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二十一年前的真相 下(2 / 2)

睡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人落寞离开的背影。

“今晚的钟声还没停下吗?”

在前往圣殿骑士团的路上,望着远处钟楼的方向,安利亚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这话却让走在前方的米勒和教皇等人都是一愣,因为永夜降临后,圣城乱作一团,从早上开始就没敲钟了。

报信人忍不住说:“大学士,您是不是精神太过紧绷了?我们都没听到什么钟声啊。”

教皇也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怎么休息,等会儿去休息一下吧。”

他们的话也不知道安利亚听到没有,因为他一直在望着钟楼的方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非常专注。

直到报信人开始催促了,才回头道:“你们先走吧,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很快就会追上来。”

说完,也不等几人反应,直接抬腿就走,看方向却不是回圣子宫殿。

不过他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把握,所以米勒也没说什么,说了一句让他小心点后,就和教皇继续朝圣殿骑士团赶去。

雨又变成雪了,还是一场罕见的大雪。

异常的天气变化让米勒和教皇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此时他们正好走到一处视野开阔的露台。

望着这场鹅毛大雪,他们的心情都很复杂。

恍惚中,米勒看到远处的小楼墙角站着一个人影,就那样站在大雪之中,快被这场暴雪淹没。

正暗自疑惑这人为什么直勾勾望着这边时,却发现他好像动了,并且还是一下子就移过来了。

刚才还在小楼墙角,现在就已经在喷水池边上,还是那样直勾勾看着这边。

这绝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速度!

“你们看到……”米勒的话还没说完,转头时就发现刚刚还站在二十米之外的那个人影已经近在咫尺。

那张放大了的惨白人脸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再一看,她居然是被白金院带走治疗的深渊女神,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过近的距离让米勒深感不适,对方如砧板死鱼的眼神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刚移开视线退后一步,再次看去时,眼前却换了一个人,哪里还见到深渊女神,他眼前站着的人分明是神佑骑士。

而且还是能正常下地行走的神佑骑士,他膝盖上的血玫瑰已经被拔除,虽然面带病色,但已经能正常下地行走了。

正疑惑教皇看到神佑骑士能下地行走怎么还这么淡定时,眼睛余光一看,身边哪里还有人:教皇和报信人都不见了。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米勒快速分析起眼前的情况:这种变来变去跟梦境一样的情况他遇见过,很大可能是看到幻觉了。

可刚想离看着危险气息十足的神佑骑士远一点时,对方竟神出鬼没地瞬移到他面前。

神佑骑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面容扭曲痛苦,近乎嘶吼着开口:“你被欺骗了,不要相信那个男巫!杀了他!”

肩膀被抓得生疼,可这也提醒了米勒,这不是梦或者幻觉。

比现实还要真实。

但是很快肩膀就又一轻,身前的神佑骑士好像受到了什么攻击,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女声惨叫,这也说明了他绝不是神佑骑士本人。

而只是眨眼的工夫,他也神秘消失,一块石头落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再一细看,那不是普通石头,上面刻着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经文。

米勒曾在爱德华神官的行李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石头,听说那是他给人驱邪用的道具。

“看来我来得很及时。”

安利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转身一看,果然是去而复返的安利亚。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着本应和许知言在一起的白雾女妖。

刚才在阁楼时,白雾女妖没说出来,其实当年欺骗她们的不只是人族,还有她们的同伴。

塞壬公主,她就是当年欺骗冰灵神和湖夫人的人。

所以白雾女妖才会对塞壬公主的死亡无动于衷,这是这个人应得的。

细细算来,目前为止死亡的两个女妖,当年都间接或直接杀死过女巫:绯红之女带来的兽族突然发疯,啃食了一位女巫;塞壬公主则口不择言,在镜湖提议烧死女巫,因此被严重记恨着,也是死得最惨的一个。

所以,白雾女妖才警告米勒要小心点,“女巫为了复仇可以毫不犹豫杀人,身为预言中的眷者,你非常碍眼,被杀的可能性和我一样高。”

她比安利亚还要提前知道更雨之子是双生子,所以刚才安利亚给她展示那条脐带时,才会叹息:“原来这东西是被你拿走了,难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上次更雨之刻期间,她绕着镜湖外围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段脐带,没想到原来是被安利亚拿走了。

这个人居然能进入她都无法踏足的地方。

不过现在也是最好时机,能最快让米勒明白现状。

因为那份愧疚,她无法对两个更雨之子下手,所以只能旁敲侧击了,“小心那只龙,一千年前深渊女神曾经见过它的母亲,那时的它还有名字。”

她说的只能是银龙。

可银龙对许知言很忠心,为此还反抗过米勒。

朝夕相处下,米勒也没有发现它有哪里不对劲过,“也许它跟你一样,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舍弃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如果没有这件事作前提的情况下。”

“什么前提?”

“圣洁银龙是它的母亲,她是被镜湖女巫害死的,不过那时它还小,也许并不知情。”

但是,也只是也许。

米勒便沉默了。

他已经弄不清楚眼前这一幕究竟是不是幻觉了,只知道不是现实:白雾女妖说完,就化为雾气消失了。

身边的安利亚倒还在,可米勒知道,他很快也会消失了。

因为这并不是现实,“你也有话想对我说吗?”

当然是有的。

安利亚最擅长的事就是抓住别人的弱点并加以威胁,最喜欢的事则是让人欠他人情。

所以他把许知言的脐带还了回去,“之前嘱托给你的遗言现在用不上了,忘记吧,我准备活下来了。”

米勒点点头,收下脐带,并不介意欠下这份人情,“还有其他话吗?”

他情绪低落得厉害,安利亚自然看出来了,想了想,说出的话居然像是在安慰人:

“遗言派不上用场,但我们的师生关系还在的,以后你照样可以给我收尸,不过我喜欢清净,收尸就行了,别来扫墓,如果你真想来,那就一千年以后再来吧。”

米勒终于抬头看他,“正常人能活一千岁?”

“当然活不了,所以,在没满一千岁的时候就别来了。”

米勒:“?”

这不就是直接让他别来吗,“你今天话真多。”

“是吗?我还是头一次说笑话来安慰人,你不笑我还怪尴尬的。”

安利亚也不恼他的嫌弃,反而是很认真地在开导他,“相信他吧,他和我们不同,是个在正常环境长大的人,我这双眼睛看得出来,与其说他和那些肮脏事有关,倒不如说他根本想不到那些东西。”

“不用你说,你看到我什么时候怀疑过老师?”

“那你在失落什么?”

米勒沉默了。

现在那么多刀子都顶着许知言的后背,就算这个身份是半路才得到的,但他肯定也会被不明真相的人伤害。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得知更雨之子就在身边后,还能心平气和跟他相处。

一想到许知言会因为这些破事被世人痛骂,米勒现在就想带他离开圣城了。

最近发生的事让他自己都产生了怀疑,也许他不该把许知言绑在圣城的。

自己受伤无所谓,但是唯有许知言,丁点的中伤米勒都无法忍受。

他的想法难得诚实地写在了脸上,安利亚看了,心里却安心下来。

他在庆幸,还好当时选择了这个孩子。

“与其纠结,还不如解开你们的隔阂,好好保护他。”

这是安利亚的建议。

他也要离开了,可离开前,他突然回头笑了笑,并说了一句米勒没听懂也非常怀疑是幻听的话。

因为,他说的是:“谢谢。”

不知怎么的,看到那个笑容的时候,米勒的心里突然窜上一阵强烈到无法忽视的不安。

他想叫住离去的安利亚,伸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眼前景物也在剧烈扭曲之后成形。

他还站在之前看雪的露台,刚才神秘消失的教皇和报信人又神秘回来了,正在身边一左一右地抓住他。

报信人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殿下,千万别跳啊!”

米勒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站在了露台的栏杆上,栏杆下是三层高楼,再往前一步,他就掉下去了,可诡异的是,他完全没有走上来的记忆。

转头一看,安利亚刚才站过的地方居然是一片洁白,积雪上没有一个脚印,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踩在上面过一样。

与此同时的宗座神殿花园深处,厚重树荫下的安利亚正缓缓睁开平静无波的眼睛,胸前的白金之星在黑夜里泛着银亮的忧郁光泽。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些“人”。

当深渊女神疯掉之后,她的族人,那些鹿角神明们就如同石化的雕像,永远停留在这个花园深处:肉.体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听不到心跳,也没了体温,好像死了,尸体却又栩栩如生。

安利亚费了一番工夫才在深处找到他们,然后也发现他们全都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就好像失去意识前曾和什么东西在激烈对战。

可那晚的幸存者,一个疯了,一个诡异的失去了所有记忆。

没人知道这个花园在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学士,你说那位温妮莎小姐没走是什么意思?”头顶的树上忽然传来声音,原来是爱德华神官正无聊坐在树干上。

起先他是来找银龙的,毕竟做过一段时间搭档,他和银龙还是有感情的,但半路却被安利亚神神秘秘拉来。

对于温妮莎,他模糊有点印象,记得她父亲和冬骑士叔叔是战友,两人还都获得过七月英雄荣耀。

可韦恩不是说温妮莎已经离开圣城了吗?

“神官大人,等会护好你的眼睛,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是,有人盯上了三位七月英雄的后代,还将他们的眼睛和性命做为祭品。”

骑士卡西乌斯的死就是第一场献祭,而英雄后代的温妮莎和爱德华神官将会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话让树上的爱德华神官一愣,接着就一跃而下,跳到了安利亚面前。

凛冬人混血儿的他身高极高,此刻望着正常身高的安利亚,居然有点俯视的意思,“怎么说?谁盯上我性命了?”

这他能忍?

还残害他朋友的女神?

更不能忍了!

“她在哪里?你直接说位置吧,我要去救她。”

大概明白奥德里维奇红衣主教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外来者神官了,安利亚看向爱德华神官的眼神也带了欣赏。

这是个干净的外来者,有着很多人都没有的纯粹和英勇,以及那份能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义气。

“快了,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安的夜晚,等这些怕死的鹿角神明离开的时候,就是个信号,我们就该出发了。”

“怕死?离开?这些人不是都死了吗?”

“当头上长出鹿角的时候,他们就不能称之为人了,靠着转生来维持不死不灭的怪物也不该被膜拜为神明。”

安利亚说的话估计只有他自己能懂,爱德华神官弄不清大陆上的这些头头道道,不过清楚记得主母冰灵神让他少和黑渊的人扯上关系,因此也没再深问。

果然,当心里掐算着的时间到了之后,安利亚再次抬头看去,那些鹿角神明就都随风消散了,所有人都如轻烟般轻巧消失在黑夜中,不留一丝痕迹。

自这天以后,也再没人见过那位端庄的深渊女神。

而在厄里斯大陆的地底深处,黑渊之中,当地面上的鹿角神明们随风而逝,地面下的鹿角神明们也在同一时刻,从王座上抱下一个啼哭着的新生鹿角女婴。

从今以后,她就是新的深渊女神。

……

这里是远离宗座神殿的一处废墟,在百年前曾是某位大人物的私人住宅,现在则是一处传说闹鬼的死寂之地。

最高处的塔楼大概是这里唯一有着人气的地方,因为一个女人在一月前被关在了这里。

安静的房间里,消瘦憔悴的温妮莎正跪坐在装着栏杆的铁窗前祈祷着。

窗外忽地有风吹了进来,在轻纱窗帘被吹得扬起之时,禁止点灯的房间暗处,诡异地站了一个人。

当温妮莎察觉到不对回头时,对方也轻笑出声,很自然地向她打招呼,“幸好来得及时,你的眼睛还没被借走。”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温妮莎听了出来,“你是……我梦里的那个吟游诗人?”明明她没在做梦,这个男人却出现在眼前了。

“是的,我还是来拯救你逃出这个牢笼的勇者。”

被困在塔楼太长时间,终于踏出塔楼的那一刻,温妮莎恍若隔世,久久望着脚边的积雪无法回神。

她被软禁的时候还是秋天。

救出她的这个人自称见义勇为的好心吟游诗人,目的不明,动机不明,救出她的理由也不明,甚至就连长相也不清楚。

那张脸藏在一副半脸面具下,夜色中,只能勉强看到一对唇形漂亮的浅色唇和一个好看的下巴。

他们的逃亡之路并不顺利,走了没有多久,眼前就出现了拦路的障碍。

“需要伞吗?”

安利亚撑伞站在雪地上,淡然看着两人,说话时,也抛过去一把伞。

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段时间。

也是在他抛伞的时候,温妮莎突然被人从身后掳走,再一看,原来是埋伏在雪景中的爱德华神官。

望着眼前拦路的安利亚,吟游诗人并不意外他的出现,伸手接住抛过来的伞后,还勾唇笑道:“不愧是你,就算是来抓人都准备得这么充分。”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话的语气却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不过安利亚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这个人在暗处不知道看了多久,知道这些事也正常。

是的,从和许知言相遇的那个时候开始,安利亚就隐隐感觉到违和。

只要有许知言这个人的存在,这份违和感就不会消失。

他也是通过最近接连发生的怪事才最终确定: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在暗处看戏,悠闲观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人火大到不行。

所以,才以自己身上的德鲁伊血脉为饵,钓出了这条藏在人海深处的大鱼,“就是你把他召唤到这个世界的?”

原本正在挣扎的温妮莎听到这里,一时间都忘记挣扎了。

她听不懂安利亚的话,但是能感受到眼前的安利亚在强忍怒气与杀气,“你们在说什么?安利亚,爱德华,这个人救了我,他并不是坏人。”

安利亚抿了抿唇,“温妮莎小姐,你弄错了,这个人才是彻头彻尾的魔头,他很卑鄙,不是救你,而是想抢先一步拿到你的眼睛去做交易。”

现在也自食恶果,那位疯狂的王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安利亚冷笑,“那位疯子国王是个比圣子还棘手百倍的大麻烦,就算是你,如果阻碍了他的计划,照样会被抹掉。”

吟游诗人毫不在意,还故意挑起他们之间的内讧,“哦,我懂了,所以将这孩子关起来其实是你出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钓出我?”

没去看温妮莎震惊的眼神,安利亚紧盯着对面人线条优美的下巴,“他只想用我钓出更雨之子,可我野心更大,想揪出背后的主谋,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

他点出了他的真实身份,“林克斯将军,你曾经是无数人心目中的英雄,现在却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不用惊讶我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留下的那三块石碑就是你身份暴露的最大败笔。”

吟游诗人笑而不语,没有打断他。

安利亚眉梢微皱,“还是说,您更希望我继续称呼您为‘不灭战神’?”

这话一出,温妮莎和爱德华神官双双震惊,因为,不灭战神……他是两千年前的人物啊,早就已经死了,故居还是很出名的景点。

就算再长寿,人族也顶多只能活上一百岁,可眼前男子明显才二十出头。

“其实我很欣赏你这枚棋子,你很好用,也是第一个发现我存在的人,但是你太聪明了。”

遗憾摇着头,吟游诗人突然伸手往虚空一抓,“不过你弄错了一点,那三块石碑其实是我特意留下的破绽。”

弄错最重要的一点,就全都错了。

四人的头顶上空竟有无数根绷直的琴弦,这些琴弦根根泛着冷光,堪比匕首,爱德华神官顿感不妙,连忙拽着温妮莎后退,安利亚也愣了一下,“……你不怕被更雨之子发现你的存在?”

在这里使用力量,他会被立即察觉的,所以才必须将温妮莎带到圣城外再借眼睛。

安利亚赌的就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爱德华神官忽然看到了安利亚给自己的暗示,这是让他带着温妮莎快逃的意思。

犹豫了半秒,爱德华神官知道这是安利亚也没预料到的发展,不能浪费他拖住的时候,当下只能咬紧牙,拉着温妮莎便转身逃走。

吟游诗人发现了这件事,却没有追上去,而是对安利亚笑:“昨天晚上,你和孽妖说了什么?”

安利亚紧盯着他,不肯开口。

“不肯说?那我亲自去找孽妖的主人问问吧,只希望他在见到我之后,不要崩溃。”

崩溃?

安利亚怔了一下,在那一刹那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便瞬间变了,变得极其不敢置信。

额上缓缓滑落一滴冷汗,他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什么意思?”

“你还挺在乎他们的嘛,明明平时装得那么冷漠,结果一听到他们会有危险,就最先拦住了我,大学士,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

对面人笑了一声,“不过你也要知道,我不是你能挡的角色,你做了出格的事,就要承担恐怖的后果。”

他没有回答安利亚的问题,而是突然伸手摘去了脸上面具,在安利亚因为震惊而后退半步的时候,才讥笑道:

“天才,你猜错了。”

话音刚落,下一刻,眼前的安利亚便人头分家。

毫无预兆的,那颗被无数人惊叹不已的天才脑袋就轻飘飘落到雪地上,落得太过轻巧,就好像一滴水滴到了河流中,引不起一丝波澜,死得也无足轻重。

昔日同学在自己眼前被杀死,还是这样惨烈的死法,没逃多远的温妮莎看呆了。

而杀人犯却优雅转身,在远处对她温柔一笑,爱德华神官刚想叫她别看时,就发现温妮莎的双眼在慢慢失去对焦。

心中顿感不对,爱德华神官连忙将她扑倒在雪地里,阻止了两人的对视。

可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刚落地,他的眼睛便猛地传来剧痛,还未明白怎么了,两颗眼球就骨碌碌滚到了雪地里,留下了两串血红色的不规则轨迹。

而温妮莎也在落地后昏迷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头了。

双目失明的爱德华神官被这种神奇的力量弄得诧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术?

不等想明白,刚才还在远处的吟游诗人已经近在眼前,脸上的笑容如同恶鬼,“他一个人上路未免太孤单了,你们去陪陪他吧。”

……

当一切归于寂静,所有的身影离去,雪地里的那具尸体也彻底凉了下来,大概是全身的血都流出来的原因,他变得比雪还白,还透明。

当那断颈处滴下最后一滴鲜血,落在染红的雪上,最后的热度终于将积雪融开,露出了底下的丁点地面。

与此同时,在赶来圣城的某处山谷路中,连夜赶路的杰克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抬起了头,一枚晶莹雪花便正好飘然从他眼前划过,落在了马蹄旁的尘泥之中。

下雪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一直下到了后半夜,雪的颜色具有迷惑性,一些东西藏在里面也毫无违和感,所以也没人发现,那白色的积雪下其实在拱动着。

很快,一具白骨就从里面钻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它们的目标,是圣城。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

<script async type="application/javascript" src="https://a.magsrv.com/ad-provider.js"></script>

<ins class="eas6a97888e2" data-zoneid="4944376"></ins>

<script>(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