星已经确认死亡了。”
鹤鸢装作明白地点头,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存档。
他先当作自己不知道,只说了应星的异常和离婚的事情,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就被放走。
出门后,鹤鸢立刻前往景元的将军府问事情原委,顺便看了眼即将下发的文件。
【……贪取不死,造作兵祸……】*
鹤鸢已经出来,仙舟也对他不设防,景元就将目前能说得给说了。
明白了。
鹤鸢立刻读档,回到审讯室。
开头就是一句:“应星是受我指使的。”
判官手中的笔顿了顿,严厉道:“鹤鸢先生,你所说的一切我们都会根据岁阳映照出来的情况进行核实,请你如实回答。”
鹤鸢耸耸肩,“我不说谎,虽然我没有明面上指使他,但他有今天的作为,和我离不开关系。”
两个判官对视一眼,手中的笔并未停下,“接着说。”
“我是长生种,他却是短生种,生命快到暮年,”鹤鸢笑了笑,“我一直说,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不想分开。”
如果应星在此处,相比会当场反驳。
鹤鸢说的是:“陪你走到生命尽头。”
而非现在这句。
可惜现在的应星……
鹤鸢不知道应星的状况,但他还能读档,便不慌不忙地将编造好的一切说出来。
在他口中,自己是个爱慕虚荣的妻子,害怕应星这张长期饭票死亡,生活质量下降,便绞尽脑汁地撺掇对方寻求长生,达到被一直娇养的生活。
判官敲敲笔:“鹤鸢先生,我们是能调流水的,你代言香水的分红足够你维持生活质量。”
鹤鸢叹了口气,“好吧,但我觉得这个理由会让你们无法相信。”
他略微红了眼眶,“我…我想和应星哥永远在一起,不想和他分开,所以我一直跟他说——”
“如果你是长生种就好了。”
“如果是长生种的话,我们就不用面对近在咫尺的未来了。”
“如果……”
判官又敲了敲桌面,“停。鹤鸢先生,应星的实验对象并不是自己。”
鹤鸢回答:“判官大人,我还没说后面的事情呢。”
“后面就是我们的朋友死亡,我跟他说。”
“你看呐,丰饶民源源不断,上一次的倏忽之乱,我们死了多少人,来的还只是一个令使,我们每一次的战争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是朋友的生命。”
“我就无意间说,正好持明族在困扰繁衍的问题,说不准他们能有什么奇思妙想呢……”
判官停下笔,对旁边的偃偶说:“暂时押入第三层观察。”
他整理文件起身上交,出门时恰好撞上现任罗浮将军。
将军看向被押出来的鹤鸢,几乎是惊慌失措的问:“你在里面说了什么?!”
幽囚狱偶尔去探索也就算了,住进去是真的折磨人啊!
景元差点就说:“你想住进去体验生活我也能安排,不至于这么把自己搞进去啊!”
鹤鸢对他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要不是旁边的偃偶拦着,景元就差握着鹤鸢的手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幽囚狱是什么地方?越往下的地方越难挨,但就是第三层,也足够大部分人受了!
景元自知无法做出出格的事情,便去要了审问记录。
看完后,他开始思考:难道小鸢真的参与其中?
不、不对,若小鸢参与其中,现场大概不会如此惨烈。
鹤鸢一直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就连被断定为本该死去的白珩,也因为他帮着承受伤害,捡回一条命。
鹤鸢绝对没有参与。
景元深吸一口气,先处理起判定丹枫和应星的公文。
这两人被抓了个正着,压根不用走审讯流程,直接判定即可。
但鹤鸢……
景元至今没看到有关他的卷宗,就连他这个将军想去探视,也被拦着。
十王司与幽囚狱并不在罗浮将军的麾下,它们独属于仙舟联盟,只听那群高层的话。
景元想到了那一条路。
那条鹤鸢溜出去的路。
那一.夜呼雷死后,鹤鸢挑了个时间,告诉他这条路怎么走。
那会儿景元不明白小鸢这么做的用意,现在想来,他大概早有往里面住一次的想法,等着景元去捞他。
夜晚,景元悄悄潜入幽囚狱。
他见到了一个红光满面、怡然自得的鹤鸢。
见到景元来,鹤鸢还朝他招手,“元咪!要不要一起来一局,这扑克牌挺好玩的!”
景元:“……”
阴森的监牢中,青年还是一身工造司的装束,正拿着一把牌、对着桌面苦思冥想,毫无自己是犯人的意识。
景元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鹤鸢这种程度的犯人,一般还要审讯个一两轮,景元相信,鹤鸢到时候一定能自己出来。
以他的口才,绝对没问题。
当然,如果光靠景元就能捞出来的话,景元一定办。
他做了第二手准备——去信给远在玉阙的元帅,让他直接释放鹤鸢。
毕竟是帝弓司命的老师,又没做什么大错事。
那些说辞也错漏百出,查一查就知道没有。
景元想起两个旧友的事情、和自己师傅不稳定的状态,一阵头疼。
鹤鸢隔着栏杆拍他头,“安心吧,我都会解决的。”
解决什么?
景元疑惑地看过来,“你自己能出来就不错了。”
鹤鸢神秘一笑,“明天好好呆在神策府看好戏就是。”
*
翌日。
景元照常处理事物,顺便等一等玉阙那边的消息。
他用自己的一点关系,给鹤鸢换了个稍微好点的地方,又遣人送进去许多东西,偶尔有空还去看看鹤鸢。
每日都想着如何把人就出来。
可仙舟那群高层…竟然态度模糊起来?
为何?景元不理解。
他足够聪明,却也尚且年轻,远远没到日后神策将军的地步,但他的直觉足够敏锐,能感觉到联盟中的暗潮涌动。
还有就是…丹枫与应星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像是有人刻意推动着一样。
景元想起自己查到的东西,面色不虞。
他坐在桌案上打算判定什么,就听到门外云骑军急报——
“将军,有人擅闯幽囚狱!还闯入十八层,将、将刚刚压入的两个重刑犯给带走了!”
景元:“……”
这话好耳熟。
如果把最后一句改成“呼雷死了”,就更耳熟了。
*
时间拨回到前一天晚上。
鹤鸢看了眼时间,调出早已探索完的地图,熟稔地离开牢房,装成偃偶来到十八层。
笑话,他来幽囚狱跟回家一样。
就是这里的环境太差,奖励又探索完了,所以他才不爱来。
鹤鸢一路来到关押着应星和丹枫的牢房,一个一个的解开。
丹枫还清醒着,除了被审问过外,没什么伤口,甚至还有余力帮他解开应星身上的束缚。
应星哥的情况……有点奇怪。
在鹤鸢眼中,像是他的老公变了个样。
以前是白发紫眼,端是一副淡漠的样子,每当含水划过他的额角时,鹤鸢总觉得应星哥很性感。
现在是墨发红眼,五官还是那样,却因为色彩的改变,成了姝丽的风格。
鹤鸢觉得自己思想偏了。
他竟然认为这样的应星哥也很不错,捆在男人身上的绳索也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应星的胸变大了。
“阿鸢?阿鸢?抓紧时间。”丹枫呼唤道。
他完全不知道鹤鸢今晚会来,但来都来了,就这么配合也好。
反正他们三丢了,不是景元的问题,而是十王司和幽囚狱的问题。
更何况鹤鸢早有准备。
穿越回去的时候,鹤鸢收了不少信物,脑子里也记得不少人,现在的联盟高层名单中,往前数个几代,就有鹤鸢眼熟的名字。
他做旧一两个信物,又做成凌乱的现场,带着神志不清的应星和保存武力值的丹枫,跑了!
早就财务自由的鹤鸢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生态舰,但他早就遥控着把生态舰开到外围,反而用了某个来谈事的高层的舰船。
做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喽。
鹤鸢完成了一次转移,带着两人逃之夭夭。
也是在生态舰上,他才能腾出手去看应星的状态。
丹枫看着航线,鹤鸢来到关住应星的房间,看着男人头顶的DEBUFF发呆。
其实就是忽然变成长生种的魔阴身,但应星还保留着神智,能够抗衡,便出现了现在呆呆的样子。
魔阴身是无法医治的长生病,鹤鸢翻遍商城,也没找到药。
“应星哥……?”鹤鸢试着叫了下名字,“应星哥,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应星呆呆地看他,迟钝地转了转眼睛,“鸢……阿鸢……”
“……对!我是阿鸢!”
鹤鸢抱住应星,一遍遍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又告诉他:“你叫应星,应——星——记住了吗?”
应星回答他:“记住了。”
男人看起来没那么傻了。
应星伸手想回抱他,却抖得差点举不起来。
鹤鸢一直关注着男人的动作,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鹤鸢不明白。
变成长生种…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或许这是随机的。鹤鸢想。
但他到时候读档回去,一定会拦着应星,不让他做这种傻事。
他拒绝这种拼概率的事情。
还有丹枫。
他们俩的思想有点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歪的。
……现在的要紧事是治好应星哥。
等治完了,鹤鸢一定要狠狠的算账!
他剜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应星,开始挨个尝试道具。
药师给的礼物都是伤药居多,鹤鸢从高星、描述没那么不安的物品开始用。
好消息:有用。
坏消息:是消耗品。
用游戏类比,就是暂时驱散一段时间的DEBUFF,等时间一到,要么续费,要么和之前一样。
目前[丰饶之血]的库存还算多,鹤鸢发现自己的血也能当作应急,暂时不用焦虑。
应星短暂的恢复了神智,就发现自己正在一艘舰船上。
面前是疲倦的伴侣,两人身上的一副都成了干巴巴的菜叶,必须得换。
他先是要抱着青年去洗漱换衣服,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触碰到时,他听到鹤鸢说:
“应星哥,你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应星缓慢地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又想起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以往都是应星负责洗浴,然后为青年护肤涂精油的。
随后,他又想起了实验失败的那一刻。
“我……”
应星不知道怎么说。
说他因为鹤鸢受伤的模样心痛仇恨,又想起源源不断的丰饶民,所以才和丹枫合谋,要将友人复活。
说他是为了巡猎一方的未来考虑?
那都太可笑,像是为自己找的借口。
可应星的初衷,便是如此。
丹枫甚至说过,“此事能成的话,你也不必囿于寿数了。”
应星拒绝了。
他希望能作为一个短生种死去。
现在想来,分明是他不愿意的事情,为何要强加在旁人身上呢?
白珩难道想复活、以另一种生物的形态活下去吗?
……可仙舟难道要一直维持现在的状况吗?
丰饶民就像烦人的野草,烧不尽,每逢不久又会新冒出来,带来战争。
那几天,他疯狂的想着要终结这一切,要想出一种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或许是一直以来的成就让他自傲了。
“对不起……我……”
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却什么意思都没有。
鹤鸢想,估计和他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他摸摸应星的脸,“没事,你担心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先解决个一半吧——
作者有话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这里只是为了让刃的出现更加顺理成章~
本章掉落红包,贴贴[亲亲][亲亲][亲亲]
第82章 饮月之乱续
应星在鹤鸢说话的时候, 忽然有了些变化。
他从未如此紧的攥住鹤鸢的手,将青年牢牢锁在怀中。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心底最深的恐惧被直接说出,应星的身体是颤.抖的, 被复原的手却稳当的抱着鹤鸢。
倏忽之乱的时候,他看见鹤鸢和白珩两个人往巨树的方向冲, 立刻开着金人追过去, 却只能直面爆炸的场面。
那一堆的血肉中,他翻找了很久, 每一块被拿起时, 他都害怕那会是两人身上的一部分。
丰饶……他憎恶丰饶……
他更害怕失去鹤鸢, 失去最珍贵的宝物。
他理所当然的想着,如果有遏制的办法,如果有不会令人莫名其妙死亡的办法就好了。
“丹枫是怎么跟你说的?”鹤鸢问。
青年的声音过于平静,令应星听不出情绪。
“丹枫说,龙师们曾提到过的化龙妙法或许有用……他自己也是持明,知道其中的作用。”
再加上持明族自己也因为种族数量的不断减少而烦恼, 所以当时的他们觉得, 不存在龙师诓骗的可能。
“想当然,钻牛角尖了。”
鹤鸢抚摸他发.抖的身躯, “这世上还存在名为【互】的均衡星神, 祂不会让某一方压过另一方的。”
倒不如说,是为了游戏的平衡性考虑。
当然, 要是玩家出手的话,大概能呈现个四六分的局势吧。
感觉除了成为星神外,好像也找不到完全碾压的办法。
鹤鸢试过属性的上限,大概也就是一个星神的程度。
“况且,龙师一直不满丹枫, 即便他们说的是对的,但漏说几句,就能让你们的试验出现巨大缺漏。”
光想着怎么处理联盟的虫豸,忘了龙师了。
不着急,等回去再慢慢算账。
应星羞愧地低头。
他是错了吗?
应该是吧。
他和丹枫造出来的孽龙杀了很多人,他们有需要承担的罪孽,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我要去承担我的责任。”
“责任肯定是要承担的,”鹤鸢捏起男人的下巴,“但我们需要做点事,不仅能让你们的罪孽稍减几分,还能为联盟做个好事。”
应星已经将鹤鸢视作主心骨,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好,需要我做什么?”
他这副乖乖抬头看着人的表情,让人莫名想起了狼狗这种生物。
浓重的发色和瞳色似乎为应星增添了不少的攻击性,与之前截然不同。
看得鹤鸢心痒难耐。
鹤鸢啊鹤鸢,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脑子里怎么能想这些呢!
但、但亲一口没事吧?
就亲一口啦。
鹤鸢踩在床沿,压下腰身,轻轻吻了应星的唇。
“不要多想,把一切交给我……要好好记住,知道吗?”
应星眨眨眼,眼角的泪水落下。
“嗯,我会记住的。”
安抚好应星后,鹤鸢去驾驶舱见丹枫。
“说吧,你们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丹枫眼里泛着尖锐又痛苦的情绪,“从…倏忽之乱开始。”
“我们总是死的那么容易,在更早的时间中,我们甚至要两三个人去打一个步离人,现在才算是扭转了局面。”
丹枫出征过许多次。
即便有龙尊云吟法术的加持,伤亡总是不可避免的出现。
有的人被救回来一次,有的人被救回来两次,有的人直接死在孤寂的黑暗中。
可救回来的人依然要出发,然后死亡。
很多时候,丹枫也会想,那他救助的意义在哪里?
“是啊,我们已经扭转了局面。”
如醍醐灌顶般,丹枫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要仙舟一直顺利的发展下去,总有胜利的一天。
但——
“持明族的繁衍确实是个问题。”
鹤鸢主动开口,“可是丹枫,按照你们的机制来看,如果持明族可以繁衍的话,是不是会产生一些伦理问题呢?”
这些要怎么算呢?
丹枫说起了以前。
“以前能繁衍的时候,都是将蜕生视作新生儿。”
“但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能无限蜕生,所以人口是越来越多的,可环境容纳度有限——当然,现在不用担忧这个问题。”
“我想说的是,持明族的生育或许是一种平衡。”
丹枫低声笑了笑,“直白但残忍的事实。”
不朽星神究竟因何而陨落,是持明龙尊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们只知道,在某一天,赖以生存的家园变得危险,他们需要面对危机四伏的星海,直到定居仙舟。
但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鹤鸢不跟他多聊这些。
玩家是来谈恋爱的,对这些弯弯绕绕一点兴趣都没有。
巡猎试炼让他搞政斗已经很离谱了,现在就交给景元吧!
景元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景元不是很想明白,但在看到策士报来的信息时,还是立刻做下了决策。
将三人逃狱的锅全推过去,再加上现场的证物,真是一点抵赖不得。
监控?鹤鸢早换掉了。
此后,仙舟的虫豸被清理大半,再加上元帅自上而下的努力,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海晏河清。
只是——
“将军,龙师那边……”
“不必理会。”
将一切都处理好后,景元后知后觉地感到心中的抽痛。
他的好友一死两伤,他的师傅不知所踪,他喜欢的人……
“今日的公文,暂且搁置吧。”景元淡然道。
就一天,就让他伤心一天吧。
明日,总归会好起来的。
*
“所以,你么什么时候回来?”景元在同鹤鸢视频时问。
鹤鸢叹了口气,“还没找到能治应星哥的药,我先回来处理一下持明那边的事情……”
“轮不到我了……?”景元低声说了句。
鹤鸢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另一边的神策将军面露微笑,“不,没事,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到,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约莫是当久了将军,现在的景元说起话来,总是带着点官腔。
鹤鸢察觉到他心中的失落,“应星哥的户籍都被销了,你……什么时候想迁过来?”
景元愣了愣,“这样可以吗?”
应星哥还在世,也有清醒的时候,就这样和他分开,真的好吗?
鹤鸢慢吞吞地说:“就是…你能接受我还想照顾他吗?”
应星如今的状况时而癫狂到要按着他亲好几个小时,时而呆呆地坐着,任由鹤鸢戏耍。
让他一个人呆着的话,鹤鸢真不知道怎么做。
还有就是,丹枫受了蜕麟之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应星则是回到十王司坐牢坐了几十年,现在才出来。
鹤鸢实在放心不下。
景元只问:“你会和他有超出朋友的关系吗?”
视频里的青年理所当然:“当然不会。”
鹤鸢吃过苦头了,再也不想来一次。
偷.情这种刺.激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GOOD END/是开始也是结束】
【正在读取存档……】——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一更[亲亲]
第83章 饮月之乱续
鹤鸢读档到牢狱中。
上一次, 他带走了丹枫,还给应星治病,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找一找对症下药的方式。
这一回,他就是单纯的来出气的。
搞事凭什么不带他!
鹤鸢很生气。
他单独找到应星的牢房, 就着锁链把人带走, 关进了生态舱里。
鹤鸢上一次找到最后也没能找到能治愈的药,但也有道具能缓解, 应星看着就和正常人差不多。
这一回, 鹤鸢没给他用道具。
察觉到有人接近, 男人很是警惕的伸手握拳,做出警醒的姿势。
可他身上的锁链弯弯绕绕,让他无法大幅度动作,只能被鹤鸢乖乖压着,按进浴池里洗刷。
洗刷干净后,又一件衣服都不给的锁上。
可应星只靠四肢的力量, 扑到在鹤鸢身上。
他忘记了许多事, 却记得眼前人是谁,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但他却有了许多龌.龊的心思。
站在鹤鸢的视角, 就是犯错的黑色大狗狗往他身上扑, 眼神又撒娇又勾.人。
他奇异地没有阻止,打算看看应星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而且对方的双手都被束缚着, 后面想反击回去的话也方便。
应星在吻他。
很重的力道,像是要把青年的唇.瓣压扁一样,唇珠被单独关照着,肿大了一圈。
男人的手被束缚,可他的腿在长生过后分外有力, 紧紧夹着鹤鸢的身躯。
鹤鸢往下摸了点,面露惊讶。
应星哥的腿好像、好像变米且了……
不仅仅是胸膛的充盈,是整个人都变大了一圈,像是身体极限被激发了一样。
鹤鸢本来就能被他完全笼罩着,现在更是一根头发丝都见不着,身形稍微蜷曲一点,就能被应星单手抱起。
过分沉重的身躯压着青年,嘴唇又被堵着,可怜的鼻尖泛红,却无法供应整具身体需要的氧气。
鹤鸢有点不喜欢这个姿势,也不喜欢被束缚着的应星。
他似乎又进退两难了。
过分的惩罚他不愿意做,不惩罚显得自己单独这么做很失败。
应星哥讨厌他做什么来着……?
点男模?
鹤鸢想到了办法。
他给应星穿了身正经的西装,衬衫下的黑色皮带紧紧箍住胸肌,绳子只系了一边手腕,被鹤鸢拿着,防止他忽然走失。
不过应星…还算乖。
一个让他满意的吻,就能乖乖地给鹤鸢打扮。
他们来到了艾普瑟隆。
这里是许多明星诞生、许多影片诞生的地方,还有不少富豪名人在此定居,住宅区之外的地方灯火通明。
鹤鸢短租了一个别墅,找到附近最贵的夜总会。
拉着应星进来的时候,大堂经理还颤颤巍巍地问他:“请问先生是两位吗?”
鹤鸢偏头看了眼。
现在的应星,和以前表面淡漠实则狂狷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更像是攻击性极强的狼狗,一个没牵住,就会反咬一口。
是不是要循序渐进一点?
鹤鸢不管了。
他对经理说:“这是我保镖,给我开个豪华套房,再给我来十个男模,要有才艺一点。”
直接刷卡。
和大多数富豪一样,鹤鸢有一部分的钱会存进公司体系下的银行。
现在仙舟的户口被冻结,凑合着用用吧。
应星刚刚适应新身体没多久,能听进去的话很少。
直到房间里多了十个男人时,他才呲牙咧嘴地吓唬这些人。
有几个被吓到,有几个大着胆子地去倒酒,或者剥果盘上的葡萄。
应星绷着脸拿过果盘,打算抢过这个活计。
他的手一抖,果盘摔碎、水果滚了一地。
“客人,您的保镖…是不是快要退休了?”某个男模试着活跃气氛。
应星浑浑噩噩地只听进去一些话,但能感觉到其中的意思,以及自己的不正常。
他的手……他的手怎么了?
他颤颤巍巍地想要再拿起一盘,被鹤鸢拉回来。
鹤鸢先点了几个香槟塔,再找来经理结账,带着应星回到临时住所。
应星还没回过神。
他的神智没那么清醒,随之而来的是反应慢等副作用。
死而复生的代价。
“阿鸢……我的手是不是废了?”应星沙哑地嗓音响起。
他这一生的传奇由手开始,也因手结束。
或许是报应吧,老天让他在犯错后,失去了令他赖以生存、让他改变命运的技能。
长久的混沌下,应星却清醒地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我是不是害死了好多人!”
赤红色的双眸充血,有神地看着青年。
鹤鸢见他这副样子,本想说得重话也咽了下去。
“是啊,所以我在带你赎罪。”
他本该详细的描述的描述当时的惨剧,让应星深陷自责之中,达到“惩罚”的目的。
每当鹤鸢有这种想法时,心底最深处的声音、身体的本能总是在阻挠他,让他放弃。
因为舍不得。
因为应星哥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
就连刚刚该让应星难过的剧情还没上演,鹤鸢这个编剧就改了剧本。
惩罚有什么意义呢?那是给知错不改、甚至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的人准备的。
应星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种。
应星讷讷地仰起头,任由鹤鸢抚摸他的下巴,揉.搓他的喉结。
即便他几乎要扑上去,还是克制住了心底的欲.望。
他本来的理智在逐渐占据上风。
“带我赎罪?我该怎么赎罪?”应星迷茫地问。
鹤鸢捏着他的脸,跪坐在沙发上,卡住应星的腿。
温热的触感传来,应星羞.耻地压下那股悸动。
他的欲.望为何在增加?
“你的错误害了多少人,我都给你记着,从今往后,你要去巡猎,直到你杀到这个数。”
一个人等于一万个丰饶民,好好杀吧。
正好把魔阴身的负面影响给发泄出去,不然老憋着,除了祸害鹤鸢,也没别得办法。
鹤鸢带着他前往舰船,一间房间内,存着鹤鸢为应星打造的武器。
“舰船有自动驾驶功能,也会自动锁定步离人、自动去补给,信用点都打到账户上……”
鹤鸢滔滔不绝地叮嘱了一堆,还录制了音频让应星每天晚上听。
应星察觉到不对劲:“你要走了吗?”
不然嘱咐这么多?
鹤鸢点头,“对啊,我把你弄出来,可是连累了景元帮忙收尾,我不得回去帮帮他?”
“还有丹枫,丹枫之前托付了我一些事,我得回去帮他。”
鹤鸢想明白了。
他的离开,或许算是一种“惩罚”。
这比那些故意编造出来的戏剧更温和,却是钝刀子割肉,令应星无所适从。
他模模糊糊地回忆着,以前鹤鸢的惩罚不是这样的……
可参考的依据太少,但应星记得,那些“惩罚”根本无法算作惩罚,反而是对他的奖励。
比起离开,应星宁愿鹤鸢大开大合地出个气,以后…还有机会。
“不能留下来吗?”
鹤鸢问他:“我陪着你巡猎,怎么算作你的赎罪?”
应星着急地握住青年的手,“那、那偶尔来看看我呢,你来监督我有没有认真——”
他忽然闭上嘴,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了。”
如果赎罪有奖励的话,那还算什么赎罪?
鹤鸢还没想到,但应星想到了。
他捂着生疼的额头,又回想起那一片血色。
鹤鸢上前抱住他。
“应星哥,我们离婚吧。”
“如你所愿。”
鹤鸢最后对应星说:“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真情。”
应星害怕牵连他、所以和他撇清关系,从未想过他的想法是什么?
比起一无所知地等到十王司上门,鹤鸢宁愿自己是合谋被捕。
应星大口大口的喘气,握住手想要挽留,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从他决定隐瞒的那一刻,已经奔向了错误的深渊。
最后,青年吻了男人的额角,乘着小小的舱体离去。
【BAD END/延迟达成的想法】
*
“这里是星际和平播报,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晚上好。”
“欢迎收听今天的星际和平播报节目:”
“近日,银河间出现一名奇异人士,专门捕猎丰饶民,令丰饶联军大受损伤,各方拍手叫好。”
“此外,罗浮仙舟的云骑骁卫鹤鸢先生带兵前往雅利洛六号,表示要完成在演武仪典上做下的约定。”
“……”
鹤鸢按下飞船上的广播,看着外头被冰雪覆盖的星球皱眉。
他记得伊戈尔说过,雅利洛六号是一颗宜居星球,怎么变成这样了?
其中似乎还有未知的力量。
不管了,反正只是探探路,等又一次读档的时候再完美完成就好。
不过…鹤鸢看着结局收录中的BE,盯了很久。
他以前玩游戏的时候除非故意,几乎不会打出BE。
这让他决定一会儿再去探一探新的可能。
……
【正在读取存档……】——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六千还差八百……
真的要写八百一章吗[化了]
估计下一章比较晚了,大家睡醒看吧[爆哭]
雅利洛的事情后面会详写。
第84章 七百年后(文案短线)
【楼主要不要试试顺其自然的做法, 看看没有干预的结果!】
【如果本来就是很BE的走向,那最多只会是OE或者GE,几乎不会出现HE。】
鹤鸢将BE结局发上来后, 论坛的诸葛亮们就开始出馊主意。
【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后续会不会触发什么有意思的剧情(目光游移)】
【感觉包有的。】
鹤鸢被撺掇的心动。
他回到审讯前的存档, 把自己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说了, 回到家中,开始一年一年的跳过。
【29岁:你再次睹物思人, 决定离开罗浮。】
鹤鸢:???
他将这件事分享到论坛。
【随机事件, 安心啦。】
【有这个说明后面有超大料的剧情!】
鹤鸢又开始跳年份。
【■■岁:你收到景元的信。】
【丹枫蜕麟后的持明卵名为丹恒, 已被流放。】
啊……我的预备老公之一转世流放了。
说起这个,鹤鸢忽然想去见见这个人,到时候在一起的话,会出现那种“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的剧情?
……
又过了六百多年,鹤鸢跳到厌倦的时候,又弹出一条消息。
【■■■岁:你这一生都困在过去, 魔阴身即将发作, 打算回罗浮看看。】
魔阴身……我吗?
鹤鸢不敢相信。
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魔阴身!
【意识潜入中……】
睁开眼, 鹤鸢站在星槎海中枢的栏杆边, 怔怔地望着来往的星槎。
罗浮没什么大变化,顶多是不夜侯的老板换成了一个小女孩, 说书人变成了西衍先生。
他正在讲云上五骁。
鹤鸢听了一会儿,发现面板上的心情变成了【-57】。
他拿起奶茶就撤。
到家休息了一天之后,鹤鸢接到罗浮官方的通知以及景元的消息。
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别乱跑。
但景元大概觉得鹤鸢不会乖乖的,所以发了个通缉令给他看。
是一位名叫【刃】的星核猎手。
鹤鸢要是没眼瞎的话,这位和应星就只有发色和瞳色的区别, 更何况他还看过应星长生后的样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景元说:“他最近被机巧鸟拍到在你家附近游荡,注意一下,或者住进神策府怎么样?”
鹤鸢想了想:“给我安排个事呗,我也想为罗浮出一份力。”
“……没问题。”
这些年,他和景元的关系一直没断,当晚就和神策将军睡了一个被窝。
鹤鸢戳他的胸肌,“你是怎么想的,关于罗浮。”
现在的仙舟多少有些风言风语,景元已经有了行动,但还没表现出来。
他跟鹤鸢说:“有你在,一些事情也没必要惊险了。”
神策将军眯起眼睛,“有空的话,去天舶司看看吧,说不准有什么惊喜。”
鹤鸢狐疑:“我觉得不是惊喜,有可能是惊吓。”
景元这狐狸一样的性子,他还不了解?
跟徒弟下棋还会偷棋子的人,心眼子多着呢!
景元只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不看一定后悔。”
让鹤鸢去,也有让小鸢走出来的意思。
他若是真的放下,又怎会……
想起从朱明那边得到的脉案,景元心中一片烦闷。
过往的对错他已无心争辩,也没有任何看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鹤鸢的心神。
希望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能让小鸢有所顿悟。
景元不求他能活到很久,只希望…鹤鸢在临走前能走出过去的囚笼,拥抱新的生活。
哪怕只有一秒。
鹤鸢被他勾起好奇心,“是谁要来吗?”
可最近星槎海流云渡都在封.锁,还有谁会来?
景元揉揉他的发丝,小心地握住青年细瘦的手腕,“会有一些新的朋友,要不要去认识一下,去看看银河的风景?”
但列车的下一站是匹诺康尼,那边鹤鸢也去过不少次……
不过,往后还是会有许多新奇的地点的。
就像那从未去过的露莎卡,据说也在星穹列车的待选范围。
但愿那能让鹤鸢稍稍开心点。
鹤鸢的手轻轻挣脱,攀上他的肩膀。
景元像只皮毛顺滑的大猫,暖和柔软,鹤鸢埋进去,伴着清甜的瓜果香、沉沉睡去。
为什么没和景元在一起呢?鹤鸢有点疑惑。
他早就确定了接下来的路径,为什么挂机没给他往下进行呢?
按理来说,他回绝了星神和螺丝咕姆,又和景元一封又一封信的交流,这会儿早该是结婚几百年的模范夫妻了。
景元若是知道鹤鸢的心中所想,只会叹息。
他如何能将本就困于沼泽的鹤鸢拉进另一个深渊呢?——
作者有话说:算是回收一下文案剧情……
后续男鬼刃预警(也有可能不是)
毕竟说好的BE一个给我写成GE了。[化了]
景元是觉得自己和小鸢在一起是旧事重提,会让(大家以为的)小鸢走不出来。
稍微增添了一点,不太影响。
第85章 七百年后
穹看到了一个忧愁的背影。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 他就知道这位未来会上车的美人需要自己的帮助。
于是,在三月七和杨叔还没反应过来时,这位无名客已经一溜烟地跑过去, 以超级不经意地姿势和语气搭话。
“这位先生,有需要帮助的事情吗?”
面前的背影缓缓转过身, 露出一张举世皆知的芙蓉面。
墨色的长发下, 青年的眼角下垂,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 眼中的忧郁与愁绪浓重的无法化开, 浑身散发着下一秒就要离去的死感。
穹瞪大眼睛, 盯着脸看了许久。
青年无声叹息,“你帮不了我。”
这心情值跟没有下限一样,一直在往下掉。
论坛戏称为魔阴身进度条。
鹤鸢的档案还存着,对魔阴身无所谓,就是这个心情值的负数……看着好碍眼。
可他试了好多办法,都不能上升。
至于面前这位灰发金眼的男性, 素未相识, 又哪里能帮到他呢?
看打扮也不像仙舟人,估摸着是化外民吧。
穹反应过来:“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啊, 你跑这跟漂亮小姐——小哥哥聊天来了!”
光看身形和那后摆, 三月七还以为是哪个仙舟的小姐姐,结果是……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 发出惊呼,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小卡。
“鹤鸢先生,我是你的粉丝!请问能给个签名吗!”
鹤鸢愣了愣,扯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 需要合影吗?”
“可以吗!”粉蓝发少女亮晶晶地看过来,举起手中的相机。
鹤鸢勾着嘴角,“嗯。”
他主动走到穹身边,摆出一个不会出错的拍照姿势。
琉璃易碎彩云散。
鹤鸢像是一株盛放的昙花,等不到下一个黎明,就快要衰败了。
三月七担忧地看着青年。
“鹤鸢先生,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不对不对,我没有别得意思!”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越界,三月七又连忙道歉几句。
鹤鸢摇头,“无事,只是活得久了……”
感觉疲倦罢了。
不知为何,数值上过分低落的心情也会影响到他身上,让他这几日郁郁寡欢,吃的也少。
景元担忧的眼神…鹤鸢也能看见。
他想吃进去涨一点心情,却差点吐.出来。
吃多了东西,味觉都会发生变化。
真是奇怪。
三月七讷讷地收回相机,“不、不如我们下次再拍?”
鹤鸢朝她伸手,“何须下次呢,我又不是站不住脚的老头,拍张照也不会晕倒。”
他又看向穹,“你不是问我需要什么?跟我拍张照片如何?”
正好看看旁人眼中的自己是怎么样的。
鹤鸢挂机了几百年,很少和新的NPC交流,也就看看景元的信,偶尔接一点螺丝咕姆介绍的邀约,或是和几个星神见见面。
但许多他以为快乐的事情,在系统判定上却不快乐,一个劲的扣心情值。
鹤鸢索性连那些人都不见了,只和景元聊聊,也不去干那些增加压力的工作。
穹满脸通红的答应了。
他自觉地拿起相机,将三人一起框进画中。
三月七的照相机洗得很快,鹤鸢拿到了刚刚的照片,看着纸片上的自己时,陷入沉思。
这…这笑得那么勉强的人,怎么可能是他!
鹤鸢叹了口气,收起照片,给三月七签名,右手上色彩绚丽的紫色戒指吸引人的视线。
三月七发出小小的惊呼,一脸理解与痛惜。
穹不解地看她。
他是个刚刚登上列车的星核精,对很多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三月七天天念叨着什么“收卡”。
也是刚刚,他发现鹤鸢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因为三月七给他推荐了好几部电影和电视,穹已经对里面的角色芳心暗许,发誓要为纸片人老婆守贞。
当时的三月七如此推荐:“这几部可是影史著作!有空看一看,对眼睛和脑子好!”
穹一开始不以为然,直到影片开场,穿着一身华丽服饰的魔术师牢牢抓住他的眼睛。
他把鹤鸢的所有剧集采访杂志都看了,在朋友圈公开表示——
【@银河球棒侠:我的心已经被偷走了】
点赞:卡芙卡、姬子、三月七、丹恒、瓦.尔.特、银狼
评论——
[卡芙卡:阿刃也很喜欢看这些呢]
[姬子:等列车去匹诺康尼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位巨星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三月七:很好看对吧!]
[银狼:啧,刃叔前几天还让我去偷脉案]
但他毕竟是个开拓者,时间有限,关于那些花边新闻之类的,穹没怎么看过。
就连《跟去你家可以吗》看得都是纯享版,只知道鹤鸢有个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但他已经死了!
所以穹便没有关注。
他当场搜索起来,不仅看到了肖似卡芙卡在列车投影的那位“白月光”,还看到和丹恒几乎一模一样的龙尊和还未见过的罗浮将军景元,以及当时的绯闻和各类同人文。
穹的天塌了。
那紫色的戒指,不正是——不正是鹤鸢和应星结婚时的交换的戒指吗!
如果列车会议那天没看错的话,银狼口中的“刃叔”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
然后刃叔已经来到罗浮仙舟了。
穹的目光开始严肃起来。
他在三月七震撼的目光中勇敢上前,“可以交换联系方式吗?有困难需要打手尽管来找我!”
鹤鸢:“……”
他刚想说自己不需要,就想起意识潜入时看到那几乎快个位数的体质。
好像确实需要。
鹤鸢打量他几眼,用玉兆和他的手机碰了碰,道别离开了。
……他真好看。
他的背影也好好看。
“花痴别说出口啊,这样显得我们好痴汉。”三月七吐槽。
穹立刻回神。
跟上他们脚步的狐女停云和杨叔看到完好的两人,稍稍松口气。
“恩公可真是让小女子好找。”
“嗯。”
穹对着手机上的聊天框傻笑。
停云:“……”
恩公莫不是傻了?
*
鹤鸢还是听了景元的话,去了天舶司一趟。
各个机巧鸟监控都在搜寻星核猎手的踪迹,并且隐秘的监视药王秘传以及毁灭势力的成员。
鹤鸢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眼眶里泪水积蓄。
他为什么要哭?
转眼,他就看到了【-63】的心情值。
真是糟心。
鹤鸢面无表情地擦掉眼泪,眼眶被磨得通红。
司舵驭空似是不忍,上前安慰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鹤鸢:“……嗯。”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个无名客认为他需要帮助了。
就算他现在在大街上喊“我真的很开心”,也会被当作疯了吧……
鹤鸢郁闷地回到家中,与穹一行人错开。
刚刚推开门,就被杵在院子里的人影吓个半死。
就算你是我曾经的亲亲老公,也不能这么吓人啊!
鹤鸢吓得脚一个没踩稳,向前扑去。
应星跟闪现一样接住他。
怀中抱着的青年身形瘦削,形销骨立,本该光彩照人的面庞上带着抹不去的愁绪,如一朵失去滋养、即将衰败的花。
心狠狠地抽痛起来。
当初若没有做那件事、若他正常的死去,丹枫和景元一定能照顾好鹤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流于尘世七百年,亲朋尽散,牵挂着一个不该牵挂的人,走不出沉痛的过往。
不该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压制的魔阴身又跟着回忆涌起,应星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在脆弱的皮肉上留下痕迹。
他许久未听到青年的声音,将人紧紧抱起,置于屋内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探查呼吸。
那呼吸缓慢的,让应星差点以为鹤鸢在沉睡。
也让他差点忘了,仙舟人没有死亡,只有魔阴身。
可大部分仙舟人直到最后一刻,也会保持强健的体魄,而不是鹤鸢如今的脆弱。
应星身上的理智被唤回大半,投入到与魔阴身的斗争中。
他紧紧抱着鹤鸢,像是恶龙守护着自己的珍宝,恨不得含进口中保护,却又怕自己的牙齿或是温度会伤害他。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触摸体温,以此来确定青年的存活。
鹤鸢醒来时,便对上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和一会儿裂开一会儿平直的嘴。
他像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眼角蓄起泪水,却是伸手抚摸应星的脸颊。
应星顺服地垂下头,任由鹤鸢的手在他发间穿梭,在他的弱点处游走。
“你是知道我要死了,回来看我么?”
不知为何,鹤鸢说出了充满怨怼的话。
应星是什么时候逃狱、什么时候成为星核猎手的?
为何在这七百年间,应星没有来见过他一眼?
鹤鸢一直想问,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这样。
他刚想解释什么,应星就一脸痛心地抱住他,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鹤鸢要听腻对不起了。
每一条线都这么说,就是没有点行动表示。
“对不起有什么用?”
极度生硬的语气在应星耳边响起,也炸开压倒在他心口的重石。
是啊,对不起有什么用?
明明是他没用。
是他做错了事,是他没用、无法潜入仙舟看一看鹤鸢,也是他没用、治不好鹤鸢的病。
每一次拿到脉案,每一次拿到后去威胁公司的医生给出办法,可他们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没有,只说心病需要心药医,仙舟人尤为需要。
甚至于,应星开始自学医药。可他痛苦的发现,他确实救不了鹤鸢。
他和丹枫,才是让鹤鸢生病的罪魁祸首。
因为他们,鹤鸢才从惊才艳艳地新生代人物,未来的传奇,变成现在这副即将枯萎的模样。
应星做了很多,却什么都没做成,他无法接受自己将失败的成果告知鹤鸢,只能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我找不到医治你的办法,我之前潜入过仙舟,但我害怕给你带来麻烦……”
那时的鹤鸢在炎庭君的燃香方法下,总算看着好了点。
但也是杯水车薪。
鹤鸢咳嗽一声,“你现在不怕麻烦了?是觉得我快死了,所以可以不用怕了?连个清白的名声都不给我留?”
他好奇怪,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而且他压根不在乎名声。
鹤鸢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火在烧。
他竟然觉得,这些话就应该说。
因为他心里还是有怨怼的。
恨与爱本为一体。
可鹤鸢又觉得自己说不上恨,总是很拧巴。
就像惩罚,也总是进行不下去。
那就别面对吧。
青年闭了闭眼,对应星说:“应星哥,不、现在应该叫你刃了。”
“你走吧。既然你从前不来见我,那也没必要在这会儿见我了,让我清清静静地走了算了。”
他竟是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想法。
见过鹤鸢明艳模样的应星,完全无法接受青年的言语。
他将青年置于沙发上,自己跪在地毯上哀求,“不、不要死……我会找到办法的——”
可鹤鸢只是冷冷一笑,“你找了七百年都没找到办法,现在就能找到吗?难道你要去求药师、去求哪个星神?”
短暂的沉默过后,应星斩钉截铁地说:“我去!”
他已是这样一副残破的身躯,又是银河里臭名昭著的身份,去求药师赐药又何妨?
再不济,巡猎星神难道会看着鹤鸢死去吗?
总是有办法的。
应星赤红色的眼中燃起火焰,目光坚毅,“阿鸢,我会尽我所能。”
鹤鸢想掰开被他握着的手,却没成功。
“应星,你有在乎过我的想法吗?”
“之前就是这样,用离婚之名将我摘出去,完全不顾我的想法。”
“现在也是。我已经活了八百年,我该死了,你为什么又要留下我!”
应星醍醐灌顶。
他努力收起眼泪,眼巴巴地问:“那、那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不、不对,应该是我去安排你喜欢的事情,你等等我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久等了……”
他不该去说这些烦心事,也不该去自以为是的考虑,因该顺着鹤鸢的心情考虑才是。
明明以前说过,应星却忘了个精.光。
鹤鸢闻言,面色稍缓,“也不要准备了。”
“和之前一样,陪着我吧。”
青年的嗓音归于柔和,没有刚刚的生硬和冷漠,让人感觉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但你也有自己的要事,所以,尽可能的来看看我吧。”
是鹤鸢从未说过的话。
分明是略带祈求的语气,应星心中却毫无喜悦,只有止不住的疼痛。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阿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应星努力翘起嘴角,“阿鸢要跟着我去做任务吗?我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难受的。”
鹤鸢慢慢扬起笑脸,“好啊,我也想见一见应星哥的新同事和新朋友。”
免费打手有了,看戏最佳场合也有了,就差一杯奶茶!
“我想喝奶茶,应星哥给我买好不好?”
应星自然是应下。
可他走出门时发觉,他的通缉令已经贴满大街小巷,哪里能去买奶茶?
应星想了想,发消息给银狼。
【应星:帮忙点一杯不夜侯的乌龙奶盖,三分糖少冰,扫码自取。】
【银狼:????】
【银狼:你是刃叔???】
【银狼:卡芙卡?】
【银狼:不对。】
【银狼:卡芙卡这会儿应该在太卜司了。】
【应星:是我,刃。】
【应星:记得把码发给我。】
【应星:谢谢。】
【银狼:……】
【银狼:好。】
一两分钟过去,银狼把码发了过来。
应星悄然来到不夜侯,扫码拿到奶茶,悄悄离去。
不夜侯的小老板只是眨个眼,就发现一杯奶茶不翼而飞,立刻调出订单一一对应。
发现没有缺漏后,她先是松口气,随后毛骨悚然起来。
仙舟人耳聪目明,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扫码拿走奶茶!
甚至那机器都没声音发出来!
她们家的机器扫码是会抱数字的!
她点开罗浮杂俎,发表新帖。
【救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奶茶了!】
网络上的风风雨雨同鹤鸢无关。
他正喝着奶茶,被应星平稳地背着,坐上星槎来太卜司。
应星要来接应卡芙卡。
他本该一个人上去,却放心不下鹤鸢一人呆着。
如今的他看鹤鸢,就像看一株易碎的琉璃花,容不得半点闪失。
鹤鸢将喝完的奶茶杯塞进应星手中,轻飘飘地跳上他的背。
“不是让我看看你做任务的样子吗?”
青年温软地声音在耳边回荡。
应星将被子扔进垃圾桶,拖住鹤鸢的脚,飞上穷观阵的台子。
他一上来,就引起轩然大.波。
符玄拧眉看过来,“星核猎手,快将鹤鸢先生放下!”
穹拿出球棒虎视眈眈,三月七和瓦.尔.特也摆出架势。
卡芙卡正想说话舒缓一点气氛,就听见鹤鸢说:“符玄,是我让他带我走的。”
“可是将军——”
符玄对七百年前的事情有所耳闻,但她相信景元定能水滴石穿,迎得美人归。
可…可现在——
鹤鸢道:“景元那边我会去说的。”
可将军是想让你走出来啊!
当然,符玄的也不是有鹤鸢一定要同应星分开的意思。
主要是这画面看着,就像是鹤鸢还沉迷于过去的回忆,面色有了些红润,却总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总感觉下一秒就要飞走了。
穹难得开口说话,“需要打手记得叫我。”
就算是名义上的舅舅,他也不会谦让。
鹤鸢笑着谢了他的好意,声音飘忽,“下次有空的话,一定找你。”
应星托着他的手不禁使劲,面色沉下来。
鹤鸢大概没有下次了。
他接应卡芙卡坐上星槎,又将鹤鸢小心摆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开星槎的功夫,卡芙卡稍微聊了一两句。
“阿刃一直很想你。”他房间里全是你的照片,空闲的时候就看你的影片,或是问银狼能不能帮他潜入仙舟,帮他偷一下脉案。
看到脉案就会自责的进入魔阴身,但又能看着照片压制。
鹤鸢看了男人一眼,礼貌回答:“我也想他。”
毫无情感。
毕竟是挂机后就见到的人,有点怀念,但不多。
鹤鸢心中,更多的被刚刚的埋怨占据,在一颗心脏上打架。
他对此没什么想法。
这一条线都快结束了,那些事情纠结着也没什么用。
就像景元。
他们从来不会争论饮月之乱的对错,那没有意义。
现在也是如此。
鹤鸢看到应星难过自残,只会更伤心,所以他不愿意做。
那就这样好了。
好歹给这条线的最后画上一个算是圆满的句号。
鹤鸢沉默了一会儿,问卡芙卡:“应星哥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卡芙卡微妙地沉默,在应星的注视下回答:“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因为不敢吧。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大堆充斥着死和复活的履历,就再也不敢问应星的过去。
对于应星而言,长生更像是对他的侮辱,不死的长生更是。
上一条线的鹤鸢让应星去巡猎,免不了受伤的情况,但好歹人是清醒一半的,飞船也能自动去各个星球补给的,至少不会那么潦草的活着。
星核猎手时期倒是要好很多,所以鹤鸢才敢放心问。
长生的刃遇到这样一群人,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鹤鸢很高兴。
“应星哥,我知道你心里所希冀的事情,”鹤鸢凑近应星,轻声道,“但我希望,在死亡之前的时间里,你能过得更好一些。”
卡芙卡早已调上隔板。
“其实…我没有那么怪你。”
千错万错都是倏忽的错,应星和丹枫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最后酿成了大错。
“说我自私冷漠也好,我关心人只有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瞒着我了。”
他们理应坐下来一起研究,一起承担。
应星动了动唇,“可是阿鸢,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怎么忍心让鹤鸢背上骂名。
“但我从来不在乎名声,你一直知道的。”
那是因为你的名声是好的!
应星又怎么愿意让自己未来可期的伴侣因为这件事而坠落。
“可你们带上我的话,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很自私的去掉了可能。”
鹤鸢语塞。
他只能感叹,还好没有走到绝路。
鹤鸢以为一切都走到了绝路,没有他的干预,所有人都会是悲剧。
现在看来,事情好歹有一点点的转机。
在没有他干预的世界,他们依然很好的活着,能有不幸但又幸运的人生。
当然,如果可以改的话,鹤鸢一定要改!
只可惜,这一回估计见不到丹恒了。
丹枫曾同鹤鸢说过,持明转世相当于新的人生,鹤鸢早早想着第一面怎么和丹恒说话比较好。
看来用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omg男鬼味没了[化了][化了]
争取死前加上……
这几天写得我想写杀青梗了[化了]
第86章 七百年后
还是用得上的。
在看到一位独自乘坐星槎而来的男性时, 鹤鸢的脑中升起这一句话。
神思倦怠间,他没有发觉应星已经提着剑上去了。
一起加入混战的还有景元的徒弟,彦卿。
鹤鸢左看右看, 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卡芙卡紧紧的拽着。
“鹤鸢先生, 既然犹豫, 那干脆不要选择,”她暗示道, “那位将军过不久就会来。”
鹤鸢停下脚步, 打开玉兆去骚扰景元。
两方打架, 显得他里外不是人了。
鳞渊境的天边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彦卿的功力显然没这几个年长的深厚,很快败下阵来。
应星调转攻势,攻击丹恒。
鹤鸢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气喘吁吁地上前,从身后抱住应星的腰。
“呼…哈……应星哥,你听我说几句。”鹤鸢急匆匆地想说话, 喉间抑制不住的咳嗽, 他捂住嘴,感觉有粘腻的液体从嘴里涌出。
他遮掩般地擦在袖口里, 唇上的血迹也被他弄干净, 在应星转身之前,恢复如初。
除了不正常的红晕外,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应星竟然停下了。
就连卡芙卡也露出讶异的神色。
以往出任务时,想要压制刃的魔阴身,需要一重又一重的言灵,偶尔还要银狼看看现场有没有会让刃睹物思人的东西,不然闹出乱子来, 剧本就废了。
但在他面前,只需要一句话么?
应星将武器放下,柔顺地转身去听鹤鸢的话。
他像是收起爪牙的黑狼,只露出柔软的腹部和皮毛,为心爱的人类取暖。
鹤鸢尽量放缓呼吸,慢慢说:“应星哥,丹枫已经受了蜕麟之刑,灵魂逸散,如今这位不是他。”
持明自然蜕生是不痛的,是一种回归古海怀抱的方式。
可蜕麟不是。
鹤鸢曾见过丹枫蜕麟的场面,至今仍收录在CG中。
更何况丹枫的蜕麟被人插手,并不完整,所受的苦楚比常人多许多。
他并非为丹枫脱罪,只是想告诉应星,或是刃——
“你要报仇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一片片拔下来的龙鳞、那血肉模糊的场景,还有蜕生后在幽囚狱的百年,都是对丹枫的惩戒,以及丹恒的无妄之灾。
鹤鸢跳过了许多时间,于常人而言的七百年,于他而言,还在昨日。
他闭上嘴呼吸几下,咽下一些东西,又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执着这个好不好?”
他在过分的要求,在用应星对自己的情感来强行改变对方的执念。
鹤鸢并非偏心丹恒或是丹枫,在他心中,即便丹恒与丹枫一模一样,也不是丹枫。
不是那个会帮他架秋千、亲手帮他设计衣服、带他潜水的丹枫哥。
转世后的丹恒是陌生人,鹤鸢没有帮他的必要。
但鹤鸢看不下去。
景元说他还在过去,可应星即便换了名字,也还在过去。
“我、我不想说我是为了你好,但我们已经耽误在过去太久了……”
耽误到罗浮上的人换了一茬,耽误到魔阴身即将降临。
迄今为止,鹤鸢的私心就在这三个人身上,谁不好过他也不好过。
“我们还没去过露莎卡……”
青年说到此处,胸膛剧烈起伏,双颊不正常的酡红愈发浓重,像是被暴晒一般,出了许多汗。
可应星摸他的手,只摸到一片冰凉。
这几日在神策府看着将军照顾鹤鸢的彦卿立刻上前扶住,拿出将军放在他身边的药,就着随身的温水吃下去。
小少年担忧地看着鹤鸢,“前辈,我先叫辆星槎,送您回神策府好不好?”
“不好呢。”鹤鸢回答他。
青年望向茫然无措的应星,伸手拉着他,“彦卿,我有一定要做的事情。”
鹤鸢还以为他们的命运迎来了转机,现在看来,完全没有。
“应星哥,你是个骗子,我……”
舌尖在口腔来回转,那几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我恨你”——可他的恨没那么浓烈。
“我讨厌你”——可他的讨厌并未带来一点抗拒。
鹤鸢的话还未说出口,应星便道:“我答应你。”
警戒状态下的丹恒一愣。
只蜕麟一半的他生来就有许多模糊的记忆,偶尔做梦会梦到,发呆时心口的声音也会同他对话。
心口说,他叫丹枫。
现在,丹恒的心在痛。
他能感受到心口的不甘与嫉妒,也能感受到浓重的悔意。
【他还是只能看到他。】
与丹恒相似的声音自心口响起。
丹恒犹豫了下,“你要出来同他说话么?”
是可以的。
之前被刃追杀时,便是心口的声音教了他一些事,令他躲了过去。
【不必。】
【他们如此登对、恩爱,我去了岂不是煞风景。】
丹恒觉得也是。
他发自内心地希望他们恩爱,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真的吗?】
“……嗯?”
【我怎么记得,有人只看了电影的一幕,当晚回去就做了春.梦。】
丹恒解释:“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罢了。”
他并不觉得一见钟情是什么靠谱的感情,还是要多多相处比较好。
心口留下一声嗤笑,沉寂下来。
沉颠颠的乌云开始聚集,快要将鳞渊境笼罩。
丹恒望向那处的三人。
青年似是露出了讶异的笑,随后欣喜地靠在男人肩头,手指紧紧抓着手臂,面上满是幸福的恬静。
而一直追着自己杀的刃,竟也平和的坐着,身上锋利的气息荡然无存。
丹恒想,心口那片属于丹枫的嫉妒还未散去。
既然这里不拦他,那他也该去找自己的伙伴了。
“鹤鸢先生,剧本在这,”卡芙卡递过一张纸,“事关罗浮存亡。”
艾利欧只说要让丹恒觉醒属于饮月君的力量,但没说要用什么办法。
刃的办法是最简单的。
鹤鸢翻了翻,扶着应星起身,叫住丹恒。
“丹恒先生,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是令使级别的,”鹤鸢深吸一口气,“还请你相信我一次,让我帮你唤醒力量。”
丹枫教过他。
教他的本意,是想让他成为下一任龙尊的老师,不要被龙师牵着走。
没想到这里也能用上。
丹恒沉默着来到青年身前。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端详鹤鸢的面容,让他心口的丹枫雀跃起来。
【……】
“失礼了。”
鹤鸢伸手按上他的额角,灼热的感觉自上而下漫延,还有一旁一直盯着的视线。
嫉妒、不满,应星的情绪在逐渐不满。
这种感觉在丹恒化身饮月后,来到了巅峰。
应星至今记得,当初他带着新做好的武器去找鹤鸢时,看到的场景。
丹枫让鹤鸢笑得那么开心,让应星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他按住支离剑,想起刚刚答应鹤鸢的话,只能不满地收起。
鹤鸢松手放下,软绵无力的垂在身侧。
落下的途中,那莹白的手指从丹恒颊侧划过,带起的红晕让人无法忽视。
【确实要多多相处。】丹枫悠哉地说。
丹恒:“……”
他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尴尬。
【小子,帮我带一句话。】
心口的声音忽然郑重起来——【就说,当初都是我的错,让他们不要相互承担责任或是埋怨了。】
孽龙生出的那一刻、尸身遍地的那一刻……丹枫曾经想过,如果他没有做这些,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他一边为持明的将来考虑,一边又心痛于好友的离去,因而产生了大胆的想法,还将应星拉入伙。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呢?
可惜没有如果了。
【不要再执着于过去。】
这句话既像是给鹤鸢和应星,又像是给丹恒。
丹恒说:“好。”
他看着即将抵达的景元,对鹤鸢说:“有人希望我转告你一句话——”
“当初都是我的错,你们不必为此承担责任、或是互相埋怨。”
一片片乌云压.在所有人的心上,无法驱散。
鹤鸢眨眨眼,“丹枫哥…真的这么说?”
他怎么能这么说!
看到这一幕,鹤鸢惊觉,自己的袖手旁观也是推动如今结果的一只手。
“如果丹枫哥还能听到的话,麻烦你转告他——”
“我曾经恨过,但我更恨让你们产生想法、撺掇你们去实验、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人。”
“我的私心不允许我责怪你们,所以我惩罚了那些人,希望丹枫不要介意。”
【不介意。】
丹恒如实转述。
应星冷哼着看了他一眼,将鹤鸢揽在怀里。
“风大了,我替你挡挡。”
彦卿看了看毫无动静的乌云,汗颜道:“刃,压根没有风,你快把手放开。”
“前辈要被你压得喘不过气了!”
应星立刻低头去看青年的面色,松开手,只是虚虚地扶着。
他抿着唇,“抱歉。”
鹤鸢像从前那样勾住他的小指,“没事哦,应星哥的怀抱很暖和。”
可应星的指尖碰上青年的手时,发觉他的体温还是冷的。
接下来是……
不、不能让阿鸢去!
毁灭的力量会毁了他的!
他们已经因为毁灭,差点失去鹤鸢一次了。
“我带你露莎卡,好么?”应星凑在鹤鸢耳边问。
鹤鸢笑着说:“好。”
“等我处理好事情,我们一起去。”
应星还想说些什么,被鹤鸢轻轻捂住嘴,“应星哥,不要再罔顾我的意见了。”
青年捏捏他的脸,走到景元身侧。
“再见。”
鹤鸢弯着眼睛笑。
目的地就在眼前,没几步的距离。
景元打算叮嘱彦卿几句,让他回去守着仙舟要塞。
“景元…一定要让他去吗?”
是应星的哀求。
曾经的三人中,景元是最了解鹤鸢身体的那一个。
应星无法想象景元会这么做。
“所以你要重复以前的决定吗?”景元冷声问。
他已不在乎往事,不代表曾经的他心里没有悲伤与埋怨。
鹤鸢敲了敲景元的手。
“应星哥,我不会有事的。”
恍惚间,应星又看到了那个还未成年、就在他面前放言要斩杀呼雷的少年。
他所承诺的一切都会实现,次次如此。
可今时不同往日。
鹤鸢现在的身体,真的能抗住毁灭的重击吗?
景元:“这便是罗浮的事了。”
他还算客气地说:“彦卿,送一送两位客人。”
远处的龙尊雕像头顶有些许光亮,如天光乍破。
鹤鸢和丹恒一左一右地走在景元身边。
丹恒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感谢鹤鸢的好意,不仅为他解围,还没将他当成丹枫。
“丹恒,”景元的声音响起,“说句不中听的话,丹枫的罪责远远还未结束,其中还有需要你代他弥补的事情。”
“但我承诺,此事结束后,罗浮上下会视你为无物,龙师那边,小鸢也会打理好。”
“你和你的伙伴,也能在仙舟拥有盟友待遇。”
丹恒似是不喜地发出一声气音,点头道:“有将军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他们三人来到大殿前会和,龙尊模样的丹恒被列车组团团围住,符玄找景元交代事情。
鹤鸢来到海水前,望着远处的圆拱形石柱出神。
那已经很陈旧了。
放在短生种的星球上,甚至能被称作遗迹和文物。
不知何时,穹来到了他身边。
“鹤鸢——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无名客摸.摸脑袋,带着满腔热血地说,“一会儿下去的时候,我会保护好你的!”
三月七扶额将他往后拉,“喂,不要莫名其妙地燃起来啊!”
还有眼神也收一收啊!他们星穹列车真不是痴汉,也不会死缠烂打!
鹤鸢被逗笑几声,“好啊,无名客先生。那我的人身安全可就拜托你了。”
他随手转了点信用点过去,“我的安保费不便宜,你可得尽心一点。”
穹擦了擦鼻子下的鼻血,顾不上数转账有几个零,能让他点多少行迹、升多少圣遗物。
他只知道,这能让他拍下某鱼上炒出天价的女装旗袍鸢。
无名客双眼炯炯有神,仿佛能用眼神击杀一切不利于鹤鸢的敌人。
“放心交给我吧!”
穹拿起球棒,紧紧守在鹤鸢身边。
他闻到了一阵甜香。
“你好香啊。”
穹单纯的评价,被一旁还在和景元寒暄的瓦.尔.特听到。
景元的目光锐利起来,瓦.尔.特不知道怎么给老幺开脱,只好说:“我们老幺上车的时候没有记忆,待人坦诚,心直口快,还请将军见谅。”
景元轻笑,“无妨。”
年轻就是好啊,能轻易的让小鸢笑起来。
同样失忆的三月七只能和穹一起背下这口锅。
三月七恨铁不成钢:“你就算喜欢…也不用这样吧!”
她这个爱收集小卡海报等周边的粉丝都没这样!
三月七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如果她知道穹给黑塔打工的时候,会把收入的四分之三拿来allin鹤鸢的周边,还会求黑塔帮他做抢拍程序,她只会自愧不如。
就像现在,她发现那张旗袍小卡拍出了新高,忍不住找穹分享时,却发现对方已经轻松地哼起歌了。
而穹的手机界面,赫然是出价界面!
三月七抓狂:“我们在开拓,在罗浮生死存亡的关键,你怎么——怎么——”
怎么还有心情拍小卡!
穹挠挠脑袋,“可是丹恒不是在蓄力开海吗?现在还不是我们出力的阶段啊。”
他可是能一边跑一边打游戏的人,这会儿拍个小卡完全不影响什么。
三月七:“……”
她气鼓鼓地去找鹤鸢说话了。
鹤鸢见她一副气地炸毛的模样,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又笑出声。
三月七好奇地问:“鹤鸢先生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鹤鸢想了想,“算是吧。”
不过那涉及神策将军的童年,还是留点面子比较好。
“我想起小时候养的一只白猫,皮毛浓密顺滑,每回吹干后都会蓬松许久,像是胖了好几斤一样。”
三月七一听是猫,立刻问:“有照片吗?”
黑塔空间站的佩佩也很好摸,但在三月七心中,猫的地位还是要高一点点的。
鹤鸢忍笑:“有啊,但不能给别人看。”
“不然我家猫主子要生气了。”
三月七惊恐:“还活着吗?!”
景元听到这边的话,特别是“我家猫主子”这五个字后,对符玄说话都松快了许多。
“将军,不要这么肉麻,”符玄忍不住提醒,“我不是彦卿,将军这样的手段是没法劝走我的。”
景元:“……”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正常说话。
那边的三月七还在惊疑,抓着个云骑军问,“你们仙舟的动物也长生吗?”
云骑军疑惑:“历史上只写仙舟早期会给动物开化,没提过长生啊。”
三月七打开手机搜索,然后看到了一条传闻。
【景元将军买了只猫回来,养成了狮子。】
三月七更震撼了。
她来仙舟就这么一两天,对这里的一切了解甚少,只能压.在心里,打算等回列车了和姬子分享。
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和穹分享了一点。
穹眼睛一亮:“阿鸢喜欢猫?”
三月七.大惊:“你怎么叫上‘阿鸢’了?!”
她还客气的叫“鹤鸢先生”呢!
穹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直接问的,然后他就答应了。”
勇敢人先享受世界是吧!
三月七气鼓鼓地还想说话,在上面开海的丹恒总算结束了。
而他们也顺着海水的退去,看到了远处大殿上的建筑。
那是个圆拱形的建筑,下面挂这个类似秋千架子一样的东西,旁边缠绕着早已枯黄的枝叶、以及零碎的闪光。
三月七用相机放大拍摄,惊疑地发现:那上面都是宝石珍珠!
两边翻滚的海水里还有一些碎碎的闪光。
穹凑过来看,只恨自己为什么没膝盖,不能像隔壁旅行者一样下水把这些东西捞干净。
能拍多少张旗袍鸢、洛丽塔鸢、jk鸢啊!
安排好符玄等人后,景元带着奇兵往下走。
一路上,三月七按捺不住地问:“将军大人,那上面的秋千是为谁架的?”
景元缓缓道:“这件事,三月小姐不妨去网上搜搜?我不便提起。”
怕鹤鸢睹物思人。
“是为我架的哦。”鹤鸢笑眯眯地说,“前任龙尊丹枫为了我一个想法而做的。”
三月七和穹的目光在丹恒和鹤鸢之间来回,就连瓦.尔.特也失礼地看了几遍。
实在对不起。
主要是这种跟奇观画上等号的东西总会让人好奇,而且这还牵扯到一段旧情、一段前世今生。
可以说,本该面临BOSS的恐惧已经没了大半。
众人的目光在丹恒身上时,景元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颜。
“是啊,当初为了能在半日之内建成,据说连天舶司刚刚到手的石料直接被龙尊一口价拍下。”
“那一日,罗浮上下的鲜花全部售罄,龙尊的私库没了大半,全都亲手装上去,还帮小鸢推秋千。”
穹:“……”
他有点疑惑了。
不是说龙尊和将军都求而不得吗?
怎么现在看来,感觉他们都像是求到了一样。
毕竟面对不喜欢的人,阿鸢是不会理直气壮的要求对方做什么的。
穹给银狼发消息,言简意赅地描述了刚刚的事,随后问道——
【二舅真的是初恋吗?】
感觉这个秋千也不像婚后架的。
银狼回他六个省略号。
【银狼:当然是。】
【银狼:刃叔是第一个约会的。】
穹感觉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想找三月七聊聊,却发现三月七已经完全宕机了。
“仙舟人……真会玩哈哈……”
鹤鸢自然地说了点当时的趣事。
“当时有几个龙师想阻拦,上门说我是祸国妖妃。我觉着不能白被他们骂,就撺掇丹枫哥和我一起整他们。”
“正好丹枫哥也讨厌他们的管束和歪理,我们一拍即合,搞了个大的。”
丹恒:“……”
他忍不住问心口:“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