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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在大家同心协力……

在大家同心协力的隐瞒之下, 陆景和最终还是没有知道这个消息。

到达苗疆的路途上,一路还算得上平稳。

除了朝廷那边派人来抓了一次公主,山上有几个不长眼的匪寨, 沿途总会碰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公主自然不是白拐的,虽有二皇子做担保, 皇上皇后也是十分忧心的派了位大将军随行。

这位大将军名为宋昭明, 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身材虽然健硕却不算过分魁梧,一张脸更是英俊非凡,为人还体贴入微。

简单来说,很招小姑娘。

就连谢嫣柔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 不出几日都对他有了些亲近。

相处不过几日, 其他人就猜到了金座上的二位把宋昭明派来的意图。

但是谁也没有提醒谢嫣柔。

毕竟那二位又不是有意把宋将军赐婚给他们,他们多管哪门子闲事——当然, 若是那俩人真昏了头,朝堂上肯定也不会答应的。

令陆景和比较疑惑的是,宋将军既然是冲着尚公主来的,那么对着谢嫣柔一个人献殷勤不就好了,怎么他也有份呢?

“景和, 喝茶了。”

陆景和实在是对这和“大郎, 喝药了”句式极为相似的话语敬谢不敏, 然而旁人温柔小意的讨好, 他总不好意思冷着脸拒绝, 也只能顺势接过来,道一声:“多谢宋将军。”

“陆先生客气了,”宋昭明笑的恰到好处,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景和,“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陆景和:“……”

陆景和真的很怀疑是不是有数据输错了把玩家的灵魂连到了npc身上,要不是在这个人身上看不到任何面板,他一定以为这人是个玩家!!!

正被陆景和想念着的玩家们也在暗地里扯帕子,活像一群怨妇: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一进来就抢咱们的活?”

“太无耻了太无耻了太无耻了!”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这年头玩家还要跟npc抢着刷另一个npc的日常任务?!”

“呜呜呜自从上了这个破路,本来打扫屋子才买东西的日常任务就没有了,现在连端茶倒水的也没有了!”

“这个npc叫什么?”

“宋昭明。”

“老子记住这个王八蛋了,以后他的任务我绝对一个也不做!”

“和咱们抢日常任务的npc能发出什么好任务?不做也不可惜。”

“说得对!”

“抵制他!”

“上论坛曝光他!”

“……”

陆景和听着玩家们的讨论,不由得用茶杯掩住了放肆的嘴角,但是那双清亮的眸子弯弯,仍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宋昭明不知底细,更听不到玩家们的话,只以为陆景和是对着他笑,一个快二百斤的汉子,直接就红了脸。

玩家们的抗议声更大了:

“陆先生竟然还对他笑!”

“痴汉!这分明就是痴汉!”

“啊啊啊我不同意!陆先生你不能和他谈恋爱!”

“陆先生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感觉他一拳能打死十个陆先生!”

听到这句话,陆景和笑不出来了。

他哪里有那么弱了!

竟然还有那么多人附和!

太不像话了!

于是陆先生弯起的嘴角又放平了,亮晶晶的眼睛又沉静了,又显出另一种风采。

痴汉的眼睛更直了,玩家们的讨论声更激烈了,正牌男朋友终于忍不住了:“景和。”

听见千秋月的呼唤声,哪怕是心情不太好,陆景恒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嗯?”

“要出去逛逛吗?”看着陆景和疑惑的眼神,向秋月解释道,“一会儿咱们要停下来修整一下,我也要联系几个魔教的暗桩,正好可以带你一起出去。”

此时刚过了年节不久,三月才初,京城估计还有纷纷扬扬的落雪,南疆却已经繁花盛开,遍布着盎然春意。

陆景和从京城一路向南走来,见识了这千里江山从白雪皑皑到春草遍地的模样,早已经忍不住了:“要!”

此时前来南疆办事本是急事,若是他们几人快马加鞭倒还好,可偏偏有陆景和和谢嫣柔这两个坐马车的,进程就被拖慢了许多,于是几乎是日夜兼程,除非特殊情况,路上从未停顿。

玩家们倒还好,人员太多轮流上车,可以一路走一路看风景,陆景和和谢嫣柔这两个真真正正坐了一路马车的人真是要被憋疯了,一听千秋月的话,就连向来怕他的谢嫣柔都忍不住出声:“千秋教主,我也可以去吗?”

“自然可以。”含笑的男声接过话茬,“只是他们魔教的暗桩,嫣儿你就不适合去看了,跟我们去武林盟的铺子吧。”

谢嫣柔才不管到底是跟着谁去哪里,只要能让她下车看看风景都是好的,一口应下:“好!我一路上坐马车坐的骨头都软了,出去要骑马!”

凌燕南早知这丫头是什么德性,也知她骑术精湛,并不拦着,只道:“你可快半月未曾骑马了,挑匹温顺的,小心些。”

“嗯!谢谢表哥!表哥最好了!”

谢嫣柔在听到凌燕南答应的瞬间就已经钻进马车里找贴身利落的衣服去了。

凌燕南笑骂道:“野丫头。早怎么不见你夸我?一听要出去玩儿跟疯了似的。”他又转向千秋月,“麻烦千秋教主照顾景和了。”

这隐隐的宣誓主权让千秋月很不满,冷冷道:“景和与我是爱侣,照顾他是我应有之义,没什么麻烦的。”

凌燕南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也不知道千秋月到底是给陆景和灌了什么迷魂汤,在京城的时候还好,自从决定来南疆,二人的关系就一日比一日亲近,有时候坐在两人中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可明明是他先来的,多余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千秋月吗?!

“景和!”凌燕南超大声,不停的用眼神示意,“你看他!”

陆景和当然听到了他们刚才那番小孩子吵架,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名字都喊到脸上了,也只能无奈抬头:“嗯?阿月会照顾好我的,我相信他。燕南你别担心。”

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嗯,陆先生绝不重色轻友。

凌燕南本来是想让他反驳那“爱侣”二字,可看陆景和竟一副毫无所觉完全默认的样子,连称呼都更亲近了,顿时气得一跺脚,扭身就走。

陆景和喊了几声,看他不应,也只能无奈叹气。

一旁的顾尘客笑道:“阿南这几年越发小孩子脾气了。”

“这是好事,”陆景和混不在意。

有人能发脾气才会越发小孩的脾气,何况凌燕南如今也才二十多岁,娇纵任性些都是正常的。

陆景和咱们的自己这个想法越发觉得自己心理年岁太成熟,现在直接当爹或许都成了。

顾尘客看他一眼,眼带深意“你不嫌弃就好。”

陆景和笑了笑,却不接:“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应当是未来嫂子做决断,嫂子若觉得好就好,嫂子若觉得不好,他自然也就改了。”

顾尘客也笑,仿佛刚才的话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盼着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改改性子才好,免得我成日里担惊受怕,怕他惹下什么乱子,也算让我这个老头子多活几年。”

陆景和白他一眼:“你才过不惑,以你的武功活过百岁轻轻松松,人生还未到一半,说什么老头子?不知羞。”

顾尘客知道争论不过他,举手投降:“好好好,陆先生说的好,是我不知羞。”

其实在这个时代,四十多岁自称一句老头子完全没问题。

虽说大部分男子二十岁加冠才会成婚,但十四五家里就有通房丫头有孩子的不少,农人就更不在乎这些,四十大几岁,说不定连曾孙都有了。

更别说那些连四十多岁都活不到的。

哪怕是盛世,在这个吃人的时代,人们的平均年龄也绝超不过三十。

二人都不是不知民生疾苦的人,只是打趣两句,就分头行动了。

南疆山林密布,大部分人口都随着部落经年居住在部落存在的山林里,但也并不是没有城镇,只是分布很零散,也远没有中原同规模的小城繁华,只卖一些基本的日用品。

可这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光,还是让陆景和看得眼花缭乱。

光是姹紫嫣红盛开的繁花,便足够让人花了眼。

“小心。”

陆景和正东张西望,面前却突地落了一枚飞镖,他抬起的脚步一顿,只见那飞镖上扎着半截扭动的活蛇。

那蛇有一颗尖尖的三角头,通体赤红,嘴里尖细的毒牙闪着寒光,一看便是有剧毒的。

陆先生仔细的辨认了半晌,凭借着自己对药材博大精深的理解,竟然没看出来这具体是什么品种。

“这是赤练蛇。”千秋月用脚尖挑开那枚飞镖和蛇,防止它死而不僵,咬着了陆景和,“你不认识正常的。这是南疆这边的变种,特地培育的,只是并未另外起名,还是那么叫。”

“怪不得看着花纹有些眼熟,”陆景和恍然大悟,“这样毒的蛇……是苗寨拿来做蛊虫的吗?”

千秋月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娇娇的笑声传来:“这位小公子说笑了,它还不配。”

一女子冲着两人弯了弯身子:“对不住二位公子,家里的蛊奴疏忽了,让这小东西跑了出来,险些咬着了小公子,幸好小公子安然无恙,不然奴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女子容貌艳丽,瞳若秋水,身上穿着的布料极为华贵,佩戴的银饰更是繁杂多样。虽是在道歉,话语却轻佻放荡,笑不达眼底,翠绿的青蛇更是从肩上绕出来,冲他们嘶嘶地吐着信子,一看便知不是个好相与的。

第82章 第 82 章 陆景和无意和她……

陆景和无意和她计较, 更无意得罪她:“无碍。”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些为上。

那女子却拦住了他们:“今日相遇,便是与小公子有缘, 我这畜生又冲撞了小公子,不是小公子可有闲暇与奴家过府一叙, 也好让奴家赔罪。”

这样的危险女人陆景和是不想招惹的, 可眼看着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怕若不答应,便会把自己强绑了去,只好同意了:“好。”

女人便笑盈盈地在前面带路,纤细的腰肢画出曼妙的弧度, 让陆景和忍不住面上微红, 错开眼去。

一向脾气不好的千秋月却只是牵住他的手,出人意料地没有做些什么。

小路漫漫, 蜿蜒曲折,路的尽头是一座青砖瓦房的小院子,格外雅致动人。

小院子外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从旁边经过时,陆景和一个错目, 却见里面游动的不是活泼的鱼儿, 而是一条条细长的小蛇。

无不绚丽多彩, 花纹斑斓。

陆景和打了个寒战, 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倒不是怕蛇, 毕竟很多蛇都是非常好用的药材,只是这些一看就知能夺人性命的毒物,是个人都要惧上三分。

“小先生请进。”

女子在门前停下,纤细的手指推开褐色的木门, 腰肢柔软地弯下,仿照汉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看似雅致的小院子里面却不是想象中的明朗,而是一片漆黑,仿佛一张大嘴,马上就要择人而噬。

地面上不是轻食,而是无数堆积着的蛇虫鼠蚁的尸体,墙缝里扒着各种各样小而明亮的眼睛,路过的蝎子在脚边转悠一圈儿,硕大的尾钩颤颤巍巍地晃着。

面对这如此恐怖的一幕,陆景和却只是笑了笑,踏了进去。不见丝毫勉强。

“小公子好胆量,小女子佩服!”女子大笑起来,一双眼睛似一汪秋水,明亮动人,又似一口寒潭,深不见底。

陆景和笑道:“堂主谬赞了。”

这个称呼让女子一愣,抬头去看千秋月,却也只能看见他脸上还未曾消失的一丝错愕。

“您什么时候猜到的?”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身份,娜桥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落落大方地请他们进了门。

就在她的脚踏进门槛的一瞬间,满院子的毒物皆是散的干干净净。

陆景和表面上仍然是一派温和笑意,八风不动地敷衍着,心里却暗自震惊。

能让这么多毒物避让,只怕娜桥身上还带了更厉害的,那种东西一般来说哪怕是最厉害的蛊师也不会贴身带在身上。

大多数蛊师一般也只是靠母蛊来操纵蛊虫,本身并非百毒不侵,万一被粘上一下,自己哪怕不死也好过不了。

不过眼前的娜桥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在常年累月与毒物的培养和相处中,她早已是真的百毒不侵,浑身的皮肉鲜血既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毒物,也是最灵的药材。

娜桥眼含热泪地跪下:“参见教主!”

苗寨之内易有双生女,不一定一母同胞却一定同时降临,而这同时降临的两个孩子会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一个为圣女,会成为寨子未来的首领,一个为大巫,会成为寨子最坚强的后盾和传承者。

两人自出生时就在一起培养,彼此之间感情极为深厚,亲如姐妹,如果一方逝去,另一方也可以接替对方的位置。

她们彼此之间关系亲密,少有相互斗争,哪怕在某个懵懂的时间段爱上同一个男人,也是多有相互谦让,而非嫉妒仇恨。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寨主去世的早,大巫去世得晚,毕竟大巫不用在外闯荡,遭遇到的危险相对来说会小很多。

只是像这样的双生关系,一方去世之后,另一方只会更加悲痛。

娜桥咬牙切齿地道:“恳请教主为门主报仇!我四十八寨愿永远追随教主!”

蒙阿朵去世之后,娜桥就是苗寨实际上的寨主和五毒派实际上的门主,她的话极有分量,千秋月却听得索然无味。

苗疆四十八寨本就是他的附属,是魔教的教众,娜桥的忠心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陆景和叹了口气:“姑娘请起。”

男人眉目清润,眉眼之间都是温柔怜惜,哪怕明知道陆生一向如此,可男的俊朗女的娇俏,却也让千秋月有些吃起醋来。

而大名鼎鼎的千秋教主吃起醋来的方式也并不比其他人别具一格,胡乱答应了娜桥的要求后,立刻就拉着人走了,一分钟也没多待。

不过这满是毒虫蛇蚁的地方,哪怕温柔如陆先生也不是很想长留。

转过街角,二人找了间茶楼坐下,陆景和眉目依旧温润如画:“你觉得这位姑娘的话有几分可信?”

也不怪陆先生怀疑,人生在世,虽不好意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可基本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以蒙阿朵和娜桥之间的关系,如果硬要说娜桥是被权力迷了眼,也并无不可能。

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走了一圈,陆景和深刻地认识到了没有什么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千秋月却摇了摇头:“不会。”

明明他之前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可此刻的话语却又极为笃定。

陆景和没问为什么,千秋月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

甚至陆先生还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这样的大事,能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陆景和问道:“那些人……你心里可有想法了?”

千秋月从攒盒里夹了一块梅花状糕点放到陆景和面前的碟子上:“蒙阿朵功力很强,想磨死她不可能有简单的人海战术,对于她来说屠城轻轻松松。”

陆景和咬了一口糕点,热腾腾的,里面是甜而不腻的红豆沙馅,配上一口清香的茶水,唇齿留香。

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思考着千秋月的话:“阿月的意思是,动手的不是活人?”

千秋月点了点头:“赶尸人,傀儡派,以及……蛊虫,都能做到这一切。”

陆景和有些好奇地问道:“蛊虫?这世界上还有蒙阿朵无法控制的蛊虫?”

这看上去是个错误选项,只是千秋月既然说出来,心中就必然是有所定夺。

“当然,蒙阿朵虽然拥有蛊王,但也有几种极特殊的蛊虫只忠于自己的母蛊。”千秋月说的不紧不慢。

五毒派需要威慑,需要名声,这样的话自然不会由她们自己传出口,千秋月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早年吃过亏。

不过行走江湖,阴沟里翻船倒也是常事。

“原来如此。”陆景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觉得哪种的可能性最大?”

“不好说。”千秋月摇了摇头,“近几代的傀儡派炼制傀儡走的是钢筋铁骨,很少以人体为本。赶尸人一般盘踞在山西,他们代代传人不多,几乎不与人为敌。而蛊虫……”

千秋月顿了一下,然后道:“实话实说,有一些特殊的蛊虫哪怕不受蛊母控制,能对蒙阿朵造成的伤害也相当有限。”

大部分蛊虫最大的杀伤力无非就是带毒,而蒙阿朵早已百毒不侵。

而如果是蛊惑控制类的蛊虫,能控制住蒙阿朵这个级别的高手,实在是闻所未闻。何况就算有,蒙阿朵又怎会让它们近身?

陆景和眼看着千秋月自己就排除了三个选项,有些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的事情,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

千秋月沉默了片刻,斟酌了很久,还是开口道:“景和,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你那些学徒的特点,为免与围杀蒙阿朵的那些人有些太像了。你确定你能完全控制好他们吗?”

陆景和猛的抬起头,悚然一惊。

千秋月这句话说的没错,若放在之前江湖上只有这三种可能,但加上玩家们……

至于完全控制玩家们这个问题,陆景和连想都没想过。

玩家们在游戏中有个独特的名称,“第四天灾”,谁不闻风丧胆?

被玩家们玩坏的全息游戏,数据崩盘的智能AI数不胜数,哪怕《盛世》里的大部分玩家把他当救世主,每个世界也总不缺少反派。

陆景和心乱如麻,再也坐不住:“我去问问。”

而玩家们接到任务的时候完全是懵逼的。

各个游戏里从来只有玩家推主线,想破头猜哪个NPC是反派,谁见过NPC自己推主线,还反过头来怀疑玩家是反派的?

但是身在《盛世》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毕竟在这个游戏里,他们可以是打杂的,跑腿的,打架的,唯独不会是重要的。

除了习惯性的念叨一句“辣鸡设计师”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而是无比麻溜的做任务去了。

诸位大佬们摩拳擦掌:快让我看看是哪个人奸,竟然给反派帮忙!

在玩家们内部大清查的时候,陆景和几人也没闲着。

娜桥大概是真的和蒙阿朵感情深厚,几乎把整个五毒派连带着四十八寨的势力毫无保留地拱手送到他们手上,只为了揪出罪魁祸首。

谢嫣柔好不容易逃出皇宫,也懒得再端什么公主的架子,把自己活成了个不拘小节的捕快,和娜桥倒是十分合得来,几乎成了蒙阿朵去后新的精神支柱。

蒙阿朵的遗体本就不全,娜桥亲自为她拼凑整齐,其间哭晕过去好几回,又用尽密药为她补充缺失的部分,拖了好久才堪堪下葬。

而与此同时,早应该随着罗荣和刘旭的叛逃被捣毁的客州地下宫殿也发生了新的异动。

第83章 第 83 章 “哎,你听说了……

“哎, 你听说了吗?南边那位好像……”

茶馆,永远是消息最灵通广泛的地方之一。

南来北往的商贩们都在此歇脚,喝上一碗或昂贵或劣质的茶, 彼此交换消息,以求商品能够避免危险, 获得最大的利润。

穿着粗布麻衣的健壮男人咧开嘴, 露出满口大黄牙,几根手指搓了搓,眼里满是精光。

他的声音极大,惹的不少人都好奇地侧耳,在桌子上扔下三三两两的铜板。

店小二见怪不怪, 麻利地跑上跑下, 收了一大盘子铜板交给男人,留下钱的人继续坐在原地, 没交钱的人则或安然或被迫地离开。

安然者自然是早有渠道更早的知道了消息或根本不在意。被迫的则是不甘不怨,甚至出来了之后还试图扒在墙角偷听,只不过被主人家蓄养的高手一个个揪出来,丢了出去。

一阵骚乱过后,茶馆重新安静下来, 这才有人迫不及待地问:“周老三, 你别卖关子, 南边怎么了?”

南边是极富庶的地方, 这一茶馆的老板少说有一半多货都是要去南面的, 剩下的或多或少也都和南边有联系,若是南边出了差错,他们可是要损失惨重的。

周老三抱着盘子喜不自胜,先是把腰间的荷包塞得鼓鼓囊囊, 又拿绳子串起一吊吊钱解开里衣贴着肉放好。

直到大家茶水都喝过两杯,等得不耐烦了,这才亮开嗓:“我大哥传信过来,南面那位大老爷似乎和前段时间宰了疯女人的那家搭上了关系,如今啊,正开棚施粥,建房容人呢!”

“此话当真?”

此话一出,许多人再也坐不住,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流了一手,浸润了手上圆润透亮的翡翠戒指也顾不上在意。

五毒派那疯女人死了,这段时间没人压着,她座下更是弟子疯的厉害,全武林都知道那疯女人是被人用什么手段害死的,人人自危。

别说隐世多年的傀儡门机关派被炸了个底朝天,就连从来只和平头老百姓交流的山西赶尸人都死了一大批,险些要断了传承。

在这个关口上,南边那位大老爷竟然和他们有了联系?

被那些疯女人知道了南边要大乱是一回事,这大老爷的做法更让人细思极恐啊!

有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呼出声:“难道是……”

可面对着一双双黑压压,或警告或惊恐的眼睛,后面的话再也吐不出来了。

周老三拍了拍贴着肉的沉甸甸的触感,笑了笑:“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作为老板自己心里应当更有数,周某人呢就不在献丑了,先行告辞。”

说罢,便施施然离去。

满茶楼坐着的豪强大贾,不少人身边的侍卫都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却终究没有拔出来。

良久之后,茶楼里才重新恢复了欢声笑语,人来人往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入了夜,城中边缘不算太大的客栈里,身材富贵的老爷连新买的美妾都无暇顾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毕竟是王爷……”

“王爷可是皇上的亲弟弟啊!”

“边疆战事吃紧,也是常有的事……”

“也不一定……也不一定就是我……”

他自言自语,仿佛在安慰着自己,却安抚不了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窗户没关,微凉的夜风恰好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老爷在黑暗中呆坐良久,喝了一口冰冷的酒水,撑着胆气摇摇晃晃地下楼去了。

他走到印着自家商行标记的马车旁边,鼓起勇气掀开厚布,里面还是密密麻麻的粮食。

老爷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似乎是大喜的表情,满是肥肉的脸上五官都扭曲了,再也看不出平常的富贵慈祥。

酒劲似乎有些上头,老爷缓缓的靠着马车坐下来,温热的皮肉贴着粗糙的粮食,让人感觉无比安心……直到触及到一抹冰冷。

大喜的表情逐渐变成惊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老爷拼尽全力扒开上层的粮食,下面全是黑暗压的甲胄刀刃,哪怕融在夜色里,也寒光闪闪。

老爷张了张嘴,似乎是要尖叫,却只顾拼了命的跑。

一抹寒光悄无声息地追了上来,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红痕。

庞大的身体倒在地上,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路人的一声尖叫打断了整个清晨的平静。

客栈老板摇摇晃晃地出门,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影响他生意,一过门槛却踩进了一滩水里。

他眼睛也不睁,张嘴就骂:“又是哪个□□崽子不好好干活?门前的水都不拖干净!不想活了是不是!”

身侧扶着他的小厮抖如筛糠:“老爷!老爷!不是水……是、是……”

“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难不成是一泡马尿?再抖老子让你去舔……”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喉咙里。

身形肥胖与倒在地上的人相距不远的客栈老板翻个白眼,晕过去了。

于是一早上的兵荒马乱,报官的报官拖地的拖地请大夫的清大夫,富贵老爷新买的美妾早不知踪影,只留一枚浸透了毒的飞镖在房间。

雇来运货的镖局骂着晦气,把值钱的东西搜罗一空,卷包袱就走了,家生的奴才们不敢阻拦,个个瑟瑟发抖,有亲近胆大些的抱着那尸体哭嚎不已,双眼通红。

老仆抱着为首官兵的腿哭嚎:“青天大姥爷,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家老爷做主,找出凶手报仇雪恨啊!”

那官兵只看了一眼,就不耐烦地道:“这是什么时候,路边碰上的美人也敢随便买?色迷了心窍的狗东西!死了活该!”

老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您、您是说我们那小夫人……”

这富商每走到一处地方都要买几个娇媚小妾,行走在外就让奴才们喊夫人,快要离开时也玩腻了,有点感情的就给一笔银子打发了,没感情的就直接扔出去,杀了都是有的。

这次看见了一个路边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容貌可谓是倾国倾城,身段如弱柳扶风,比他仔细搜罗来养在家里的都不差,自然动了恻隐之心,甜言蜜语都与往常一样,谁知道却翻了车,死在美人手上。

“小夫人?”官兵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这小夫人当是五毒派的弟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命!”

老仆直到官府也拿这些疯女人无可奈何,不可能为主子报仇,哭得肝肠寸断。

“倒是难得见个有几分忠心的。”官兵扫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提醒道,“快给你家老爷找个火化厂吧,此时还早,那群疯女人要是来了这里,往后只怕连队都排不上。”

老仆抬起头,一双浑浊的老眼呆呆地盯着他红色的官服:“连、连让主子回去入土为安都不行吗?”

官兵们笑成一团:“我说老头子,你别异想天开了。那些疯女人杀人向来是用毒,哪怕你家老爷身上干干净净,里头也不知有些什么,还是先收敛起来吧火化,免得自己都保不住。”

另一个年轻些的也笑着,恍若无意地道:“前几天隔壁洛城有一个,也是像你家老爷这样,死的干干净净。那家人也觉得能带回去入土为安,可在房间里放了两天,棺材还没打好,那尸体就‘嘭’的一声,炸了,腐烂的臭肉飞了满天呢!”

一群年轻人又笑起来,看着他们仿佛看笑话一般,直接就走了。

那背影大摇大摆,耀武扬威,仿佛斗胜了的公鸡,横行的螃蟹。

“呸!”直到世界里的背影彻底远去后,老仆才愤愤的吐了一口唾沫,“一群明摆着的废物,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旁人只当这老仆是太伤心,失心疯了,劝慰了几句之后就也散去了。

官兵哪怕再不是东西,终究站着一个官字,平头百姓还是怕的,哪怕再心有不满,也不敢随意辱骂。

老仆抱着他主子肥胖的身体,吃力的离开了,清瘦的身体像根竹竿,稀疏的白发在空中飘飘扬扬,更显悲凉。

直到走出去三条巷子,确认身后没人追踪之后,那“老仆”才嫌恶拐进了一个黑暗的小胡同,将手里的尸体一把扔下,冲着那张犹带惊恐死不瞑目的脸还是狠吐了一口唾沫。

“老仆”直起腰板,扯掉脸上的面具和白发,活动了一下筋骨——竟是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

“畏头畏尾的东西,死有余辜。”那男人舒展了一下筋骨,又在那具肥胖的身体上不解恨似的踩了好几脚。

踩完后他从兜里掏出个瓶子,滴了几滴到那肥胖的身体上,就见上面的皮肉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迅速化去,只留下一滩有着浓重气味的黑水和一具雪白的骨头架子。

男人上去又是几脚,把雪白的骨架踩得粉碎,和地上的烂泥混成一团,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这狗东西这么倒霉,路上买的小妾竟然正好是五毒派的人,能嫁祸给那些疯女人也不错,省了我一番麻烦。”

男人哼着歌,把身上还算富贵的外袍撕下来,露出里面一身纯黑色的里衣:“就是不知道那个疯女人去了哪里,难道是因为看到目标被杀了就直接走了……不像她们的风格啊。”

那纯黑色的里衣也被脱下来,里面是锻炼得宜的精壮□□,虽然分布着纵横交错的伤疤,却也不失美好,而那衣服翻转过来,竟然成了一件外袍的样子。

男人将“外袍”穿在身上,腰带系的滴水不漏,旁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他是为人狂放些。

这老板好色是一回事儿,有钱又是另外一回事,珍藏他动不了,却找到了不少金银,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想着距离下次任务还有时间,拿着这笔钱应该至少能喝顿好酒,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从胡同的另一个出口绕出去,即将走出黑暗时,肩上却搭上了一只柔弱无骨的手。

第84章 第 84 章 陆景和看着地上……

陆景和看着地上的男人, 神情颇有些复杂。

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自作聪明的人,但没想到有人能在这么傻的同时又这么倒霉。

监督可以,杀人可以, 嫁祸也可以,但以上所有都发生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毫不知情洋洋得意……

陆景和满脸难以言喻:“南方……是不是很缺人才?”

凌燕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话说的可有点损过头了。

谁不知道江南地区最是富庶, 在市井中美名更甚, 传说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懂四书五经,随便敲一家门户都是书香世家,既颇有文才,又怎么会没有人才?

“他们傻?那不是好事吗。”二皇子殿下嘴边噙着笑意,却遮不住眼底的冷光。

造反造到皇城里的祖宗眼皮底下来了, 谁能说他不倒霉?

了然看了一眼五花大绑, 满眼怨毒的男人,出尘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怎么看怎么嘲讽:“没想到五毒派的弟子约束不住,四处杀人,还能有这样的收获。”

只是这样的收获说来令人惶恐,还不如没有。

顾尘客迈步进来,他之前一直住在武林盟的庄子里, 毕竟他离开了很久, 有很多事物需要处理。

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气愤, 只是淡淡地问:“人死了吗?”

“还没有。”了然回道, “只是被废了,离死也不远了。顾盟主您要有什么问题,最好是尽早。”

五毒派的“废了”可不单单是指武艺身体或者第三条腿,而是地上的这个男人, 除了外表还披着一张人皮,里面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还有就是……”看着了然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尘客直接道,“没什么不能说的。”

“行。”了然放下心来,直白地道,“这个人杀他监督的那个富商之后,有人报了官。那个五毒派的弟子应该是听到了官差辱骂她们门主。”

这种事不需要说的太透彻。

蒙阿朵去世之前是整个五毒派的主心骨是,她们无比尊重畏惧之人,去世之后是天上的白月光,心里的朱砂痣。

这些话她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入耳就罢了,一旦入耳,后果只怕不会太好看。

顾尘客脸色有些微变:“我知道了,多谢。”

了然摇了摇头,念了声佛号,端的是一派慈悲模样。

凌燕南挑了挑眉,嗤笑一声:“自己嘴上不把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招来杀身之祸还能怪别人不成?”

陆景和无奈道:“毕竟是官府。”

若是江湖恩怨,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涉及到一个“官”字,就比较难缠了。

律法管不着江湖人士报仇雪恨,可管得到官员的身家性命。

“我去说一声不就得了,”凌燕南一脸满不在乎,“我看谁敢往下查。”

顾尘客摇了摇头:“这天下局势本来就够乱了,少给陛下和殿下添点麻烦吧。”

谢嫣柔也叹了口气,撑着下巴道:“江湖朝堂都不平静,真是多事之秋。真不知道父皇到底对皇叔哪里不够好,竟让他起了谋反之心。”

顾尘客只道:“人心难测。也许是早有预谋,只待时机,也许是被突如其来的权利迷了双眼。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咱们管不着他们的选择,却能让他们为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陆景和笑了笑,缓和气氛:“难得见你说这么多话。”

凌燕南也笑:“这倒是,师父一直不苟言笑的,像个小老头,也不爱给人讲道理,活似个闷葫芦。”

顾尘客横了他一眼:“不肖徒弟,谁许你调侃师父?”

凌燕南耸了耸肩膀。

反正他脸皮足够厚,可以当没听见。

“师父师兄!”

门外探进来一个小小的脑袋,是邵峡。

“你怎么来了?”凌燕南有些诧异地招了招手,邵峡就乖乖的跑到他身边。

谢嫣柔没忍住笑了一声:“表哥,你师弟好可爱啊!”

凌燕南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好这一口?可爱?他一刀下去能把你脑袋砍下来。”

谢嫣柔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造次,只是嘟嘟囔囔地道:“小可爱是大家的嘛……暴君!”

陆景和笑着解围:“邵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邵峡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了口的信:“大师兄和宋将军让我来给二师兄送信。”

“嗯?不是送给师父?”凌燕南愣了一下,接过信拆开,有些疑惑地问,“他们两个怎么会凑在一起?”

邵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邵峡武功高强,使得一手好剑,可是心思恪淳,在苗疆老是被闲来无事的苗女们调戏,又不能反击,忍了几天后便自请回家给大师兄跑腿帮忙。

也正因为他武功高强,跑腿送信是一把好手,什么情报到他手上绝对不用担心会弄丢送不到,倒也是好用的很。

“啧,老狐狸。”凌燕南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件,又递给自己师父,“我说咱们出城怎么出的那么容易,原来人家早有准备,就等着咱们给他干活呢。”

“你多少尊重些。”顾尘客也是无奈得很。

这皇家的父子关系虽然说向来剪不断理还乱,但我父不慈子不孝的局面除非争权夺利到懒得掩饰也甚少出现。

自家的徒弟又对那大位没兴趣,怎么就和亲爹关系这么差呢?

顾尘客想到回京城那段时间帮凌北辰批折子时看到的那一堆弹劾二皇子殿下的折子,脑袋就嗡嗡的。

这还是二人都已经看得麻木,嘱咐大臣和太监筛选过一遍的结果——这些折子都是在正事里面顺带着参一本二皇子,单参他不孝的还要更多!

凌燕南不以为意,全当耳旁风。

这种话早年还在京都的时候,师父一天能说八十回,二皇子殿下早就学会了直接在耳朵前反弹了。

顾尘客看完了信,没说什么,又递给陆景和:“景和,你也看看。”

“我?”陆景和没接,“这不合适吧。”

从皇帝手里传过来的估计是军国大事,他毕竟只是个江湖人士。

凌燕南把信塞他手里,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事儿是咱们一起办,也不能你一个人蒙在鼓里,万一往后遇到危险怎么办?况且这里就咱们几个人,谁也不会说出去。”

陆景和这才接了。

陆景和看完了信,不得不承认,凌燕南虽然是习惯性地在骂亲爹,但骂的还真没错。

凌北辰早就察觉到了弟弟有谋反的倾向,甚至还明明白白的知道蒙阿朵被谋杀的前因后果,只是没管。

才知道他们要前往西南查这件事之后,凌北辰就给他们开了一路绿灯,以及放出公主,也是开绿灯的一部分。

凌燕南毕竟常年混迹江湖,京官们从小看着他长大,或者说被他折磨长大,对他的敬畏之心很浓厚,地方官可没有。

但地方官时常经历公主出逃游玩,对公主在陛下那里有多受宠有很明确的认知。

凌北辰害怕打草惊蛇,总不好给他颁一方旨意,于是思来想去放出了外挂。

陆景和看向谢嫣柔,无奈道:“公主也是藏得够深。”

谢嫣柔笑嘻嘻地撒娇:“我确实是想出来玩嘛。只是父皇告诉我,这次允许我和你们一起出来而已!”

线上还说,荣王的势力消息随后就到。

陆景和把信还给凌燕南,二皇子殿下直接扔到灯芯上,烧了。

没人在意二皇子殿下直接大逆不到的烧掉圣上的笔墨。

陆景和一催定音:“既然陛下早有安排,那咱们就等等吧。”

他也真的很好奇,连无孔不入的玩家们都搜集不到的消息,到底是什么?

一边已经被遗忘了的,站在旁边当木桩子的玩家就很绝望。

为什么这年头老是有NPC抢活儿干啊?

这个游戏还能不能给我们卑微的玩家一席之地了?

我们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来破坏你们的啊!

“隔壁老王”郁闷发帖:

【总感觉在这个游戏里,GM是一家之主,陆先生是老婆,千秋教主和顾盟主分列正宫,陛下是掌握全家命脉的大儿子,二皇子殿下是身份比天高的陪嫁,跑了的反派头子老颜是和家里抗争的二儿子。】

【只有咱们玩家,是委委屈屈不得入府还不受宠的外室,或者直接应该被乱棍打死的隔壁老王】

【补充,咱们还在用万贯家财养着这个王八蛋】

1l:LZ你……别太扎心

2l:不会说就少说点,球球了

3l: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4l[楼主]:皇帝把消息给陆先生送过来了【微笑.jpg】

5l[楼主]:咱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扭曲)(尖叫)(抓狂)(扯头发)(趴在地上阴暗地爬行)(吃掉所有人)

6l:LZ冷静啊!

7l:人工智能就是这点不好,NPC自动解密,完全用不到玩家

8l:所以楼主看到了吗?主线剧情到底该怎么往下推啊?颜小哥不会真是反派吧?

9l[楼主]:具体的情报还没送过来,但是二皇子已经先骂了,咱们肯定是被利用了无疑

10l:……万恶的狗皇帝!能不能给玩家留一点活路?

11l: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封建的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我伟大的先辈啊,你到底什么时候降临!

12l:怎么又疯一个?楼上又怎么了?

13l:给陆先生做任务,被那个造反的王爷抓起来了!但我接的根本不是调查他造反的任务!这个任务是限时的啊啊啊!这个傻逼王爷快放了我啊!

14l:为楼上点蜡,一二三,开始默哀

15l:默哀

16l:默哀

……

49l: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啊啊啊!快来救我啊!我要被送进实验室了!一个古代的王爷怎么还做人体实验啊!这不科学!我要举报!

第85章 第 85 章 悲惨的呼号只能……

悲惨的呼号只能引起肆无忌惮的嘲笑, “实验室”三个字却触动了玩家们敏感的心弦。

[冬梨脆]:古代也有人体实验吗?

寂静的群聊被突然弹出的聊天框打断。

无数人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群名,确认是【盛世玩家精英团】而不是【盛世玩家群】。

[橘子洲头]:……?

[橘子洲头]:梨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冬梨脆]:小半个月之前吧。小风拉我进来的,你们可能没注意。

[橘子洲头]:……

[橘子洲头]:@玉树不临风你他妈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冬梨脆]:……

这就有些尴尬了。

在冬梨脆脚趾抠出一座秦始皇陵来之前, 终于有人回话:

[月下独酌]:之前不是做新年任务吗,我们两个团一起做的, 就把他拉进来了。

[橘子洲头]:他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俱乐部不管啦?

[月下独酌]:那我就不知道了。

酒神向来如此, 做事随性的很,主打一个问啥啥不知道。

正主也下场了:

[玉树不临风]:我打个游戏怎么了?你们一群退役老玩家,还担心我打探你们战队机密不成。

[橘子洲头]:那倒不是……

询问的确很犀利,然而论犀利,整个联盟估计也没几个人比得过这一位。

[橘子洲头]:我们只是怕被你的磁场传染, 以后战队里都招不到正常的小孩。赛场上要是一群脱线打来打去, 那多没意思。

[玉树不临风]:……

[玉树不临风]:!!!

打蛇要打七寸,橘兄从来深谙此道。

[柠檬酸]:咳咳, 那个,先来说说实验室的事儿吧。

群里还是有厚道人的。

玉树不临风差点泪流满面。

[玉树不临风]:【小猫咪作揖.jpg】

[柠檬酸]:然后再讨论讨论玉队这个磁场的事儿,实在不行再踢他。

神tm厚道人!

这个群里全都是魔鬼!

玉树不临风气到差点摔键盘。

其他人却熟练的无视了他,开始分配工作。

[橘子洲头]:谁现在离江南道最近啊?我不行,我跟着陆先生呢。

陆景和一行人跟着线索一路出来, 现在大概在中原腹地, 离南方倒也说不上远, 但是保护陆景和远比任何任务线索都重要, 他走不开。

[忘忧草]:+1

[柠檬酸]:我在武林盟。

[橘子洲头]:你去武林盟干什么?

[柠檬酸]:那个宋将军现在不是也在武联盟吗?他去武林盟的时候发了个护送任务, 我想闲着也是闲着……

[月下独酌]:我也不行,我接了武林盟的探索任务,现在已经在去北疆的传送阵上了。

[影随风]:我在做魔教的信息收集任务,在西域。

[橘子洲头]:……合着咱们就是大江南北都有, 但就是没有在目标地的呗?

[空里霜]:我倒是还在南疆,只不过等级可能有点低了。

好久没冒过泡的一个人,乍一看还有点惊喜。

[橘子洲头]:你生意谈完了?

[空里霜]:嗯。今年年初就这么一个大生意,接下来两个月我应该都没什么事。

[月下独酌]:那挺好啊,你直接去就行了。等级低没关系,等级太高了说不定那边还要怀疑呢。

二人交谈的态度如此娴熟而自然,让插不进话暗中窥屏的冬梨脆在心中更为确定他们肯定有一腿。

就是不知道吴钩大佬怎么想……

然而群里的人三言两语便已经敲定了各自的职责,跟着武林盟跑到最东边的原本想要回来,也被摁在了原地。

某人的原话是这样的:你去都去了,正好给我们当个探子。警醒着点儿,我总觉得那个将军有古怪。

被摁在原地的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最近陆景和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型任务,以他的职业,在武林盟做日常还更占便宜一些。

只是槽还是要吐的:你怎么看谁都不怀好意,以己度人可要不得啊。

橘子洲头的回复简洁而易懂:滚。跟着NPC跑丢的人没资格说话。

没人去管某个人矫揉造作的捂着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发誓要让他们追妻火葬场……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们都吐了。

橘子洲头转头就跟他亲爱的团员们告了一状:嗨朋友,你英明神武的团长知道吗?对,就是那个团长,他还会西子捧心这个技能呢你知不知道?

至于过后的事情,只能说可喜可贺,祝贺某人又捡回了久违的节操。

***

“江南道的消息?”千秋月拾起桌上新送来的一封信,颇有些惊讶,“你那些学徒也真是神通广大。”

江南那位王爷因为要造反,本就计划周密,自从这边让他们抓住了探子,江南道更是被防的如同铁桶一般。来往商队,进出的平民百姓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陆景和看着信,禁不住皱起眉头:“进出便也罢了,内里竟然也如此严格?”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王爷虽然胆大包天,却也胆小如鼠。

他是当今笔下的庶弟,即使凌北辰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并不防备他,可他是见过的凌北辰残暴强大,自然会怕。

说来可笑。

既然惧意如此强烈,又何苦做这大逆不道之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不是灾年,未出大事,这样的戒严持续不了多久。”顾尘客混迹于战场多年,虽说冲锋陷阵才是常态,安民抚民却也有所经验,一眼就看出了情报中隐藏的消息,“离他动手不远了。”

陆景和颔首:“长久这样下去,哪怕他本来没有近期动手的意思,也必须赶快了。不然百姓的反抗他就头一个受不住。”

他面前摆了一盘棋,黑白双子,却是四个人在下的。

人是要流动的,更要靠流动来维系关系。

哪怕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可能一家几口甚至祖上几代都居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但他们也总有外来的亲朋好友,甚至外嫁的儿子女儿。

若是灾年饥荒,那谁也顾不上,这些能保全自己已经是万幸,但这太平盛世,不让他们和亲人见面交流,是绝不可能的。

平民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江南一道还聚集着大量的豪商大贾,甚至外来世家的一些安于享乐的贵族子弟?

他们只会更受不得约束。

“若是这位王爷没打算近期动手,便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陆景和在南方的正中心落下一枚白子,神色淡淡,“就是不知道这位王爷到底是受了什么手段约束,那家人和铁寒山又是什么关系了。”

千秋月看着他素白的手指,微微一笑,也执黑子在正西方落下。

雪白的信纸在烛火间化为飞灰,一行行墨色的字迹也随之消弥于无形。

自打知道这件事起,就一股淡淡的怪异感在众人心中挥之不去,如今终于明了了。

江南一带富庶,那位王爷封在此处,只怕比宫里还荣华富贵。

凌北辰做皇帝绝对是个明君,可为人却是极为冷淡的。换句话来说,只要他不向这江南折腾的民不聊生,凌北辰便基本不会搭理他。

那他有什么理由造反?

嫌自己的脑袋在头上待的太长久太安稳,想摘下来看看?

天底下怕是没有人有这个兴致。

而这位王爷显然也不是个野心勃勃的性子,凌北辰又不是傻子,闲着没事就爱给自己培养对手。

那么这“造反”就不一定是自愿的了。

客州异动,刘旭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虽不是自愿,却毕竟经营良久,再有才华的人来,想要第一时间接手、压制他的势力也不容易,消息终究是露了出来。

两边在同一时间出了问题,意识不到这之中有联系的才是傻子。

陆景和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邪魔毒术,竟能将活人改造成傀儡,真是造孽。”

既然都有玩家进了实验室,那所有的一切也就都瞒不住了。

玩家哪怕被迫被改造了,身体甚至就连面板上都转变了立场,但内心的立场是不会随着面板而转变的。

他们!依旧是!陆先生的狗!

于是第一位被抓进实验室的玩家再进行了彻底的改造,确认了实验的所有步骤之后,果断地选择了自杀下线。

玩家都是有绑定回城的,也可以重塑身体,只是像这个玩家这么刚烈自爆确实不多,身体损坏程度100%重塑起来也比较难熬——要么掏一笔巨款,要么等一个月。

玩家选择了掏钱,因为有大佬替他出钱。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怀疑是自己的实验有问题?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一个无情的,陆先生的情报工具而已。

那个自爆的玩家兴高采烈的拿着补偿的经验好感度装备和技能书,笑得牙不见眼。

他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大佬们当然不会仅仅只给一个重塑身体的钱,现实里也给了一笔巨款。

于是玩家得到了钱和经验,陆景和得到了情报,大佬们得到了陆先生的笑容,其他玩家们看到陆先生开心起来,大家都很高兴。

此玩家将自己的经验写成帖子上传论坛,果不其然又得到了一批新的羡慕嫉妒,被玩家们称为新一代的“欧皇”,需要被一把火烧死的那种。

该玩家受到实验伤害的灵魂也在一次次成功的炫耀中再次被修补,顺利升上天堂。

陆景和并不耽误,将消息发向京城,朝堂里坐着的那位眉目微挑,惊讶的同时动作却更快。

江南,虽是一姓的王爷,可却并不是一家之地啊。

第86章 第 86 章 “如果是合作,……

“如果是合作, 那倒还能说他有几分血性,没有辱没了凌家的名声。可贵为一地王爷,却还要被胁迫, 真是丢人。”

一身玄衣的男人坐在高位上,五官俊朗, 眉目微敛, 周身都散发着久经杀伐的煞气。

男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奏折丢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长长的衣角滑过桌面,带动了其上厚厚的折子山都摇摇欲坠。

御前伺候的大太监卑微地弓着身子,想要说些什么, 却不敢阻拦这位任性妄为的陛下。

直至内抹玄色彻底消失在殿门前, 才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叫太子过来。”

即便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大太监还是松了口气。

虽说皇帝还在的时候, 太子一般不会监国,但他们认为陛下也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太子十岁入主东宫之时就已经跟着皇上旁听政事,十三四岁就开始处理政务,二十岁之后更是除了大朝基本代行皇帝职责。

——但即便皇帝对太子的宠爱和信任如此明目张胆, 也从来没人敢在这位没有命令的时候擅自僭越一步。

当然, 太子除外, 知道陛下走了必然会来处理这些事, 皇后娘娘和二皇子殿下也除外。

宗室亲王谋反, 这并不是可大可小的事,凌北辰难得亲手处理,哪怕是些细碎的边角也让凌雁北忙得焦头烂额:“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桌上堆起来的折子山,凌雁北头痛不已。

因着帝王难得正经一回, 朝堂上的大事基本都送来这边,然而看这折子的厚度,就知道不是积累了一天两天了。

御前大太监尴尬地笑笑:“陛下嫌他们全是废话,一百句话里没一句有用的,看了几本就……不肯看了。”

“……”

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儿。

怪不得这几□□堂上怨声载道,那么多大臣都悄悄向他打听陛下的日常。害他提心吊胆,还以为这些人和南边有关。

凌雁北叹了口气,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指着绝大部分的折子:“把这些都搬去东宫吧。我先在这儿看一会儿,记得让他们把安神香点上,今晚怕是早睡不得了。”

这还是委婉了。

别说早睡,能睡就已经是忙里偷闲。

“是。”

遵照礼法来说,太子哪怕代替皇帝看折子,也没有在养心殿看的道理。然而他们这一朝不尊礼法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就连最严苛的谏官也懒得进谏,直接听令行事就是了。

凌雁北捡起最上面的一本折子,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凌北辰又气的连折子都不看了。

原本以为是什么荒唐事,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后却坐直了身子。

凌雁北:“……”

怪不得凌北辰生气。

他那个气性大的,怎么看得这么丢人的事?

他问道:“陛下派人调兵了吗?”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调兵的庶务也是由太子统一掌管过目:“调了。整个江南道的府兵城防军以及南疆的守卫军队都开始动了,其他地方离得近一些的也在往江南道聚集。”

“他们倒是乖觉。”凌雁北挑了挑眉,压住唇角的一抹冷笑。

要不说不愧是双生子,向来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此刻的表情却与凌雁南一般无二。

“比起跟着一个看起来就毫无希望的主子,当然要乖一些。”

陆景和喝了口茶。

不得不说,南方的风水确实是养人,就连茶水都比别处鲜香甘甜。

颜朝疆域辽阔,东西南北四边,屯兵都不在少数。

北边苦寒,临着的又是外域,还有国都,兵马是最多的。

东边有武林盟,又临海,向来是武林人士的聚集地,朝廷不便多管,有顾尘客这个镇场子的,兵将是最少的。

西边同样临着外域,天气炎热,黄沙满天,向来是战争最多之地,兵马也不在少数。

南面倒是还好,毕竟南疆基本全是高山密林,又是名义上的国土,值得警惕的只有些许少数民族,大部分也都是自我发展,很少外出活动。

因此相对来说,南疆的兵马虽算不上多,却较为自由。南疆深山里的民族又是以苗为尊,如今苗明说了要借朝廷的守为她们的圣女报仇,自然也没有出来乱蹦跶的。

除了朝廷的后勤有点跟不上,兵马倒是行动得格外顺利。

至于这点跟不上的后勤,陆景和表示,毛毛雨啦。

早在去年,玩家们就已经把仁和医馆开遍了大江南北,在人们心中享有极高的声望,每处有几个老大夫坐镇,主打的就是一个靠着名气,薄利多销。

而医馆聚集起来的资金链虽然十分庞大,但陆先生有用不上,于是就半数供应在了军队上,还有半数留用,等着起了战争之后赈灾。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