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D:作战环境.7.1(1 / 2)

——奇迹的萨谢尔。

这是比奇拉的成就。

也是他手中最后一张“底牌”。

可惜。他不认为是成就,反而始终极力否定这个“奇迹”的存在。

成就他的其实只是一个突发奇想。

比奇拉始终不喜欢战斗,却热爱着研究。

在平均寿命只有45岁的前提下,大家的出发点并无差别,却都需要抓紧时间。

五岁开始接受“初级教育”:

第一年,学习的东西完全一样;第二年,就会陆续接受几次测试,确定自己的天赋和偏好;第三年,基本就确定未来准备做什么了。

以后的确有改变主意的机会,但是必须通过“转科考试”。

当比奇拉“被迫”进入战斗人员储备学科后,他其实并未荒废自己的“小爱好”,甚至因为除了体能训练和枯燥的战术教学根本无事可干,闲得发慌的他干脆利用课余时间进行各种“小尝试”。

起因是一个常规的科研竞赛,叫做:再构成基因链条对神经系统形成的影响。

他只是众多参与者之一,对拿奖并无执着。

多次失败的尝试过后,他放弃了原本契合竞赛主题的针对“影响”的试验。

当他将竞赛彻底抛诸脑后,反而放开了手脚,可以利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

在一次次对神经细胞进行培育和嫁接重组的过程中,历经无数次失败的重复后,就连他自己都因为睡眠不足而忘记自己究竟是改变了哪个操作环节,没想到却呈现出良好的结果。

这就引出了生物医学范围内另一项难以实践的“亚科学”——神经修复,或者说是:神经再生。

就像四肢受创时,作为主体的肌肉和骨细胞往往经过一段时间就能自我修复,大脑却始终处于截然相反的状态,在受到创伤缺损后,根本不能寄希望它能自己长回原样。

毕竟神经细胞就是这种脆弱且无法再生的东西。就连脊柱神经受创的康复率也很低,每一个例子也都会理所当然地被归于:奇迹,因而才会被定义为:亚科学。

但。

这种已经被归类于“奇迹”而非“科学”的东西,就在这样的巧合之下,将出人意料的惊喜结果呈现在了比奇拉面前。

消息一经传出,许多人自发前来,加入了比奇拉的后续实验。

然而,结果突然变得不可重复,自发参与的成员本身又没有协调性可言,当期待的火苗逐渐被毫无进展的实验浇灭,大家就开始否定比奇拉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离开的人很多,最终只有同样以研究为爱好的人留了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就连爱好也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只剩固执的比奇拉还没有放弃。

他不止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力,废寝忘食的投身其中。

在研究埋入第三年时,他终于再现出了相同的实验结果,破解了神经再生的谜团——虽然这使得他从一个“天才学生”沦落到差点无法从战斗人员储备学科毕业,被迫重修了一年,可研究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研究一经公布,众人为之哗然,接下来的志愿者临床试验也是。

那些因为受伤而必须舍弃部分身体改用机械代替的军人们,那些耗费巨资培养的优秀战斗人才,那些高强度劳作的工人等等,在接受“再生治疗”后完全康复了,使得军备人才连年呈现大幅度增长,让军部有更多战斗经验丰富的人员可以调配,也减少了机械义体在肉体改造时造成的负担,大幅度延长了军人们的可服役期,同时还确保了大量工人的返岗。

比奇拉因此获得军方的赏识,破格直接晋升中尉,一毕业就被配属到军方下辖的研究机构。

——感谢萨谢尔中尉做出的贡献。

——感谢奇迹的萨谢尔。

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途径的新闻报道中都会如此提到他,甚至有很多刚出生的小孩都被父母命名为“萨谢尔”。

——奇迹的萨谢尔。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创造这场奇迹的人都是当之无愧。

而创造奇迹的本人却不以为然。

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没有在挽救别人,反而是在伤害他们。

理由很简单:既然已经可以治愈,当然可以恣意滥用人才。

尚未从“高级专门学科”毕业的学生们,被强行追加了630个小时位于蒙特斯特里亚地区的重劳役;已经在矿区进行高强度作业的工人们,日均工时连年翻倍;原本因受伤可以退役的军人必须重返战场,直到死亡降临……

……

糟糕的回忆,宛如噩梦。

比这糟糕的是,比奇拉睁开眼就看到阿西尔的侧脸,当即大声怪叫。

在比奇拉脑袋里充满“他妈的真是见鬼了,我怎么会在一个混蛋旁边睡得不省人事”之类的念头时,被对方怪叫吵醒的阿西尔已经伸直左臂递到了比奇拉面前。

比奇拉骤然回神,原地窜起,猛退一步,摆出防御架势。

“扶一下。”阿西尔眉毛微动,声音平静。

“啊?”比奇拉觉得早前的耳膜修复手术失败了。

“麻烦,扶我,一下。”阿西尔从牙缝里“温柔”地挤出声音。

比奇拉一个激灵。

不知为何,他能从对方平静的面孔和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读出理所当然,难免怒火中烧。

“凭什么?”比奇拉唾道,“我他妈又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仆人,更不是……”

他的声音止于阿西尔又往自己方向递近的胳膊。

“你他妈别过来!”比奇拉抡起双拳威胁。

阿西尔毫无被威胁之感,只是盯着对方,慢悠悠收回自己的手,先指了下自己被支架固定住的肋骨,又比了下对方青肿的那块脸,接着收回来再指了指自己嘴唇上的裂口,摊手,耸肩。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肋骨是扯平了,嘴巴上的伤口另算。

比奇拉僵住,途中就一脸颓丧地放下了举着的拳头。

阿西尔再度伸直左臂递到比奇拉面前,后者骂了一连串脏话,这才认命地伸手。

“卫生间。”阿西尔说,“谢谢。”

比奇拉:“……”

作为伤患的阿西尔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远比一般病人要好应付。少部分时间他会用通讯器跟千极骑队保持联络,不过说的话却很少,更像是一个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