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8日黎明。

河北省地震局局长刘长垣乘坐的直升机盘旋在唐山市上空。

这座华北的工业重镇已经面目全非。

石灰、黄土、煤屑混合在 起的烟尘仍旧在空中弥漫，久久不能散去。

直升机再降高，房屋坍塌、歪斜，道路被两旁建筑掉落下来的杂物弄得一塌糊涂，这座之前至少来过10次的城市，刘长垣已经基本上认不出来了。

三层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唐山矿冶学院图书馆变成了两层。这座建筑确实足够坚固，地震未能震倒它，但地基的软泥却在地震中酥化，图书馆沉陷3.9米，等于是被暴动的地壳吞没了一层。

以图书馆为地标，刘长垣又认出了唐山矿冶学院的宿舍区。19701972年修建 的3栋宿舍楼依然矗立，且从空中看不出有什么断裂崩塌的迹象，但宿舍区另外的三栋宿舍楼建于40年代的砖木结构

两层楼房，完全成了平地。

想到这儿刘长垣就心痛，三栋宿舍楼里，凌晨时分，有多少学生在睡觉？

好在虽然是塌了三栋幸存三栋，但新修的那三栋6层宿舍楼住的学生的数量是三栋旧宿舍楼的四倍。有80%的学生地震发生时应该在安全的建筑内。

好在1970年新修的这3栋宿舍楼是推平了4栋1旧宿舍楼、原地盖起来的。那4栋旧宿舍楼更老更破，是唐山矿冶学院从前清到20年代陆续建成的。

唐山火车站候车大楼完好，但东部延伸出来的两条铁轨呈蛇行弯曲，一条向左弯 条向右弯，像一只扁平的铁葫芦。

让刘长垣最震惊的是唐山市吉祥路，这条路竣工之后，在路两侧栽种了两排银杏，吉祥路是直的，银杏树又栽种得非常整齐，但现在吉祥路中部的地方，那原先是两条平行线的树“错位"了。

地震局局长刘长垣知道这种现象是地震后地层错位导致的。通过观察银杏树错位的距离与街道的设计宽度，刘长垣在空中就目测出了这里的错位位移量大约是78米。

“目测唐山市建筑毁损的比率30%，.... 可能没有这么....

刘长垣前一句话是根据刚才看到的市区估测的，但直升机一转他就看见了 大片的完整小区，这些叫做赫晓夫楼升级加强版’的住宅楼 全都完整地屹立着。

吗？

“这种建筑统计的工作事后再做吧。没从外观看出毁损的建筑也可能内部被破坏甚至最后要废弃，但至少救了里面人的命....但是农村我就比较担忧了。飞行员同志，能在唐山周围的县乡镇上空转 圈

“刘局长，我们燃料不太够了，得返航了。要不，您回到基地之后再换一架直升机。”

刘长垣的米8卸下顺带的一小队地震局救援队人员和物资，返航。直升机掉头飞离市区的时候，第1军第1师战斗航空旅的190架米8正铺天盖地而来。

此时《现代启示录》还没拍出来；但在唐山西南方向这一大群直升机，就颇有电影中越南战场的画风。战斗航空旅在机场等到了专业救援队和器材，加上部队自己储存的药品、施工机械，全旅除了

趴窝维修的10架，其余190架直升机全部满载飞向唐山。

“此次 地震的主灾区：唐山市及周边20公里的县乡镇；次灾区是新唐山、天津宁河区和汉沽区。唐山市我进行了空中勘察，旧建筑比较集中的城区必须设为重点救援区，其次全市凡是旧建筑，救援

队都必须按照地图过一遍，在72小时之内过一遍。

刘长垣下飞机，国家地震局局长刘英勇已在陆航基地了。刘长垣简要汇报了他从空中勘察到的情况，刘英勇点头：“和我们从无线通信中获得的消息基本吻台。直升机救援队是第一波，但是主力大队

伍还是得通过公路。

在一旁的战斗航空旅参谋长：“刘局长，我们打算在前方建立前进基地，把直升机加油点再往前移一些，这样往返距离更近。

刘英勇：“不行，随时会有余震。

刘长垣：“我还要飞到唐山周边看看郊区的县乡镇，评估损失情况，这些地方的破坏烈度也非常高。

刘英勇：“我要去西南线进入唐山的公路，蓟运河公路桥那里，我们各自分头行动。

至1976年7月，唐山市常住人口85万人。在中央过去十几年不动声色的产业转移下，在全国实际城市化率近50%的背景下，唐山常住人口数字却比原历史位面的唐山市少很多。

主要是由新建在海边的唐钢新厂为核心，带出来了批唐山的企业，最后围绕唐钢差不多形成了一座新城市，从几年前开始，唐山人就把这座新城市叫"新唐山”。

新唐山有69万人口。在地震中新唐山也受到了影响，但由于不在震中以及建筑几乎全为新修的合乎抗震标准的建筑，新唐山的损失比较轻微。离新唐山不远的乐亭也差不多，虽然乐亭县是个历史老

成，但在环渤海经济开发的大潮下人口从原来的3万涨到42万，可想而知乐亭现在就没几栋老楼。

天津宁河区受地震的破坏反而比新唐山严重，宁河区的旧房子太多，且地质和唐山样松软。

7月28日的朝阳升起时，第1军第1师战斗航空旅的直升机已抵达唐山展开救援。救援人员用直升机装载和吊挂的十几台小型抢险机械，到中午12点时共救出5000多人。

除此之外，直升机集团中的森林灭火直升机迅速扑灭了唐山市内的3处火灾，阻止了这种地震时最为凶险的次生灾害。

在12点之前，上午8时，第一支地面部队进入唐山，这是第1军第2师的摩托化部队中的装甲人员输送车。两个营的两栖装甲车在摩步团团长带领下直接涉水强渡蓟运河，为唐山带来了100多吨食品、

急救包和两百多个人手。上午9时，第1军的大部队通过临时搭建的浮桥也抵达了唐山。

这是西南方向的救援力量。东南方向，虽然天津宁河区也有严重的灾情，但从天津也向唐山派出了救援队，至中午时分，野战医院的第一个集装箱屋运至指定地点进行安装。

东北方向有我军的另一个陆航旅 38军112师战斗航空旅，该旅的近200架直升机也是凌晨动员，日出之后抵达秦皇岛，在秦皇岛加油和加装物资之后，于上午9时左右抵达唐山。在战斗航空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