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布切克同志，您要明白，捷克斯洛伐克处于社会主义防线的正中间。华沙条约不能接受敌人对我们完成中心突破。”捷克的改革正如火如茶，捷共第一书记杜布切克却不得不把手头的工作放下，百忙之中抽时间去莫斯科做了一次36小时的访问，勃列日涅夫要找他聊聊，勃列日涅夫的态度很严肃。就在一个星期前，捷克斯洛伐克有一个知名学者发表暴论，说“拖累捷克斯洛伐克经济的一个谁都不能说的因素"是华沙条约，因为华沙条约的捆绑，捷克斯洛伐克牲了相当多的经济利益，导致与奥

地利、西德的对外贸易受到严重影响，这对捷克这个内陆国来说是雪上加霜。

这个学者的暗示很明显了，但他不说透。在他的"启发"下，开始有人琢磨：捷克斯洛伐克是不是可以像奥地利那样？奥地利战后被永久禁止与德国合并，1955年独立建国，在1959年宣布本国为永久中立国。捷克斯洛伐克自宣中立国！苏联和华约在欧洲中部划出的一道线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突出部！这太可怕了。苏联国防部长安德烈格列奇科对勃列日涅夫陈述了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认为"绝对不能让捷克斯洛伐克有永久中立国的想法，一丁点都不行"。于是杜布切克就被召到莫斯科了。对勃列日涅夫的疑问，杜布切克回答：“主席同志，这是一个学者提出的自己的学术见解，捷克斯洛伐克中央从不考虑脱离华沙条约阵营。而且，由这件话题的敏感，我们已经在报纸和电视上反复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外交立场和制度立场做

了强调，表示社会主义是捷克斯洛伐克必须坚持的社会制度，社会主义国家的同的盟是捷克国家安全的有力保证。

勃列日涅夫：“华沙条约国组织里面，我们有罗马尼亚这样的先例，并非所有华沙条约的成员国都只有一种军事战略和国防路线。苏联是允许你们有一定的自由度的。只是，由于捷克斯洛伐克与罗马尼亚确实存在不同，罗马尼亚并非在第一线，而你们在，因此，有些时候，捷克斯洛伐克确实要承担比较多的军事任务。

杜布切克：“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和捷共对此是完全理解的。”勃列日涅夫：“而且，考虑到捷克斯洛伐克在防务上的开支较多也较重，苏联打算再增强对捷克斯洛伐克的支援，你们的重武器能自己制造的少，我们今后会多提供一些。”

杜布切克：“如果能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勃列日涅夫在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之后，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捷克斯洛伐克现在放开了新闻审查制度，在报刊上发表个人见解非常的，嗯，非常的自由。那么，你们如何保证今后在捷克斯洛伐克的媒

体上，不会再有学者教授或者其他知名人士发表类似这样的、关于捷克外交政策的不恰当的讨论呢？

杜布切克：“外交政策和国家战略的讨论我们今后会注意，少刊登，不讨论，进行冷处理。其中设置一条红线.新闻自由不是完全没有红线的自由。”杜布切克说的这些其实是中国方面提的建议。总的来说，杜布切克与勃列日涅夫的会谈谈得还可以，勃列日涅夫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而且对其他国家通常比较慷慨在会见勃列日涅夫之后，杜布切克又与苏联国防部长安德烈格列奇科做了30分钟的短暂会谈格列奇科和勃列日涅夫可不一样，他在会谈中总是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对捷克学者"暗示捷克应该脱离华沙条约中立"的暴论，格列奇科没有抓着不放，而是把这个话题轻轻放下。对捷克斯洛伐克打

算稍稍裁减一点军队，削减国防经费以减轻财政压力，格列奇科也不置可否。不过，格列奇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6月18日至30日间，在捷克斯洛伐克举行一次华沙条约成员国联合军事演习。按照华沙条约的条款，作为华沙条约成员国的捷克斯洛伐克没有理由拒绝军事演习，再说，这只是一场演习。杜布切克在会谈时，当场就在口头上确定了这件事。

“脱离华沙条约组织，就一定能中立了吗？我看是不能的。”主席也知道了这件事。在听说捷共还算完满地把这种言论挡了回去之后，主席找捷克驻华大使聊天，表示这件事也就说说而已，如果摆在台面上一人一票，这个主张还是照样会被打回去。捷克驻华大使最近老往中南海跑，有时候见主席，有时候见总理，有时候见陈法。总理则提醒捷克方面，注意一种叫做“反弹效应”的群体情绪。说白了这还是单摆一样的效应，以前管得太死了，现在一放松，有的人的脑回路"嗖"地一下就会来个180度反转。总理提醒，捷克斯洛伐克要注意以下4个方面的反弹效应：第一是从单纯计划经济转换到市场与计划的混合经济之后，会有一些思潮反弹到全面私有化"领域：第二是从不允许对时政进行任何质疑式讨论转换到较为宽松的新闻自由时期之后，会有人反弹到"全面自由化"；

第三是从一切以华约前线为假想转换到经济是保证前线稳固的第一要求之后，有人会想退出华约组织搞一厢情愿的中立国。第四是从一切唯苏联经互会计划指令行事转换到自由决定经济政策之后，会有人喊出"伊万们，回苏联去吧"。所有的这些反弹效应都必须妥善拽回来。

东德。捷克是内陆国，与中国的贸易必须要走海陆转运的模式，或是经波兰出海，或是经东德出海，当然中国在规划一个什么“欧亚大陆桥"的超长铁路干线，这个据说也可以解决一部分货物运输，但这得

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由于捷克的经济改革，上半年中国与捷克的贸易也额外发达了。之前捷克工厂仓库里的大量产品一一捷克国家计委迷迷糊糊拍脑袋生产出来积压的，中国国资委和外贸部派团去清点查验，捡出了大约价值5000万人民币的中国可以吃下的商品。这些都是中国这边能卖得出去的，比如机械机床、汽车零件、螺丝螺帽、甚至还有一些木制品。捷克方面再打个折扣，成交了。5000人民币的货物大约是现在捷克各工厂里积压的产品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一一具体比例是多少算不清楚，因为捷克国家计委现在也没算清楚到底淤积了多少产品。这笔交易不用美元核算，双方以人民市交易。捷克的螺丝螺帽汽车零件运过来，中国的T恤衫、袜子、夹克外套运过去，5000万人民币又可以让捷克的纺织和日用品市场扛上两个月了在波罗的海的东德港口瓦尔内姆德，不仅是捷克贸易代表，东德人也第一次看见了中国整套的集装箱货运和转运系统是如何高效运作的。一个一个的长形铁箱子，从海轮直接搬到内河集装箱船，一条海轮的集装箱装8条内河集装箱船，然后开船就走。内河船到莱比锡一一东德最大的内河港口，上岸之后还是不用管其他的，直接把集装箱一个一个地放在火车的平板车皮上，开往捷克斯洛伐克。“中国是集装箱国际组织的缔约国，所以算是先走了一步..集装箱货运现在在西方国家发展极快，东欧地区在这方面真是有点落后了。”看到捷克斯洛伐克同志目瞪口呆，中国外贸部的专员老向很凡尔赛地说了一句。“集装箱的海陆联运能让散货的运输成本下降一个数量级，”捷克贸易部的同志感叹，“但这样一来，海洋国家的贸易就更有优势了。”老向：“这确实是事实，但是，应该做的不是拒绝集装箱，而是拥抱海洋。”

“向同志，民主德国按照中国标准图纸建设的集装箱码头，还不错吧？”老向：“很好，我觉得东德甚至也可以生产一部分集装箱码头设施，这在今后会是一个非常热门的出口商品类别。”中国与东欧国家迟早要采用集装箱货运，因此1966年，中国就说通了东德，把瓦尔内姆德三分之一的码头改成集装箱卸货码头。现在这些码头都完工了，而且，大部分采用的是德国自己制造（）

出来的设备。

包括吊车、短距离拖运集装箱的拖车等关键设备，都是东德自已造的。东德造的吊车甚至中国都想进口，转运能力很强。老向：“瓦尔内姆德的集装箱码头，这只是一期工程，它以后还会扩大。整个民主德国以及捷克斯洛伐克海陆联运的货物都会从这里上岸，..你们准备好开发建设格莱福斯瓦尔德了吗？”格莱福斯瓦尔德是和瓦尔内姆德毗邻的一个内陆城市，离海说远也不远，三四十公里，但它和瓦尔内姆德确实是两个城市。东德同志：“国家计委一定会做规划的。”老向：“还规划什么，现在就动起来吧。集装箱维护和修补厂难道也要等下一个五年计划吗？只要注册个公司，三个月就可以开工了啊。”东德同志：“.老向：“你们，就不怕波兰的什切青抢走你们的生意吗？”

波兰什切青也是从海到捷克斯洛伐克的海陆联运备选港口之一。但是捷克暂时还是把重心放在了瓦尔内姆德，因为按照现在的贸易需要，好像捷克有一个瓦尔内姆德港就够了。至于波兰方面，不知道以后怎么想，至少现在波兰有点儿麻烦。1968年3月，波兰首都华沙爆发骚乱，媒体称"华沙抗议”。到5月份，抗议没停，而且扩散到了包括什切青在内的波兰主要城市。就在这关键时刻，波兰统一工人党第一书记哥穆尔卡也没在波兰，他5月29日去莫斯科了。“勃列日涅夫主席同志，我必须非常严肃地向您说这件事。正是捷克斯洛伐克的改革让波兰变得非常不稳定。”哥穆尔卡在勃列日涅夫面前陈词。“在三月份，波兰学生打出的口号还是也给波兰一个杜布切克。”

“到五月份，他们不说这个了！他们打出的标语是：‘上帝啊，把波兰的诺沃提尼弄走！”勃列日涅夫：.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