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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是份好职业 明栀 23769 字 23小时前

萧言:“”

他身边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狗东西。

姜莞也弯了弯唇角,然后道:“用膳吧,陛下,我都饿了。”

事情似乎就这么揭了过去。

姜莞坐到剩下那张椅子上,阿福还在憋笑,萧言瞪了他一眼后去捞翻倒在地的椅子。

“我今日来呢,还有一件事想和陛下打听。”姜莞道。

萧言闻后,嘀咕了一声:“就知道你不诚心。”

姜莞当作没听见继续:“不知道静郡王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后日下早朝后,差不多就能清楚。”萧言道。

“还要等到后日啊。”好遥远的一个数字,姜莞心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萧言略嫌弃道,“早晚的事,你急什么。”

“当然急。”姜莞手托着下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影响我和陛下培养感情啊。”

怎么三句离不了他,萧言脸上的红晕本就没散尽,这下更严重了。

偏姜莞还故意问:“陛下是吃了什么过敏食物吗?怎么脸红成这样!”

萧言终于恼羞成怒:“后日你休想见静郡王。”

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姜莞想了想道:“不如明日我们直接出宫去见郡王爷,顺便陪陛下体察一下民情?”

没等萧言拒绝,她又道:“想来陛下也许久未‘微服出巡’了吧?”

这话问得萧言实在心动,他就不是一个能在皇宫久待的性子,以往每逢不用上朝的日子,他有一半时间都会出宫逛逛,透透气,看看与宫里完全不相同的风景。

以及好玩的人好玩的事思及此,萧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向对面冷峭与温润并存的笑颜。

一点都不好玩。

不对,好像一直是他被她用绳子扯着玩意识到这一点的萧言脸突然就绿了。

也不知道狗皇帝又想到什么,脸色一会儿一个变化,跟川剧变脸似的。

姜莞无声叹了叹继续问:“陛下觉得如何?”

“勉勉强强吧。”萧言回过神道,“朕可是为了你才如此,你就没什么表示的?”

比如给他当几日厨子?又或者替他分担分担公务?

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姜莞眨了眨眼:“陛下果真想让我表示?”

话罢目光直咧咧地从他的脸一路往下滑,直到腰腹。

萧言莫名被盯得浑身发烫,若是

姜莞现在摸过去,怕是会被灼伤。

“不用了。”他匆匆道。

姜莞重新给他夹菜,这回没再动什么小心思,菜安安稳稳地到他盘子里。

萧言也老实品尝,以为会很难吃的素菜,入口确是酸辣开道,味蕾一下就被激发出来。

感觉能配一大碗米饭。

萧言还主动夹了一筷子凉拌牛肉片,嗯,更好吃了。

见他一口米饭一口菜,吃得贼香的模样,姜莞忽然就感觉到饿了。

要来一碗米饭,狗皇帝吃一口,她吃一口。

“茄子也能凉拌?”萧言用勺子挖了一勺看起来黏糊糊的凉菜问。

“当然能。”御膳房里做茄子大多做成茄盒,或切丁做炒料,很少直接炒来吃,主要是茄子炒出来的卖相不如其他菜色精致,所以御膳房的厨子们都心照不宣地忽略掉它。

姜莞可不在乎卖相,好吃就行。

茄子蒸熟,用手撕开,又或者直接放在石臼里和生的辣椒以及剥好的蒜瓣一块捣一捣,差不多了倒出来,加入配好的凉拌料汁,独特的香味散开,再舀一勺放饭里拌一拌。

上辈子姜莞的姥爷在乡下种地,夏日里忙完田里的活计回到家里,懒得煮菜就喜欢来得简单的凉拌茄子,既下饭又好吃。

姜莞就是从他那儿学的凉拌配方。

当然如果有杯冰啤就更完美了。

秉着一丝怀疑,萧言学她也用其拌饭,然后连饭一起舀一勺入嘴,没有准备的他当即惊呼:“辣!”

当然辣,这时候的辣椒品种单一,不像后世精心培育,辣度都能分出好几级。

姜莞没得选,只能少放些辣,只是她低估了辣椒的威力。

不过萧言嘴上喊辣,勺子却没停,舀完一勺又一勺。

考虑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吃,所以姜莞每样准备的份量并不多,但很显眼她考虑多了。

眼下这一盘怕是都不够狗皇帝一个人吃的。

姜莞失言片刻,难得一次没和狗皇帝抢食,吃别的。

还别说御膳房不愧是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就是有旁人无法企及的独特味道。

没个几十年烧不出来。

萧言没动的御膳,姜莞每样都尝了不少。

最后两个人都吃了个肚圆。

剩下的膳食撤下去,上了清口的茶水和小点心。

姜莞有一搭没一搭的享用。

萧言更是吃得舒服到眯眼,像只大猫,姜莞看到这一幕,突然想到。

“其实,陛下有没有想过。”人一吃饱,心就发闲,总想说点或做点什么。

至少姜莞就是这样,她看着萧言道:“和我试试?”

仿佛触及到了什么敏感地带,萧言倏地坐直睁开眼:“试什么?”

“你们先出去。”姜莞扭头对还杵在边上的三人道。

待三人离去,殿内只剩他二人,姜莞才继续:“陛下日后总要有自己的子嗣,与其将来被太后娘娘拿捏,不如早早断了对方的心思。”

姜莞自认自己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陛下别拿这副眼神看着我,我也是为了陛下的将来着想。”

萧言看穿她道:“呵呵。”

没拒绝那就是还有周旋的余地,姜莞思考了下继续:“若是陛下自己能生,我自然不会说出口,这不是陛下不行嘛。”

“姜莞!”

“不是说陛下不行。”姜莞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生孩子这件事,陛下不行。”

解释了,但好像又没完全解释。

似乎怎么说都有歧义。

“陛下抗拒女子,与其将来还要去熟悉陌生的女子,不如就我吧,至少,我愿意和陛下循序渐进。”姜莞循循善诱,“陛下也知道,女子一旦入了宫,若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将来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这宫里只有你能实现我这个愿望了。”姜莞说得凄凄惨惨。

萧言沉默。

主要是她也不能找别人啊,一暴露就是诛九族的死罪,虽然姜莞之前说过不怕被诛九族啥的,但如果可以,她想看到的其实是诛她的九族,但不诛她

姜莞在太极殿待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主要是膳后待的时辰比较长,两个人不知道在殿内说了什么。

阿福在外头等得心痒痒。

待姜莞离去后,他立即溜进去打探。

“陛下,娘娘方才和您说什么悄悄话呢。”阿福问。

“没什么。”破天荒的,萧言不想和他说这些。

“陛下以前有什么事都不会瞒奴婢的。”阿福眼底闪过失落,果然如话本里所说,男人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阿福觉得自己有些时候操心得和话本里那些秀才娘差不多。

“真没什么。”萧言强调,眼神却有些飘忽。

阿福:“那陛下为何不愿与奴婢说。”

“行了行了。”萧言不耐烦道,“告诉你便是。”

他简单地将姜莞的话做了个总结说出来,然后道:“其实姜莞也不坏,她就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而已。”

阿福:“?”

陛下您醒醒,哪里只是想要个孩子这么简单啊!

凭借他多年看话本的经验,贵妃娘娘要孩子是假,图谋您身子才是真啊!

“陛下,您清醒一点!”阿福苦口婆心道,“奴婢虽然愿意看到您和贵妃娘娘感情好,但您也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总不能您堂堂一国之君在感情上却被一直牵着走。”

“朕没有啊。”萧言睨他,“朕对姜莞没感情。”

阿福不信:“您都愿意和贵妃娘娘生孩子了,还说没感情。”

萧言:“朕还没答应。”

阿福回:“可没拒绝就是答应啊。”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

“你从哪里看朕没拒绝?”萧言斜眼否定道,“朕只是看她对朕用情至深,突然有些不忍罢了。”

阿福:“??”

陛下您方才说了句什么玩意?

“陛下从哪里瞧出贵妃娘娘对您用情至深的?”阿福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问出口道。

“很明显啊,她明确说了只想和朕生孩子。”萧言心道,这还不是喜欢?

阿福沉默:有没有可能,其实贵妃娘娘如今是没得选了?

“还有,她总是想法设法给朕做好吃的。”萧言继续睨他,“你见过她给其他男人做过?”

阿福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陛下,您忘了之前娘娘和沈三郎君相看的事了?”

萧言不管,就问:“你见她给沈三做吃食了?”

阿福:“”

重点是这个吗?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陛下。”如果可以,阿福真想一盆水泼醒对方,贵妃娘娘是不想做嘛,明明是被陛下您强行截胡了好吧。

“那之前柳大姑娘不是和贵妃娘娘今日一样?”阿福撇嘴道,“陛下当时可是狠狠地拒绝了。”

萧言皱眉:“她们不一样。”

阿福:“哪里不一样。”

不都是女子吗?

“反正就是不一样。”萧言想了想道,“她不会给朕做好吃的。”

阿福沉默了,心道,我怎么觉得并不是这个原因呢。

第47章 047什么叫约会?

同一时间,满春也在好奇,回到明秋宫,等银霜出去后,她凑到姜莞跟前:“姑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自您从太极殿回来,嘴边的笑就没下去过。”

“你猜?”姜莞好心情道。

满春摇头:“奴婢猜不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家姑娘我离梦想又进了一步。”姜莞道。

“什么梦想?”满春好奇。

姜莞看她:“小姑娘家家的,少打听。”

满春噘嘴:“不说就不说,反正奴婢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心道:姑娘哪回干坏事不叫上她?

“对了。”姜莞突然想起道,“你和银霜回头帮我收拾两件行李,明日我要和陛下出宫。”

“姑娘要带银霜一起?”满春问。

“当然,你都和她姐姐妹妹相称了,我难道还要对你二人厚此薄彼?”姜莞挑眉。

满春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那是许久没做姐姐了嘛。

起这事,她突然念道:“奴婢好久都没见到夏夏了。”

“回头让满夏知晓你又喊她夏夏,小心她揍你。”姜莞幸灾乐祸。

“嘿嘿,只要姑娘不说,奴婢哪会有事。”满春吐槽,“再说了,明明她才是妹妹好不!”

姜莞不再和她扯混聊天,而是说起正经的:“你回头备些母亲和妹妹们爱吃的食物。”

满春讶异:“姑娘出宫是要去见夫人和五姑娘和菡姐儿?”

“还不知道能不能见上呢。”姜莞想道,“顺利的话,赶得及就去一趟,不行的话,就让冬芽走一趟。”

叙县距京八十里,一来一回坐马车得四五个时辰,就算是骑马也需要一个多时辰。

到时候看吧,大不了她和冬芽满春骑马过去。

姜莞马术不错,自从知道自己穿越到古代后,姜莞就把能学的逃生技能都学了一遍。

只是武学上她实在没什么天赋,倒是后世学的泰拳一直练着

翌日一早。

不,不能说早,姜莞压根就没睡几个时辰。

昨晚本就忙活到将近子时,刚躺下没两个时辰,就被满春叫醒,然后听她说:“娘娘,陛下已经到了。”

“什么?”姜莞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天还没亮呢。

“就在外面。”满春也是没想到萧言会这么早到,她家姑娘还没睡够呢。

姜莞坐起身,任由她帮忙穿衣,捋了捋脑海里昏乱的思绪,问:“可说有什么事?”

满春摇头:“只是催奴婢喊姑娘起床,说该动身了。”

帮姜莞绑好衣带,满春又问:“娘娘,您昨日和陛下约的是这个时辰吗?”

当然不是,准确来说,她就没和萧言约具体时辰,但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该约三更半夜吧。

衣服穿好,姜莞走出去,头发都还没梳,看到萧言坐在那吃不知是该称早膳还是宵夜的饭食。

仔细一看,是一碗酸汤牛肉粉。

姜莞回头,满春笑得一脸无奈小声道:“奴婢也没办法,不让陛下吃点,他就要进来闹您了。”

尽管已经相处多日,可满春每一次见着陛下,还是会被对方出其不意的举动给震惊。

次数多了,她心中只剩一个感受,姑娘将来得受多少苦。

“你终于醒了。”姜莞都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得了他一个眼神。

可见这碗酸汤牛肉粉的威力。

见他恋恋不舍放下筷子,库库举碗喝掉碗底剩的汤。

姜莞有片刻无语:“陛下不会一夜没睡吧?”

萧言接过阿福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道:“这都被你猜到了。”

他皮肤本就白皙,微弱的烛光下,眼睑下隐隐又青灰显露。

“都怪你,非要出宫,害得朕只能半夜偷摸将今日的公务送去长乐宫。”萧言突然抱怨。

姜莞:“”

又怪上她了是吧,有没有可能是你自个儿偷懒,一日的活分到三日甚至五日里去做。

这一点他是一点都比不上柳太后,哪回他送去长乐宫的奏章,柳太后几乎都是当天就能解决,从不拖至第二天。

“陛下不会真要这个时辰出宫吧?”姜莞问。

萧言递了个眼神给她:不然呢?

姜莞提醒他:“现在才刚过三更天。”

“对啊。”萧言坦然点头。

姜莞沉默了,良久后,忽然扭头:“满春。”

满春:“啊?”

“再准备一份酸汤牛肉粉。”她也要吃。

满春屈膝:“奴婢这就去。”

“阿福。”萧言忽然也喊了一声。

阿福:“陛下?”

就见萧言空碗丢给他,“朕没吃饱。”

方才满春为了打发他,只让小厨房准备了小碗米粉,萧言两口就能夹完吃掉,也就垫了个底。

阿福接住碗:“”

一刻钟后,姜莞和萧言面对面嗦粉。

热腾腾的粉抚慰了姜莞心里那股被半夜叫醒后的不满。

近来天气愈发炎热,姜莞已经许久未吃过热汤食。

这会儿天阴凉凉的,热汤喝完也没见出汗。

吃完就困了,姜莞眯了眯眼,有点想睡。

她忽然后悔,问狗皇帝:“今日必须出宫吗?”

萧言冷声呵呵:“不行。”

他都为了她一夜未睡,今日不出也得给她绑出宫。

皇宫内一共就三位主子,萧言深夜的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长乐宫守夜的人。

没多久就有人报到银丹面前去了。

得知萧言做了什么后,本就有心想缓和母子二人关系的银丹垂眸道:“此事等娘娘醒后再说。”

下首的宫女欲言又止:“可是银丹姑姑,那、那些奏章?”

银丹想了想道:“娘娘早起胃口容易不好,待娘娘用过早膳再抬进来。”

长乐宫里,两位嬷嬷退居二线后,柳太后身边的人数银丹权力最大。

若是一大早就让太后看到那一筐东西,怕是一整日心情都不会太好。

银丹想着,总要让太后有半日的松快。

然后再由她好好措辞一番,别让太后娘娘又生上陛下的气。

“这样吧。”银丹改口,“奏章多么,不多的话,午后再报给娘娘。”

“什么午后再报给本宫?”柳太后的突然出现吓大家一跳。

柳太后披着一件外衣,昨夜不知怎的似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的长乐宫被老鼠挖了个巨大洞,还背着她往里面塞了各种东西。

梦里,柳太后凑近一看,全是被啃烂的大臣们写的奏章。

她就是这样被吓醒的,醒来后听到外边的动静,不知为何没有叫人进殿伺候,而是自己悄无声息走出内室。

不过银丹说的话,她只听到一半。

“娘娘,您怎么醒了?”银丹惊讶。

“没睡踏实,做了个噩梦。”

“对了。”柳太后还没忘继续问,“你刚刚说什么午后再报给本宫。”

银丹有些为难:“娘娘,不若奴婢午后再同您说?”

柳太后轻轻皱眉:“到底什么事。”

执政太后的威严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

银丹只好全盘托出,只不过她花了点技巧,尽量让萧言做的事显得不那么气人。

听完她的叙述,柳太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免抬手捏了捏眉心:“难怪本宫会做这个梦。”

银丹:“什么梦?”

萧言虽不孝,但柳太后不能随意在宫人面前损毁他的形象,他毕竟还是皇帝。

“有说何时回来么?”半晌之后,柳太后突然问。

“没说,不过总不会晚过明日。”银丹想了想,又补救一句,“倒是临出发前,明秋宫的银霜来过一趟。”

柳太后情绪淡淡:“她来作甚?”

“说是贵妃娘娘特意嘱咐,让她来奴婢这打探娘娘的喜好,说出宫一趟,该给家里的长辈带份礼物。”银丹缓慢道。

家里?

柳太后微微睁眼,眼睫微颤,忽然想起了那日,戚氏出宫前与她说的话,柳家已经足够煊赫了,国公府这些年靠着她已经到了无人能欺的地步,她作为柳家长姐为柳家牺牲了大半辈子,剩下的年岁时光,他们作为亲人,只希望她能够开心安稳满足地过完,至于下一任皇帝有没有柳家的血脉,看孩子们自己的造化,作为长辈,他们只需要在大后方照看就好。

人各有命,若将来柳家命数理注定有一劫,那么就算大燕日后每一任帝王都与柳家是血亲,最终也逃不过命运。

这是戚氏的最后一句话。

柳太后真的不懂吗?

她懂,只是不甘心,先帝在时,为了生存,她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一朝成为掌权太后,

蓦然空虚,目光自然而然就盯上了某个位置。

既然先帝那个蠢货都能坐上皇位,在上面享受几十年,凭什么柳家就不行。

早在多年以前柳太后就有过此想法,只是当时皇帝出现了。

一条宫斗里的漏网之鱼。

柳太后本不想留他性命,后来不知为何还是留下了。

她把当时的行为归咎为‘年纪大懒得再杀生’。

而如今她已经退而求其次,只求下一代帝王流有她的血脉,这也不行吗?

这世上似乎没人懂她。

就连她身边的银丹也总是时不时在她跟前替皇帝说好话。

当然柳太后并不觉得银丹背叛了自己,对方只是用自己的方法想让她这个主子过得如意些。

只是很多时候,她所考虑的并不是柳太后最想拥有的。

以往陛下做出今日这等事,娘娘都会发一阵脾气,可此刻的娘娘出奇地平静。

不知为何,银丹心突然有点慌。

“娘娘”她欲言又止。

“不用说了。”柳太后轻轻摆手,“把奏章都抬进来吧。”

她累了。

银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而这时,姜莞和萧言已经在出宫的路上。

做工精致用料却普通的青顶小轿,姜莞和萧言坐在轿内,因为萧言受不了其他女人离自己太近,所以外头驾车的是满春和冬芽,银霜在她俩后面挤着坐,阿福进到车厢里伺候。

‘小’只是相对而言,宫廷特制的青顶小轿里面坐三个人,还放了一小箱姜莞准备给母亲和妹妹们的吃食,仍绰绰有余。

车厢内,萧言一脸嫌弃,阿福眼瞟心虚嘀咕道:“可不是奴婢的问题。”

姜莞有些困顿,没理会主仆俩之间的小心思,闭着眼睛问:“真的不需要提前去个人知会一下静郡王府吗?”

“不是你说时辰太早,静郡王还在睡觉,让朕晚点再去?”萧言看她。

姜莞让满春在轿中放了软靠,谁知道她将软靠放到了主位上,她坐在那身子微微往后一倾,萧言和阿福一人一侧坐着,仿佛她才是那个主子。

“那陛下不是也没听?”一想到等会儿去到静郡王府,人家夫妻俩得从被窝里起来迎接他们画面太惊悚,姜莞都不敢想。

“谁说朕没听?阻拦你让人提前过去知会,不就是想让他们睡个好觉。”萧言觉得自己贴心极了。

姜莞手痒了,想揍点什么。

目光在狗皇帝的脸上流连一番,最后捶了下他胳膊。

突然的袭击,吓萧言一跳:“你又对朕动手动脚。”

姜莞挑眉,提醒他:“陛下昨日答应过的,我这不过是在循序渐进。”

萧言:“”

难得一次没反驳她,只是哼了一声。

说正经的,姜莞道:“现在去静郡王府太早了些。”

就算狗皇帝是对方的上司,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姜莞一直觉得一家公司能够永久地开下去,少不了公司内部一直持续的良性发展氛围。

狗皇帝很显然不是一个好上司,不过姜莞希望自己能慢慢纠正他。

姜莞不想自己的名字日后和他一样逃不过被朝臣吐槽的命。

“那你说去哪儿?”萧言问。

“去约会吧。”姜莞说道。

“什么叫约会?”萧言没听过。

姜莞给他解释:“就是一男一女单独出游。”

“哦。”萧言垂下眼眸,突然老实下来。

“男女单独”阿福有话说,“娘娘,那奴婢是不是得回避。”

“福公公若想跟着,本宫没意见。”反正冬芽她是要带着的,留在附近保护她的安全。

阿福的确有点想跟着,陛下第一次约会,他也想跟着一块见证。

然而他刚这么想完,就听对面道:“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阿福委屈。

姜莞有些见不得小年轻受欺负,不免替他说一句:“福公公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你居然为了他说朕?”萧言很不高兴。

姜莞:“我在和陛下讲道理。”

道理是什么,又不能吃,萧言不听:“反正有他没朕。”

姜莞:“?”

他又发哪门子疯。

其实阿福只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了解陛下,只是说话口无遮拦了些,其实心地还是好的。

陛下不过是想和娘娘单独相处,有什么错。

于是他劝道:“娘娘,奴婢还是不跟了,您和陛下单独约会去吧。”

瞧瞧,多善解人意,姜莞瞅萧言,眼神仿佛在说:人家还比你两三岁呢。

阿福才十七。

仿佛读懂了她眼神的萧言突然冒声:“他就比朕小一岁。”

姜莞:“?”

“陛下不是快二十了?”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狗皇帝的生辰应该就在中秋前后,否则当初也不会传在那个时间选秀。

“柳太后记错了。”不知萧言是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朕还没过十九岁生辰呢。”

还没过十九生辰,姜莞讶异,那岂不是和她差不多大。

姜莞的生辰就在中秋那日。

思及此,她张嘴欲问,却被萧言先一步点明:“别想了,朕比你大。”

萧言早就查过了,此刻略得意道:“朕比你大一天。”

谁要和他比这个。

姜莞眼底闪过一瞬无语后道:“陛下没和太后娘娘说过此事?”

“说什么,她迟早都会知道。”

当年萧言刚被柳太后从近似冷宫的宫殿里捞出来时,特别瘦弱,从肉眼看根本分不清有多大。

偏柳太后当时还忘了去查记档,想当然的就说他十岁了。

十岁就十岁呗,对那时的萧言来说,两者没有区别,只要让他吃饱就行。

等后来柳太后想起来翻看记档,萧言都登基小半年了。

在朝臣眼里一切都定性,既然如此,那就将错就错吧,反正也影响不大。

可以想象,当年萧言的存在有多透明。

姜莞此时想的是,难怪他胃口好,后世小学生的年纪就开始上班实习,初高中就转正,长身体的几年,一直在当全职牛马,可不是会吃得多。

“可我瞧着陛下和太后娘娘感情挺不错的。”姜莞道。

“谁和她感情好了。”萧言否认。

“是吗?”姜莞笑了笑,“那我今早当着陛下的面让银霜去长乐宫传话,说我和陛下今日会给太后娘娘带礼物回去,陛下怎么一个字也没否定?”

当她得知萧言半夜做的荒诞事后,便想着必须补救,否则等他们回宫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带礼物不一定能消去柳太后心中的恼怒,但至少能消减一些事一些。

柳太后和狗皇帝本就是一对口是心非的母子。

银丹有句话的确没说错,只要有人愿意从中调和,那么母子俩的关系将会有一个极大的缓和。

“那时你说的。”萧言反正不承认就是了,“和朕没关系。”

出宫有一段时间了,这会儿都快到静郡王府附近,萧言反而有些困了。

精力再足的人也抵不住一夜的折腾。

眼睛都闭上了,萧言却以为自己还很清醒,嘴里嚷嚷着什么,完全听不清。

阿福见到,小声纠结:“陛下好像睡着了,在说梦话。”

姜莞‘嗯’了一声道:“估计是昨夜累着了。”

话罢,她将狗皇帝那颗一直撞着车厢壁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揽,让他能舒服些。

大概是睡得熟,她稍稍一个小动作,狗皇帝整个人都歪她怀里。

睡得贼香。

姜莞心道,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阿福看直了眼。

是不是反了!

第48章 048人血馒头

别看狗皇帝每顿吃得多,可这身上摸起来,却是没多少肉。

阿福就这么眼睁睁瞧着姜莞对他家陛下这摸摸那戳戳。

末了还旁若无人地道:“睡得挺死啊。”

阿福无奈:“娘娘”

心道,陛下明明只是睡得熟了一点而已。

“放心,你家陛下不会醒的。”姜莞离得近,可以听到狗皇帝细微的鼾声,只有睡熟透的人才会有的现状。

乌黑浓墨般的马尾扫过她的脖颈,微微有些痒和燥热。

狗皇帝闭上眼睛后整张脸都显得纯良无害许多,唇色红润,唇不厚不薄,瞧着还有一丝小性感。

姜莞更是第一次发现狗皇帝纤长的睫毛还有些卷翘,和她上辈子经常投喂的那只流浪狗的眼睫毛很相似。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拔,前世那只流浪狗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姜莞第一次摸的时候没注意,轻轻一碰,就掉了跟睫毛到她手上。

小狗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当时的姜莞有一瞬间罪恶感特别强。

就像此刻一样,姜莞的手情不自禁地附上狗皇帝的眼睛。

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什么,至少从阿福的视角里看不太清。

突然。

“你又在对朕做什么?”姜莞掌心下的眼睛突然睁开,萧言盯着她拇指与食指捏起的动作问。

“没做什么”姜莞手臂自然垂下,指尖松开道,“陛下脸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我想替陛下拨走。”

“朕脸上——”话还没说完萧言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睡姿有多么原本清白细腻的脸“轰”地一下红透,像煮熟透的虾。

他猛的起身,似乎也不困了,指着姜莞的鼻子:“你、你、你、我、我、我——”个不停。

半晌后才说全:“朕怎么会在你怀里?!”

方才他做梦,梦里的他睡在一团棉花上,就是旁边一直有只碍眼的蜂子一直在叮他,已经在他身上叮了好几个鼓包了。”

萧言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挣扎醒来,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姜莞的怀里!

“自然是我拉地陛下。”姜莞坦然道,“不然陛下现在的后脑就会拥有一个肿的跟鸡蛋一样大的包。

“是啊陛下。”尽管阿福对姜莞方才的某些行为颇有微词,但在这件事上他倒不觉得姜莞做错。

于是帮她解释道:“贵妃娘娘为了您半边身子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想必都麻了吧。”

阿福的话也没什么说错。姜莞的确有半边身子没动。

她对萧言动手动脚的是用的另外一条胳膊。

姜莞笑意晏晏地望着他:“陛下还困吗?”

“不困!”萧言赌气道。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她的手就是想来摸他的脸占他便宜。

萧言之前虽然有些同意她说的话,但并不代表姜莞就可以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对他动手脚。

至少、至少至少也要问过他意见吧。

“陛下担心什么,车厢里还有阿福在呢,再说了陛下的衣服不都还好好穿在身上嘛。”说到这里姜莞吐槽了一句,“脖子都看不见,我能对陛下做什么”

“哼~谅你也不敢对朕做什么!”萧言色厉内荏,同时心道,果然是想摸他,连脖子都不放过。

“陛下,到明芳斋了。”此处是燕京稀奇古玩物品售卖的地方,柳太后什么没见过,用心比随意挑个贵重却不不合适的更显难得。

话罢,姜莞从一旁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方丝帕,从茶碗里沾些许茶水递过去:“擦擦眼角。”

萧言还有些懵,为什么要擦眼角?

姜莞方才离得近什么都看清了,她点了点自己的眼角对萧言道:“眼屎。”

萧言:“!”

他不活了!

直到姜莞下了轿走进明芳斋,萧言还在轿内磨磨蹭蹭。

姜莞催了半天,他才扭扭捏捏捂着脸下来,拿的还是姜莞递给他的丝帕

静郡王和其他五十来岁的人不一样,他自从上了年纪后,一直贪睡得很,这也是他当初为何彻底咸鱼的原因之一。

晨早起不来去上朝啊。

虽说大燕不是日日都有朝会,但对他来说哪怕是三五天来一回也难受得紧。

近几日为查定南伯府的错处,他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生怕错了哪个地方的信息,简直比上朝还累。

幸好在查探的这段时间,朝中无大事,他一连请了几日假期,上面也没人说他什么。

定南伯府的事,他已经查差不多了,至少姜莞想知道的关于已逝定南伯世子夫人的事,全部都查清楚。

昨日所有信息整合完毕,静郡王算好了日子,今日没有早朝,他准备晚些入宫去和皇帝淑贵妃汇报此事。

最好今日全部了解,明日的早朝他就可以像前几年一样,顺势告个长假。

然后他要恢复以前的咸鱼生活!继续喝之前和老友们一起快活地垂钓闲聊。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一想到马上就要结束枯燥的查案生涯,静郡王当晚都有些兴奋地睡不着,拉着郡王妃王氏聊了半宿的天。

直到凌晨后,王氏实在抵不住他话密,指着鼻子威胁一番,他才舍得闭眼睡下。

本以为能美美地睡个踏实饱觉的静郡王只觉得自己刚睡没多久,就被吵醒。

他抬眼,发现帘帐外站着王氏身边的嬷嬷,他皱眉:“李嬷嬷,你莫不是记错了时辰。”

这个点就过来伺候起身,太早了吧。

“郡王爷,老奴是来告知您,有贵客到。”李嬷嬷着急道。

“什么贵客也不能耽误本王和王妃睡觉啊。”静郡王不耐烦挥手,“让他等着。”

等他睡醒了再说。

“不是的郡王爷,贵客是陛下。”李嬷嬷压顶声音告知,“您和王妃还是赶紧起身吧,已经快辰时了。”

尽管姜莞和狗皇帝在城里逛了许久,但因为他们出宫早,再加上静郡王府本就在皇城根上,而明芳斋就在主街上,离得也不远。

给柳太后挑完礼物后,马车继续绕着主街行驶,期间狗皇帝又睡了个回笼觉,不意外地又躺进姜莞的怀里。

数息后,她扭头道:“这回是你家陛下主动,回头醒来,福公公可要帮本宫作证。”

阿福:“”

面无表情的他,内心在哀嚎:陛下您怎么能如此不争气!

等萧言再醒来,马车已经停在了静郡王府。

郡王府正院,静郡王和王氏着急忙慌的穿衣洗漱,头一回屋里七八个丫鬟同时伺候。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王氏不仅穿戴整齐,还简单瞄了个妆容,让人显得精神些。

看得静郡王目瞪口呆,最后还是王氏一个巴掌让他回神:“既好了,还不赶紧出去。”

“还想让陛下等多久!”她催道。

正厅内,萧言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姜莞坐在他另一侧,王府的婢女正给二人上茶水和糕点。

他们来得太早,王府大厨房里才刚开始忙活起来。

幸好茶水和点心一般是最早开始准备,否则姜莞和萧言但凡再来早一些,茶水都喝不到,得现烧。

姜莞用了一杯热茶,放下,静郡王和王氏就到了。

二人匆匆行礼后,静郡王问:“不知陛下和贵妃娘娘突然驾临郡王府所谓何事?”

勉强恢复正常心跳的萧言急着转移视线,正好静郡王撞上来,于是他回:“自然是大事。”

然而却没想到姜莞会直接说:“没什么大事,本宫和陛下就是想问问王爷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俩人的回答不一样,该听谁的是一个关键问题。

静郡王隐晦及快速地扫了一眼二人,最终选定道:“回娘娘,臣已经查探完毕,正准备今日入宫同您和陛下汇报。”

果然,陛下没什么反应。

静郡王回话的同时,王氏也吩咐府里人退下。

“所以那位定南伯世子夫人的死并不是意外。”姜莞肯定问道。

静郡王眼底划过意外:“娘娘已经知道了?”

“本宫猜的。”姜莞笑了笑,“王爷继续。”

静郡王:“那位世子夫人的死的确不是意外,而是被定南伯世子殴打致死。”

查到事情的真相后他连王氏都没有告诉,这一此刻得知真相的王氏神情是震惊的。

“那位定南伯世子应是有狂躁症。”静郡王继续,“臣查到世子夫人病逝前,定南伯夫妇曾秘密请大夫入府诊治,世子夫人病逝后,那位大夫也在不久之后发了一笔大财举家离京。”

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关注,定南伯府只是随意遮掩两下,给世子夫人梁氏的娘家许了些好处与钱财,让他们不许声张。

然,梁家也没一个好东西,梁父后院十多个妾室,二十来个儿女,整日斗法。

不过因为彼此都捏着彼此的把柄,闹得再狠也不会将梁氏的事捅出去。

这也是当初定南伯夫妇在几个低阶官员千金中,最终选定梁氏的原因。

听说最近定南伯夫人又开始儿子张罗续娶的事情。

“另外……”说到这里进去玩有些犹豫。

姜莞像是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道:“郡王爷直说便是,不用顾忌本宫。”

“是这样的。”静郡王看了一眼疑似状况外的皇帝,斟酌开口,“定南伯府曾还看上过娘娘您的妹妹。”

姜莞颔首:“没错。”

只是她娘母亲和妹妹近日并不在京,那定南伯夫人怕是觉得姜家连人都看不住,隐隐有些后悔了,想换人选。

静郡王见她点头,心底便有了数,既然这件事是真的,那自己查到的当初定南伯府看上淑贵妃的事想来也没掺假。

想了想,静郡王还是认为得说:“臣还查到,姜瑞当初之所以能升迁回京,是因为救了定南伯养在其妻闫氏娘家的外室子,同时还有、还有娘娘的缘故在里头。”

“什么缘故?”萧言突然插话进来。

姜莞扭头看他,丝毫没有替他打掩护的意思:“陛下回神了?”

“什么回神,朕只是听得认真。”萧言坐直身体,甩了甩眼周的困顿,盯向静郡王,“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静郡王:“就是、就是姜瑞曾拿贵妃娘娘与定南伯府做过交易。”只是没成。

“你说什么?”萧言眯眼。

姜莞瞅过去,笑了笑:“陛下是在担心我吗?”

萧言瞬间傲娇拉脸不理她:“你继续。”

静郡王:“按照定南伯夫妇的意思是贵妃娘娘出身微寒,和前儿媳梁氏一般,就算再被打死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而且他们已经和姜家谈好,届时等娘娘去了,名下的嫁妆产业两家平分”

还记得自己当初查到这里的时候有多气愤,静郡王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可也从未想过如此肮脏如蛇蝎般的谋划。

王氏听了心惊,忍不住出声:“定南伯府实在可恶。”

“想来后面的事娘娘也能猜到。”静郡王道,否则当初也不会直接让他从梁氏开始查起,自然是掌握了些东西,只是苦于定南伯府的权势,以及证据不全罢了。

姜莞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站起身道:“这些时日,郡王爷辛苦,本宫在这里先行谢过。”

“娘娘严重了。”静郡王赶紧摆手,生怕姜莞朝他福身。

从头听到尾的萧言拳头不自觉握紧,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他提起那什么世子,他耳朵就不舒服。

有心想让他闭嘴,但触及到姜莞的眸光,他莫名地又忍了下去。

姜莞:“所以从头到尾,牺牲的只有梁氏。”

爹不疼娘不爱。

亲父拿她当攀升的阶梯,嫡母漠视,生母姨娘更是拿她这位亲生女儿为儿子谋划更多的利益。

一家子吃她的人血馒头。

这样人家留着只会祸害更过的无辜之人。

还有定南伯府,也一样。

“陛下以为呢?”姜莞忽然问他。

萧言和她对视一眼,随后问:“证据可齐全?”

静郡王愣了一瞬,回:“齐全。”

他可不会随便诬陷人,更不会随意祸从口出让人捏住把柄。

“你即刻携证据入宫,去面见太后。”萧言道。

静郡王一愣:“陛下是让臣将所有证据交给太后?”

“不然呢?”萧言睨他,“太后辅政多年,类似的案子她早已处置熟稔。”

“那陛下您?”静郡王有心想提醒,“臣听说定南伯是太后的人。”

“她不会要一个烂人在自己的阵营。”萧言一如既往地嘴毒,“她最厌恶臭老鼠。”

静郡王:“”

第49章 049谁家上司会这么馋。

“咳咳。”姜莞出声,提醒萧言注意言辞。

萧言嘟囔:“朕又没说错。”

“不能换种说法?”姜莞睨他,“也就静郡王是自家人,不然让外人听见,还不知道要怎么误会太后娘娘。”

什么烂人臭老鼠的比喻,‘太后公正不阿’几个字就那么烫嘴吗?

姜莞想,将来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让狗皇帝带,不然再带出个小狗皇帝,她可不想像柳太后一样,晚年一直被自家崽子气得没胃口用膳。

末了还要给对方收拾烂摊,想想都昏暗。

静郡王摸摸鼻头,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数道:“陛下的意思,臣都明白,臣会和太后娘娘细致禀报。”

他背地里查定南伯府,已经算是得罪了对方,幸好俩家无姻亲,否则将来一朝事发,还真不好处理。

静郡王倒不是怕他一个伯爵府,他好歹是个郡王,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惹急了对方,再对家里的孩子动手,静郡王了解自己的几个孩子,那加起来都凑不全一个脑子。

定南伯世子虽是个狂躁的,但他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庶子可不是简单的货色。

“对了陛下,还有一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静郡王犹豫。

“说。”

“臣在查定南伯府时,发现有人跟踪臣。”

“想来你已经知道是谁。”否则不会告到他这儿来。

萧言清楚萧正的性子,和他的体格一样,滑不溜秋最是圆润。

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捅出来的。

“嘿嘿嘿。”被看穿了,静郡王当即顺坡下道,“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倒是姜莞讶异,她还以为狗皇帝的脑子整日只有吃喝偷懒呢。

没想到静郡王一个长年不涉及朝堂的闲散郡王的脾性,他都能记得这么清楚。

是她小看他了。

“臣不知道跟踪臣的人是受谁的指使,不过”尽管有了十足的把握,静郡王说话也依旧谨慎得不行,“臣在礼亲王世子身边见过他,应该曾在礼亲王世子身边伺候过的小厮。”

“礼亲王世子?”萧言皱眉,“当初母后是不是考虑过他的儿子,欲过继他的儿子做先帝的皇太孙。”

静郡王乍听见萧言提起往事,顿时惊得冷汗直流,因为当初柳太后也考虑过的他的小儿子,幸好他儿子够蠢第一个被踢出局。

想来陛下不会太介意,就算要介意也该是礼亲王府最值得他去。

静郡王擦了擦额角细微的冷汗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萧言的话,最后想了想,直接跳过道:“陛下以为礼亲王世子为何要跟踪臣?”

“难不成是礼亲王也牵扯到了定南伯府的龌龊中去了?”只要不是和皇位有关的敏感话题,静郡王是有多远扯多远。

“你没查?”萧言突然问一句。

“啊?”静郡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关系皇家,没有您或太后的旨意,是我能随便查的吗?

“你继续查,查到什么,全部禀报给母后。”萧言又道。

“臣领旨。”静郡王身子弯下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陛下您呢?”

“我?”萧言看向一旁的姜莞,“朕和贵妃新婚燕尔,自然是要都陪陪贵妃。”

姜莞:“?”

这厮故意的吧。

新婚燕尔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吗?

静郡王夫妇大概也是没想到皇帝会在他们面前说这等颇为私密的话。

静郡王尴尬地左顾右盼,他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听小年轻当着他的面诉说甜蜜,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这跟偷听晚辈新婚墙角的有什么区别。

幸好还有王氏,她出来打圆场道:“陛下和娘娘感情好,臣妇看了也跟着高兴。”

静郡王跟着呵呵笑两声。

他一直觉得就算皇帝和太后之间不像外界传的那般龌龊,可也该有争执的地方。

否则外界又怎会无缘无故传出那些谣言,总归是有个由头才对啊。

反正他就没见如此谦让的母子。

姜莞和萧言在静郡王府

待了小半个时辰,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又从郡王府顺了一顿早膳才离开。

静郡王府一家子咸鱼,王氏是个和气的婆婆,从不让儿媳们一大早过来给自己请安,都是过了辰时用过早膳,想的话,就来正院看看她,带着孙辈过来陪她说说话。

每月只有初一十五或遇到节日,王氏才会要求各院到正院用早膳或晚膳。

不确定是哪一顿,得看孩子们的时间得不得空。

静郡王后院没有妾室,连带着两个儿子也没有纳妾的念头,儿媳们后院清净,一心教育子女,王氏这个婆母随和,对两个儿媳一视同仁,妯娌之间自然就不会生出龌龊。

因此,王氏越给她们空间,她们越是爱往她这凑。

不过大多还是辰时后才会出现,毕竟谁不爱睡懒觉呢。

今日,王氏的两个儿媳照例领着孩子们过来陪王氏唠嗑,顺便吃早膳,大儿媳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是王氏的长孙,小儿媳膝下只一个五岁的闺女,是王氏的长孙女。

小儿媳笑道:“明儿想念祖母小厨房的糕点,媳妇哄不好,只好跟着一块过来蹭母亲的早膳了。”

大儿媳稳重些,帮弟妹描补:“欢儿也是。”

欢儿就是王氏的长孙。

萧欢今年已经八岁了,正是脸皮薄的时候,听到母亲把自己平日的玩笑话正经讲出来,当即红透了脸。

王氏看得开心:“好好好,都来,祖母让小厨房给你们做。”

“祖母,我想吃豌豆黄。”大孙女萧明抱着王氏不撒手。

小儿媳见着捂嘴笑道:“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母亲小厨房做的豌豆黄就是比别处的味道要好。”

王氏心道,那当然不能比,她小厨房的厨子当年可是从宫里出来的点心师傅,豌豆黄可是她的招牌。

当年先帝驾崩后,宫里不仅宫女太监溢出,各宫的厨子也是。

王氏看准时机捞了一个点心师傅回府。

她没什么别的喜好,就好这一口豌豆黄,因此小厨房每日都会早早备上两盘。

王氏吩咐嬷嬷去端两盘过来,结果嬷嬷却一脸难言地附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

王氏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

萧明仰着脑袋,眨了眨杏眼,很会察言观色,她再次抱紧安慰王氏,甜甜的嗓音道:“祖母不要不开心~”

王氏轻叹了口气,一把将孙女抱在腿上,柔声道:“明姐儿先吃早膳好不好?”

“那豌豆黄呢?”萧明撇嘴。

别看她才五岁,但遇事机灵着呢,王氏以前一直欣慰大孙女像儿媳聪明,没有遗传老二的半点蠢实,将来长大了才不会容易被骗。

可此时此刻,王氏是真希望大孙女能好哄一点。

她琢磨了下哄道:“豌豆黄呢,被你祖父拿去给上司送礼了,小厨房现在没有做好的。”

萧明不可置信:“祖父什么时候这么有上进心啦?”

小孩子哪懂这些,肯定是大人聊话,被孩子学了去。

王氏轻瞪了下两个儿媳,尤其是老二媳妇。

老二媳妇吐了吐舌,耍赖过去,倒是老大媳妇细心问了句:“不知是父亲朝中的哪位上司?豌豆黄会不会太轻了些?”

她们做晚辈怎么从未听说,而且公公是宗室王爷,就算有,对方看在公公郡王的身份,也不会刻意为难。

两盘豌豆黄,谁家上司会这么馋。

静郡王府后门,静郡王一脸无语地送两位大佛离开,姜莞和他辞别后,黑着脸进入车厢。

里面,萧言正从食盒里端点心,姜莞坐过去,食盒不大,一共两份,一份里是静郡王府的早膳,一份是他不顾静郡王委婉拒绝的态度强硬顺走的两份豌豆黄。

顾忌着他们是在马车上,所以静郡王没让人准备带汤水的早膳,知道萧言喜荤,所以装着早膳的食盒里几乎都是他爱吃的。

多贴心的晚辈,结果他倒好扭头就去把人家孙女爱吃的豌豆黄给整盘端走了。

谁家做长辈上司的像他这么馋?

“你吃不?”萧言尝了一块,他不爱吃点心,但静郡王府家的豌豆黄确实不一般,甜而不腻,不像别的点心总甜得糊他一嘴。

“我不吃。”姜莞负气坐下。

“陛下,娘娘生气了。”还是阿福细心发现了姜莞细微的变化,他胳膊捅了捅萧言。

“生气了?”萧言稀奇,放下手中的豌豆黄,主动坐近姜莞,歪头,“真生气啦?”

语气十足得幸灾乐祸。

像幼稚的小孩终于惹毛了心心念念的大人。

姜莞气笑:“陛下,豌豆黄好吃吗?”

萧言坦言:“不错。”

“人家都说了有一盘是留给孙女的。”姜莞道,“陛下倒好,都给拿走。”

“朕花银子买的。”萧言哼道,“朕可没抢。”

姜莞呵呵:“是没强抢,是强买。”

萧言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

他道:“反正朕留了东西。”

那块龙纹玉佩瞧着普通,可要算起来够整个郡王府吃一辈子豌豆黄了。

阿福和帘外的满春三人分食豌豆黄的同时也没忘维护萧言:“是啊娘娘,您别说陛下了,陛下他从不占人便宜。”

姜莞叹了口气后抬眸,紧盯着萧言的眼睛,似看穿了他道:“陛下既然有心,又为何多此一举呢?”

“什么多此一举。”萧言被盯得莫名心虚,下意识往嘴里塞豌豆黄,结果差点噎死,“朕——咳咳咳!咳咳”

姜莞迅速给他倒了杯水,阿福又迟一步。

“陛下本意是想让静郡王收下那块玉佩,怕对方多想才拿豌豆黄做借口。”

一来打消对方的多思,以为萧言送出一块龙纹玉佩是在敲打他什么。

“你说什么,朕听不懂。”被戳穿了心思,萧言低下头不承认。

“陛下觉得静郡王做事太瞻前顾后,送玉佩是希望他能底气足些,将来好为太后娘娘做事,对不?”姜莞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点屑,“陛下是怕太后娘娘没了定南伯,身边少了个用得称心的臣子,所以就想着帮娘娘重新物色一个。”

擦完,姜莞顺势摸了一把。

察觉到她小动作的萧言当即往后坐了坐,不让她碰。

姜莞望了眼停在空中的手:

小气。

同时心中叹道,明明是好心,却总不想让人知道,仿佛被外人发现自己做好事是多大逆不道一样。

别扭的人呐。

难怪柳三娘背地里都喊他大魔头,几个小姑娘,听到他的声音就跑。

“陛下等下是回宫,还是?”姜莞想完后问。

“你要回宫?”萧言皱眉。

“不啊。”时间还早,姜莞打算出城去一趟叙县。

骑马过去,还能赶上午饭。

“那你让朕一个人回宫?”

“还有福公公啊。”说到一半,突然想起,“银霜会骑马不?”

一帘之隔的银霜摇头回道:“娘娘,奴婢不会骑马。”

“那就再加一个银霜。”姜莞弯唇,“劳烦陛下帮我把银霜也带回宫。”

萧言不听,质问她:“你要抛下朕和谁约会去?”

姜莞:“”

真是学会一个词就开始乱用。

第50章 050比赛

叙县,温泉庄子上。

姜芙从温热的池子里出来,由着婢女换上干净的衣裳,自顾喟叹:“真舒服啊。”

要不是母亲说温泉不能天天泡,姜芙恨不得睡在池子里。

从来叙县到现在,姜芙除了来那日泡了一次,然后就是今日了,中间孟玉华一直拦着她不让泡,说她

年纪小,身体好,过犹不及。

像姜菡,上回孟玉华只让她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让她出池子到旁边坐着吃水果玩去。

怕她泡久了容易晕厥。

姜芙正回忆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亮丽的女声:“刚在姨母那里吗看见你,还问姨母,原来是跑这躲懒了啊。”

李溪一身深蓝简单劲装出现,头发全部拢起,只由一根简单的玉簪扎着,走起路来,马尾一甩两甩。

若是背后再别着把大刀,和那江湖上的跑腿刀客几乎无差别了。

还真别说,姜芙心里感叹的真就是李溪以前的梦想之一,只是现实太现实,家里还有万千产业等着她继承,肩上负担太重,根本不能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也正是因为此遗憾,只要没有束缚的时候,李溪都喜变成江湖儿女们的装扮。

“李溪表姐,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总喊我娘姨母啊。”姜芙问出心底的好奇。

“很简单啊,我姑母和你娘是好姐妹。”李溪走过来,手不老实地摸她小脸。

姜芙这些天都习惯了,而且她记得小时候,对方就喜欢摸她脸蛋,说滑溜,而今日她泡过温泉的脸蛋只会更滑留。

“那不应该是姑母吗?”姜芙疑惑,阿姐才应该喊她母亲不对,不能这么算,她的母亲也是阿姐的母亲,这永远不会变。

李溪摇头道:“你不懂,姨母听着比姑母显得年轻些。”

姜芙皱眉,不懂她的点。

实际上,李溪也有自己的巧思在里面,喊姑母那孟玉华不就等同于她祖父母的义女了吗?

那她小叔怎么办,小叔多年未娶,一直等着孟姨母呢。

李溪曾问过,万一等不到怎么办,人总有老去的一天,万一孟姨母到死都是姜家妇呢?

结果小叔却回她说:没关系,到时候等他死了,把他偷偷埋边上。

意思是到下面继续等。

当时李溪的心情怎么形容呢,如果她是姜莞,肯定会知道一个词:恋爱脑。

而她小叔这种还是极端品种。

不想这些了,李溪道:“我带了几个大西瓜,今日吃烧烤不?”

然后再让阿桃用西瓜兑一杯酒,那滋味,她光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好啊。”姜芙也馋呢,出来这些时日,她们偶尔会在附近庄子上用些农家菜,但大多时候还是阿桃做饭。

姜莞在叙县有温泉庄子,李家在这里自然也有田庄铺子,且田庄就离温泉庄子不远,姜芙经常带着姜菡过去玩,捕鱼挖野菜或者野炊。

遗憾的是母亲为了避险只在第一日陪她们去,后面几回都只有她和菡姐儿还有李溪表姐。

如果阿姐也在就好了姜芙期望地想道。

“问问姨母要不要一起。”李溪道,“今日不去庄子上,我寻了一处好地方。”

好山好水的郊外,有一条净透的溪流,还有浅浅的溪潭,就算是菡姐儿下水,水也没不过她小腿,安全得很。

听完李溪的描述,姜芙当即就心动了,她了解母亲:“娘一定愿意。”

小溪离温泉庄子有一定距离,姜芙回去和孟玉华说了后,对方果然很心动。

孟玉华看起来虽像爱独处的性子,可那是被日子磨出来的,年轻的时候她也爱玩,来到叙县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去了趟庄子和上了趟县城以外,为了不给李溪添麻烦,她都是在温泉庄子里待着,偶尔盯着小女儿练几篇大字。

姜菡虽然和女学请了假,但课业也不能落下,同时夫子还给她布置了不少功课。

幸好她前几日勤奋,否则今日孟玉华很可能就不让她一起去了

而此时,城门外,磨磨蹭蹭终于出城的姜莞从马车上下来,或许对大部分人来说巳时还早,但姜莞要去的是叙县,她还想赶上一顿午膳,可不得预留充足的时间,说是快马一个时辰可以到,但她不可能连续骑马一个多时辰不停。

他们出宫,马车只套了一匹马,根本不够骑,萧言又严词说自己不要回宫,姜莞没办法,便从自家铺子里匀出三匹来。

大燕马匹紧缺,好品种的马大半供给边关做战马,小部分供给皇室权贵,民间普通商户,一般都乘骡子或驴车居多,也就是姜莞有钱,以前为了练习马术,费劲弄了匹品种好马偷摸养在庄子上。

姜莞今日要来的当然不是那匹,而是商铺为了送货买的普通马。

她最初的计划是冬芽带银霜,阿福驾车带狗皇帝,她和满春一人骑一匹马。

刚好都不浪费。

谁知道狗皇帝就是不愿意做轿子,那行吧,姜莞征得银霜的同意后,让冬芽驾车载她,冬芽无论是马术还是赶马车的技术都是属上乘,保证快而稳还不会让她晕。

满春也想骑马,阿福便继续做马车。

银霜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她从小到大都没骑过马,虽说娘娘让冬芽妹妹和她一块,但她心底总归还是忐忑的。

只是当她坐上马车后发现帘外骑马一闪而过的两位主子后,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上来,心道,自己这算大逆不道吗?

主子们骑马,她做奴婢的反而坐在轿子里享受,会不会不太好?

银霜忐忑了许久,直到看不清二人的身影。

冬芽妹妹驾着马车载她始终慢娘娘和陛下一步。

不久,满春也骑马回到轿子旁,抱怨道:“我追不上娘娘和陛下。”

银霜和阿福都笑了。

就连一向寡言的冬芽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

阿福笑完道:“那就别追了,让陛下和娘娘好好玩。”

“我也想和娘娘玩啊。”以前娘娘没入宫的时候,每回去庄子上骑马,都是和她比赛的。

满春有些失落。

远处,姜莞已经许久没像这样肆意奔走过,她甩动马鞭:“驾!”

马身瞬间超过身旁人一个头,逆风而行,在平野上奔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将两辈子的郁气都散了干净,姜莞身心舒畅至极。

此刻她,浑身都是干净。

不由得就将目光放在紧追自己的萧言身上。

“陛下,我们来比赛吧?”姜莞得意道。

萧言哼声入风:“比什么?”

“比谁先到达那条小溪的尽头?”姜莞放下速度,和他并骑。

“好啊。”萧言目视前方,眼底跃跃欲试。

“那比赛赢了总得有点奖励吧。”姜莞又道。

萧言同意。

姜莞好奇:“陛下怎么不问问我想要什么?”

萧言却抬起下巴,傲娇一声:“朕不会输。”

姜莞:

不过自信是好事。

他不问,她主动说:“我想要的很简单——”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言打断:“太过分朕可不答应!”

虽未说明,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自己,似在说:就知道你千方百计地想要睡朕,朕才不上当!

直白得可怕,姜莞一下就看出来了,她笑:“陛下想哪里去了,我赢后的奖励才没陛下心里想得那么龌龊。”

萧言又不服了,想睡他怎么能是龌龊!

姜莞可不管他高不高兴道:“若是我赢了,陛下赐我一道圣旨呗?”

“什么圣旨?”萧言眼神逐渐防备,“朕不可能放你出宫。”

“放心,就算陛下赶,我也不会出宫。”姜莞道,都做到贵妃了,总要‘尝尝’‘做太后’的咸淡。

姜莞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一朝做了决定极少会更改。

“那你要圣旨作甚。”萧言道。

“以防万一。”姜莞没准备瞒他,“万一将来我母亲和姜承和离困难,希望到时候陛下能帮忙下一道圣旨,让他们奉旨和离。”

萧言:“”

想了想,又补道:“休夫也行。”

萧言:“你当圣旨是大白菜吗?”

姜莞反驳:“陛下当初下旨封妃不也很随意?”

萧言沉默片刻:“行,朕允你。”

姜莞学江湖人抱拳:“谢了。”

这回是真心实意。

萧言挑眉:“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那等我倒数,数到一就开始?”姜莞狡黠地眨了下眼道。

萧言矜持点头:“可以。”

“那我开始倒数了。”姜莞故意拉长,“一,开始!”

马身迅速超过他许多。

等萧言反应过来,人和马都跑远了,萧言急

忙追上去:“姜莞你耍赖!”

怒声传遍四周,同时还有姜莞得逞的笑声。

二人在旷野互相追逐,好不惬意快活。

时不时萧言追上,然后又被姜莞反超。

渐渐的,萧言耐心耗尽,开始耍赖。

一会儿:“姜莞朕头疼!”、一会儿:“我眼睛进沙子了!”

姜莞不理,他就不停:“姜莞,朕心口疼!心要跳出来了!”

实在受不了了,姜莞终于停下。

转过身一步步靠近道:“是吗?”

萧言欲抓紧缰绳却被姜莞抢先一步,两匹马贴靠在一起,姜莞单手伸过去欲摸道:“心口疼是吧,把衣服扒了,我给陛下瞧瞧。”

萧言迅速捂紧胸膛,不许:“休想。”

姜莞呵了呵,心道,还治不了你了是吧。

又菜又爱玩。

离小溪尽头越来越近,为了不让萧言耍滑头,姜莞抢过他缰绳后就没再还回去,始终让他落后自己一个头身。

萧言也没要抢回来的意思,任由她牵着自己的马。

小溪尽头处,姜芙和妹妹还有李溪表姐忙活穿素串,一旁的阿桃在切肉,孟玉华也没闲着,用几块石块堆出的灶坑上,煮着绿豆汤。

已经煮差不多了,孟玉华让它再凉会儿。

她们带了些冰块出来,等绿豆汤煮好,再将冰块放进去,凉凉的绿豆汤配烤肉,很是舒爽,还有出来前准备好的西瓜沙冰以及西瓜汁兑酒。

姜芙边穿串,边偷吃西瓜沙冰,反复小声感叹道:“要是阿姐在就更好了。”

李溪在偷喝西瓜酒,听了也道:“是啊,我也很久没见表姐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的见。”

“阿姐!”一直老实乖巧听从孟玉华话等穿完串再喝绿豆汤的姜菡突然出声。

姜芙赶紧藏好沙冰,头也不抬,装作很认真在穿串的样子回道:“喊阿姐有事?”

“不是姐姐,是阿姐!”姜菡想了想又重新道,“是大姐!”

大姐?

姜芙以为自己听错,倏地抬头,顺着眼前小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突然猛地起身:“阿姐?!”

李溪也站起来,喃喃:“好像真是表姐。”

姜芙喊完就去叫离自己有段距离且背对着她们的孟玉华:“娘,阿姐!快看那边!”

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

孟玉华:“什么你阿——”

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了那道心心念念的熟悉身影,惊讶改口:“阿莞?”

姜莞显然也发现了她们,很是欣喜。

此地离温泉庄子还有十多里地,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

招手回应后,姜莞扭头:“陛下,一起吗?”

不知为何,萧言突然有些紧张:“朕什么都没带。”

姜莞笑了:“我见太后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带啊,太后还赏了我一盒夜明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