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5128年,暗之月,第44日。
即便阿西尔等人尽全力“清理”,依旧出现了遗漏。
提尔在卡俄斯评议会的一场晚宴上,遭到克普摩的残党暗杀,头部受创,重伤昏迷。
萨琳以中立和慎重为理由,对安保漏洞、监管调查进度等事项再三拖延。对于不知情人而言,她萨琳是等待提尔迟迟没有决定的下一次评议会议长的选举时间,终于不耐烦了。而对于知情并不上心划清界限,尤其是感性思考的人而言,他们都明白那是对欧琳死亡的怨恨。
当初与她谈好交换条件的是阿西尔,而他已经死了。没有谁会在人死后还能执着的遵循当初谈好的交换条件,尤其是政治这个泥潭之中,唯一永恒的只有利益。
这时候的洁弗西卡刚加入委员会,影响力有限。提尔原本就要卸任,何况现在已经昏迷。
当初没有选择政治,而选择了科研比奇拉再度失去最有利的依仗。
恰如阿西尔所想:人类在历史中唯一学到是——人类永远学不到任何教训,只是在徒增的后悔中不断挣扎。
历5128年,暗之月,第49日。
诺拉艾菲被克普摩手下带走那段时间,在军方实验室接受实战测试训练的影像资料流入各个媒体。
她的握力、弹跳力等身体基本能力是一线顶尖军人的20倍,闪避速度足以躲过非近距离的子弹。
尤其是几秒内就能徒手放倒数十几个人的资料,更是引起众人哗然。
无论是军方和民间再度出现了“交出那些生物武器”、“让武器繁殖出更多武器”、“让人造武器代替人去一线”的呼声甚嚣尘上,形成一场舆论风暴。
幸好孩子一直留在千极骑队,没有被遭遇危险,而比奇拉的实验室却被萨琳突然派人前来“接管”了,他随后也被那些有亲人牺牲在一线的人伙同极端的军人们带走了。
当时他正在医院探望提尔,本以为有萨琳的人负责安保,自己不会有危险,结果正好相反。
就连萨琳都希望他“加速制造武器”,亦如罗蒙逼他帮忙“融合”一样,逼迫他复刻更多的“兵器”。
比奇拉其实早就应该考虑到这一天会到来,可他的初衷就是让能力更强的孩子们代替阿西尔去一线,这样阿西尔就不用遭遇危险了。
但是,不是他们尚且年幼的时候,是以后……
可是,等他们成年了自己就愿意吗?
答案是否定的。
就像阿西尔所说的那样:他的初衷就是错的。
即便是自己缔造的人工生命,也是生命。
是从自己选择保留他们的情感时,就预料到这种可能性了。
他不能让同为人类的人牺牲,难道能让自己的孩子牺牲吗?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你居然在哭?”阿托斯出现在被软禁的比奇拉面前时,难免惊讶,“被拷打了?”
比奇拉:“……没有。”
“你怎么进来的?”他抹了把脸看向左右,发现来的不止阿托斯一个,还有他那些混血佣兵朋友们。
“桑迪和波塞告诉我你被抓走了。我之前可不是白被抓来问询的,”阿托斯无奈解释,“很多之前对外保密的地方的地形我都弄清楚了,别紧张,那些监控我的同伴们都很擅长解决,我们佣兵收费那么高可不是为了骗钱……走吧?奇迹的萨谢尔。不过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这里之后要去哪里?蒙特斯特利亚还是矿区?反正寇司你肯定不能再留了,不然肯定会逼你交出‘武器配方’。”
“我也不知道……”比奇拉迷茫道,“不过,的确是应该离开了。”
就像阿西尔所说的那样……
历5128年,暗之月,终日。
这一天不止是暗之月的最后一天,也是5128年的最后一天。
比奇拉在“千极”的专用实验室被人为纵火,终端数据库也被骇入,所有实验材料和数据均被销毁。
在大家发现他已经逃走的时候,才意识到那些实验和数据不是被其他人销毁,而是被他自己,就像他当初销毁“奇迹”相关资料一样。
比奇拉·萨谢尔至此背上了“背叛人类”的罪名。
军部和评议会一度想把他的存在从历史中抹消,但他的研究已经被大范围泛用,无论是医疗还是实战领域,都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东西,根本抹消不掉,只能暂时搁置。
数年以后,洁弗西卡彻底掌控委员会,才能为比奇拉证名,现在的他只是“人类的叛徒”。
让人惊讶的是,康复后提尔却一反常态,没有因为恐惧于再度被暗杀而卸任,反而执着地留在议长的位置上,与洁弗西卡一同做出一系列有利于整个卡俄斯的改革。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
此时此刻,比奇拉正跟在阿托斯后面,于“精灵们的地下城”中狂奔。而在他的实验室起火前,他还在阿托斯的带领下,潜进去拿走的唯一一盒进行到途中的“实验”。现在那个盒子正在由诺拉艾菲捧着。毕竟即便比奇拉穿着作战服,平衡感依旧比不上这孩子,移动速度也是她更快。
“爸爸,你的实验室着火了。”另一侧的男孩说。
“我让‘永燃之火’点燃的,”比奇拉说,“过一会儿就会熄灭了,不会危及到‘千极’。”
他销毁的只是与诺拉艾菲他们以及“基因彩票”相关的数据,其他的研究他最终还是决定留给千极骑队。
——仅此一次。
“永燃之火”嫌弃地表示。
天色未暗,地下通道的尽头,已经不是寇司的范围。
那里停放着一辆多轮机车,上面载满了各种物资。
“明白它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吗?”阿托斯暗示道。
比奇拉愣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明白”。
洁弗西卡、蕾妮和千极骑队的各位都知道,他们只是没出面,但是都在暗中帮了他。
“不管你要去哪,我都不能跟你一起去了,”阿托斯说,“我要回去保留我的不在场证明,给跟我一样的人争取一席之地,也是留下你与这里连接的‘一条通道’,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比奇拉再度应了一声,道了声谢。
“别担心,”阿托斯的身影消失在地下通道前道,“这两个小家伙能保护你。他们非常强大。他们可是跟我一样,连防护服都不需要。”
比奇拉点点头,目送对方后转身走向多轮机车。
发动引擎,跃上骑背。
男孩坐在比奇拉身前,诺拉艾菲则反坐在比奇拉背后。据她说是为了更好的警戒后方。
与寇司城内相比,四周多了许多细碎的声音。
失去净化力场的保护,风沙与尘土无情地击打着比奇拉作战服与头盔,留下微微的刺痛。
与比奇拉第一次坐在阿西尔后座,驰骋在荒原里的感觉并无区别。
“爸爸你为什么哭了?”男孩最先察觉异状,“有哪里疼吗?”
“不。已经不痛了。”比奇拉很想抹一把鼻涕,但是抬起的手只能碰到作战头盔,只好用力吸了回去,显得相当委屈。
夜幕逐渐深沉,折射出银色光芒的一辆多轮机车疾驰在这片广大的平原之中。
无法看清驾驶人的轮廓,只知道上面骑背上不止一人,只能看见的星辰里细碎的光芒洒落在银色金属上,闪烁成在地平线上跃动的流光。
随着尾灯划出曼妙的弧度,向着远方,自由的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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