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托斯威胁的罗蒙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新鲜。
“阿托斯,你真的变了。”罗蒙答非所问道,“你这样会失去我这个朋友的。”
“要不是你这次陷入绝境时不自觉动用了魔法,让我感知道了熟悉的魔力,你恐怕会继续假装不认识我吧?”阿托斯无情地冷嘲热讽,“我可没有一个叫罗蒙的朋友。哪里有友情可言?对吧?尊贵的蒙特斯特利亚负责人罗蒙阁下。”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罗蒙吃完最后一口食物才重新开口,“但你暂时必须帮我保守秘密。”
“我是会随便找人聊天的类型吗?而且就算我说出去,有人会信吗?”阿托斯反问,“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佣兵,我说的话可信度根本比不上你这个农牧区负责人。”
“好吧。你竖起耳朵,准备好了听。最好别太吃惊。”
罗蒙边走向浴室,边逐一念出自己敌人的名字。
“萨琳、克普摩、海姆达依以及那个大家都不知道真羡慕的总司令。”
“……”
阿托斯安静了几分钟,才大步追进浴室,伸腿卡主了浴室的感应门。
“你再重复一遍?”阿托斯近乎失声道。
罗蒙露出“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不耐烦地扫了瞪大双眼的阿托斯一眼,为自己的“敌人“更换了最准确的称谓:“寇司最高行政长官·萨琳、评议会军方席位代表·克普摩、评议会议长·海姆达依以及军方总司令。
阿托斯听到途中就露出了见鬼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怀疑自己的脑子。
蕾妮跟父母的关系并非不好,反而是太好了。
或者说,即便她单方面拒绝父母的好意,父母依旧对她怀抱着无穷尽的关爱。
作为孩子,只要智商和道德观念尚且还属于正常范畴之内,就不会误解这种关爱,也无法不去回馈。
活泼可爱又漂亮的女儿和溺爱女儿的成功父母,这是能旁人羡慕不已的家庭关系。
要说蕾妮从小大唯一的烦恼,那就是父母太过溺爱她了。
他们总想给她能力范围最好的一切。例如:最漂亮的裙子,佩戴在长发上最美丽的发饰,摆满各种可爱玩具的卧室等,却反对她接触任何危险或不确定的事物,不断筛选她的朋友圈,限制她发展任何危险的爱好。
问题是,蕾妮最喜欢的就是危险和刺激。像是枪械、格斗和各种车辆。也执着于风险大于收益的东西,哪怕只有1%的反转可能,她都会觉得无比有趣,回去放手一搏。加上她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和活力,过度的关心等同于过度的管束。
蕾妮理所当然的出现了相当严重的逆反期。
她逃进到了战斗人员储备学科。
当时穆特雷亚夫妇还没有成为矿区的负责人,只是矿区里最普通不过的协调员和事务员,根本干涉不了躲到军方羽翼下的蕾妮。
取得了顶尖的基础体能训练成绩过后,如鱼得水的蕾妮开始放飞自我。
毕竟战斗人员储备学科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完全可以满足她终日与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打交道的愿望。
可扥感到她毕业后没多久,却一度打算完成基础服役时间就直接退役。
这既是出于失望,也是出于迷茫。因为她发现同期的士官们都不想参与战斗,满脑子只有取巧的方式去获得功勋和军衔。
简直无聊透顶。
原本长发的,洋娃娃般的女儿,再度回到穆特雷亚夫妇面前时,变成了一位短发的,言行粗鲁,说话大声,一言不合还会跟人动手打架的陌生人,一度让穆特雷亚夫妇感觉到了绝望。
他们试图想要改变她,日复一日地期望她能“恢复原状”,只有蕾妮知道,这就是她原本最真实的模样,根本不存在恢复一说。
她这次逃进了在军方内部都被公认为“刺头”、“不听命令”、“过于独立”的千极骑队。
同样是选择了逃跑的前提下,比奇拉逃避的是阿西尔的“报复”,蕾妮逃避的则是随父母的溺爱而来的束缚。所以他们修复关系的契机也很简单,就是她失去了一条腿,为是否退役而争执的长谈。
父母在那一刻终于理解蕾妮究竟想要什么,而蕾妮决绝的方式又让他们意识到以往的自以为是。
蕾妮最后一次拒绝父母的帮助是有关于“千极骑队副队长职位”的事。
她对他们说:“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去争取。无论输赢,都依靠自己的实力。这远比等待别人拱手奉上的要有意思得多。这样才是我想过的人生。”
事实证明,她的确做到了。
所以,当她嗅到了洁弗西卡身上跟自己有相似的“味道”时,才抽出部分精力暗中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确认自己揣度无措的那一刻起蕾妮就在准备行动,此刻只不过是一切的结果罢了。
蕾妮最先带洁弗西卡去的地方是市中心的购物街,给对方重新挑选了衣服,让她换下军服裙套装与有根鞋,而后就带着对方前往自己最喜欢的冰欺凌店。
她们俩都选了甜筒。
区别是洁弗西卡只选了两种口味,蕾妮选了三种口味。
她们靠在蕾妮的车边,沉默地解决各自的甜筒。
洁弗西卡吃得很慢,像是很少吃到,忍不住仔细品尝。蕾妮早早吃完,在旁边四处张望,却不时会回身提醒洁弗西卡“那边要化了”。
洁弗西卡很高兴。不知缘由,肯定不是因为一个冰欺凌那么简单。但她的确很高兴,甚至想要哭泣,但是这样冰欺凌就会变难吃了,所以她极力忍住,直到吃完最后一口。
“等一下!”蕾妮及时察觉并出声打断。
她飞快跑到洁弗西卡面前,抬手垫脚在自己和对方头上来回比划了一下,又目测了片刻,确定不行的暗自摇了摇头,转而抓住对方的手。
“来这边。”
蕾妮把洁弗西卡带到路边的台阶前,直接在路边坐下了。
“来坐我旁边。”蕾妮说。
洁弗西卡一怔。她身体里顽固的礼仪不允许,但是她无法拒绝蕾妮,纠结了片刻,依旧走过去,坐在了对方旁边。
她刚坐好,就被蕾妮一把揽过去。
蕾妮让对方靠在自己肩膀上,才宣布自己这一连串举动的理由。
“考虑到身高差距,刚才想借肩膀给你也办不到呢。不过这样就没问题了。”蕾妮笑嘻嘻地说,“好了,你可以开始哭了。”
“……”
洁弗西卡哪还有眼泪,而是直接笑出声来。
从比奇拉主动靠近的吻作为伊始,接下来的步骤却并非旖旎的缠绵,而是诡异的拉锯。
“我警告你,以后别动手动脚。”比奇拉信誓旦旦地宣布,“要摸也是我摸你。”
“也不是不行。”阿西尔语气微妙,“既然不能摸,那么,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