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那跪下吧,沈砚。”她……
温泉水池不大,但要容纳一个一米八几的沈砚还是可以的。
星星把自己的玩具都乱七八糟地丢进行李箱,又费力的把行李箱盖子阖上,兴冲冲的想去找妈妈表扬她。
结果大人们都不在了,反而听到一阵水声,星星咚咚咚跑过去,看见掉进水池里的大伯,天真地问:“妈妈,大伯在洗澡吗?”
喻梨抱着手臂欣赏沈砚落水的狼狈样,听见女儿的问题,冷笑:“嗯,他喜欢洗澡。”
星星来了兴趣,跃跃欲试:“妈妈,我也想洗澡。”
“你不想。”喻梨冷漠道,随即牵着女儿进屋。
星星颇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一眼已经只剩半个身体泡在水池里,这会儿抹了一下脸的大伯,他眼镜也被打湿了,眼睛又红红的,像兔子,但仿佛很气恼似的,拍了一下水池里的水。
一下子溅起好多漂亮的水花,很好玩的样子,星星特别想去玩,但是看一眼冷着脸的妈妈,星星觉得还是不要跟妈妈提这个要求比较好。
“大伯再见。”想到这里,星星默默地跟水池里的男人挥了挥手,有些遗憾道。
喻梨提着行李箱,准备返程。
都半晌午了,赵雨浓的酒气醒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收拾好自己,又是端庄贤淑的赵老板,见喻梨准备回去,将准备好的腊货递给她,足足有两箱:“我妈给你做的,有星星最喜欢的甜味香肠,不要浪费她老人家心意。”
“行。”喻梨倒没客气,“帮我谢谢阿姨。”
“对了,你车呢?”赵雨浓见她有两个行李箱,打算搭把手,“我帮你搬上车。”
喻梨这才想起,自己的车昨天被保镖帮忙拿去加油去了,不知道弄好没有。
她不知道那两个保镖住哪儿,但总归还记得他俩的车,出去找了一圈,很快找到,敲了一下对方车窗。
“我车昨天弄好了吗?麻烦你们了”
保镖A看一眼只带着女儿的喻梨,没有看到老板,目光闪了闪,回复说:“抱歉,喻小姐,您的车我们虽然加上了油,但是车子还是有些问题,送去修理厂,您不介意的话,等老板出来,一起送您回去。”
保镖B有些震惊地看着保镖A说瞎话。
喻梨微微皱眉,不太确定车子是不是真的有其他问题,但是对方这么义正言辞的说法,她也不好多纠缠。
“不用了,我再想想办法。”喻梨只好说。
保镖A推门下车,正准备劝说几句,祁阳和他们一群小伙伴已经背着行李出门,果然一群搞音乐的,去哪儿都带着自己的乐器,吵吵嚷嚷地已经退完房走出来。
祁阳看到她,脚步微顿,他旁边小伙伴看到他模样,促狭地撞撞他肩膀,然后跟喻梨挥手:“嘿,美女老板,回城里吗,一起呗。”
他本意是开车一起走。
但喻梨想了想,让赵雨浓送她再返程,的确太绕路,于是问:“你们车上还有位置吗?”
他小伙伴立刻说:“祁阳车上有。”
保镖A有些慌,刚想解释几句,喻梨已经对祁阳说:“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于是等沈砚换好干净衣服出来时,得知喻梨已经坐祁阳的车走了。
赵雨浓在前台看到沈砚非常惊讶,简直跟见到鬼似的,尤其发现沈砚似乎还是从喻梨房间里出来的,更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昨晚喝酒后遗症,喝出幻觉。
祁阳他们只有三部车,因此除开喻梨,祁阳的副驾驶必须搭一个小伙伴才够位置,有个年轻小姑娘本来想挤进副驾驶,被祁阳哥们儿强硬抱下车,自己坐进来了。
车是敞篷车,一群人嗨惯了,另外两个车上的人把车顶打开,一路飙歌,一路嗨,自由又奔放。
大约是考虑到车上有星星在,祁阳没打开车顶。
两个人气氛还透着某种尴尬,喻梨上车后带着星星,也没说话。
车内气氛沉默一阵儿,副驾驶的哥们儿坐不住了,开始帮祁阳助攻:“美女老板,喜欢听什么音乐,我们阳哥这儿都有,给你放。”
“都行,我对音乐没什么研究。”喻梨客气道。
“那我给你放我们阳哥自己写的歌哈,你等着。”说完在祁阳音响那里捣鼓了一番,舒缓的音乐在车内响起。
祁阳做直播是以才艺取胜的,他经常在直播间给粉丝唱歌或者弹琴,但几乎都是放别人的歌,喻梨第一次听他自己写的歌。
舒缓悦耳,歌词也很走心,还不错。
“怎么样,我哥们儿有才吧,大学的时候就自己捣鼓写歌了,我们大学的时候搞乐队,好多歌都是他自己写的,也就现在娱乐圈不景气,不然我这哥们儿早红了。”祁阳好友简直王婆卖瓜式的推销祁阳,开车的祁阳耳根微红,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从车内后视镜去看后排喻梨脸色。
喻梨微笑:“他现在也挺红的,直播间人气很高。”
“也是,现在娱乐圈虽然难进,但走红的方式多种多样,搞音乐的也要生存,阳哥比我们强,有自己的计划跟打算,你别看他跟我们混一起吊儿郎当的,其实他这人特踏实,特靠谱,特仗义……”
祁阳这回忍不了哥们儿吹嘘,看见后排已经在打瞌睡的星星,侧头道:“你小声点。”又回头问喻梨,“孩子是不是想睡觉,我把音乐声调低点儿。”
喻梨看一眼怀里已经闭眼的星星,‘嗯’了一声:“谢谢。”
他哥们儿还不死心,压着嗓音跟后座喻梨继续侃:“人是不是也挺贴心的,特仔细。”
祁阳受不了他,压低了音量吼他:“你闭嘴吧。”
喻梨敛眉,忍不住有点想笑。
祁阳后视镜看她神色自然,不像介怀的样子,稍稍放心。
喻梨兜里的手机震动。
是赵雨浓跟她发信息,第一张是图片,沈砚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推着他行李箱走出吧台,大约因为被踹,身上气息冷冽。
【我喝醉了幻觉,这是不是沈砚,他从你的房间出来的!】配上‘震惊我狗眼’的表情包。
【那你记得找他付房费。】喻梨回复道。
把赵雨浓噎得:【狗头保命,你没看他简直要杀人的眼神吗我还敢要找他付房费!昨晚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俩啥情况?】
【早晨来的,他来看星星,你宿醉,所以没注意到他。】
赵雨浓那头信息显示输入又撤回,似乎已经震惊到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半响才发过来【我看太子爷脸色不好,你小心点儿,别被他找麻烦,好怕他跟你抢星星】
喻梨看一眼怀里睡着的星星,将车上毛毯拿过来盖在她身上,眼神温柔。
等视线再放到车窗外时,偏茶色的瞳孔,目光清醒坚定。
车子拐了几个弯,再下个路口就可以出山路口上省道。
前面一辆车的人还再闹腾着,在冬日的暖阳下和寒风里挥手嗨歌。
喻梨忽然有点赞同赵雨浓的感叹了,年轻时自由自在的,真好。她当然也不觉得自己很老,只是生命的某些部分,死去了就是死去了。
“操,怎么回事?”车子刚进入省道公路没多久,发现后面有人别车,副驾驶的哥们忽然说了一句。
沈砚一共三辆车,清一色的黑色。此刻,其中一辆已经超越了他们后面朋友的车,正在朝祁阳这辆车靠近。
祁阳想起早晨那个男人,不知道该不该停,忍不住看一眼喻梨脸色,有些不确定问她:“是找你的?”
喻梨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忍不住给沈砚发信息【你发什么疯!】
沈砚很快回复【喻梨,你不要逼我,下来!】
喻梨闭了闭眼,后视镜里看到逐渐逼近的SUV,看了怀里的星星一眼,握紧拳头,最终还是妥协,跟祁阳道:“麻烦旁边停吧,我跟他谈谈。”
祁阳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喉结滚了滚,坚持:“你如果不想见,我可以帮你。”
他哥们儿摸不着情况,看到别他们车的清一色豪车,心底有点发怵,但哥们这样说,他也不能落了气势,立刻帮腔:“我们也三俩车,不怕,我马上联系另外辆个车的哥们儿,美女老板,你放心!”说完,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喻梨神色平稳,语气很淡:“真的不用,靠边停吧,我跟他谈两句就好。”
祁阳摸不准具体情况,眼神有些黯淡,但还是选择听她的,靠边停下。
星星还在睡,喻梨只能将星星放在车上,推门下车。
沈砚穿一件奢牌大衣,大步朝她走过来,风把他大衣吹得猎猎作响,他俊脸脸色很难看,直接过来拽住她手腕:“跟我走,星星呢,在车上?”
喻梨望向他,没回答他话语,只是忽然说:“第三次。”
沈砚漆黑的眉毛挑了一下。
喻梨重复一遍,口吻平静:“第三次被你截车,第二次是上次,同样的这条路。第一次是在北城,你还记得你当年让我站在哪里吗?”
沈砚的手抖了一下,方才还强硬的气势稍稍萎靡,俊脸忽然间有些苍白,薄唇动了动,想
说些什么,但似乎知道会被她驳回去,声音挤不出来。
喻梨笑了,他握住她手臂的力道松软,她就挣脱出来,微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以追求我名义吗?”
“那跪下吧,沈砚。”她口吻轻飘飘的,语气淡然的命令道。
一字一句轻轻强调:“在这里,跪一个,你既然要追求我,是不是该把以前的账抹平?”
第62章 第62章不需要方子,你看,我从……
紧急车道旁停了好几辆车。
祁阳的朋友们骂骂咧咧的下车,已经跟沈砚的几个黑衣黑裤的保镖们对上。
川流不息的车流里,不时有人好奇地降下车窗望向这边。
沈砚站在省道外的一截马路牙子上,俊脸在冬日的冷风里,被刮得有些生疼。
喻梨双手插大衣兜里,站在他对面,岁月丝毫没有薄待她,漂亮精致的五官依然处处透着幼时娇俏的痕迹,微笑时唇角有轻微的弧度,但从她青春期开始,沈砚很能辨别她笑容里的细微之处。
喻梨在学校的名头非常响亮,不仅因为她胡作非为、作天作地的个性,更主要她一直那样漂亮,从很早起,她就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美貌优势。
学校里,她的追求者非常多,沈砚隐约知道她是怎样处理那些拒绝不掉、狗皮膏药一样缠绕上来的小男生,小公主作弄人的手段简直花样百出,从小被娇养大的少女太知道怎样去伤害男生们的自尊心,以达到不被对方纠缠的目的。
沈砚曾经亲眼目睹她在教学楼跟一个向她下跪的男生笑着遗憾说:“抱歉,我不喜欢动不动向我下跪的类型,你连人类身上宝贵的自尊心都可以丢掉,那以后是不是也能随意丢掉我?”
她说话时声音抑扬顿挫,脸上作弄人的微笑跟此刻几乎一模一样,恶劣且冷漠。
沈砚幽深的桃花眼望着她,喉结滚了滚,启唇道:“对不起三个字,你已经听腻,在你看来,当然都是苍白没意义的。”
喻梨挑了一下眉,仿佛赞同他说法,但没接话,一副只等他行动的架势。
“但我要是跪了,你一定会说‘沈砚,你现在已经变成动不动跟人下跪的可怜男人了吗,我不喜欢没有自尊心的男人,真是抱歉,我不接受你的追求’。”沈砚似乎洞悉她想法,学着她的语气道。
喻梨被拆穿,瞳孔微微缩,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沈砚一向清贵高傲,喻梨从不会赌他会下跪,于是轻蔑得笑了一下:“某种意义上,你真的很解我。”
然后,她一副‘爱跪不跪,懒得听你逼逼’的样儿,转身准备上车。
沈砚忽然拽住她手掌,拉回她,喻梨正要发火,高大板肃的男人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喻梨被他握住的手指微微僵硬,那丝僵硬很快传染到全身,周围车流的摩擦声在某一刻忽然褪怯,她喉咙咽了咽,有些许震惊地看面前跪得笔直的男人。
本来跟保镖们吵吵嚷嚷的一伙人,忽然都愣住,一副‘卧槽,这什么情况’的表情,被沈砚单膝下跪的场面吸引。
保镖们也惊呆了。
反应过来喻梨想甩开他手心,但她甩不开,手心被沈砚死死握住,那双桃花眼深深凝视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情绪浓烈到极致,声音清晰低沉:“对不起。”
喻梨嘴唇蠕动,极力想说一些讽刺的话,却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人堵住。
沈砚即使是下跪的姿势,凝视她的目光依然充满某种势在必得的侵略感,继续说:“知道即使这样,你依然不会满意。”说到这里,他忽然垂眸,嗓音更低了些,口吻复杂,仿佛自嘲,“我以前对你不好,我知道,不止这一件,桩桩件件,你随意搬出任何一件,都是可以拒绝我的理由。”
再抬头时,他说:“但是喻梨,我既然表白了,就没有想过要收回去。所以,对不起,为以前,也为……以后。”一字一句,被冷风吹进喻梨耳朵里,字字清晰。
喻梨还没琢磨过来,他说‘为以后’是什么意思,沈砚已经站起来,气质矜贵的男人稍稍掸了掸膝盖前上的灰尘,然后大步转身走到祁阳后座车门口。
祁阳站在那里,两人目光仅对视片刻,来自对方身上的威压气息太浓烈,祁阳几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仅这一步,已经足够沈砚拉开车门,弯腰将后排的星星小心翼翼抱出来。
小姑娘大概是困极了,依旧睡得很香,沈砚抱她出来时,她都只微微皱了皱眉,很快找到他怀里舒服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经过喻梨身边时他说:“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我的底线你也清楚。”说完,将星星抱上库里南。
沈砚的那几辆豪车一走,祁阳哥们儿望着空荡荡的车内,看着一句话不说的祁阳,有点不落忍地拍拍他肩:“不是一个阶层的,咱别成人家夫妻俩play的一环,看开点儿!”
祁阳沉默不语。
沈砚将母子俩送回公寓。
星星在进入电梯之前醒来,被沈砚换了个姿势抱着,小姑娘揉了揉眼睛,趴在沈砚肩膀上,对走在后面冷着脸的喻梨撒娇说:“妈妈,我饿了。”
喻梨克制着情绪,安抚她:“我们马上回家吃饭。”
星星很快露出小酒窝,冲她张开手,不要沈砚了:“我要妈妈抱。”
沈砚把星星转交给她,这次坚持一定要跟喻梨进入电梯,喻梨抱着星星在站在家门口时,对要登堂入室的沈砚终于忍无可忍,当着星星的面,稍微压低了音量:“你不要太过分。”
沈砚看她一眼,口吻透着几分无奈:“我只是听说星星最近适应新阿姨适应得不好,才赶过来的。”
“还有上次说从北城安排的老中医。”说着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应该快到了。”
喻梨还想说什么,星星催促她:“妈妈,我们快回家。”
喻梨只能抬手,录入指纹密码,门开后,沈砚脸皮非常厚得跟随她进屋了。
200多平的大平层,是喻梨一个月花五位数的房租租的,客厅非常宽敞,布置简洁,但东西很多,一部分是喻梨卖货的一些样品,一部分是星星的玩具。
小姑娘一到家,睡足了以后,彻底活泛开,鞋子一脱,撒丫子跑到软垫上,先去找自己那堆玩具。
喻梨应该提前招呼过,阿姨笑着迎出来说:“再等十五分钟可以开饭。”看到跟回来的沈砚,微微有些诧异,但也不会对雇主表露什么。
“好的,我过会儿让星星洗手。”喻梨说完,看一眼已经自己去玩的星星,没有搭理身后的沈砚,推着行李箱去卧室。
沈砚看一眼玄关,没有合适的男士拖鞋。
阿姨帮他找了找,找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白拖鞋:“您将就一下。”
沈砚点头换上。
客厅里暖气开很足,沈砚脱了大衣,顺手挂在旁边衣架上,只穿了一件雾霾色高领毛衣,踩着拖鞋去星星玩的软垫。
要到垫子上时,被星星喝止:“你不可以进来,这是我的冰雪城堡。”
小姑娘很有领地意识,睡醒的白皙小脸蛋上还有压出的红痕,发辫应该是方才睡着时被压到了,这会儿有点乱糟糟的,抬手阻住要踩进来的沈砚。
沈砚倒很配合她,想了想,蹲下身问她:“那要怎么才能进来呢?”
星星捏着玩偶的兔子耳朵:“笨蛋,当然是要敲门。”
这是同意的意思,沈砚笑笑,很认真地配合她“咚咚”敲了两下门。
小姑娘有些腼腆得做了一个开门的手势:“那你进来吧。”
沈砚忽然有一种被欢迎进入女儿领地的意思,仿佛星星是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展现对他的独特的亲昵感。
他盘腿坐在软垫上,看星星一会儿玩玩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玩具,偶尔还要给他介绍哪个是哪个,忽然开口说:“你头发都乱了,我帮你把辫子扎起来好不好?”
星星就很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会吗?”
沈砚笑得很温柔:“帮你妈妈弄过,应该不难
,我会轻轻的,试试好不好?”
小姑娘眼珠转了转,乖乖坐到他腿上。
他动作果然很温柔,小姑娘发量跟喻梨一样好,只是乱了几根,稍微弄一弄就可以。
但是听见星星奶声奶气问他:“你……真的帮我妈妈弄过吗?”
“嗯。”
“什么时候?”好奇。
沈砚想了想:“还没有你的时候。”
十几岁的喻梨,有一头漂亮乌黑的长发,但是她很会折腾那头长发,各种颜色,各种发辫,各种新发型,很多时候,沈砚不敢恭维她审美。
不知道那一年,实在看不过去,看少女因为各种奔跑跳跃,或者疯疯癫癫弄散的发型,开始学着看杂志教程帮她编头发。
“哇撒……沈砚,你可以去学美容美发了!”等编好,喻梨总是一边臭美,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睛朝他发射彩虹屁。
被沈砚把卷子拍到她脸上:“闭嘴,继续做你的题。”
难道学美容美发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难道是他想的吗,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弄得乱糟糟的……少年皱着眉头想。
“你们偷偷弄的吗?”星星还不理解他‘还没有你的时候’,以为是他背着她给他妈妈扎头发了。
沈砚笑了:“嗯,偷偷弄的。”
小女孩就有点生气得鼓了鼓脸颊。
喻梨收拾好行李箱出来时,听到的就是一大一小的此番对话,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垂眸静了静,隔了会儿才想起提醒女儿:“星星,跟我去洗手手。”
星星的头发已经扎好,忍不住自己拿自己的粉色魔法镜瞅了两眼,美得不行,咚咚咚跑到喻梨面前炫耀:“妈妈,你看,大伯给我扎的头发。”
喻梨敷衍得应了一声,表示看到了,忽然对上沈砚沉静的桃花眼,很快挪开,牵着星星的手去了洗漱台。
下午北城的老中医乘坐沈砚的私人飞机过来,人家行程也很忙,只是刚好在南城有个学术交流会,拨出了额外问诊的时间。
把了把星星的脉搏,说这么小的姑娘,开点食疗的方子就好,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必太紧张。
看完星星,沈砚忽然将喻梨推过去,被按在巡诊座位上,老中医也顺道给她把了把脉。
跟星星的食疗不一样,喻梨的情况被说得颇为严重,什么气结于心,忧思过虑、什么寒气瘀滞、脉象不畅,让她注意肾脏跟肝脏保养,开了一副调理的方子。
等沈砚客客气气将老中医送走,喻梨看都懒得看那副方子,倒是跟阿姨一起研究了一下替星星食疗的可行性。
刘昕跟星星玩了一会儿,发现星星从郊外回来后,明显整个人活泼开朗很多,对自己和阿姨都不怎么排斥了。
只好跟沈砚解释:“星星可能最开始离开以前的阿姨,忽然缺乏安全感,排斥周围的陌生人,对妈妈依赖感比较强,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应该能适应我跟新的阿姨。”
沈砚面无表情提醒她:“是你,麻烦尽快适应星星。”
刘昕脸色微微一白,但她也百口莫辩,明明只是每日如实想他汇报星星情况,这次的问题,她也是说出实际情况而已,是这位大老板太紧张,亲自敢过来确认,结果星星自己适应了,才闹出乌龙。
喻梨在旁边看一眼,微微冷笑。
但她已经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正在因为星星,被人全方位入侵。
是夜。
沈砚不得不拿起外套离开。
这次喻梨居然客气得送他。
沈砚以为她有话要与自己谈,因此下电梯到公寓楼下绿化区域一带,都在等她开口。
喻梨迟迟不说话,沈砚只好温和提起:“刚才的方子,我找人抓好药给你送来。”
此时,两人站在一株蓝楹花树下,南方的乔木,即使是寒冷的冬日,绿叶也盈盈舒展。
黑夜,面积巨大的绿化带笼罩在冬日的清冷里。
忍了一下午的喻梨忽然抬手,突如其来地给了他一巴掌,打完说:“不需要方子,你看,我从不郁结。”
“沈砚,当着星星的面我不想跟你争执,但是你今天一整天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63章 第63章你可以当做,我已经受够……
那一巴掌在冬日冷清的深夜里,清晰,响亮。
树灯昏黄,沈砚一张俊脸被她扇得微微偏过头,他脖颈非常长,下颌线锋利,桃花眼因为偏头的姿势,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空气在喻梨说完那句话后静谧了片刻。
她胸脯起伏,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在此刻的夜深人静里爆发,说完,抬脚便折返。
沈砚拽住她手腕,出乎意料,他目光望过来时神色平静,情绪非常稳,仿佛挨巴掌的不是他:“我现在好像做任何事,在你眼里都是过分,在你舒适区里踩雷对吗?”
“你明白就好。麻烦你当好你的大伯就可以,远远的,不要动不动靠近我跟星星。”喻梨手腕挣了挣,没挣开。
反而被沈砚拉近了点,几乎快撞上他胸膛,两个人呼出的热气在冷风里化成浅浅白雾,他凝视她的目光深邃,吐出的字眼清晰:“不要拿我做不到的事情要求我!你可以提点别的要求。“说话时,他深深看着她,仿佛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忽然想起什么,问:“喻梨,你为什么生气?我记得我们重逢,你表现得很淡定,说你不恨我。”
喻梨想挣开,但他力气实在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托住她腰肢,她觉得有些难堪:“恨跟讨厌也有区别,我不恨你,但不代表我不讨厌你,比如现在,放开我!”最后一句,她微微咬牙。
沈砚却似乎极淡得笑了一下,睫毛低垂,高挺的鼻梁近乎碰到她鼻尖:“很好,讨厌至少也是种感觉,对吗?”
喻梨手指撑着他胸膛,企图隔开,仿佛已经下意识觉得危险,嘴上依旧刻薄:“你应该拿镜子照一照你现在的油腻的样子,沈砚。”
男人桃花眼底情绪也淡,狭长的眼睛微眯了眯,碰着她鼻尖,嗓音低哑:“我今天跟你表白,被你踹进水里,跟你下跪,最后还要被你扇巴掌指责过分,过得跌宕起伏,而这会儿,还要被你讽刺油腻,总不能白白被你讽刺对吗?”
“你……”喻梨张口还要指责。
嘴唇被对方衔住,沈砚忽然吻住她,彼此气息交缠,他身上沾染着深冬的寒意,清冽、沁鼻,唇却是温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托住她腰肢,有些强势的,且不容反抗的,加深了这个吻。
喻梨全身心推拒他,舌头欲顶开他,却被他有技巧的缠住,她连呼吸都被迫中止,整个人因为娇小,几乎被强制遏制在他怀里,被裹得密不透风,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瞬间,全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喻梨在他近乎窒息的亲吻里,隐约明白他那句‘对不起,不论以前,还是以后’的意思,但沈砚近乎摒弃他惯来风度和涵养的不要脸,是她没有想到的。
“啪”。
结束后,沈砚理所当然迎来她第二巴掌。
她像是气极,看他的眼底带了点红,手指隐约在发抖:“你现在也学会对女人无耻那套吗?”
沈砚平静挨她一巴掌,握成拳的手指随意揣进兜里,两个人根本不像刚刚才接吻过的关系,他眉眼清冷,口吻冷静:“只对你这样。你可以当做,我已经受够你的无视和冷漠,哪怕挑起你一丁点儿情绪,也不错。”说完,他看她一眼,但仿佛不敢再看第二眼,从她身旁走过。
他那样留恋彼此气息交错的亲昵,却也在她拼命地推拒与挣扎里,品尝到刀口舔蜜的滋味。
喻梨浑身几近瘫软,在他走远后,近乎卸力般,缓缓挪动了几步。
直到迎面撞上刚从健身房回来的许英。
两个人在小区的书吧里随意点了两杯热饮。
许英抚着杯沿说:“今天下午,果果爸爸来接果果吃晚餐,带了他新女朋友,年轻漂亮,不是去年被我捉
奸在床的那个。本来刚成功忙完一个项目,想带果果去庆祝的,结果一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好去健身房跳几下,看能不能分泌点让自己快乐的多巴胺。”
喻梨勉强笑了一下,随即说起自己:“我今天倒是让一个身价挺高的男人跟自己下跪了,还扇了他两巴掌,本来应该挺爽的,但是好像也没分泌让自己快乐的多巴胺。”
许英也跟着自嘲笑笑:“我以为经历去年的一整段鸡头狗跳,已经彻底跟以前说拜拜,修炼出一个全新的百炼成钢的自己,但是看到那个狗男人过得滋润,居然还是会有嫉妒跟生气的情绪。你知道从理智上讲,我当然不希望他破产,毕竟他对果果还是很大方的,为了果果有个完整的童年,我也不得不保持时常跟他见面的频率,甚至不能给孩子灌输他的不好,真是完全没办法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喻梨喝一口热饮:“他对星星也很好,星星比想象中喜欢他,很快接受他。我有时候也会嫉妒,但是劝自己多一个人疼星星其实更利于星星的成长。这种想法很勉强自己,目前不确定还能勉强自己多久。”
许英跟她碰一下杯:“人生总是不断妥协,和解,跟别人,也跟自己,但为了果果,我还可以坚持。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敬快乐。”
喻梨她碰杯,笑得勉强:“敬快乐。”
随后,两个人各自喝完彼此那杯热饮,回家。
刘昕正在给星星讲故事,哄她睡觉。
阿姨在拟下周的菜单,是结合老中医给的那份食疗方子,见她回来,将菜单拿给她参考。
喻梨扫了一眼说:“可以,上面的有些食材可能比较难找,我明天会花时间网购看看。”
阿姨愣了一下,急忙说:“沈先生会派人将食材送来,您放心吧,以前……”
她还没说完,被喻梨打断,口吻微微泛冷:“赵阿姨,我希望您明确一点,星星既然跟着我,所有的开支,将由我这边支付,至于她大伯,我不希望以后有人随意给他开门,或者别的,可以吗?”
赵阿姨被她忽然的严肃吓到,讷讷点头。
喻梨有些疲乏地进卧室洗漱。
20多分钟后,她吹干头发,裹着睡衣,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敲响刘昕的房门。
牛奶递给刘昕时她说:“我们谈一谈?”
刘昕微怔片刻,很快结果喻梨递来的牛奶:“好的,喻小姐。”
两个人去了书房。
刘昕以为喻梨是想关心跟星星相处的细节,毕竟今晚第一次成功哄星星入睡。
但喻梨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刘小姐,我毕业后,跟人合开第一家公司,规模虽然很小,但是学着自己当老板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到现在开到第二家,也算小有所成,如果有人问我,招员工的第一条件是什么,你知道我会怎么回答吗?”
刘昕是聪明人,立刻领会她意思,脸色微微发白。
她没接话,喻梨便说了两个字:“忠诚。”
刘昕解释道:“喻小姐,我们受聘于沈先生,被要求关于星星的一切,都直接要向沈先生汇报。”
喻梨微微笑了一下:“那你可能马上要失业了,因为我的要求是,关于星星的事情,都不能从你们嘴里透露给其他任何人。”
刘昕扶了扶黑色镜框,还要再说。
喻梨已经站起来:“你可以把我的要求告诉沈砚,但我绝对不会要一个家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汇报给别处的家教。今天太晚了,早点休息。”说完,她已经往书房外走。
刘昕跟赵姨住一间房。
见她脸色有点白,赵姨便大致能猜到喻梨找她说了什么。
赵阿姨叹口气,小声道:“没想到喻小姐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说起话来,也怪狠的。”
刘昕还在想着喻梨给她的选择,雇主意思很明白,要么跟沈砚,要么跟她。
喻梨第二日上班,似乎没休息好,眼底有淡淡黑影。
沈欣瑜在办公室跟她提起:“我们最好的一个护肤品账号,受上家孩童护肤品影响,虽然已经做到赔偿到位,目前流量依然在下滑,有模仿我们的一个叫‘小星光’的账号,粉丝量已经100多万,基本上靠抄袭我们的选品模式和主播模式,我们直播在线人数下滑,对方人数却在上涨。”
“我上个星期刚谈下一个大牌护肤品,本来准备做活动推广上线,多搞点赠品,看能不能积点粉丝,没想到又被对方也拿下品牌代理权,活动只会比我们更狠,这次只能玩点新花样,下点血本。”
喻梨见她已经有主意,挑了一下眉:“你准备怎么弄新花样,下血本。”
沈欣瑜拿出一份资料:“我已经联系上蒋静姝的商务那边,依照她目前的人气和流量,一晚上直播的预计至少可以帮助我们涨数十万,销售量也绝对不会差,而且她刚好是这个品牌的代言人。”
喻梨听到这个名字,沉默片刻,也只是说:“以蒋静姝的咖位,参加我们这种账号的直播,应该是自降身价,她恐怕没什么兴趣。”
沈欣瑜:“倒也不会,她商务那边是我以前北城认识的朋友,蒋静姝正好代言这个品牌,品牌部那边也有意让她推广,只是价格方面,确实很高。”
“报价是?”
沈欣瑜说了一个数字。
“那你真的是在赚吆喝。”喻梨很快道。
“相信我,这还是我朋友的友情价。”
第64章 第64章大伯喜欢你妈妈,还有你……
喻梨对沈欣瑜的提议不置可否,她纠结的地方在于蒋静姝,两个人以前就经常互掐,闹得不太愉快,如果蒋静姝知道老板是她,不知道会不会介怀。
她很诚实得将自己跟蒋静姝的关系说了。
沈欣瑜愣了愣,随即说:“我知道你以前在北城也挺混得开的,没想到除了认识沈砚外,你跟蒋静姝还是这种关系,偏偏北城的人脉你是一点也不用啊。”
喻梨垂眸片刻,再抬眸是目光坦然:“能用的当然都用了,只是一些人确实联系比较少,我跟她,关系一般。”
沈欣瑜耸肩:“知道了,这种继姐妹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微妙。方案你觉得怎么样,目前我们可能真的很需要她的这场直播。”
“我同意。但我有个私人要求,如果请她,希望关于星星的事,能在公司员工里封口。”
“没问题。那我就着手推进了?”
喻梨点头。
沈欣瑜起身,刚准备出她办公室,助理张蓓敲门进来,手上握着一束精巧的黄玫瑰,笑着说:“老板,有人给你送花。”
很小的一束花,大概只有六七朵的样子,混合着一两只简单的满天星,但上面放着一张卡片。
喻梨打开卡片看,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钢笔‘对不起’三个字。
拿着文件的沈欣瑜顿时开始起哄:“哇哦,新的追求者?”又摸着下巴,当起福尔摩斯,“也不对啊,哪有追求者送黄玫瑰,至少也应该的红玫瑰,代表火热的爱意吧,黄玫瑰什么意思?”
张蓓俏皮的插一嘴:“据说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
恰此时,喻梨手机震动,是祁阳给她发信息【那晚的事,很抱歉】
喻梨微微皱眉。
沈欣瑜一脸玩味地拿着文件出去了,喻梨想起那天从祁阳车上下来,似乎欠他一个解释,于是打字【我们谈一谈】,但刚打完字,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撤回了,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处理积压的工作。
几分钟后,沈砚给她打电话,喻梨任手机响了一会儿,沉思片刻后,最后一秒才接起来:“喂?”
沈砚那边也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你的要求我同意,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给星星送东西。”
看来刘昕已经将昨晚的谈话转告沈砚,喻梨原本已经做好实在不行,换掉阿姨跟
育儿师的打算,但是星星好不容易适应,她也在犹豫,这会儿听沈砚同意,她稍感意外,但沈砚明显在拉锯,他退一步,便要在别的地方找回来一点,是他资本家的本性。
喻梨想了想:“可以。”
沈砚呼吸静默几瞬,还是说:“我今晚回北城,能请你和星星一起吃顿饭吗?”
“我晚上要加班。”
沈砚沉默。
喻梨想起许英昨天说的‘人生总是不断妥协,和解,跟别人,也跟自己,但为了果果,我还可以坚持’,忍不住捏一下眉心,决定退一步:“你可以带星星出去吃饭,如果她愿意跟你出去的话。”说完,她还不忘强调,“只是今天。”
楼下,库里南后座的沈砚看一眼喻梨公司的楼层,轻轻说了声‘好的,谢谢’。
挂完电话,喻梨垂眸整理自己心绪,约莫几分钟后,目光挪到商务电脑,开始查看近期的销售数据。
晚上,喻梨跟同事们一起吃的外卖。
下班后的时间是平台直播高峰期,喻梨视察好几个办公室直播情况,发现祁阳不在,同事说他今天请假了。
喻梨想起他今日的短信,看一眼手机,隐约觉得,始终欠祁阳一个解释。
沈砚果然带星星出去吃饭,这次换了一家餐厅,小姑娘也不要人喂,坐在爸爸旁边,吃得很香。
沈砚拍了几张照片过来,喻梨没有回复。
南城某家餐厅。
沈砚后知后觉发现,单独带星星吃饭,不是件简单的事。
除了土豆泥和上次在家里吃饭时观察到的西蓝花虾仁外,他其实不知道星星喜欢吃什么。
只能零星回想起许佑三四岁,喜欢啃鸡翅,薯条,油炸食物,沈清越不让他吃什么,许佑越喜欢什么。
因此沈砚点餐时,除了土豆泥和西蓝花虾仁外,还试探着给星星点了几样蜂蜜鸡翅和日式炸鸡块薯条。
小姑娘看到刚上薯条,果然眼睛亮了亮,奶声奶气强调:“要蘸番茄酱的。”
沈砚摸摸她头,纵容的口吻:“嗯,给你蘸番茄酱。”说着,又用热毛巾给她擦手。
两个人的位置,透过一整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南城整座城市的夜景。
沈砚的助理定的餐厅,原本以为老板带人约会,因此定的是南城最近挺火的一家高级餐厅,被喻梨拒绝,沈砚也懒得取消。
他穿着不算正式,伦敦萨佛街定制的绒毛外套,颜色沉着低调,触感极度舒适,内里搭同色系的浅口毛衣,露出修长脖颈的一截,冷白手腕上一块黑色腕表只在内里刻有带他名字缩写的字母,几乎看不出品牌,但做工一看就不同寻常,属于oldmoney那个阶层一眼就能看出的定制款,身形非常优越,一看就是常年保持运动锻炼的类型,身上气息因为专心照顾身边小女孩的关系,难得透出几分柔和感。
周围几桌是出来约会的白领以上阶层,或跟闺蜜,或跟男友,女士们因为暖气足的关系,在冬日里也穿着清凉,长裙优雅,好几桌的女人注意到靠窗位置最好的这对父女,不时将目光投射过来。
偶尔有人觉得这对父女实在惊艳,拿出手机偷拍照片。
不到五分钟,会有穿黑衣的保镖过来,礼貌又不失威压得请对方删除照片。
沈砚替星星擦完手,试了试薯条温度,觉得不冷不热了,才推给星星。
小姑娘立刻用手抓了一根蘸着番茄酱吃,沈砚忍不住夹了一两颗西蓝花到她碗里:“也要吃蔬菜。”
星星吃得脸颊鼓起,乖巧得跟他点头‘嗯嗯’,吃完几根薯条后,又很快用小手拿起餐盘里的西蓝花吃。
沈砚倒也没有一定要她用筷子,上次见过,星星是会用筷子的。
吃完西蓝花,星星又要吃鸡翅,小姑娘吃成小花猫,根本不肯停歇,一副胃口很好的模样。
看着女儿啃鸡翅,不知道为什么,沈砚忽然想起的秘书处的助理有一次刷的吃播平台,看小娃娃吃饭,被他无意间逮到,沈砚倒也没有指责下属,随口为了句:“这类视频的乐趣是?”
助理解释说:“老板,你不懂,可治愈了,您不觉得看小娃娃吃饭,自己也很有胃口吗?”
沈砚当时很难理解,此刻却仿佛忽然了悟,拍了几张星星吃东西的照片,收藏时,想了想,发给喻梨。
然后,一边看女儿吃饭,一边熟练切自己盘子里的牛排。
星星啃完鸡翅,很快伸长了脑袋过来,嘴角还占着蜂蜜汁,眼巴巴的馋:“我也要吃牛排。”
沈砚给她切了一小块,习惯性蘸了旁边的蘸汁,结果被星星很快吐出来:“辣!”伸着小舌头,一脸痛苦。
沈砚急忙给她喂柠檬水,大概喝得太急,星星又被呛到。
手忙脚乱帮她处理好,小姑娘眼角已经被呛出生理性眼泪,红红的,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吐槽他:“大伯笨蛋。”
沈砚将她儿童座椅拉过来了点儿,帮她擦胸口的水渍,好脾气哄她:“下次会记得星星不吃辣,一点儿胡椒都不能沾。”
星星满意了,抓了一根薯条喂他,沈砚不太吃油炸食品,勉强含进嘴里嚼了。
星星像是觉得有趣,又抓了一根喂他,沈砚根本不懂如何拒绝年幼的女儿,被她一一投喂,居然吃完一整盘薯条。
小姑娘最后坐不住儿童椅,沈砚只好放她下来,星星就趴着落地窗看窗外夜景。
“大伯,你看有大熊猫。”是对面商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放关于卡通熊猫的宣传片。
沈砚一晚上手机响了五六次,被他一一按断,这会儿又按掉一个,随口问女儿:“星星喜欢大熊猫?”
星星点头,又想起什么,用软糯的嗓音不熟练地表达:“妈妈也喜欢大熊猫,带我去看,大熊猫在爬树。”
沈砚蹲下身,陪她看窗外的夜景:“下次大伯带你去看大熊猫。”
星星就高兴了,点点头:“好。”想了想,又忽然转头问他:“大伯喜欢什么?”
沈砚触到女儿软乎乎的小脸,她眨了眨眼,眼睛里是孩童特有的天真,问得随意,却仿佛问到沈砚心底去。
沈砚忍不住抱起女儿,一下子,星星的视野变得十分开阔,窗外夜景璀璨,她目光被大熊猫牢牢吸引住,小巧的耳朵边,却忽然听见男人低沉叹息般的声音:“大伯喜欢你妈妈,还有你。”
星星觉得他有点伤心似的。
吃完饭,沈砚陪星星玩了会儿,送她回家。
星星在座椅上玩沈砚给她买的新玩偶,沈砚接了一个工作电话。
快到小区时,星星忽然抓住他袖子说:“我头晕。”
沈砚的思维还在商业聊天里,一时没有切换,莫名:“嗯?”
星星重复一遍,焉儿焉儿的,连声音都没什么力气似的:“大伯,我头晕。”
沈砚立刻挂断电话,将她抱过来,探到她额头,心里隐约有些着急:“头不舒服吗?”她额头却并不烫。
小姑娘忽然‘哇’得一下,将今晚吃的东西全部吐沈砚身上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瞅到,心里一惊。
沈砚脸上划过一丝难堪,因为那股味道,微微拧眉。
但她牢牢护住女儿,任她吐干净,怕她被呕吐物呛到。
等她吐完,才扯过纸巾擦拭星星身上的呕吐物。
司机立刻找了安全的地方停下,刚好在小区门口的位置,又去后备箱拿矿泉水帮忙处理。
沈砚将星星抱下车,简单擦拭一下她面前的污垢,和自己身上的东西。
星星似乎也知道自己闯祸,小身板有些僵硬地任沈砚擦拭。
沈砚蹲着身,柔声安慰她:“没关系,星星只是不舒服对吗,没关系的。”
最后又去探她额头,问她:“头还晕吗?”
星星有些僵硬得摇头。
“肚子呢,肚子还疼不疼?”
星星摇头。
沈砚看一眼自己和星星,又看一眼小区。
给喻梨拨电话。
喻梨车刚开到地下车库,看到沈砚的电话,接起来。
沈砚很
遵守约定,礼貌征求她意见:“星星刚才吐我身上了,我们刚好到你小区门口,可以去你家处理一下吗?”
喻梨有些焦急:“吐了,怎么会吐?星星有没有事?是哪里不舒服?”
沈砚看一眼吐完僵着身体不敢动的女儿:“刚才说头晕,吐完说好了。”
喻梨稍稍放心:“你先带她上来,别跟她发火。”
沈砚心想,怎么,我在你心里居然是那种被女儿吐身上还要发火的类型么?
他没接话,挂点电话后,直接抱起星星:“宝贝,没关系,大伯带你回去洗干净好不好?”
小姑娘似乎也很愧疚,点头。
沈砚到时,喻梨已经在家,让阿姨放了热水。
等沈砚抱着女儿进来,她立刻迎上来:“星星,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星星摇摇头,像是觉得很愧疚,红着眼睛说:“脏脏,星星脏,大伯也脏。”
喻梨也问道两个人身上沾染的呕吐物味道,立刻说:“没关系的,妈妈带你去洗澡。”
沈砚将孩子交给她,开口道:“我可能也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喻梨看他一眼:“左边,第一间客卧里有。”
喻梨给星星洗澡,星星一进热水浴缸,情绪没那么僵硬了,喻梨一边给她擦身体,一边问她晚上吃得什么。
小姑娘一边玩澡盆里的小鸭子,一边用小奶音报菜名:“大伯给星星买鸡翅、虾子、薯条……”
喻梨一听,脸色微微发黑,星星有个外号,叫‘一直吃’,只要大人不给她停,她可以一直不停吃。
会呕吐,大概是吃多了,星星每次要吐之前会说自己头晕。
当时沈砚发照片的时候,就该提醒他不要给星星喂太多的,可她懒得同他交流,才会造成星星吃多了吐。
沈砚脱下外套,衬衫上也沾染了那股味道,他只好一并脱掉,简单的擦拭一番,又打电话吩咐司机将车上的备用衣服送上来。
司机很快将外套送上来,沈砚整理袖口时,听见走廊上赵阿姨正拿着手机去主卧室找给喻梨。
“喻小姐,你手机在响。”
沈砚直接拿过手机:“给我吧,我拿给她。”
瞄一眼,是串陌生号码。
喻梨的卧室门没关,正在给星星洗头。
沈砚敲门进来说:“有人联系你,陌生号码,可能是推销。”
喻梨腾不出手接听,看都没看:“那先挂掉。”
沈砚滑动手机,却无意滑到接听键。
那头似乎有些嘈杂,很快传来一道声音:“喻小姐,您是机主朋友吗?他喝醉了,我看您在他通话第一栏上,能不能麻烦您过来接他。”
电光火石,喻梨忽然想起什么,刚想用带着泡泡的手去夺手机,沈砚已经漫不经心问道:“哦?麻烦你核对一下机主姓名。”
那头淅淅索索一下,喻梨在星星面前压抑着声音去夺手机,却听话筒里很快传来声音:“机主应该叫祁阳。”
手机抢过来,被喻梨挂断了。
偌大的浴室里,沈砚垂眸,与她对视。
第65章 第65章,你会找到真正能永远陪……
浴室开着暖灯,光线偏柔和,却也能将彼此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沈砚垂眸看到的喻梨,扎着随意的丸子头,因为替女儿洗澡,瓷白的脸上被溅了几滴水珠,正有些恼火的跟他对视,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半插着腰肢,咬牙跟他小声道:“沈砚,你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沈砚刚洗过脸,一张俊脸在暖光下,五官立体,几乎半丝瑕疵也无,一双狭长的眼睛注视她是轻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薄唇轻启:“这次确实不是故意,手滑,我没理由去听你一个可能是推销的电话。”
喻梨闭了闭眼,胸脯起伏,刚要开头说话。
沈砚很快接着说,口吻镇定分析:“但,你没有存那个小孩的电话,调查里,也没有说你有公开的男朋友,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居然丝毫不避讳他已经调查过她。
喻梨握了一下手机,努力忍住欲抬脚将他踹出去的冲动,考虑到星星还在,克制着嗓音,冷冷反问:“我需要跟你解释?”
沈砚却几乎得寸进尺,用只有彼此听见的声音,挑眉推测道:“看来是不见光的关系,所以连号码都不需要备注。”
喻梨简直被气笑,冷嘲热讽:“你以为你在我手机里有任何备注吗?”
沈砚笑了一下,眉目清隽:“可以。”
喻梨正莫名。
沈砚忽然揽过她腰肢,彼此距离瞬间拉进,她被迫迎向他,听他抵着她鼻尖跟她暧昧说:“你想跟我见不得光,可以。”
喻梨气得去推他,却听浴盆里的星星在抗议:“妈妈,泡泡糊眼睛了。”
喻梨偏头望过去,星星脑袋上还有泡泡,立刻说:“马上,妈妈替你冲。”
沈砚已经识趣放开她。
等洗完澡,给女儿擦完香香,换好睡袋,沈砚依然没有走,仿佛饶有兴趣似的,看喻梨耐心地做这些,偶尔还会识时务的帮忙搭把手。
星星每次吹头发之前都特别调皮,会裹着发帽在床上滚来滚去,跟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喻梨抓了两次没抓到,耐心告罄,刚要数一二三,旁边沈砚提出:“我试试。”
喻梨有时觉得很奇怪,沈砚这种类型,不像是对孩子有耐心的,偏偏他仿佛对星星的一点一滴都格外感兴趣。
这会儿,冷眼瞅一眼他,应他要求,将手里的儿童吹风机递给他。
沈砚哄床上的星星下来吹头发,喻梨拿起手机,转身出去打电话。
祁阳的电话她很少打,两个人私底下一个月最多联系一两次,且以微信为主,想起刚才大约是酒吧里的人,她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没人接。
喻梨索性难得管,去书房联系一家供应商,处理了点剩余的公事。
沈砚替星星吹好头发出来时,喻梨已经跟供应商聊完,刚好走出书房。
两人在走廊碰见,喻梨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开始赶人:“你不是赶飞机?”
沈砚抬手看一眼腕表,‘嗯’了一声,试探:“还有时间,方便送我下楼吗?有东西要给你。”
喻梨以为,是给星星的东西,她今天才答应他,可以。他也在做到不随意进出她家门,来之前给她打电话征求同意。
这种暂时和谐,喻梨不大想破坏,点头同意。
沈砚的车停在小区门口。
走到路上喻梨忽然想起:“下次不要给星星吃太多,小孩子不知道饱觉,她吃多了容易吐。”
沈砚偏头看她一眼,桃花眼隐隐含笑:“好,听你的。”
喻梨听得隐约别扭,反应过来:“没有‘下次’当然更好。你忙的话,真的不用特意飞过来。”
沈砚固执的:“时间挤一挤总会有。”
喻梨就不知道可以再说什么,毕竟他对星星,确实展现出任何人无法代替的耐心。
司机大概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提了一只精致的手工蛋糕过来。
沈砚递给她。
喻梨不知道是小蛋糕,微微皱眉:“星星吃不下。”
沈砚温和说:“餐厅吃饭,打包带给你的,我记得是你喜欢的口味。”
星星一路上眼巴巴问他要,他没给。
哄她说:“回去跟妈妈一起吃,是妈妈喜欢的口味。”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一直记得她喜欢吃甜食,遇到心怡的口味,可以开心好半天。
他那时经常飞国外交流,遇到餐厅有做得不错的甜品,会给她空运回来。
夜色里,喻梨抬头看他。
路灯的光映照在她眼底,那是一潭深水,无波无澜,望不到底。
喻梨没同他争执,接过来,直接道:“以后不用做这些多余的事。除开星星,我们之间不会有别的。”
沈砚喉结滑了一下。
喻梨说完已经转身,沈砚看她经过小区门口的垃圾桶,直接扔进去,背影没有丝毫留恋地重新踏入小区。
喻梨的办公室里,每天能收到一束黄玫瑰花束,和有人手写的道歉贺卡,小巧可爱。
祁阳第二日正常上班,神色如常,喻梨有想过找他谈一次,但都因为忙碌的工作打断。
终于在他送花的第四天,喻梨找到跟他沟通的时间。
两个人中午约在距离公司三四公里的一家咖啡馆。
喻梨定的,比祁阳先到。
她下午有会要开,午觉时间给了祁阳,因此只能喝咖啡,吃三明治和沙拉简餐。
算起来,是两个人第一次除开公司聚餐之外的正式单独吃饭。
祁阳骑着单车过来,午间的阳光慵懒,天空是浅浅的蓝,他穿一件黑色潮服,戴一顶鸭舌帽,低调地推门进来。
祁阳仿佛已经有预感,走近时,发现喻梨已经点好餐,笑容有些勉强说:“不管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单独吃饭,其实打算请你吃顿好的。”
喻梨抬头看他:“我这个人是这个样子,不大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觉得没有必要,就决定简单点。”
好像他俩的关系,原本很简单,不知不觉就复杂起来,于是她决定快刀斩乱麻。
少年在他对面坐下,沉默片刻。
他忽然说:“不是为了借你资源上位。”
喻梨愣了愣,微笑:“知道。”
“也不是想傍你的钱。”他补充一句。
喻梨被逗笑:“知道。我也没有那么有钱。”
祁阳就卸了气,垂眸,眼神有些涩意:“没遇到这么喜欢的,所以变得傻里傻气,让你看不起了吧。”
喻梨这次静默几息,隔了会儿才说:“不会,喜欢一个人,用尽全力,没什么不对的,你的心意,我有收到,也为此感动,花很好看,我放办公桌了,但也仅此而已,没办法有更多的回应。”
“什么花?”祁阳怔愣。
喻梨一下子反应过来,黄玫瑰不是祁阳送的,那就只剩一个人……
“没什么花,我的意思是,星星那天生病,谢谢你的心意。”
“被发好人卡了吗?”少年笑容苦涩。
“你可以理解为,因为你很好,所以不想耽误你,选择早点结束。”喻梨目光平静包容。
祁阳喝了一口她点的冰咖啡,怪苦的:“能问问原因吗,是因为上次的……男人。”
“不是。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你上次看到的,确实是容易让你误会的场景,但是确实不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喻梨顿了顿,”你记得我在医院里跟你讲过一个人吗,我很想念的,第一次遇见你,你笑起来很像他。”
祁阳心里泛起点疼,但因为早就猜到,也不觉得意外。
隔一会儿,他有些艰难道:“其实我没关系,即使是替代品……”
“不要了。”喻梨打断他,“这样我会变得有负担,最开始,是最单纯的关系,所以很舒服,不会不自在。”
“……抱歉。”祁阳桌下的手忍不住握了握。
“不是需要感到抱歉的事。”喻梨说,偏头看一眼窗外的冬景,要过年了,街道商场,到处开始有装饰的迹象,那样热闹,却又那样萧瑟,“去更多的地方吧,祁阳,遇见更多的人,你会找到真正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你的人生还很长。”
祁阳笑了一下,深深望向她:“你都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来劝我?”
喻梨第一次,被他眼神刺痛。
蒋静姝的接待规格,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下榻的酒店是南城私密性最高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除开她经纪人,她总共带来三个助理,两个保镖。
沈欣瑜负责接待,从接机开始,到安排酒店晚餐,一整个伏低做小,自认样样周全,却依然被这位祖宗挑刺,连直播前期的流程对接都不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