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关于这个男人到……
关于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了恋爱脑的颜文晟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关注。
毕竟他只是一枚被偶然挑中的棋子,哪怕心有不甘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当年他们定好了计划, 只差一个人选,而嘉宁郡主从宫内出去的时候, 正好撞上了当时正在被一位年长勋贵欺侮的宗室子弟, 于是起了大概是这辈子唯一一点恻隐之心。
虽然没得到什么好结果,但也总没有把事情搞砸。
“退下吧。”
凌北辰故意的唠唠叨叨终结于开始不耐烦了的谢明瑶。
她对着皇帝的语调虽不耐,看着嘉宁郡主的目光却柔和:“嘉宁在本宫身边长大,又与长安交好,本宫一向视你如半个亲生女儿。若受了什么委屈, 会有什么不足尽可以来找本宫。”
自打嘉宁郡主嫁了人, 这样的敲打几乎就会在每年大大小小的不同宴会上出现。
或者一次,或者多次。
这些宠爱仿佛都是突然冒出来的, 又仿佛是某种刻意的补偿。
毕竟之前只听说这位丞相独女艳冠京城,可没听说帝后对她有多么宠爱。
只是个中道理,虽被人多方猜测,却终究不可能为人知了。
嘉宁郡主依旧不急不缓地行礼、退下。
长安公主忽地拔高了声线:“嘉宁!”
嘉宁郡主下意识的抬头,直直的对进那双清亮的眸子里。
长安公主却没有再说话。
只有那双眼睛, 似蕴藏着千言万语。
同情?怜悯?
亦或者是炫耀?羞辱?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在乎了。
清丽的丝竹之音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冲淡了一室尴尬的氛围。
几个身着青衣身姿曼妙的女子缓缓上前, 水袖舒展, 腰肢如柳, 娇而不妖。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少自诩清雅的文人墨客都忍不住击节赞叹。
隔着纱帘却依然显眼的圆滚滚的身体恭敬地伏在地上,令陆景和无比耳熟的声音带着谄媚:“臣前些日子在乐坊寻得了这么几位舞乐高超的佳人, 今日特来让她们与陛下献艺。未曾上报,还望陛下恕罪。”
凌北辰黑眸间看不出情绪。
任谁都知道他不近女色已经很多年了,如今陈鹤松特意在谢明瑶难得出席的宴会上搞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理解他们吧。
凌北辰这人别的有没有不好说,但绝对有自知之明。
就帝后之间的如履薄冰的关系,还有什么需要别人挑拨的?
最终他也只能意味不明的说一句:“这技艺的确是高超,陈尚书有心了。”
无罚也无赏。
陈鹤松便如同得了什么天大的欢喜一样高高兴兴的退下去了。
“你说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凌燕南悄悄问坐在一旁的哥哥。
他可不相信陈鹤松搜罗了这么些有才有貌的美人就只是单纯为了这一次献艺。
可是说他是打着把这些美人献给凌北辰的主意又不像,何况谁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凌雁北冷了脸,并未直言,只道:“这两天注意点。”
像这些能入宫献艺的女子,出入宫门前后都有严格的流程,同时为了防止传递消息,献艺结束后都是要扣留几天仔细搜查的,这个流程同样极为严格且复杂。
也就是说这些女子至少还会在宫里停留三到四天。
所以说他们会被严格看管,可是腿长在人身上,只要有人有心安排,想要出现在哪里还是很简单的。
就算凌北辰的龙榻他们送不上去,可宫里现在不还有这么多能送的人的吗?
凌雁北越是想到这里,脸色就越难看。
说来也有意思。皇宫里一年到头基本上只有皇帝一个真正的男人,剩下的除了太监就是侍卫,奴才都是不算人的。
可偏偏就赶着这几天来了一群身份尊贵的外男,短时间内还都不会搬走。
陈鹤松偏赶着这个机会,顶着凌北辰的不快往宫里塞美人,只能打的这个主意。
凌雁北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会中招,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生气。
“景和,想什么呢?难道是有喜欢的?”顾尘客笑着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陆景和。
其实他心里是很紧张的。
他第一个儿媳妇不会要诞生在一堆npc戏作里吧?
那他宁愿是……啊!
千秋月同样很紧张,都顾不上反击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难以言喻的眼神了。
陆景和被两道灼热的目光两面夹击,连忙回神道:“不是。我又不喜欢女人。就是看见陈鹤松,我总觉得好像自己忘了点儿什么”
两人大大的松了口气,豪爽道:“那没事,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
陆景和实在懒得搭理这两个莫名其妙变成幼稚鬼的家伙,努力从自己记忆里翻上翻,最终翻出来了一道瘦弱的身影。
“赵巩!”
陆先生激动的右拳猛捶左掌心。
自打他进宫以来就把这人忘了个干净,明明他还想过要帮人家平反来着。
“……”
“……”
然而面对他的惊讶,周边两人的表情和反应十分统一——面面相觑,然后一脸呆滞。
两人都没经历过院门前的那场尴尬,又都是目下无尘,眼里只有陆景和一个人的高傲性子,所以对这个名字真的是很陌生。
……其实他俩连陆景和为什么会知道陈鹤松都不知道。
索性陆景和刚才突然反应过来,虽然有意控制,但声音依旧不是很小,足够知情人听到。
凌燕南端着酒杯,从帘子里探了个脑袋进来,笑嘻嘻地解释:“我们刚从我哥那地道里被捞出来的时候不是被安置在陈鹤松那老家伙的一个院子里了来着,离开的时候他们俩见了一面,然后景和从他手里救下来一个奴仆,那小子叫赵巩。”
这人现在浪荡的要命,临出门前嬷嬷费好大劲儿整理的衣襟散开了一半,露出同色系的浅色里衣,手里端着一支镶嵌宝石翡翠的白玉酒杯,面上染着些酒红,更显得整个人像个不知所谓的浪荡子了。
满朝上下能把话说的这么不客气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哪怕声音因为灌多了而有些沙哑,也灵活无误的进入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并被更加准确的分辨。
嚯!
不少消息不够灵通的人心里都是一震。
太子私开地道?
陈鹤松这老家伙不声不响的,竟然是太子党?
还有原来二皇子殿下一见面就和太子殿下打架竟然是因为这个。
以及,传说中的陆景和原来真的是个终极圣母……
就这一会儿,甚至已经有些脑子快的回想起来了赵巩这个名字曾经的出处,并且在怀疑自己会不会认错的可能性中思考起了弹劾陈鹤松的可能性。
一脑三用真的是很忙了。
陈鹤松刚坐回席面上,脑袋上的冷汗还没擦干净,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不会要这么不给面子吧?
当然,陆景和并不是那种人。
哪怕以他现在的这个地位,把资料片念出来,不用半点人证物证就能给赵家翻案,但他依然没有准备这么做。
虽然大家都觉得小陆先生是圣母,但小陆先生其实不是。
或者说陆先生比较尊重赵巩的个人意愿。
人家都说了要自己报仇,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所以面对其他人的询问,陆景和只是笑道:“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我来得急,也没来得及安顿他,还怕他过得不好。”
众人一听这顿时就该倒地的倒地,该放心的放心了。
得,这位菩萨心肠的爷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谁不知道他那一伙子随从直接拉哪儿去了,还能有人给他的人脸色看不成。
提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起另外一个人了。
凌燕南四下张望着,愣是没看到那个一向和他一样嚣张跋扈的人影。
赵锐呢?赵锐怎么没来?
要是说别的纨绔子弟不来,还有可能是被家里长辈打断了腿,可赵锐……他也没有这个先天条件啊,他爹还在边疆没回来呢。
“咳。”谢明瑶身旁的大太监凑近了他,悄声道,“赵世子昨天出了宫,就被工部侍郎家的刘公子带着喝花酒去了……这会儿正被老太君罚跪祠堂呢。”
这事儿其实在京城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老太君对这个孙子的溺爱那是有目共睹。
不过倒也没什么稀奇。
老太君也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最恨这些不干不净的事。
平日里放纵溺爱孙子那是一回事,赵锐放纵糟蹋自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才二十多就跑去喝花酒,纵然并未真正跟那些青楼女子发生些什么,可花酒里有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万一身子出了什么事,又有谁担得起?
老太君难得的狠心倒也是压住了这个顽劣的孙子,让他连这个大热闹都没来凑。
凌燕南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那刘公子呢?”
像这种事情没道理,只罚一个吧?
大太监神秘一笑,并未明说,只是给他指了个方向:“二皇子殿下请看,那就是工部刘侍郎,刘元昊。”
凌燕南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五大三粗膀大腰圆,说是武将都有人相信的男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
皇家的吃穿用度还是比较阔绰,席面上的桌子其实挺大的,旁人最多只能占三分之一,这位占了一半。
大太监忍着笑:“那位刘公子比赵世子还要轻上几岁,如今刚及弱冠不过二年,家中已有青梅竹马,定了亲的妻子。”
凌燕南恍然大悟,满脸同情。
懂了。
被打断腿的是这一个!
第62章 第 62 章 被罚跪祠堂……
被罚跪祠堂并不耽误赵世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毕竟老太君并没残忍到把他的随从也一并收走。
于是这位二世祖就在宫里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听着一盏茶后的实时转播。
几个功夫好的侍卫三班倒,除了天家的笑话没敢讲给他听, 剩下的一个不落,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让赵锐几番抚掌大笑。
估计万一哪天武功废了当不了侍卫, 出去说书也能挣口饭吃。
原本庄严阴沉的祠堂里因为主子的存在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年长的老嬷嬷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老太君的脸色:“老夫人,老奴去提醒一下世子?”
老嬷嬷心里也有些责怪。
世子这也太放肆了。
平日里如何老太君从不过问,只是今日正生气呢,又在祠堂里, 还如此不庄重, 实在是有些……
就在老嬷嬷以为老太君是默认,正要将动身的时候, 老太君叹了口气:“算了。”
老嬷嬷停下脚步,意外又不意外。
老太君一向对世子宠溺无度,本以为这次是真的狠了心,原来还是一样。
老太君院子里的灯火熄灭了。
*
“赵巩?”
赵锐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接到了祖母睡去的消息,更是连装样子都不装了, 直接大大咧咧的盘着腿, 坐在了蒲团上。
二世祖把手上临时找来的资料翻得哗哗作响, 显然是十分不满:“好歹也和我是本家, 怎么混得这么差?”
“人在咱家不是?”二世祖脑袋突然清明了一瞬, “去把人叫过来,我看看他什么样。和我是本家又正好借住在我家,竟然混成这样,说出去都丢我的脸。”
侍卫对这位少爷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子十分无能为力。
赵是大姓, 家里姓赵的仆从多了去了,混得不行的也多了去了,怎么没见您心疼哪一个?
还不是对那位陆先生伤了心。
侍卫敢肯定,世子爷现在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点,不然绝不会干出那些荒唐事,现在更不会在这儿干坐着。
但陪着世子爷一起长大的他却发现了苗头。
可是,世子爷追友火葬场,和他一个小小侍卫有什么关系?
……
“参见世子。”
赵巩很快就被带过来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刚躺下就又要穿好衣服来见世子。
不用听京城传闻,只看这几日府里人惊恐畏惧的态度,就能知道这位世子爷到底是个什么任务。
好听点儿叫风流潇洒,实际上就一纨绔子弟,唯一的优点大概只有不好女色,就这还被人怀疑有龙阳之好。
因此,赵巩内心既疑惑又忐忑。
在府里这几天,虽然说多受尊敬那绝对是扯淡,但也确实没人敢慢待他们。
赵巩不像玩家们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人长得不错,性格又和善,也当过奴仆,自然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
有个不错的生活条件,又有了可以交流的人说几句话,不过几天时间,人就已经养回了几分风姿,不再像刚被陆景和要过来时一样阴沉怯懦了。
赵巩知道,他们其实都只是陆景和的附带品,主人家不会重视,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陆先生和世子爷有了不愉快?
赵巩心中百转千回,甚至升起担忧。
赵锐上下打量着他,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大大的冷哼。
长那么高,身上却没几两肉,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了,长得也就那样,眼睛那么大,又黑又亮,盯着人看的时候坏瘆得慌的。
赵锐绝不承认赵巩就是比他高看上去就是比他精神,除了确实是太瘦,简直无可挑剔。
而陆先生,好巧不巧,就爱这一类。
你看能留在他身边的那些玩家,除了有能耐之外,不都也长得挺精神的。
要是只看实力,现在还只能算个小号的层林尽染根本无法混入其中啊!
而赵世子嘛……
好看当然是好看的,毕竟爹妈基因给的好,但正气是真没多少,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陆先生不喜欢坏孩子。
赵巩被世子爷从头到尾一通盯,心里很慌张,面上很冷静。
主要是他明白,自己也做不了别的。
要是赵锐真和陆景和有什么矛盾,神通广大还能复活的玩家肯定没事,他就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哼!”
赵锐看没能吓住他,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道:“我听说,你和陈鹤松有仇?”
“是。”赵巩并不隐瞒,不卑不亢,“陈尚书害死在下满门,是血海深仇。”
“这么不甘心?”赵锐笑了一声,满脸不屑,“难不成你觉得,你能报仇?”
赵巩点头,干脆利落:“是。”
赵锐这回是真笑了出来。
他笑了很久,笑到赵巩手上青筋暴起,才饶有兴致地问道:“他是户部尚书,人脉极广,权力又大,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报这个仇?暗杀吗?”
他上下打量着赵巩:“我听说你当过他奴才,他这人没什么没事,但有多惜命,你应该是见识过的。暗杀,那是不可能的。”
赵巩点头,坦荡得出乎赵锐的意料。
这人眼神坚定地说:“但我总有一天会爬得比他更好,会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世人来评判,让他被万人唾骂。”
好样的,还是个书呆子呢,以为这世上有什么公平正义。
赵锐想笑,面对着那双坚定的眼睛,脸皮却跟僵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好!好!好!”
男人僵硬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带着兴味的,有些残忍的表情:“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去跟陆先生说,赵巩要去边疆建功立业,我把他送去父亲那里了,让他不必挂心。”
赵巩跪伏于地,恭敬叩首:“多谢世子!”
*
陆景和接到消息已经是散了宴会以后了。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上吹着冷风,让因为喝了一口果酒而有些过热的脑子冷静下来。
陆先生一杯倒的属性人尽皆知,但他们是真没想到,一杯果汁似的酒都能让陆景和险些醉倒。
“我刚想到他,他就走了。”陆景和撑着额头,打了个哈欠,“也好。边疆是个好地方,又有赵元帅的庇护,只要他勇猛,总能有个好出路。”
“他那个小身板,勇猛只怕是不可能了。”凌燕南笑道,“不过听说他获罪之前学识不错,熟读兵书的话,估计也能是个小军师。”
不用上那绞肉机般的前线,又能建功立业,这岂不更好?
陆景和虽如此想着,却没说出口。
他的想法是人之常情,但在场的武功一个比一个高,顾尘客早年也是位勇猛的大将,只怕都会更欣赏热血男儿。
凌雁北轻笑一声,倒是替他说出了口,惹来凌燕南飞过来的一眼不屑。
当然,不是对他的。
眼看着陆景和又没了声音,众人也不在意,只当他是又没精神了。各自三三两两的在冰凉的冬夜风里轻声聊着天。
寂静的长街上,抬轿子的侍卫一步一步走得又稳又心惊胆战——能不吓得慌么,除了陆景和在轿子上,其他人哪怕太子殿下都在和他们一起步行啊!
玩家们倒是挺精神的在交流消息,陆景和也在他们口中得以窥见赵巩离开的全貌。
当然,赵巩和赵锐的私人交谈他们并不得而知,只当是世子爷突发奇想问了,赵巩回了,两人一拍即合。
“陆先生睡了。”
某一个抬眼,橘子洲头看到了歪倒在靠背上的陆景和,轻声道。
陆景和一向身体不好精神不行,今天又喝了酒,早睡在大家意料之中。
凌燕南手里拿着没送出去的披风,又好气又好笑:“我就说在偏殿歇下吧。就这还非要出来吹风,也不怕着凉。”
获得了优先权,丝毫没给老父亲让路的千秋月满脸淡然:“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什么确切的认知。”
凌燕南无奈道:“这倒是……”
心情不好的老父亲补刀:“况且,他非要出来,你难道拧的过他?”
拧不过。
凌燕南心知肚明,所以才更无奈。
到底怎样才能让这个人学会爱惜自己啊?
玩家听着大佬NPC们对陆景和的批斗大会,弱小可怜又不敢做声,不过不耽误他们背地里讨论。
【《盛世》玩家1群(2000/2000)】
[橘子洲头]:大佬们又在宠溺脸了,好撑……
[月下独酌]:+1
[忘忧草]:谴责陆先生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我一百个赞成,但这个表情……他们真的实在谴责吗???
[空里霜]:这是个好问题,我无法回答,下一个
[柠檬酸]:……我拒绝回答→_→
[吴钩月明]:谁去看看那个叫赵巩的NPC和户部尚书陈鹤松?我感觉他们肯定还会有后续任务。
[橘子洲头]:嗯,吴钩这次干得漂亮,逃避可耻但有用。
[月下独酌]:叫几个西北那边的玩家盯着吧,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橘子洲头]: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吗?
[忘忧草]:我觉得行。这俩人这纠葛,一看就至少藏着一个支线。
[柠檬酸]:我也有几个兄弟在那边,正好刷军营里出不来了,所幸任务挺多,等级还行,也算是个小头头了,回头让他们一起?
[吴钩月明]:行,回头让他们自己联系。
[橘子洲头]:啧,怎么都专心讨论上任务了,还没影儿的事,来聊八卦啊!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顾盟主也不太对劲,那眼珠子就在陆先生身上没下来过!
[月下独酌]:……
[吴钩月明]:……
[柠檬酸]:……
[忘忧草]:橘子,送我提醒一句,你不跳出来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的。
[影随风]:但你不出声,就会有很多人感谢你
[层林尽染]:橘子,回来,睡觉了。
第63章 第 63 章 陆景和再能……
陆景和再能从床上爬起来出来溜达, 那又是几日后的事了。
无他,这位爷在轿子上睡了一觉,倒是舒服了, 但是毫无疑问地,又风寒了, 哪怕他以沉睡的状态暴露在冷空气中根本没有两分钟。
不过他不肯承认自己就是身体差一点儿冷风都吹不得, 坚定地把锅推给了不小心睡着的自己。
对此,大家非常纵容。
反正不管理由是啥,人都是压住了的,细节就无所谓了。
陆景和刚从宴会出来就风寒,哪怕众所周知是他身体差, 也引得风言风语议论纷纷, 补品流水一样地送进来,帝后更是恨不得派人按一天三顿饭报道还要给他守个夜, 生怕这口锅落到自己身上。
陆景和不胜其扰,但也无法。
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期间颜文晟照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倒是比玩家还繁忙神秘起来,嘉宁郡主递牌子进了几次宫来看望陆景和这位“旧友”,这不争气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争气了一回, 竟然都不在。
倒是长安公主似乎代替了他的位置, 谢明瑶本身就爱把她往这儿派, 嘉宁郡主来的时候更是一次不落, 倒显得二人那塑料姐妹情真有些可信度了。
当然, 只是一些,没人会傻到真的相信。
俩漂亮姑娘之间电闪雷鸣说话夹枪带棒脸上假笑冷笑轮着来一个眼神都能搓出火星子,傻子才觉得她们真是好友。
只是陆景和总觉得这针锋相对之中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最终只能归结为, 他不了解女人。
陆景和终于能出门的这天,阵仗大的不行,NPC玩家齐聚一堂,一大群地往外走,就连老天爷都非常给面子,难得的放了个大晴天。
明亮的阳光照在被仔细清扫过,没有一片雪花残留的青石路上,仿佛分外温暖,众人的欢声笑语穿越宫墙。
可惜天时地利人和,总是要缺一样的。
因此当转出宁德街角,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从斜次里刁钻地钻出来,直指自己喉咙时,陆景和竟然在无奈中感到了一丝果然如此。
千秋月两指一并,便将那剑尖绞了个粉碎。
而随着铁器落地的清脆响声,一大批黑衣人也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百姓惊慌失措的尖叫和玩家冷静自若的指挥声乡成一团,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陆景和于刀光剑影中感受到一丝欣慰——总算是没白养!
没白养的玩家们其实早已经慌了手脚。
“你大爷的!为什么每次陆先生的突袭剧情都来的这么毫无预兆?”
“垃圾游戏公司不做人啊啊啊!!!”
“靠!为了给陆先生留下个好印象,我tm穿的是抽奖的无属性时装!血掉的好快!”
“队长你自己安息吧,我拉不住你的血了。”
“我还能再抢救一下……算了死了。不用救了,我自己跑,顺便回去换个装备。”
“嗯。队长加油!我觉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
“为啥?”
“因为……大佬们都被缠走了啊!你快点跑别说话了!”
果然,混乱的局势中,有几个高手悄无声息地缠了上来,千秋月顾尘客几人几乎都已经远离陆景和身边,就连几个等级比较高的玩家都有人特别关注!
“这tm是有备而来啊!”
“快快快别都往陆先生身边挤!给我认清楚你身边的人是谁!不认识的一律打死,误伤掉级回头统一补偿!”
“靠!这个是NPC!他有血条!”
“别乱碰!那是友好NPC!你不打他他才没血条呢!”
“哦哦哦。”
被慌乱中的玩家们一瞬间打掉半管血的皇家暗卫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年头暗中保护个人可真够难的。
这些人明明武功不算高,怎么这么敏锐啊,招式也真是厉害,看这默契像一个门派挤出来的,可武功路数又五花八门。
暗卫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归结于江湖草莽聚了堆,默契大概是在一起久了吧。
皇家暗卫与谢明瑶派来的侍卫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难得的惺惺相惜。
终于又有120+的NPC能在陆景和身边站稳了,玩家们松了口气,总算敢把阵型散开点儿了。
他们人是真的很多,所以哪怕等级比对方平均低20多级,一批一批的死,也能稳稳当当的护住陆景和,时不时还打死几个刺客。
毕竟蚁多咬死象嘛。
可仍然有很多人被困在阵型中央,除了调转视角四处观察有没有敌对NPC混进来顺便充当一下人肉盾牌和缓冲带之外啥也干不了。
因为技能距离太短,扔出去也只能得到一个同队豁免,只能等前排死光了还没来得及补上,他们才能扔两个技能。
也幸好刺客是在拐角处动手,只能打到一方,后面的玩家还可以源源不断地补给,不然会更难应对。
皇家暗卫守在陆景和身边,眼疾手快的扭断了一个混进来的刺客的脖子。
侍卫看着他在那刺客身上翻了一遍,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呗。”暗卫叹了口气,随手把尸体一扔,也不算太失望,“掉脑袋的事,要是有什么线索才不正常。”
百分之九十九是故意嫁祸。
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有也没用,根本查不到。
“嗯。”
比起陆景和,侍卫的目光更多的追随在正跟刺客缠斗在一起的凌燕南身上,并随时准备过去搭把手。
那人确实是比凌燕南强上一些,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过二皇子殿下他虽然不够强,但够倔啊,也强撑着没用人帮忙,打了个旗鼓相当。
千秋月和顾尘客结束战斗比较快,毕竟他俩基本属于碾压式,刚拖时间纯粹是想看看能不等钓大鱼,看见不能,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手砍了。
千秋月忙着回来看媳妇,顾尘客则是顺手帮徒弟把麻烦解决了。
于是怒火冲天憋屈得不行的二皇子殿下又顺手抢了玩家们的活。
刚放开手打了一会儿的玩家们看着眼前迅速消失的对手无语凝噎。
朋友,你被NPC伤过吗?
我被他伤透了。
谁家NPC老是热衷于和玩家抢其他NPC、抢对手、抢人头啊!
陆景和忍着笑意给玩家发了任务,算是勉强安慰了他们手上的心灵。
至于谴责凌燕南?
不可能的。
他心里不舒服就只好委屈一下别人让他发泄一下这样子,让他憋着收敛点是根本不可能的。
双标如陆先生。
双标如顾盟主。
玩家们早就习惯了这群双标大佬,甚至已经开始对他们后补的任务感恩戴德。
准小情侣之间辣眼睛的挨挨蹭蹭了一会儿,陆景和红着脸,心满意足准备再次启程。
就在这时,他才发现,好像……少了个人?
陆景和眉头紧皱,转头问玩家:“嘉宁郡主来过吗?”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玩家一脸茫然:“没有……吧。”
一开始并没有人意识到陆景和为什么突然问起嘉宁郡主,直到他们也发现,少了个人。
凌燕南的声音都变了:“颜文晟呢?”
陆景和无奈地看着他。
是啊,颜文晟呢?
凌燕南满脸茫然的原地团团转,活像是条被拴在木桩子上的狗。
顾尘客满脸目不忍睹地扭过头去。
我的大徒弟嗳,你的形象和包袱在哪里啊?
错不及防丢了个小伙伴的二皇子殿下根本顾不上形象和包袱,当场表演了一个热锅上的蚂蚁,无头的苍蝇。
早走机灵的玩家联系了朋友,很快上前报告:“陆先生,嘉宁郡主本来想送咱们的,结果去晚了,现在在皇后殿下宫里呢。”
也就是说,颜文晟不肯能在他身边。
也不是恋爱脑作祟,那人到底哪儿去了?!
陆景和彻底没辙了。
人肯定是刚才打起来混乱之时丢的。
有玩家窃窃私语:“难道是被掳走了或者弄死了?刚才的刺客好像还挺厉害的。”
陆景和不信。
凌燕南也不信。
他们都是和颜文晟相处日久的人,最知道这人别的不行,保命一流,祸害又遗千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草率的死了?
并且刺客明显就是冲着陆景和来的,掳他干什么,要挟陆景和?
……
等等。
陆景和陷入了沉思。
他重感情这事儿确实是事实,也广为人知,这刺客背后的人不会是打的一换一的主意吧?
陆景和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绑匪要真提出一换一,他真的会去的。
毕竟颜文晟既是他的朋友,又是遭了无妄之灾,不去他良心不安,
他都对自己有这么清晰的认知了,其他人自然只会更清晰。
“如果真是这样,肯定会很快有消息的,咱们回去等吧。”
凌燕南皱着眉,觉得这事有哪儿不太对劲。
嘉宁一向做事细致,既然想来送他们,必定早就已经打听安排好了,怎么会突然晚了?
又偏偏在这时候,颜文晟丢了。
就像……刻意给自己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一样。
陆景和听了他的阴谋论,深深叹了口气,叹服于二皇子殿下神奇的脑回路:“那么,她干脆准时来,陪在咱们身边,让咱们时时刻刻能看到,嫌疑岂不是更小吗?”
“……”
凌燕南沉默了。
好像是这样哦。
二皇子殿下幼稚的阴谋论被打回,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路。
坐在侯府里吃了一盏茶,焦躁像野火一样蔓延。
陆景和的脑子都有点儿不清醒了。
所以当有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的时候,所有眼睛都盯住了他。
小厮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道:“诸、诸位贵客,老太君有请。”
第64章 第 64 章 众人都是一……
众人都是一滞。
过热的大脑像是被突然泼了一盆冷水, 滋滋冒烟。
对啊,他们现在是在侯府,老太君既是主人又是长辈, 他们本应先拜访才对。
让人家来请,已经是太失礼了。
“是。”顾尘客起身。
这大概是陆景和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客气又带着尊敬和亲昵的说话:“我忙昏了头了, 本该亲自拜访的。只是还得请嫂子稍等, 一群半大小子,总得收拾收拾才能见嫂子。”
“顾盟主这话就严重了。”女人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嬷嬷一个人面对一群人的目光,却怡然不惧,只是微微躬身道, “老太君请诸位安心休整, 不必着急,晚上再在院子里设小宴款待诸位。”
“让嫂子费心了。”顾尘客满脸笑容, 却和谄媚无半分关系,而是真心实意的亲近,和嬷嬷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周嬷嬷风采如旧啊。”
周嬷嬷笑起来虽是满脸褶子,却更显慈祥:“谢顾盟主夸奖, 老奴愧不敢当, 不过是主子恩德。”
明显很熟悉的二人寒暄几句, 周嬷嬷这才告辞。
凌燕南迟疑着道:“嫂……子?”
顾尘客很自然地解释:“老侯爷曾与我同军而行, 当时老太君也有随行, 老侯爷比我年长八岁,老太君自然是嫂子。”
“我当时年轻气盛,老侯爷和嫂子没少照看我,久而久之也就亲近起来了。”顾尘客难得跟他们回忆往昔, “嫂子也是位巾帼英雄,不光有随军的胆识,危急时打防守战也很有一套。”
“当时周嬷嬷还是嫂子的贴身丫鬟,做事利索地很,性子又爽利,十个兵里九个暗地里喜欢她。不过周嬷嬷决心一辈子伺候嫂子,轮番劝了都无用,这才没有议亲,不然也该是个儿孙满堂的老封君了。”
说到当年军营中事,早已年过中年的男人眉眼含笑,眼里有光。
顾尘客笑了半晌,忽而又叹道:“可惜老哥去的早,留下嫂子一个人,岳明也常年泡在边疆,能陪在嫂子身边的却只有……这么个混世魔王。”
赵岳明,是侯爷的名讳。
顾尘客为人谨慎,虽说身份崇高,可出了朝之后对朝堂之事从不过问,对朝中大臣更是从不不多言,如此直呼其名,可见当年是真的十分亲近过了。
“难怪您和赵锐之间一直怪模怪样的。”凌燕南恍然大悟,“我本来以为师父你是不喜欢他的性子,原来是……”恨铁不成钢啊!
顾尘客微微颔首,有些苦笑。
可不是?
两位沙场英雄,两位巾帼英雄,结果生养出来一个热衷于纸醉金迷的纨绔子弟,顾尘客不心痛才怪呢。
凌燕南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嗫嚅着:“老头子是不是……”
他是不是,有意养废了赵锐?
不是凌燕南对自己亲爹没有信任……好吧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信任,但这些年凌北辰对赵锐不务正业的纵容他更是看在眼里,心里不得不怀疑。
顾尘客摇了摇头:“雁南,我知道你对陛下有些偏见,这是他的错,是瑶娘想要的,我不怪你。但你也要对他有尊重,这样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顾尘客对自己的老朋友有些绝对清晰的了解。
凌北辰的骄傲,远甚于这兄弟二人。
毕竟他是依靠着自己,一刀一剑拼出来的天下,他不屑于做这种事。
可况他与赵岳明又何尝不是好友,年轻时又怎么会没受到过老太君的照拂?
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忍心?
“那怎么会……”
凌燕南不懂。
陆景和在旁边听完了全程,淡淡道:“一个孩子,过早的见识了艰难苦寒与纸醉金迷的反差,又收到了万千宠爱,一切触手可得,变坏是理所当然,可以想象的,这是人的劣根性。这不是说明他是错的,也和任何人都无关。”
“至于不管……”陆景和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舍不得吧。”
上一辈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得到了和平和安稳,看到肆意享受的孩子,当然会舍不得让他继续受苦,哪怕明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更好的。
他们总会想把孩子庇护在羽翼之下,总会想还来得及,他们还没有变老,还来得及让他们慢慢长大。
可惜日光如梭,往往天不遂人愿,就像子欲养而亲不待。
对上对下,其实都是一样的。
凌燕南他现在不也正处在这个阶段吗?
明明是个王爷,却不用入朝,也不用就藩,只需要和师父一起练武,和好友一起游乐。
顾尘客谢明瑶和凌北辰都是一样的宠爱他,左不过他没有成了赵锐那样的纨绔,所以不显得罢了。
其实身在其中,都是如此的,只是自己往往认识不到。
陆景和当然不会多嘴去提醒凌燕南。
这人是清醒着沉沦,他比谁都明白。
只是他无心争更不想争些什么,所以才放纵自己。
凌北辰对他其实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很明显,就这几天陆景和都看出来了,可惜当事人刻意忽视,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禁军统领程嵩,参见殿下。”
一身铠甲的男人匆匆而来,单膝下跪,恭敬垂首。
“来得真快。”凌燕南低眉望着他,嘲讽道,“您何不等我们查出结果再来?”
程嵩满头冷汗:“这个……还请二皇子殿下恕罪,实在是下官家母重病,下官几乎一直在请假啊……”
陆景和在一旁听着,简直要被这个人的愚蠢惊呆了。
凌燕南正在气头上呢,他明摆着跟对方说他不是管事的人?
陆景和下意识地侧首低声询问:“这位程统领家境如何?”
自打陆景和进了京城,就没有玩家们不知道的消息。
橘子洲头一个搜索,立刻回答:“陆先生英明。这位程统领正是恩荫做的官,本来也就是个虚位,没人把他当回事。”
陆景和点点头:“他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的?”
月下独酌看了眼时事,回道:“一半一半吧,真正管事的是从军队那边调过来的一个年轻小将,很受陛下信任爱重,这会儿还在宫里没出来呢。禁军那边估计也是实在没人了,才把他叫出来。”
还真是个炮灰。
“作为统领不管事?你是干什么吃的?”
“别跟我说侍疾,你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吗非得你一个武官来做?”
“你不管事那管事的人呢?为什么不过来?是本殿下不配让他见一面吗?”
陆景和扯了扯还在喷火的凌燕南的袖子,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他们这边谈话的声音再小也不可能逃过凌燕南的耳朵,但二皇子殿下似乎完全没有宽恕的意思,彻彻底底地发了一通火,直接把人免职了。
程嵩从一进门就在不停地流汗,结结巴巴想要在凌燕南的话里抽空解释也没成,自从接到消息心里就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砸脚上了。
事已至此,他反而淡定了下来,干脆利落地摘了官印脱了甲胄,给凌燕南磕了个头,就这么走了。
这时候他倒是真有些世家子弟和武官的模样风骨了。
可是,就这么……走了?
本来都怕受气包暴起伤人的玩家们傻眼了。
陆景和倒是很快明白过来。
暗示罢了。
凌北辰不是没分寸的人。
陆景和被暗杀那地近的,几乎紧挨着宫门口,他再喜欢爱将也得把这事查清楚了,不然别说陆景和,他自己的安全都没法保证,怎么会突然神经质地扣住人不放?
凌燕南接到了暗示,程嵩也从结果里明白了一切,自然认命。
去院子的路上,陆景和问:“你早就习惯了一直这么当恶人吗?”
凌燕南面容平静,毫无怨怼,甚至还道:“这算什么恶人?我就是这个脾气,这件事我来干最合适。往后给他找闲职调位置补偿也是我去干,他不会怨我,因为没必要。”
被撸下来只是因为他不适合再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可还有补偿,就是没损失,最多全是白挨一顿骂。
这是最无所谓的。
脸皮这东西,像他们这种没什么本事只能靠着先辈荣光的后辈是完全没有的。或者说,随时可以抛弃的。
陆景和沉默了。
他觉得有些心惊。
在刚才这场戏中,舞台虽然不大,但每个人都身在其中,自觉或不自觉地各司其职。就连陆景和本人也是如此,他烂好人爱多管闲事的“善名”只怕又会有一番传播。
而他刚才毫无察觉。
陆景和突然发现,这样的事,好像从他入了宫就开始了,一幕接一幕,从未断绝。
就像在崔贵妃那里,他是鲜明人设的工具;在谢明瑶那里,他是彰显母爱的工具;在接风宴会上,他是皇室斗争和凌燕南宣告回归的双重工具,还承担了一个近乎祸水的名头——写完归功于众人尤其是千秋月和顾尘客毫不掩饰的偏爱。
陆景和相信,除了崔贵妃,别人一定都不是有意而为之,可事情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同样,若不是众人对他的偏爱和重视被展示得太过,今天这场刺杀只怕也不会来的这么着急。
其实哪怕查不出结果,谁心里能真一点数都没有呢?
左不过那些人罢了,崔系,宗室,陈鹤松的人,或者反贼。
可笑的是,这最后一中的可能性还是最小的。
陆景和被安置在榻上,闭目的同时深深叹了口气。
他突然开始觉得,进入京城这个名利漩涡,大概真是个错误。
可他已经无法轻易抽身而出了。
第65章 第 65 章 —《盛世》……
—《盛世》玩家论坛—
今天的飘红置顶没有八卦没有cp没有吵架, 甚至连一贯热火朝天的痛骂狗比游戏公司楼都很沉寂,回复间隔长达一个小时。
这当然并不代表《盛世》凉了,而是人们的注意力有了新的归属:
【总感觉陆先生好像有点后悔了】
发帖人:影随风
发帖时间:10:32
《盛世》游戏和现实是1:1同步的, 而这个时间,基本是陆景和刚躺下, 影随风就上来发帖了。
其实这帖子有些没头没脑, 要不是因为发帖人是大佬,估计早就被骂了。
摸不着头脑的人们进了帖子,看见了大佬们虽然非常统一却令人更加摸不着头脑的回复,简直快要陷入疯狂。
这个让所有在线玩家屏息凝神连一个标点符号都要在区域性或私人小群里仔细分析的帖子其实楼并不高——影随风设置了回帖限制,只有高级用户或管理员才能回复, 基本就只有他们这几个人。
当然, 内容其实也……不是很正经。
[1l[橘子洲头]:难得见影子也有这么拿不准的时候啊=_=]
[2l[月下独酌]:只能说NPC的心思你别猜,反正也猜不对]
[3l[空里霜]:此言差矣。陆先生还是很有必要关注一下的, 要是他出事了,你去哪儿找这么神仙的NPC?]
[4l[忘忧草]:笑死,难得见土豪兄怼橘子啊]
[5l[空里霜]:……合着我这外号就得在身上背一辈子了是吧,我又没用钱砸过你们]
[6l[柠檬酸]:陆先生确实是状态不对,好像都有点……丧了]
[7lto5l[柠檬酸]:土豪兄你是不是忘了, 你虽然没正面拿钱砸过我们, 但无数次侧面砸过啊!]
[8l[空里霜]:只能说是不舒服吧, 还够不上颓丧这种程度]
[9lto7l[空里霜]:你这人怎么张口就来呢, 我冤枉啊!]
[10l[柠檬酸]:差不多吧, 但影子说的挺对,自从进了京,感觉陆先生身边就是个吸引麻烦的漩涡,他都累倒好几次了]
[11lto9l[柠檬酸]:请解释一下您经常以开会签合同为理由的请假?]
[12l[吴钩月明]:多正经的帖子也不影响你们胡闹是吧]
[13l[层林尽染]:确实, 在青州的时候他身边虽然也事多,但那都是任务多,咱们能帮忙。可现在陆景和碰上的事咱们都帮不上忙,感觉玩家完全游离在剧情之外了,像是旁观者]
[14l[空里霜]:又不是我找茬,正当理由请个假也要被抨击啊]
[15l[空里霜]:周队说的有理,游戏主线感觉都彻底偏了,陆先生才像玩家……确认一下,我玩的是网游,不是剧情向吧]
[16l[月下独酌]:哈哈哈哈你夺笋呐。周队确实说得好,不过周队又没在青州待过,怎么说得这么准啊]
[17l[柠檬酸]:酒神你还是别说话了,每次你一张嘴都让我觉得你单身]
[18l[月下独酌]:……我就是忘了而已!秀恩爱分得快啊!]
[19l[忘忧草]:嚯,酒神今儿早上吃什么啊,竟然敢呛周队了,可喜可贺,分享给大家一起?]
[20l[橘子洲头]:草啊,你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你了]
[21l[橘子洲头]:大家应该都有这种感觉了吧。自从出了青州开始,情况就没对劲过。虽然长期任务一直存在,但玩家确实是被排斥在主线之外了,咱们除了跟着陆先生跑,昨天打了一波刺客,根本没接到什么正经任务]
[22l[柠檬酸]:并且感觉NPC都走剧情走到疲惫了,陆先生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京都的剧情简直是在往他心上插刀子。他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这个状态,我真怕他出事]
[23l[月下独酌]:谁家玩家一直担心NPC会突然死掉啊……对就是我没错。我真的很喜欢陆景和,哪怕他就是个AI,我不想他死啊!]
[24l[忘忧草]:咱们要不去跟游戏公司抗议?]
[25l[橘子洲头]:好天真的孩子,草啊,我错怪你了]
[26l[月下独酌]:别说这破公司根本不管事,你忘了,这游戏宣传的时候就说了,公测开始后数据库就封了,剧情由游戏内NPC自主延伸完成,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27l[柠檬酸]:开始绝望了]
[28l[橘子洲头]:从没在一个游戏里感到这么绝望过]
[29l[吴钩月明]:在最无力的年纪里遇到了最想保护的人?]
[30l[橘子洲头]:是啊是啊]
[31l[橘子洲头]:卧槽刚才是谁在说话?@月下独酌快来,你家吴钩学坏了!]
[32l[月下独酌]:放心,体温表已经安排上了,大师也在找了]
[33l[柠檬酸]:[蜡烛.jpg]]
[34l[忘忧草]:[蜡烛.jpg]]
[35l[层林尽染]:[蜡烛.jpg]]
[36l[影随风]:[蜡烛 jpg]]
[37l[空里霜]:[蜡烛.jpg]]
[38l[橘子洲头]:[蜡烛.jpg]]
[39l[橘子洲头]:吴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别来找我啊我出去旅游了,我也是真没想到,最毒妇人心呐!]
浩浩荡荡讨论最终终结在一盆脏水里,大约还混着某人的血泪。
吴钩月明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人再去触碰这个魔性的帖子,仿佛它代表着某种触之即死魔咒。
不过京城侯府内的气氛确实是不一样了。
陆景和敏锐地察觉到,玩家们似乎在努力地……逗他开心?
之所以如此迟疑,是陆景和根本不明白玩家们的脑回路到底又弯到了哪个不知名的方向。
玩家们的小心翼翼带动了千秋月几人不合时宜的,男人的好胜心。
总而言之,原本自觉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也确实被众人短暂的放松了一段时间的照顾力度的陆景和重新成了易碎品。
就比如今天早上,陆景和看着面前而清茶淡饭配药膳,简直心如死灰。
老太君的小宴陆景和其实没去成,因为他那天晚上根本就没醒成,原本只是一个假寐,却直接睡到了第三日日上三竿。
他的身体状况太过反常,再加上更加反常的玩家们,顾尘客就理所当然的,神经过敏了。
超长补品任务单重出江湖。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玩家们现在依托着开遍全国的仁和医馆,终于算是有了栖身之地,就像贼进了窝,那真是更加地肆无忌惮。
当然,这个肆无忌惮不是指给陆景和惹麻烦,而是帮陆景和做任务,以及莫名自觉地保护陆景和。
陆景和看着身边门口墙角树上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嘴角止不住地抽缩。
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玩家们犯病非要给他当小厮当侍卫还要给他守夜就算了,毕竟他们脑子就没对劲过,陆景和也不猜。
可凌北辰和谢明瑶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似是而非的风声,暗卫侍卫也是成群地往这边送,都让人怀疑他们身边是否还有足够的人保卫安全,就让陆景和很头秃了。
你说要是帝后遭受刺杀还受伤了,一问原因是因为保护的人都送他陆景和这儿来了,这事可咋办吧。
陆景和出不起这个名,
“陆先生!”
玩家的嗓门从门口出传来,声音清亮,极具辨识度。
陆景和头也不抬:“请进。”
这时的场景,倒是与还在青州时一般无二。
陆景和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氛围下,他确实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大概他天生就是个认家的宝贝娇花,受不得雨打风吹吧。
经过这几天的自我怀疑,陆景和都已经是认命了。
娇花就娇花,反正有人宠着他。
橘子洲头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陆先生陆先生,有新鲜事哦~你猜猜看~”
皮实的玩家总会偶尔对好脾气的NPC做出一切不可预料的挑逗。
这就是玩家的劣根性了。
陆景和知道现在哪怕给他发任务也没用,橘子洲头根本不会接,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无视他,一会儿他就觉得无聊了。
但看着橘子洲头如此卖力想要逗他开心的样子,陆景和还是叹了口气,配合地放下手中的书卷,顺便把茶盏推到一边,防止一会儿把书糟蹋了。
对于这个,他可有经验了。
玩家根本不需要他的太多回应,橘子洲头看他准备好了,就高高兴兴地叭叭起来:“大新闻啊陆先生,您还记得就宴会上陈鹤松陈尚书献上去的那几个舞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