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一点一点地从这锅汤里舀水出来，最后 基本也舀干了。

吉尔特斯基所看到的狄塞尔柴油机厂，早就被改造成了正常企业的模样，柴油动力部组装生产MTU授权的两款柴油机，去年开始做柴油机零件供应；还承担了部分高铁零件的制造，这是狄塞尔和一个

迁入罗斯托克市的机械厂合并之后扩展的业务。

吉尔特斯基：“我们甚至不能随意开除一个员工，哪怕这个员工一一个月能旷工15天而且又在街上被警察抓进了醒酒室。

杨荣发：“对，总之一句话，没有政策支持可不行。

....

阿姆施特兰德路，罗斯托克的市中心。

韦乐辉下班了。

“爸，嗯，我今年过年也不回去。”

“不回就算了，”飞机票钱太贵了。有事快讲，国际电话费也太贵了。”

韦乐辉：“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问问你和妈的身体怎么样...今年 下半年，现在做的这个项目完工了，我就回国，至少能回半年。”

“身体很好。回来那就好，那就好，回来继续给你张罗媳妇儿。”

韦乐辉：

“我说过的啊，定要回家找媳妇儿，可不能找德国洋鬼子啊，你要是找德国媳妇，就把你逐出家门，明白了没？”

韦乐...嗯，.....

那边老爹挂电话了。

“韦！打完电话了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好像有新的中餐馆！”

韦乐辉的女朋友莱娜拽着他的手就出了长话厅，边走莱娜还一遍喋喋不休：

“我们8月份回中国吗？我该准备点什么礼物给你父亲和母亲？”

“嗯.. .这个可能要慎重考虑”

“你们家离桂林是不是很近？”

“可不近，全州到桂林几十公里呢。”

“那我们还要回到全州的村子吗？..

.....

“哟，杨总。”

“韦乐辉啊。

在餐厅里，韦乐辉遇见熟人了。在罗斯托克的中国人不少，韦乐辉和杨荣发认识是因为以前有过工作交往。

韦乐辉：“杨总，你看，你们那三栋新厂房盖得还就是很及时吧，去年完工，今年各种建材就涨价了。”

“确实是。噢对了，我身边这三位客人，苏联来的，来这儿考察，就是看看德国企业我们是怎么捋顺的。要不，上菜之前，咱们先凑在一起坐坐？”

杨荣发又转头对吉尔特斯基说道：“我的这位朋友是建筑公司的主管，他整治德国人的劳动纪律很有套的。虽然我和他不是同行，但我都知道他的名声。”

杨荣发当中间人，给这俩相互介绍。

吉尔特斯基：“我是喀山第四电子厂的厂长，我的工厂，以及喀山的大部分企业，现在的情况，大概与罗斯托克市1980年和1981年的状况差不多，工人懈怠、没有责任心，工厂的管理制度和管理入

员存在很大问题。所以我来这里想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韦乐辉：“苏联我知道一点点。不太多。哎你们那边的情况啊，没救了，放弃吧。”

吉尔特斯基：

韦乐辉：“这种事不全部折腾一遍是改不了的。

吉尔特斯基：“我们喀山的第一书记雅科夫列夫，两年前上任的，一直在努力整顿喀山的企业。雅科夫列夫本人是战斗英雄和劳动模范，他带头...但是效果不大，很多工厂的干部都暗地里反对他。你

看，即使是雅科夫列夫这样的有限度的折腾，大家也都反对。

韦乐辉：“我们的建筑公司，中资的，管理层都是中国人；杨总他们也是，狄塞尔柴油机厂是中资和西德进入，考虑到西德人来管东德人会起到反效果，所以由中方担任管理。只有这样才能把东德人

的那些问题给扫干净。

杨荣发：“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我们不是管理艺术特别高明，我们就是和他们原先的官僚体系没有利益纠葛。我在狄塞尔厂说过这样的话：以前呢，你们是上班那在厂里无法无天，想干啥干啥，下

班了被严格控制，唯唯诺诺。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得在上班八小时被严格控制，唯唯诺诺，但是我可以保证，在罗斯托克特区没有史塔西，你们下班之后无法无天，想干啥干啥。

“他们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工作主动性和积极性是真的提高起来了。”

吉尔特斯基：“在中国，他们说工作的主动性和积极性的第一要素是工资。”

韦乐辉：“工资不高肯定没积极性。不过呢，东德原来的工资标准就很高。其实工资高影响也不大，公司也能赚钱，但是得把人用好。

“柏林的那个共和国宫知道吧？是什么东德的十大建筑之首。其实也就是跟我们现在盖的布吕歇尔大厦差不多的工程量。结果呢，共和国宫是东德举国之力重点建造，才按期完工的。工人有一半是吃

闲饭的，于是另一半工人干得就不积极了。东德就再多招一倍的工人去干这个活。为了让工人干活，再来多一倍的人监督他们，喷喷。10亿东德马克，还加上苏联援助的建材，就盖了个这个东西。

吉尔特斯基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布吕歇尔大厦？东德政府恐怕不会用布吕歇尔的名字命名建筑吧？

韦乐辉：“这是特区嘛。名字怎么起东德政府管不着。

吉尔特斯基：“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所以，如果苏联的工厂也可以让没有利益纠葛的外人，比如你们全权管理，那么或许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