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狗皇帝脸红什么。
入宫这么久,姜莞还是第一次被柳太后如此亲热对待,仿佛她才是养在她身边多年的女儿,狗皇帝明明离得更近,却被她忽略个彻底。
不对劲。
姜莞余光瞥向两位太妃,却发现她二人对自己也是始终和煦的目光。
真是见了鬼了。
“娘娘”
“叫什么娘娘,多生分,以后就随皇帝喊本宫母后。”柳太后打断道。
姜莞犹豫:“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你说给本宫听?”
“陛下?”被她如此热切的盯着,姜莞有几分不习惯,扭头看向某人,然而
狗皇帝这个没出息的,视线就没从膳桌上离开过。
一时间姜莞都不知道该作何想法,方才来的路上还对她一阵莫名其妙地发狗脾气,这会儿见到好吃的,之前的一切仿佛全忘了。
而且他就一点不奇怪柳太后为何会对她态度大变吗?
虽说之前也不算坏,但也没有多亲近过啊。
原本是想来亲近三人的姜莞,此刻面对柳太后突如其来的热情,反而有了退缩之意。
“别管他,让他吃,我们聊我们的。”柳太后强行拉回姜莞的视线还不忘嫌弃一句,“打小就这样,见到好吃的就挪不开眼。”
贤太妃和吴太妃默契捂嘴偷笑。
萧言耳尖,听到了柳太后吐槽自己的话,眼神飘过来:“朕不过是腹中饥饿,不像母后”视线在姜莞身上停顿一瞬后,突然就闭上了嘴。
等半天的姜莞:“!”
怎么不继续说了!
柳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冷哼。
心道,本宫还不了解你。
“陛下想说什么?”姜莞实在没忍住追问。
萧言低头进食,似乎没听见她的问话,只是耳廓处忽地泛起了红,逐渐延升到脸庞。
姜莞:“???”
狗皇帝脸红什么。
“听闻孟夫人和离了。”贤太妃出声拉回姜莞的注意力,“还没同贵妃道声恭喜。”
“此事若没有娘娘——额不。”在柳太后的注视下,姜莞艰难换了称呼,“母后的帮助,不会如此顺利。”
见她识趣地换了称呼,柳太后心底满意,目光始终打量对方,除了没有血缘亲情外,她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身世上,姜家不值一提且她对姜家并不亲近,外祖李家只是商户,哪怕是即将改换门庭的大房一家,长子如今还只是个举人,就算后年高中,也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进士。
情感上,皇帝唯一不排斥的女人,还是他亲自纳进宫的,柳太后看得透,她养了皇帝近十年,对方是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
活脱脱的倔脾气就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住的,与其委屈自家人,还不如让外人来。
‘外人’姜莞:“”
“对嘛,日子过得不舒服,和离便是。”吴太妃开口,“可惜喽,我是没这个机会了。”
贤太妃闻言睨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今的日子哪里委屈你了?”
吴太妃叹气,心道,终归是不一样的。
活着还好,等死了她还得顶着先帝那个死老头的妃嫔名分埋进皇陵,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吴太妃是三人中年纪最轻的,也是最晚进宫的,她比柳太后和贤太妃小了十岁,当年丽贵妃之前她最受宠。
比起贤太妃走一步看三步,一切求稳的活命准则,她当年不知道有多盛气凌人,还天真得紧,曾一度觉得先帝对自己才是真爱,其他妃嫔不过是消遣的玩意。
直到后来接连两个孩子被害,皇帝的宠爱逐渐被更年轻的妃子分走,她才慢慢看透后宫的人情冷暖,也开始学着戴上虚伪的假面,与其他妃嫔周旋。
所以每回只要一想到自己死后要埋进皇陵,吴太妃就决心要努力再多活几十年,人间的日子她还没过够呢。
先帝那样的人都能活到五十多,她至少也要活到八十。
她如今四十还没到,离八十还有四十几年。
想到这里,吴太妃心情舒畅许多。
是啊,她还能活好多年呢,死后埋哪儿的事离自己还很遥远,此刻再怎么想也不过是平添忧虑烦恼而已。
柳太后哪里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趁着皇帝在,直接挑明道:“待你们百年之后,若是愿意埋在皇陵受皇家供奉,一切自会按照规矩来。”
“那若是不想呢?”吴太妃眼睛亮起。
“若是不愿”柳太后笑笑,“这皇陵里埋的衣冠冢还少吗?”
她作为太后是没有办法脱离皇家,但像吴太妃这样活着的先帝妃嫔,想死后肉身不入皇陵,私下里不难操作。
“就算本宫先走一步。”柳太后看了一眼萧言道,“还有皇帝呢。”
萧言认真接话:“两位母妃想埋哪里?”
贤太妃:“额”
吴太妃:“。”
姜莞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几人的聊天进度,怎么就快进到了死后要埋哪里的问题。
“贵妃呢?”柳太后忽然问向她。
姜莞:“嫔妾吗?”
说实话,她还没想好,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想过。
她才十八,还没活够呢。
对于死后埋哪里姜莞并不在意,她更在乎的是活着的时候自己拥有多少。
“嫔妾也可以?”姜莞望了一眼吴太妃,问柳太后。
“你休想。”柳太后还未张口,萧言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贤太妃不动声色挑了下眉,看向柳太后,对方回了她一个默契的眼神后,余光瞥向萧言道:“皇帝急什么?”
萧言眼神飘忽:“朕才没急。”
姜莞两边隐晦瞧着,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柳太后似乎在帮她测试狗皇帝的心思?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柳太后态度大变?
姜莞第一次在长乐宫待了两个多时辰这么长,贤太妃和吴太妃同她一起离开。
出了正殿,吴太妃还对她道:“有空也来我们宫里坐坐。”
贤太妃和吴太妃各自都有一座宫殿,只是吴太妃嫌一个人住太寂寞,几年前硬是搬进了已经习惯一个人住的贤太妃的安福宫。
贤太妃受不住她烦,只能把侧殿给她。
不过二人住到一块去后,关系倒是一日比一日好。
如今,贤太妃也惯了侧殿里住着吴太妃。
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忍受第二个人时常叨扰,贤太妃是一个边界感比较强的人,从吴太妃出声相邀后她下意识地轻微皱眉便能看出。
姜莞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弯了弯唇道:“贤母妃吴母妃若想来嫔妾的明秋宫,也随时都方便。”
狗皇帝喊二人母妃,她也只能跟着这样称呼。
“好啊。”吴太妃确实感兴趣,“回头等陛下不在的时候,贵妃差个宫人过来说一声。”
姜莞点头。
安福宫和明秋宫分别在长乐宫相反的两个方向,和二人分别后,姜莞转身坐上软轿。
然而到达明秋宫宫门前,却发现狗皇帝的步撵停在宫门前,不仅是步撵,他人也在。
姜莞诧异:“陛下怎么停在了这里?”
她还以为他早就走了呢。
萧言:“这儿凉快。”
姜莞闻言抬眸,此处宫墙内树枝繁茂,已经延展到墙外,留下一处绿荫。
的确适合乘凉。
不过回想要凉快,回太极殿不是更好,有数不尽的冰块享用。
“陛下其实是在等娘娘您。”阿福实在看不过眼,明明就是想等贵妃娘娘一起,非要嘴硬说成别的。
“别听他胡说。”萧言始终嘴硬,“朕没有。”
姜莞闻言却笑了笑道:“既然都到门口了,就进去坐坐吧陛下。”
“这可是你主动邀请朕。”萧言起身的动作极其丝滑,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踏进了明秋宫。
生怕对方会反悔似的。
姜莞:“”
第62章 062朕从来没和人吵过架,不会。……
萧言步子迈得大,没一会儿人就只剩个背影,姜莞无奈笑笑,随后抬步跟上去。
阿福见状,抬手让其剩下的宫人抬着步撵先回太极殿。
他留下。
有好些日子没来,萧言四处张望,总觉得明秋宫风景陌生了许多,差点走错路。
看来以后还
是得经常来。
姜莞追上来时,萧言停在凝辉殿前好一会儿,始终没进去。
还知道等她。
望着这一幕,姜莞心底又满意了一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身,话里带着轻微的抱怨:“你真慢。”
“”她决定收回刚刚那一分。
“就不能是陛下太快了?”姜莞没让自己受半刻委屈,当即顶了回去,甚至还一语双关。
没见过猪跑,猪肉却吃了挺多的萧言当即脸就热了。
缀在后头的阿福听到二人的对话,尤其是萧言的那句‘指责’,当即两眼一黑。
他心道:我的陛下啊,您再继续这样的口气的说话,什么时候才能俘获贵妃的芳心,别到时候孩子都有了,贵妃娘娘对您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说到孩子,阿福没忍住发散思维,若上回陛下真与贵妃娘娘说不定已经有位小公主或小皇子在贵妃娘娘腹中了呢。
越想越飘,阿福不经意翘起嘴角,被萧言瞧见,追问:“想什么呢?”
阿福收回想象,老实回道:“没什么啊。”
萧言皱眉,不太相信,总觉得他方才的表情颇猥琐。
余光瞥见还在注视着自己的姜莞,面上刚褪下的热隐隐又有要爬上来的迹象。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垂着脑袋嘟囔:“又偷看朕。”
姜莞笑了笑,认真回:“行,下次想看陛下前,一定事先知会。”
萧言:“跟你讲不通。”
话罢,人进了凝辉殿。
阿福笑着上前,替萧言解释:“陛下只是有些害羞,还请贵妃娘娘多担待。”
话本里都说了,女子不喜欢磨磨唧唧的男人,她们喜欢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他是真怕贵妃娘娘会看不起扭捏反复无常的陛下。
“陛下挺好的。”反正姜莞是挺满意的,一个心思浅、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帝王多么令人心安啊。
什么小别扭、爱发小脾气,全当生活的调味剂。
毕竟要在宫里过一辈子,一眼望到头的日子虽然舒心,但若偶尔有些小‘惊喜’落在途中就等着她去挖掘,想想也挺有意思。
阿福:“?”
抬头见姜莞的表情似乎不像在说假话,他莫名噎了一瞬,他以为像贵妃娘娘这样的人,都会更偏向喜欢传统一些的男子。
没想到贵妃娘娘居然也爱刺激,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陛下有好些时日没来明秋宫了。”姜莞进入内殿对其道,“今日留下一道用晚膳吧。”
萧言闻言,往下坐的动作僵了一瞬后道:“又想骗朕喝酒?”
姜莞觉着好笑:“陛下不喜欢,我还能逼迫不成?”
再者,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允许,一杯酒下肚就要发酒疯的程度,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狗皇帝酒品是她两辈子见过最奇葩的一种。
“谅你也不敢。”对方都表明了自己没什么小心思,可不知道为什么,萧言突然觉得心口不舒服。
莫名有些失落。
奇奇怪怪的情绪,跟喝醉了似的。
“陛下前些日子没来,我让宫匠制了一张新榻。”姜莞出声打断了某人的胡思乱想。
萧言闻声,脸再度红了:“什么新榻,上回我们有吗?”
记得他离开前,内殿的陈设一应俱全,并没有损毁的物件。
什么有没有的,而且话只说个头和尾又是什么意思。
分析都没法分析,姜莞心道。
“我想着上张榻太窄了,所以陛下才不愿意睡。”非要抢她的大床。
萧言:“?什么意思?”
姜莞:“就上回,陛下醉酒后对着软榻一通嫌弃,接着非要去床上睡,然后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言急急打断:“后面不用说了。”
姜莞闭嘴,确实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否则让他回想起那身被撕烂的衣袍还有那一身青紫,回头来质问她,自己还真不好解释。
萧言不想再回忆那日的事,尤其是自己仓惶离开后,她居然让人给自己送羊肉羹,此刻的他心里无比在想,那张榻还不如是睡塌的呢。
二人内心所想偏得南辕北辙,面上却无比默契地不再提及那日。
姜莞岔开话题:“太后娘娘今日的举动,陛下没觉得奇怪吗?”
萧言不以为意:“哪里奇怪,她不一直那样,想一出是一出。”
姜莞一脸黑线,心道,想一出是一出应该另有其人吧陛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娘娘有属意的后妃人选,我只是陛下为了抗争太后娘娘选出来的炮灰而已。”姜莞挑明道,“可方才,太后娘娘似乎一直在撮合我们,难道陛下一点瞧不出?”
萧言始终低着眸,他当然看得出来,哪里只是撮合这么简单,对方明明是想故技重施三年前的情形。
幸好上回醉酒一事是意外发生,没让长乐宫的眼线发现异样,否则以柳太后的性子,他未来一个月都别想出明秋宫。
思及此,萧言对姜莞道:“你宫里的眼线该清一清了。”
姜莞闻言道:“陛下指的是小厨房的阿云还是洒扫的小李子?”
小厨房的阿云是长乐宫的人,小李子则是福公公的徒弟小梁子发展的眼线。
“又或者是浣衣的晴岚?看门的小明子?”
“朕可没安排,都是阿福背着朕干的。”萧言没想到她居然都知道,想也没想,立刻替自己辩解。
姜莞笑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陛下急什么。”
“你既然都发现了,为何不找个理由将他们赶出去?”
“有一就有二,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眼线,就这么赶出去,回头再让陛下话太后娘娘安插新的进来,岂不是又要费一番功夫。”姜莞不想反复做无用功。
与其劳心劳力,不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让他们几个好好做内应。
她身上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倒是狗皇帝需要时常遮掩,可千万不能让外界的人发现他对她的宠爱全是假的。
这里阿福想插一句:“贵妃娘娘,小明子不是奴婢的人。”
“还有那位叫晴岚的宫女,应该也不是长乐宫那位的人。”
“不是?”姜莞意外。
萧言显然也没想到,抬头望过去:“长乐宫遍布宫里四处的眼线,你清楚几个?”
阿福挠头:“其他地方奴婢不清楚,但明秋宫的阿云,早在贵妃娘娘入宫前太后身边的银丹就知会过奴婢一声。”
对方都如此有诚意了,他也就没继续藏着掖着,小李子就是太极殿内应的事当场就告诉了银丹。
“朕怎么一点不知?”萧言蹙眉。
“您当时正和太后娘娘怄气,奴婢哪敢说。”这件事只他和银丹姑娘通了气,彼此心里有数,以防日后别因此发生什么误会。
“呵呵,你胆子倒是够大。”萧言睨他。
“所以晴岚和小明子到底是谁的人?”姜莞微微眯眼。
原以为自己宫里的几个眼线都出自长乐宫和太极殿,可现在看来还有别的地方的。
“查查就清楚了。”萧言声音也冷下来。
“陛下想怎么查?”一想到宫里还有两个不定时炸弹,姜莞觉得自己今夜指定要失眠。
狗皇帝这样的小炮仗,偶尔炸一炸,那是小炸怡情。
可现在有真炸弹埋她宫里,还是两颗。
她可不是铜墙铁壁。
“当然是将人抓起来。”萧言没那么多耐心,严刑逼供一番,不信不交代。
“万一他们嘴里藏了毒,一见暴露直接咬破毒囊自杀怎么办?”多年看话本经验的阿福提出心底的忧虑。
原本觉得狗皇帝行事挺利落果断的姜莞目光露出一丝疑虑:“会吗?”
牙里□□囊的情节,她早就想问了,一直藏后牙槽里,就不怕平时用饭时不小心一口热汤给烫破,然后毒发身亡?
除非一直吃冷的。
她刚这么想罢,面前的萧言仿佛她肚里的蛔虫似的,道出了她的心里话:“你的意思是他们时时刻刻在后槽牙□□,就等着哪天暴露的时候咬破自尽?”
“他们到底是来探听消息还是单纯就为了赴死。”
“后槽牙□□,也不怕一口鸡骨头给刺破了。”萧言最后吐槽。
这话给阿福问住了:“额”
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好。
好像都挺有道理。
阿福脑子乱了:“那到底该怎么办?”
萧言坚持:“当然是抓。”
姜莞想了想道:“或许可以演一场戏给俩人看,瞧瞧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演什么?”萧言问。
姜莞抬眼同他对视,张嘴分析:“他们被分到明秋宫一直没想着去别处,想来目标就是我,也有可能是陛下。”
除了这段时日,狗皇帝之前也常来她这里。
“所以?”
“我们吵一架吧,陛下。”姜莞眼睛一亮接道,“理由都是现成的,姜家!”
只有她身边亲近的人才清楚她对姜家的真正态度,外人对此肯定会有疑虑,在他们眼里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到底是姓姜,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姜家落难却不伸出援助之手。
“怎么吵?”萧言满脸疑虑,“朕从来没和人吵过架,不会。”
姜莞:“”
听听,话说的是一点不心虚啊。
“没事。”姜莞坦然阴阳道,“陛下保持常态即可。”
萧言:“?”
阿福肩膀止不住地耸动,在憋笑。
第63章 063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清白。
说完,姜莞头也不回地进内殿,银霜满春匆匆跟上。
萧言原地定了会儿,似在消化她的话,半晌才抬步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嗓音里透着不服:“给朕说清楚!”
阿福望着他背影,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有贵妃娘娘挡火,他默默退了出去。
不过也没走远,就在殿口守着,以防有人过来偷听。
内殿,憋了许久的满春迫不及待开口:“娘娘,你什么时候知道晴岚小明子他们有异常的,怎么没告诉奴婢?”
银霜也好奇,晴岚是在姜莞入宫前一个月才调入的明秋宫,她不熟悉,但小明子是和她同一批调入,已经相处好几年了。
以前居然从没有发现对方身上的异样。
姜莞道:“就你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告诉你不等于满宫人都知道了?”
满春又急又恼:“娘娘!奴婢哪有!”
银霜掩唇,眉眼弯了弯。
姜莞笑了笑,正要说话,余光瞥见追进来的狗皇帝,当即改口:“你俩先出去。”
“哦,好吧。”满春瞥了瞥某人,也没行礼,拉着银霜快速离开。
人一走,姜莞就道:“陛下是认可我的建议了?”
追过来的途中,萧言逐渐冷静,姜莞肯定是故意的,想就此激怒他去达到目的。
吵架至少也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是他被单方面牵着鼻子走。
萧言打定主意不让对方得逞,只是内心仍有不爽:“哼!”
而后脑袋重重侧过去,就是不看她。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姜莞没把他的小情绪放在心上,一心想着揪出俩内奸的主子是谁,“刚好明日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给他们往外传递消息。”
先前以为他们都是柳太后和狗皇帝的人,没有危险,她才愿意装瞎一直养着,现在得知对方主子另有其人,不立刻解决掉,轻则失眠,重则会疯。
“你倒是会挑时辰。”脖子梗了半天的狗皇帝突然前不搭言后不搭语地吐出这么一句。
“今夜哪里不合适?”姜莞问完,突然发现皇帝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某一处不动弹。
她顺着望过去,发现是新软榻放置的方向。
特制加宽的软榻打眼瞧过去和一张小木床的区别微乎其微,只是姜莞让人特别定制的这张更精致些,毕竟是给狗皇帝将来睡的,再狗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有些面子还是要留的。
“这就是你方才说的新榻?”先前的注意力一直在帐后的乌木鎏金床上,以为她之前说的‘榻太窄’指的是床榻。
然而他悄无声息观察了好一会儿,可以确认床还是之前那张。
直到他不小心瞥到一侧尺寸别扭的长榻,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榻太窄’是真话,不是在阴阳他夜里的睡姿,以及
萧言喉结动了一下。
而见他一直盯着软榻的姜莞却以为道:“看来陛下挺满意。”
也是,这可不是一张普通的软榻,不仅加宽,她还特意让人在上面镶嵌了各色珠宝,垫的蜀锦织被,盖的是上好狐皮制的毯子。
“?”萧言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就听她又说,“那日后就委屈陛下睡这里了。”
“什么叫朕睡这里?”萧言不理解她的话,“那床呢?”
“自然是我睡。”姜莞回,“之前不一直都这样?”
先前狗皇帝偶尔也会留宿明秋宫装作侍寝的样子,除去自己入宫那晚还有他上回醉酒发生了点小意外,其他时候不都是他主动窝在软榻上。
姜莞倒是邀请过他一块到床上睡,狗皇帝不愿意啊,总是一脸防备地对她,仿佛一旦上了床便宜就会被她占光。
当然、她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但一次都没实施,君子论迹不论心,姜莞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柳下惠。
她就从来没见过像狗皇帝一样矫情的男人。
他这样的性格放在她的择偶小册子上,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
走特招上位的还敢挑三拣四。
姜莞越想越不爽道:“不会吧,陛下难道是想和我一起睡?”
“不准备装了?”
“贞洁夫男不继续做了?”
萧言听出姜莞话里的意思,顿时委屈:“朕还有贞洁吗?姜莞你不要太过分!”
明明什么都做了却还在这里装聋作哑。
姜莞:“?”
狗皇帝到底在放什么?
说得好像她真欺负过他一样。
望着眼眶逐渐红起的狗皇帝,注视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个提起裙子不认账、罪无可恕的大渣女。
不过眼神的确有些不像演的,可姜莞自认记性好,做过什么事不可能不记得,除非是在梦里,可梦又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他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陛下和贵妃娘娘起了争执,吵得很是激烈,似乎是为了贵妃娘家的事。
宫中人爱八卦,即使不能常出宫,但对宫外八卦消息的了解并不少,此事沸沸扬扬了多日,他们早就吃透了。
“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为了贵妃娘娘对姜家手下留情。”某个青年宫女小声嘀咕道。
“我觉得不会,贵妃就算再受宠,可姜家犯的也不是普通的过错。”差点参与谋反欸,若不是静郡王及时查到证据,姜家参与谋反那就是铁板铮铮的事实。
“听说贵妃娘娘的庶弟差点就要娶西南闫氏的女儿了。”某个小太监八卦道,“听说都定亲了,你们说若是姜家被保下来,还会认这么亲事不?”
大家面面相觑几息,默契摇头。
绝无可能。
还是有宫人担心:“就怕陛下被贵妃娘娘说服。”
“不是说贵妃娘娘特别支持自己母亲和父亲和离吗?”也有人疑惑。
“你不了解,那位孟氏是贵妃娘娘的继母。”瘦长脸的宫女一脸神秘莫测道,“你们见过几个继母能和前头生的子女相处融洽的?”
所以孟氏和离,贵妃娘娘支持不是很正常。
“所以现在明秋宫的情形如何了?”瘦长脸宫女闻声回头,发现是个不熟悉的圆脸杏眼宫女,方才说得入迷,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根本没发现。
“你是?”她问。
他们之所以能聚在肆无忌惮地八卦那是因为彼此都在同一个宫殿当值,多年相处已经有了信任。
“我是明月阁的洒扫宫女。”圆脸杏眼宫女表明身份开始解释,“方才似乎瞧见太后娘娘的凤撵往明秋宫去,我胆子小怕遇上,一路往这边躲,不是故意偷听几位姐姐说话。
宫里做洒扫、浣洗的宫女都着青绿宫衣,身份上她应该没有撒谎。
瘦长脸宫女恍然大悟,明月阁离明秋宫近,由一方小殿和一座阁楼组建,先帝后宫时期,这里是后妃们日常小聚闲聊的一个去处之一。
今上后宫久不进人,后宫逐渐荒废,连带着这处殿宇也鲜少有人进出。
难怪自己看她面生。
“不过这三更半夜的,你跑出来作甚?”她话里依旧保持着一份怀疑。
“晚膳时吃少了,这会儿有点饿,就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圆脸杏眼宫女不好意思道。
这种事在宫里屡见不鲜,很正常,除了有主子的宫殿可以开设小厨房外,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一日三餐都是规定时辰由膳局的人送过来。
想开小灶就得另外花银子,不然只能去膳局或者陛下的御膳房看看有没有要丢的残羹剩菜。
眼前人瞧着一头素,衣裳也是半旧,确实符合她说的话。
“你刚刚说太后娘娘往明秋宫去了?”彻底放下怀疑的瘦长脸宫女上前主动拉她过来询问。
“是。”圆脸杏眼宫女点头,此刻她满目担心,“连太后娘娘都被吵醒了,事情恐怕有些严重。”
“唉。”有宫人叹气,“宫里好不容易进了位贵妃,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没了。”
“你怎么就能确定输的一定是贵妃?”方才最八卦的那名小太监开口。
圆脸杏眼宫女一脸迷茫:“难不成陛下真会为了贵妃徇私?”
“嘘!慎言!”瘦长脸宫女打断她道,“古人有云,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情撇不了太清。”
“呦晴卉,拽起文来了?”有人插科打诨调笑。
瘦长脸宫女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选择和新来的朋友说话。
“我叫晴岚。”
“晴岚”瘦长脸宫女念叨着,“那你应该是和我同一批进宫,可我怎么觉得好像从未见过你一样。”瞧着年纪似乎也比她小许多。
晴卉今年都三十一了。
“我们那一批进宫的人多,姐姐不记得我很正常。”晴岚笑得人畜无害,不动声色将话题绕回原地,“陛下若真徇私,岂不是在给真正做错事的人反咬的机会?”
“你说话怎么也文绉绉的。”方才调笑晴卉的人又对她道。
“小陈子,你话怎么这么多!”难得遇到个同字辈的,晴卉护得紧。
“我又没说错。”小陈子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躲避掉对方挥过来的拳头。
没揍到,晴卉也没坚持:“既然太后娘娘已经过去了,想来最终不会出什么大事,只要不往外传,谁会知晓。”
他们虽爱八卦,但也知轻重,对外嘴巴一直很紧。
“你就不用担心啦。”她对面露担忧的晴岚道。
晴岚闻言,眸垂了一瞬后抬起,似松了口气道:“是啊,宫规森严,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此时的明秋宫,柳太后匆匆到达时,看到的就是吵红了眼的俩人面对面坐着,就是不看对方。
“到底怎么回事?”她敲桌肃目。
姜莞吵累了,口水都骂干了。奈何狗皇帝就是不信。
见柳太后过来,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母后,陛下非要说半个月前嫔妾趁他醉酒夺了他的清白。”
柳太后:“?”
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身后跟过来的银丹震惊地瞪大双眸。
“不是。”柳太后努力找回语言,怕自己脑子不清晰听错了,“什么清白?”不是说要演戏抓奸细?
柳太后表示头疼,这都歪到哪跟哪去了。
皇帝幼稚属于正常,怎么淑贵妃也能被传染。
姜莞再次强调:“陛下的清白。”她极力忍住没当着柳太后的面翻狗皇帝白眼。
柳太后精准吐槽:“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清白。”
姜莞眼睛一亮,顿时认同点头。
就是就是。
哪怕事是真的,通俗意义上来说,更吃亏的不应是她么?
萧言望着不知何时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个女人,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
第64章 064对,我刚刚亲了陛下。
然而就算内心有再多难受,萧言也不会表露在明面上。
他习惯于用犀利的言语掩盖:“合着你俩才是亲母女。”
柳太后很无语,她倒是想啊。
有你这么一个养子在身边,本宫看外头谁都眉清目秀。
得亏为了保证计划的严密性,此事只有他们各自的心腹知晓,否则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老脸去见前朝那些大臣。
到时候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吐槽她堂堂一国太后精心培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单是想想都觉得丢脸。
“身为男人,遇事不要太斤斤计较。”柳太后对萧言道,“也就淑贵妃能容忍你的臭脾气。”
萧言气得眼眶通红:“呵呵。”
“你也是运气好。”被阿福好不容易喊过来的柳太后此刻早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劝和。
“外头那些平民百姓要各个都和你脾气,怕是半个婆娘都讨不到。”她毫不留情点开对方身上的缺点。
“除非有那脑袋缺根筋想不开的。”话罢,柳太后目光移向一旁。
接收到她眼神的姜莞:“”
总感觉自己被一块阴阳了。
果然,下一刻话就落到了她头上:“还有淑贵妃,皇帝是会讲道理的人吗?你和他讲道理不就是白白浪费时辰?”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效率真高。
“不说这些了。”狠狠说了一通的柳太后终于舒服了,“细作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话题转得太快,姜莞大脑宕机了一瞬,才想起来回:“已经让冬芽提前在宫门外守着人了。”
只要人一出现,冬芽就会跟上去,在宫里容易暴露,宫外人多,更容易伪装。
“皇帝呢?”柳太后满意后又询问。
“早就让阿福吩咐下去。”回话的语气里明显还置着气。
柳太后可懒得看他生气,只道:“你俩心底有数就成。”
原本这次的计划,本没有柳太后什么事,若是这点小事他们都处理不了,那柳太后迟早得累倒在桌案上。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不可控的地方会出现在这里,奸细还没有动作,他俩倒吵了一个车‘翻天覆地’。
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柳太后继续道:“你俩之前的事,本宫不掺和,都冷静冷静,好好想想,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小了。”
半夜被叫过来处理夫妻俩之间的这点破事,柳太后困得不行,必须得回去补一觉。
“明日之后,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话罢,柳太后甩袖离开。
屋内又剩俩人大眼瞪小眼。
姜莞扶额无奈,半晌后,她起身换了个凳子坐,离萧言更近了,好声好气道:“陛下,我做过的事没必要不承认,那晚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就算她想发生点什么,也没机会啊。
狗皇帝睡得死死的,掐都掐不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萧言垂眸嘟囔,“谁让当时只有你是清醒的。”
言下之意,怎么编排撒谎,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柳太
后前来劝说的效果在狗皇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没有。
“行行行。”姜莞彻底放弃,“就算我夺了陛下的清白。”
她觉得自己好亏,什么都没做就要被扣上一顶帽子,“所以这事现在可以揭过去了吗?”
从晚膳后就开始吵,到现在快三个时辰,嘴巴都吵干了。
然而萧言关注的点却是:“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姜莞:“”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他又突然道:“你准备怎么做?”怎么补偿我。
姜莞以为他说的是细作一事:“自然是看陛下的想法。”
“这还差不多。”萧言目光指向软榻,下巴一抬,“日后你睡榻,朕睡床。”
姜莞:“???”
她在说细作,他又在说什么?!
算了,姜莞决定不再和他计较,眼下最重要的是细作一事。
“都依陛下。”姜莞敷衍过去,“时辰不早了,陛下还吵不?”
“你既然愿意认错,朕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姜莞:“”
咬牙切齿:“行,我谢谢陛下。”
幼稚。
“我觉得差不多了,都惊动了太后。”姜莞分析道,“想来足够那些细作相信我和陛下真的是在吵架。”
“你什么意思?”萧言又开始较真,“刚刚一直都是在演戏?”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姜莞表示心累。
殿外,刚送走柳太后主仆的阿福和银霜刚折回来,就听到好不容易消停的俩人莫名其妙又吵了起来。
阿福:“”
得嘞,这下谁来劝怕都是没用了。
吵吧吵吧,只要不把天捅破,随他去。
银霜还有些担心:“福公公,真不用进去看看吗?”
福公公还未回答,就有人先他一步。
“看什么看。”姜莞从殿内走出,连‘陛下’也不喊了,“让他自己待会儿。”
“啊?哦哦。”银霜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差点没反应过来。
“陛下他还好吗?”阿福小心询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的淑贵妃身上有陛下的影子。
“挺好的。”赶她走的底气贼足,姜莞面无表情道,“已经睡了。”
“两个时辰后,你再进去伺候。”
“那娘娘您怎么出来了?”阿福不解。
“哦,本宫出来透口气。”姜莞冷漠回道。
触及到她‘平静无波’般的眼神,阿福慌忙低下脑袋。
莫名心虚道:“娘娘饿了没?御膳房备了夜宵,您尝尝?”
“可以,多准备点。”姜莞无奈道。
旁人都是被气饱,她却是越气越饿。
阿福暗暗松了口气,愿意吃就行,证明陛下在她心里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也不知道陛下又说了什么把贵妃娘娘气成这样。
唉,陛下也真是的,一直这么个脾气,瞧瞧,娘娘现在都不愿意同他共处一室了。
“那奴婢这就吩咐人准备。”阿福赶紧接道。
姜莞挥挥手,让他退下。
银霜这才上前,体贴道:“娘娘,侧殿已经收拾出来了,一切和主殿差不多,保证舒舒服服,您要不要过去休息会儿?”
姜莞讶异:“什么时候收拾的?”
银霜老实回道:“你和陛下吵第一句的时候,白露姐姐就嘱咐奴婢带人收拾侧殿,原本是给陛下收拾的,没想到”
“没想到被赶出来的会是本宫。”姜莞接上她的话。
银霜低下头,没敢开口。
“好了,本宫没生气。”姜莞笑了笑道,“一会儿夜宵到了,我们再过去。”
垫完肚子,再垫个觉。
希望一觉醒来,细作的事就能彻底结束。
另一边,一群八卦的宫女太监们得知太后娘娘也去了明秋宫后,以为事情能得以解决,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太后娘娘前脚刚离开,后脚陛下和贵妃娘娘就吵得更凶了。
“果然,我就说太后娘娘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起反作用。”其中最年长的某位宫女同晴卉道,“这不,我说的话成真了吧。”
“是啊是啊,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只会更复杂。”年轻小太监附和,“要是太后娘娘劝和成功我反道要怀疑陛下和娘娘是不是无聊吵着玩耍太后娘娘玩呢。”
混在其中的晴岚垂眸感叹:“看来陛下这回是真动怒了。”
“肯定是,陛下之前可宠贵妃娘娘了。”说到这里,年轻小太监嗓音放低道,“我刚刚听说,贵妃娘娘在自己宫里被陛下撵去侧殿睡去。”
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说不是失望透顶。
“要我说啊,贵妃娘娘就不该为姜家求情,反正就算姜家败了,不还有她么,只要她贵妃的位置还在,陛下的宠爱也始终如一,燕京城里谁敢欺负姜家。”年轻小太监又道。
“你说的好听,要是你家人遇着了天大的祸事,马上就要下大狱,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晴卉吐槽他,“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感情好啊。”年轻小太监反道,“最好赶紧的,我就期待他们下大狱呢。”
晴卉噎住。
差点忘了,这小子就是被家中大伯强卖进宫,爹娘默许了大伯的行为,家人遭罪或许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凝辉殿侧殿。
姜莞一边用着鸡汤小馄饨,一边听满春转述。
“还好姑娘后面又和陛下吵了一会儿,不然那细作还不一定会信。”
那群八卦的人里有个小太监就是小梁子安排进去的,方才阿福一得到消息转身就叫满春也一起听。
姜莞沉默,放下手中的汤匙,实在好奇:“他们都不困的吗?”
满春不确定:“应该困吧,不过奴婢听说他们煮了一锅浓茶,边喝边八卦您和陛下。”
事已至此,姜莞心里只剩两个字:“服气。”
为了吃瓜无所不用其极。
“晴岚那边有动作了吗?”姜莞问回正题。
“晴岚已经借口回明月阁了。”满春回道,“现在人已经回来,应该是睡了。”
“不过回来后遇到起夜的月桂姑姑,晴岚顺势就和月桂姑姑请了明日的假。”
“她没露馅吧?”姜莞不放心问一句。
“没有,晴岚可淡定了,月桂姑姑问她怎么这个时辰才想起来请假,她就推说是听八卦听入迷了。”满春说话声越来越低,“然后月桂姑姑就信了。”
姜莞:“”
合着都逮着她一个人薅。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每月都有一日假期,每半年有一次允许出宫探亲的日子,不过大部分宫人的家都分布在在五湖四海,一日根本不够一来一回,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一年年攒着,打算攒到足够的假再一次性用掉。
晴岚入宫前的身份,家就在京郊,一日来回勉强是够的,以往她也时常临时请假出宫,所以月桂才没有怀疑。
“信了就好。”姜莞放下心,就怕对方不上当。
看来她和狗皇帝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想到狗皇帝,姜莞忽然就没了胃口,推了推眼前的小馄饨道:“我吃饱了,端下去吧。”
“那姑娘先睡会儿,事有了进展,奴婢再进来喊您。”满春端起托盘道。
姜莞闭
眼点头。
满春退出去后,姜莞简单漱了口,褪了外衣就去床榻上躺着了。
白露心细,侧殿除了小一点,布局上和主殿几乎没有差别,姜莞放心地睡过去。
转眼,到了天微微亮的时辰。
姜莞睡得正香,迷糊间听见有人喊自己。
一开始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她艰难睁眼看到一脸着急的满春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莞瞬间清醒:“出什么事了?”
她了解满春,若无大事,不会明知她在补觉还要进来搅扰。
“还不都是陛下。”满春又气又恼,“半个时辰前,陛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找到了您藏起来的果酿偷喝,这会儿人已经醉了,福公公在照顾,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姜莞沉默了半晌,似叹了口气,边穿衣边问:“喝了多少?”
满春回:“据福公公判断,喝了两杯,洒了三坛。”
姜莞心疼一瞬,狗皇帝也太能折腾了。
不是他的酒不心疼是吧。
看她过去怎么收拾他。
“走,我们去看看。”姜莞快步走出去。
正殿内,阿福生无可恋地望着眼前朝自己诉苦的主子。
“陛下,您心里委屈好好和娘娘说不行吗?干嘛嚯嚯娘娘的果酿。”阿福捂着一只乌青眼离醉酒之人几丈远出声抱怨道,“回头怪罪下来,您又要拿奴婢撒气。”
“呵,她才懒得管朕。”萧言通红着一双眼,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一夜未睡熬的。
“那还不是您非要和娘娘犟。”阿福嘴里嘀咕,“不然娘娘怎么会受不了宁愿去侧殿睡。”
“你说什么?!”萧言眯眼,“是朕!”
他强调:“是朕赶她出去的好不好!”
阿福敷衍点头:“是是是,是陛下您赶的。”
“凭什么朕让她走,她就走!”
“瞧陛下说的,那您到底是想让娘娘走还是不想让娘娘走啊。”阿福都要被绕糊涂了,陛下现在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尤其是在和贵妃娘娘有关的事情上,最是明显。
阿福躲在柱子后边,仰天默叹:贵妃娘娘,您怎么还没来啊!陛下还没疯,我就要先疯了!
“凭什么!”萧言手一挥,仅存的最后一杯酒倒洒在桌布上,一滴不剩。
杯子滚到桌边,欲掉下去的瞬间,萧言突然伸手接住。
姜莞匆忙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预想中的一地碎瓷片并没有出现在她眼前,相反满春口中装着果酿的两个坛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被接住的酒杯此刻正被狗皇帝小心翼翼地摆在两个酒坛跟前。
和其他酒杯排成一列。
视线转向一旁,瞥见阿福右眼上的乌青,姜莞皱眉:“陛下揍的?”
阿福迅速摇头,生怕她误会:“不是不是,是奴婢自己慌不择路撞到了柱子上。”
怕她不信,还特意指向面前柱子:“就是它。”
“就是朕揍的!你想怎样!”萧言插进来,盯着她看道。
“好了,这里交给本宫,福公公快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姜莞没回答他,直接对阿福道。
“那这里就交给娘娘了。”等到了可以放心的人,阿福终于愿意松开柱子。
姜莞颔首,很快殿内又只剩俩人。
“陛下,您又想干什么。”她态度极其平静。
萧言脸埋进膝盖里,静默半晌后嗡声开口,“朕也不知道。”
姜莞:“?”
情绪是不是转换太快了,怎么突然就开始委屈。
“你是不是很讨厌朕?”问罢,狗皇帝缓缓抬头,一张脸粉中透红,尤其是那张嘴巴,娇艳欲滴的红。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姜莞咳了声道:“陛下想多了,我怎么会讨厌陛下。”
“朕不信。”萧言知道自己什么样,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就不可能不会讨厌他。
“真的。”姜莞走过去道。
本以为狗皇帝在借酒发疯,然而一进来酒坛子酒杯被摆得整整齐齐,一个也没碎,就只是嘴不饶人,人窝在椅子上的姿势有些滑稽,顶多帝王形象有些不保。
姜莞心口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她和一个幼稚鬼较什么劲。
见姜莞靠近,萧言侧过头,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到底要我怎么做陛下才会相信?”姜莞俯身贴近。
俩人气息相交,明明还有一掌的距离,可萧言却开始喘不过气来。
嗓子突然很干。
“你——”他刚开了个口,忽然一抹温软落到唇上。
姜莞退后半步:“信了没?”
萧言大脑失控,双目几近失神:“你——”
姜莞点头:“对,我刚刚亲了陛下。”
萧言:“你——”
姜莞打断:“其实陛下并不抗拒,对不对?”
姜莞继续:“陛下发现自己心悦我,不甘心,所以才不停闹腾。”
睡了一觉,她什么都想通了。
“朕没有。”萧言声音虚得很。
“是吗?”姜莞不信,“那陛下为何不生气,我刚刚可是亲了你这里。”
食指指腹随着话音一并落到他唇瓣上。
温软湿热的触感。
莫名烫人。
姜莞倏地收回指尖,默默揉散上头的热度。
轰——
萧言通身滚烫起来,两边脸颊此刻红得能滴血,姜莞刚刚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此刻全部清晰地映刻在脑海中。
画面越清晰,萧言脑子越清醒,到最后逐渐破防:“对!朕就是你想的那样!有本事你——”
赌气的话没说完,嘴又被堵上了。
这回姜莞是先捧着他滚烫的脸颊,俯身过去。
事罢,她望着他汪洋般的眼眸认真道:“陛下心悦我,我很高兴。”
心底攒了许久的委屈、别扭、困惑和不甘,在此刻,忽然消散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胀感,充斥着整个胸腔,快要冒出来。
萧言仰起脑袋,任由她抚摸。
他没法再否定自己。
他就是对姜莞动了心。
唇上温热的触感逐渐往上,姜莞珍惜地在萧言额头落下一吻。
萧言慢慢有了底气。
对自己的贵妃的动心,合情合理,没什么不能说的。
“陛下还闹吗?”姜莞柔声问。
萧言轻轻摇头,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她。
姜莞浅笑一声:“那睡会儿?”
萧言红着脸点了下脑袋。
也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什么,狗皇帝这会儿特别乖,让他擦脸就擦脸,让他漱口就漱口。
做完一件她吩咐的事,就用他那双晶亮的桃花眼望着自己。
姜莞心想,看来还是有些醉了。
待他脱了外衣,姜莞又道:“你想睡里边还是外边?”
萧言羞道:“都行。”
姜莞:“好。”
半刻钟后,萧言乖乖躺在里侧,等姜莞一躺下,整个人就挤了过来。
双臂死死环着她的腰,嘴里嚷嚷:“我热。”
姜莞沉默,扭头:“陛下挨得太近,自然会感到热。”
然而萧言却不听,只一个劲委屈:“才多久,你就开始嫌弃朕!”
一会儿‘我’、一会儿‘朕’的,看来比上回醉得更厉害。
“我怎么会嫌弃陛下。”一开始姜莞还算有耐心,短暂地补过一觉,她现在一点也不困。
如今首要的事是要赶紧把狗皇帝哄睡着,否则她不确定自己等会儿还能不能把持住。
正思考着,姜莞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片湿热,低头一看,发现狗皇帝居然在哭。
泪水洇湿了她胸前的寝衣。
他也不吭声,就默默流泪,我见犹怜式。
姜莞叹气,心软成一片。
没忍住,低头亲过去。
半晌后,紧紧贴着的俩人短暂分开,萧言气喘得急:“这次是真热。”
姜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感受到了。
方才混乱间,狗皇帝的寝衣带子已
经被她解了大半,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
半露的胸膛上,有她指甲抓过的红痕。
她也热。
数息后,她用着最温柔的嗓音要求他:“陛下,脱衣。”
第65章 065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亲呢。……
“脱什么?”萧言被吻得茫然。
姜莞勾起他腰上的带子:“这里。”
萧言眼神迷茫一瞬。
望了望她,又撇了撇了自身。
自己衣衫半解、凌乱不堪。
她却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怎么动弹,似乎始终冷静、自持。
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再望向她时,萧言只想往她身前凑,平日里劲瘦的腰身却有一股极强的存在感,火热的身子重新主动靠近她。
红着脸垂首埋进她脖颈中,湿漉漉的吻无师自通侵袭她细腻莹润的每一处。
姜莞只觉得自己怀里多了个可随时移动的火炉,不停歇地、试图在她身上燃烧。
胆大又羞赧:“你帮我。”
一句话仿佛用进了他毕生的勇气。
姜莞微诧挑眉。
半晌后,一道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落到萧言耳边:“好,我帮陛下。”
话落一瞬,层层纱帐落下,萧言眼前落下一片黑暗,余下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天旋地转间,洒落满是旖旎
天光大亮,混乱的床榻里间,柔软的微卷墨发落在枕间,半梦半醒时,萧言感觉好像有人在摸自己。
缓缓睁眼,看到的就是被姜莞抚在掌心的发梢,她似乎玩得很投入。
萧言莫名脸一热。
“陛下醒了?”姜莞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寝衣,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而某人依旧不着寸缕,意识到这一点的萧言,猛地用被子捂紧自己。
姜莞却笑:“现在挡,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她假意伸了个懒腰又道:“本以为陛下还要再晕一会儿呢。”
萧言脑子瞬间清醒一半:“什么叫再晕一会儿?”
姜莞眨了眨眼:“陛下又忘了?”
“我——”萧言正想开口说什么,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些画面片段,目光呆滞一瞬后忽地将整个人埋进被褥里不让看。
“不就是中途晕了过去,问题不大。”姜莞笑着凑过去,“不过陛下这回应该能感觉到上回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了吧?”
就算只做到一半,可做和没做,事后的感觉总归是不同的。
瞧不清狗皇帝的脸,但从他逐渐变了色的脖颈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面色红得有多惊人。
太丢人了!萧言心跳得极快,又急又恼。
姜莞摸向他颤抖的肩,安慰的吻凑过去,在他颈边停留道:“除了这一点,其他我都挺满意的,陛下无需自责。”
尤其是他的嘴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好亲呢。
萧言听得脑壳子嗡嗡,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闹腾了一整夜,晨早还能有精力同她折腾,只是做着做着困得睡过去,又不是不行。
而且没经验不代表不行,偶尔莽撞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总体来说,姜莞很满意方才发生的一切:“第一次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你别说了。”萧言转过身缓缓暴露出那张红得仿佛能滴血的脸庞。
“不许说,那我可就继续了?”姜莞眼底噙着笑意耐心询问。
萧言依旧慢腾腾地回应,小幅度点头。
姜莞唇覆过去,反复摩擦。
萧言眼神逐渐涣散,忽然又闷又困。
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姜莞反应极快地托住他的脑袋,继续。
数息后,放开。
盯着他红润的唇瓣,调笑道:“陛下又困啦?”
萧言:“”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被她这么吻着就特别容易困。
“那就睡吧。”姜莞捋齐散落在他脸上的几根发丝,往后顺了顺,想哄孩子一般开口,“我陪陛下一起睡。”
“朕想沐浴。”他低头说。
“已经帮陛下擦拭过了。”姜莞有洁癖,可不想搂着一个汗津津的臭男人睡觉。
萧言默了一瞬,没说话,只伸手搂紧姜莞的腰,脑袋埋进她胸前,闭眼寻求慰藉。
动作极其自然。
姜莞搂回去,同样闭上眼睛。
一旦突破了某条界线,似乎一切都会变得容易。
望着狗皇帝乖巧的沉睡面容,姜莞开始忘本,哪里难搞了。
还是不够努力,这不挺容易的?
想想,她又凑过去,亲了亲。
沉浸式地玩了一会儿,半阖的眼眸没注意到某人轻颤的眼睫。
直到外面有人轻喊:“娘娘,细作已经被抓到了。”
姜莞顿了半晌,过于沉醉温柔乡,差点忘了今日还有正事。
小心翼翼拨开环绕在腰间的手臂,给他被子盖好,然后起身掀开纱帐出去。
满春微微抬眼,总觉得自家姑娘今日有些不一样,皮肤似乎更有光泽了,人也生气许多。
明明一夜没怎么好生睡,陛下侍了回寝,就变化如此大。
着实令人稀奇。
“是哪个府上的?”一句话拉回满春的思绪,她赶忙回道,“是礼亲王府。”
答案不算意外,姜莞道:“另一个呢?”
“也是礼亲王府,不过”满春伺候她穿衣的动作停了停后继续,“是礼亲王世子的人。”
原本冬芽差点跟丢了晴岚,后者非常警惕,察觉到自己身后似乎有尾巴,迅速想办法甩掉。
后来要不是那个叫小明子的太监细作误打误撞闯入俩人的楚河汉界,让晴岚以为跟踪自己的不止一人,慌不择路跳进小梁子等人为小明子准备的陷阱中,说不定就让她逃了出去。
晴岚突然消失在眼前,冬芽并没有慌,看清和小明子接头的人后,一不做二不休上去一棍子抡晕两个人。
也许是临时起意的见面,又或者对方溜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对方居然也是孤身一人,这对冬芽来说就方便许多。
在观察四周没有旁人后,直接上去一闷棍抡晕俩,然后用麻袋装起,找了辆马车拉回来。
回来的路上和小梁子几个还遇上了。
叙述完,满春吐槽:“礼亲王父子俩也真是的,都是一起造反的关系了,往宫里放探子居然还彼此瞒着。”
“娘娘,你知道和晴岚见面的人是谁吗?”她话里话外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姜莞被带得好奇追问:“谁?”
“咳咳,礼亲王世子养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儿子。”满春挡着嘴道,“要不是今日一遭,差点就成漏网之鱼了!”
姜莞挑了挑眉:“那今日收获确实不错。”
“那外室子此刻在哪?”她又问。
见殿门开着,阿福就进来了。
原以为正殿还是只有陛下一个人,直到听见姜莞的声音,他急忙忙停下,并回了一句:“娘娘,人在奴婢这儿。”
不过,阿福疑惑:“娘娘,陛下哪去了?”
姜莞走出去,对他‘嘘’了一声:“陛下有些累,睡了。”
她熟门熟路地交代:“反正今日没有早朝,晚点再去叫他。”
阿福:“?”
直到他听见对方又吩咐满春:“让小厨房炖一盅鸡汤,等陛下醒了喝。”
阿福:“??”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第66章 066陛下您变了!
“给陛下送鸡汤?”阿福忍不住确认。
姜莞看他:“不然呢?”
阿福默了默,半晌后又问:“那细作的事?”
“不是还有太后娘娘?”姜莞理所当然道,“把人带过去审问。”
阿福目光往里探了探,克制收回道:“那细作的事就交给贵妃娘娘您了,奴婢留在这等陛下醒来。”
“放心,没把你家陛下怎么着。”
满春捂嘴偷笑。
被看穿了,阿福尴尬笑笑:“贵妃娘娘,奴婢不是”
“好了。”姜莞笑着打断道,“福公公想留下便留
下吧。”
反正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阿福眼神透着一丝心虚,目送道:“娘娘慢走。”
待姜莞一离开,阿福就直奔内殿,姜莞和萧言都是不喜欢很多人伺候自己的人,她身边就满春和银霜,偶尔冬芽会露个脸,萧言身边除了阿福就没别人了。
除非得到主仆二人的允许,否则没有人敢擅自踏入。
要问他们为何如此自觉,自然是前辈们血的教训。
殿内,床帐紧闭,阿福立在帐外,不停地小声喊:“陛下~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萧言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有只苍蝇一直围着自己耳边嗡嗡转,费力睁开眼,然后就看到没忍住掀开一角床帐,脑袋正往里钻的阿福。
“你在做什么!”吓他一跳。
阿福也被吓一跳,视线循声转过来,惊讶:“陛下您醒着怎么不回应奴婢!”
“刚被你吵醒。”萧言紧紧裹着被子,同样也只露出一颗脑袋。
原来是被他吵醒的?
阿福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才继续问:“那陛下,您和贵妃娘娘是怎么回事啊?”
听他提起姜莞,萧言才忽然反应过来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人呢?
他抬眼看过去问:“贵妃呢?”
阿福:“贵妃娘娘带着抓回宫的细作及其同党去太后宫里,说是陛下累着了,太后审理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阿福试探:“陛下,奴婢觉得贵妃娘娘只是太体贴您,不是——”
“是啊。”萧言垂眸,嘴角悄悄扬起,“你说的都对。”
阿福:“?”
您上回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贵妃娘娘还吩咐小厨房给陛下您炖了鸡汤,说等您醒来后喝。”他不死心又试探。
萧言闻言,眸重新抬起,询问:“鸡汤呢?”
阿福莫名觉得对方的话听着有些噎人:“还在炖着。”
犹豫半晌,他又问:“陛下您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萧言轻轻皱眉,怀疑他是不是想离间自己和姜莞的感情。
阿福:“现在怕是整个明秋宫的人都知道您比贵妃娘娘晚醒来这件事了,那个您懂的”
有些事他不好说得太明白,怕伤陛下的自尊。
萧言不以为意:“所以,鸡汤什么时候好?”
阿福:“!”
陛下您变了!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萧言呵呵:“别以为朕不知道,他们之前传朕不行的事。”
阿福:“!!”
这事他没往陛下耳边说啊,陛下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陛下私底下背着自己又有别的太监总管了?
“还有其他事吗?”萧言又问。
阿福下意识摇头:“没了。”
“那你还不退下。”萧言催促,“朕要休息了。”
大白天的还休息?奏折不批啦?
还有,再过一个多时辰就中午了呀喂!阿福心里有一万句吐槽的话,只是没一句敢说出来的。
他放下床帐,并整理恢复原样,隔着帐帘道:“那陛下您好好休息。”
一帐之隔的萧言脑袋悄悄枕上姜莞的枕头,脸埋进去,像个变态猛吸两下后才想起来回应外头人,语气很是敷衍:“嗯。”
阿福轻手轻脚离开,殿内恢复一片寂静。
与此同时姜莞也带着一众人到达长乐宫。
柳太后的地盘一向都要比明秋宫和太极殿热闹许多。
用后世的话来说,活人感更重些。
长乐宫的规矩虽多,但并不苛刻。
姜莞过来时,庭院小凉亭歇着乘凉闲聊的宫人一茬接着一茬,有条不紊的。
尤其是在贤太妃和吴太妃回宫后,缺个什么就派个宫人过来要,是吴太妃身边的宫女,脾性和她如出一辙。
多了她,凉亭上欢声笑语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